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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七章

這次來真的 席絹 8362 2023-02-05
  唐彧並非前來接兒子回台北的。在晚餐用畢後,他讓司機老王載學謙回學校,而他則留了下來。   自杉林溪共遊後,已十數日沒再相見。他刻意讓自己忙,馬不停蹄的對各地產業親力親為。忙得心力透支之後,也許就能拋開無時不刻前來纏身的思念。只有蕭素素能這般牽動他,正如石仲誠所說的:只要扯上蕭素素,他立即成了漿糊腦袋。原本他以為七年的婚姻足以使他清醒理智的面對現實,但並不,近幾個月來他起起伏伏的心只為了她而翻湧波動。見到了她的改變既喜又憂,既是氣怒卻又放不下,因此下意識的所作所為連他自己也無法解釋。為什麼他七年多的努力比不上杜菲凡數個月所達成的?並且看起來不費吹灰之力。   是的,他非常非常在意這一點。

  但卻又放不下她,得知她肯走出自我封閉的世界後,死寂的心又再度潛伏期待的跳動難抑。   千般萬種滋味熨滑過胸口,苦澀得比劣酒更難吞嚥,唯一的信念卻是怎麼也擊不潰的   他仍是渴盼著她,以及她的愛。   即使經由她的感激來得到全部的她,他也無所謂了!至少至少他是她宇宙的重心,她愛與不愛不是問題,只要她心中有他、接受他就行了。   也許心中會為此而濃濃苦苦的備感失落,但這是他活該要承受的苦果誰教他總是一意孤行。   昨日石仲誠終於忍不住對他道:與其任由心中矛盾交織,自我折磨,何不行行好,先找個方式讓自己快樂些呢?別理那些狗屁利不利用、她愛不愛你的精神層面問題,重要的,放自己一個假,先滿足自己心中所要的吧。不管你要的是蕭素素、江芷藍,還是天天來對你噓寒問暖的周韻兮。不是站在一邊沉思就可以把不愛想成相愛。拿出當年的狂熱再試一次吧,老大,當作是追求,努力讓不愛變成愛,饒了大夥兒吧,這些天被你操得只剩一口氣留到醫院掛病號,沒更多的力氣來陪你當工作狂。去吧,去吧,十天半個月再回來。

  總裁被下屬驅趕出公司,真正是天下奇聞,但是他來了,一路上思索著該不該、能不能,但他並不想違背自己的心。他要她。   直到發現素素有了仰慕者後,若說他心中尚有一絲疑慮,也霎時煙消雲散,再也欺騙不了自己的心,他根本容不得有其他男人進入她生命中!曾經他以為他不在乎了,但在素素已有某種程度對他接納之後,他已經放不開她了。   冷卻過的心並不曾死去,只是沉寂,而且會在一點風吹草動後倏然高揚,勃發著侵略氣息。   已經九點了   蕭素素小心瞄著壁鐘所標示的時間,心中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一直枯坐在沙發上等他指示。她有點想睡了,畢竟九點是她的就寢時間,但蹦跳不休的心口卻抖顫著一種期待。在期待些什麼呢?

  她不敢深想,只能無助的看秒針一格跳過一格,一圈繞過一圈。該說些什麼嗎?從未主導過話題,所以絞盡了腦汁也不知道能說什麼,最後只能扭著手指,重複著無意義的動作。   想睡就上去睡吧。他從窗台那邊走過來,對她的無措是看在眼內的。   哦,哦,好。她立即起身,沒有多想的走向樓梯。原本該迅速上樓,並且鬆一口氣的,但不知因何卻在上了幾個台階後定住身形,遲疑的半轉身子看他。   怎麼了?他一直看著她的動作,雙手插在褲袋中,眼色深沉,沒預料到她會回頭。   你會住多久?原來,這是她心中最渴望知道的事。衝口問出之後,她才怔然發現。   她語氣中表達的是希望他留或不留?他臆測著。   不讓任何表情浮現,他回道:

