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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十九章 守株待兔

愛國者遊戲 湯姆.克蘭西 26563 2023-02-05
  這小子的確有幾分古怪,詹姆士.歐文組長說。人事資料的搜證工作前後花了近三個禮拜,當然,如果事情真正是急到火燒屁股的時候,搜證工作是可以加快一點的,不過就眼前這件事來說,為了避免打草驚蛇,為了慎重仔細起見,所有的查證工作都小心翼翼地進行著,以免因為過於明顯而壞了整個事情。   丹尼士.庫里原來竟是北愛爾蘭貝爾法斯特市的人,家境中上的他,父母雖是天主教徒,不過倒很少往教堂裡跑。就一個天主教社會裡的人來講,這一點倒頗為奇特,因為在北愛爾蘭貝爾法斯特那兒,百分之九十九的家庭都信天主教,宗教更決定了一個人的一切,包含了他的生和死。小時候,丹尼士.庫里自己倒是常去教堂對一個教區社會長大的孩子而言,這一點相當合理,因為在那兒,堂區教育已經跟學校教育結合而為一體了他上教堂的記錄一直持續到進大學,上了大學以後,他與教堂的聯繫就中斷了,打那之後,他就再也沒回過教堂。資料上沒有任何犯罪記錄,他一點壞事也不曾幹過,即便是與不良幫派組織的來往也全無。念大學的時候,他接觸過幾個激進團體,不過從來沒實際參加過,顯然他的興趣在念書,而且特別是文學方面的書。畢業時他的成績名列前茅,在學記錄上,他念過幾門馬克斯主義的課,經濟學有關的東西也修得不少。歐文組長仔細打量了一下手裡的資料,發現他選修的經濟學課多半還都是一位帶有左派傾向的老師所開的課。看到這,歐文組長忍不住冷哼了一聲,這種老師和學生,在倫敦經濟學院裡可不正多的是。

  接下來整整有兩年時間,資料上記載的,全都是他的稅務記錄。原來丹尼士.庫里畢業後就回他父親書店裡工作。在警方眼裡,這一段時間幾乎是空白,所以資料上就只有這麼些東西。這也是他們警方在建立個人人事檔案資料時所常遭遇的一個老問題通常警方只會對犯過罪的人產生興趣,也只有這種人才會特別引起他們的搜證和注意。貝爾法斯特那兒的皇家北愛爾蘭警局,在那段時間裡雖然也對丹尼士.庫里做過幾次考核,但一切都顯得極為正常,看不出什麼特別東西來。丹尼士.庫里在他老子的書店裡安分守己工作,書店來往的客人形形色色,甚至英國陸軍駐防北愛爾蘭的部隊裡,也有不少阿兵哥常往那家書店跑。庫里大學畢業時,正趕上北愛爾蘭種族衝突日益嚴重,英國皇家陸軍也是為了這個原因駐防北愛爾蘭,協助當地自治政府維持秩序。庫里家的書舖曾經遭新教徒示威暴民攻擊過,書舖玻璃的窗戶為此還曾經被打破過一兩次,不過損失不大事情也沒再繼續惡化。年輕的丹尼士.庫里很少出入當地酒吧,他也不屬於任何一個堂區組織,既沒加入過那個政治團體,更從不參加足球、棒球類的運動俱樂部。他好像總是在看書,記錄上這麼記載著,是當地的人朝調查警探說。這可是個天大的好情報,歐文組長喃喃自語,一個開書舖的人常看書什麼跟什麼嘛!

  再來,丹尼士.庫里的父母雙雙死了。死因是一場車禍意外。   看到這兒歐文組長不免覺得好奇,因為老丹尼士夫婦竟然會是這麼一種平凡死法。是個星期六下午,老夫婦倆開著小車在街上教一部煞車失靈的大貨車給當頭撞了上去,結果老夫婦倆當場斃命。讓歐文組長覺得奇怪的是在北愛爾蘭那兒,像庫里父母這種死法,實在平凡得叫人意外。通常那兒的人要不是死在橫行的恐怖分子手下不是這兒爆炸就是那兒暗殺的,就多半是入了夜以後在大街上教肆無忌憚鬧事的歹徒給幹了。老丹尼士夫婦倆的喪禮辦得倒相當簡單,少數幾位還有往來的親友加上他們的獨子,一塊在當地的一所教堂裡替死者料理了後事,剩下丹尼士.庫里一個人,接受了保險公司的賠償外加父母親的一點點遺產,繼續經營那家書舖。如此平安地又過了幾年,丹尼士.庫里賣了書舖,結束了北愛爾蘭的營業,自個一個人搬到倫敦來了。剛一開始,他在金士橋附近開了一家小店,做了沒好久,他又來到名店區附近,頂下了目前這家書舖一直做到現在。

  由他的所得稅記錄看來,他的生活應該過得算相當不錯。小組裡的人也往他住的公寓那打量過,看得出生活條件上,他過得是相當愜意。同業之間,他的人品口碑也相當好。他的店裡就用了一個幫手,就是那個叫畢兒的女孩。顯然畢兒也相當喜歡在他這的這份兼差工作。私生活上,庫里沒有朋友,跟他在北愛爾蘭貝爾法斯特時一樣,他也從不上當地酒吧據資料上看來,他似乎也很少喝酒就這麼一個人孤獨地守著他的店,過他的獨居生活。看不出他有任何性方面的怪癖嗜好他甚至好像連性生活也沒有,總是守著他的書舖,再不就是為了標購舊書而經常往外頭跑。   這傢伙簡直就不像是個人,看來看去好像他的一切都只是一個零,裡裡外外什麼東西都沒有。歐文組長終於嘆了一口氣說。

  沒錯,艾斯里聽了點點頭,不過至少打這份資料上看來,他跟吉佛瑞兩人是怎麼認識的倒是有脈絡可循吉佛瑞當時在皇家第一步兵團裡幹中尉,他們那一團就是奉命在貝爾法斯特駐防的那一批兵力,可能他就是在那段時間裡東晃西晃地到過庫里家的書舖一兩回。你曉得吉佛瑞.瓦金斯這小子是那種人,他那張嘴可不是今天才開始喜歡嚷嚷的,兩人可能是在書舖裡討論書的時候,相互有了認識一定是打書開始的,嗯,絕不會有別的原因,我不相信庫里除了書以外還會對別的什麼東西有興趣。   嗯,我想也是,他就是那種一般人很少會特別注意的一類,不過至少他受過相當教育,有他自己的一份固定工作,足可以供養得起他自己。對了,他的父母那兒呢,這兩位老的怎麼樣?

  艾斯里笑了笑,兩個老的,據資料上記載,倒是很支持共產主義,不過沒有什麼了不起作為過,算是比較極端的激進派!一直到一九五六年匈牙利大革命之後吧,據他們鄰居講,兩個老的才稍微收斂了一點,大概是匈牙利的反共產主義革命多少給了他們一點刺激。打那之後,根據資料上的記載,兩個老的倒不再繼續熱衷於政治活動,雖然言語間還是相當支持左派,事實上,據還記得他們的人講,這對老夫婦還算是相當平易近人的生意人,只是行為舉止有那麼一點怪怪的就是,聽那兒老一輩的人講,這夫婦倆喜歡鼓勵附近鄰居小孩多看他們的書當然打一個開書舖人的眼光來看這也無可厚非要是他們沒別的特定目的的話。生意往來上他們從不賒欠任何人,這方面的資料就這麼多了,除此之外再找不到別的東西。

  那個叫畢兒的女的呢?   她倒是倫敦本地人,平平凡凡念完了高中,沒再繼續上大學,在文學方面下過不少自修功夫,對出版業的來龍去脈也略知個一二。她家裡只留了一個老父親是皇家空軍上士退的伍,父女倆住一塊,女孩少有什麼社交活動,大概每天晚上就是抱著零嘴吃甜食看電視吧,不然哪會那麼胖?不過這句話艾斯里倒沒說,政治態度上,這個女孩倒是對北愛爾蘭那的事很反感,不過她倒不介意跟丹尼士一塊工作,因為她認為丹尼士.庫里在這方面稱得上是位專家,所以,這個女孩這邊也找不出什麼線索來。   嗯,這麼說,我們手頭上現在所有的資料,只是一個開舊書舖的傢伙,有個馬克斯主義家庭背景,不過卻沒任何資料能證明他跟哪個恐怖組織有過來往,歐文組長想了一想之後開口,好像他在大學裡念書的時候,跟咱們那位奧唐尼老友先後差不了幾期是嗎?

