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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十一、老掉了牙

吾寫又寫② 倪匡 663 2023-02-05
  老掉了牙,是說年代久遠的古老舊事。老了,真會掉牙,所以才有此一說。老了掉牙,掉的方式,還有花樣,除了整個兒掉之外,還有零碎地掉。   不久之前,七八人在飯店吃飯,到炒鹿肉片這道菜,才嚼了幾口,就大聲抗議:怎麼肉裏全是砂子?   因為咬的時候,只覺有大量砂子,咬得咔咔直響,所以如此抗議。   其餘人都望向我,一副不明所以的神情,可見他們沒吃到砂子。就繼續夾食,仍是一口砂,就再次提出:肉片中很多砂子!   仍然無人響應,作出三次提出,各人神情更怪。   當你很肯定一件事,說了出來而無人附和時,就應該知道其中必然有甚麼不對頭之處了,何況連說了三次之久。於是不再出聲,好在砂子愈來愈少,都吞了進肚子。

  心中納悶,再到飯後喝茶,疑團才解開,舌尖感覺到一顆大牙,十分尖銳,分明是才崩蝕了一大塊,而這一大塊就被當成砂子嚼了嚥下去了,真是殘忍。   老掉牙,牙還會玩花樣,一半一半地掉,倒也可以說是不經一事不長一智。   從真老掉牙,想到老掉牙的話,有昔日座上客,今日階下囚的說法,說明人生遭遇的變化之大。那天,仔細看一張大面額鈔票(措大的習慣動作),看到鈔票上的簽名。能在發鈔銀行鈔票上簽名者,自然不是普通大人物,屬於超級大人物了。簽名用中文,好像發鈔之際,還曾特地有宣傳說,這是由中文簽發的鈔票,意思當然是中國人的光榮,諸如此類。   而沒有多久,這位大人物被雙規了,又沒有多久,這位大人物被判罪了,不知鈔票上的這個簽名,會不會使這鈔票更值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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