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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長辮子精靈的情事 席絹 18431 2023-02-05
  從一大早開始,耿雄天開始有心神不寧的感覺!十多年來他幾乎已是泰山崩於前動都不動一下,冷靜到令人駭怕的地步。少有事情可以讓他心煩了!今天的浮躁顯得大大不尋常!會有什麼事發生嗎?   師父,你沒用午餐。耿介桓走進耿雄天的辦公室,正好與端午餐的佣人擦身而過,看到完全沒動過的飯菜。   吃不下。有事嗎?他坐在大沙發上,點了一根煙。   洛洛讓老林帶來一份調查表。   老林?他來台北做什麼?我不是叫他只負責保護好夫人就好了!耿雄天跳了起來。他人呢?   東西送到後立即回去了,也不能怪老林,洛洛下的命令誰也抗拒不了。耿介桓深思的看著手中的資料。   洛洛有什麼調查表那麼重要非要老林送來?

  一些南部幫派不守規矩向老百姓勒贖的事,她說最近南部盛行綁架,尤其是富翁與他們的家屬,要您去整頓了。   不可能!一般的綁架都不是黑道兄弟會做的事,不過是一些財迷心竅的人渣想撈一筆橫財才會鋌而走險。我們有最完整的資料庫,他們的一舉一動我們還會不明白嗎?洛洛變笨了嗎?以為我不會知道!   洛洛在玩什麼把戲?二人心中都在這麼想。   當時鐘指著二點半時,耿雄天的私人電話突然響了起來,耿介桓隨手接起。喂,那位?   電話那頭傳來洛洛的哭叫聲:介桓我媽咪被綁架了啦!   什沒有多問的機會,耿雄天一把搶過大吼:   你再說一次!你有沒有開玩笑!   爸爸我剛剛接到恐嚇電話,要我要我立即準備三百萬,不然媽咪的手指頭會被送回來

  你為什麼沒有保護好你媽?讓她一個人出去!為什麼會有人綁架她?耿雄天甩上電話,立即衝向大門。備車!立即撥二十個人跟我南下!還有,通知南部十三個堂口,立即到恒春待命!   知道了!耿介桓也緊跟其後。   還有耿雄天上了車才想到。替我找孟冠天,要他立刻到恒春。介桓,你帶他一起來,這邊先通知凝霜坐鎮。   凝霜是耿雄天的女弟子,一直是影子性質的存在,從不露面,是殺手組的領頭。是!   一個小時後,直升機降落在恒春別墅的草皮上,就見林媽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跪在跟前。老爺子,對不起   別說了!洛洛呢?他大步進屋,各堂口已派出六位精英份子團團守住別墅四周,二十名台北帶來的殺手全排在門外,二個隨身保鏢跟他進屋。

  爸爸!一把死摟著父親,哭成了淚人兒!   告訴我過程,不許哭!耿雄天失去了冷靜,臉色嚴厲又蒼白,雙手鐵鉗似的抓著女兒的肩膀。   抽了張面紙擦淚。   一直以來,附近的人都猜測,媽咪是台北某巨富包養的小老婆,一定很有錢。前些日子,我就感覺到有幾個人在四周走來走去,那些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善類,所以我才做了份資料要您留心呀!在這種小地方流言是很可怕的!還有人傳說咱們別墅裡有很多金銀財寶不只我們受勒索,對面的方叔叔也是,他也得準備一百萬才行。   關對面的人什麼事?耿雄天一雙濃眉凶惡的揚起。   他他在追求媽咪,一直以為媽咪是別人的下堂妻,一直說要娶她   老林怎麼沒告訴我!他的怒吼聲如打雷!

  事實上方正德籌一百萬的原因是他寶貝女兒也被綁架了。阿猴才不把十萬元看在眼內?   那是夫人根本不在意啦!老林怕你生氣林媽誠惶誠恐的說著。   電話聲再度響起,耿雄天的手下已裝好追蹤裝備,他才拿起電話   喂?   對方發出怪裡怪氣的聲音:   男人出現了嗎?我要的三百萬準備好了嗎?   我要確定我妻子的安全!耿雄天隱著怒氣,強硬的命令仿若他才是那個主控者,天生王者的氣勢!那邊的人嚇呆了一會,才哧哧怪笑,強掩著恐慌,卻逃不過耿雄天的利耳。   她沒事你的姘頭很美哦如果不給錢的話,我們就要一個一個上她了嘿嘿!   閉嘴!這些人都得死!耿雄天青筋暴突咬牙道:讓我妻子聽電話。

  凶什麼凶那邊顯然被他威嚴的聲音嚇傻了,乖乖的拉過葉翠湘。過來!你的姘頭要和你說話!可能是拉得太用力了,她的手撞到桌子,她很輕的呻吟了聲。可是耿雄天聽到了,怒吼:別碰我的女人!   你葉翠湘不敢相信電話那頭真的是丈夫的聲音。   翠湘,你有沒有怎樣?他們有沒有   沒有我沒事。她撫著似乎有些扭傷的手腕,輕聲回應。   我只是有些感冒才想多說些什麼,電話立刻被搶過,阿猴強硬道:   明天中午,將錢放在七號公園第三棵樹底下,當我們確定錢收到之後,會立刻放人,別叫警察,否則你妻子會死得很難看!   電話掛上,阿猴盯著葉翠湘   你的男人很有身份地位嗎?那口氣好像習慣命令別人。   葉翠湘坐回沙發上,扶著右手腕輕道:

