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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蛟索飛鎚

邪神門徒 柳殘陽 8323 2023-02-05
  那殘舊色褪的神幔微微閃動,姜青已悄無聲息的飄身而出。   他怔怔的望著殿外微有水漬的地面,心中卻在思忖著一些令他迷惑的事。他想道:   為什麼三絕掌的後人們,對自己如此仇視呢?他們合力將武功傳給那叫金羽的人,難道除了為了對付自己,便沒有別的企圖麼?而是那煙霞山莊之約,是否全然僅只為了義父昔日的一段仇怨呢?這仇家又是誰呢?   他怔怔的想著,極力思索其中的因果。   忽然,一聲低啞的語聲,起自他身旁,道:   姜少俠,那些人已經走了   姜青悚然回頭,已看見夏蕙立在自己身側,雙眸正凝注著自己。   他那秀逸的面孔上,勉強擠出一絲微笑,道:   是的,已經走了。   夏蕙在江湖中闖蕩不久,所以,六十年前一邪雙飛三絕掌之名,她也只是模糊聽過。

  這些令武林中人震悚的名字,在她的腦海之中,並沒有興起多大的反應。   她目前所迷惑的,便是對姜青那心事重重的模樣,感到憂慮與不解。   姜青說出那句話後,忽然又覺得話中的含義是如此的空洞而毫無意識。   他望著夏蕙削瘦纖弱的身軀,正怯生生的立在一旁,清麗脫俗的面龐上,亦泛起一陣陣不安的抽搐。   姜青歉然一笑,溫柔的問:   夏姑娘,你冷麼?   夏蕙清澈的目光,感激的凝注在姜青的臉上,微微搖頭。   她嘴唇翕動,似乎想要說什麼。   姜青自來對女性缺乏好感,但是在夏蕙那澄如秋水,而又含蘊著脈脈柔情的眼神中,卻有著一種深刻與甜蜜的感受。   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道理。

  當然,他更解釋不出,為何自第一眼看見夏蕙開始,便覺得有一種依戀的感覺。   雖然,這種感覺他是極不願承認的!   終於,夏蕙極小聲的問道:   姜少俠,剛才那幾個老人,在大殿中的言行,可是與你有著牽連麼?   姜青淡然一笑,頷首道:   不錯,他們所說的邪神後人,即是在下。   夏蕙全身一震,悚然道:   什麼?他們要對付的人,便是你?姜少俠,這些人武功如此高強,你你怎能打得過他們!   夏蕙說話的語氣,與她面上焦慮的神色,已顯明的透出那殷切的關懷情意。   姜青望著她那雙俏麗的大眼,緩緩說道:   縱然打不過,哼!他們也佔不了在下的便宜!   他語氣之中,含有一股無形的堅強意志。

  夏蕙彷彿覺得姜青這句話,已給予她一項如鋼鐵般堅定的保證。   她忽然又道:   姜少俠,那田老賊在你手下逃去時,他好像說你與長離島有著淵源。   姜青微微一笑道:   在下與長離島毫無關係,如勉強說有,也只是長離島主衛西賭輸了,傳給在下一套掌法!   夏蕙本來尚要問,憑那長離一梟的驚神鬼泣之技,如何會賭輸給姜青?但是,她卻強忍著沒有問出。   因為,她實在估不透眼前這俊逸英挺,而武功高絕的青年,性情到底如何?   而且,她又多麼不願姜青對她起有任何的不良印象啊!   這時,姜青卻淡淡的問道:   夏姑娘,你可有什麼計畫麼?   夏蕙聞言之下,怔愕的望著姜青。   姜青急急又補充道:

  在下之意是說,姑娘今後行蹤,是否有一個計畫?   夏蕙淒涼的搖搖頭,說道:   我孑然一身,舉目無親,只有走到那裏,算那裏了!以後的日子,誰能預料呢?   姜青心中一動,思忖道:   自己目前,正要赴蘇北丹陽湖,去踐那煙霞山莊之約,勢必不能再增加麻煩。但是,這女孩子太令人憐惜了,而且,而且,又那麼美!   夏蕙羞澀的凝注著姜青。   她心靈的深慮,是多麼希望能與姜青長久相處啊!   那怕這相處的日子,並沒有意義與結果。   忽地!   姜青好似極艱辛的做了一個決定。   他展顏一笑道:   夏姑娘,在下目前須赴蘇北丹陽湖,去踐那雙飛仙子之約,這件事情,姑娘想已聽到那幾個武林三絕掌的後人提及。

