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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柔情

巨靈出陣 柳殘陽 6889 2023-02-05
  莊翼非常冷靜的拔劍出鞘,劍尖溜眩著盈盈的尾芒,他雙手握住劍柄,以極小的斜角指向敵人,形態沉潛穩凝,有若磐石。曹丹粗直的亂髮根根豎起,彎月刀高高舉揚,一步一步逼近過來。彼此注視著對方的眼睛,注視著對方任何一個細微的反應,沒有人心存輕侮之心,因為他們全知道,那怕只是些許疏失,亦足可造成致命的傷害。巨大的身影縱躍而起,曹丹彎刀下斬,湛藍的刃彩彷彿激濺的浪花,輝閃著冷冽又晶瑩的光波,就在莊翼長劍如龍馭風,凌空飛旋的一剎,彎刀已然再幻千百落月,由四面合湧而至!不錯,這種刀法,果然是邪!   莊翼的木色劍於須臾間凝結為球,一個渾圓、耀目的光球,鏑鋒迴繞,做著密接無隙的連衡,先是火花迸射,才響起震耳的金鐵撞擊聲,兩個人都被對方傳來的反彈力道挫退出好幾步遠。沒有絲毫頓歇,曹丹大吼一聲,彎月刀爆出點點流星光雨,好像正月裡點燃的煙火,呈現恁般繽紛與絢燦的異色洩罩莊翼。三魔的身手,莊翼總算統統領教過,真正一個不比一個弱,各有絕活,各擅勝場,曹丹刀法之變化奇詭,走勢準利,為他歷來所罕見;星起芒捲的剎那,他長劍融身,形如光柱,驀射疾掠向前。曹丹呼的一聲大鳥般騰空,十七次方位轉換幾若一次,簡直快不可言,光柱盤旋穿刺,緊緊跟隨,卻總是稍差分毫,未能中鵠。

  押陣的錢銳和段大發,俱不由心裡焦慮,暗中捏著一把冷汗,看光景,這姓曹的還委實難纏,他兩個一時又插不上手,錢銳拖一條傷腿,段大發的一隻膀子業已不聽使喚,在如此凶險猛烈的豁拚下,那一個也沒有拿準關節的把握,拿不準關節冒然出手,往往就變成幫倒忙了。十七次的挪移瞬息即過,曹丹身形倏沉,一刀劈出,刀鋒顫震得嗡嗡作響,莊翼身劍合一,猝迎上來,但聞裂帛之聲響起,交鬥雙方分向左右翻開,莊翼腹部及右脅鮮血浸溢,曹丹則胸前盡赤,一張大黑臉不僅血糊花抹,且似變小了一號,原來巴掌大的一片頰肉已被削掉!狂笑著,姓曹的生似傷在別人身上,毫無遲滯的挺刀撲出,刀刃洒幻幽光,以一個弧度切落,完全是一付悍不畏死,玉石俱焚的功架!

  木色劍恍若電掣,橫刃反捲,曹丹來刀突兀變換角度,由上而下的弧角頓時轉成從下倒挑的去勢,眨眼間就把刀路整個作了逆迴。在情況驟變的同時,莊翼微向後退,下身略傾,驀地雙腿併合挾住刀鋒,雙腿併攏之力又強又重,曹丹一抽未出,猛然翻攪彎刀,莊翼劍尖彈閃,噗的一記已穿透對方咽喉,曹丹倒摔出去的一剎,莊翼雙腿內側皮開肉綻,肌脂縱橫翻捲,連腿骨皆隱約可見!慘白著面孔,莊翼痛得冷汗涔涔,嘴唇泛紫,渾身不住抽搐,他定定的注視著仰躺於幾步外的曹丹,曹丹雙瞳圓睜,凸出眼眶,狀似僵凍後的魚眼,咽喉間只裂開一條細窄的傷口,鮮血汨汨湧淌,手上仍然緊握彎刀,半點不鬆,好一派死不甘心的模樣!   段大發趕緊奔了過來,蹲下身子,一隻手拿金創藥往莊翼的兩腿又洒又敷,一面眥牙裂嘴,連連搖頭嘆呼,錢銳也拖著傷腿拐近,憂形於色的道:老總,你腹部和右脅的刀傷,可波及了內臟?莊翼緊鎖雙眉,沙著聲道:傷口不算很深,希望沒有傷到內臟段大發忙道:我來替老總看看,不管傷著沒有,先上金創藥止血總不會錯!錢銳叮嚀道:你他娘手腳放輕點,可別扯動了傷口,那就麻煩了!小心翼翼的將傷處的衣衫掀開,段大發湊近細察,邊嘖嘖出聲:看起來割得不淺,要不把傷口翻開卻瞧不清切,老總,我們對醫道外行,還是少冒險撥弄的好,趕緊回去找范六指才叫正辦莊翼疲憊的道:本來我也沒指望你能看出什麼名堂錢銳催促著:給老總上藥啊!再好生包紮起來,我們盡量做我們能做的。