  放我走吧,你們惹來大麻煩了!   你在我手上,你再有頭有臉又敢怎麼樣?等我拿到錢遠走高飛到台北,他能怎麼樣?只要我混上一級老大,巴結上耿老大,到時連大富翁都要讓我三分了!阿猴得意的大笑,掃了眼那一票高中生,更得意了。有了錢,還需要窩在恒春當小癟三嗎?   你想當耿雄天的手下?葉翠湘不可思議的問著。   混黑道,當然要找一個最強的靠山。放眼當今黑社會,誰比得上耿老大?耿雄天,耿雄天也是你叫的嗎?閉嘴!   你一定會後悔綁架了我。輕咳了兩聲,葉翠湘疲倦的倚入椅背深處。昨夜與洛洛乘了一夜的涼風,一早起來就有一些發燒的症狀,此刻頭更暈了,感覺溫度一直在上升他來了!他終於來了,含著笑意,她迷蒙入眠。

  阿猴,放了老師吧!她發燒了。方美純探了一旁葉翠湘的額頭,低叫了起來。   別吵!阿猴甩了方美純一巴掌。生個小病死不了!反正明天她就自由了!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你老爸還在籌錢,不夠錢的話,我就把你們這些丫頭賣到日本當妓女!   嚇得小女生們全擠在一起,不敢再多說什麼,眼底的怨怒全指向方美純;她使她們隱入怎樣的危險中哪!只為了她那幼稚的復仇!   方美純早後悔得半死,不敢看向同伴的臉,一心祈望父親能及時籌出錢,以後,她再也不敢做壞事了。   是山下村子那一帶。追蹤到大約地點,一名手下報告耿雄天。另一名從檔案中抬頭道:   這邊小幫派有六個,其中三個規模較大的,總部在屏東市那邊;另三個幫派是光野幫、吉寶聊、剛強派,只不過是二十來人的小組織,不成氣候,在村子一帶為非做歹而已,但沒有綁架的記錄。

  耿雄天盯著那份資料,平靜的面孔上是一片肅殺之氣,緊握的拳頭顯示出他排山倒海的怒氣!洛洛!他厲聲問女兒。   是幫派所為沒有錯,恒春這地方民風太純樸了,沒有人做得出這種壞事。   那麼,耿雄天緩緩吸了口煙,淡淡地道:將那些幫派全給我毀了!兵分七路,六路去搗毀那些小幫派,其他人跟我行動,到探測到的地方進攻!他看了下手錶,對身邊一個貼身保鏢道:六點以前,我要知道確切的地點與對方的人力部署。   是!那人立即領著兩個手下出門。   林媽戰戰兢兢的送來餐點,有點不可思議這個時刻老爺居然會想吃東西。   老爺、小姐用餐了。不知是用那一餐,才下午三點半哩。   洛洛努力低垂著頭裝著很悲傷的樣子。現在父親依然在狂怒中,但至少已恢復了冷靜思考,她可不能露出破綻,否則就完蛋啦!

  你媽媽為什麼會單獨出門?   有時候她會自個兒出去散步呀,你總不會認為媽咪真的不出門吧?那對身體更不好。她暗中吐個舌。   還有呢?耿雄天銳利的盯著女兒,不相信這是理由。   她昂首直視父親,反守為攻道:   還有?還有?真的那麼關心的話,為什麼丟下她不管?二十年了!她所有的青春年華全在等待中虛度!別人都猜她是人家包養的小老婆,她有多委屈你那裡在乎了?好不容易回了國,卻又被你送來這個邊疆地帶!會發生今天的事,你要負最大的責任,她是你的妻子呀!   住口!耿靜柔。她踩到他最深的痛處了!嚴厲的喝斥女兒,他少有連名帶姓的叫她。   一個手下走進來打破了沉重的氣氛,恭身道:   盟主,門外有一位方先生堅持要見小姐,說有急事。

  不見,叫他滾   叫他進來。是方正德,中午過來要她別擔心,立即去籌錢的老好人。洛洛正是要爸爸見那情敵。   盟主?手下再問了一次。   他是誰?耿雄天問她。   替媽媽籌贖金的男人。   你沒叫他別管閒事?我耿雄天的妻子幾時要靠別人來救了!冒火的眼顯示出想將女兒掐死的衝動!他的女兒一定是故意氣他的,偏偏真的氣到他心深處了!   人家是一片好心   叫他滾進來!他吼。倒想看看敢動他妻子主意的男人長成什麼樣子!   一會兒後,捧著個大皮箱,身材有些發福、矮壯的方正德冒著冷汗加熱汗半跑了進來,眼中只有洛洛   葉小姐,我把一塊土地賣掉了,這裡是四百萬,可以救人了!他直覺得膽戰心驚,門外那些黑衣壯漢看來一個比一個可怕,鄰居都嚇得半死不敢出門。葉家怎麼會出現這些人?葉老師現在好不好?歹徒有沒有打電話來?   葉老師?耿雄天完全不理那個矮胖男人,提起洛洛的衣領低吼:洛洛,你給我說清楚!他可不知道他妻子成了人家口中的葉老師。   媽咪生活太無聊了嘛偶爾出去教一、二堂美術課而已一星期兩堂課而已啦。說真的,父親的樣子還真有點嚇人,她膽敢再嬉皮笑臉就真的不要命了。   老林!耿雄天丟下女兒吼向剛回恒春的老林。老林一臉的懺悔,垂頭不語。   沒用的東西!他冷哼。居然沒有人告訴我,我的妻子、堂堂龍焰盟的老大夫人出去當職業婦女拋頭露面!你們對我可真是忠心!   龍龍焰盟?方正德嚇傻了似的低喃,在不小心觸到耿雄天的目光後急忙低垂。天哪!地呀!人家是黑社會老大哪!難怪外面會有一支可以媲美軍隊的手下。他再怎麼孤陋寡聞,好歹也是個大地主,聽過幾個道上的人提過龍焰盟的耿老大他這一塊山坡地就是賣給龍焰盟屏東分支的老大呀!好個美麗溫雅的葉老師居然是黑道老大的女人嗎?   滾出去。耿雄天低語,口氣溫和得不像在趕人,可是卻含有無限威嚴!老林立即將方正德帶了出去。   洛洛,你給我站住!瞥見女正要往樓上移去,他吼住了她。   六點才救人嘛.我去睡一下。她可不想再留下來等人罵;而且她在母親身上裝了竊聽器,得上去聽聽看有什麼事沒有。   晚上的確比較有掩護效果,可是對付這些小角色不必如此慎重,一旦查到地方,馬上進攻,你媽媽的聲音有點沙啞你不知道嗎?她又生病了!   