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撒琳好嗎？
我們走進她的廚房，聽她的話在這裡吃午餐。我自從獨立以後，大部分是在酒吧的高腳凳上吃午餐，或是買速食店的外賣當作午餐。但我母親向來不喜歡出去吃。她說：我們幹嘛花錢買難吃的東西吃？她這個論點在我父親離開後就變得說不過去了。我們在家吃，是因為我們負擔不起在外面餐廳吃飯的花費了。
查理？親愛的？她又說：凱撒琳好嗎？
她很好。我說謊了。其實我完全不知道凱撒琳過得如何。
瑪麗亞為了你而感到羞恥，這是怎麼回事呢？凱撒琳怎麼說？
她托著盤子，盤中擺著三明治裸麥麵包、烤牛肉、蕃茄片和芥茉醬。方形麵包以斜對角的方式切開，切成兩個三角形。我想不起我上一次看到有人把三明治的麵包這麼切，是在什麼時候。
媽，我說：老實說凱撒琳和我分開了。
她停下動作來。似乎在思考什麼事。
你聽到我剛才說的話嗎？
嗯。她平靜地答了一聲，沒有抬眼看我。查理，我聽到了。
不怪她。都是因為我。我有一段時間狀況不太好，你知道嗎？就是因為這樣
我打算什麼？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想自殺？她把盤子推到我面前。
媽我的聲音喊破了：我們埋葬了你。你已經去世很久了。
我凝視眼前的三明治，這兩組三角形麵包片。現在的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樣。我低聲說。
她伸手過來，撫著我臉頰。她的表情扭曲，彷彿一陣劇痛正在穿透她。
事情是可以修改過來的。
□□□
一九六七年九月八日查理：
你覺得我打的字好看嗎？我在上班時練習打字，用的是亨麗愛塔牌打字機。非常時髦吧！
我知道等你讀到這封信時，我已經離開了。不過，為了避免我因為你上大學這件事太過興奮以致於忘記說，所以我要先告訴你一件事：我以你為榮，查理。你是我們家第一個上大學的人。
查理，你要好好兒對待學校裡的人。對老師要有禮貌。我聽說過，有些大學生直接喊老師的名字，我不認為那些人是對的。你還是要用姓氏稱呼他們為某某老師。還有，要體貼對待跟你約會的女孩。我知道你不想聽我的愛情建議，但你要知道，就算女孩子覺得你英俊，不表示你就有理由亂來。要好好待人。
還有，睡眠要夠。我美容院的一個客人裘西說，她兒子上大學時總是在課堂上打瞌睡。你不要用這種方式來侮辱你的老師。不要打瞌睡。你是如此幸運，可以接受教導，能夠學習，不必在某個地方當店員。
我每天都愛你。
現在開始，我每天都會想你。
愛你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