  姜青望著夏蕙那期冀與殷切的眼光,緩緩說道:   若是姑娘不嫌,在下正可陪著姑娘四處一遊。   夏蕙嘴角微微抽動,她欣慰的點了點頭。   姜青不知怎的,心中竟浮起一絲難以形容的甜蜜與歡愉。這種感覺,在他是極為陌生的。   夏蕙長長的睫毛,輕輕闔下。   她極力的忍耐著已經濕潤了眼眶的感激淚珠,悄悄的道:   姜少俠,你你真是個好人。   姜青豪邁的一笑,說道:   姑娘謬獎了,不過此行路上,卻說不定會受些活罪呢!在下常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仇家。   夏蕙被姜青的欣愉所感染,她亦輕聲笑道:   我我情願。   姜青微妙的看了夏蕙一眼。   將自己的包裹拿起,二人徐步行出這座破落的古廟。

  這時,月已西沉,天色也顯得黠淡多了。   半月後。   在一條寬闊而迤邐的大道上。   兩匹毛色雪白的駿馬,正緩緩的並轡馳著,馬上之人,一位是身著青衫的俊俏少年,另一人,卻是一位全身淡紫的絕色少女。   這二人,便是姜青與夏蕙。   他們一路而來,這日已到了湖南地面,前面不遠,便是洪江城了。   姜青靜默的坐在馬上,雙目凝視著遠處隱現在雲霧中的山巒。   道路兩旁,種著排排的柏樹,遠處的山腳下,丹楓如火,燦然絢麗,襯著這高遠澄藍的天空,予人一種目清神爽的舒適感覺。   夏蕙正撫弄著那銀白色的絲質韁繩,有意無意的,時常轉頭向姜青一瞥。眼神之中,包含了縷縷情意。   這半月來皆朝夕相處,夏蕙已大略清楚了姜青的性格。

  姜青對於她,總是維持著一段距離,幾乎是有點淡漠而矜持。   姜青這種態度,使夏蕙又是欣慰,又是難受。   因為,她十分感激姜青對她那彬彬有禮的風度。   但是,她心中卻又相反的埋怨姜青在感情上,太遲也魯。   因為她自己對姜青,已經無數次的暗示出自己隱隱愛慕的情意了!   但姜青又為何總是一副茫然不解的神氣呢?   他既不表示拒絕,也不表示接受,每當夏蕙以深情的目光注視他時,他卻總是以似笑非笑的神色,有意無意的將目光轉開。   夏蕙雖然心中氣苦,但已不能再用其他的方法表示了。   因為,她總是一個女孩子啊!   而且,亙古以來,女孩子在情的一面,便好似全然出於被動的。

  夏蕙需求的,是姜青深摯的熱愛,而不是那淡然的君子風範。   這時,姜青忽的微微一笑,用手一指兩旁山腳下的楓林,說道:   夏姑娘,你瞧這片紅如晚霞似的楓林,多美,多鮮艷!不過,在下卻老是覺得這種美,又好似美得甚是淒然!   是的,因為這片楓林生長在最易令人傷感的秋天;如若它在燦爛的春天,那麼人們的感受便完全不同了!   姜青似有所悟的向夏蕙瞥了一眼,嘴角浮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他心中卻奇異的想道:   這美麗的女孩子,怎麼心中也有如此多的憂愁?難道說上天賦與一個人秀美的容顏,也不能使她有著最根本的快樂麼?   他嘆息了一聲,又想道:   原來人生竟是如此苦痛的啊!

  一時之間,二人俱皆沉默起來。   蹄音清晰而單調的響著,兩匹高大的駿馬,已緩緩轉過一片路旁的樹林。   姜青目光隨意一瞥,卻驀然面色一怔。   疑惑的瞧著左側田間,一座隆起的土坡之下。   這片土坡下面,有著一片不大的樹林。   林外草地,卻有點點血漬,斷續的滴向林中。   姜青這時,將座騎緩緩停住,雙目一直凝注那片樹林不動。   夏蕙見狀之下,亦奇異的將目光轉過。   此刻,姜青已低聲說道:   夏姑娘,那土坡下的林中,透著古怪,且請稍候,容在下前往一探。   夏蕙檀口微張,似欲說什麼。   姜青微一擺手,雙臂急振,人已飄然拔空。   他在空中略一盤迴,已直射向那土坡之下。

