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小說園地 迫切的危機

第30章 第二十六章 國家的工具

迫切的危機 湯姆.克蘭西 20035 2023-02-05
  帕特.奧戴慶幸自己是吉星高照他是個愛爾蘭人,篤信吉星之類的說法卡特真是個白癡,他像以前的那些國家安全顧問一樣也不要特工保鑣,他顯然並不懂得反監視技術的首要因素是什麼。目標直接開車上了喬治華盛頓大道,逕自朝北開去,他以為一定沒有人在注意他。他既沒有掉轉車頭往回開一段路,也沒有拐進單行道。電視裏或者菲利蒲.馬洛神奇的偵探小說裏,警察的那些辦法他一樣也不通。奧戴在這方面有特別的愛好,就連在執行監視任務時,他也看一會兒錢德勒的錄影帶。他覺得電視上的案件比實際案件更難以捉摸,不過這可以證明如果馬洛到聯邦調查局來工作,一定會是一名了不起的特工。他目前執行的這種任務並不需要多少聰明才智。儘管卡特是一位海軍中將,在隱蔽行動方面他還只能算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孩子。他那輛車連行車道都不換。奧戴認為如果他不是對座落在聯邦公路管理局費爾班克公路研究所有特殊興趣,他的車是不會拐進通往中央情報局的那條路的,可是那所研究所現在也該下班了。麻煩的是當卡特出來的時候,要跟上他可不容易,因為在這附近沒有可以隱蔽停車的地方中央情報局的保安工作是無懈可擊的。奧戴讓助手下了車,到路旁的樹叢中去繼續監視,並調來另一輛車進行支援。他覺得過不了多久卡特就會出來,而後一定是開車回家。

     總統國家安全顧問根本沒有注意到有人在監視他。他把車停在要員停車處。像往常一樣有人替他開了門,隨後把他送到七樓賴特的辦公室。他一坐下就沒好氣地對賴特外勤副局長說:   你的行動真正砸了鍋啦!   你是什麼意思?   我昨天晚上跟費利克斯.科特茲見了面。他已經知道了我們有部隊在活動,知道了我們對機場的監視,知道了炸彈的事,還知道我們有一架直升機在支援演藝船行動。我已把一切都停了下來。我讓直升機返回了埃格林空軍基地,我還下令負責變星的通信人員中止了通信活動。   你他媽的混蛋!賴特聽了怒不可遏。   不是我混蛋。是你要執行我的命令。你明白嗎,賴特?   那我們的人員怎麼辦?副局長問道。

  我已經做出了安排。你沒有必要知道我具體是如何處理的。一切都會平靜下來的。卡特說道。你可以如願以償。卡特爾的內部正在內訌。毒品的出口將減少一半。我們可以讓報界去評論,說反毒戰正在取得勝利。   由科特茲取而代之,對不對?你想過沒有,一旦他的地位穩固之後,一切都會恢復原狀?   那麼你想過沒有,他可以把我們這次行動公諸於世?你知道,如果他那樣幹了,對你,對穆爾會有什麼好處呢?   對你也不會有什麼好處,賴特毫不客氣地回敬了一句。   對我不會有什麼。當時我在場,司法部長也在場,總統可從來沒有授權讓你去殺人,他也沒有說過要去入侵一個國家。   這個行動全都是你的主意,卡特!   你說是誰?你能拿出任何一張有我簽字的東西來嗎?將軍問道。如果這事張揚出去,你能指望得到的最好結局就是我們一同去蹲監獄。如果福勒那傢伙在大選中勝了,我們大家就一塊兒完蛋。這就是說,我們不能讓事情張揚出去,不是嗎?

  我的備忘錄上記著你的名字。   這次行動早已中止,而且也沒有留下任何證據。你有什麼辦法把我端出來,而你自己就能洗刷得清,情報局就不會遭到更嚴厲的譴責呢?卡特說到這裏覺得十分得意。從巴拿馬飛回來這一路上,他把整個事情前後想了一遍。不管怎麼說,我是發號施令的人。中央情報局在這件事上的任務已經完成。你是唯一手上有資料的人,我建議你把這些資料銷毀,把與演藝船行動、變星、互惠、鷹眼等的通訊記錄全部銷毀。我們可以依靠裝甲船,因為對方還沒有掌握它的情況。我們可以把它變成我們仍然可以加以利用的完全的隱蔽活動。   有些事是無法控制的。   哪些?你以為有人會自動要求去蹲聯邦監獄嗎?你那位克拉克先生會公開宣稱他殺了三十多個人嗎?那架海軍飛機的機組人員會去寫一本描寫他們怎樣把兩枚雷射導引炸彈投向友好國家的私人住宅的事嗎?你那幾個在變星通信車上工作的人實際上並沒有看見任何東西。那位戰鬥機駕駛員擊落過幾架飛機,可是他又會去告訴誰呢?那架替戰鬥機導航的雷達預警機也沒有看見什麼,因為他們總是先關機的。在彭薩科拉指揮地面行動的特工人員是什麼也不會說的。販毒飛機的機組人員被我們抓住的不多,我想我們一定可以跟他們達成某種交易。

  你忘了我們派到山裏的那些年輕人了。賴特說這話時語氣很平靜,情況他早已知道了。   我得知道他們在哪裏,這樣我才可以安排把他們接出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這件事我將透過自己的管道去解決。把情況跟我說說。   不行。   我這不是請求你。你知道,我可以把你端出來。那時候你想把我牽扯到這件事當中來就成了誣陷了,因為你自己就無法洗刷自己。   它仍然會把大選搞得一團糟。   那你就可以穩穩當當地進監獄。那個他媽的福勒連對於把殺人犯送上電椅的做法都表示疑義。對於把炸彈扔到還沒有被起訴的人的頭上的做法,你覺得他會作出什麼反應呢?對你所津津樂道的附帶損失他又會作何反應呢?這是唯一的辦法,賴特。