  沒錯,這我也查過,不過好像沒有人記得他們倆是不是認識,事實上在北愛爾蘭,他們兩個住的也不過只隔幾條街遠,但仔細往下頭再查,結果也找不出任何凱文.奧唐尼曾經上過他們那家書舖的證據,說著艾斯里聳了聳肩,當然,這還都是在咱們奧唐尼還沒有嶄頭露角發跡前的事。別忘了,那時候的他只不過是個藉藉無名的小手而已,沒有哪個會特別注意他,即便是當時兩人有過類似接觸,恐怕資料上也不會記載。另外,打學校這方面來看,他們倆都跟過同一位經濟學教授,也都修過不少他開的課,這倒是條不錯的線索,只可惜這個老學究兩年前就死了久病纏身之後終於解脫了吧!修過他課的其他學生後來畢了業全都各奔前程,到目前為止,我們還沒找到哪個同時認識他們倆的。

  歐文組長站起來往辦公室角落走了過去,他給自個倒了一杯熱茶。一個有馬克斯主義背景的傢伙,跟凱文.奧唐尼在同一時間裡念過同一所學校?儘管這事打外表看來,似乎找不出任何有關連繫,不過單就這一層而言,這件事也值得繼續再往下查。要是他們有辦法找出任何一點東西,證明庫里和奧唐尼兩人過去曾經認識過,那庫里極有可能是北愛爾蘭解放組織和吉佛瑞.瓦金斯兩者之間的聯絡人。當然,就算是這樣,他們還是沒充分證據能證明這種情報傳遞的確存在,可是這還是他們這幾個月上天下海搜證以來,第一回發現有這麼近的可能。   好極了,大衛,你看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辦?   我會找人在他書舖裡和他住的地方分別裝上竊聽器,另外,他的所有來往電話我們也會給他錄下音來,要是他出外跑生意的時候,只要他一出門,他後頭就會跟了有人。

  歐文組長點點頭表示認可。這都是往下進一步查證必要的工作,只是就他來講,這已經超出了他們警方的能力範圍。蘇格蘭警場依法不能做這些動作,可是換了是安全局來辦,他們就方便得多。國家安全局的作業不受僵化的警政法令所限。監視他那間書舖的事怎麼樣?   這件事反倒有些困難,記得不,他那間書舖在哪?就那麼一條小街,成天派人站在那也不像樣,不過我還是會設法弄個人,叫他給附近的店裡僱著,就算是臨時性打工也好,這樣監視起來就比較方便一些。   他書舖對面開的是一家珠寶首飾店不是?   沒錯,叫尼古拉斯珠寶店,艾斯里點點頭,除了店東另外還有兩位店員。   歐文組長瞇眼想了一會,嗯我想我可以找個有經驗的扒竊組組員,對珠寶首飾這一行熟悉的警探給你

     早啊,傑克,是馬丁.肯特朝他打招呼。   你也早,老馬。   衛星偵照方面的分析工作,雷恩早幾個禮拜前就已經告一段落,這會他正在弄的,是想從恐怖分子彼此橫向聯絡上,看出一些常態模式來。哪些組織間彼此曾經有過橫向聯繫?他們用的武器都是誰在供應?平常的訓練又是在哪?幫他們設計規畫和主持訓練的又是哪些人?那麼龐大的運作經費打哪來!他們在世界各地來回走的時候,旅行文件都是怎麼處理的?哪幾個國家是他們經常走的安全過境路線?等等。   類似上面這些問題的分析,困難不在資料不夠,反倒是參考資料太多了。籠統來看,中情局自己就有上千個情報人員分散在世界各地,再加上西方盟國的那些情報機構,每個屬下的情報員都二十四小時在世界各地搜集資料。這裡頭還有許多情報員自己培養的外圍眼線派駐國外的情報員都有自己的線民,還有局裡付錢買通專門提供情報的人他們每一個可都卯足了勁地把日常所見所聞點點滴滴的往回報,每一份情報資料,在還沒有經過分析過濾前,誰也不敢否定它的重要,除此之外,更有許多看在錢的份上辦事的外圍眼線,他們全拚了老命似地在那往回搜集資料,可能與巴勒斯坦解放組織的阿拉法特有關,可能跟中東伊拉克的海珊有關,再不就是跟哪個國家裡的激進團體有關,他們都希望自己提供的情報能對中情局有所幫助,自然,他們也少不了會獲得一筆可觀的獎金。在這種情形下,數以千計的消息就這麼給送進了局裡,這裡頭可能有一大部分其實都是毫無意義的垃圾,可是摻雜在當中的,難免也有一兩件真正有價值的情報,因此問題就叫研究分析人相當頭大。傑克事先根本沒想到,這件事竟然會這麼龐大和複雜,局裡原先幹這些工作的人一定各個都是天才,不過就算是再有天分的人,碰到了這麼一大堆原始資料,得一個個仔細將它分類整理再互相對比,像大海撈針一樣地找出值得進一步分析的東西,只怕做久了也會崩潰的。從這些情報資料裡,想找出某個特定組織的關係來,那種難法幾乎跟這些龐大資料的數量成反比。大海撈針只怕也比他現在進行的工作還要來得容易,傑克心想,因為這裡頭有許多組織,它們簡直小得不成氣候,就那麼幾個人而已他甚至還發現有那麼一兩個情形特殊的組織,它的成員根本就完全只賴他們自己家裡的人組成的而已。   老馬,傑克打辦公桌上抬頭來朝馬丁.肯特喊了一句,我看哪,這恐怕是我所接觸過的最不可能完成的一件工作了。   也許吧,不過我倒是帶了些還不錯的東西給你。肯特笑著向他說。   噢?是什麼好東西?   還記不記得那張衛星偵照照片?上頭有個穿比基尼泳裝女孩的那一張?咱們法國兄弟那認為他們可能已經認出她來了,叫法蘭西斯.塞露克絲,是個黑髮瘦高個,長得滿甜的一個女孩。他們查了一下那張衛星照片拍攝的時間,這個女孩當時剛好不在國內,所以這至少可以證實,那座訓練基地可能就屬法國那個革命委員會地下組織所有。   哦,那這個女孩到底是幹什麼的?   是個暗殺好手,說著馬丁遞給了他一張照片。是一張近距離放大照,這一行裡的佼佼者,三件證據確鑿的暗殺,兩個受害者是政客,另外一個是工業界的領袖,全都是面對面用手槍辦的。想想看事情是怎麼發生的,比方說你是個中年男子,某一天正走在街上,瞧見對面過來一個漂亮女孩,女孩朝你善意地笑了一笑,也許她會朝你開口問個路或什麼的,你當然會停下腳欣然幫忙,然後跟著事情就來了,面前的女孩手裡竟然多一把手槍,再見了,查理或是傑克,說著馬丁.肯特一笑。   傑克仔細打量一下手裡的照片。相片上的女孩看來一點危險性也沒有瞧她的模樣,簡直可以說是任何一個男人夢寐以求的對象,嗯,瞧她的樣子,就好像我們在學校念書的時候常開的玩笑,說是有了這種女孩在床上,就沒哪個還會願意再下床了。老天爺!這個世界已經變成什麼樣了,老馬?   這個嘛,恐怕你比我還清楚。不管怎麼說,法國那方面已經開口請我們協助,希望多注意一下這個訓練基地,要是下回我們再發現她在那的話,他們DGSE那是法國的情報局代號希望我們能立刻傳一張現場照片給他們。   他們準備怎麼樣?難不成過去逮她?   這他們倒沒說,不過你也別忘了,打利比亞那再往下走一段距離,過了撒哈拉沙漠吧,頂多再走個四百來哩,在查德共和國那,他們法國就駐了有軍隊,裡頭有法國空軍而且還有直昇機呢。   