  這點點殷紅血漬,好似才滴在那草地之下,此刻猶自未乾。   姜青身形始落,已向四周仔細的察視了一遍。   但聞此刻風拂林梢,簌簌作響。此外四周一片寂靜,連一個人影也沒有。   姜青這時沉聲開口道:   林中有人麼?尚請現身一見!   他一連說了兩遍,這片不大的樹林裏,卻仍然寂靜無聲,渺無回聲。   姜青心中略一猶豫,已輕快的起步,向林內行去。   此刻,林中出來一片輕微的簌簌之聲外,就只有姜青腳步踏在草地上的沙沙之聲。   這出奇的靜寂,襯著地下那宛然殷紅的血漬,氣氛中恍然有些沉悶與緊張。   姜青行了數步,正待向一株大樹之後察視,已驟然覺得背後有一股狂風襲到。來勢之疾,有若電掣雷奔。   姜青悚然一驚,身形半旋中,一招七旋斬手法裏的再起忽落已倏然使出。   掌力湧出,轟然一聲大響,姜青身形已被震得一晃。   那襲來之物,亦被這股強勁掌風,激飛丈許之高。   姜青雙目怒睜,正待開口喝問。   那被震飛之物,又嗚的一聲厲響,疾然射向姜青胸前。   此物來勢其妙無倫,極快的輕閃著,令人不知它到底欲攻向何處,端的防不勝防。   姜青驟然大怒,厲叱一聲,身形已如飛燕般,飄然飛起。   迴旋中,勁力激盪如山崩地裂,懾人已極。   這乃是七旋掌中,最凌厲的一招旋心動魄。   但聞一聲嘶啞的驚呼聲,起自兩丈之外,那襲來之物,已被這長離島的絕學呼然震飛,帶著尖厲的呼嘯,嗤然深深插入一棵樹幹之中。   這時,姜青始才看清,這襲來之物,竟然是個大若鐵鎚,前銳後闊的黑色飛鎚。   鎚後,尚拖著一條灰色的閃光長索。   他目光迅速的向那驚呼聲傳來之處望去,已赫然看見草叢之中,正平躺著一個蓬頭垢面,滿身邋遢的漢子。   這時,那大漢正睜著一雙精光四射的環眼,驚異的注視著姜青。   雙掌虎口,已津津冒出鮮血。   姜青大步向前,冷然問道:   閣下何人?怎的不問青紅皂白,便驟然下此毒手,今日若是換了別人,豈不早已喪在你這破鎚之下了!   那邋遢大漢驀然大喝一聲,破口罵道:   住口!老子的蛟索飛鎚,兩湖地面上的朋友,那個見了不讓三分?你這小子卻紅口白牙的滿嘴胡說,竟敢說它是柄破鎚。   姜青不由心火上升,他又挪前一步,大聲道:   不論閣下是飛鎚也罷,破鎚也罷!在下卻要問明白,為何閣下與區區無怨無仇,卻如此驟施偷襲?   那位髮髯繞結成一片的邋遢漢子,艱辛的支撐起身軀來,怒道:   老夫怎知你不是與那白馬紅綾是一路的?你小子如此鬼鬼祟祟的入林中,老夫自然要加意提防,先下手為強!   姜青一見這位面前看不清確實年齡的漢子,如此蠻不講理,他氣得只是咬牙切齒,卻一直不肯出手。   因為,他這時已看出,敢情這渾身污穢的漢子,一條右腿,早已皮肉翻捲,鮮血直滴,那創疤之深,竟可隱約見著腿骨。   姜青為人,甚是光明敦厚,他絕不願在別人有難之時,再乘人於危。   這時,姜青重重的哼了一聲,說道:   在下不願與你多費唇舌,今日看在閣下身負重傷的份上,暫不與你計較。   說罷,已返身大步行去。   驀的   那漢子哇哇一陣怪叫道:   你回來,小子,你給我回來,老子今天便是周身刀洞,也不用你可憐!   姜青霍然轉身,冷冷的看著這人。   那位邋遢漢子想是說話過急,這時,已經喘得面紅耳赤。   他略一定神,又大叫道:   來啊!有種的就過來與老夫對上三百招!   姜青輕蔑的一笑,諷道:   閣下用什麼與小可相鬥呢?用掌?還是用腿?   他這時,心中又好氣,又好笑,但同時又對這粗獷而倔強的大漢興起了一絲好感。   此際,那大漢聞言之下,微微一怔。   他這時才記起,自己手中飛鎚,早已於剛才,被面前這位青年,以一招極其詭異而凌厲的招術震飛,這時尚深深的嵌在那樹幹之內。   