  克拉克已回哥倫比亞去了,是我派他去抓科特茲的。那樣會使事情有個水落石出。這是賴特的最後一張牌,但威力並不大。   卡特在座椅上動了一下。如果他把事情全抖出來怎麼辦?他沒有必要冒這個險。把你的狗喚回來吧。這也是一道命令。現在把地點告訴我把有關檔案都銷毀。   賴特不想這麼幹,但又覺得別無選擇。他走到自己的牆壁保險櫃前活動壁板隨即打開將它打開後取出了那些資料。在演藝船二號的資料中有一張戰術圖交給了卡特。   我要這一切都在今天晚上完成。   賴特輕聲說了一句:會完成的。   那好。卡特把地圖疊起來放進了自己的口袋,沒再說什麼就離開了辦公室。   這一切最後就是這種結局啊,賴特暗自思忖。他在政府機關裏任職三十年了,現在負責向世界各地派遣特工人員完成國家所需要的任務,可是如今卻要執行一項令人七竅生煙的命令,否則他就得向國會作出交代,就會被送上法庭,被關進監獄。現在最好是能親自帶人去那裏。不過不值得那麼幹。鮑勃.賴特深為那些在山裏的小伙子們擔憂,可是卡特又說他負責處理這件事。副局長心想,他可以相信卡特會說話算話,但他又知道他是會出爾反爾的,而且也知道假裝認為他會說話算話是自己膽小怕事的表現。

  他從鐵架上取下那些卷宗資料,把它們放在辦公桌上。靠牆那邊放著一臺文件碎紙機。這是現代政府機構中一種十分重要的辦公設備。這些資料是關於這次行動的唯一複印文件。在巴拿馬那座小山頂上的通信車裏的人員把信息透過衛星發往賴特辦公室後,就立即將原件銷毀了。裝甲船的文電是透過國家安全局的,但有關這次行動的通信沒有透過他們。裝甲船的資料將消失在米德堡那座龐大建築的地下室的數據庫裏。   這臺機器很大,有一個自動漏斗。高級政府官員銷毀文件是完全正常的事。敏感資料的多餘文本不是什麼寶貝,而是會招惹麻煩的累贅。誰也不會注意原先那個乾淨的空塑膠袋現在已經是滿滿一袋碎紙條了,而這些碎紙條一度曾是極為重要的情報資料。中央情報局每天燒毀的文件數以噸計,還利用燒文件時所釋放的熱量為盥洗室提供熱水。賴特把這些文件放進漏斗裏,每次放大約半英寸的一疊,眼看著他整個行動的歷史檔案變成了一堆垃圾。

     他在那兒,那位特工對著手提式報話機說。正向西邊去。   三分鐘後,奧戴把那位特工接上了車。那輛支援車早已跟上了卡特。等奧戴追上來時,他發現目標顯然是在返回邁爾堡謝爾曼路軍官俱樂部東面的要員居住區。卡特住在一所紅磚牆的別墅裏,通過有配景窗的門廊可以俯瞰埋葬著許多英雄人物的阿靈頓國家公墓。對於曾經去過越南戰場的奧戴警官來說,根據他對這個人以及這樁案子的片面瞭解,他覺得讓這種人住在這個地方簡直是對這裏的英靈的褻瀆。奧戴心想,也許他所作的結論不一定準確,可是當他看著這個人鎖上汽車走進了屋裏時,他的直覺告訴他也許不是這麼回事。      作為總統參謀班底的工作人員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只要他提出要求,他的個人安全就可以得到很好的保障,也就自然地得到了最好的技術安全服務。保安特工部門和其他政府機構為確保他的電話線路安全正在全力以赴,有條不紊地工作著。要在他的線路上安裝竊聽裝置,聯邦調查局必須作出說明,而且首先要得到法院的批准。現在這兩項都沒有做。卡特撥了一個大區域電話業務網的用戶號碼不過先撥了個免費號碼八○○說了幾個單辭,如果有人錄下這段通話,他想解釋清楚可就不容易了,當然竊聽者也很難瞭解其中意思。他所說的辭全在一本字典上,每個辭都是這本字典上某一頁上的第一個辭,而且每一頁上的號碼都是個三位數。這字典是他離開巴拿馬的那幢房子時帶回來的,而且他很快就要把它扔掉了。這種密碼聯絡方式既簡便又有效。他所說的那幾個辭代表了幾個頁碼。這幾個頁碼又是那份地圖上表明哥倫比亞幾個地方的座標。對方重複了他剛才說過的幾個辭之後就把電話掛上了。這次電話的費用不會出現在卡特的長途電話帳單上。它第二天就會結清的。接著他從衣袋裏取出那張小的電腦磁碟片。他也像很多人一樣,在冰箱的門上放著幾塊磁鐵是用來壓字條用的。他取下一塊磁鐵,用它在碟片上擦了幾圈,銷毀了碟片上儲存的數據信息。這個碟片是能夠說明演藝船行動有軍人參與的唯一證據了,也是可以重新與這些軍人聯絡的最後手段。現在它已被銷毀了。演藝船行動成了從來不曾有過的事。

  至少詹姆斯.卡特海軍中將是這麼想的。他自己調製了一份飲料,走到門廊上,向下俯視著那穿過綠茵的地毯覆蓋有無數墓碑的墓地。他曾多次去過這裏的無名戰士墓地,看著總統衛隊的軍人在這些為國捐軀者們的安息之地上機械地走來走去。他想到,這塊墓地上又要添新墳了,一些死在無名戰場上的無名戰士的新墳。這裏埋葬著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在法國戰死的無名戰士。他們知道,或者以為自己知道卡特糾正了自己的想法是為什麼而戰,其實在多數情況下他們並不知道那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因為有時跟他們說的情況並非都是真話。可是當他們的祖國在召喚的時候,他們一個個挺身而出,去為祖國而戰。不過真要理解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以及這種把戲究竟是怎麼耍的,那的確要有幾分功力才行。而且這並不總是究竟是不是還是個問題跟告訴戰士們的情況一致。他想起了自己在越南沿海服役的情景,當時他才只是一艘驅逐艦上的一名下級軍官,親眼看見五英寸口徑的大砲對眼前海灘的猛烈轟擊,當時心裏就在想,不知生活在泥濘中的步兵是個什麼樣子。儘管如此,他們仍然去為國效力,然而國家本身當時都不知道它需要別人替它效什麼樣的力,軍隊是由年輕的士兵組成的,他們在不理解的情況下去執行任務,用自己的生命去執行任務,而現在這一次,他們就要準備獻出自己的生命。