  不一定,也許三兩天,也許一星期。如果妳希望安靜,我會盡量別吵到妳。   謝謝她低低道謝,不知為何心中空空的。他只是下來辦公的,是嗎?所以他不會來打擾她,杉林溪那一夜只是為了安撫她對陌生環境的懼怕而已。如今她回到安全而熟悉的地方,他不會碰她,也不想碰她,對吧?   眼睛酸酸楚楚的像快要流淚,她只能趕忙回身,快步跑回臥室,千萬別讓他看見自己在流淚。   碰!地一聲,她被最後一階絆倒,重重跌在厚地氈上,地板雖舖有地氈,但跌倒了仍然會痛,更別說她的手肘正好重重的撞著了扶手,令她因突來的劇疼而痛呼出聲,眼淚更加流了一長串   素素!   臉色大變的唐彧飛快奔上二樓,將她摟入懷中,急忙檢視她左手肘關節有無脫臼。幸好沒有,只是擦破了皮,撞出一大片瘀青,是不幸中的大幸。

  他抱起她,將她帶入臥房,安置在床上,不一會已找來急救箱,為她的傷口上藥,並用力搓揉著瘀血。   痛好痛她不敢看向傷處,而不斷流出的眼淚早已模糊了視線,讓她什麼也看不清。   忍耐些,我將瘀青揉散。將手肘的傷口處理好,他轉而檢查她雙腿以及右手,幸好沒有大礙。   乖,別哭了。抽來面紙小心拭著她淚水滿布的臉蛋。許多年不曾看到她哭了,因為他避居台北,不願看她為逝去的雙親終日啼泣,而他卻無能為力。他從未有一次成功的安撫她的哀傷,不管他如何做,不屈不撓了多久,一天、兩天、一個月、一年都是無意義的時間單位,她的世界中不會因為時間的長短而對哀悽有所終止,因為時間對她而言只是痛苦的持續。從她的父母相繼過世後,她再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活下去。他努力要為她找出新生活,卻只得到她更驚惶的抗拒哭泣。

  之所以,在她父母過世後的第二年,他帶著兒子遠離她的世界。不單因為他徹底絕望,更是為了要讓兒子有正常的生活。一個終日躲著任何人、悶在房中哀傷哭泣的母親給兒子的影響只會是負面的,與其如此,還不如把兒子交給自己母親去寵溺,雖然那也不是好的教養方式,但總比養出一個自閉畏縮的兒子好。   很難定論做錯或做對,但當時他只低落的認為,這是對大家最好的方式:她得到安靜,他找地方療傷止痛,而學謙可以正常的長大。   此刻,他恐怕也沒資格成為她的安慰者吧。   等會就不疼了,要不要吃顆鎮痛劑?也可以好睡一點。   她搖搖頭,雙手不自覺的拉住他衣袖。   我不要吃藥。   那妳早點睡,睡了就不會感覺到痛了,去換睡衣吧。不是沒看到她依賴的肢體語言,但他極力喝斥自己別又利用了她的恐懼來占她便宜。我回房了。

  你她沒有放手,急切的開口:我真的感到很抱歉!   抱歉什麼呢?妳並沒有做錯事。他輕輕拉開她的手,低首在她額上印下一吻,起身道:   晚安,好好睡,明天我會來看妳瘀青的情況。不讓自己產生太多不該的期待與遐想,他毅然大步的走出這間曾是他們新房的房間。   直到門板無聲的閤上,蕭素素的眼淚才又垂落了下來。不知道心口為什麼突然感到痛,一如當年父母先後過世所帶給她相同的痛不欲生。   她不知道這算不算愛情,或者只能歸類於自己依賴心的作祟,但此刻她終於知道,不管心中對他的感覺是屬於哪一種,她都投注以太多大多的渴望,期盼他的抱摟,期盼他的扶持,永遠不要放開她的手。   她不願再過回睜眼閉眼都只有空虛絕望的日子。人活在世上,所謂的有意義,必然是心中有所念,而且自己也為他人所需要對吧?然後每一日、每一刻都因著某種期盼而熱切的活下去。

  從來不曾想、也不敢想自己可以去渴盼些什麼的,因為她只乖乖的承受,而不去思考除了承受之外,是否也可以純粹因為自己喜歡希望,而要求所願意承受的施予,並且,更可以因為討厭,所以拒絕別人硬塞給她的指令。   她想要他!雖不清楚想要他的什麼,也許是溫情,也許是愛情,但他並不知道。   她該怎麼辦呢?又能怎麼做呢?也許,也許他已不願再對她浪費時間了!   回想七年多來的點點滴滴,她絕望的懊悔著自己竟是一再的錯過,雖然她不是故意要那麼做!當他努力的想把心棒到她面前,期望她收下,她卻只驚惶失措的當他是人壞蛋,無意的踐踏他的心;如今她想找回這一項施予,他卻可能早已送給其他懂得愛他、回應他的好女人了。