只是一點小感冒。她吐了吐舌。今天的老爸非常失控,也更加證明了他的真心真情,她輕道:這一次救回來,你又想將她往那兒塞了?無法讓她快樂的話,就放她自由吧。   耿雄天轉身不理她。   今天的夕陽,殷紅得詭異,盛夏的黃昏居然流瀉著陰寒涼風。   在這間泡沫紅茶的倉庫中,四個高中小女生與葉翠湘就是被關在這裡。四、五個人守在紅茶店,二個人守在倉庫門外,而阿猴與另一手下就在裡面守著這些肉票了。   幾個便當丟在她們腳邊,阿猴道:   快吃飽好睡覺,明天你們就可以回去了。不安的陰影來自下午打的那一通電話。那個男人的聲音,像是來自地獄,直寒透人心脾!太不尋常了!平常人要是接到勒贖電話,都是像方正德那樣嚇得驚惶失措,直求他們放人,一切條件照辦!那裡有可能還那麼鎮定?並且命令他媽的!那男人命令他,而他居然被嚇到了!   那個男人不是普通人。只有事業成功的男人才會有那種氣勢,他到底有多成功?為什麼一點也不怕他?富人不是都很怕死嗎?   葉翠湘小睡一會醒來後,感覺身體好多了;但因為是睡在沙發上,姿勢並不舒服,身子有些酸疼。   老師,吃飯。方美純拿一個便當給她。   謝謝。她知道這計劃方美純也有份,否則不會由她引自己到後門被綁架;只不過她天真的沒料到,她自己也是人家眼中的獵物。經過這一次教訓,這孩子會變好吧?她們這些小孩全嚇壞了。   老師,對不起,對不起捧著飯盒,方美純愈想愈後悔,愈想愈傷心,眼淚鼻涕流了滿面。雖然我不想讓你來當我的新媽媽,可是也不該這麼害你我好難過。   阿猴衝過來,怒吼:   你哭死人哪!哭了那麼久還哭!討打是不是?他已夠煩了,眼看就要兩個巴掌打過去。葉翠湘擋住他。別打小孩子!她們還小,當然會怕。看似柔弱的她,自有一股沉靜的威儀,阿猴怎麼也打不下去,卻又不甘心弱,一雙三角眼轉為淫穢。   哼!你倒是一點也不怕嘍?你的男人很疼你是不是?媽的!竟敢命令我不許碰你!我阿猴倒想看看你憑那一點迷得你姘夫神魂顛倒。那個男人該求他的!如果他懇求他阿猴,他的女人就不會被吃豆腐!也不想想人在他手中,他想怎麼做全憑他大爺高興。   在恒春,這種白皙又有氣質的大美人是很少見的,不說的話誰猜得出她已過四十歲了!真的很美!大富翁的細姨果然和一般女人不一樣。那副凜然不可侵的神氣,他就是想碰碰看!葉翠湘打開他伸過來的手。   別做你會後悔的事!你不知道你惹到了什麼人。   哈!我玩了你!誰都奈何不了我。   別碰葉老師!女學生們一致圍了過來。   滾開!阿猴丟小雞似的將那幾個丫頭推開。阿明!叫外面的人來把這幾個丫頭捉出去!別壞了我的興致。為了報復那個男人,他打算徹底玩弄那男人的女人。   一旁的阿明奸笑兩聲,也走向門道邊。   可不可以觀賞呀!老大。才打開門,阿明的聲音立即消失。背對門的阿猴正提著兩個丫頭丟開,企圖抓住葉翠湘。哼!我要拍成錄影帶賣給A片公司!   突然,氣氛一下子凝成冰凍的嚴寒!阿猴感覺到背部森森然的起了雞皮疙瘩,冷汗在額頭直冒;他看到四個小女生全驚恐的瞪大眼看著他身後,嘴巴大張卻發不出一點聲音。而他正要抓的那個女人也停止了閃躲,定定的視線落在他身後某一點。   猛然轉身,迎上來的是一記狠猛的拳頭,阿猴飛撞到後面的墻;當他看清時,他幾乎希望自己的眼是瞎的!不必看到這一切。   他的兄弟們全被丟了進來!有二十支以上的槍正瞄準著他們。每一個黑衣人的臉上都是肅殺的冷漠氣息。他們的右臂袖子上全繡著一條火焰龍的標誌青火焰,代表著龍焰盟的殺手分隊,凡有他們出現的地方,不會留下活口!天哪他們到底惹到了什麼人?   葉翠湘沒有動,定定的看著丈夫。意識到自己長髮散了一半,衣服也睡皺了不復平整。此刻的她一定很醜,可是他來了!   身為一個老大,他不可以在手下面前顯示出柔情,葉翠湘不知道該怎麼打破這一層沉默,他會說什麼?   給你惹麻煩了。她輕喃。太久了分別太久了,久到不知道如何開口才叫交談。   耿雄天箭步站在妻子面前,緊緊將她摟住。   你還好嗎?   天知道他焦心如焚一整天了!此刻那裡還管是不是在眾人面前!他得親自感受到她在他懷中,一顆心才會安定。   我很好正要說,耿雄天卻探手觸及她的額頭,她仍在發燒;一把抱起她,率先而去。   雄天,他們別太血腥葉翠湘有些昏眩的枕在丈夫肩上。不知是發燒還是因為丈夫溫柔。   他們全部該死!不容駁辯,他走出去。他的手下知道要怎麼做。   遠處的警車鳴笛聲引來耿雄天的低咒,抱妻子坐入車中後,他看到一臉天真的女兒突然冒出來了。你這丫頭!是洛洛報的警。   媽咪怕血腥,我們還是交給警方處理吧。要是那些人全死光了,可就失了些許樂趣,她設計這個綁架案只是想讓父母重修舊好,小懲一下壞人而已。   耿雄天怒瞪女兒好一會,才對貼身手下道:退!可是該做的還是要做。   是。   洛洛當然也被抓上車先走了。   老爸,會有人死嗎?   不會!你媽不喜歡有人死。可是那人會比死還不如!他低頭看著枕在他肩上的妻子,她也正在看他,眼光因此而膠著。   洛洛很不想打破這種良辰美景的時刻,可是事情若不弄出個好結果,這一場遊戲就白玩了,總不能讓一切又回到原點吧?   爸,我們帶媽咪回台北吧!您不在她身邊,派多少人來保護都不安全。   洛洛,別為難你爸。我沒事的。