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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長辮子精靈的情事 席絹 20722 2023-02-05
  這就是台灣!這就是洛洛的家園!   車子由青山疊翠的綠景間轉入了擁擠的台北車陣中。幾近無法動彈,每一條大馬路看來都像癱瘓了!這是週末中午壯觀的景色。果真名不虛傳,有資格列為世界奇景之一。   三小時前他步出機場時還對台灣的觀感有不錯的評價;要不是他冷靜自制過人,成串的詛咒早已傾巢而出。   少爺!如果您停留時間會很長的話,我們可以向總部請調直升機。身邊的棕髮男子恭敬的說著。   艾瑞克.詹森摘下太陽眼鏡,露出一雙冷淡銳利的灰眸。   不必。為了私人的事情而來,他不想驚動總部。撥著一頭耀眼的紅髮,唇角不自覺地泛著一抹溫柔笑意。   小洛洛,我來找你了!你將是我的小新娘   不好吧?

  沒關係!   要是沒有人能解開呢?   如果孟冠人不行,還有我啊!洛洛站在孟氏集團的主機電腦前,玩弄著幾個按鍵。而一旁臉色有些青白的,就是孟宇堂了。   哎唷!孟叔,要做大事業就要有魄力一點,電腦當機當個幾天孟氏也不會垮!真要吸引那小子回來,當然是要弄得很有危機才有可信度。而且我放的那些病毒程式只有在台灣總公司這邊執行指令,海外的公司全部正常動作。到底要不要合作給一句話,否則我真的不管了哦!   孟宇堂當然不敢輕易冒險,要擔心的事可多呢!那有洛洛想的那麼單純。   洛洛,這個遊戲玩下來,要是真有人落阱下石找到了我們的解碼竊取機密可就不好了!近來商業間諜相當猖獗,損失了機密企劃案,對公司今年的動作有很大影響。

  如果孟冠人夠聰明的話,他會在解毒的同時打下反制指令。   孟宇堂仍是不敢輕易答應。   洛洛,還有沒有別的法子   我倒覺得不妨試試看。孟震東的聲音由門口傳來,已屆七十五高齡的孟家大老,滿頭的白髮,由壯碩的體形看來,身體還很硬朗,炯炯有神的眼正饒有興味的看著洛洛。扶著孟震東進來的,是他的么女孟娟平。   洛洛一點也不意外這個老公公會出現;一踏入這間主機室就發現裡面裝了竊聽器與監視儀器。想必直接傳到總裁室;也就是說,她在這裡的一舉一動全被人看得清楚明白。   爸爸認為也許有些冒險,可是企業安逸太久了,需要來點恐慌當強力針,不妨放手讓她玩。孟娟平代替父親說出想法。   既然父親都這麼說了,孟宇堂也只得放手讓洛洛去玩。

  洛洛站在老人面前,好奇的想扯一下他的鬍鬚是不是真的。精靈似的眼眸看著孟震東我想它應該不是貼上去的吧?   你是第二個想摸我鬍子的人。孟震東佯怒的瞪著洛洛,卻嚇不住她。這丫頭不禁令人想到冠人那小子。   孟冠人是第一個?有沒有摸到?下場如何?依她想,老公公似乎很寶貝他那威嚴的鬍子,必然不愛人家碰,孟冠人能碰到嗎?   你可以自己去問他。動手吧,丫頭,讓我看看你的能耐。孟震東坐在主機旁的沙發中,有些懷疑意味的看她。   洛洛不在意的坐在主機按鍵前,開始十指靈活的在按鍵上舞動,打出一道又一道的程式並且加以執行。   孟冠人,你等著接招吧!   幾乎將近六年的時間了。孟冠人未曾踏入孟氏機構總大樓!上回替浣浣打擊王平志時,也只是到直接有生意往來的分支機構去操控。

  所以當他以一身輕便衣服走入大門並且要求見總裁時,引來各方側目。他既沒穿西裝又沒打領帶,更沒遞上印有頭銜的名片,說要見總裁的口氣就像要見隔壁鄰居似的輕率。   接待小姐可不敢隨便傳達上去。總裁可不是說見就能見的人,萬一這人根本微不足道,只是來開玩笑,她們就吃不完兜著走了。即使這個帥哥迷得她們幾乎要暈頭轉向,卻還有這一點認知。   對不起,對於沒有事先預約的人,總裁一律不接見。   那麼,我找孟紅歌,就是你們三個月前新上任的業務經理。孟冠人一時之間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說他是孟家第四代的老大,卻沒有人認得他,他真的是出外混太久了。這會兒要見自家人還得冒充紅歌的男朋友唔,他是沒有這麼表示啦!不過接待小姐恐怕是這麼認為了。

  好,您稍等,請問貴姓?接待小姐拿起電話問他。   幫我接孟小姐!   孟冠人還來不及開口,身後傳來有些高人一等的聲音,伴隨著香水百合的香味。   看著接待小姐變得萬分恭敬的姿態也知道這人相當有地位。呂先生,我馬上替您接。   迎上一雙冷傲的眼。原來是呂家的人!大概是上回與紅歌相親的二公子吧!非常不可一世、目中無人的氣勢。這人需要多一點社會磨練與挫折來磨掉他的周身銳角。要娶妻,再等幾年吧!孟冠人有些嘲弄的瞄了呂公子一眼,心想接待小姐是不會替他接紅歌了!唔,那麼找鴻壯,還是鴻儒?沒關係,他的堂弟很多,都可以保他進去。哎!有時候地位這東西還真是他媽的重要。   你是誰?呂公子以看情敵的眼光瞪孟冠人。

  你不認識的人。順便好心告訴你,紅歌不喜歡花。他那妹妹只喜歡工作而已。工作不順時會逃到山林間清靜幾天,她大學聯考前出走那一次,是孟冠人唯一一次見到她心情不好的時候。   呂先生,孟小姐請您上去。   挾著勝利與不屑的表情瞄了孟冠人一眼,然後才走入電梯中。   憑你這驕氣,要是追得上紅歌才有鬼。他低語。開始在想介桓配紅歌應該不錯。   孟冠人!你還真悠哉!來到公司還不上去,盡在這裡磨菇,風景很好看嗎?孟家人專用的電梯中走出一向不苟言笑、冷靜聰慧的孟娟平孟氏的執行總監。   他嬉皮笑臉的   親愛的姑姑,我等您下來迎接我呀!   不理眾人對孟冠人三個字震撼到張口結舌,他不正經的摟著他那身段窈窕美麗、氣質出眾的美麗姑媽進入電梯。他這個姑媽簡直比親媽還疼他,也因為是負有一半的教養責任,孟娟平才得以比他母親有更多時間親近他。

  怎麼?不知道要怎麼自我介紹嗎?這可不像你了,居然困在樓下不得上來。孟娟平眉眼全是溫柔笑意,輕撫著他白皙俊美的面孔。   你這樣輕鬆自若的樣子可不像是公司出現危機該有的表情。   誰跟你說公司出事了?誰有本事讓孟氏出事?她眼光閃了閃,仍是安閒的面孔。   孟冠人機靈的打量他這個有著恐怖聰明的姑媽,心中似乎有了些動搖。他一直認為這次的當機事件是爺爺他們為了引誘他回來而做的手腳。他會知道孟氏主機中了病毒是由丁皓那邊輾轉得知,孟家沒有一個人通知他。他想,必是他們想玩得逼真才這麼做,可是姑媽這麼說詞,開始讓他有些不確定。不過仍百分之九十肯定是要設計他才故意出狀況。   你是說任何情況都在掌握中?

