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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仇中結仇

邪神門徒 柳殘陽 8014 2023-02-05
  姜青適才將青黃雙絕逼得身形閃退,一片冷電精芒,已連綿不絕的自四周飛到,絲絲銳風,著體如削!   在倉促中,姜青已看出商固所用的兵器,乃是一柄長約三尺,通體烏光閃爍的短戟。戟鋒卻發出一片青中泛白的寒光,有著一種令人肌膚起慄的感覺。   姜青知道,這必是對方名聞武林的兵刃寒戟。   但是,姜青並沒有考慮自己是否須拔出兵器還擊,他微微一哂,天佛掌法首招,佛光初現已倏而揮出。   無數條掌影,在圈圈的圓弧中閃晃,層層不絕的勁風,有如雲霞滿合般捲向商固。   黃袍書生這時一抖雙掌,正待重新加入戰圈,睹狀之下,已不由全身一寒,驚聲高叫道:   小心,這是天佛掌!   叫聲中,拼力擊出一掌。

  寒戟商固驟覺一股至大至強的狂飆反襲而到,便覺得有些不妙,黃袍書生叫聲入耳時,他已在一招悠悠白雲中,舞起一片光牆氣網,身形迅速倒射而出。   這時,姜青己身軀暴轉,一記金頂佛燈,又如電光石火般攻向正自側旁襲到的黃袍書生。   十股劍形勁氣,有如十條掣掠空中的晶瑩銀虹,帶著咻咻破空之聲,沒有一分空隙的投向黃袍書生身前!   黃袍書生細目怒睜,長髯顫然拂動,大喝一聲,已提足十成勁力,猛推而出。   轟然巨震中,千股劍形勁氣在空中微一閃掣,已然消逝無蹤,姜青身形微晃,黃袍書生趙三忌卻已蹌踉退出數步。   在這兩人內力硬拼的間隙襲,青衫客展平驀然如鬼魅般欺身上步,拼指如戟,閃電般點向姜青脅下七大重穴!

  寒戟商固亦沉叱一聲,戟端抖成點點青芒,如滿天花雨也似,疾擊敵人面孔五官七竅!出手之毒,端是令人驚駭。   於是,在一陣鄙夷的狂笑聲中,姜青雙臂有如蜂翼般猛揮急振,瘦削的身軀已猛然拔空數丈。   寒戟商固大吼一聲,如影追上,鋒利的戟端,閃幻不定,將姜青兩腿自膝以下,全然罩入那精光耀目的青芒中。   姜青凌空的身形,在驟然間如浪魚滾波似的,在空氣中做了一次疾速的翻滾,雙掌宛如老僧合什,倏合猛推。   這是天佛掌法第三招:佛問伽羅!   隨著他雙掌的推出,四周的空氣宛似被一股絕大的力量,在猝然間排除一樣,沉重得有如一塊千斤鐵板,自空中猛烈的向下壓落。   這股力量的強厲雄渾,幾乎已不是一個人的力量所能控制。

  寒戟商固面色大變,手中兵刃在瞬息間,舞起一片方圓五尺的深厚光牆,護住上身,左掌已傾力劈出一團勁力。   青黃雙絕亦不約而同的厲叱一聲,疾如狂飇般飛撲姜青,四隻鐵掌,奇幻無倫的同時推出。   但是,浩蕩精絕的天佛事法,那有如怒濤捲雲般的無邊威力,已在這須臾之間,向三人同時壓到!   無數股凌厲而威猛的勁風,夾在一片閃耀的青光中,迎拒著這片自天而降的罡氣,周遭的氣流,因而已起了一陣漩渦似的迴旋激盪。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之後,隨即響起了一片嘩啦啦的物件倒塌之聲,青黃雙絕的怒喝聲,滲合著寒戟商固痛苦的悶哼,組成了一曲混雜的樂章。   姜青這時雙目大睜,精光閃耀中,他急速的一瞥躺在丈許之外的小娟兒,一絲寬懷的笑意,已剎時浮在嘴角。

  是的,這激烈的打鬥,與橫巷兩旁被震倒的磚牆,並沒有傷害到那天真的女孩子,她不是正安詳的甜睡著麼?   寒戟商固這時面色焦黃,右手虎口已裂,鮮血淋漓,左掌卻一片黑紫,腫起甚高。   原來,他已在姜青那招佛問伽羅之下,被震受傷!   按商固的一身功力,再加上青黃雙絕同時出掌相助,本來可以勉強抵擋那第三招天佛掌法,奈何姜青是自空中向下發力,在地位上先佔優勢,商固卻是身形上蹤,正好跟在姜青身下,出手威力,自是減色不少,如此一消一長之下,商固在這雄渾的掌勢之下,沒有受到嚴重創傷,已是不幸中之大幸了。   青衫客展平一見商固受傷,已不由心頭一陣寒慄,但是,以他的名望來說,總不能一走了之啊!