葉翠湘轉頭阻止女兒說話;她最不願意的,就是成為耿雄天的負擔。   別管我們大人的事。耿雄天又將妻子摟回自己懷中。黃大夫應該在別墅等了。   直到車子駛回別墅,耿雄天的臉色仍莫測高深,洛洛什麼也探不出來,在心中乾著急。   不只他們的家庭醫師黃大成到了別墅,連孟冠人與耿介桓都在這傍晚時刻趕來了。不過事已落幕。   洛洛率先跳進屋子,就險些跳入孟冠人的懷中!瞪著他那一張英俊面孔怪叫:你到我家來做什麼?吃晚餐嗎?   依照慣例,孟冠人仍然不拿正眼看她,直對她身後的耿雄天道:   耿叔,沒事吧?這位想必是耿大嬸嘍?   扶著妻子進門,耿雄天草草點了一下頭。   是的,等會我再介紹,老黃,跟我上來,翠湘發燒了。直接上樓,黃大成緊隨其後。由耿雄天那般小心翼翼看來,就可知他對妻子寶貝到什麼程度!孟冠人心中若有所思的看向洛洛。   小鬼,他們很恩愛?   你有眼睛不會自己看嗎?老鬼。洛洛縱身跳坐到前方的沙發中,喝著耿介桓倒好的果汁。媽媽住的地方絕對不會有刺激性的飲料。   洛洛,等師父冷靜下來,你可得小心了。耿介桓好心的提醒她。   險些嗆到,洛洛很無辜的瞪著耿介桓。   為什麼?我又沒做什麼壞事,媽咪被綁架我頭一個就通知你們呀!   耿介桓與孟冠人互看一眼,接著由孟冠人道:   剛才,我們在你房中找到竊聽器,證實了我的猜測完全正確。他玩弄著她的長髮辮,纏在手上。   什麼猜測?難道我會設計自己的親人不成?那些歹徒我一個也不認識。她努力瞪著孟冠人。這傢伙看出了什麼?想陷害她?門都沒有!   孟冠人掐了下她水嫩嫩的臉蛋。   丫頭,從老耿那兒,我深刻的了解到你輝煌的歷史!小小幾個嘍囉居然就可以在你手中綁走你母親,大大凸顯出你的無能!你是這樣無能的人嗎?一個有五年時間在黑手黨機械總部混吃騙喝的小丫頭豈會如此不濟?再來,閒著沒事何必在你母親身上裝竊聽器?耿靜柔小姐,你露出太多破綻了。他似是無限惋惜的說著。   洛洛的反應是扯回自己的長髮,對他齜牙咧嘴。天哪!這人真的報仇來了!不好弄哪,他的智商比她預估的還高出許多!   你是故意要害我出醜?她不再否認,很光明正大的表情睨著孟冠人。看他又能奈她何?   也不是這麼說。   那要怎麼說?   基本上是善意的作法,雖然有幾分冒險,倒也不好太苛責你什麼。你今天不這麼做,改天也會有人使弄更激烈的手段來引發事端來撮合他們這一對夫妻。   這話就說得有些玄了!什麼意思?看他的樣子不像是說假的。那麼是什麼事?   孟冠人回她一個壞壞的笑,不待洛洛開口,即道:   怎麼辦?我想看看你被耿老大打屁股的鏡頭!   你自己幻想不會呀!洛洛跳開沙發,開始覺得這男人危險又可惡!又偏愛逗她,她才沒空陪他閒嗑牙哩!我去休息了!逕自往樓上走去。   我打賭你正要去偷聽你爸媽的悄悄話!孟冠人揚聲用戲謔的聲音對她叫著百分之百命中洛洛的心思!   洛洛差點從扶手上滑下來!定在樓梯轉角處,她雙手抱住扶手對孟冠人扮了一個大鬼臉。這一回合你贏了,不過下一回合一定換我勝利!記住這一點。她輸在之前對他評價不高,以致於沒有仔細查看他的過往事跡,才會過份輕敵的被他掌握心思!好玩!好玩!台灣終於有好玩的事可以留住她的腳步了。   再也不理他,上二樓去了。   黃大夫走後,臥室內就僅是尷尬的寂靜,與偶爾倒水的聲音。   你別起來。耿雄天正打算端藥給妻子吃,轉身就見妻子坐了起來。葉翠湘搖頭。   我沒事了!別老要我躺著。   順從的吃下丈夫送過來的藥,心中愁思百轉,不知如何啟口才好。他要如何處置她呢?期盼的心還能為他沸騰多久?她已經好累好累了!   耿雄天有些遲疑的坐在床沿,似乎滿是苦惱。   這回要將我丟在那裡?她替他起了頭,知道恒春是不能待了。此刻的僵持只會使他更不自在而已。   耿雄天深情的迎上她的視線。我從沒有存心要丟下你!   我知道你有很好的理由   別說了!他起身,雙手背在身後,煩躁地踱步到窗口,深深吐了一口氣,像下了個重大決定,開口:如果想回家就一同回去吧。   意識到妻子沒有任何回應,他這個老江湖居然有些慌亂與狼狽,粗魯的替自己找台階下當然,如果你早已習慣一個人住,我也未說完的話全給妻子捂住了。他看到妻子淚光盈然的眼,二十年了!她仍是嬌弱得令人心疼。   你是說真的?她不相信她終於等到了。   耿雄天的眼中溢滿溫柔,圈住她身子入懷,低喃:   我們回家吧。   好結局!本來就該是好結局。洛洛滿意的拿下竊聽器開始打包行李了。這樣的結果才不枉她設計這一場英雄救美的綁架。孟冠人說得沒錯,一旦老爸冷靜下來,不難想到那是她的計謀!雖說她已有十三年沒被打過屁股了,但設計這種危及母親安全的遊戲,恐怕無法倖免老爹的怒氣。到時恐怕不是揍一頓屁股就可以解決的了。   所以她當然得先溜!   耿靜柔呢?凌晨二點,耿雄天突然走下樓來,對耿介桓問著。   恐怕早溜了。孟冠人慵懶的半躺在沙發中,手握一杯果汁說著。睡不著嗎?耿大叔。   不出所料,耿雄天在完全冷靜之後,開始思考他那寶貝女兒不尋常的懦弱舉止。在凝視妻子熟睡的面孔的同時,心中也一一有了答案。出了房間的第一件事就是到了女兒的房間去揪她來斥責一頓,可惜已人去樓空。下樓後不見洛洛影子,更印證了那丫頭心虛逃跑,他真不知道該為自己生了這麼個精怪的丫頭感到慶幸還是悲哀!   