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小說園地 迫切的危機

第22章 第十八章 優勢

迫切的危機 湯姆.克蘭西 19753 2023-02-05
  對米契爾上士來說,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給他在麥克迪爾堡的朋友打個電話。他曾經和厄尼.戴維斯一起在第一○一空中突擊師工作過。他們兩人在一座兩層樓的公寓套房內是只隔一道牆的鄰居。他們曾在後院吃過烤紅臘腸和碎牛肉夾餅之後,砸爛過多少空啤酒瓶!他們兩人都是上士,經過陸軍的嚴格訓練。而陸軍實際上是依靠這些士官們才得以運轉的。軍官們拿錢多,麻煩事也多。服役時間長的士官們辦事穩妥。他桌子上有一本全陸軍的電話號碼簿。他撥通了自動報話系統的號碼。   是厄尼嗎?我是米契。   喲!你在產酒國日子過得怎麼樣?   淨和小山丘打交道,夥計。你家裏都好嗎?   挺好,米契。你家裏好嗎?   安妮變得越來越像小公主了。我給你打電話是因為有件事我想查對一下。我們這裏有個參謀士官是不是到了你們那裏?他叫多明戈.查維斯。你會喜歡他的,厄尼。他是個很好的小伙子。不過,我們這邊的文書工作搞得亂糟糟的。我想要弄清楚他是不是到了該去的地方。

  沒問題。厄尼說。你剛才說的是叫查維斯?   對。米契爾拼讀了查維斯的名字。   別放下話筒。稍等一下。我得幫別人轉電話。過了一會兒,聽筒裏又傳來厄尼的聲音,同時還聽到咔嗒一聲,這說明電腦鍵盤正在操作。這個世界還要變成什麼樣子呢?米契爾在想。連步兵上士也得知道怎樣使用這些討厭的東西。把那個名字再講一遍?   姓查維斯,名叫多明戈,中士。米契爾讀出他的軍號,他的軍號和他的社會福利號碼相同。   他不在這兒,米契。   啊?你們那裏的奧馬拉上校給我們打了個電話   誰?   一個叫奧馬拉的上校。我們少尉接的電話,而他弄得有點緊張。新來的小伙子,還得好好學學。米契爾解釋說。   我從來沒聽過什麼奧馬拉上校。我想你搞錯了地方,米契。

  你沒騙我?米契爾真的覺得莫名其妙。我們少尉一定是弄錯了。好,厄尼。就這樣了。代我向黑茲爾問好。   知道了,米契。祝你愉快,夥計。再見。   哼。米契爾盯著電話看了好一會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查維斯既不在本寧堡,也不在麥克迪爾堡,那他到跑到哪兒去了?這位副排長打電話到位於維吉尼亞州亞歷山德里的軍事人員中心。士官俱樂部是很講義氣的。上士協會尤其如此。他的電話打給彼得.斯坦科斯基上士。他連撥了兩次才撥通。   嘿,斯坦!我是米契。   你想換個工作?斯坦科斯基是工作分派員。他的職責就是為士官們分派新工作。由於他處在這樣的位置上,他手上的權力相當大。   不,我就喜歡幹這輕步兵。聽說你要用裝甲車來對付我們。這是怎麼回事?米契爾最近聽說斯坦科斯基的下一個職務是到胡德堡去,在騎兵第一師擔任M二布萊德雷戰車班的班長。

  米契,我的膝關節有毛病。你有沒有想過偶爾坐下來打仗也許不錯?而且二十五公釐的鏈式機槍可以幫上大忙。你有什麼事要我幫忙嗎?   想找個人。我的一名中士兩個星期以前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我們得給他送點東西去。我們原以為他在那個地方,可是他不在那裡。   好。等一下。我來打開我的寶貝機器,替你找找這個小伙子。他叫什麼名字?斯坦科斯基問。米契爾告訴了他。   11|B,是嗎?11|B是查維斯的軍事專業暗號。這就確定查維斯是個輕步兵。機械化步兵是11|M。   對。米契爾聽到嗒嗒嗒又響了幾下。   查維斯,你說的是吧?   是。   好了。他應該是到本寧堡去戴上護林熊帽   就是他!米契爾說。他稍微鬆了一口氣。可是他們改變了命令,又把他派往麥克迪爾堡去了。