傑克將手裡照片遞還給了馬丁.肯特,可惜糟蹋了這麼一個女孩!   說的也是,馬丁.肯特揣起照片。跟著他換了一個話題,怎麼樣,你目前的進度如何?   甭提了,捕了半天什麼也沒落著,真不曉得原先負責這件工作的人他們是   沒錯,局裡那些傢伙原先也是一個頭兩個大,他們簡直是一天二十四小時的在那過濾這些資料,弄到後來上頭不得不叫他們暫時停一停,因為他們一個個都快倒了。將它們在資料裡建了檔之後多少會有一點幫助,有一回我們就發現,經過電腦整理之後,有一個組織的頭頭竟然在一天之內出現在六個不同的機場過,像這種矛盾現象叫電腦一給掃了出來,我們就可以曉得這份資料是狗屁。提供這種資料的人多半也是在那兒打混,不過咱們卻不能就此一竿子打翻全部,因為隔不了一陣子,咱們還是能打這些資料裡找出一些真正有價值的玩意。就比方講方才那個組織的頭頭吧,去年三月,根據我們所搜證的資料,在貝魯特機場上,我們差一點就逮到了他,只晚了三十分鐘,結果叫他上了飛機,老馬一口氣說到這停了下來,跟著他又補了一句,這種事呀,看多了你就得習慣,有時還真沒什麼道理。   三十分鐘!傑克心想,三十分鐘也不過一眨眼而已,要是我那天早了三十分鐘離開辦公室的話,只怕這會我也已經上了天堂。這種事怎麼能用習慣就好這幾個字。   要是你逮到他又能怎麼樣?   這個你放心好啦,咱們可不會浪費時間跟他來個宣告憲法人身保護權什麼的,肯特說著一笑,所以啊,言歸正傳,到底你打這些資料裡看出什麼連繫端倪來了沒有?   雷恩搖了搖頭,北解的圈子實在太小,我算了算一共只發現他們跟其他組織之間有過十六次橫向連繫,不過話說回來,這裡頭說不定有些還是我們自己的內線,因此單就這樣來看,根本可以說是毫無意義。這些橫向接觸報告全都沒照片,而且回報資料上描述的對象又全都是文字敘述,打那上頭你根本看不出對方是誰來,他可能是任何人,即使是我們弄到了一份資料,講左翼愛爾蘭共和軍跟一群看來身分樣子不相符的人有了接觸就算他可能是北解那的人吧可是結果呢,第一,咱們的情報來源可能就有問題,第二,那也可能是北解裡頭哪個人事出偶然的跟過去他PIRA裡的老兄弟打個照面而已。天啊,老馬!你簡直想像不到,從這麼一大堆垃圾資料裡,哪個天才才有辦法找出他要的東西來呢!   嗯,這麼說就對了,下一回要是你再聽到外頭有人說中情局成天到底都在忙些什麼的時候你大概就會懶得再跟他們解釋了,說到這肯特臉上又有了笑意,你要曉得,我們現在所要找的對象可都不是些簡單傢伙,他們都清楚要是他們叫我們給逮到的話,那個下場會是怎麼樣,就算我們不親自動手可能也輪不到我們來做我們總有辦法把他們交給需要他們的那些人手裡。正因為這樣,他們才會小心謹慎地跟個什麼似地。恐怖主義這些傢伙呀,儘管他們狠,儘管他們天不怕地不怕,可是他們就有那麼一個弱點,那就是一旦當他們碰上了真正受過訓練的正規部隊之後,他們就沒轍了。這一點他們最清楚。說到這兒馬丁停了下來。   片刻後他又繼續開口,你懂我的意思吧?眼前這件工作其實正是整個行動裡最叫人洩氣的一環,就拿我自個的例子來說吧,我姐夫在陸軍裡幹少校,他服務的單位在南卡羅萊納州的布瑞格堡,屬於他們陸軍裡的特戰部隊,我曾經看過他們的訓練和作業,你曉得,就像你打衛星照片上看到的那些訓練基地吧,要是換了他們來辦,像那麼大的一個營區,他們只要兩分鐘時間,就可以把它給擺平,炸翻整個營區、幹掉裡頭所有人,然後在爆炸機槍回音都還沒有傳回來之前就撤退走人了,幹得可是乾淨俐落,這種正規部隊辦起事來既漂亮又有效,可是,要是缺了正確情報資料,那他們可就一籌莫展,因為再好的訓練再大的效率,要是他們不知道該往哪去,一切也都是白搭,說來這種事跟警方辦案一樣,你想吧,要是咱們這些警察對那些黑手黨都能掌握得一清二楚,不管他們是什麼時候在哪兒進行交易,這樣的話黑手黨還有辦法能生存嗎?要是霹靂小組早就藏在某家銀行大門後頭在那兒等著的話,你想銀行搶匪還能那麼順利地大把大把地將銀子往懷裡揣?所以說來說去,問題全出在情報資料上,所有情報資料都彙集在一塊,擺在某一張衙門裡的桌子上,叫一群名不見經傳的政府公僕,一件件的仔細篩選過濾再過濾,最後才能找出咱們所要的東西。外頭那些情報員們,他們搜集了資料提供給我們,我們再負責將它整理,也許千百件裡才弄出那麼一兩件真正值得用的東西,然後再交給負責外勤作業的人去,他們再去把事情給辦得清潔溜溜。所以,表面上看來,這的工作好像既煩躁又不重要,其實呀,這一場仗咱們這兒也有份,你明白這一點吧?傑克!就在咱們這棟大樓裡,就在你面前,跟你一樣的這張辦公桌上,咱們局裡那一大堆每天坐辦公桌的人,每天下了班後回家的人,他們也都有份的。   可是這場仗到目前為止還都一直沒贏過,傑克心裡暗想,而且不但沒贏,簡直還輸得相當慘呢!   聯邦調查局那的進度怎麼樣了?他換了一個話題問。   一樣沒有進展,他們手裡僅有的那一點線索那個黑人小子可能也是死路一條,根據資料,這個唯一可能的嫌犯,早在好幾年前就已經沒再出來在外頭混,可能他已經改邪歸了正,FBI手裡只有一張他好幾年前照的照片,再有就是他的一個假名字,他們連他真正姓什麼叫什麼或是他的指紋資料都沒有,而另外至少有十來個側面消息,則講這件案子裡這個黑人恐怕不簡單,他不會傻到辦了事之後還大起嘴巴對外頭一再嚷嚷。聯邦調查局這會還正在逐個過濾,凡是過去跟激進組織有來往的人都得一一清查說來也有趣,這些資料他們倒還建立得滿完整的不過到目前為止,好像還沒有什麼重大發現。   記得好像兩年前,咱們這兒不是有一批人似乎出過國參加過非洲那的一項大串連什麼的,那批人怎麼樣?可不可以找出什麼線索?雷恩指的是不久前美國這的一些激進主義分子,曾經聯手飛到利比亞,參加那裡一個由第三世界國家所召開的激進主義分子大會,那件事曾經在西方世界國家的反恐怖主義圈子裡造成過不小震撼。   嗯,沒錯,你一定也覺得奇怪,為什麼我們沒有他們那一回在利比亞班加支港聚會的照片資料或什麼的是吧?事情出在咱們下頭的情報員,外勤部門的一位情報員叫他們給識破了說來這也是他們常常得冒的風險,結果所有照片全都又回了籠不說,咱們的情報員也賠上了他一條命,好在他們那兒一直還不曉得這個情報員是打咱們這兒派出去的人,因此這一票出國去進行友好訪問和串連的人裡,我們只掌握了幾個人的名字,但是資料並不很完整就是。   海關那兒呢?總有他們的護照記錄吧?   肯特朝桌沿上一靠,半個身子都倚上了桌面。你是講出國的護照記錄是吧?咱們這麼說吧,假定我們美國這有某一位趙、錢、孫、李先生,他搭了飛機出國要往歐洲去,你會怎麼想這件事?