  可憐的傢伙們!他輕聲自言自語道。太不幸了,難道不是嗎?但他也是愛莫能助啊!      無線電通信聯繫全部中斷,這使大家都很吃驚。通信士官說他的發射機沒有任何故障,可是從當地時間六時起,變星就沒有再給過任何回答。拉米雷茲上尉很煩惱,但仍決定向撤離點移動。查維斯殺了那個可能進行強姦的混蛋之後還沒有引起什麼不良後果。年輕的士官又領著小分隊出發了,心裏希望別再出現其他的事了。敵人已經在這一地區搜索過了,不會很快回到這裏來的。他們的搜索方式不僅很愚笨,而且也很不得要領。這一夜比較順利,他們朝南移動,每走一個小時就在集結地點稍事休息,再派人往回走一段,看看有沒有尾巴,結果沒發現任何尾巴跟蹤。到凌晨四時他們就抵達撤離點。它是八千英尺山峰下的一塊林間空地,比那些大山脊都低,有助於隱蔽接近。直升機幾乎可以在任何地點把他們接走,但他們所考慮的問題主要還是行動的隱蔽性。他們會被接走的,誰也不會有他們這麼聰明。可惜的是他們損失了一些人,可是誰也不會知道他們來這兒是幹什麼的。完成這次使命雖然代價很大,但畢竟成功了。拉米雷茲上尉是這麼說的。

  他把兵力散開,把守住條條通道。為了防止出現不利或意外事情的發生,他還部署了撤退時的防禦。部署妥當之後,他再次拿起衛星通話對講機,開始呼叫,可是變星仍然有如石沉大海,毫無回音。他不知道問題出在什麼地方。迄今為止並沒有任何跡象表明出了麻煩事,而通信聯絡上出了故障,步兵軍官就一竅不通了。但對這個問題還不十分擔心。至少目前還沒有。      克拉克收到電報後感到非常意外。電報到的時候,他和拉森正準備飛回哥倫比亞去。電報的電文只是幾個密語,但已足以使克拉克怒火中燒。他知道動怒發脾氣不僅於事無補,而且可能壞事,所以拼命把火氣往下壓。他想給蘭格利打電話,但又覺得不妥,因為他怕那樣一來,這道命令會以他所無法迴避的方式重新下達。他冷靜下來,腦子飛快地轉動。他提醒自己,脾氣太壞是很危險的,因為發脾氣會影響他的正常思維。毫無疑問地,他現在需要動動腦筋,用點心機。很快地他就認定現在應當採取一點主動。   走吧,拉森,我們去走一趟吧。機場很快就到了。到了機場他又成了威廉斯上校,而且還弄了一輛車。他拿到一張地圖後,用心記下了通往小山的那條路這段路開車開了一個小時,最後那幾百碼簡直像進了魔鬼地下宮殿,三彎九轉,高低不平。那輛通信車還在那裏。那個武裝警衛也還在那裏。他走過來不冷不熱地打了個招呼。   下來吧,先生。你這兒我來過。   哦,是你呀可是,先生,我奉命   克拉克打斷了他的話。別跟我解釋。我知道你接到的命令。你知道我究竟為什麼到這兒來嗎?好吧,聽話,小伙子,把你的槍關上保險,小心別傷著了你自己。克拉克逕自從他前面走了過去。這一次拉森又一次感到愕然,因為他對子彈上了膛的槍的槍口仍然有幾分害怕。   怎麼回事?克拉克一進車裏馬上就問。他四處一看,見所有的機器都關閉了,只有空調機發出嗡嗡的響聲。   他們讓我們停機的,年紀大一點的那個通信人員說道。   誰讓你們停機的?   這個我不能告訴你,啊,反正我接到命令叫我們關機的。情況就是這樣。如果你想知道為什麼,那就去問賴特先生。   克拉克走到那人跟前說:他遠在天邊哪。   我是奉命行事。   奉什麼命?   關機的命令,見鬼!從昨天午飯後到現在,我們既沒有發過也沒收到過任何信息,那人說道。   誰向你們下達的命令?   我不能說!   那麼處於第一線的小分隊由誰來管?   我不知道。另外有人吧。他說我們已經暴露身分,這一任務交給其他人來完成。   是誰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吧?克拉克的聲音平靜得出奇。   不,我不能說。   你能和小分隊聯繫得上嗎?   不能。   為什麼不能?   他們的衛星通話接收機是加了密的。解碼的方法儲存在電腦磁碟片上。我們把密碼複製了三份,其中兩張已經被銷毀,是當著他的面幹的。第三張被他帶走了。   怎樣才能恢復聯繫?   沒有辦法。這種加密算法很獨特,它是根據導航計時與測距衛星的發送時間進行計算的。保密性能極高,幾乎無法複製。   這也就是說,那些小伙子現在與外界的聯繫已全部切斷了?   還沒有,他拿走了第三張磁碟片,由其他人去   你當真相信這一點嗎?克拉克問道。那人的猶豫態度已經說明了問題。當克拉克再往下說的時候,他的語氣變得簡直可以無堅不摧,勢不可擋。剛才你告訴我說通信聯繫是無法截獲的,可是你卻相信了一個你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的人的話說你們已經暴露。我們有三十個人在那裏,看來他們已經完全被拋棄在那兒了。告訴我是誰給你的命令?   卡特。   他上這兒來過?   昨天來的。   媽的,克拉克向四周環顧了一下。另一位通信人員連頭都抬不起來。這兩個人對於正在發生的事情以前都想到過,而且得出過跟他一樣的結論。這次任務的通信聯絡計畫是誰定的?   是我。   他們的戰術無線電怎麼樣?   基本上與市場上賣的那種一樣,但經過改製。他們有十個單邊帶頻率。   你這兒有頻率嗎?   呃,有的,可是   馬上就給我!   那人本想說不行,但他沒有這麼說。到時候他可以說是克拉克威脅他的,況且現在也不是在車子裏打仗的時候。這種想法一點也不假。此時此刻他對克拉克怕極了。他從一個抽屜裏抽出那張記著那些頻率的紙。卡特沒有想到把這些紙也銷毀,但是他已經記住了這些無線電頻率。   如果有人問   你從來沒上這兒來過,先生。   很好。克拉克出了車子消失在黑暗中。返回空軍基地,克拉克告訴拉森。我們去找一架直升機。      科特茲七個小時之內跑了一趟安塞爾馬,但並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他走之前,留了個如何與他聯繫的方法,現在他已經休息過了,而且還洗了個澡,正在等一個電話。他慶幸自己剛投靠卡特爾之後不久就在美國建立起一個通訊網;當然,他也慶賀自己和卡特打上了交道,不過主要倒不是這個。跟這個卡特打交道是不大可能失敗的,因為這個美國佬很蠢,所以交道好打得多,當然前總統卡特和他的助手們也聰明不了多少,不過至少前總統卡特的目標是人道主義的,而不是政治性的。