  單手抹藥,段大發行動頗為不便,他嘀咕著道:老錢!你斷的是一條腿,我傷的卻是膀子,一隻手上藥還勉勉強強,要包紮,我拿那隻手來幫忙?你好歹動一動,光發號施令,現在可不是時候!錢銳罵了一聲,撕下自己衣襟替莊翼緊緊裹住傷口,又低聲問:回城裡這段路,老總撐得住撐不住?莊翼道:我且試試!說著,他略略挪步,腹腔內立刻起了一陣痙攣,像是腸臟突然扭絞糾結,那樣的痛楚,幾乎壓得他透不過氣來!急忙扶住莊翼,錢銳有些慌亂地道:不成,老總,可妄動不得,沒看只一挪步,你臉色全變了?這傷,恐怕不輕哩!段大發也手足無措的道:這裡前不巴村,後不巴店,連個鬼影子不見,老總又急待救治,卻如何是好?   錢銳忽的一拍自己腦門,道:有了!段大發愕然道:什麼有了?指指段大發,錢銳道:你說得對,大發,我傷的是腿,你傷的是臂,傷了腿,走路礙事又磨蹭,傷了臂膀則不影響行動,你馬上趕回去找人帶擔架來兜老總就醫,我就在這裡守護著,咱們算是各盡其責!嚥了口唾沫,段大發點頭道:也只好這麼著了,反正你說的總有道理錢銳揮揮手:少囉嗦!記得快去快回!於是,段大發立即邁開步子,匆匆朝老龍口的方向奔去,動作還挺爽俐,到底斷胳膊和斷腿不一樣。

  莊翼拄著長劍,緩緩坐下,只這片刻,他的雙眼已陷落下去,氣色灰敗,神情憔萎,握住劍柄的右手不停輕顫,但是,他卻屏息抿唇,冷靜得有如木石。從來沒有這麼擔心過的錢銳,此刻不僅是惶急、懸慮,更興起一股恐懼的感覺,他不時偷覷莊翼的反應,生怕突兀間他們老總就斷了氣。吃力的轉頭望向錢銳,莊翼嗓音低啞:你很緊張.錢銳錢銳期期艾艾的道:老老總,好歹,你千萬挺著,不用多久,段大發就帶人來了!莊翼衰弱一笑:當然,我也不想死!頓了頓,他又道:不過,這麼多年來,我還是第一次感到和死亡如此接近頭皮一陣麻,錢銳急道:老總!吉人自有天相,別說不吉利的話,你一定會好起來的!莊翼沉沉的道:但看范六指的門道了!錢銳一瞪眼,道:要是范六指治不好老總的傷,他就不用活了,我捏也捏死他!

  默然半晌,莊翼道:錢銳,你到四周去找一找,看看仇荻在不在附近?怔了怔,錢銳迷惘的道:她怎麼會在附近?再說,咱們管她幹什麼?嘆了口氣,莊翼道:押著仇荻的人就是曹丹,姓曹的前來截擊我們,對仇荻可能有兩種處置,一是隨身帶她行動,一是將她擺在原處所以,我叫你到附近找找,說不定人就在周遭不遠錢銳提起仇荻,猶一肚皮惱火:娘的,這丫頭片子向來氣焰囂張,目中無人,原該受這等報應,也好叫她知道,起霸山莊不是唯我獨尊,要栽觔斗的辰光照樣得栽,而如何尋出她的下落,是他們起霸山莊的事,與老總何干?況且老總自身還在受難,我看,免了也罷!   搖搖頭,莊翼道:仇荻不錯是有些盛氣凌人、態度張狂但這不能構成我們見死不救的理由你想想,曹丹羈押著她,卻有法子叫她難以出聲,毫無掙扎,顯然易見姓曹的施了手腳,或者拿她綑牢塞嘴,或著下了迷藥、點制穴道不論用什麼方法,仇荻目前必定動彈不得,無力自主,如果我們不救她,她就是死路一條了錢銳恨恨的道:死了最好,完全咎由自取!莊翼微合雙眼,道:錢銳!試著有點度量,去吧!不敢再多說,錢銳不甘不願的拖著一條傷腿,拄著竹桿,姿態有點滑稽的開始沿著四周尋找起來,看他東撥弄,西撥弄,動作相當仔細,倒還不算是存心打馬虎。