一個到外國去度假的美國同胞每個月裡,像這樣的人怕不有好幾十萬,待他到了目的地之後,他再跟當地接待他的人打過照面,然後那邊的組織會替他安排再往後頭那一段的行程,這時候,一切旅行資料就脫離了咱們海關這的掌握,在他們歐洲大陸那兒,好幾個國家裡出入境是根本不需要簽證蓋章的,這種事說來簡單極了嘿,咱們局裡一向也都是這麼做的。假如我們手裡有某個特定的名字,然後又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出的國,這種情形下這件事才可能起個頭,我們可以再設法跟著他繼續往下追不過話說回來,這也是假設而已,眼前咱們手頭上可是連個特定名字都沒有。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咱們這就是在白忙,什麼資料都沒,什麼資料也都甭再找了嘛!雷恩忍不住回了馬丁.肯特一句。   這倒也不盡然,我們當然還是有東西在手,就是眼前這些說著馬丁.肯特朝雷恩桌上那一大堆文件指了一指還有往後源源不斷會送進來的,咱們要的答案就在這裡頭。   你真這麼認為嗎,老馬?   聽我說吧,每一回只要我們破了一件案子不管是那一方面的,到頭來我們都會發現,事實上有關這件案子的情報資料,早好幾個月前就已經擺在我們面前過了,國會裡頭那些個委員會們,總是攻擊咱們,指責說我們在這上面花了太多預算,可是就在眼前,就是這桌子上擺著的這些,傑克!這才是真正有價值的東西。解決問題的關鍵往往就在這裡頭,而且就統計學的眼光來看,這件事也絕對錯不了,差就只差在它的機率相當低,恐怕跟你現在一樣,面對一桌子兩三百件報告全在這兒,可是裡頭可能卻只有一件有用而已。   嗯,你曉得,老馬,我是個從來不相信奇蹟的人,可是這件事情上我倒開始不得不相信奇蹟了,要不然真是一點進展都沒有,傑克這會說話的神情比方才安靜了許多,瞧老馬這麼一解釋,再回想方才自己的抱怨,倒讓他覺得有點汗顏起來。   其實你也別那麼洩氣,老實說,你還真找到過不少好東西,拿利比亞上頭的那張衛星照片來講好了,那個叫法蘭西斯.塞露克絲的女孩,要不是你換了是別人還真發現不到,而且經過這麼一回之後,下一次要是法國情報局那他們也看見什麼對我們有用的資料時,他們可能就會大大方方轉過來交給我們了。這一點你可能不太清楚,其實,說穿了,情報這一行有時還真有點像過去社會裡那種以物易物的情形,咱們給了他們一點,他們下回就會同樣回報咱們一點,不然的話,下回就是有了再好的東西,一切也都免談了。如果這一回這件照片的事果然成真,他們可就欠了咱們一個大人情。你知道,他們可真是想那娘們想得厲害,聽說她幹掉的人之一就是那個工業界領袖吧,是他們總統的要好朋友,而他們總統可是把這件事給真當成一回事的在那兒辦,馬丁.肯特停了一會兒。   不管怎麼說,你這件活幹得不錯,不只是副局長這麼說,就連他們法國人那也都這麼認為。不過老闆可是撂下了話來,你不說我倒還忘了,他說是要你把弦給鬆一鬆,繃得太緊了人會吃不消的。   這個我心裡有數,等我找到這群傢伙之後,我自然就會鬆下來了,雷恩不以為意地回答他。   不成,小子,你不能一個勁的就這麼往下幹,人可不是機器,該歇的時候還是得歇一會,你自個照照鏡子看好了,瞧瞧你自個的樣子,簡直已經沒了一個人樣。傑克,你已經累了,人一熬過了頭,疲倦之下就會出錯,咱們可不希望你出錯,不准你再繼續加班,聽著,傑克,我可不是跟你說著玩的,說著馬丁.肯特站了起來,臨出辦公室前他又丟下了最後一句話,副局長親自交代的,打今天開始,六點一到你就得離開辦公室,說著他人已經走遠,連讓傑克抗命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雷恩回頭朝桌後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可是他的眼卻瞪著對面的牆,楞在那兒有好幾分鐘。老馬說的沒錯,這一陣子裡他的確是幹得太過火了一點,幾乎三天兩頭的,他都要熬到晚上八、九點才離開中情局,這麼做的結果,往往連順路去巴爾的摩醫院探視女兒的機會也給減少了好多,他自己倒是沒想到,因為在他的觀念裡,總以為太太凱西每天都在醫院上班,就是到了晚上,凱西也經常留在醫院,一則為工作,另外也方便就近照顧女兒。所以,凱西有凱西的工作,而我也有我的事要辦,這幾個禮拜以來,他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   這麼說,他朝對面的牆自言自語了一句,至少我還弄出了一點東西過,算是沒白忙吧!其實那張照片的事也不完全是他的功勞,他只不過是先發現了那張照片上的異常現象,最後還是馬丁想到那個女的可能跟法國那方面有關,不過話又說回來,至少由他這方面來看,他已經盡了一個分析人員所該盡的本分,找出事情的異象再將它提報給哪個能進一步做研究判斷的人。想到這裡他開始覺得好受一點。也許吧,他可能已經找到了一個恐怖分子,不過這卻不是他要找的那一個。   至少這件事總起了一個頭,坐在那發楞的當兒,雷恩心裡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他不知不覺地念道,要是法國情報當局果真找到那個漂亮女孩之後,不知道他們會怎麼處理她?要是他知道他們怎麼處理她之後,他不禁又往下想,不知自己會有什麼感受?想到這他忍不住喟然嘆了一口氣,也許這些恐怖分子們各個都長得又醜又猙獰,會讓他覺得比較好過一點,可是話說回來,不管她長得漂亮或是醜,遭她下過毒手的對象卻都已經早上了天堂。他喃喃念了一句,心裡打定主意,即便是法國人逮到了這個漂亮小妞,他也絕不願再去主動打聽她的下場。憐香惜玉之情可能每個人都會有,不過這一方面傑克可最是受不了。嘆了一口氣後,傑克又回過神來繼續專心翻他桌上的那些報告資料,他要找的就是那麼一件有用資料,他的目標只不過是那一小撮人而已,而那一小撮人可能就在這一桌子報告裡,他一定得找出他們來。      嗨,你好,亞歷克,米勒坐上車子後開口打了句招呼。   嗯,怎麼樣,這一趟路都還好吧?這小子臉上還留了那一嘴大鬍子,亞歷克.杜本朝米勒望了一眼後心想。其實米勒留不留鬍子都一樣,因為除了自己在購物中心上露過那一手外,沒有人曾真正看過米勒起碼就自己所知。米勒這一回是先搭了飛機到墨西哥,然後再開車過邊界,打德州再改乘美國國內班機飛到華盛頓來的。這會他們是在華府的國內航線機場上見的面。   你知道,亞歷克,你們邊界這的海關檢查人員,簡直就是在那擺個好看的,說來還真是笑話。   