逃得了一時,可逃不了一世。到時加倍嚴懲。耿雄天咕噥著,心知自己不可能真的對女兒生氣,可是不罰又不行,這一次玩得太過火,居然拿她媽媽的安危開玩笑!即使如此一來讓他們夫妻有復合的理由,但仍是該打!睨向孟冠人,淡道:   你今天溜那兒去了?事情都落幕了才來。   這種小事情那有龍焰盟擺不平的?更別說出動十三堂口精英加上青龍部隊的人員,我再出現就有些小題大作了。耿叔,事實上你應該感激我才是。孟冠人很邀功的說著。   感謝?感謝我請你來恒春喝茶聊天嗎?耿雄天一雙濃眉凶惡的對著孟冠人揚著。早先他的確因為妻子被綁架而亂了方寸,這種小幫派絲毫不必動用如此龐大的人力,而且全都是精英;招來孟冠人更是多此一舉。   近半個月來,我一直在台北、台中兩地來回,白志翔您不陌生吧?明月流拳法的宗師;我與地談得相當投機。然後,自然是認識了他七個孩子唔,不過白水晶我早就認識了,丁皓妻子的手帕至交   你的重點是什麼?耿雄天聽得快打哈欠了。這傢伙玩什麼把戲?瞄了一眼耿介桓,只見這位大弟子深深一笑。   耐心點,我還沒說到重點呀!白志翔的第五個兒子是一個高中老師,幾年來他一直在替他的教授找一個失蹤二十三年的女人。據說那女子在二十三年前的某一個深夜突然消失了,只留下紙條說與心上人走了!多年下來,老教授一家子只差沒將台灣翻遍了,就是查不到那女人的下落。白家老五知道我對黑道不陌生之後,拜託我代為查訪;因為老教授有提過女兒可能是與不良份子私奔才會採取這種不告而別的方法。   這些話說得耿雄天心中開始忐忑起來!他當然知道孟冠天不會說廢話。死盯著他,看他還有什麼下文。   我過濾了一些人選,丁皓的外公外婆早認命的接受丁叔叔拐了他們女兒的事實,而他們的事跡太久遠了,在三十多年前。然後,中午我在車中與介桓談起時,才知道耿叔叔的婚姻過程也是如此浪漫。細問之下,不得了!年代姓氏完全符合!耿大嬸正好姓葉是吧?耿叔!說得已經夠明白了!孟冠人正好整以暇的欣賞耿雄天難得會泛白的臉。   他們在找她?   是的。而且一探聽到之後,我立即打行動電話告知了白家的老五,沒有意外的話,耿大叔,明天回台北會有一場見岳父岳母一家子的好戲會上演。孟冠人有些可憐的看他。   你見鬼的多管閒事!耿雄天還記得在中部的家鄉,葉家是地方的名門,不見得多富有,但世代都是教師出身,深受敬重。他的岳父更是遠近馳名、律己甚嚴、不苟言笑的名師。   長期與家人斷音訊相信也不是嬸子所希望。你們如此恩愛,還怕岳父岳母會拿當年的事來找你算帳嗎?他們如今只是一對嚴重思念女兒的可憐父母罷了。   該來的總是會來。對妻子而言,也許正是件好事。認識了個愛管閒事的孟冠人,不認命,又能如何?   你怎麼老愛四處勾搭?不相干的人全被你扯在一起了。   四海一家嘛。扯了一大堆,孟冠人又想到一直想問耿雄天的事。對了,什麼時候我與洛洛有了婚約這檔事?一個半月前那丫頭還特地去告我不許娶她。   說到這個,耿雄天倒是笑了出來。   這得去問你的叔叔孟宇堂了。他跟人打賭,替你賭到了一個妻子。如何?我的女兒有沒有令你神魂顛倒?越來越覺得這兩人是恐怖的絕配。   孟冠人做了個算了的表情。   黃毛丫頭而已。我以為你會屬意介桓當洛洛的老公好繼承你的江山。   說得耿介桓口中的茶差點噴出來。   兩人都沒那份心,還拉攏什麼!冠人,你是在向我保證絕對不會看上我家丫頭嗎?耿雄天一副老狐狸的眼色。   他是個成熟的大人,豈會看上一個二十幾的小娃娃?即使她的美麗靈秀出色得少見孟冠人在一口否決之前心中竟然有絲遲疑,尤其在面對耿老大那一張似有詭計的臉,他滑頭的回答:   我向來不做會令自己沒有退路的事,話也不能說太滿,什麼事都一樣。你女兒嫁給我可不能帶給你什麼好處,你知道,我無法繼承你的江山。   你以為我非要傳自己的子孫才行嗎?介桓與凝霜都有百分之百的能力扛下龍焰盟的重擔;再說,我至少還可以再玩幾年江湖,不急。我看,是凝霜比較適合嘍。孟冠人暗示了下,起身道:我休息去了,晚安。   留下這一對師徒去溝通他們的觀念。耿雄天可能還不知道,耿介桓根本無心於黑道。   原本計劃先逃回台北收拾細軟好趁父親不在時逃出國的洛洛,剛跳下計程車站在家門口前就楞住了。時間正指著早上九點鐘,算是大清早;七八個人圍在她家大門口前,似乎與守門的人有所爭執,情況很不尋常。有人上門踢館嗎?那幾個人的年紀有老有少,那是踢館的料呀?最老的那一對老人看來是夫妻,都快有七十歲了吧?個個衣冠楚楚,充滿了書香的氣質。他們怎麼會找上她家?   走近到可聽到他們爭執時,就聽到守門的小李不耐煩道:我們盟主不在,夫人也不在!沒有預約的話不能接見。你們請走吧!   而七八個人中,身材最高、長相看來老實斯文的一個年輕男子阻止老夫妻與其他人欲開口的衝動,冷靜道:   我們是孟冠人先生的朋友,相信你們不陌生;如果你們盟主不在的話可否給我們聯絡的電話或地址?我們不是故意要找渣,實因有重要事情   對不起,盟主的行蹤是機密,恕不奉告。小李不等那人說完即打斷。情況比先前更僵了。   這些人是誰?洛洛一時忘了要趕緊收拾東西逃走的大事,只覺得這些人與她有著重大的關聯。   哈囉!我可以摻一腳嗎?發生了什麼事?