  是中了病毒沒錯,但我們有反竊取密碼的設計,你以為我們請了數十位電腦界的精英是來吃白食的呢?冠人,你不會是開始對公司的事感興趣了吧?半揶揄半嘲弄,她的拒絕干涉提示得可明白了。   你不會是把我當外人看吧?   目前為止,是的。相信我,沒什麼大不了的事。電梯已達到二十八樓,到了她專屬的辦公室。林秘書,替我泡兩杯咖啡,還有冰箱內上回我從瑞士帶回來的巧克力也拿到我辦公室,謝謝。   孟冠人哭笑不得道:   你當我還是小孩呀?還吃巧克力?送鴻凌吃會比較恰當。   難得你來做客。才在辦公椅上坐下,內線電話立即響了起來,她接起:我是總監。   電話那頭說著一串挺緊急的話,就見孟娟平向來沉靜的臉有些蒼白。好,我知道了。掛掉後,她站起來道:你先坐一會,不然到樓下找鴻壯他們聊天,我去找你爺爺。

  他們這麼做是想引他注意還是真的不要他插手呢?孟冠人笑了笑,這事似乎不去管會很難過。那麼,不管他們用意如何,他還得插上一手了。不知道是誰的計策,的確抓住他的心了!困難度高的挑戰對他有著致命的吸引力,而他們又不想讓他插手,更加提高了他的參與決心。   尾隨姑媽後頭,他也上十三樓,直闖主機室了。   今天的陽光非常美好,不會太熱,又有微風相伴。洛洛戴了頂大草帽,穿著無袖白背心,搭配一件很短的黑色吊帶褲,背著兔寶寶背包,向李阿姨借了輛單車後,一路由天母騎到自己的家。   逃家五天,老爸的怒氣應該平息了。   昨天孟冠人到孟氏機構清除了電腦病毒,也解開了她所有搗蛋的指令。真的有家不知死活的公司趁孟氏當機時加以侵入,企圖偷企劃案,結果在孟冠人的攻打下,那家公司陷入了空前的黑暗期,他們所有的資料全在當機中消失無蹤。會有一陣子好忙了。

  經由昨天的事件之後,孟冠人對公司的事想必起了一點點興趣。那麼這一回合的確是她贏。   一踩入客廳就見孟冠人與父親坐在沙發上泡茶聊天。他怎麼來了?料想她今天會回來嗎?他會算命呀?   你還知道回家的路呀!我以為你喪失記憶了。耿雄天裝出嚴厲的聲音。   她走過摟住父親,並且親了好幾下。   爸,你變得更帥了!是愛情滋潤的原因嗎?   你哪,別以為這樣諂媚我就原諒你了。   她才不擔心咧!口氣這麼溫和,代表他息怒了!看向孟冠人。你來我家做什麼?   看我的未婚妻啊!   洛洛故意左看右看。未婚妻?在哪裡?我也看看如何?   孟冠人長手一伸,將洛洛拉過來坐在自己身邊,一時沒注意的洛洛就這樣讓他霸道的抱住了。   耿叔,我與洛洛已同床共枕過,身為黑道老大的女兒,清白當然是第二生命,我應該娶她算數是不是?   你還有另一個選擇是萬箭穿心。洛洛回答,然後看向父親。前二天我在他房間午睡了幾個小時,是同床沒有錯,但是可沒有辦事。他已經太老了,想吃我也不是說吃就能吃的。   你在懷疑我製造孩子的能力嗎?他在她身邊低喃。   她故意裝得很崇拜。哎唷!你聽得出來呀!好聰明哦。   這些鬥嘴的景象看在耿雄天的眼中成了打情罵俏,即使心中高興無比,臉上仍是冷靜威嚴。冠人!你是有心要與洛洛共度一生嗎?   我已經表示得很明白了,不是嗎?這種事我一向不開玩笑。加強決心似的摟住洛洛。   洛洛皺眉。你根本是在開玩笑!我才二十歲,你說過我還小,不會碰我。心中覺得有些不妙,她老爸似乎對孟冠人很滿意似的。   先將你訂下來,等個三、四年我無所謂。只要你身貼著屬於我的標箋。肆無忌憚的當著耿雄天的面吻她面頰。   洛洛一把推開他的臉,卻掙不脫他賴皮的雙手。   我們已經沒有婚約了,你還當我不敢反抗是嗎?   孟冠人揚眉。   我就知道電腦當機是你搞的鬼!是不是與我叔叔交換的條件?當真以為賭約沒了我們就能撇清嗎?小東西,沒有賭約我照樣把你當我的人。   就知道這個人不好招惹,也不好打發,他比蟑螂還令人討厭唔把堂堂的孟家大少比喻成害蟲似乎挺可笑的。她忍不住咭笑了出來。   靜柔,你對他有意思嗎?耿雄天問著。   除非他愛我愛得無以復加,並且疼我一輩子發誓不偷腥,不會比我早死。愛我的同時也要給我自由。她列出一大堆條件,而且想達到還挺艱難的。   那有什麼困難!我是個有潔癖的男人,對偷腥興趣缺缺,其他的條件也不難辦到,但我要求相同的回報。他將她摟得更近。如何?你也會真心回報嗎?當你懂情懂愛之後,會不會只鍾情於我一人?   聽起來像是不錯的交易。她不相信自己居然開始考慮與這人共度一生的可能性。   然後,才一眨眼的時間,她右手無名指已被套上一環冰涼的東西。   是一枚精緻的金戒指環。   她呆看了會。   我不確定我會喜歡這種霸王式的宣告。戒指讓他戴上了又如何?她的心依然是自由的。   耿雄天呆了片刻才道:   你問也不問我這個女方家長就套戒指在我女兒手上,皮癢了是不是?   耿叔反對?孟冠人笑問。他認為耿雄天根本是樂見其成。   我也有我的條件。   洛洛好奇又淘氣的搶先問:   老爸,您也要他愛你到死,並且守身如玉嗎?那敢情好,將來我不必伺候他的欲望。   耿雄天哭笑不得的瞪女兒,這丫頭!   不待耿雄天說明,孟冠人說出第一個猜想。   要我替你找繼承人嗎?不是還有凝霜?   原本我訓練介桓與凝霜就是安排他們一明一暗的搭配。凝霜的存在不適合曝光,影子性質的身分給了她絕對的便利性,所以她不曾以真面目示人;我需要再去找一個人來取代介桓的位置。光與影的搭配是將來龍焰盟的模式。   孟冠人笑看洛洛高度興趣的俏臉,就見她也回他一笑,首先開口:   要替凝霜找丈夫是嗎?她不以為凝霜會贊成這個計劃。   如果冠人能替我找到合適的人,恰巧與凝霜又能發生感情,進而成為夫婦是最好,那孩子吃太多苦了。不過,月老不幫忙的話,不成夫婦只做搭檔也是可以。冠人,你需要用多久的時間?   沒有找到之前我不能娶洛洛?他相信是如此。   反正你還要等她長大嘛。耿雄天深沉的微笑,像卸了心頭一大重擔。   我也要參與!好像很好玩!洛洛跳到父親懷中,要求著。   