難不成要他們嚴一點你才會高興?亞歷克反問了他一句,咱們還是言歸正傳談正事吧!亞歷克突然變了語氣,倒叫米勒吃了一驚。   臭黑鬼!有什麼好神氣的,是吃定咱們非靠你不成嗎?米勒心裡想,我們另外又有件工作要你幫忙。   行,小子,不過上回那件事的錢你還沒付完呢。   米勒聽了他的話,隨著遞過一本銀行存款簿,喏,這就是,你指定的帳號,巴哈馬銀行裡頭,我想你一定會滿意戶頭裡的存款數的。   亞歷克看也沒看就將存款簿揣進了懷裡,這還差不多。好吧,咱們又有新的活要幹,就依你說的好啦,只不過這一回希望別又像上一次那樣,趕得跟什麼似的。   這一回倒不急,至少有好幾個月時間準備,我們可以先妥善計畫計畫。米勒用略帶安慰的語氣朝亞歷克說。   說吧,我洗耳恭聽著。亞歷克坐在那動也沒動,仔細聽米勒一口氣講了十來分鐘。   喂,兄弟,你沒搞錯吧?還是腦筋有問題?竟然想要做這種事!史芬.米勒才一說完,亞歷克.杜本就開口問他。   我們需要的資料很難搜集嗎?   那倒不成問題,小史,麻煩的是怎麼把你們的人弄進去,還有事成之後怎麼出來,那才是重點。不行,我看不行,這件事我辦不來。   這一點倒不用你操心,我們自有辦法處理。   處理你個屁!你給我聽著,兄弟,只要有我的人在,那也就是我的事,你曉得,上回你那個叫什麼克拉克的小子,萬一他要是跟警方吐出一點什麼來的話,咱們的老巢就都會叫人給掀了更別說我自己了。   不過他到現在為止一個字也沒吐,是嗎?所以我們才會選了他來幹那件工作。   不對,你沒弄清楚我的意思,兄弟,你怎麼擺佈你的人是你的事,我連屁股都懶得去想,可是只要事情一牽了有我的人在裡頭,我就得管,你曉得,咱們上回替你辦的那個節目,那可差點就穿了幫的,你曉得嗎,小史?   米勒想了想,明白他所謂穿幫這二個字的意思,但是上回的行動就政治意義來講,卻是完全達到了效果,這一點你也應該清楚,可能是你在這待久了,已經忘了咱們行動的目的應該都有它政治的影響效果才是,所以,就政治層面上來看,那件任務應該是百分之百成功的。   滾你的蛋成功,什麼叫成功我看不出來,亞歷克毫不留情地頂了史芬.米勒一句,不過他的語調已經沒先前那麼嚴厲。他曉得史芬.米勒在他們組織裡也算得上是塊料,當然亞歷克也自有他的一套,能在節骨眼上指著對方脖子而且還搞得是恰到好處。你知道,兄弟,上一回就因為你個人太感情用事,所以才會丟了你自個一位弟兄,這種方法辦事可算不得是咱們道上應該有的態度而且我知道你心裡原來打的是什麼主意。上一回那件事是咱們兩邊頭一回聯手合作對不對?而且小子,那件事上我想我們已經充分證明了咱們這的人各個都不是省油燈,你心裡應該最清楚,是吧?所以事前咱就警告過你,說你擺那個人在那過分顯眼,不會是個好主意,要是你當初聽了我的,你也不會現在還丟了一個人在外頭。我知道,要論起本事來,你是有兩下子,不過眼前這可是在我的地盤上辦事,因此你就得依我的,我講的話才算,要不咱們就拆夥。   史芬.米勒心裡清楚,目前這種環境下,他得吃下對方這一套。雖然心裡頭他這會可是火冒三丈,但他儘量克制了自己,表面一點也看不出任何表情來。亞歷克,你聽我說,要是我們對你上回的表現有任何一丁點不滿意的話,這會我們就不會再回頭來找你了。是的,我同意你方才講的話,你說的都沒錯,而你和你底下的人也的確是有兩下,你他媽的臭黑鬼!不過這句話他倒沒說出口,現在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有沒有辦法替咱們弄到那些資料?   這個嘛得看你出的價錢了,同時我也得曉得,這件事情上你需不需我們的人也參與行動?坦白講,這一點我現在也還不知道,這一句米勒倒說的是實語。哼,依價錢而定!這當然啦,這些美國黑鬼滿腦子就是錢,也只有錢才能讓他們辦得了事。   要是你希望我們也加入的話,我也就成了你計畫裡的一部分,既然置身其中,那麼第一,我要曉得你們打算怎麼進去和怎麼出來,因為我可能會跟著你們一塊,要是這一回你們再不聽我的建議的話,那我就走人!同時也帶了我下頭的兄弟一塊,咱們就一切免談。   現在講這一段似乎一切都還嫌早,其實,說來咱們的計畫實在也再簡單不過   所以,就這一點看來,你認為你辦得到嗎?打史芬.米勒下了飛機以來,這還是頭一回兩人有了共識,這個小事一樁,難不倒我,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等著瞧就是。不過咱們得先把價錢敲定。   米勒取過一張碎紙片,掏出筆來在上頭寫了一個數字,跟著他遞給了亞歷克,怎麼樣,你瞧還行嗎?其實這種只對錢有興趣的人,才是最好打發的了。   唔,兄弟,瞧你這麼一來,我倒開始對你們銀行裡那個帳戶更感興趣了。   行,這個也小事一樁,只要眼前這件任務你能辦得漂亮,我可以跟你擔保,咱們一定也給你開個戶頭在我們自己那個銀行裡。   此話當真?   米勒誇張地點點頭,絕無虛言,隨時可以取隨時可以提,現金支票都行,另外還帶上一切訓練設施和後勤支援,並且還能幫你安排所有旅行文件,吃的住的隨你說,咱們都能供應。上一回多虧了是你的幫忙,咱們組織裡對你上回的表現印象也很深,咱們那有不少朋友,他們也都希望能在美國這多認識一點像你這樣的優秀革命同志,當然啦,要是他們真想跟你打交道,那可是他們自己的事,這樣吧,依你看,眼前這件事最快你得好久才能把資料收齊?   這個週末怎麼樣?夠快了吧?   真能這麼快?而且一點也不引起任何人注意?   這一點交給我來擔心好了。亞歷克說著一笑。      怎麼樣,你們老家那有什麼新消息了沒有?歐文組長問。   不能算沒有,不過也幫不了什麼大忙就是,老丹.摩瑞朝他坦白說,咱們那兒搜集的物證倒是不少,但是人證方面到目前為止就只有一個目擊者說他記得看過他們那群人裡頭的一個小子,可是卻沒有辦法真正辨認出來對方是誰。   地方上呢,可不可能也打聽到一點消息?   打過去資料裡是找到那麼一點蛛絲馬跡過,不過嫌犯的資料已經很久了,所以也幫不了什麼大忙。我看,這一回他們大概也從北愛爾蘭解放組織那兒學到了不少東西,比方講,守口如瓶的辦了事之後絕不對外多嚷嚷,到目前為止,也沒聽說有那個人就這件事對外頭自吹自擂過,其他幾個激進團體那,凡是咱們埋了有人在裡頭現在都還存在只是甚少活動的組織裡四處打聽也都是一片空白,咱們老家那兒都還在繼續努力當中,他們也放了話出去,只要是線民提供了任何一點情報,都可以撈不少錢,不過到目前為止,據我所曉得的,還沒任何資料送進來,說到這兒丹.