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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多作社交廣結人緣

向海派學習 馮兩努 1910 2023-02-05
  胡雪巖是一個沒有讀過甚麼書的人,因此他明白,如果要出人頭地,只有做生意。經過一番努力之後,胡雪巖也做出了一點成績。   為了擴展生意,他要不斷向上爬。做大生意,便要結織大官大人物。大人物和市井小民有分別,大人物說話比較文雅,他們又喜歡拋書包。胡雪巖明白自己的少年失學是向上爬的障礙,為減輕讀書少所造成的自卑感,他不斷努力,時常和一些比自己有學問的朋友談天,因為談天說地吸取學問,比之讀死書,來得快而容易。   以下是一個例子。當時胡雪巖透過好朋友王有齡,認識了一位大官,名字叫何桂清。何桂清也聽了很多關於胡雪巖成功的故事,也很想結識胡雪巖。胡雪巖是錢莊大老闆,有錢卻沒有官場地位;何桂清是朝廷最有潛質的大官,有名譽地位卻沒有太多錢。

  當年官場貪污很流行。何桂清的官職是學政,專門負責考核江蘇省赴考的秀才的工作,這是一個名望高但油水少的職位。當日何桂清看中了一個比較有利益的倉場侍郎的空缺,但謀職,要大搞公關活動,非財不行。   何桂清和胡雪巖雖然尚未認識,但互相是很仰慕的。終於,兩人透過王有齡碰頭了。閒話表過之後,胡雪巖便問:聽說你們上京活動一次,起碼也要花上二萬兩銀子,是嗎?   這也不能一概而論,視乎省份的大小。在江蘇這個大省,辦普通的應酬活動,兩萬兩銀還不夠,何況公事接頭,託人說項呢?何桂清說,還要視乎所謀的職位、自己在聖上眼中的地位而定,又要看看有沒有自己人在那裏。我今次上京,所費也不會太多。事關與何桂清同期考試成功的人很多,個個也踏上了青雲路,何桂清在門路關係上,有點把握。

  那麼,你要多少才夠呢?胡雪巖是生意人,最喜歡一針見血地提出關鍵問題。   何桂清很有點忸怩,讀書人很怕講錢,但這關乎他的前途,胡雪巖又好像有點把握幫他,只好硬著頭皮說:一萬到一萬五千也可以了。   何兄,胡雪巖很認真地說,我是做錢莊生意的。辦錢莊最煩的是爛頭寸,收了客人的存款,放不出去,將錢霸著借不出,很浪費。   說著,胡雪巖看看何桂清的面色,見他一面茫然,摸不著頭腦,便說下去:何兄,今次你上京,總要用一點我的錢吧?   何桂清正煩著活動經費不足,見胡雪巖自動送上錢,便急不及待地說:雪巖兄,你要放我一筆款嗎?   是的,胡雪巖答,我想放你一筆一萬五千銀現款,利息特別低。   貸款期限呢?

  你自己決定吧!   何桂清也摸不清這個倉場侍郎的缺,可撈到幾多油水。   倒不如我為你開個存摺,你儘管提用,有餘錢才退還,好不好?胡雪巖很明白他的心事,便只提供一個信貸額,即今日的透支戶口。   多謝你,這是一個很好的辦法。何桂清說,我相信一萬銀便夠了。   那麼,請指示我將這萬元送到哪間錢莊,我們大家也有聯號的。胡雪巖說。   何桂清一時之間,又答不上嘴。他有點驚奇,他和胡雪巖只是初交,雖然大家也有共同認識的好朋友,但只是這麼一談,便送上一萬元備用,真有點來得太容易了。轉念一想,胡雪巖是生意人,今日向自己伸援手,明天一定纏著提些要求,為了搞清楚胡雪巖的目的,何桂清雖然很渴望得到這筆錢,也很謹慎地問:你真有爛頭寸的事嗎?

  胡雪巖即時說:就算沒有爛頭寸,何兄有事,我亦不能不效勞。   真是感激不盡何桂清慢吞吞地說,他日不知何以為報?   胡雪巖一聽,知道對方是問條件。條件當然會有,但不能在這個時候說出來,否則便會被人看輕了。事實上,胡雪巖喜歡幫人,何桂清這麼一問,倒也使他感到一絲不滿。   何兄為甚麼這麼說呢?胡雪巖答,我雖然讀書不多,但總聽過《史記》上《貨殖列傳》、《遊俠列傳》的故事,古人可以殺身為朋友,千金相送,而我這區區萬銀之數,又何足掛齒呢?   何桂清一聽,也有點不好意思,說:雪巖兄原來讀古人書而有這種俠客胸襟,真是失敬失敬。   一向以來,何桂清只將胡雪巖視作唯利是圖的生意人,只談利益不講學問,但今日聽到這些話,對胡雪巖的整個印象便變了,眼中流露出敬仰之色。

  胡雪巖心想,自己只是和一些讀書人傾談,略略知道一些故事罷了,殊不知道這樣一說,卻嚇壞了這名學政大人,到了這個時候,他才深深體會,交朋友要投其所好,說對路子的話,便樣樣好說了。   為了提高自己的地位和社交圈子,發了財的胡雪巖,也很認真地聽一點書,過其附庸風雅的生活了。事實上,發財容易貴氣難求,想提高氣質,只好向書本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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