此刻,他的右腿,早已疼痛得絲毫不能移動,連站立都不容易,不要說縱躍對掌了。   他愣了好一會,始氣虎虎的又道:   好!好!小子,算你嘴利,我蛟索飛鎚岳揚,縱橫江湖二十年;先栽在白馬紅綾那兩個小雜種手中,再折於你這這小子掌下,好,好   他說到後來,已氣得說不出話來,只是一個勁的好個不停。   姜青以前,亦依稀記得聽過蛟索飛鎚之名,但印象極為模糊。   他這時暗暗一哂,說道:   閣下既然已經栽了,還好個什麼勁!   那邋遢漢子雙目一瞪,隨即又嘆了口氣,沉聲道:   小子,你認識那白馬紅綾麼?   姜青微微搖頭道:   在下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那自稱岳揚的漢子又唉了一聲,隨即凝注在姜青面上,細細打量起來。   姜青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嗤然一笑道:   閣下怎的會與那白馬紅綾二人拼鬥呢?而且,看閣下傷勢不輕,想那白馬紅綾二人,手段定然甚是毒辣?   岳揚濃眉一軒,用手抹去嘴角白沫,大聲道:   小子,那白馬紅綾乃是近兩年來,始在江湖上崛起的一對青年男女,那男的叫白馬冰心司徒宮,女的叫金髮紅綾趙瑩,乃是那司徒宮的渾家。   他說到這裏,微微一頓,面上已露出一絲尷尬之色,道:   老夫行事,自來不打誑語,一便是一,二便是二,老夫久聞手下孩兒傳報,說這白馬紅綾二人,身上有著一柄家傳的紫玉寶劍,故而,嘿嘿,老夫便綴了上去,想下手劫奪。   他說到這裏,已有些窘態,那污穢油泥的面孔上,竟也泛出一片紅光。   不過,這並非是喝多了老酒,而是有些內愧之故。   姜青見面前這怪漢,竟如此率直,自己與他,只不過初次見面,他已毫無隱瞞的將自己那些不好出口的話說出,心中亦不由對這怪漢的坦誠性格傾倒。   他微微一笑,又問道:   於是,閣下便與那白馬紅綾打了起來?   這岳揚點了點頭,沉聲又道:   唉!那知老夫這幾手自認已經相當高明的把式,卻敵不住那白馬冰心司徒宮的一雙肉掌,在三百招上,便吃他一掌震翻。   姜青又問道:   這也不會將閣下的那條尊腿傷成這樣啊!   蛟索飛鎚岳揚雙目一瞪,怒道:   這一掌雖然夠狠,老夫卻挺得住,可是,正當老夫見事不妙,要施展三十六著中,那所謂最上一招時,可恨那金髮紅綾卻冷笑一聲,揚手發出一件精光閃閃的物體來,打在老夫腿上。   姜青面上一動,急問道:   那物體是件什麼東西?   岳揚搖頭道:   老夫那時腿上,宛如火炙一般疼痛,那還顧得去看是什麼東西!乃急忙施展身法,匆匆逃逸。   姜青聽到這裏,已微微一笑,說道:   尊駕心性坦率,甚令在下欽服,尊駕腿上創傷,便由在下代為包紮,如何?   這蛟索飛鎚聞言之下,哈哈一笑,道:   好小子,看你一表堂堂,頗似一白道中人,難得竟如此推重老夫,不但未對老夫所行所為不齒,反而肯代為療傷,哈哈!夠勁,夠勁,咱們真是識英雄,重英雄。   姜青深然一笑,已摸出懷中金創藥,為其敷藥包紮。   正在他將手中絲巾撕成細條,為岳揚包裹之時,林外人影一晃,已掠入那面色急焦的雲山孤雁夏蕙來。   蛟索飛鎚岳揚目光一瞥之下,大喝一聲道:   兀那妮子!給老夫站住。   夏蕙聞聲之下,駭得全身一震,唰地一聲,將姜青為她新近製就的青鋒劍,自背後拔出。   這時,姜青已微微一笑,大聲道:   夏姑娘,請別動手!   夏蕙這時才看見那蹲在草地上,為岳揚紮傷的姜青。   她面色一鬆,嬌聲道:   姜少俠,你你沒有事麼?   原來,夏蕙久候姜青不回,焦慮之下,已縱身往林內撲來,其實,這段時間並不太長,但在夏蕙心中,自然是覺得夠長的。   