摩瑞停了下來,不過我想事情不會就這麼一直僵持下去,或早或遲吧,因為有老蕭在那兒主持這件事,我對老蕭有十足把握,他可是咱們局裡少數幾個真正有腦子也肯用腦子的人,自從幾年前局裡把他給從反情報部門調過來負責恐怖組織案子之後,他就幹過不少漂亮工作,所以,咱們等著瞧就是。對了,你這邊怎麼樣了?有沒有什麼新的進展?   也說不上是進展,歐文組長回答他說:只不過我們可能已經找到了一點小線索,眼前這會還待進一步再查證,還不曉得這條線是真是假。至少這總算是個好消息吧,另外還有一件壞的,你知道威爾斯王儲計畫今年夏天往美國那兒走一趟,咱們這已經有部分人對他美國之行的旅程安排知道了一個大概,這裡頭有六個人也在咱們那張可疑分子的名單上。   乖乖,老詹!這種事怎麼可能讓它發生?難道就不能瞞著點嗎?   說的也是,老丹,你問的可一點也不錯,可是上頭就從來沒那個問過我過,你知道,歐文組長悻悻然地說。看得出這件事上頭的處理方法令他一肚子不快,我想上面大概也有他們的考量,比方說,要是本來應該知道的人,結果這會卻有意瞞著大家,那豈不等於是明白告訴他們,此地無銀三百兩了?一定什麼事情要發生了?是不是?總不能因為對某些人有懷疑,就一個也不相信了,其次,這件事也可能根本就缺乏警覺心,可能是那個大臣的秘書在行事曆上順手寫下了整個計畫的大致安排,事先根本就沒想到應該跟安全人員商量商量。老丹聽了點點頭,類似這種事對他們倆來講已經都不算是新聞,兩人在警界裡都已經待了有一段相當時間,他們深深曉得,不管自己再怎麼大聲疾呼,提醒上頭該注意安全和保密,但是就是有人把他們的話當耳邊風。   好極了,既然這樣,那麼乾脆把它取消,不動聲色地一直等到時候到了,讓他來個臨時流行性感冒或是什麼的,一筆勾銷了事。丹.摩瑞試著提出他的建議。   不成,王子那他就絕不會答應這麼做,自從上一次意外之後,他好像變了個人似的,碰上這種事,他往往堅持得不得了,一點也不肯讓步。況且這件事關係著皇室在外頭的形象,依我看他是絕不會願意叫任何一個恐怖組織的威脅影響了他的生活的。   丹.摩瑞聽了他的話喃喃嘟囔一句,這麼講,這小子的膽子倒還不能不叫人佩服呢,只不過   說的也是,歐文點點頭。對老丹稱他們英國這位可能繼承下一任王位的王儲為小子這回事,他並不頂介意,因為打他跟丹.摩瑞的交往裡,他早也已經習慣這位美國同行的語氣了,我懂你的意思,這麼一來,咱們可就又要累了。   算了,不管這一段了。他這趟美國行的計畫已經敲定了嗎?摩瑞換了話題專心在正事上。   這個嘛,行程安排上少不了有幾處還只是暫時規畫,不過整個活動據我曉得都已經敲定,咱們這的安全人員聽說跟你們華盛頓那的同事也就要展開先期作業,好像是下個禮拜他們就會先飛過去了。   唔,既然這樣,你曉得,老詹,不管你這需要什麼協助,咱們會毫無保留提供,因為安全局、咱們局裡,還有當地警方,不管哪一邊,絕對都會盡力配合,只要他踏上了咱們那,我們就一定會把他給當自己人一樣照顧,丹.摩瑞朝歐文組長肯定地表示,事實上,他們夫婦倆在咱們那還相當受歡迎。對了,他們那位小的會不會也一塊隨行?   不會,這件事上我們倒相當堅持。   那就好,行了,咱們就這麼辦吧,我明兒個就掛電話給華盛頓,要他們先有個準備。哦,對了,還有咱們那位叫奈德.克拉克的朋友,他現在人怎麼樣?   不怎樣,一切還是老樣子,據我曉得,牢裡跟他一塊關的弟兄對他顯然很不滿意,聽說打從他送回來之後到現在,一直還沒有過過好日子,只不過,這小子看樣子還真是吃了秤鉈鐵了心了,一點都不肯鬆口。   丹.摩瑞聽了點點頭,這種事他也一點不意外,像這樣的人他見多了。      嗯,好吧!反正局裡頭也交代過要我早一點下班休息的,雷恩心想。這會他正在喬治城大學裡。他是因為接到邀請來參加一場學術研討會的,結果教人失望的是這場研討會並不怎麼樣,主講者是哥倫比亞大學以喜歡放砲出了名的大衛.韓特教授,此人在東歐政治事物的研究上,在美國學界還算稍有名氣,前一年他才出了一本叫遲來的革命的書,書寫得倒是不錯,裡頭對蘇聯這個搖擺不定政體可能面臨的政治和經濟困難,都有相當尖銳的批判。為了這個原因,不光是雷恩,還有其他不少對這方面有興趣的學者,大夥今天都來到現場,希望能從他的演講裡再多獲得一點資料。結果沒想到,韓特教授的演講,竟然只不過是將他那本才出的書,換湯不換藥地重新再賣弄了一次,倒是在結尾時,他提出了一個叫人相當吃驚的建議,他認為北大西洋公約組織裡的各國,應該團結起來更積極點的主動朝蘇聯出擊制敵機先吧,記得他方才好像用的是這麼一句,為的是不叫蘇聯先贏了過去。這種論點雷恩頗不以為然,簡直是瘋人瘋語嘛!至少他心裡是這麼認為。看邀請函上排的時程,待會還有個酒會,完了之後還有一場現場討論,不過照這個情形看來,恐怕就算現場討論,也不會有什麼精彩結論了。   台上的演講才一完,雷恩就飛快地朝後頭酒會會場那兒運動了過去。他原先早就打好了主意,預備省下一頓晚餐在這打打牙祭。酒會長桌上擺了不少叫人看了垂涎欲滴的好東西,傑克朝自己盤子裡滿滿夾了一整盤東西,然後他盡可能耐下性子放慢了腳步,朝電梯旁的一個安靜角落裡移了過去,眼見一夥傻蛋還在前頭大廳那圍著韓特教授你一言我一語,爭著發問討論問題,他心裡暗暗竊喜,虧得是自己動作快,要不然就今天這個主題來看,什麼東西全沒學到不說,只怕連頓好吃的也沒落著,那才叫對不起自己肚子呢!不過不管怎麼說,有這個機會能再往母校喬治城大學回來走一趟總是好的,即使是只能停個個把小時吧。瞧眼前這棟國際文化中心大樓,單就外觀氣氛上來看,比起中情局那棟老掉牙的衙門大樓,就不知教人看了要有多舒服。校園裡,語言中心那棟四層樓高的中庭,四周圍繞的淨是一間間辦公室窗玻璃,黃昏餘輝倒映下,透著一股祥和氣氛,中庭前頭兩株巍峨大樹,扶搖直上地幾乎長到了中庭玻璃屋頂,外頭學生廣場上鋪著一塊塊大方紅色磁磚。記得在學校的時候,學生們給這取了個外號,管它叫紅場。校園西邊那圍的是一塊四邊形古老建築,那是學校的行政大樓,再往後則是一塊老墓園,裡頭安息的全都是近兩百年來,從有了喬治城大學之後在這兒任過教的神父。不像中情局裡到處淨是死死板板的灰白,喬治城大學這可是個書卷氣頂濃的地方,甚至只要你深深吸一下,空氣中都彷彿含了有書的味道,一切都那麼有學術氣息,只除了一樣,就是打下頭幾英里外波特馬克河下游那兒,華盛頓國際機場上不時會有低空飛過的噴射機,給安靜的校園裡帶來一陣陣刺耳引擎聲。雷恩狼吞虎嚥一口氣吃下了一大半盤子的東西,就在他正準備來個秋風掃落葉,解決掉盤子裡剩下來的美食時,後頭有人朝他擠了一擠。   對不起,博士!雷恩回頭一看,是個身材比他略微小一點的男的。