  可是他不在麥克迪爾,米契爾總算忍住沒有說出來。   那可是一批鬼鬼祟祟的傢伙。你不是認識厄尼.戴維斯嗎?他就在那兒。你怎麼不給他掛個電話?   好的。米契爾說。他對那個電話真感到吃驚。我剛給他打過電話!你什麼時候到胡德堡去?   九月份。   好,我就嗯給厄尼打電話。你不必惦記這事兒了,斯坦。   以後多聯繫,米契。問候你家人。再見。   見鬼。米契爾掛掉電話後說。他已證實查維斯已經不存在了。這才真怪呢!陸軍不應該把人弄丟了,起碼不能這樣丟掉。上士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也許只能向少尉說一說了。      昨晚我們又出動了一次,賴特告訴卡特海軍中將。我們的運氣還可以。我們只有一人擦破了點皮。算不了什麼。現在已經除掉了三個毒品加工廠,打死敵人四十四名

  還有呢?   還有,今晚卡特爾的四名高級成員要開一次會,就在這裏。賴特交給他一張衛星照片,還有一份截聽電話的抄錄件。都是負責生產的成員;費爾南德斯、達利詹德羅、瓦格納和溫蒂貝羅斯。他們都已經進入我們的掌握了。   好。幹吧。卡特說。      此刻,克拉克也在仔細研究同樣的照片,還有一些他自己拍的傾斜航空照片,和一套那棟房子的藍圖。   你推算是這間房間,就這間?   我從未去過這個房間,但是我看它確實像個會議室。拉森說。你必須走到多近的地方?   我希望能在四千米之內,但是地面雷射指示器的有效距離可以達到六千公尺。   在這兒的山上怎麼樣?我們從這裏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個院子裏。

  到那裏要多長時間?   三小時。先乘車兩小時,再步行一小時。你知道,你完全可以從飛機上幹這件事   你們的飛機?克拉克狡黠地一笑。   這可不是賭博!他們將乘一輛四輪的速霸陸車去。拉森有好幾副不同的車牌。不過那輛車卻不是他的。我有電話號碼,還有一部蜂窩式電話機。   克拉克點點頭。他確實期待著能有這件東西。他曾經和這樣的人打過交道,但是從來未經過官方的批准,尤其是沒有經過這樣的高層官員的批准。好。我還得請求最後的批准。三點鐘來接我。      摩瑞一聽消息就立即從辦公室匆匆趕往醫院。醫院從來不會使人富有魅力,但是莫伊拉在過去的六十個小時內似乎蒼老了十歲。醫院也不太重視人的尊嚴。她的雙手是被綁起來的,對她的護理也甚嚴格,為的防止她自殺。摩瑞知道這是必要的再沒有比這更必要的了但是她受的打擊已經太大了,這樣做並沒有取得多大成效。

  病房裏已經放滿了鮮花。只有少數聯邦調查局的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辦公室裏的人自然以為她對伊邁的死過份悲傷。畢竟伊邁剛遇難不久。   妳真嚇了我們一跳,孩子。他說。   全是我的錯。她每次只看他幾秒鐘就把目光移開了。   莫伊拉,妳是受害者。妳上了一個老千的當。這種事情連最聰明的人也在所難免。相信我,我了解。   我被他利用了。我簡直像個婊子   別這麼說。妳有過錯,已經既成事實。妳並不想傷害任何人,妳也沒犯法。不值得去死。妳還有孩子要操心。妳在這時候自殺,實在不值得的。   他們會怎麼想?他們要是發現了會怎麼想?   妳已經把他們嚇得夠糟了。莫伊拉,他們是愛妳的。有什麼東西能抹去他們對妳的愛呢?摩瑞搖搖頭。我看沒有。

  他們為我感到羞愧。   他們為妳擔驚受怕。他們為自己感到羞愧。他們認為他們也有責任。這一下觸到了她的痛處。   可是,不是他們的過失。全是我的錯   剛才我告訴妳,不全是妳的錯,莫伊拉。妳走到了一個叫做費利克斯.科特茲的大卡車經過的路上。   那是他的真名的嗎?   他過去是古巴情報機關的一位上校。在KGB學院受過訓練,而且他對自己幹的這一行特別擅長。他選中了妳是因為妳是個寡婦,是個年輕貌美的寡婦。他對妳做過調查,發現妳和大多數寡婦一樣感到孤獨。他使出自己的魅力。他也許有許多天賦,又受過專門的訓練。妳根本沒有戰勝他的可能。妳被一輛妳根本沒有看到就開過來的大卡車撞了一下。我們請來一位心理治療醫生,他是坦培爾大學的洛奇博士。他要跟妳講的和我所講的完全一樣。可是他的收費卻昂貴得很。當然妳不必擔心,費用由職工賠償金裏開支。

