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曾說黃魚,值得再說。黃魚大造,一年有兩次,春季稱菜花黃魚,秋季稱桂花黃魚。兩者之間,好像沒有味覺上的分別。
黃魚一名石首魚,牠的頭骨中有兩粒玉石,大小如黃豆,平滑潔白,小孩子聚集來作玩具。這兩粒骨頭,和魚頭骨並不相連,地位十分奇特,其他魚類,甚至各種生物,好像都沒有這種方式存在的骨頭。這兩粒骨頭究竟有甚麼特別作用,生物學家也沒有定論,只是推測可能和聽覺有關。
黃魚醃成鹹黃魚之後,名堂更多,白鮝、瓜鮝,還有稱為雪亮、報春的,看名字,怎麼也無法和鹹魚發生聯繫。倒是廣東人的叫法簡單明瞭:黃花筒,蓋黃魚又稱黃花魚也。
黃魚也叫黃瓜魚。另有一種叫黃梅魚的,俗稱小黃魚。小黃魚並不是小的黃魚,而是另外一種魚。這種魚,廣東沿海甚多,香港魚販稱之為獅子魚,頭大身小,大不過二十公分,也呈金黃色,肉質細膩鮮美,價格不貴,也是上品。
五十年前來港,母親知道兒子嗜魚,第一時間介紹:堂頭有透骨新鮮小黃魚,去買來吃。(這裏有很新鮮的小黃魚。)
那時,街市的黃魚也很新鮮,飯店的黃魚,如吳淞街天香樓的燻黃魚,啟超道老正興的苔條黃魚,都是上品菜餚。
後來,漸漸地,黃魚肉質起了變化,本來十分爽滑,魚肉熟後可自然散成一片一片,變成了如老豆腐一樣,沒有了咬口,正自詫異何以會有這種變化時,卻迅即絕迹了!
若黃魚不能再有昔日的美味,那麼,絕迹也並不可惜,因為變味後的黃魚,十分不好吃。就像如今的大閘蟹,即使絕迹了,又有何關係?很多好吃東西都這樣,真可惜味道不能像音樂一樣記錄下來,以致現在怎麼說都說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