對方的膚色帶了點鮮紅,身上穿的卻是套廉價西裝。面前的人瞪著兩隻藍眼珠,眼神裡似乎略帶幾分打趣意味,講話的口音裡聽得出濃厚的歐洲音,同時他還特別有意地加重了幾個字的重音,您喜歡這場演講嗎?   還不錯,挺有趣的。雷恩客氣地應對著。   嗯,這麼說,我看資本主義者有時候也會跟咱們一窮二白的社會主義者一樣不講實話囉?面前的不速之客說著放聲大笑了起來。對方的語氣裡露出了十足的捉弄成分,好像他自己也相當得意於方才這句笑話似的。不過傑克倒沒理會他的打趣,因為他察覺出對方眼神裡似乎還暗藏著一點打趣以外的東西。那是雙打量的眼,這種眼神雷恩並不陌生,從這雙眼神裡,他已經看出了對方想要玩的把戲,跟他在英國時所接觸過的那些人一樣。從兩人打了照面到現在,也不過才幾十秒光景,雷恩就已經打從心裡不怎麼喜歡面前這個人了。   哦請問,咱們以前見過嗎?   我叫薩吉.普拉特諾夫,雷恩放下手裡的餐盤,然後站起身來跟對方握了握手,是蘇聯大使館的三等秘書,可能你們蘭格利總部那我的檔案上那張照片照得不像我本人吧!   哦!原來是個老毛子雷恩試著不叫自己臉上露出一點驚訝之情而且還是個知道我在中情局工作的是毛子。三等秘書?三等秘書這個職位極有可能表示他是蘇聯國安會的人,也可能是對方外交情報部門的專家或是他們軍方情報局的駐外人員其實不管是他們哪個單位都一樣,這種大使館裡的情報人員,通常都是藉外交官身分來做掩護的。現在我該怎麼辦?傑克心裡慌了起來。眼下他該怎麼應對也許他不曉得,不過有一件事他卻可以確定,明天回到中情局以後,他得立刻寫下一份接觸報告,仔細解釋今天的遭遇,從頭開始詳詳細細地把所有過程細節都一一交代清楚,包括他們認識的經過和談話的內容。慘了!傑克心想,單單是這件工作,恐怕就得花上他一個小時。儘管這他會心裡七上八下地,但是表面上他還得盡量裝出禮貌來。   您大概認錯人了,普拉特諾夫先生,我是個教歷史的老師,在安娜波里斯的美國海軍官校裡教書,今天能受邀來這兒,其實說穿了只不過因為我是這兒的畢業生,我的學位是在這兒拿的。   哦,不,不不,老毛子用力搖起了他的頭來,我一點沒搞錯,我認得您,雷恩博士,打您出版的書的封套上,我就看過您的照片,您瞧,去年夏天您的書才一上市,我一口氣就買了十本呢!   哦,真的?傑克這會更為驚訝,而且他的驚訝之情已經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了,我想,這樣的話,我和我的出版商可都該向您致謝了,普拉特諾夫先生。   老實說,咱們大使館的海軍武官才是您最應該謝的人,雷恩博士,他認為您的書應該收藏在咱們佛朗茲三軍大學裡,至於我本人嘛,我則認為它至少應該叫列寧格勒的葛羅契克海軍官校圖書館給收藏幾本,說著普拉特諾夫臉上露出了一個相當有誠意的笑。雷恩看在眼裡,知道對方的話多少含了有幾分恭維味道,不過跟您說實話,雷恩博士,咱們的海軍武官認為,您在那本書裡對交戰當中決心下達的分析簡直是棒極了。   哦,這個嘛,聽了他的這一席話,傑克盡力想忍著不露出一點相當受用的樣子來,不過顯然眼前的他這件事上卻相當失敗。佛朗茲三軍大學是蘇聯高級軍方將領所必經的進修管道,凡是有希望更進一步在軍方事業生涯裡摘下星星來的高級軍官們,都得進這所學院深造,至於葛羅契克海軍官校,比起前者的知名度來,也並不遜色到那去。   哈,我說是誰呢,原來是薩吉.普拉特諾夫?兩人身旁突然冒出了一句熟悉的聲音,我看,薩吉呀,你這可不算是光明磊落吧!這麼大的場子裡,一個人悶了頭在這找了我們可憐的年輕作家猛K,你這打的是什麼主意呀?原來是提莫西.瑞里神父。個兒長得不高但是渾身卻圓通通的。提莫西.瑞里神父是天主教耶穌會在華盛頓特區還有名的一位老神父。雷恩在喬治城大學歷史學研究所攻讀他的博士學位時,瑞里神父正擔任歷史學系的主任。別看他雖然是神父,可是他的專長卻是在歷史研究,而且他在美國歷史學界裡名字可還是響噹噹。一位相當聰明的學者,出過好幾本歷史方面的專書,其中有兩本還專門討論的是馬克斯主義的發展和演變史不過他這兩本書,雷恩心想,恐怕沒有一本會叫蘇聯的佛朗茲三軍大學圖書館給收藏起來,家裡頭都還好吧,傑克?   謝謝您,神父,凱西已經出院,又回去開始上班了,小莎麗也已經轉到了霍浦金斯醫院裡,要是一切都順利的話,過了這個禮拜,我們大概就可以接她回家休養了。   我想她一定能復原的。是您的小女兒吧?是普拉特諾夫接的一句,我打報上看過您家裡所遭到的那件不幸事件的報導。   謝謝您,我們也都希望她能復原,只不過她的脾臟已經沒有了,幸好除了那之外別的倒還好,聽照顧她的醫生們說的,她的復原情形還相當不錯,轉到了醫院裡之後,凱西也能就近每天多照顧她一些。雷恩回答的語氣比他心裡實際所感受的可是要好得多。事實上,他對莎麗的情形並不十分樂觀,眼前莎麗那雙折斷了的小腿還沒完全長好,不過這倒不是擔心的地方,糟糕的事出在原來他那又蹦又跳的活潑可愛女兒,這會已經不再有往日的天真歡笑了。從這次事件裡,她已經學到了一樣東西,那是一件雷恩極力想護著,至少能叫她再晚個十年才需要認清楚的東西至少也得再給她個十年時間,讓她能在自己呵護之下,快快樂樂地長大,然後再去認識,即使有了爸爸媽媽在她身旁照顧她,這個世界仍然處處充滿了危險。可是眼前孩子還這麼小,她就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這種事即使對一個已經成年的父母而言,都不是件容易接受的事。不過總算她還活著,單就這一點也夠感謝上帝了,傑克心裡想。這會的他墜入了沉思當中,他已經忘了自己面前站著的這兩個人,更忘了自己這會臉上的表情。只要有時間和有愛,憑著這兩樣東西,沒有什麼事是辦不到的,也沒有什麼事是恢復不了的,當然,除了死亡例外。霍浦金斯醫院的醫師和護士們,大家照顧起莎麗來,簡直把她給當成了是他們自己的孩子似的,這大概也是家裡頭有個醫生太太的好處之一吧!   天啊!想想這種事也可怕,面前的普拉特諾夫不住地搖起頭來。看他的樣子,他還是真心厭惡這種事似地,竟然會毫無來由地用那麼殘暴的手段攻擊無辜的百姓。   說的也是,薩吉老友,瑞里神父語帶澀意地說。他的這番話裡頭所含有的意味,雷恩可是清楚得很。老提姆神父生就一張利嘴,只要他想要,他那張利嘴甚至可以將一棵樹的樹幹給攔腰鋸斷,要是我記得的沒錯的話,好像你們偉大的革命之父列寧先生就曾經這麼說過:恐佈主義的目的就是在製造恐怖,而就一個革命者的角度來看,同情這回事就像是在戰場上臨陣脫逃的懦夫一樣,應該是倍受譴責的。   