  黃袍書生此刻沉喝道:   師弟,今日便是骨埋黃土,亦不能使崑崙派威望受損!   喝聲中,黃袍書生已自磚石零亂的地面上錯步環身,袍袖一抖,噹噹一聲輕響,一對長只二尺,銀光閃閃的奇形兵器,已分握手中。   這封兵器,乃是兩隻微扁平的鑽狀物體,頂端卻各有一對燕尾叉刺,刺端精光點點,看來鋒利無比。   此乃黃袍書生趙三忌成名江湖的兵器:燕尾鑽。   趙三忌兵刃一出,面色已倏轉凝重,目光緊緊注視尚在空中盤旋未落的姜青。   青衫客展平右掌一探,亦將懷中那柄描金骨扇取出,眉心中間的菱形疤痕,時而隱現紅光,顯然的,這兩位崑崙派的前輩,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都已為目前戰局的失利,而搬出他們壓箱底的武功來了。

  姜青冷然一哂,身形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又是一招佛問伽羅,猛烈的攻向青黃雙絕!   青衫客展平斷喝一聲,卻步如閃電般轉出三尺,左臂伸縮間,已迅速無匹的點向姜青胸前將臺七坎期門三穴,右手骨扇卻帶起一溜淡淡的金虹,劃向敵人兩臂相連的一十二處重穴。   姜青嘿然吐氣,手中勁力,已在瞬息間加重三分。   噼啪聲響中,姜青身形已陡然輕升兩尺,青衫客卻斜斜出去六步,青衫拂動,汗落如雨,呼吸更是急促異常。   黃袍書生卻不遲疑,沉叱一聲,燕尾鑽猝然劃過空中,頃刻間向姜青擊出十六手。   他出手之快,彷彿十六鑽聯成一次戮出,銀光聯結一線,凌厲之極!   姜青大笑一聲,雙掌齊揮,千股劍形勁氣,颯然襲向黃袍書生趙三忌!

  黃袍書生鬚眉俱張,厲吼一聲,大翻身,雙臂疾展,嘶嘶破空之聲驟起,條條寒光,有如一片縱橫的光網,令人目眩神迷的飛出。   青衫客展平亦適時而動,手中描金骨扇急起,點、戳、拍、掃,絕招迭出,變化莫測。   於是,姜青那瘦削的身軀,在一片光網,一溜金虹中,翻躍縱掠,忽而高衝折轉,忽而貼地迴環,他已將那套奇詭的如意三幻,發揮出最大的妙用,在兩名當世高手夾攻之下,做著最瀟灑與流暢的拼鬥此刻,寒戟商固已經調息完畢,他緩緩立起身來,目光注視著眼前閃掠如飛的三倏人影,暗自忖道:   自己今日敗辱受傷,大仇雖是姜青這廝,但是,若沒有崑崙派這兩個老不死的軟求硬迫,焉會落得如此難堪!   他目光一轉,又想:

  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姜青這小子,總有一天會叫他知道厲害,媽的,目前青黃雙絕這兩個老殺才,正在與姜青拼死拼活嗯,自己不如一走了之,讓他們鬼打鬼去,誰栽了對自己都有好處   想到這裏,商固乃默默將體內真氣做了一次完美的循轉,悄然沿著崩牆塌壁的暗影中向外移去。   這時,姜青與青黃雙絕之戰,已逐漸進展到白熱的階段。   但是,任青黃雙絕出手如電,絕招頻出,卻仍然得不到任何一寸進展。   姜青仍然循環不斷的施展著天佛掌法的前兩招:佛光初現金頂佛燈,間或挾有幾記威力更盛的佛問伽羅,洶湧而出的勁氣狂飇,仿若是一層層永無絕盡的波濤,將四周佈成了一片深厚而嚴密的無形氣牆,威勢無儔的捲襲向青黃雙絕!