如果你答應當他未婚妻,我就允許你們一同去辦這件事。   不答應好像不行。洛洛看了下手上的戒指,皺皺小鼻子。好吧!就當他未婚妻吧。   芳年二十的小洛洛,一生的幸福就在玩心太重的引誘下,被訂了下來,成了孟冠人的專屬她討厭這個字。   你最好祈禱往後十年我不會對你感到厭倦!我對休夫一事挺好奇的。突然想起什麼的跳了起來。你等等!往樓上跑去。   一會後,耿夫人追著洛洛下來,因為剛才洛洛去向她要一枚男用戒指,說要套住一個男人。那枚戒指是當年耿雄天給她的訂情物。她說過有一天要給洛洛戴在心愛男人手上,怎麼才幾天的光景就有人讓她想套住了?   來!回敬你!這是我們耿家的傳家之寶,從我爸爸那一代開始傳。是一輪白金戒指,刻著龍身。   耿雄天扶妻子坐在身邊笑道:   這也給你翻出來了!不值什麼錢,卻是當年我唯一能給你媽最貴重的東西。   洛洛當然不是要給他什麼深刻的紀念,而是套住的本身有了專屬的感覺,禮尚往來,誰也不吃虧。孟冠人那有不懂的?   也好,算是訂婚了!   這丫頭永遠令他感到新鮮又欣賞。   才想要打發孟冠人,門口有一個手下道:   洛洛小姐,門口有一位詹森先生求見。   艾瑞克?洛洛驚喜的跳了起來,立即奔出去!那傢伙怎麼來台灣了?他不是一向很忙嗎?   對一個異性會有這麼熱烈的反應,孟冠人發現自己的感覺很不舒服;前一刻他們才訂婚,下一刻他的未婚妻已像一隻開心的花蝴蝶投向陌生男子。這洛洛可能並不十分明白訂婚的意思。   由落地窗口看出去,洛洛投入那個紅髮灰眼壯碩的外國男子懷中,並被那人抱得高高的轉了兩圈。   他是誰?孟冠人眯著眼,很估量的問著,那表情非常奇特,既危險又優雅。   耿夫人回答了他的好奇。   他叫艾瑞克.詹森,在洛洛十三歲以後的歲月全伴在她身邊,身分成謎;可以任意在黑手黨總部來去。洛洛會的東西,一半來自他的教導,那一身俐落的手腳尤其是。   耿雄天也是第一次看到艾瑞克本人。   我查不出他的來歷,情報頭子給我的可能性答案是:他是黑手黨老大的私生子。   孟冠人站在門口,半倚著門框,看著開心的洛洛直拉艾瑞克向屋子這邊走來。唇邊揚起了一抹笑意,那男子眼中的疼愛與佔有盡收他眼底。   直到艾瑞克終於意識到他的存在,才猛然轉換了警戒與冷銳的眸光。拉住洛洛的手,摟她在自己身側;敏銳的感應那個俊美無儔、擁有貴族氣勢的中國男人會是他的勁敵。   洛洛像揮蚊子似的,跳在他面前道:   好了!你可以回家了!我今天要陪艾瑞克玩,沒空與你鬥嘴。她可以感受到兩個男人之間的敵意,所以並不怎麼有興致引見他們二人。霸氣的人對傲氣的人根本是王見王死棋!沒戲可唱!她想他們應該不會想成為朋友。所以,不浪費時間做介紹了。   孟冠人摟住她的纖腰。   我是得走了,但在那之前,你這個未婚妻是不是該給未婚夫的我一記吻別?他不知道這老外會不會聽中文。不過這麼親昵的抱摟也表示得相當明白。在洛洛未反應過來時,他低下頭擷取她紅唇的柔軟芬芳;並不意外的看到灰眸閃出的殺意。   這是我專屬的甘美。離開她的唇時,他用只有她聽得到的聲音低喃。   洛洛在這種親昵下居然有些失神的臉紅了,這人的吻對她愈來愈有破壞力,這到底是什麼原因?對她不怎麼有利!   再見,我的小東西。孟冠人一派瀟灑的往大門口走去,沒有再回頭。他得回去好好擬一份計劃!如果這人真來頭不小的話,那麼他會有一場仗好打。   逛了陽明山公園,遊了故宮,在華燈初上的時刻坐在繁華東區一隅的恬靜餐廳中享用中國菜;透過玻璃窗可以看到五光十色的招牌廣告霓紅燈,以及熙來攘往的人潮盛況,萬丈紅塵的縮影盡收眼底。   洛洛嘟嘴道:   我已經拼命在盡地主之誼了!如果你還死繃著一張臉,恕我往後數日都不再奉陪!兩年不見,一見面就板著棺材臉,我是不是表現得太熱絡了?你才不珍惜?   艾瑞克抓住她右手,看著那只礙眼的戒指。   你真的訂婚了?你愛那個文弱的中國男人?他知道,那個男人是他的一大威脅。   我愛他嗎?應該不算。可是與他在一起可以玩到很多好玩新奇的事。艾瑞克,你難道不覺得我與他很相配嗎?即使他與你一樣老。   他不是我們世界的人。如果我沒料錯,他應該是個富家公子。冷淡的輕蔑觸手可及。一抹陰狠佔據他眼底的火苗。沒有人可以動他洛洛的主意!   洛洛不贊同的打量他的眼   不管你在轉什麼念頭,艾瑞克,我希望你這一次的台灣之行大家能賓主盡歡,不要惹事;因為你一旦起了戰事,對我們的友誼會產生很強烈的破壞,那不是我要的。   你是在保護那個男人嗎?這可不像你了,小洛洛!一個男人如果連自己也保護不了,就沒有資格去要任何女人!我不會允許一個文弱的男人來當你丈夫。從你十三歲開始,我就決定要娶你為伴侶,除非那男人能力比我強,否則,這次回美國,你將隨我一同回去,以我妻子的身分。在她手背上輕輕一吻,眼中更是溫柔滿溢。   原來艾瑞克對她有著這個心思!洛洛皺眉,非常不習慣這種轉變。她對他的情感仍是一如她十三歲初相見時的感覺一樣,是伙伴,是兄長,再也沒有別的了。   原來你早認定要娶我當妻子,才會對我那麼好!洛洛低語,有些難過她將失去一位好友。為什麼非要這樣呢?成長之後的世界非要選擇一種方式才能保持情誼嗎?他們的友情居然如此不堪一擊!以往的情誼原來全是建築在愛情的前提下;一旦愛情未竟,那麼所有的過往將會一筆勾銷是她太天真還是艾瑞克太世故?   她還不懂情,可是她已開始討厭愛情,它毀壞了太多東西。   你不該這麼想。你知道,你是一個人見人愛的女孩,想不愛上你太困難了!從你十三歲開始,我就知道我今生只願追隨你的身影。洛洛,你該長大了!讓我帶你認識愛情,我們會是一對神仙眷屬。為了你,全世界我都可以背棄!   他這種愛情方式恐怕會使她窒息!   如果我沒有成為你的妻子,是不是我們也不再是朋友?洛洛不抱希望的問,從來不知擔心的心,有些凄愴。   艾瑞克包住她雙手。   只要讓我相信有人比我更適合你,我願親手將你交給他,如果,你無法找到那樣一個男人,而下嫁於比不上我的男人,我不會原諒你。   