跳入二方人馬的中立線,她很輕快的打招呼。   小姐,你回來了。小李立即恭敬的招呼洛洛。   翠翠湘年近七旬的溫婉老婦激動的上前抓住洛洛,幾乎是有點昏厥的表情。我叫洛洛,您叫的那個人是我媽咪。我的確與媽咪長得很像。突然想什麼,怪叫:你怎麼認得我媽咪?老奶奶?   然後,就見那七、八個人全用很複雜的眼神看她,似乎也想由她身上去看某人。洛洛開始仔細的打量這些人,除了剛才開口的那個壯男人像外人之外,其他六人全有著類似的輪廓,像是一家人。一對老夫婦,二個中年男子,另有二個與她差不多年紀的少男少女,一身的書卷氣,洛洛開始覺得老奶奶那神情居然和媽咪有點像。自行演繹過程並且脫口而出:   你們不會正好也姓葉吧?一語命中!   才幾分鐘的光景,原本家人單純的洛洛一下蹦出了一大票親戚出來,一路排名下來,她掛在車尾,是人家家中最小的一輩!出現的人全是長輩,連同輩的人也比她年長!真是悲慘!尋找女兒的葉老夫婦真是有一肚子的話要詢問,其他人則好奇的打量所謂黑社會的總部是何模樣,全在張望。   耿雄天的地方向來沉肅威嚴,不刻意擺出華麗浮艷的擺飾,一切以舒適為前提;採光優良,占地廣大,卻消弭不了別人踏入的膽戰心驚感。畢竟是黑社會的總部。   面對老奶奶的問話與老爺爺嚴肅面孔中不小心流露出的關懷,洛洛真不知如何應付才好,她還得脫身哪,想必老爸中午會回來!   外婆,你們先別問了,我說過媽咪一直過得很好,她今天會回來,我我有事先上樓一下。呃,我想先打個電話問問看他回來了沒有。拿起電話,洛洛直撥老爹的行動電話。電話接通了,洛洛聽到是老爸的聲音立即叫:   老爸,你現在人在那裡?   高雄。你還沒逃嗎?在家中嗎?耿雄天口氣不善。   我又沒做什麼壞事。她吐了舌,突然門外的轟隆聲嚇了她好大一跳。一看,乖乖不得了!她老爸騙人!他的直升機已降落在後門的草皮上了。   老爸!你騙人!她氣得跳腳,這下完啦!逃不掉了!她怎麼忘了老爹有直升機可以在一小時內回台北呢?為今之計只有求外公外婆保她小命了!   聰明的話就別逃!耿雄天收了線,直升飛機也正好停妥在草皮上。   洛洛右摟外婆,左勾外公,移到後院去了!   耿雄天小心呵護的將妻子摟下來,扶在懷中。還好吧?我不知道你會暈機。   沒事了。怕丈夫擔心,她努力保持笑容,掩飾蒼白。然後不經意的看向前方,震驚不已的楞住了!耿雄天察覺到妻子的虛弱,也看了過去,眉毛攏緊了,他不知道他們會直接找來!原本還想過幾天等妻子身體好一點了才打算帶她回家看看。   媽爸!她低喃,不相信她所看到的。   耿雄天當場挨了一拳。   葉老爺迎面而來就是一拳,雖不怎麼有力道,卻也是大大侮辱了他這個龍焰盟的盟主!但耿雄天一點也不躲的承受了。   洛洛跑了過來,拉住外公還要打下去的手。   外公,手下留情哪!您打了會心疼的可不只我而已哪!給點面子,這樣不好看。   孟冠人也走過來笑嘻嘻道:   老爺爺,耿叔叔很疼您女兒的,而您打他一拳,他躲也不躲代表了對您的敬重。咱們進屋去吧!找了二十三年可不是為了打人。   爸葉翠湘輕聲乞求。   他真的對你好?葉爺爺嚴厲的問女兒。   葉翠湘緊挽著丈夫的手臂,用堅定不移的聲音道:沒有人比他對我更好了。   一陣沉默過後,葉老爺似乎滿意了,露出幾十年來從未出現過的釋然溫和表情。   那就好由兒子們扶進屋,道喃喃自語:那就好。   老爸,疼嗎?洛洛昂首看父親的臉。   你等會會更疼。孟冠人替耿雄天回答。耿雄天已摟著妻子進屋去了。   喂!你很愛跟我做難哦!為什麼?   因為你是我的未婚妻呀!我們當然要親近。他說得不正經。   未婚妻得了吧!嫁給你這老頭子,將來我正值年輕貌美時你卻嗝掉了,我豈不是要守寡?靠邊站吧!少妄想了!洛洛邊說邊往後門移去。相信父親一時之間脫不了身,她得快溜!   孟冠人可不讓她如願,如影隨形的跟在她身邊笑道:   想逃到那兒去?認命進去被打一頓屁股也就了結了嘛,何必逃呢?   這男人真的很討厭,盡說些風涼話!   招來了一輛計程車,俐落上車後發現孟冠人也正好從另一邊的門坐進來,像個主人似的道:到凌月巷。   到內湖。洛洛自顧說著自己的目的地。   計程車司機緩緩的開走,問了一次:到底要去那裡?都去嗎?那我先走凌月巷,再到內湖。   只到凌月巷。他將洛洛摟入懷中,讓她一時之間反駁不了。他強硬的眼神令司機明白最好順著他的話去做。   也許是情人之間的小口角;司機聳了聳肩,自是順著男方了。   舌頭不見了嗎?丫頭。孟冠人好笑的低首問著懷中的洛洛。   洛洛一時有些怔忡的原因在於與孟冠人這樣的親密。曾經這樣摟過她的男人有爸爸、介桓、傑姆叔叔,還有與她在黑手黨玩樂五年、身分神秘的艾瑞克.詹森。會讓她感到特別的就只有他了!那一定是中年男人的味道!   你要帶我上那兒去?她不急著離開他舒服的胸膛,懶懶的像隻貓似的。她還不夠大到對男女有別產生認知,所以比較隨興。   朱浣浣你應該不陌生。   哦!是那個大美人哪!聽說嫁人了不是嗎?要去打擾人家的蜜月嗎?一個半月前拆的那幾顆炸彈全給老爹沒收了去,害她都沒玩到。   你想找個地方躲你老爹的怒氣,我提供了,要如何感謝我?孟冠人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有些寵溺的對待這丫頭,這是三十年來第一次有這種心情。