  隔了一陣,他繞行回來,天氣雖冷,卻已額頭見汗,吁吁直喘:沒看到人,老總,那小娘們十、九不會在這裡!莊翼有氣無力的道:那麼!必然仍在原處了錢銳一時體會不到,茫然道:原處?原處是那裡?莊翼慢慢的道:你不記得曹丹所說的了?他原本匿藏在山坡左側的一個土坑內,隔著我們對陣的所在不足五丈遠,坑沿蔓生樹草,十分隱密似乎地方不容易找,曹丹既未攜同仇荻一起行動,仇荻極可能仍被禁在那個土坑中舔舔嘴唇,錢銳道:呃!老總可是要我現在就去救她?莊翼沙沙的道:我們已經出來好一段路,你又拖著一條傷腿,來回大不方便,萬一仇荻須要協助,你亦無能為力,還是等他們人來之後,交代他們去辦吧!   錢銳苦笑道:老總!你真有一付菩薩心腸,自己正在遭罪,卻還顧念著這麼一個不值顧念的女人莊翼孱弱的笑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總算做好事那仇荻除了驕縱些,本質還不太壞,能幫她一把,為什麼不幫呢?錢銳想說什麼,卻又住口不言,他知道只一拿話,便篤定顯得自己度量太小。漸漸的,天光暗了。天色剛才暈暈矇矇,氣溫即已顯著下降,莊翼端坐如故,白袍染著斑斑血痕,在寒風中飄拂飛舞,他凝神不動,雙眼半合,意識上幾似出世了。錢銳就像熱鍋上的螞蟻,焦急不安的拐來拐去,一面頻頻張頸眺望,邊不停喃喃咒罵,便在這樣憂惶懸慮的等待下,蹄聲終於隱傳入耳,他猛的跳將起來,迎向遠處狂奔而至的十多乘騎影。果然是由段大發領頭,帶著大群人馬趕了過來,不但顏天寶、費良、程勝都在其中,連樊慶堂、谷牧遠、沙九岳、常子秀等也一同隨行,另外,哈,老龍口名醫范六指亦已親自駕臨,人在馬上,正被顛得愁眉苦臉。這辰光,莊翼始長吁一聲,頓覺整個身子都癱軟下來。

  醒過來的時候,莊翼彷彿做了一場夢,一場血淋淋的惡夢;夢中,四處赤霞迷漫,寒凜的光芒閃映交織,人的形體在扭曲、浮沉,一張張死灰的面孔飄蕩著,層疊著,忽近忽遠,空洞凝聚的雙瞳宛似有所訴說,總是有那樣多的冤幽與悔恨,極目所見,是無邊無盡的暗紅,紅得深沉,紅得淒晦,像一灘灘冷固的血痕,夢裡,沒有溫暖、沒有人的氣息,神魂感受到的,只是恁般的僵漠、冷酷,和不知所以的茫然。他兩眼怔忡的望著承塵上的某一點,人雖醒了,意識尚徘徊在依稀的夢境中,直到頰邊滴落一絲冰涼,他才悚然驚覺,微微側首望去,只見蘇婕偎坐床邊,淚波盈盈,原本如花的容顏,竟憔悴了許多。   想蠕動一下身軀,莊翼卻發現身子居然如此滯重,蘇婕伸手按住他,輕輕搖頭。清了清喉嚨,莊翼掙出聲來,但聲音之低微,幾乎連他自己也嚇了一跳:蘇婕俯過臉龐,有一縷清淡的香味散漾,蘇婕柔聲道:不要動彈,你才剛剛渡過了危險期,這三天三夜裡,你自己不知道情況有多嚴重,就好像在同閻王掙抗,陰陽界的關口繞了一大轉!莊翼喃喃的道:有這麼凶險?抹去淚痕,蘇婕幽幽的道:差點嚇死我了,他們抬你回來的時候,你人已完全暈迷過去,混身全是血跡,氣若游絲,奄奄一息,叫你,你聽不到,親你,你毫無反應,而且不停的顫抖抽動,牙齒也咬得咯咯響,翻開你的眼瞼,是那麼無動於衷的一抹冷硬,那一剎那間,我,我才明白了什麼是泣心瀝血的痛楚