艾瑞克說的話聽起來像發誓!一直讓她心中非常不舒服。嫁人?挺遙遠的事,他只管去等得齒搖髮白吧!   抓著一個加菲貓的大抱枕,洛洛邊打邊念一些無意義的話。已經深夜十二點半了,她躺在床上一個小時卻沒睡意!艾瑞克害她失眠,討厭!   她真不明白是什麼道理,她想都沒想過結婚那檔事,身邊的人卻在那邊自以為是的一頭熱!孟冠人說要等她成熟,他至少是有些聰明的,知道她現在對成家立業沒概念。   奇怪的是,她可以接受當孟冠人的未婚妻,卻無法想像當艾瑞克妻子的景象!艾瑞克是她的玩伴,也像父兄,若說要當夫妻他是外國人哪!美國不是她會安身立命的地方,台灣再怎麼不好,也是她的家。她想生育百分之百的中國娃娃,最好還是個天才!而且,艾瑞克有胸毛唔!想到那裡去了!   將加菲貓抱枕往天花板丟去,才發現落地窗外的小陽台上不知何時站了個人!孟冠人!   她跳下床,過去打開門。樓台會嗎?   孟冠人將手中熱呼呼的糖炒栗子放在她手上。   肚子餓不餓?   餓!她坐在地毯上,開始剝栗子吃。做什麼這麼晚來看我?你白天來過了。還有,你怎麼通過層層關卡上來的?   他不急著回答,坐在她身邊看她身上清涼的睡衣,無領無袖的背心,與一件碎花短褲。長髮全部散開,鬆鬆的綁了一條絲巾在尾端。他喜歡看她這麼慵懶的模樣。   白天的你得陪那人,晚上自然是屬於我的。想我嗎?   不想!他這麼密集的出現,想他做什麼?   他拉她到自己懷中,幫她剝殼餵她吃,輕輕吻著她小巧的耳垂。   明天再讓你陪他一天。後天你就完全是我的了!   別企圖控制我。她是自由人,誰也不能操控她。   孟冠人低笑。   別這麼說吧!明天以後我要進你父親的資料庫十天,我要開始過濾一些人了!也許你也有興趣參與;若沒有,你就陪著那個想霸住你的老外去玩吧。   這招果然引起了洛洛的高度興趣,在他懷中轉身看他低叫:   你以為我會先去找那老外拼個死活來爭奪你是不是?他搖搖頭。你是我的,已沒有什麼好爭的了!而且那也不是你所樂見的。洛洛,對我存一點信心,要與你相伴一生的男人沒有如此膚淺。他找上我,我不會退避,但我不會去找他,更不必為了防他而草木皆兵。   洛洛開始有些喜歡他了!   不是我虛榮的希望你們去拼個你死我活,而是那的確會惹火我。但是依常理推斷,該會有一場爭鬥才是。既然孟冠人不放在心上,她當然也更不。這男人是相當成熟的,難怪孟家老老少少全喜歡他。他太聰明了!   崇拜我嗎?丫頭。   開始有點資格當我老公了!再接再厲。不想再聊艾瑞克的事,她雙眼晶亮的追問孟冠人接下來的計劃;結果聊著聊著,就變得有些迫不及待,她拉著孟冠人到頂樓實驗室中利用連線的電腦開始叫出檔案。孟冠人不急著尋人,有些好奇的對那些從未見過的儀器、半成品,東摸摸,西看看。最後站在書桌前看洛洛的實驗日志,以及數十張機械構圖。她甚至有航天飛機的結構圖!愈看愈是欣賞他這個未來的老婆。洛洛是個機械天才,實當之無愧!   她最新的實驗構想是製造試管嬰兒。但還沒列出完整計劃,可見只是想想而已。從檔案櫃中拿出有關試管嬰兒的公文來,發現裡面記載著密密麻麻的英文字,全是不同個案的實驗觀察日記,資料來源寫著古泉蓮吟;想必是東方磊的妻子給洛洛做參考的文件。   孟冠人,你過來看看,我歸納過人數,只有七八個人有點資料,但並不足以擔任重任。這些人你認不認得?將黑道中、青、新時代的男子全列出來,歸納其事跡性格,似乎都少了份氣勢。不到十分鐘,二、三萬人已被迅速刷掉了,勉為其難的保留了七個。   孟冠人站在洛洛身後,雙手撐在電腦桌兩旁,將洛洛完整的包圍在雙臂中,下巴靠著她肩膀,嘆笑:   你找錯方向了!這些不是我們要的!真有那麼簡單,你父親還要交給我辦呢?   找錯方向可怪不得洛洛,她對台灣黑社會完全陌生,當然一聽要尋人就全部一網打盡的找,生怕有遺漏。而在三萬多人過濾掉後她也知道這一點,因為其中沒有介桓、孟冠人或丁皓的名字。幾年前聽介桓談江湖事,對丁皓或孟冠人稍有耳聞,這幾個人是唯一值得注意的。而他們沒有列在其中,就代表有另一個檔案儲存一些特殊人物。她再度叫出目錄,企圖在上百條目錄中找出可能的存檔。   你來解這條碼。孟冠人按了個鍵,出現一條複雜的鎖碼。   洛洛點頭,十指不停的動著。   誰設計的?   一個高人。   你?這人臉皮也相當厚。   聰明!他親了她一記。   密碼解開後,接下來出現的一串人名令他們無暇鬥嘴,全心全意投入討論中,連東方已出現白光也渾然不覺!   要不是這小子已與寶貝女兒有婚約,耿雄天相信自己會在氣得吐血之前先將孟冠人給殺了!   一大清早起來,翻遍了全宅,弄得雞飛狗跳,就是找不到他那寶貝女兒。守門的人又確定洛洛並沒有出門。好端端一個人總不會平空變成一堆栗子殼吧?   後來經由妻子的提醒,發現頂樓的實驗室還沒去找過,他攜妻子上樓,打算好好罵一頓那丫頭,閒著沒事還要演出失蹤記。   任何一個父親看到心愛的女兒與陌生男子睡在一起過了一夜,會想將男子槍斃是很正常的反應,不管他們有沒有逾越都一樣。   基本上,他們的睡姿還挺不賴的!孟冠人平躺在地毯上,枕著一本書,臉埋在洛洛的秀髮中。而他的小洛洛側臥在孟冠人的胸膛上,找到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一手橫放在孟冠人腰際,一手還抓著幾張紙。過短的上衣遮不住半截雪白肚皮。如果是夫妻的話,這種睡法相當唯美,可是他們不是!他們只是未婚夫妻!更嚴重的是全宅上上下下都不知道孟冠人進來,這才令人驚恐!   龍焰盟門禁森嚴,居然會讓人自由來去,可見所謂的森嚴必定有著大漏洞。昨夜是孟冠人進來,要是進來的是企圖毀滅龍焰盟的人,今天一早肯定全部屍骨無存!孟冠人想得到的法子,總有一天也會被別人想到!龍焰盟真的安逸太久了!   孟冠人首先清醒過來,即使相當疲倦,他敏銳的感官仍沒有喪失功能。   唔日安。