  我不能繼續為聯邦調查局工作了。   的確。妳不得不放棄接觸祕密文件的權利。摩瑞告訴她。這也不是太大的損失,對吧?妳將到農業部去工作,就在這條街上。工資級別和其他一切都不變。摩瑞溫和地說。比爾已經把一切都替妳安排好了。   蕭先生?為什麼呢?   因為妳是好人,莫伊拉。妳不是壞人。是這樣吧?      那麼我們到底要幹什麼呢?拉森問。   等著瞧。克拉克一邊回答,一邊看著道路圖。有個叫唐迪耶哥的地名離他們要去的地點不遠。他懷疑是不是有個叫佐羅(編者按:電視影集Zorro的男主角。)的人住在那裏。萬一有人看到我們在一起,你用什麼話做掩護呢?   你是個地質學家。我一直帶著你到處尋找新的金礦。

  妙。這是克拉克經常用的掩護身分的故事之一。地質學是他的業餘愛好之一。他談起這個主題來頭頭是道,幾乎能騙得過地質學教授。實際上,有幾次他就是這樣做的。這個掩護故事還可以解釋他們的四輪小貨車後面所放的某些用具的用途。起碼可以向隨便看看、或者沒受過訓練的檢查人員解釋清楚。他們會說地面雷射指示器是探測器材,而且它也確實很像探測器材。   這次旅途中沒有發生什麼事。當地道路的路面品質沒有美國的普通路面好,也沒有那麼多的護欄。最大的危險是當地人開車的方式,在克拉克看來簡直有一點頭腦發燒。他喜歡這樣。他喜歡南美。儘管這裏有各類的社會問題,但是這裡的人們熱愛生活、坦率直爽、清新質樸。也許美國一個世紀之前也是這樣。老西部也許是這樣。這裏有許多值得稱讚之處,可惜的是經濟發展沒有步入正軌。不過克拉克不是社會理論家。他也是他的國家裏工人階級的兒子,在重要的問題上全世界的工人階級是一模一樣的。這裏的普通百姓一定和他一樣不喜歡販毒份子,沒有人喜歡罪犯,尤其是那些耀武揚威的犯罪份子。他們的警察和軍隊對這些人絲毫無所做為,他們也許十分憤怒。既憤怒,卻又無能為力。唯一曾經和這些人鬥爭過的得人心的團體是M|十九游擊隊。這是一個馬克思主義的游擊隊組織實際上是一批在城市裏長大的受過大學教育的知識份子。在綁架了一位古柯鹼毒梟的妹妹之後,為了把她救出來,經營古柯鹼的其他人聯合起來。他們打死了二百多名M|十九游擊隊的成員。在這一過程中他們實際上成立了麥德林卡特爾。這使克拉克對這個卡特爾另眼相看。不管這些人是不是壞人,他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用M|十九游擊隊自己的原則以城市游擊戰法擊敗了一個馬克思主義的革命集團。對他們販賣毒品一事克拉克是深惡痛絕的他們的另一錯誤是,他們認為他們可以用同樣的規則去對付另一個更大的敵人,他們還認為他們的新敵人不會以眼還眼、以牙還牙。變節是公平合理的,克拉克想。他向後仰,坐在座位上小睡了一會兒。他們一定會懂得的。      在距離哥倫比亞海岸三百英里的地方,美國海軍航空母艦遊騎兵號轉向逆風開始飛行活動。該戰鬥群包括這艘航空母艦、艾吉斯級巡洋艦托馬斯.蓋茨號,一艘飛彈巡洋艦,四艘飛彈驅逐艦和護衛艦,另有兩艘專用的反潛驅逐艦。海上補給大隊由一艘艦隊油輪沙斯塔號軍火船和三艘護航艦艇組成,現在正位於離南美大陸約五十英里的洋面上。在距海岸約五百英里處還有另一個類似的戰鬥群正在返回美國的途中。它曾長時間地部署在印度洋的駱駝站。這支正在返航的艦隊模擬一支迎面駛來的敵艦編隊假裝是俄國人。雖然在這講求公開性的時代已不再有人那樣說。   羅伯特.