  莊翼提著氣道:別難過我不是好轉了嗎?才抹去的淚水又汨汨流出,蘇婕咽著聲道:只一日不見你,幾乎就成了人天永隔,大早你出門的當口,還是那麼神采奕奕,容光煥發,到傍黑抬回來.單剩一口氣了,這種突兀的劇變,叫我怎麼承受得了?你當時沒有知覺,要走,走得爽快,走得無牽無掛,可是我呢?又令我如何自處?這會是蘇婕?會是一向以寡絕凶狠、精練猛辣著稱的赤練蛇蘇婕?此刻的她,沒有一丁一點江湖英雌的痕跡可尋,沒有一絲一毫的強橫霸氣隱現,有的,只是女兒家受過委屈後的幽怨,一個大姑娘柔弱情感的流露莊翼艱辛的道:莫哭,蘇婕!如今妳該高興才是啊!蘇婕仍然斷續抽噎:從來不曾愛上一個人,也從來沒有付出過這麼多,頭一遭死心塌地的奉獻自己,面對的卻是一場可能來臨的生離死別,老天不公、上蒼不仁,而你莊翼也未免太狠、大絕情了!

  慢慢調勻呼吸,莊翼努力擠出一抹笑容:傻丫頭!這一切不是全成為過去了嗎?我沒有死,我還在妳身邊呀!蘇婕恨恨的道:你不清楚,這幾天的日子我是怎麼過的?一下試你的鼻息,一下探你的脈搏,生怕你突然就斷了氣拋下我十二個時辰要餵你六次湯藥,一晝夜換一次合肌散,每晚上要驚醒多少次,不管你呻吟一聲、喘息一下,全叫我提心吊膽,背脊泛涼,就算白天打個盹.亦免不了夢魘連連累,我不覺得累,只那種精神的沉重負擔,逼得人要發瘋   抬起手來,莊翼將蘇婕的手握住,他感覺得到蘇婕的手好冷:真難為妳了其他的人怎麼不幫著妳照護?哼了哼,蘇婕道:是我不准他們碰你,除了范六指,所有的事我都要自己來!莊翼笑了:還沒過門,妳家主婆的威風就使了出來,往後,誰還吃得消?蘇婕拭乾淚跡,道:我怕他們粗手粗腳弄痛了你,你人沒有知覺,受了痛不曉得,我看了卻難過,連范六指替你換藥的時候,我都在一旁監視!莊翼問道:范六指天天來?蘇婕道:就只今天沒來,他叫人帶口信,累病啦!得歇息一天!莊翼低聲道:這次,他大概卯足了勁,他壓箱底的本事也使出來了,少不得要重重謝他!蘇婕正色道:說真的,范六指的醫術精湛,經驗老到,實在沒有話說,尤其他那份仔細專注和任勞任怨的態度,亦頗令人感動,要不是他提早親自趕到現場替你先做急救,我的總提調,你如今躺在那裡,還難講哩!