他坐起來,洛洛也揉揉眼,又酸又澀的明眸睡意正濃,看到父母全站在門口,她捂住嘴打了個哈欠。   天亮了嗎?早安。站起來往門口走去,一心只想找張柔軟的床去補眠。   孟冠人就沒有那麼好命了!五分鐘後他來到耿雄天的書房。在被罵了一頓後還得答應立即設計出一套萬無一失的保全系統重新整頓耿宅才得以走人。   與耿介桓在視察四周環境時,已是中午時刻,就見睡飽喝足的洛洛跳出大門,上了艾瑞克車揚長而去。   沒感覺嗎?耿介桓問著,眼中有著看好戲的戲謔光芒。   借他幾天又何妨?也只有這些時候了!要與洛洛共度一生的人是我不是他,他才該嫉妒我。即使有些吃味,他也不會讓任何人察覺。要完全贏得洛洛的心,就要胸襟開放些,毫無理性的鬥爭只會醜態畢露而已。按著計劃來做,他有全勝的把握。   做完環境的估量,他看了下錶。   我去丁皓那兒,太久沒上班了,應該還沒有被除名。   艾瑞克.詹森不是好對付的人。耿介桓低語。對於孟冠人的毫不留心感到擔心。   以靜制動比較省力氣。他沒有回頭,揮了揮手走出大門。心中想的是去跟丁皓搶吃浣浣做的愛心便當。   原本丁皓對孟冠人的出現暴跳如雷的,因為他又挑吃飯的時間來公司,算準了有午餐可以吃。可是一看到有些狼狽的孟冠人之後,全化成不解又擔心的面孔。   走路不小心被車撞了?從小到大,他從不曾見過孟冠人受過什麼傷,即使在中學那一段日子天天上演全武行,他依然能全身而退,動腦不動手是他一貫的原則;可是今日的他真是可觀,右手的小臂全纏上了紗布,上了石膏,掛在脖子上,衣服有些髒污,似乎才剛從泥沙中滾過一圈似的。   我受傷了!孟冠人指著極明顯的事實說著。站在丁皓的大型飯盒面前,左手抄起一雙筷子連吃了好幾口;他向來是要求身體機能均衡發展的人,從小就訓練雙手並用,他的左手甚至比右手還靈活。轉眼間已吃完一半。   丁皓可沒費事與他搶,一看到自己兄弟掛了彩,心中平息已久的暴戾之氣緩緩蘇醒。誰敢不要命的突襲孟冠人?除非是想與孟氏財團與他丁皓對立成敵。在台灣,應該沒有人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做!而且,他們兄弟不惹戰事已經很久了,真有人上門尋仇也該是幾百年前的事。誰幹的?   浣浣呢?還在當家庭主婦嗎?孟冠人四下看不到朱浣浣,很好奇的問著。丁皓應該不放心讓浣浣獨自一人在家;而且,依浣浣那種勞碌命而言,她也當不起悠閒的家庭主婦。   水晶有一件案子找她幫忙。你真的骨折?看起來沒有痛苦的表情。   我是受了一點小傷沒有錯。解決掉所有的食物,他癱坐在沙發上。可是沒有包成重傷的樣子的話,怎麼對得起那兩個殺手的賣力演出?人家遠渡重洋專程來對付我,我總要有點回饋嘛!   你是什麼時候惹到外國人?傷是假的?   孟冠人的右手從石膏中抽出來,完整無缺的手臂上只有一點點瘀青。給丁皓看過之後又縮回石膏中。   丁皓幾乎要破口大罵。既然沒事,包成這鬼樣子做什麼?   孟冠人伸出左手手指在丁皓面前搖了搖。   這話說來就長了!第一,這是長久性的爭鬥,多保留一點實力總不會錯的!對方越低估我的實力,我就有更多的籌碼來得勝。而且我表現得這麼虛弱才不枉人家救我一場,不好傷了人家的自尊心嘛。敢情他包成這樣還有著千百個充足的理由。   事實上,孟冠人走出耿家沒多久,就遇上了兩個高頭大馬的外國男人,體格都可以列為健美先生的標準。可是還不必他動手,就有人仗義出手替他打跑了壞人!如果孟冠人沒料錯的話,幫他的那幾個人是孟家派出的眼線。至於他右手上出現的瘀青則是一時之間看得太入神而沒注意交通安全,被一個三歲的小妹妹所騎的娃娃玩具車撞到,當場重心不穩往後栽倒,右手撞到柱子才有那一塊瘀青,連流血都沒有;那幾個孟家密探卻火速的將他送到一家大醫院去急診。無巧不巧的,主治大夫正是白水晶的四哥白悠岳。   白悠岳是個頑心頗重的一個人,看到孟冠人根本沒半點傷口卻來掛急診,認定是搗蛋,也就煞有其事的又是上石膏,又是抹藥,照X光的,甚至要求他住院。預估的醫藥費列出天價,害得那些密探嚇得半死,以為大少爺性命垂危,不知該如何回去交差才好。   真服了你!與一個三歲小娃娃撞出這場車禍,丟臉!丁皓有點哭笑不得。   孟冠人笑嘻嘻的   我這個可憐的車禍傷害者還得買一隻棒棒糖哄那個肇事者,否則事情才沒那麼好解決哩。   這對他有著極大的好處!讓那艾瑞克徹底的認定他這個孟家大少文弱無用,只靠保鏢護身。   你惹到了什麼人?   有人想來搶我的未婚妻對了!昨天早上我訂婚了。那個小洛洛你不陌生吧?   丁皓擰著眉,訝異孟冠人的快手快腳,不過他們本來就是天生一對!會在一起也是遲早的事。   需要我幫忙嗎?當然,依孟冠人的傲氣,他是不會希望有人伸援手的,況且他根本不需要,不過,基於二人有指腹為婚的情誼,總要提一提嘛,免得冠人怨他結了婚後見色忘友。孟冠人不可一世的道:   以智取,不以力敵。你等著替我拍手叫好就行了!說完後開始交代正事耿雄天那邊保全系統的事,以及要替耿老大找接班人的事。某方面而言,丁皓比他更吃得開;就像他要找的一些人選他自己根本沒見過,而丁皓卻見過,並且認識。   接近下班的時刻,水晶扶著臉色不佳的浣浣來到保全公司。丁皓倏地站起,箭步到浣浣面前怎麼了?生病了嗎?還是太累了?   孟冠人若有所思的看著白水晶,再移轉注意力看向臉色蒼白卻掩不住神秘喜悅的浣浣,心中立即了悟。是嗎?他問白水晶。   白水晶嘆了口氣。你不該那麼聰明的,該先知道的人應是丁皓,再輪到你。   太快了吧?他瞄向浣浣的肚子。   是呀!這下子我們的創業計劃又要延期了。水晶坐到孟冠人身邊,留那一對新婚夫妻站在門口。   就見一臉焦急的丁皓仍是迭聲問著原因,而浣浣卻只是把臉深埋在他懷中。   然後,當浣浣拉低丁皓身子,輕輕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之後,丁皓像是當場成了一個超級智障兒。