現在的問題就是等待。最有意思的,還是他使用那本字典當密碼本的事。它和一般常用的方式相反,因為通常使用一本書當密碼本時是根據數碼到書裏去找辭,而這一次他是透過辭語去找數碼。科特茲已經有了美國人的戰術地圖任何人都可以從美國國防測繪局買到美國的軍用地圖,但他在對付那些綠扁帽的軍事行動中並沒有使用這些地圖。以書作密碼本的方法在傳遞情報時比較安全可靠,現在就更是如此了。   科特茲覺得等待也是令人心煩的事,不過他一邊等,一邊盤算著下一步的行動倒也覺得挺有意思。他知道下兩步該怎麼走,可是再以後呢?他認為卡特爾忽視了歐洲和日本的市場。這兩個地方的人們手上的強勢貨幣很多。日本人不大容易對付很難透過合法手段把東西弄進它的市場而歐洲很快就比較容易對付了。隨著歐洲共同體逐步使這塊大陸變成一個統一的政體,關稅壁壘很快就會被打破。這對科特茲來說將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問題是要找到入境的口岸有些地方的口岸查得不緊,有些地方可以用錢去通融然後建立起推銷網。畢竟不能因為減少了對美國的出口而影響卡特爾的經濟收入。歐洲市場幾乎還沒有開發,他將運用剩餘產品擴大卡特爾的市場。在美國,需求減少後只會使價格上漲。實際上,他希望他對卡特所作的承諾無疑只是臨時性的仍將使卡特爾的收入小有增加。在供貨減少的同時,他的產品在美國雜亂無章的供貨網將很快能得到自我完善。勢力強、效率高的將得以生存,而一旦它們的地位穩固之後,整個生意網也就有條不紊了。對美國佬來說,暴力犯罪要比造成暴力犯罪的吸毒更令人頭疼。一旦暴力犯罪問題減少,吸毒問題本身在美國各種社會問題中就不是主要問題了。卡特爾不會遭受損失。只要人們願意享用它的產品,它的財富和勢力就將與日俱增。   出現這種情況之後,哥倫比亞本身也將遭到進一步傷害,不過更不容易為人所察覺罷了。科特茲在接受專門培訓的時候,哥倫比亞也是當時學習的內容。現在這些毒品大王們採取的是殘酷的高壓手段,他們給錢倒不少,但卻同時以死亡相威脅。這種局面也應當結束。已開發國家對古柯鹼的需求也只是暫時比較多,不是嗎?遲早有一天,它就不會那麼時髦了,對它的需求也就會下降。可是那些大王們並沒有看清這一點。開始出現這種情況的時候,如果卡特爾希望在逆境中求得生存,那它就必須具備堅實的政治基礎和多樣化的經濟基礎,這就需要它在和它自己的國家打交道時採取更加隨和的立場。科特茲也準備這樣去做。要達成這一目標,首先要採取的重大步驟就是消滅一些令人討厭的毒品梟雄。歷史告誡人們,幾乎與任何人都可以達成妥協,而且科特茲已經證實了這一點。   電話鈴響了。他拿起電話聽筒,記下了對方告訴他的幾個辭,然後掛斷了電話。他拿出那本字典,很快就開始在作戰地圖上標畫起來。他看得出來,這些美國綠扁帽不是傻瓜。他們的營地都設在很難接近的地方,要想攻擊或摧毀它們將付出巨大的代價。太糟糕了。不過幹任何事都要付出代價。他把手下的人找來,同時用報話機向外發出指令。一小時不到,進山圍殲追擊的各路人馬都下山來重新接受任務。他決定要各個擊破。這樣就可以保證以優勢兵力對付每一個小分隊,也可以保證如他所希望的那樣有效地削弱各個毒梟的防衛隊的力量。當然他本人是不會親自率部隊進山的,不過這也太可惜了,因為能親眼見識一下也許是很有意思的。      雷恩一夜沒睡好。針對外部敵人的陰謀是一回事,而且他在中央情報局所幹的就是這一套。這是為了給敵人造成傷害,使敵人處於不利地位,從而使自己的國家處於有利地位。這是他的工作,他正以這種方式為自己國家的政府服務。然而他現在正在參與,一項可以說是反對這個政府的陰謀。想到這些,他實在難以成眠。   雷恩此刻正坐在自己的書房裏,他的桌上亮著一盞檯燈。他的旁邊有兩部電話,一部是保密電話,一部是普通電話。那部普通電話的鈴聲響了起來。   喂?   我是約翰,電話裏的聲音說道。   有什麼問題?   有人切斷了對小分隊的支援。   為什麼呢?   也許是有人想讓他們消失。   雷恩感到脊椎裏升起一股寒氣。你現在在哪兒?   巴拿馬。通信聯絡被關閉,直升機也離開了。我們有三十個小伙子在山上等待支援,可是這些支援已經不會再有了。   我怎麼跟你聯繫?克拉克給了他一個電話號碼。那好,過幾個小時我給你打電話。   我們不能浪費時間了。對方說完就把電話掛上了。   他媽的。雷恩朝書房的暗處看了看,然後給辦公室打了個電話,說他自己開車去上班。接著他又給摩瑞打了個電話。      一個鐘頭以後,雷恩又一次來到聯邦調查局總部大樓下面的地下車道。在那兒等著他的摩瑞帶他上了樓。蕭已經在那兒了,等雷恩進來後遞給他一杯咖啡。雷恩覺得這杯咖啡來得太及時了。   我們的那位外勤特工給我家裏打了個電話。變星已經關機,那架準備接應他們的直升飛機已經撤回。他認為他們將被見鬼,他認為   是啊,蕭插上來說,如果是這樣,那我們現在可能正在犯法。這是在陰謀殺人嘛。當然,它也許不太容易。   別提你那個法律了這些戰士怎麼辦?   我們怎麼把他們接出來呢?摩瑞問道。向哥倫比亞方面求援不,不能讓他們介入這件事,是不是?   你認為他們對外國軍隊的入侵會作出什麼反應?蕭說道。會跟我們差不多。   跟卡特當面交鋒怎麼樣?雷恩問。   拿什麼跟他交鋒呢?蕭反問道。我們手上有什麼?屁也沒有。不過當然了,我們可以找這幾個搞通信聯絡的或直升機機組的人談話,他們可以頂一陣子,又會怎麼樣呢?等我們把情況瞭解清楚了,那些當兵的也都死光了。   如果我們能把他們接出來,那我們又會怎麼樣呢?摩瑞又問。大家都替自己脫罪,所有的文件都被銷毀   先生們,我提個建議,我們是不是暫且不要談上法庭的事,當務之急是想辦法把那些步兵從他媽的山裏弄出來。   把他們弄出來那很好哇,可是   你是不是覺得再死他三四十個人,你的官司就好打了?