  姜青此刻正使出一招金頂佛燈,將青黃雙絕二人逼得左閃右避,狼狽不堪,他一笑之下,目光無意間一瞥,卻看到了正沿著牆角,悄然移走的寒戟商固!   姜青豁然笑道:   商大英雄,怎麼選了那三十六著的最上著了?哈哈哈難道連二位好朋友也不顧了麼?   他說話間,已躲過黃袍書生側攻而至的六鑽。   青衫客展平聞聲之下,身形旋至一旁,目光掃處,亦看到了正自神色尷尬的商固!   黃袍書生深恐自己若退下勸回商固,青衫客展平會獨力難支,他一面急出九掌十一鑽,口中邊沉喝道:   商兄,閣下此刻退去,未免有些不合江湖道義吧?   姜青雙掌一圈,分自兩旁劈出,哈哈笑道:   什麼叫江湖道義,商大英雄,閣下可見過它的模樣麼?可聞過它的氣息麼?

  姜青此言十分挖苦,他等於是說,寒戟商固對江湖道義向來不顧,甚之他根本不懂。   青衫客展平在姜青出言之時,已沉聲不響的連續展出十九扇,劈出二十一掌。   青黃雙絕二人,自與姜青交手以來,便一直採取遊鬥側擊,迂迴牽制的攻勢,盡量避免與姜青正面接觸,此乃因為姜青所施的天佛掌法威力深宏,使的武功高如青黃雙絕,亦不敢碰其正鋒。   姜青閃躍還擊中,又譏笑的說道:   來呀,商大英雄,別像個大閨女似的躲著不敢見人,在下正等待著再度拜領絕學哩。   寒戰商固站立牆角,卻並未被姜青的諷刺所激怒,他陰陰一笑,皮肉不動的道:   姓姜的,你不用賣狂,總有一天,會叫你見識商某的手段!   姜青冷笑一聲,側身避過了黃袍書生凌厲異常的一招:月下驚鴻又連出十掌,將對手二人迫退三步。   他不屑的道:   商固,不用只說大話,目前了斷,不是比日後更來得乾脆?閣下的二位好朋友,只怕早已等得不耐煩了。   黃袍書生久戰無功,早已五內如焚,手中燕尾鑽,連演絕學,邊厲喝道:   姜青,咱們用不著在口舌上賣乖,還是手底下見功夫!   姜青面色一寒,平地春雷般大喝一聲道:   好,趙三忌,便叫你看看火雲邪者的手底功夫!   喝聲中,姜青雙掌疾合猛推,佛問伽羅又已施出。   一陣猛震,隨著開山裂石之威的掌力勁氣,姜青身軀一轉,邪神嫡傳的五大散手之一:掌不刃血如閃電般繼之而出。   勁力充斥在四周每一分每一寸的空隙中,一股凌厲得無以復加的銳風,帶著一片令人窒息壓力,如五嶽齊崩,向青黃雙絕二人當頭壓到!   這使人驚懼的浩大威勢,好似一股決堤的暴洪,要沖毀一切阻止它的障礙,而不論這障礙是天然的,或是人為的。   青黃雙絕見狀之下,俱不由暗中嘆息,心情沮喪。   於是,二人在心中的嗟嘆未已的時候,已如電掣般分向兩旁躍退。   他們十分清楚,天佛掌法的第三招,與邪神的五大敵手之一同時使出,其威力之大,並不是他二人的功力所能抵敵的,縱然是二人聯手出盡全力也是不夠。   姜青大笑道:   怎麼?二位不是要一試姜青的手底功夫麼?別忙,還有更令二位滿意的呢!   隨著話峰,姜青面上的笑意即使是含有諷刺的笑意已驀然如被一陣狂風吹散般消失,一片湛然而肅穆的神光,在瞬息間展露在他面孔上。   黃袍書生正自愕然,青衫客展平已神色大變,疾閃至他師兄背後,急促的說了四個字:   天地構行。   黃袍書生面部的肌肉微微抽搐,有些驚顫的回道:   陰陽一橋!   青衫客展平一言不發,右掌掌心,已緊緊貼在黃袍書生背後。   而在此時   姜青雙臂忽而平伸空中,頭顱微仰,隨著一聲有若梵唱般的清吟,他平伸空中的雙臂,已徐緩的往下壓落。   於是,他雙臂每下落一寸,一片沉如山嶽的無形壓力便加重一分,一股炙熱的氣流,在周遭呼呼激盪。   這是姜青下山行道以來,首次使出了天佛掌法的第四招:迎佛西天!   青黃雙絕二人,亦看出了情勢的嚴重不利,故而適才在青衫客展平的暗語中,二人已迅速的連成一線,互以真力相輔,正默默準備使出崑崙派至高至強的內家心法合流洞山。   