哦!不,先是成為石膏像,再來演變成只會呆笑的智障兒。在孟冠人提議要去吃大餐慶祝時,丁皓又成了一個神經兮兮的老母雞,緊緊摟住浣浣,生怕有一點差錯,還急得團團轉,不知要做些什麼事才好。   浣浣懷了丁家的後代了!而可憐的丁皓卻開始陷入可怕的憂鬱期,臉上又憂又喜。怕的是胎兒會使浣浣受苦,喜的是他要當爸爸了!而他這個大老粗卻不知道要如何照顧一個孕婦。   於是,他立即抓起電話打到瑞士去給他那半個月前才出國,打算在歐洲玩一年的父母,十萬火急的要母親趕回來;至於父親,丁皓則交代他好好玩,不回來沒關係。然後他們一行四人在一票對三票之下去吃大餐慶祝了!這麼開心的時刻誰管情敵不情敵的!孟冠人與丁皓喝了個不醉不歸,那只用來包手的石膏也拿來當玩具玩,打來打去的。不過,最後還是又裝了回去,只不過白色的石膏上已沾了紅紅、黃黃的顏色,看來更形逼真。   真的是喝太多了!   孟冠人在陽光的照射下捂住充血的雙眼,低低呻吟了聲。他一向沒有這麼縱情過,大概是太開心了!可以安慰的是,丁皓不會比他好到那裡去,昨夜是丁皓先倒下去的,自己只是神智不清而已。記得是水晶送他回來,然後他一覺到天亮這個時候他的確非常嫉妒丁皓,他喝得爛醉也還有浣浣照應,自己呢?少妄想了。   床邊有一條閃動的身影。   水晶?他不以為水晶也醉到回不了家。   水晶?是誰?洛洛眯起眼,發現自己心中起了一股不舒服騷動。連帶的想把手中的解酒茶往他那張宿醉的俊臉潑去!要是不念在他右手骨折,而且是因為她而骨折,她真會那麼做!   昨天聽到自家的手下說孟冠人遭到狙擊,並且被送往醫院急救,她呆住了!轉身卻看到艾瑞克滿意的眼光,才知道艾瑞克已開始出手了!對一個沒有功夫的人出手算什麼!她第一次對艾瑞克怒吼!生平第一次感到心中燃燒怒火。首先浮上心頭的居然是擔心他的傷勢!她應該討厭他的,即使已經不討厭了也談不上喜歡,可是心中那股駭怕與擔心卻強烈得令自己震撼!   什麼也不能想的就直奔保全公司,卻撲了個空;去孟家,孟家人卻說孟冠人在醫院失蹤了!目前孟家也一團亂。然後找到半夜時,她不抱希望的找來他公寓。才知道這隻豬醉死在床上!完全不知道大家找他找得心力交瘁。   而他清醒後所叫的居然是別的女人的名字!   孟冠人的眼終於適應了陽光的強度,用肘支撐起上身,意外的看到洛洛。更稀奇的是,他看到了一張嫉妒的臉。   早呀,小東西。看了眼自己的右手,然後伸出左手拉洛洛近身,給她一記深吻。   誰是水晶?開始在玩七年之癢的肥皂劇了嗎?她直截了當的問,既然已有名份,她問得理直氣壯。   水晶?你忘了?孟冠人低笑了會,壞壞的審視她繃著的俏臉。你不會是吃味了吧?還沒開竅的丫頭怎麼會吃醋呢?手腕一使勁,她被拉躺在床上,轉眼間已被他壓制住。   你這個病人還挺有力量的!所以逃出醫院就去酒家了是嗎?我討厭酗酒的男人。然後,洛洛一反死板的臉,表情變得有些危險的嬌媚,一雙雪白的手臂鬆鬆的勾在孟冠人頸子上,慢慢的拉低他,吐氣如蘭道:至於,你去尋花問柳,那個女人如果比我美、比我聰明,我無話可說,若是比不過我卻還能吸引你的眼光,那你就太侮辱我了。如何,你怎麼說?   你與她,各有特色。不過人家早已名花有主了,我縱有再多的非份之想也只能來將就你了。   好可憐喲!孟大少也有得不到的東西。她口氣酸不溜丟,發現了他的戲謔,知道不是那麼一回事,心中還是氣得半死。哦!她氣自己太在乎他,失去了原本的灑脫本色,變得不像她了!   孟冠人頭埋在秀髮中,是清香的玫瑰味,觸感比絲綢更迷人。白水晶,你救過兩次的那個嬌小女律師,記不記得?   這一提,洛洛當然想起來了!   是她呀對了!她有一個很帥很帥、很有型的男朋友對不對?   對!就是石強,昨天凌晨我們在資料中看過的人選之一。他用他那只包石膏的手解開她的長髮辮。你好香!   你好臭。她懷疑的盯著他的手臂。你真的骨折了嗎?他一身酒氣不算太醺人,而衣衫不整的樣子加上凌亂的頭髮使他看起來危險又性感得要命!一點也不像那個平常看起來聰明文雅又無害的模樣。   他抬起右手笑著道:   總要讓你的艾瑞克有一點成就感呀!從頭到尾都沒有我出手的餘地。   假的?洛洛推開他的身體,翻臥在他身上抓住他右手,一拉,就把石膏拉掉了,他的右手完好無缺。   還好,如果你變醜了可就配不上我。小心我把你踢到一邊另結新歡。她揚著下巴很勢利的說著。   孟冠人用力摟著她。   害怕我受傷,擔心我出事就說明嘛!小東西,坦白是你最可愛的長處。   她笑了,很嬌憨,又很真誠,低聲道:   天知道,我真的擔心。為什麼我會擔心你這個什麼也不是的外人呢?連艾瑞克也無法讓我如此。   外人?親愛的未婚妻,我們不是外人了!與我在床上翻來覆去這麼久,說是外人誰會信?他深思的道:也許我該感謝有艾瑞克那一號人物,有了他的存在,更襯托出我的好,他好像愈比愈糟糕呀。   提到那人,洛洛崩起臉。   我不要理他了!居然做這種事。喂,孟冠人,你真的很文弱嗎?要是他向你要求決鬥你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赴約呀!你介不介意在我為你赴死前替我們孟家留個後代?他依然不正經的嬉鬧。   洛洛給了他一記白眼,落寞的起身走到窗邊,坐在地毯上,長髮散在她身後,像一件黑紗披風垂在地上。以前的艾瑞克不是這樣的人。他有些冷,有些憤世嫉俗,臉色也死板板的不生動。但他是個好人,他會對街上流浪的小孩感到憐憫,替他們找安身的地方。有好幾次我們偷偷破壞人家的販毒交易;他對販毒者深惡痛絕,一旦讓他知道有誰在交易這些東西,他什麼事都會放下而去破壞人家,甚至殺了某些什麼毒梟。有一次,他做得不乾淨給他的上頭發現了,被揍了一頓。因為他們的組織財源之一便是販毒。沒有被殺是因為身分特殊。但他被關了半年才自由。為什麼人長大了情誼也要跟著轉換呢?在一男一女的情況下,不能成情侶就非一刀兩斷不可呢?