雷恩毫不客氣地大聲說道。其目的是什麼?   傑克,你這話就有點惡語傷人了,摩瑞說了一句。   你的官司怎麼打呢?假如這次行動是經過總統批准的,但沒有書面的命令,而卡特不過是個中間傳話的人,那怎麼辦?中央情報局就根據口頭命令執行過任務,這些口頭命令都可以說是合法的。當然,如果他們要我去欺騙國會,那就另當別論了,何況他們現在並沒有走這一步!再說法律上還有點小漏洞,說我們不必要告訴國會,就可以採取秘密行動;不論什麼秘密行動,只要抽時間跟他們打個招呼就行別忘了,對我們的秘密行動的種種限制都來自白宮的行政命令。因此,由發佈最高行政命令的人批准的殺人,如果在這件事上沒有出現節外生枝的事,只有在事過之後才會成為謀殺!是哪個笨蛋制定了這樣的章程?這些章程是否真正經過法庭的檢驗?   你還漏了點東西,摩瑞說道。   是的,卡特的回答非常可能是:那根本不是秘密行動,而是一次軍警人員的反擊恐怖份子的行動,這就避開了情報工作監督方面的所有問題了。這樣我們就受戰爭權力決議案的支配,而它也具有前置時間因素。這些法律是否經過法庭的驗證呢?(編者按:War Powers Resolution 戰爭權力決議案:美國國會為了限制總統的作戰權持續擴張,在一九七○年代通過此決議案,明文規定總統出兵國外戰爭時,需先徵求國會的同意。)   實際也沒有,蕭回答道。對此有過許多批評指摘,但實際都沒有切中要害。戰爭權力決議案更是個立憲方面的問題,兩黨都不敢提交法庭。你是從哪兒來的,雷恩?   我要保護自己的局,是不是?如果這件事被公諸於世,那麼中央情報局就又倒回到七○年代去了。比方說,你們的反恐怖活動的計畫如果沒有我們所提供的情報會是個什麼樣?雷恩看出來,他的這句話起了作用。在反對恐怖主義的戰線上,中央情報局是聯邦調查局無聲的夥伴,將它掌握的大部份情報訊息都提供給了調查局,這是蕭心裏很清楚的事。那麼,從最近兩天我們所討論的情況來看,你有何高見呢?   如果卡特撤回對演藝船行動的支援為的是讓科特茲比較輕易地消滅他們,那我們就面臨一項違反哥倫比亞特區法的謀殺陰謀罪。在沒有聯邦法律的情況下,在聯邦土地上所犯的罪行可以根據適合該項犯罪的特區法律來處理。他的有些事是在特區或在聯邦的其他地方幹的,這都在司法審判的範圍之內。七○年代的一些案件我們就是這樣調查的。   是些什麼案件呢?雷恩問蕭。   事情是從教會委員會的意見聽證會開始的。我們調查了中央情報局策劃暗殺卡斯楚和其他一些人的事但卻沒有進行起訴。我們當時本來打算運用的法律就是關於陰謀的法律條文,但是立法上的一些問題如此模稜兩可,以致於那些調查後來也就不了了之了,這使大家都鬆了口氣。   在這件事上也是類似情況,不是嗎?除了我們正在浪費   你已經發表了高見,蕭代局長說,當務之急是把他們撤出來,用一切可能的手段。有沒有什比較隱蔽的辦法?   我還想不出來。   我說,我們先跟你那位外勤特工聯繫一下好不好?摩瑞提了個建議。   他不想   他不受任何牽連,他要什麼都行。蕭立即打了包票。我說話算話。而且就我所知,他實際上並沒有以任何方式違犯任何法律因為馬丁內斯.巴克的事不過你要相信我的話,雷恩,不會對他有任何傷害。   好吧。雷恩從襯衫口袋裏摸出那張紙條。當然,克拉克給他的號碼並不是真實的號碼,而是根據兩人事先商定好的辦法在數碼上進行加減後,才能得出真實的號碼。電話掛通了。   我是雷恩,在聯邦調查局總部給你打電話,聽好了,有人跟你講話。雷恩把電話遞給了蕭。   我是比爾.蕭,是代局長,一號首長。我剛才跟雷恩說了,絕不牽連你。我向你保證:不會對你採取任何行動。你相信我的話嗎?很好。蕭大為驚訝,滿意地笑了。好吧,這是保密線路,我想你那邊也是保密機。我想知道的是,你認為發生了什麼樣的事,你覺得我們現在能做點什麼。我們知道那些戰士的事了,我們現在正在想辦法把他們撤出來。從傑克告訴我們的情況來看,你可能有些主意和辦法,說給我們聽聽看。蕭按下了電話上的喇叭鍵,大家都開始做記錄。   你認為我們要多久時間才能建立起跟他們的無線電聯繫?克拉克說完之後,雷恩問道。   技師們七點半就開始弄了,估計要到吃午飯的時候。運輸問題怎麼解決?   我想這可以由我來解決,雷恩說。如果你想隱蔽的,我可以安排隱蔽的。我的意思是說再找一個人,當然是我們可以信賴的囉。   我們沒有辦法跟他們通話嗎?蕭問道,他此刻還不知道克拉克的姓名。   不行,對方說道。你們肯定能把由你們完成的部份都完成嗎?   不敢肯定,但我們要盡力而為,蕭答道。   那麼今天晚上再見。對方掛斷了電話。   我們現在必須弄到一架飛機,摩瑞自言自語地說。也許能再有一艘艦艇就更好。如果我們要把他們秘密地接出來,多一點東西豈不更好?   哦?雷恩不太明白。摩瑞解釋了一番。      早晨六點十五分,卡特將軍從家裏出來健身慢跑。他順著下坡路跑到河邊,然後再沿著與喬治華盛頓大道平行的小路向前跑,奧戴警官在後面跟著。跟在他後面跑是件輕而易舉的事,再說奧戴早就把煙戒掉了,跑這點步算不了什麼。他沒有發現目標有任何異常表現,既沒有傳遞情報,也沒有向什麼秘密投放點放東西。他看到的只是一個中年人在鍛鍊身體。卡特往回跑的時候,另一名特工接替了奧戴。奧戴要去換衣服,準備等卡特上班時再跟蹤監視。他想不知那時能不能發現什麼異常現象。      雷恩在正常時間來到辦公室上班,他感到確實很疲勞。每天早上八點半在穆爾法官辦公室的早晨會報,這一次是全員到齊,當然這種會也不是非到不可的。雷恩發現局長和外勤副局長都沉默著,朝他點了點頭,但都不太搭理他。   雷恩心想唔,這兩位可不是朋友啊。葛萊既是朋友又是師長。穆爾法官是個稱職的上司,他和賴特之間的關係一直是若即若離,但雷恩覺得賴特對自己倒是從來沒有什麼不好的。他想到這裏心裏一陣衝動,覺得他應該再給他們一次機會。