沒錯,親愛的神父,不過您也別忘了,革命之父列寧說這句話的時候,可是在一段相當艱苦的歲月呢!普拉特諾夫極為圓滑地避過了對方的話,我們祖國跟這些北愛爾蘭瘋子們從來沒有任何瓜葛,這些人才不算是革命鬥士,儘管他們裝得倒是滿像的,他們根本就連一點革命倫理道德都不懂,純粹是一群瘋子,幹的事也淨是些唯有瘋子才會幹的事,他們應該聯合起廣大勞工階層,大家一起團結起來,齊手反抗那些淨是壓榨剝削他們的人才是,絕不該像他們現在那樣,淨是一個個地幹掉對方,結果弄到頭來,可憐犧牲的還不是他們這兩方自己,便宜都叫誰撿去了呢?是那些在一旁坐享其成的人!像他們這樣互相整來整去的,倒正是應了一句老話,說的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主導他們這樣互相殘殺的人,恐怕一點也不在乎他們這種互相廝殺法,在壓榨剝削他們的那一批人心裡,他們這只是狗咬狗,到頭來兩邊都一嘴毛,什麼都沒落到,所以呀,這種人算不得是個革命實踐者,他們只是群土匪。蘇聯大使館的這位三等秘書,不知不覺地在那一個人說得起勁,臨到後來竟然一臉優越表情,看樣子他也是得意忘了形,忽視了面前這兩人是什麼角色了。   或許吧!不過要是他們這批人給落在我的手裡,我可是會好好給他們上一課,教他們曉得什麼才是革命真諦。雷恩接了他一句,能夠有機會在大庭廣眾下把自己心裡的恨給當眾表現出來也算是種發洩吧!   哦,這麼說您對他們這些人是一點都不同情囉!神父呢?難道您也是?三等秘書薩吉.普拉特諾夫有意地朝兩人放下了餌來,不管怎麼說,你們兩位也算是英國帝國主義侵略下的受害者,不是嗎?你們兩位過去的家人不正就是為了這個原因才會逃到美國來避難的?   雷恩差點沒叫他方才這番話裡的勾子給勾住了,說來眼前他們這三人間的對話,恐怕還真叫旁人聽了難以相信。這個叫普拉特什麼夫的傢伙腦子裡恐怕真的有點問題,雷恩心裡這麼暗想。待他回過神來一看,面前這個老毛子正兩眼炯炯有神地盯著他直看,原來對方這是在等他的回應。好吧!既然如此,今兒個我就準不叫你失望就是,雷恩心裡暗暗打定了主意。   嗯,聽您方才這麼一番高見,似乎也有幾分道理,不過也許您應該更直截了當地這麼說,我們這兒說不定更是直接受了蘇聯帝國主義的害吧!傑克打起了精神準備好好面對一場挑戰,您曉得,去年我在倫敦的時候,街頭那一場暗殺事件裡,那兩個傢伙用的可是你們AK|四七型的自動武器,這一回,在咱們這兒攻擊我太太的,用的也是這同一號玩意,這兒他撒了一句謊,像這種硬傢伙,您曉得,一般軍火店裡是根本不可能買得到的,而且不管您願意承認也罷或是否認也好,百分之九十的恐怖主義分子,可都對外宣稱他們是馬克斯主義信徒。所以呀,依我看,他們應該是你的盟友才是,跟我才站不到一塊,因此照這個邏輯來看,他們各個手裡之所以會使用蘇聯製造的武器,這一點也不能算是巧合了。   嗯,我明白您的意思了,雷恩博士,不過您曉得嗎,這世界上有多少國家專門喜歡仿造蘇聯人設計的武器?說來也教人覺得惋惜,因為這些武器最後總難免有一些會落到不同的人手裡。   可是不管怎麼說,要是論起同情來的話,就他們的目標來看,我就是滿腔同情心,碰上他們這種激進目標和手段,只怕也會教他們所用的方法給扼殺得一點也不剩了。您曉得,先生,您是絕不可能靠一群殺人兇手建立起一個文明社會或國家的,說著雷恩換了用結論式語氣,這種事在過去歷史上已經有過太多太多失敗例子了。   那當然,要是咱們這個世界大家都能以更和平的方法互相依附生存的話,事情可能會容易解決得多,普拉特諾夫有意避開了雷恩方才話裡對蘇聯的那一段隱喻,只不過,既然您提到了歷史,咱們要是從歷史角度來看的話,事實上許多國家都是經過流血之後才能誕生的,即使是在你們這也一樣,等這個國家一旦建立起來以後,他們就會逐漸學得成熟,擺脫掉過去那種流血惡夢,當然,想要走到這一步這條路可能既長又遠,這種事也多半是說來容易做來難,不過我想,至少咱們都應該認同這一點,那就是和平共存必然有它的價值。就我自己而言吧,雷恩博士,對您的遭遇和感受,我是全然以過來人心情能夠深深體會的,您知道,我有兩個聽話乖巧的男孩,曾經一度,我也有可愛的女兒,她叫娜迪亞,很早就已經過世了,死的時候才七歲大,患的是白血球過多症,我能瞭解您現在的心情,尤其是當您想到自己孩子身上所遭受的痛苦,可是比起我來,您可是要幸運得多,至少您的女兒還活著,面前的俄國佬說著口氣低沉了許多,您曉得,儘管在許多事的態度上我們見解或許不一,可是沒有一個父親會不愛他的孩子的。   呃?好吧,咱們這一扯可是扯遠了。對了,說著普拉特諾夫極為技巧地改變了話題,您還沒告訴我,到底您對韓特教授的演講有什麼感想呢?您認為美國是不是真的應該在歐洲社會主義國家裡挑起反革命的情緒來?   這個問題嘛,我倒以為你應該直接去問美國國務院,您知道,這一段我可是一概都不懂,我只會教書,而且所教的還僅限於海權史方面的東西,不過要是你真想知道我個人意見的話,我倒覺得,要是貴國起來有所反應,而我們又沒有法子直接幫助這些國家的話,我實在看不出我們有什麼理由好去鼓勵他們跟你們對立。   呃,好極了,真高興能聽到您這番高見,看來您倒是一點也不含糊,清楚了解我們祖國對這些兄弟之邦的愛護和照顧,站在我們的立場,我們是絕不願見到自己兄弟裡,有哪個對這種事懷有太多不該有的熱情的。   面前這位俄國老毛子實在不是個簡單人物,雷恩看得出來。不過當然啦,這種事情上他一定也已經有過相當經驗,這倒也難說,普拉特諾夫先生,因為從我的角度來看,鼓勵人民去爭取他們應該有的自由,我不會認為那是一種過分的激情,您知道,在我念完這個歷史學學位之前,我曾經在股票證券市場裡待過一段時間,當然,就我有限的所學來講,我還不夠資格去同情你所謂的政治立場,只不過我想說的是,像貴國過去那樣,一個勁憑藉著軍事武力在捷克和匈牙利鎮壓他們那兒的民主熱潮,這我就不敢認同了,要是叫我來看,不管是用什麼方法,一個勁淨鼓勵老百姓們走向自殺滅亡的路,不管是從道德或是從利益兩方哪一方面來講,都是不應該的,您說是不是?   嗯,說的也是,那麼你們政府呢?你想他們會持什麼態度?老毛子說著又咧開嘴大聲地笑了起來,笑得還挺開心的。   這你又問錯人了,不是跟您說過嗎?我只是個教歷史的,不懂得看相算命,你得去問這裡的其他人,在這個華盛頓特區裡,幾乎所有人吃的都是公家飯,問他們才找對了人。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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