我對他的心仍是一本初衷,為什麼他不能安於如此?孟冠人,如果你沒有想娶我的心,是不是也不跟我做朋友?認為浪費生命與感情?   不!不管我有沒有愛上你,絕對會欣賞你,我們是同一類的人種。唔這麼說也不正確,因為打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將與我共度一生。換個人說吧!我欣賞朱浣浣的溫柔與嬌媚,我也欣賞白水晶的精悍與俐落,我與她們是朋友,很氣味相投、無性別的友誼,並不會因為她們不愛我而劃清楚河漢界,那太功利了!至於艾瑞克,你也不能這麼想;也許他也是打一開始就愛上你了,只是你沒有相同的感應。一個愛情失意人難免會有一些失常的舉動,所以我能體諒。設身處地的來想,如果我愛了你五年,保護了你五年,等了五年,可是到頭來你卻飛到另一個男人懷中,搞不好我的報復手段會更可怕。他還算有風度,只是想教訓我而已,真要我的命,一顆子彈就夠了。他輕點了點她的俏鼻。我去洗個澡,等會我們去吃早餐他瞄了下手錶改口:午餐兼下午茶。   你們孟家人還在找你呢。她提醒。   不急。他們知道我死不了。他已進入浴室。   晚上七點,正好趕上孟宅晚餐時刻,孟冠人挽著洛洛回到了孟家。   真是一網打盡!幾百年沒空相見的孟家人全都在場。包括他那七個堂弟及一個妹妹。父母也回國了!算一算,七月份是會計年度,也是董事會一年一度的檢討會月份,難怪全在台灣,也全回到主宅。   唷!全部都在,太好了!我現在當眾宣佈,我訂婚了!好,吃飯。陳嫂,再添兩副碗筷,謝謝。他若無其事的拉著洛洛坐在長孫的位置上,管家立即搬了一張椅子在他位置旁邊。從今以後,孟家的餐桌又新添一張椅子了!   冠人至少有七個人同時喊他的名字。然後,大家把詢問權讓給孟家大老。   她是洛洛,也叫耿靜柔,你們一定不陌生。爺爺,您不該訝異的,咱們之前的約定就是要我追上她,如今追上了,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孟震東淡道:   你回來向我討自由了是嗎?聽說你目前尚在被人追殺中,硬說追上也不算乾淨俐落。   我不是回來討什麼賞,我只是回來讓你們知道我完好無恙。   冠人可是他們說你嚴重到需要住院孟冠人的母親林明秀眼淚幾乎要落下來了!她正巧坐在兒子對面,擔心的上下打量這個心肝寶貝,外表看來再完好無缺,她也不相信他真的沒事。   我沒事!放心。他對眼淚感到無可奈何,忙拉著洛洛的手道:來,洛洛,這是爺爺、奶奶、大叔公、二叔公、我爸、我媽,我叔叔、嬸嬸你最熟了,然後大堂叔、二堂叔、小姑姑,然後琴姨我媽的妹妹以上是在場我們該叫長輩的人。當然以後還會見到些血緣更遠的親叔。至於那些以後得叫你大嫂的人,就等著他們各憑本事來巴結你了。他一口氣介紹完,也不管洛洛有沒有法子消化得完。   天哪!那麼多親戚,洛洛真是咋舌不已。全部叫一遍口水都快乾了!可是在一小時之後,當她淹沒金銀珠寶中時,開始想有這麼多長輩也許不會太可怕。所有孟家長輩全送了一大堆珠寶給她這個第四代長媳當見面禮。一下子她成了家當充裕的小富婆。   吃完晚餐,聊了一陣子,長輩們全各自回房休息之後,第四代的年輕人才得以聊自己的話題,以孟冠人為中心,全繞在他身邊。當然也有人對洛洛產生高度興趣,去巴結她了。   孟家的人都有一張好相貌,因為孟家一向娶進美貌的媳婦來控制品質。看起來挺賞心悅目的。嫁入孟家應該不會太糟。   當男人們開始對孟冠人訴說自己工作上的狀況時,洛洛眼尖的瞄到孟紅歌默默走到樓梯那邊的柱子旁,眺望窗外的景色。今夜無星月點綴夜色,什麼也看不見。   我們出去走一走可好?洛洛站在孟紅歌面前。   孟紅歌想要拒絕。沒有人能看透她的內心,她從不與人分享悲與喜,她的面具夠堅強,不需要任何的幫助。   冠人!讓紅歌送我回家好不好?洛洛揚聲叫著,第一次叫他名字,叫得自然。   孟冠人看透洛洛的心思,雖捨不得,仍道:   好。回去後打個電話給我。紅歌,麻煩你。   老大都開口了,她還能拒絕嗎?一顆心居然不爭氣的跳亂一拍。   走吧!她領先往大門走去。   洛洛揚眉看著走向她的孟冠人,他摟住她一吻。   本來要留下你的,我漸漸迷上你乳臭未乾的味道,能摟著睡也挺好的。   我可不想當你的肉墊。她推開他,也感到有點一舍。明天來找我?   中午過後。他拍了拍她,牽她出門。紅歌的車已開過來,他打開車門送她進去。   我不否認,對你的內心世界感到好奇。你是第四代中唯一能入主孟氏的女性。經常是冷冰冰的一張冰雕面孔,好奇心使我想一探究竟。洛洛坦率的道出自己的想法。一雙精靈大眼不曾離開孟紅歌冷凝的臉上。   你管事的範圍超出了本份。孟紅歌始終全神貫注的開車。   洛洛對碰釘子一事無所覺,在車子中找了找,問:   有煙嗎?上回我看過你抽煙,那牌子的味道很好,我也想嘗嘗。   孟紅歌眼神閃了下,握著方向盤的青蔥玉手泛白,緊握著,更冷淡的道:   沒心情抽了!   低笑了二聲,洛洛故作不經意道:   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上次與我一同替你換輪胎的那個人,叫耿介桓的大個子。他最討厭人家抽煙了!他古板死了!尤其認為女人不該抽煙,不知道是什麼心態,難怪二十八歲了還沒有一個女人愛上他!沒有女人愛當然是假的,他那一張山地與平地人混血的面孔可俊俏了!尤其擁有一雙山地人特有的純黑亮眼眸,不知迷死了多少女人;但那些女人通常都是些喝酒抽煙當家常便飯的大姊大人物,從沒有機會接近耿介桓,因為他討厭那種不像女人的女人。所以黑道女人又稱他清教徒。   孟紅歌警戒的看了她一眼。這小女孩不會比她哥哥好應付,一般的難纏。她早知道這女孩不像她外表顯現出的天真。突如其來的談起那人必有深意,使她很高興多知道一些有關於他的事情。   洛洛又說了:不過沒人愛反而好,反正他沒有結婚的打算,而且他也快走了,回到他的老家生活可是很清苦的,若有人跟著他一定會吃苦。   