  悔恨自鄙潮湧而來,她摀住面孔,淚水不斷由指縫中溢出,這是她活該要承受的撻伐。   誰教她總是在錯過。踏著最不協調的步伐,輪番得到心傷   花開不逢時,風吹花不知。   各自傷心,捲入無情流光裡,換來長嘆奈人何?!      清晨四點半,杜菲凡垂死的聲音由電話那頭奄奄一息的傳來:如果妳要他,就去追求他呀,如果覺得他的心曾被妳踩碎,那妳就一片片小心的撿起來縫合。如果妳覺得辜負他,那就補償回報吧。還不簡單,追他嘍。我我要睡了,別說我不夠朋友嘟通訊已斷的聲音傳來,明白表示了渴睡的女人沒有力氣哈拉,一切靠自己最好。   一夜未曾入眠的蕭素素掛上電話,疲憊不已卻了無睡意,最後強迫自己步入浴室中沖澡。由鏡子中看到自己蒼白的臉與紅腫的眼眶,這般憔悴已數月未曾見,她以為改變生活方式後自己應該過得更好,不會再有動輒垂淚到天明的情況了。

  除非不想、不去感受,否則沒有人能躲過被情緒左右了身心,忽憂乍喜的波動。   可以嗎?她可以挺身去追求心中想要的嗎?   她做得到嗎?有能力去做嗎?做了真的就可以如願得到回饋嗎?   是什麼人說過的?我努力了,不一定會成功;但如果我試都沒試,絕對只有失敗。   溫熱的水不斷潤澤在她纖弱嬌軀上,她只是定定的看著鏡中的自己。乍然明白了一件事:近幾個月來,由杜菲凡做到的,只是讓她摒棄過度封閉的心,願意開放心胸去接受更多一些的人與事,但仍是停頓在接受的原地,而非如她所錯認的改變了自己,去當一名正常人。   她仍未學會主動,也未曾主動做過什麼事,因為她向來不知道自己要什麼,也無所求。畢竟唐彧給了她太舒適的生活,什麼也不缺,任何事都有人代為打點,她根本不曾體會過匱乏的感受。   直到今日,發現到心中好空,空虛得發寒與疼痛,才知道何謂需求;體認到了心中一旦有所求時,那種折磨與無助,並且不知該如何是好。這已不是靜坐原地等待,便會有人奉送來給她挑選的情況。她已傷他太深,他恐怕不會再做這種被拒絕的事了。   以自己的心去度量他曾承受過的,她根本不敢去想如果自己回頭去追求唐彧的心,一旦答案是被拒絕,她會傷心成什麼樣子,可是她卻花了好多年的時間一直在對他那麼做!   如果他不接受她,也是她活該要承受的。但她一定得做,即使下場是傷心,因為欠他太多,也因為她要讓自己成為一個正常人,有付出,有回饋,不再一味的等別人有所動作。   這才是真正的改變。   雖然很困難,也不知該從何著手,但她決定不讓每一個明日成為與今日相同無意義的名詞。      我我想知道你今天有沒有空。鼓起勇氣,她努力把心中轉了數十遍的話問了出來。   唐彧微挑著眉,不無訝異素素居然會主動問他問題。向來如果她心中有話,也會等到有人詢問才敢開口的。   我今天沒事。他淡淡說著,將手中的報紙折放在餐桌一角,等著看她有何表示。   那那你可不可以呃陪我去看電影?終於艱難的跨出第一步了。她凝重的神情漸漸因鬆了口氣而回復一貫的平和恬然。但在等他答覆的時間裡,心口卻又悄悄揪緊。   他看了她一眼,眸子內添了抹深思:   最近有什麼好片嗎?讓妳居然會想出門去看。   這樣回答,到底是答應還是拒絕呢?素素心中很是忐忑,但幸好他看來心情很好,所以她勇氣沒有消失,只是雙手互絞握成死白而不自知罷了。   電視上報導鐵達尼號很好看天曉得她對此片的認知只限於一艘沉船而已。花三個小時去看一艘船沉下去,硬說好看實在今人想不透。   唐彧搖頭:   不行,那部片子妳看了會哭。他記得曾聽仲誠說過與未婚妻去看的結果是報銷了一件西裝外套,被眼淚鼻涕從頭荼毒到尾,徹底做了一次水災。   不可以嗎?她失望的問著。   他低頭瞄了瞄報紙上各院線正在上映的電影,最後決定道:看飛天法寶吧。   學謙說那是演給小孩子看的。雖然她對此片亦無概念。   適合妳看,看了心情好。   喔。那是說他答應了?