此刻,氣流沖激越急,勁風更如浪而至,四周的壓力,重逾千鈞的向二人罩下。   黃袍書生長髯拂動,雙目圓睜,悶吼一聲,吐出一口大氣,接掌乃傾力推出。   青衫客展平早已與黃袍書生一般行動,描金骨扇收回懷中,緊隨著師兄的掌勢,猛力提起一口真氣,川流不息的貫注黃袍書生體內。   黃袍書生此際的掌力,因係融匯兩人共同的全身功夫,於是一片澎湃如嘯的罡風狂飇,已急急迎著姜青的掌勢而上。   要知道,青黃雙絕名垂江湖數十年,武功之高,已達巔峰,其中任何一人,在武林中少遇敵手,此刻二人以內力相合,施出崑崙至高心法合流洞山,其威力自更是無可比擬。   於是,姜青星目中閃射出一股奇異的光彩,雙臂往下移動的速度,忽而加速。   兩股勁力相觸了,波波的震響連串不息,兩股對碰的勁力磨擦出一陣陣炙熱而回轉的空氣,氣流在呼嘯,在旋轉,地面沙飛石走,煙塵迷漫。   姜青唇角漾起一絲冷笑,雙臂又往下壓落一寸。   黃袍書生趙三忌大吼一聲,掌轉再度迎上。   轟然巨響,姜青身形已微微一晃。   但是,黃袍書生趙三忌卻面紅如血,汗落如雨,額際亦暴現出幾條青筋,顯然,他十分吃力了。   青衫客展平亦並不好受,他在與黃袍書生合力運功之下,乃是心息相通,此刻,他已覺得心脈受震,內腑血氣,微微翻湧。   姜青驀然大喝一聲:   倒!雙臂驟然向下猛落!   他兩臂的壓力,不啻是兩根抵山的巨柱,一片呼嘯的勁力,轟然向青黃雙絕暴捲而到。   這股驚人的力量,實足使天地變色!   黃袍書生喉間一陣低響,悶如牛吼,雙掌運足生平之力,再疾推抗拒。   青衫客展平亦牙關緊咬,將體內真力,全然逼入師兄身上,而他眉心中的菱形疤痕,更紅得有如一塊血痣!   於是,在一陣彷彿是天崩地裂的轟然巨響中,一片混沌,甚之,連地皮亦似在輕微的抖動。   人們的耳膜在嗡嗡作響,雙目有些朦朧   終於,煙塵消散,震動停止,一切歸於寂靜。   黃袍書生趙三忌前襟之上,鮮血淋漓,頭髮披散兩肩,沾著血漬的長髯,襯著他慘白的面孔,倍增淒涼,正頹唐的坐在地下。   青衫客展平右掌烏黑粗腫,滿面冷汗,左手緊緊捂在胸腹之間,為狀十分痛苦。   原來,在姜青適才全力施為的那招迎佛西天,任崑崙派合流洞山奇技精博深奧,亦在亙古相傳,浩大無邊的佛國秘技之下敗北,黃袍書生趙三忌首當其衝,被一股萬鈞之力反震臟腑,遭受不輕內傷!   青衫客展平因以右掌抵住黃袍書生後心,勁力衝擊,腕骨震裂,內腑也受到震盪,但是,傷勢卻不如黃袍書生嚴重。   而姜青,這位崛起武林的彗星,長衫已自碎裂成條,面容亦蒼白嚇人,他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但是,心脈仍然被震。   天佛掌自古無敵,而崑崙派的奇藝絕技,卻也不同凡響,姜青若非有天佛掌法浩蕩威力的翼護,此刻只怕亦不會安然無恙了。   沉默,暫時代替了適才風行雷厲的激鬥。   姜青強自吸了一口真氣,迫住微微翻湧的血氣,環目四周,牆角的寒戟商固,早已身影俱杳,鴻飛冥冥了。   而小娟兒,仍舊沉沉的睡在地下,安詳而平靜。   假如這小丫頭片子醒來之後,必定會後悔沒有親眼目睹這場有趣的拚鬥。啊!現在只怕已三鼓了姜青默默的想著,而一絲微笑,緩緩浮上唇角。   他凝眸望著萎頓於前的兩名當世崑崙高手,心中有些惻然,亦有些快意,總括來說,這仍是值得興奮的事啊。   因為,以姜青的年齡來說,他空手擊敗了三名武林中聲威煊赫的高手,這是一件多麼不容易的事。   姜青緩緩踏前兩步,沉聲道:   這場比試,在下認為,應該到此為止了,二位如有化解之心,在下仍是求之不得,但今夜的比鬥,不可否認的是二位先行相迫   黃袍書生瞪著一對黯淡而失神的眼睛,毫無表情的注現姜青,但是,其中卻含著如火焰般熾烈的仇恨與憤怒。   