連唯一的妹妹紅歌都不曾讓他掛心過,更別說突然有這個心情與女孩子調笑,更甚的是,霸氣的抱摟住她。他一向堅守保持距離的鐵律,才使得三十年來的生活寧靜而沒有女人糾纏不清。現在倒是主動出手了!很奇特的感覺,連他自己都還在適應中。   咱們別結婚就是感謝了。你不要娶我好不好?這男人似乎可以猜得出她的心思,真嫁了他可不就慘了!她是一個定不下來的人,而且才二十歲,從來就沒動過結婚的念頭,要是嫁了個制得住自己的老公,以後的生活可以料得到會很悲慘。不過她也不會讓他好過就是了;最好是二人不要有所交往,各過各的太平日。如果不能讓孟宇堂叔叔取消賭約,就要讓孟冠堂開口不要她,否則她就完了。   不過,孟冠天並不開口承諾,他只是笑得像只欺負人的壞貓,掐了她粉嫩臉蛋一把,笑道:娶不娶你得看我的心情而定。丫頭,你好好服侍我,讓我開心,我就會考慮順你的心願。   我不如先讓你死了算了!想逗弄我,還早得很。說到這裡,洛洛問出了她的疑惑:喂!你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出了問題?否則為什麼得讓你的家人替你找老婆?憑你顯赫的家世,金玉其外的外表,還怕娶不到人嗎?原本我還以為你是智障,可是事實證明你似乎也不太笨。   這丫頭邊說話邊損人!孟冠人邪惡的回答:   我有沒有問題得要你來測試才會知道!如何?   你怎麼可以對我說這種兒童不宜的曖昧話?洛洛瞪他。   他聳肩。聽徥懂就代表你也不是像你認為的那麼純潔。   看人嘍!難道所謂的純淨涵意就是代表無知嗎?別忘我是誰的女兒。   與你舌戰相當有意思。你從不讓步嗎?車子已到達台北市最惡名遠播的凌月巷,司機自是不會再開進去。孟冠人給了錢,拉洛洛下車。差點給門夾住她的長辮!他替她纏在肩上。做什麼留這麼長的頭髮?有時候還極危險的。   與人不同呀!留了二十年,也沒有什麼理由不繼續留下去。她好奇打量面前那一條長長的黑巷。雖是中午,看來沒有那麼墮落、邪惡,可是三三兩兩聚賭的、躺在地上的流浪漢看來也頗新奇。她知道有這麼一條巷子,當年介桓就是在這裡被她父親買走的。早就想來一探究竟,可是父親大人不允許,當然就沒有人敢多事的帶她來見世面了。   聽說這邊號稱台北罪惡之淵藪,我們走過去會有危險嗎?   不走走看怎麼會知道?孟冠人一逕的笑著。倒想看看這丫頭有何能耐。   洛洛懷疑的盯著他;這個人像是隨時準備陷害人似的。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嗎?如果有又如何?依她的性子,再怎麼危險也會一探究竟!於是,開步走在他前面,大搖大擺的走入凌月巷探險去了。   孟冠人沒有走動,雙手閒適的插在褲袋中,半倚著墻,似乎期待著什麼事情發生。   想當年十三歲就與艾瑞克.詹森混在一起,他帶她見識的世面可不是狄斯尼樂園或黃石公園!他領著她逛遍了紐約市所有的貧民區與暴力區,訓練出洛洛對環境的敏銳直覺!   當一隻毛手由暗巷中衝出來抓向她的長髮辮時,她抬腿往後一踢,俐落的翻滾,長髮便像有生命似的繞回她脖子上。   看向呻吟的方向,那人被她踢撞到墻,正摟著肚子哀哀呻吟,見到有人走過來,立即沒入暗處。是個身手矯健的流浪漢,目標可能是她那只兔寶寶背包。   幾聲讚賞的鼓掌來自孟冠人,這女孩的身手非常的敏捷。   好身手!   正常的人經過都會得到這種招待嗎?你也有過?她問。   在這裡我來去自如。   你身手高強?看他一身文氣,不像有功夫。   孟冠人不置可否道:   我向來動腦動口不動手。   聽起來似乎對我頗有利。   那可不一定。你知道,意料之外的事天天在上演。他摟住她的肩,似乎已經很習慣這個動作。   洛洛朝他扮了個鬼臉。你老了,老頭!否則幹嘛一直靠著我的肩讓我承受你的重量?   盂冠人這人從未有過脾氣不好的時候,他笑道:   我比一根羽毛重不了多少,不是嗎?   是哦!就跟一隻可以進屠宰場的大肥豬一樣輕。我這才發現你很懶!她做出一個結論。   這麼快就發現了呀?了不起。   你就跟古龍筆下那個楚留香一樣。能靠著絕不站著,能坐著,就不會靠著。當然啦!能躺著就不會坐著了。這一類型的人大都是豬精轉世,懶得無可救藥。   他居然哈哈大笑,雙手緊箍著洛洛,幾乎要使她斷氣。   看來你的確夠格當我的老婆!即使年紀小了些我也可以將就。   將就?他以為他是誰呀!   我可不願將就一個被罵了還能這麼高興的異人,你應該先去檢查大腦有沒有出問題!   決定權在我不在你。洛洛,你賭輸了一個婚約,想賴帳嗎?   她不理他,與他走入一幢十層樓高的建築物後。跳入電梯,他按了六樓。   這丫頭一臉精怪,不知在轉什麼念頭;孟冠天饒有興味的盯著她精緻的面孔瞧,對自己突然覺得可以娶妻的想法感到詫異,他向來不是不婚的擁護者,但自由慣了,不羈慣了,無法想像安定下來與一個女人建立家庭的畫面。所以他將女人摒棄於他的生活圈子外;而與這女孩一番鬥嘴下來,成家的念頭居然就產生了。有點不可思議,這根本是毫無理性,完全沒有經過大腦同意!不過,話說回來,還沒有一個女孩能弄得他這麼高興,可以使他費盡心思的鬥那張利嘴!