她小心的求證:那是說你要陪我去看了?   他深深看著她,輕問:   妳真的希望我陪妳嗎?   她急切的點頭,深怕他不相信的點了好多次。   把吐司吃完吧,我今天一整天是妳的了。   蕭素素吸收完這個好消息後,連忙聽話的拿起吃了一半的吐司咬了一口,才怔怔看著他起身。   他走到她身邊,輕啄了下她的唇:   半小時後我們出發,我先到書房處理一點事。   她依然只能乖乖點頭。當一股燥熱飛上臉頰之後,她才匆忙低頭,不敢直視他的眼   接下來一整天,唐彧不僅帶她去看電影,還帶她去修剪長髮,買衣服飾品,直到夜幕低垂,他載她往回家的方向,但並不是為了要直接回家,而是趁著今夜星光閃亮,滿滿鑲綴了一整片天空,帶她來到了大肚山最佳的觀星地點,吃著烤肉野味,看著星星與夜景,交輝著最美麗的夜色。   會冷嗎?他問著。   她的身上早已套上了他的大外套,坐在他的身邊一同看著夜景,剛下車時的冷意早已不復見,何況她還喝了一小杯的酒,不太感覺到冷了。   不會,這酒苦苦辣辣的,喝到胃裡,全身都暖了起來。   以前一直想帶妳來這裡。他輕笑著。在瘋狂追求她的那半年中,最不可思議的是他們唯一的約會地點居然只有在她家或她家附近的小公園,並且她的父母必定站在五步以外守護。連單獨相處都不可能了,更別說在夜晚與她出遊,簡直是妄想。那時真的是沖昏頭了,一切全視為理所當然,沒看出蕭氏夫婦幾近病態的愛女兒,造就出了蕭素素停頓在幼兒期的心智,從未有機會成長。   這裡好漂亮。她轉頭對他笑著。   妳更漂亮。他吻著她,無法在她這麼接近他的情況下把持自己。   她低喘咻咻,使他停住這個過度冗長的吻。   對不起。忍不住低咒起自己的孟浪。   蕭素素在他懷中搖了搖頭,咕噥了一句。   什麼?他低頭想聽清楚。   我喜歡你親吻我。她細聲告白著。   唐彧用力摟住她,即使這是她的醉話,他也心滿意足了。這是他多年來一直對上天乞求卻不可得的恩賜。希望她喜歡他,即使只是喜歡他的錢,他的吻也好。   不能自欺了!他仍是非常非常的渴望她的一切,如飛蛾命定了要撲火,他的狂熱未曾比當年稍減數分。   仍是源於好色嗎?還是真心喜愛她?或者是因為她的愛難以得到,所以狂熱的心不肯終止?   二十來歲與三十來歲並無不同,他對江芷藍理智多於情感並不是因為他成熟了,而是對象不對。能令他瘋狂追求的永遠只有蕭素素一人。   熱切的情感使得他渴求的回報如此低微。再一次的撲火,若仍是落得心碎神傷,也只能笑自己的痴傻,他恐怕是注定要在感情上笨一輩子的男人了。   很公平不是嗎?活了三十二年,他是世人眼中的幸運兒,若沒有挾帶一些終生的遺憾,如何能讓人相信上天是公平的?   這一次他仍忠於自己的情感,會有所不同嗎?   他不敢想。   素素,我帶妳出國玩好嗎?他問著懷中的人兒。   我不會外文,要搭飛機呢憂慮立即浮現,她慌張的說著。以前有父母代為阻止,現在她該怎麼辦?她好怕那些不同人種、不同文化的外國人。   我們到加拿大,那邊有自己的房子,很安靜,景色清幽美麗,人也不多,不怕的。若是以往,他可以直接下命令,但近幾個月來她已有些改變,他希望她自己下決定。他唯一做的是誘哄:我們只是去度假。小謙快放寒假了,我們一同到國外過年。想想看,他七歲大了,卻沒有與父母一同出遊的機會,不是很可憐嗎?   嗯,上次他告訴我班上每一個小朋友都出國玩過了。她暫忘了自己的害怕,想著兒子的事。   我承諾過今年教他滑雪。如果妳也去了,他一定會很高興。   真的嗎?母愛令她的心更加動搖。   放心,有我與學謙在,妳什麼也不必怕。他笑,出國的事,就此定論。親著她稍顯蒼白的小臉,決定在冬天過後,為她的面孔添上一抹紅潤。      為了舒解她對出國的恐懼,唐彧決定帶她上台北住幾天;當她習慣隨遇而安之後,面對各種環境就不會再感到憂慮。   