傑克森從航空母艦上層建築高高的控制臺看到,第一批起飛的是F|一四雄貓式截擊機,都裝載著起飛時允許的最大載重量,一架架處在彈射位置上,發動機發出圓錐形火光。和往常一樣,這場面看起來令人興奮。就像是一場坦克芭蕾舞,在一批十幾歲的小伙子們手勢的指引下,那些大型滿載的飛機在四英畝的飛行甲板上來回舞動。這些小伙子身穿有顏色標誌的骯髒襯衣,一邊來回走動,一邊設法避開噴氣發動機的進氣孔和排氣孔。對他們來說,這比上下班尖峰時間,在城市街道上橫越馬路還要危險,而且更有刺激性。身著紫色襯衣的水兵負責為飛機加油,他們被稱為葡萄。身著紅襯衣的其他小伙子是軍械人員,被人叫做軍械兵。他們正在把漆成藍色的演習武器裝上飛機。發射演習的實彈射擊要到一天以後才開始。今晚他們將以自己海軍的飛行員為對象練習截擊戰術。明天晚上空軍的C|一三○飛機將從巴拿馬起飛,與正在返回的戰鬥群會合,然後發射一系列的靶標。人人都希望雄貓截擊機能夠用剛剛修好的AIM|五四C鳳凰飛彈讓他們在空中開花。這不是承包商的檢測。這些靶標將由空軍的士官們控制。他們的職責就是躲避火力,好像這些靶標與他們是性命攸關的。對他們來說,每成功地躲開一次火力,就得硬性地處罰沒擊中目標的飛行員買啤酒或其他東西慰勞他們。   傑克森觀看了十二架飛機彈射升空,然後走向飛行甲板。他穿上橄欖色的飛行服,拿起自己的飛行頭盔。他今晚要飛E|二C鷹眼空中預警機,這是比較大型的E|三A空中預警機在海軍中的縮小型。從這架飛機上,他將要看到他所制定的新戰術安排是否比現有的艦隊程序好。在所有的電腦模擬作業中它表現得都比後者好。但是電腦作業畢竟不是事實。這一點在五角大廈工作的人常常忽略。   E|二C機組成員在飛行甲板的入口處迎接他。不一會兒,鷹眼式飛機的器材檢查員,一位穿棕色襯衣的海軍上士,走來把他帶上飛機。如果沒有人照應,讓飛行人員自己在飛行甲板上隨意走動,那是非常危險的,因此才有這位二十五歲的,對自己工作頗為熟悉的年輕嚮導。在往艦尾的路上傑克森看到一架A|六E闖入者攻擊機正在裝載一顆藍色的炸彈。這顆炸彈已裝上了導引裝置,這樣它就成了一顆雷射導引的GBU|一五炸彈。他發現這是那位飛行中隊長本人駕駛的飛機。他想那一定是叫做投彈演習的系統確認試驗的一部分。投真炸彈的機會並不是很多的,因而飛行中隊長們也喜歡自己投投真炸彈高興高興。傑克森想,他們的目標是什麼呢?也許是一隻木筏但是他還有其他東西需要操心。那位飛行上尉一分鐘後在自己的戰鬥機就位。他跟駕駛員說了幾句話,向駕駛員敬了個漂亮的軍禮,然後就去執行下一個任務去了。傑克森坐在雷達艙的自動彈射座椅上,束緊了皮帶。他又一次覺得不高興了,因為他在飛機上不是駕駛員,而是乘客。   經過起飛前的正常儀式之後,隨著渦輪風扇發動機的點火,傑克森海軍中校感到了震動。這架鷹眼式飛機開始緩慢地搖搖晃晃地向艦身中部的一個彈射器移動。當它的前輪起落裝置勾在彈射器的穿梭架上時,發動機轉動達到了最大速度,駕駛員用通話器告訴機組人員起飛時間已到。三秒鐘之後,這架格魯曼公司製造的飛機從原地起飛速度一直增加到一百四十節。它離開艦身時尾部下沉,然後機身恢復水平,接著就開始向兩萬英尺高度爬升。幾乎就在這一瞬間,飛機後部的雷達操縱員開始做系統檢查。二十分鐘之後這架E|二C飛機到達了距離母艦八十英里的指定位置上空,它的旋轉天線開始啟動,向空中發送出雷達波,讓演習開始。傑克森坐著以便能從雷達螢幕上看到整個戰鬥。