會議結束後,其他人紛紛離去,雷恩卻磨磨蹭蹭地在拿自己的東西。穆爾看出了他的意思,賴特也看出來了。   傑克,你是不是有話要說?   我覺得我幹情報副局長不適合,雷恩開了腔。   為什麼說這種話呢?穆爾法官問道。   有些事情你們瞞著我。要是你們不相信我,那我何必再幹下去呢?   這也是命令,賴特說道。他無法抑制自己的不安情緒。   那麼你們就看著我的眼睛,說這一切都是合法的。我應當知道。我有權利知道。賴特看著穆爾法官。   雷恩博士,我希望能讓你知道,局長說道。他抬起頭想看著雷恩的眼睛,可是卻漸漸地看到了天花板上。我也必須服從命令啊。   那好吧。我得休幾天假。我想好好思考幾個問題。我的工作都有了交代。我得離開幾天,一個鐘頭之後就走。   明天還有葬禮呢,傑克。   我知道。我會到的,法官,雷恩撒了個謊。接著就離開了。   他知道了,門關上之後穆爾說了一句。   不可能。   他知道了,而且他想離開。   如果他是正確的,那我們怎麼辦?   局長抬起頭來說:沒辦法。目前我們只能這麼辦。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他知道卡特幹得比較漂亮。與尖刀、旗幟、特點和徵兆四個小分隊聯繫所需要的無線電通信聯絡密碼被他毀掉之後,中央情報局想改變事態也無回天之力了。賴特和穆爾都不指望總統國家安全顧問會設法把小分隊接出來,而且他們兩人又沒有其他辦法可以保護自己、保護情報局、保護他們的總統保護自己國家的聲譽了。穆爾覺得,如果事情不妙,雷恩想脫離不沾邊,那也許他已經覺察到什麼苗頭了。局長並不怪他想明哲保身的做法。      當然,雷恩還有些事要處理。他那天上午十一點後離開了辦公大樓。他的汽車裏有電話,他在汽車裏撥通了五角大廈的一個號碼。請傑克森上校接電話,當對方拿起電話時他說道,我是傑克.雷恩。幾秒鐘之後傑克森拿起了電話。   嘿,傑克!   陪我吃頓午餐怎麼樣?   太好了。是上我這兒還是上你哪兒,夥計?   知道阿蒂德里餐館嗎?   知道,在河邊的K大街。   半小時以後在那兒見。   好的。      羅比.傑克森看見他的朋友坐在拐角的一張桌子邊,便走了過去。有個座位已經替他留好了,他的身旁還坐了一個人。   我希望你喜歡醃鹹牛肉,雷恩說道。他把另外那個人向他作了介紹:這位是丹.摩瑞。   是調查局的?他們握手時,傑克森問道。   是的,上校。我是副助理局長。   幹哪一行呢?   嗯,本來應當在刑事犯罪調查部門,可是回來以後就接手了兩個大案。你應當能猜出是兩個什麼案子。   哦。傑克森已經吃起三明治來。   我們向你求援來了,羅比,雷恩說道。   什麼事啊?   我們要請你把我們悄悄地送到一個地方去。   哪兒?   赫伯特機場。它屬於   埃格林基地,我知道。特種作戰聯隊就在那兒。它就在彭薩科拉旁邊。最近借用海軍飛機的人特別多。頭兒有點不高興了。   你可以把這事告訴他,摩瑞說。不過請他不要跟別人說。我們想把一些事情處理一下。   什麼事?   我不能說,羅比,雷恩接上來說道。跟你上次告訴我的事有關。事情比你想像的要糟糕得多。我們的行動要快,而且還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們現在所需要的是一次必須小心謹慎的出租業務式的飛行。   這我可以幹,不過我得先跟屏特中將打個招呼。   然後呢?   兩點鐘到帕圖克森特河畔的攻擊站那裏等我。我要先試飛一下以便熟悉一下飛機性能。   那也得先把飯吃完嘛。   五分鐘後傑克森先行告辭。雷恩開車帶著摩瑞來到摩瑞的家裏,從那兒給妻子打了個電話,說他要到外地去幾天,讓她別擔心,接著又開著車和摩瑞一起離開了。   帕圖克森特河海軍航空試驗中心位於奇薩披克灣西岸,從華盛頓驅車前往大約需要一個小時。南北戰爭之前,這裏是馬里蘭州一個規模很大的種植園,現在成了海軍主要的飛行測試與評估中心,知名度很高的加州愛德華空軍基地的大部份功能這裏都俱備。海軍試飛員訓練學校就座落在這裏,傑克森曾在這所學校擔任過教官。這裏還有各種試驗站。離機場主要工作保養區一兩英里的山坡下有個試驗站叫做攻擊站,它主要是試驗戰鬥機和攻擊機這類高速飛機的。摩瑞攜帶的聯邦調查局的證件足以使他們在基地裏通行無阻,在攻擊站的警衛崗亭登記之後,他們找了一個地方等著,隨即聽見了噴射式飛機加力燃燒器的吼聲。羅比.傑克森的雪佛蘭車二十分鐘以後到達。新任海軍上校領著他們一起進了機庫。   你們運氣很好,傑克森說道。我們有兩架雄貓式要轉場去彭薩科拉。屏特中將提前打了電話,他們早已在試飛了。我,唔   一名中尉軍官走進房間。他說:傑克森上校?我是喬.布萊默。聽說我們要飛一趟南邊,長官。   是的,布萊默先生。這兩位先生跟我們一起去。傑克.墨菲和丹.湯林森。他們兩位是政府雇員,想熟悉一下海軍飛行程序。你能準備兩套防水飛行服和兩頂頭盔來嗎?   這沒有問題,長官。馬上就拿來。   你們要秘密行動,現在如願以償了。傑克森笑著說。他從一個包裹取出自己的飛行服和飛行頭盔。你們帶了什麼用具?   刮鬍用具,摩瑞答道。還有一個包包。   我們能應付得了。   十五分鐘後他們分別爬進那兩架飛機。雷恩和他的朋友一起飛。五分鐘之後,兩架雄貓式都滑行到了跑道的盡頭。   別著急,羅比,在他們等待起飛指令的時候,雷恩說了一句。   會像班機一樣舒適,傑克森向他保證。實際上並非如此。戰鬥機起飛後像閃電般地上升到巡航高度,上升的速度比波音七二七要快一倍。到達巡航高度後,傑克森飛行得十分平穩。   是什麼事,傑克?他從機內通話系統中問道。   羅比,我不能   我告訴你過沒有,我想讓手裏的這個寶貝幹什麼,它就會幹什麼。傑克,我的老夥計,我能讓這個寶貝唱歌。我可以弄得它天翻地覆。   