他告訴她決定在她住在台北的時間內,讓兒子通勤上下學,那她每天都可以看到他了。   可是我會認床,我不習慣住陌生的地方。   陳嫂已將她的衣物收妥打包,而她也換上了外出的衣物,一切都已齊備,只有擔憂的心仍在擺盪起伏,不知如何是好。   一切有我,沒關係。他拍著她的手安撫。   那她想到了杉林溪那一夜因為有他所以安心沉睡。那麼你可不可以陪我睡一張床?   唐彧微微點頭,卻不敢對自己的自制力有太大的信心,只能在心底對自己苦笑。   走吧,讓我們給學謙一個驚喜。   嗯。她終於放下心,愉快的露出笑容,讓他扶入車內,不再讓憂慮占領整顆心。   台北給她的印象既是模糊,也是可怕的。她記得他們的婚禮便是在台北的五星級大飯店舉行,好多人來來去去,全都來到她面前品頭論足,自我介紹,她被看得好害怕,連回應的勇氣也沒有,低著頭縮在唐彧身邊發抖,眼淚暗自落下。   最最過分的是一些年輕男女的起鬨,一些捉弄新人的把戲不斷的提出,什麼以高跟鞋喝酒、脫下她的貼身衣物幸好唐彧出言制止,其他人也不敢造次。但光是這種惡意已然讓原本就極端畏生的她,更加排斥他的親友群何況親友群的人數多到不可思議,不在她能負荷的界限內。   台北的人,成了她的惡夢。她知道那些人對她的評價也沒有多好,有人還叫她木頭娃娃呢。   如果此次上台北,只需與兒子相處就太好了,希望不會有一大堆人來看她,她怕死了被當成異類打量,也怕那些人要求她扛起唐家少奶奶的職務,成為唐氏宗族內的當家主母。   他應該不會再有這種安排了吧?   悄悄看他一眼,憂心的事一波一波湧來,實在是七年前那些天對她而言是畢生的大災難。   怎麼了?他問著,敏銳的察覺到她的心事。   到台北住哪兒呢?會不會有很多人?   不會,住在天母的公寓,這些年我大都住那裡,上班方便。倒是沒有佣人會比較不方便,我只讓清潔公司一星期派人來掃兩次。   不住陽明山?她鬆了一口氣。一直以來,她對婆婆也是感到很戒慎,因為婆婆雖然對任何人都很親切,但大概是她太內向懦弱得不像話,婆婆對她並不熱絡,笑容也是極為客氣保留。有這種感覺印在心中,對唐夫人更是有著無法解釋的害怕。   不了,媽媽最近與朋友跑去日本玩,我們不必上陽明山拜訪她。他輕拍她的手,明白她的改變必須慢慢來,不會急切的要求她去接受她曾害怕過的事物。   當年就是這樣起了錯誤的一大步,造成了一連串的遺憾,不是嗎?   聰明的男人不會犯同樣的錯,他準備慢慢來。看到素素暗自吁了口氣,他淺笑的摟她入懷,見水湳機場已然在望,他拍了拍她:   機場到了,半小時後就到台北。想想看,學謙會多麼高興。我們直接去學校接他怎樣?!   似乎他總是能明白她的心,知道她怕什麼,抗拒什麼,也不再強迫她做任何事了。   心中再也不曾浮上什麼令她害怕的事了。   但他能明白她的心嗎?還是明白了,卻不想接受?   不要想,想多了一定會退縮!她命令著自己。   也許上台北的那些天,她可以讓他知道她的心,也可以更清楚的肯定自己的感情是出自於恩情還是愛情。   這是最後的機會了,不試不行。   難道她想枯等到他宣布愛上別人之後再來哭泣嗎?如果生命中連他也離她而去,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依靠什麼支持生命去延續。   當心中的答案逐漸明顯之後,心也更加患得患失了起來。所有的如果匯聚成一股恐慌進占胸臆   不能退縮!真的不能退縮!      別問我為何愛你   它就是突然來了   像驚蟄大地的春雷|不曾預告|卻   轟然來襲   於是|我知道   我愛上了你|一如大地回應以綠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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