見孟紅歌始終不搭腔,可見她的定力超人;這樣子的一個女人,構築了堅不可摧的防衛,從不讓人觸及,又聰明的用沉默抵擋一切。為什麼守得這般緊密?又抗拒得如此強硬?這種人內心的七情六慾是否比尋常人更激烈?而在知道自己強烈的熱情又怕遭人窺破的心態下,才這麼冷漠?   心如止水這詞不適合女人來用,更不適合用在未經情事洗滌的女人身上。硬是強迫自己心如止水就有違自然運行!畢竟孟紅歌功力還不夠深,否則那會給洛洛與孟冠人看出端倪?   車子已接近耿宅,洛洛道:   開進大門去吧!轉眼間心中已浮出一個小計謀。   孟紅歌原本想在大門口放人後立即回家,可是洛洛都要求了,自然是駛入耿宅。她對黑道人物存著排斥的心態,耿家又是雄峙一方的大霸主,一駛入大門就見四周布滿黑道人物在守衛安全,看來就有不舒服的感覺。   車子停在屋前,過來為洛洛開門的正是耿介桓,他眉頭半鎖,目光隨意的掃了下孟紅歌。晚上當然不必戴墨鏡,他漂亮過人的雙眸也瞧入孟紅歌的眼中。她立即別開眼看著另一邊的車窗。   這給了洛洛一個下手的好機會。她做勢要下車,半側的身子擋住介桓的眼光,留在身後的左手在儀表板上做了點手腳。她出來後,車子也熄了火。   孟紅歌不以為意,再度啟動車子,卻是再也啟動不了,然後前車蓋冒出了白煙!怎麼可能?!她前天才去保養的,而這一輛新車買不到半年!   哎呀!怎麼了?壞了嗎?我上樓去找工具下來替你檢查看看。一溜煙的,洛洛進屋上樓去了。   留下的這一男一女,情況有些難堪的凝滯。   孟紅歌咬住唇,下車走到車子前面。   等等,別動!   耿介桓的警告來得太遲,她已打開車蓋,幾滴滾燙液噴了出來,他只來得及抓她入懷,以身體代她擋住。熱液滴在他手臂上。   你不明白車子在冒煙的情況下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嗎?他對她低吼,雙手抓住她肩膀,絲毫不管手臂上的熱燙感!即使他穿長袖,也一定會痛!孟紅歌眼中首次出現驚惶!不是因為他的斥責,而是他的手相同的那隻手!她拉高他的袖子,沒有意外的看到一道像是受過嚴重擦傷所留下的長疤痕,熱液也是滴在這上頭,她衝到車門旁拿出濕紙巾立即敷上他手臂那是一道猙獰傷痕!所以他一直穿著長袖衣服。   我沒事!他口氣不善,對突如其來的關心感到不自在。這女人是座冰山,高高在上的冰山就該有冰山的表現;而且他與她根本非親非故!然後,他看向她著長襯衫的左腕處似乎也有傷疤!他心中隱隱一動!揮開手中的濕紙巾抓住她的左手緩緩拉高!可以說是意外,也可以說是不意外的看到一道相同的傷疤!不盡相同的是,她傷疤範圍較小,較輕微那麼,她的肩頸處也一定有這一種傷口他複雜的眼光看著她高束的領口。   孟紅歌淡淡一笑,露出了沒人發現過的小笑渦。是的!那裡也有,背部也有。他記起來吧?當年那個企圖尋死的高中小女生   是你!他從來沒有刻意去記憶那麼多年前的事,大概七、八年了!面孔早已模糊,他記憶中唯一的女性是他那下落不明的妹妹。當年他聽說某個山區有一處私娼寮是負責轉賣雛妓的基地,特地前去是救出了那些小女孩沒錯,卻再一次失望的發現妹妹不在其中!處理完一切要下山時,卻發現一處土石疏鬆的山崖邊站了一個小女生,那種決絕的面孔令人心驚,他想也不想的停下車衝過去,小女生見有人過來立即縱身跳下,他不顧一切的撲過去抓住她的手也連帶的向下墜落,幸好他及時抓住一旁強軔的藤蔓,倖免了二人落入數十丈高的山崖成孤魂的命運。幸好女孩沒有掙扎,否則他們一定還會再掉下去。等他將人拖上安全地方時,才發現女孩給那些土石磨擦得血肉模糊。   為了身分不明的她,他在山中多停留了一天,將女孩送到醫院治療,女孩卻跑掉了!若不是當時他有事得去美國,而且班機已定,他一定會再回山上找那女孩,生怕在好不容易救回她後,她又去尋短!當初她不言不語、不吃不喝,還真有點以為她是聾啞兒,並且遭受重大打擊而想尋短見!   她欠他一個解釋,堂堂一個孟家大小姐,為什麼會尋短?孟冠人知不知道這件事?   走!你欠我一個解釋!抓她丟入他車中,不等洛洛下車,他一踩油門,車子已消失在夜色中。   哇!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事!洛洛坐在二樓陽台自言自語。她偷看好久了,美麗完美的孟紅歌怎麼會有那種傷痕呢?依她想,那種傷口可經由整容輕而易舉的除去,可是為什麼她偏要任那疤醜陋的附著在她手上?她像個一絲不苟、力求完美的人,理應會消除一切不完美。為什麼她不?   天哪!她好奇死了!明天快些去找孟冠人,他搞不好也不知道他妹妹身上有疤哩!   少爺!總部有令,要您立即動身到日本,有任務要執行。手下走到艾瑞克身邊報告上頭的命令。   艾瑞克緩緩啜飲了口威士忌,揮手道:我知道了。   那   明天下午三點的飛機。   手下們立即識相的全部退下。   洛洛!洛洛他緊緊閉上眼,他想她想得心都擰緊了!可是他也明白,洛洛不再是他的洛洛了!昨天下午她那種驚惶無措與怨恨,清清楚楚的告訴他,她是那人的女人洛洛開始懂情了!但對象不是他。   如果洛洛能冷靜思考,她會知道他派出二名手下去教訓孟冠人只是想探他虛實並無意取他性命;他不是那樣的人。可是當時失了方寸的洛洛什麼也想不清狠狠灌下手中的酒。早知道生命中沒有東西是可以長駐不盡的,再如何小心呵護仍是沒用   洛洛將手中酒杯擲向墻壁,被雙手捂住的面龐逸出一聲負傷野獸般的低吼!   他生命中短暫的春陽再度消失,回復許多年以前的嚴寒冰凍!他不需要了!不再需要了!既然不會長留,就根本不必存在,他不再需要春天!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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