羅比,我們正在設法營救一些可能被切斷聯繫和支援的人。如果你把這事告訴任何人,包括你們的那位中將,你就可能把我們的事情給弄砸。就憑這一點,你就可以看出這事非同小可。   好吧,我不說,你的車怎麼辦?   就把它放在那兒吧。   我會找人在上面貼張條子的。   太好了。   你現在對飛機適應多了,傑克。你連一聲抱怨都沒有說過呢!   是啊,呃,我今天還要有一次飛行,是要乘他媽的直升機。自從那次在克里特把腰給摔斷了以來,還沒坐過直升機。他把這件事告訴他時覺得心裏很痛快。當然,真正的問題是他們能不能弄到直升機。不過那是摩瑞的事。雷恩轉過頭,發現另一架雄貓式離他們這架飛機的右翼端只有幾英尺,頓時覺得一陣緊張。摩瑞朝他招了招手。我的天哪,羅比!   唔?   那架飛機!   媽的,我告訴他離得開一些的,大概二十英尺。我們都是這樣編隊飛行的。   恭喜你,你聽到我的抱怨了。   飛行了一個多小時後,他們看見墨西哥灣像一條藍色的緞帶出現在遠方的地平線,接著變成深藍色的大海。兩架戰鬥機準備著陸。彭薩科拉的機場跑道出現在東面,繼而又消失在朦朧的霧氣之中。雷恩感到奇怪的是,他覺得乘坐軍用飛機時,他的恐懼心理小多了。坐在裏面看得清楚多了,這也使感覺大不一樣。戰鬥機連降落都成編隊進行的,看起來真危險,不過實際上平安無事。僚機先行著陸,傑克森在其後一兩秒也著了陸。兩架飛機向前滑行,在跑道頂端拐彎後停在兩輛汽車前面。地勤人員把梯子架了上來。   座艙蓋打開後傑克森說:一切順利,傑克!   謝謝你了,夥計。雷恩沒有讓人幫助,自己爬下了飛機。很快地摩瑞也下來了。兩人坐上了來接他們的汽車時,身後那兩架雄貓式已開始滑行,繼續完成它們到附近的彭薩科拉海軍航空站的飛行。   摩瑞事先打過了電話。前來接他們的是第一特別行動聯隊的情報主任。   我們要見約翰斯上校,摩瑞在說明自己的身分之後又說明了來意。此時此刻只要這麼說明一下就夠了。汽車從一架特大型直升機旁邊駛過,雷恩還從未見過這麼大的傢伙呢把他們帶到一座低矮的窗戶,很簡單的建築前面。這位情報軍官把他們領進房內,把兩位客人向主人作了介紹他誤以為雷恩也是聯邦調查局的隨後便離開了房間。   請問二位有何貴幹?保羅.約翰斯小心謹慎地問道。   我們想請你談談去巴拿馬和哥倫比亞的情況,摩瑞答道。   對不起,我們這裏不能隨便談論我們所執行的任務。這是特別行動的性質所決定的。   一兩天之前卡特海軍中將給你下達了命令。當時你在巴拿馬,摩瑞單刀直入。在此之前你曾運送武裝人員進入哥倫比亞。你先把他們送到沿海的低地,然後又把他們接運到山區去了,對不對?   先生,我對此不能妄加評論,你作什麼樣的推測,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   我是個警察,不是記者。你接到的是非法的命令。如果你執行這樣的命令,你可能成為一起重大犯罪案的同謀者。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開門見山,這是摩瑞的想法。這句話起了立竿見影的效果。約翰斯聽見聯邦調查局一名高級官員跟他說,他接到的命令也許是非法的,他不得不作出適當的反應,當然還只是很小的反應。   先生,你問了我一些我不知道應當如何回答的問題。   摩瑞從皮包裏拿出一個牛皮紙袋。他拿出一張照片遞給約翰斯上校。當然啦,下達命令給你的人是總統的國家安全顧問。他在跟你見面之前,跟照片上的這個人見了面。這人叫費利克斯.科特茲,以前曾經是古巴情報機關的一名上校,可是現在他在毒品卡特爾裏擔任保安司令的角色。他在波哥大謀殺案中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他們究竟達成了什麼交易,我們尚且不得而知,不過我可以把我們所掌握的情況告訴你。在蓋拉德山溝附近的山上有一輛通信車,曾經負責與在地面上的四個小分隊的通信聯絡。卡特去了那裏,命令將通信聯絡關閉。接著他就來找你,命令你飛回基地,而且叫你守口如瓶。現在你把這三件事聯想在一起,好好地想一想,然後告訴我你所說出來的話像不像是你願意成為一名同謀。   我不知道,長官。約翰斯的回答是不加思索的,但他的臉色已有點紅了。   上校,這些小分隊已遭到傷亡。你所接到的命令很可能旨在讓小分隊的人全部被消滅。現在卡特爾出動了人在追殺他們,雷恩說道。我們需要你幫助把他們接運出來。   不知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中央情報局的。   這他媽正是你們的行動!   不,不是的,現在我不想跟你細談。我們需要你的幫助,否則,那些當兵的就只有死路一條。事情就這麼簡單。   所以你又要派我們回去替你們擦屁股。你們這些人向來如此。你們派我們出去   實際上,這一次我們打算跟你一起去,摩瑞告訴他。至少要一起去一些地方。你什麼時候可以準備就緒?   把你們的具體打算告訴我,約翰斯說。在聽了摩瑞的說明之後,他點了點頭,同時看了看錶。九十分鐘以後。      雷恩見這架MH|五三J舖低三型直升飛機與他二十三歲那年差點送了他的命的那架CH|四六直升機相比要大得多,但他見了仍然心有餘悸。他看著它的單旋翼,意識到他們即將進行的是一次長途海上飛行。機組人員個個辦事認真、技術嫻熟。他們替兩位客人接通機內通話系統,並告訴他們坐在哪裡,有哪些注意事項。雷恩聽得最仔細的地方就是在遇險時如何自救。摩瑞則被那幾門六管加特林式迷你機砲所吸引,他不斷盯著它們以及在機座邊上那些巨大的彈藥箱。飛機上共有三門這樣的機砲。四點剛過,直升機就起飛朝西南方向飛去。飛機升空後,摩瑞讓一名機組人員用一條二十英尺長的安全繩固定在艙板上,這樣他就可以抓著繩子來回走動走動。