相信這種生活持續下去應該不會很無聊才是。他們是同一類型的人!他喜歡聰明又俐落的女孩,但不必世故。洛洛還小,所以仍是純真,過個幾年,想必會更難纏,但他喜歡這個挑戰!   我認為這個婚約一定有陰謀。洛洛突然很慎重的對他開口。   呃?他不明白她意下所指為何。   為什麼孟叔叔偏要我嫁給你?你又不是會任他擺佈的那種人。她仍不明白孟宇堂的居心。   總會知道的。他不急。近來在身邊盯梢的人減少了,孟冠人知道自己勢必得回家一趟。不過,還不急就是了。   瞄了下表錶,正好指著正午十二點;他實在太會挑時間了,就是不知道丁皓會不會在。近來丁皓天天準時回家吃午餐,半小時的車程他也不嫌累。新婚燕爾,難免會如膠似漆。不過孟冠人已經太習慣殺風景了,不差這一次。   電鈴按了不到幾秒,來開門的是一臉不耐煩的丁皓,由他嘴角的飯粒看來,他們才開飯沒多久。   好久不見!丁皓,我肚子好餓。拖著洛洛,不等丁皓有所反應,大剌剌的向飯桌進攻。哇!今天吃燴飯,我可以摻兩腳嗎?   朱浣浣忙拿出一個盤子。我有多煮了些,你是洛洛對吧?什麼時候與冠人這麼熟了?兩小山般的燴飯立即端放在他們桌前。   你這小子這半個月來滾到那邊去了?不到公司上班也不說一聲!可恥的是薪水照領!我該把你踢出保全公司的!對這個合伙人,丁皓的怨言可多了,孟冠人最近非常不務正業。   丁皓,吃飯時別生氣,會消化不良。浣浣輕語,拉丈夫入座。   孟冠人反駁道:還怪我!從一個半月前你們籌備結婚到蜜月回來,公司是誰在管的?如今你回來了,換我放幾天假也錯了嗎?你有沒有良心!邊說邊狼吞虎咽,轉眼間已盤底朝天。送給浣浣再要一碗。   顯然兩個大男人太久沒有機會鬥嘴了,邊猛吃的空檔還邊互揭瘡疤。二個女人不約而同的端起盤子轉移陣地到客廳。   他們二人一見面向來都那麼激情嗎?洛洛用很可愛的形容詞問著。   這女孩很容易讓人有一見如故的親切感,又有救命之恩,所以即使仍陌生,浣浣也將她當自己人看待了!溫婉笑道:他們像兩個淘氣的孩子,得用互相攻擊的方式來表示親愛!習慣就好,他們那一票朋友都是這一型的。說完,若有所思的看洛洛。冠人從不曾與女孩子一同出現過。你是第一個。   我想也是,他那張嘴太壞了!能忍受他的女人大概只有我而已。洛洛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得了。   什麼!你要她住在這裡?你是存心要害我們夫妻離婚嗎?丁皓的吼聲幾乎要掀破屋頂!相信任何一對仍沉浸在新婚甜蜜中的夫妻都有資格對不速之客發出怒吼。不是存心搗蛋還會是什麼?丁皓想也不想,當下揪起孟冠人的衣領就打算丟出大門。   孟冠人慢條斯理的撥開他的手。   反正你們房間那麼多,有什麼關係?如果覺得不妥,那我也一塊搬過來住如何?   如果那女孩對你真的那麼重要的話,不會帶去你公寓住呀!塞我這兒算什麼!丁皓最氣的是,這傢伙連求人時都表現得像施恩一樣,完全不知道什麼叫可恥!他會答應才有鬼!孟冠人盛起第三碗飯。   我這是替浣浣著想,怕她平日太無聊才給她找個伴,我那公寓孤男寡女只要一夜下來,不只我家會揪我上教堂,耿老大也會拿頂機關槍頂住我腦門。兄弟,咱們共患難三十年,你不會希望我英年早逝吧?那往後三十年,誰陪你鬥嘴來增加生活情趣呢?   丁皓心中驀然閃過一個念頭。這傢伙從不曾帶女孩子出現過,如今很霸王的將女孩硬塞到他這兒,又怕引起別人側目,根本不是孟冠人的作風!直接演繹下來,丁皓有了最直接的想法,脫口而出叫:   我的天!你不會是將人家的肚子搞大了吧?她是耿老大的女兒,你不要命了嗎?   滿滿的一口飯盡數噴出,丁皓機警的閃開,不過浣浣早上才拖過的地板全完了。   老兄!你要害死我也不必趁我吃飯時!孟冠人真不敢相信丁皓會做這種結論。對她下手?對一個粉嫩嫩的小丫頭?我神智不清了才會對她下手!   如果不是,那你平白無故要我收留是什麼意思?耿老大的房子多的是,還怕沒地方住嗎?   孟冠人嘆了口氣。那丫頭做了件會惹惱耿老大的事,目前正在等待耿老大怒氣平息,才敢回去;我就善心大發找地方收容她了。   丁皓笑得可曖昧了。   喲!要你這不相干的人來替她設想?你們的交情好到什麼程度了?咱們兄弟三十年,真以為我那麼好騙呀?你是不是對人家有意思?如果是,我就收容,如果不是,我們根本不必費心。   好吧!我承認,我對她有著特別的興趣!但說到結婚就太早了!至少要耗個三、四年,等她長大,滿意嗎?孟冠人倒是大方的承認了!反正也瞞不過這個傢伙!知交三十年,一丁點細微的變化都無所遁形。   丁皓很滿意的點頭,正好見到浣浣端著空盤子進飯廳,他道:浣浣,我們整理一個房間借洛洛住。   朱浣浣睜大眼。   她要住下來嗎?三分鐘前她就先走了呀!還要我代她對你們說再見。   該死!孟冠人跳了起來。午餐很好吃,再見。說完人已消失在門外了。   怎麼了?浣浣不明白的看丁皓一眼,冷不防被他拉入懷中親了一記,他才道:我說過,冠人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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