  莊翼緩緩的道:照妳所說,我的傷勢,果然不輕?點點頭,蘇婕道:腹部的傷口,已波及腸臟,腰脅處的刀傷亦深,好在刀鋒碰上肋骨,尚未再向裡進,否則損到肝脾,事情就麻煩了,現在想想,那曹丹委實可惡可恨!莊翼輕輕搓揉著蘇婕的一隻柔荑、微合雙眼,神情十分安詳的道:不用生氣,蘇婕,曹丹付出的代價比我要慘重得多,他連命也賠上了。蘇婕咬咬牙:他活該!莊翼忽然又想一件事:是了,起霸山莊仇勁節的寶貝女兒,找到了不曾?蘇婕瞪著莊翼,道:你這麼關心她幹嗎?總提調!你還是多保重你自己吧!莊翼陪笑道:別誤會,這並非關心不關心的問題,只是一種責任感,既然要救她,至少也得知道結果如何,完全不涉及其他。   蘇婕有些酸溜溜的道:好叫你寬念,仇荻已被谷牧遠他們在山坡背陽處的一個土坑裡找到,當時人在暈迷狀態,似乎曾被曹丹制住穴道,另外還加上五花大綁,身子顯得十分虛弱,谷牧遠把她弄了回來,經過一番救治後已然清醒,就是還起不了床莊翼道:這一天一夜,仇荻受的折騰只怕夠嗆!蘇婕嗔道:你心疼啦?啞聲一笑,莊翼道:唉!妳想到那裡去了?我有什麼好心疼的?蘇婕抽回手來,悻然道:當她知道自己獲救的過程之後,口口聲聲嚷著要見你,哼,你人猶在陰陽界上打轉,怎麼能見她?我已給她回了,並且叫錢銳通知起霸山莊,著他們盡速派人來把這位金枝玉葉接走!莊翼頷首道:妳的措施很正確,換成我,也會這麼辦!   斜乜了莊翼一眼,蘇婕狐疑的道:我看你是心口不一吧?莊翼道:此話怎講?蘇婕雙眉微揚:仇荻很漂亮,尤其是出身好,來歷高,你真不想和她見面?莊翼靜靜的道:不論她有多好的條件,卻與我何干?蘇婕的態度相當認真:我是說實話,像仇荻這種女人,正為多少世間男兒夢寐以求,日思夜想,莫非你就無動於衷?唇角略略一動,莊翼坦白的道:男女生情,也要一個緣字,我從來沒往那方面去想,也從來不曾生過曖昧的念頭,更重要的是,心裡已被妳的影子填滿,就算日思夜想,亦是想妳,方寸之間,何來餘地容納他人?   蒼白的臉龐浮起一層充滿喜悅的紅暈,蘇婕激動的道:莊翼你沒有騙我?莊翼懇切的道:事實會是最好的證明,蘇婕,難道妳的心裡感受不出我對妳的一片真摯?蘇婕眼波流轉,羞赧的一笑:只是,只是我不放心比起來,仇荻的條件似乎要超過我嘆了口氣,莊翼道:妳絕不比她差,什麼地方也不比她差,在我眼裡,妳一直是最完美、最可人的,不要妄自菲薄,蘇婕,更不要懷疑我對妳的情感,從親妳那一次開始,我已經認定妳了輕摟著莊翼的脖頸,蘇婕淚中帶笑,喃喃低語:難怪人家說,情人眼裡出西施,這話可一點不錯!莊翼微笑道:是妳自己多心多疑,沒來由的把仇荻當威假想敵了,蘇婕,其實在這一方面,妳那來的敵人呢?   拿手掩住莊翼的嘴唇,蘇婕嬌嗔道:不許你再揶揄我少講話,免得傷神!莊翼伸出舌尖,在蘇婕軟膩的掌心間舔了舔:好甜!蘇婕臉蛋又是一紅,內心卻是浸滿了蜜:你人才是醒過來,就想不老實?乖乖的給我歇著,別急,以後有的是機會莊翼再深深嗅了一下,笑道:范六指有沒有說,這次我該躺多久?蘇婕移開手掌,神色有些憂鬱:說過了,至少得調養兩個月,要大好,三個月莫辦,你就不必操那些閒心了,治妥身子,比什麼都要緊,衙門那邊,錢銳已叫文案上公事給刑部,代你請了傷假,凡事都打理清楚,你只管多吃多睡就行!莊翼乾咳一聲,道:想起來,還真是對妳不住!蘇婕眨著眼道:又是什麼事對不起我啦?莊翼嘆道:這次妳來,差不多都是在床邊陪我,端湯上藥,衣不解帶的,實在苦了妳,累了妳,連同妳去近郊走走的閒暇都沒有蘇婕,等我傷養好了,一定偕妳四處遊逛一番,也好叫妳開開懷。蘇婕笑吟吟的道:哼!總算你還有點良心,其實也不用你真的陪我去那裡,有這個想法,我就很高興,很滿足了雙目起一陣酸澀,莊翼睏頓地道:蘇婕,我想睡一會湊上臉來,蘇婕吐氣如蘭:睡吧!安穩的睡,睡得越酣越好,我會一直在這裡陪你!莊翼很快即已入夢,看他形容安詳,聽他鼻息均勻,這次的夢境,該不會那麼怖慄陰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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