飛機的後艙門半開著,他走過去從那兒俯瞰大海。雷恩則坐著不動。他覺得這次飛行比他記憶中那次坐海軍陸戰隊直升機的感覺要好多了。但是,飛機上方那巨大的六葉旋翼所引起的震動和搖晃,卻使他覺得猶如地震時坐在大吊燈裏一樣。他可以看見坐在前艙的一名駕駛員,那人就好像坐在汽車駕駛座上那樣輕鬆自如。雷恩提醒自己,這可不是一輛汽車。   他沒有想到飛機要進行空中加油。他感覺到了飛機加大了動力而且機頭微微往上翹。他從飛機的前窗裏看見了另一架飛機的機翼。摩瑞趕緊走到前面去觀看,他就站在齊默爾士官身後。摩瑞和雷恩都可以透過機內通話系統說話。   如果和加油管攪在一起了那怎麼辦?摩瑞見他們離加油管接頭已經很近的時候問道。   我可不知道,約翰斯上校冷冷地答道。這種事我還沒有經歷過。你現在是不是最好別講話,長官?   雷恩環顧四周想找個方便的地方。他看見了一個像露營者使用的廁所樣的東西,但又決定不去了,因為一起來就要解開安全帶。加油進行得很順利。他覺得這與他剛才的祈禱不無關係。      潘納奇號快艇正以繞跑道兜圈子的方式,在位於古巴和墨西哥海岸線之間的猶加敦海峽執行巡邏任務。自從快艇進入這一海域以來,還沒有發生什麼情況。由於又來到了海上,艇上的人都感到怡然自得。此刻最有意思的活動,就是看著那些新來艇上的女艇員,其中一名女海軍少尉畢業於康乃狄格州海岸防衛隊學院,另外還有六名沒有定級的水兵。有兩名女士官是學電子方面的,她們的工作水準逐漸得到了她們男同行的認同。韋格納艇長看著新來的女少尉在甲板上值勤。她像所有的新任少尉一樣充滿熱情,但有點畏手畏腳,還有幾分緊張,尤其是當艇長站在駕駛臺上時就更加如此。她人很機靈,這可是韋格納以前從未想到的。   艇長,艇長,艙壁上的喇叭響起來。韋格納抓起他椅子邊上的電話。   我是艇長。什麼事?   請你到無線電艙來一下,長官。   就來。雷德.韋格納從椅子上爬起來。繼續講,他向艇尾走去時說道。   長官,無線電對講機裏傳來那位士官的聲音,我們剛收到一架空軍直升機的呼叫,說飛機上有個人要到我們艇上來。還說是個秘密,長官。我不了解任何情況,而且我當時也不知道怎麼辦,長官,所以我才找你的。   哦?那名女士官把話筒遞給他。韋格納按下通話鍵。這是潘納奇號。我是艇長。請問你是誰?   潘納奇,我是凱撒,我的直升機在執行一項特殊任務,現在正朝你飛來。我有個人要上你的艇。完畢。   韋格納思索了片刻,他知道特殊任務的含義,於是覺得這沒什麼可多想的。   瞭解,凱撒,請通報預計到達時間。   預計十分鐘以後到達。   瞭解,十分鐘。我們將作好準備。通話結束。韋格納把話筒遞還給士官後回到駕駛臺上。   進入飛行位置,他向值星軍官下達命令。沃爾特斯小姐,轉入H航向。   是,長官。   事情的進展迅速而又順利。值班水手長打開對講機呼叫:進入飛行位置,進入飛行位置,大家進入各自的飛行位置。甲板上面的人把煙熄掉!抽煙的紛紛把煙扔進了海裏,各人都拿下了頭上的帽子,以防萬一被吸入發動機。沃爾特斯少尉看了看風向,並根據風向改變著航向,同時把航速增至十五節,使快艇進入H航向,也就是使艦艇進入飛行位置的合適的航向。她心裏很自豪,因為這一切都是由她獨立完成的。韋格納把頭轉向一邊,高興地笑了。年輕的軍官在成長的道路上要碰到許多第一回,這便是一回。她實際上幹得很在行,而且不需要別人的幫助。艇長覺得很像是看見自己的孩子在學走路時跨出了第一步。躍躍欲試,而且跨出了漂亮的第一步。   我的天,是個大傢伙,站在駕駛臺側翼上的賴利說道。韋格納走出來親自看一看。   他看見的是一架空軍MH|五三J,比任何一架海岸防衛隊的直升機都大。它從艇尾接近稍做懸停後,便向側面飛。從飛機的救生纜上吊下一個人,緩緩下降,最後被等在甲板上的四名水手接住。這人下來之後,直升機機頭微微一降隨即朝南飛去。韋格納覺得它的動作完成得迅速、俐落,非常漂亮。   沒想到還會有人來作伴呢,長官。賴利邊說,邊摸出了一枝雪茄。   士官長,我們還在執行地勤任務呢!站在駕駛艙裏的沃爾特斯少尉毫不客氣地喊了一聲。   是,女士,對不起,我忘了,士官長狡黠地看著韋格納說道。她又通過了一次考核。雖然士官長的年齡比她父親還大,但她仍然敢向他大聲吆喝。   你可以解除飛行任務的命令了,艇長告訴她。接著他又對賴利說:我也不知道。我去後面看看是誰。他聽見沃爾特斯少尉在發號施令,一名上尉和兩名士官長在一旁看著她。   韋格納走近直升機飛行甲板那道門附近時,看見客人正脫下身上的綠色飛行服,但似乎並沒有帶什麼東西。這似乎有些奇怪。這時客人轉過身來,韋格納就更覺得奇怪了。   你好哇,艇長,摩瑞先打招呼。   這是怎麼啦?   你這兒有清靜的地方談話吧?   隨我來吧。很快他們就進了韋格納的臥艙。   我想有一兩件事,我還得好好謝謝你才是啊,艇長說道。在我們吊那個混蛋的事上,你完全可以讓我吃不了兜著走的。還要謝謝你在律師的問題上給我通風報信。他跟我談的事可把我給嚇壞了後來實際上等那兩個臭小子死了之後,我才跟他談了話。幹這種蠢事也是我最後一次了,韋格納說道。你到這兒來接人的?   猜得不錯。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絕不會借用一架特種作戰部隊的直升機專程到我這兒來一趟吧。   我需要你明天夜裏把快艇開到一個地方去。   什麼地方?   摩瑞從口袋裏掏出一個信封。坐標在這兒,我還有無線電聯絡方案。摩瑞又跟他說了一些細節。   這是你自己做的吧,是不是?艇長問道。   是的,怎麼啦?   因為你應當先查詢一下天氣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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