青衫客展平沙啞的冷笑,道:   閣下手段,果然高強無倫,展某算見識了,不過青山綠水,自有相會之日,那時,恩恩怨怨,再一起清結吧!   姜青劍眉微軒道:   這樣說來,二位是欲冤冤相報,永遠不肯化解了!   青衫客展平艱辛的踏前一步,仰首道:   姜青,閣下如今為得勝的一方,自可揚眉吐氣,心平氣和。不過閣下可曾為展某等今後著想嗎?呵呵!老實說,今日之恥,若不能湔雪,則青黃雙絕將不再復出江湖,而崑崙派的威望傳統,更如何能斷送在展某師兄弟手上呢?   姜青仰視夜空,是那麼澄朗寧靜,但是在人間,在目前,卻有不少糾纏不清的恩恩怨怨啊   青衫客展平因為情緒過於激動,以致引起嗆咳,片刻後,他又冷然道:   現在,閣下是否有意欲趁此下手?   姜青勃然色變,怒道:   展平,你將姜某看成何等樣人?欲取爾等性命,在目前來說,實是易如反掌,但姜某卻不屑如此,也只有貴派之中,才有如尊駕這等心性之人!   青衫客雙眸怒睜,又在黃袍書生搖首示意中,強行按捺下去,卻又忍不住劇烈嗆咳起來   姜青心中暗忖道:   崑崙派乃為當今武林中,數得上的名門大派,平素人面極廣,派中好手輩出,在江湖上極具威望,大哥以前一再囑咐,要自己謹慎行跡,必要時不妨受些委屈,以求化解這糾纏不清的仇怨。唉!自己還是年青氣盛,不能忍一時之氣,又將崑崙派的青黃雙絕折在手下。如此一來,只怕崑崙派定然不會與自己善罷干休了,若因此而引起無謂殺劫,又如何是好呢?   想到這裏,姜青不覺深有悔意,他緩緩啟口道:   今日之鬥,誰是誰非,亦無用在下再多言詞,但是,在下卻衷心希望貴派能明察是非,莫將仇恨結深,以免牽連他人,引起日後無謂的殺劫。   青衫客冷然一笑,沒有說話,形態中,流露出一股極深的鄙夷。   姜青心中一陣忿然,又強行忍下,續道:   在下所言,二位必須清楚,並非在下有所畏懼,只是江湖之中,為了一些無謂之爭,血已流得太多,在下不願為了一己之事,牽累他人進入漩渦,二位想亦必會具有此同感   黃袍書生舉袖抹去嘴角血漬,音聲低沉的道:   夠了,閣下數度出手,皆是如此狠辣,這尚是對吾輩,其他喪在閣下手中之人,卻又不知若干,試問,這也是閣下再三強調所謂的了結恩怨之心麼?老夫行年六旬,世上善惡,所見多矣,閣下還是早緘其口,以免令人聞來齒冷。   姜青聞言之下,不由又羞又怒,重重的哼了一聲道:   那麼,如二位功力勝過在下,使今日結局互相易使,二位是否會如此委曲求全對待在下?情願化解呢?哼!恐怕二位必要斷去在下一臂,始肯甘休!   青衫客展平嘶啞的狂笑道:   姜青,你想得太對了,不過,若今日你敗在吾等手中,斷你一臂尚太便宜,只怕日後更要加倍討還!   展平大聲狂笑,汗珠與血絲滲合,自額際流至嘴角,又自嘴角流滴地下。   姜青沉默了,負手踱了幾步,又回頭一望面前這兩位一坐一立,神色萎頓的崑崙高手,眼神中透著出一股奇異的神色,是無可奈何,是憤怒,還有一絲兒嘲弄。   終於姜青又沉聲道:   罷了,若二位堅持如此,在下亦不願徒費唇舌,只是二位不妨仔細考慮一番,在下雖然才智俱無,卻也不容任人宰割哩!   說罷,姜青不再出言,向二人微微抱拳,轉身大步行去。   他抱起睡在地下的小娟兒,為她拍去衣衫上的塵土,端詳著她那紅潤而粉嫩的小臉,心中道:   這孩子今晚也受了虛驚,幸而自己一直注意,以掌力掩護,否則,便不被掌風波及,那四飛的砂石瓦礫,亦非同小可呢   姜青將小娟兒抱得更緊一點,抬頭望了望天色,深秋的夜晚,寒意更濃,縱然天空中有著星兒,彷彿顯得更冷。   明天,或者是個好天氣吧?姜青望著夜空,心中在想。   於是,他抱著小娟兒,掠向黝黑的夜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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