姜青這時已給岳揚包紮完竣,他霍然站起,望著夏蕙那清麗的面龐,微微搖頭。   蛟索飛鎚又哈哈一笑道:   小子,這也是你的渾家麼?嗯!不錯,不錯,你們小倆口,絕不比白馬紅綾那一對稍差。   姜青聞言之下,不由急得雙手連搖道:   岳岳兄,請別誤會,這位夏姑娘,只是在下的好友   夏蕙面孔正自泛起絲絲紅暈,但她一聞得白馬紅綾四字時,卻顯然吃了一驚,抬頭望著岳揚。   蛟索飛鎚岳揚驚詫的望著二人,大叫道:   什麼?你們不是夫妻?啊,我岳揚這雙老眼可真的昏花了!   夏蕙一聽這老人說出自己的名字,面上已微微一動,她輕聲的道:   這位前輩可是兩湖地面上,藍翼鐵騎會的瓢把子,蛟索飛鎚岳老前輩麼?   岳揚哈哈一笑,得意的道:   不敢!不敢!老夫正是,姑娘如何知得老夫?   夏蕙正是昔日與那天緣洞主同行江湖時,與這蛟索飛鎚曾有過一面之緣,但岳揚卻已記不得她了。   夏蕙這時經岳揚一問,卻訥訥說不出來。   因為,她此刻已不願意提起天緣洞主之事。   姜青聰慧無倫,他見狀之下,已約略猜到夏蕙的心思。   此刻他上前一步,笑道:   岳兄威震兩湖,江湖上誰人不知,這又有什麼奇怪的呢?   蛟索飛鎚聞言哈哈一笑,其狀得意之極。   這時,姜青已站到夏蕙身側,又向岳揚道:   岳兄,那藍翼鐵騎會,想是名聲甚著,但是此刻岳兄已受傷至此,為何卻不見一人前來?   岳揚有些窘迫的道:   這次下手,只有老夫單獨一人出馬,唉!本來老夫尚以為如探囊取物,手到擒來哩!目前,只怕那些孩兒們尚在為老夫準備慶功宴呢?   姜青笑道:   這也沒有什麼,在江湖上,那能說從來不栽觔斗呢?而且岳兄傷後體虛,既擺了慶功宴,正可借此進補一番!   姜青後面的那句話,純是誠意而發,並沒有含著調侃之意。   蛟索飛鎚也是毫不在意,哈哈大笑。   這時,姜青一看天色,劍眉一皺道:   岳兄,今日邂逅大駕,實乃在下生平幸事,無奈在下身有要事待理,不克久留,且容就此別過!   蛟索飛鎚哇哇大叫道:   不行,不行,老夫從不受人之恩,如今被你這小子照料了一番,豈能放你就此離去?走,一定要你同這位夏姑娘,到老夫那個破窰裏住上兩天。   姜青對這位生性豁達,毫無遮攔的江湖豪士,實在亦生有極大的好感,無奈他與雙飛仙子煙霞之約,已迫在眉睫,僅存十多天的時日,確已沒有多少餘暇了。   蛟索飛鎚望著姜青那猶豫為難的面色,突然環目一轉,故意愁眉苦臉的道:   小子,你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老夫傷成如此模樣,你總不能說就此而別吧!至少也要將老夫送回去。   雲山孤雁這時亦悄聲道:   姜少俠,咱們送岳老前輩回去吧!他傷得實在不輕。   姜青微一沉吟,頷首道:   也罷,在下便送岳兄回去,只是在下確有要事在身,不容與岳兄多作盤桓呢。   蛟索飛鎚心中實在是想借機,與面前這位一見如故的英挺少年,多親近一番。   在他數十年的綠林生涯中,已見過不少年青一輩的後起俊彥,但是,他卻由衷的對姜青起了深刻的好感。   自然,這除了姜青那敦厚光明的天性外,他助人危難的行為,亦是一大原因。   姜青這時大步上前,毫不嫌棄岳揚身上的污濁血漬,已反手將他背在背上,走過去將樹幹中的那柄蛟索飛鎚取下,交於岳揚手中。   於是,三人徐徐行出林外。   經過這一陣折騰,時間已耽擱了不少,空中的秋陽,已偏西沉落了好大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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