他的飛行頭盔與指揮線路接通,這樣在鷹眼式飛機在空中盤旋飛行的同時,他可以看到遊騎兵號的飛行聯隊執行他的計畫的情況。   他們從這個位置可以看到戰鬥群。他們的飛機起飛後半小時,傑克森看到從航空母艦上一次彈射出兩架飛機。當然,雷達電腦系統追蹤到這兩架飛機的回波。他們爬升到三萬英尺,然後相會。他馬上意識到這是空中加油演習。其中一架很快飛回了航空母艦,另一架則向東南方向飛去。大約就在這時截擊演習開始了。但是每隔幾秒鐘,傑克森就看到剛才那架飛機新的回波,直至它在螢幕上消失它繼續向南美大陸飛去。      是的,是的。我會去。科特茲說。我還沒有準備好。不過我會去就是啦。他掛上了電話,嘴裏咒罵一番,同時伸手去摸自己車子的鑰匙。科特茲連一個被摧毀的加工廠都還沒有去看過。但是他們卻要求他去向生產委員會老闆是那樣稱呼它的做簡報,這簡直可笑。這些傻瓜那麼熱衷於奪取國家政權,以致於已經開始使用這些準官方術語了。他出門的時候嘴裏還詛咒個不停,因為他得開車走那麼遠的路到那個肥胖而驕橫的神經病在山上的城堡去。他看了一下錶。車程需要兩小時。他到那裏會遲到的。他沒辦法告訴他們任何東西,因為他沒有時間了解任何情況。他們一定會生氣。他不得不再一次低聲下氣。他已經對老在這些人面前卑恭屈膝感到厭倦了。他們給他的錢相當可觀,但是不論多少錢也買不到他的個人自尊心。科特茲在發動車子時提醒自己,和他們簽合同之前他本應該考慮到這一點。他又咒罵了起來。      最新的裝甲船截獲情報抄錄件的文件號是二○九一,截獲的是一部行動電話向監聽目標E打的電話。文本出現在卡特個人的電腦印表機上。不到半分鐘又來了二○九二號文件。他把兩份截獲情報抄錄件都交給了他的助手。   科特茲直接到那裏去了?真是六月份過起聖誕節來,稀奇的很。   我們怎麼把這個信息傳給克拉克呢?賴特問自己。   助手想了一下說,我們沒辦法。   怎麼沒辦法?   我們沒有可以使用的安全通訊傳聲管道,除非我們能用安全的報話方式先接通航空母艦,由航空母艦接到A|六,再通到克拉克那裏。   賴特也開始咒罵起來。不行,他們不能那麼做。薄弱環節在航空母艦。因為這樣,他們派到艦上負責處理這一事務的官員就得去找艦長也許一開始並不是找他,但是幾乎可以肯定最後終要找到他那裏要求獨自一人使用無線電艙,由他親自進行話報通信。那樣做即使艦長同意,風險也太大,了解情況的人太多,提出的問題也會很多。他又咒罵了起來。很快地他恢復了平靜。也許科特茲會按時到達。天哪!要是他們能告訴局裏,他們已掌握了這個雜種的下落那該多好啊!也許有人已經掌握了他的下落,這可能性不小,雖然從表面上似乎不大可能。也許沒有人掌握他的下落。他對比爾.蕭不太了解,不知他會做出什麼反應。      拉森把速霸陸車停在距幹道一百碼處,已預先選好比較隱蔽的地點。向他們的隱蔽位置攀登的途中並未遇到什麼困難。他們到達時太陽還沒有西下。從照片上就可以看出這是個非常理想的地點,正好位在一處山脊的頂端,從那裏可以直接看到四公里處有座令他們為之驚嘆的房子。它的面積有兩萬平方英尺一百英尺長的正方形、兩層的建築,沒有地下室它座落在用籬笆圍成的一個六英畝大的環形區域內。那裏比他們所在的位置大約低三百英尺。克拉克帶著一架望遠鏡,在光線還不太暗的時候,他注意到了這棟房子的警衛力量。他數了數,共有二十人,都帶著自動武器。兩挺由數人操作的重機槍安放在專門為保衛這所房子而建造在牆上的防禦據點內。他想,鮑勃.賴特在聖基茨島曾經把它正確地叫做:弗蘭克.勞埃德.賴特遇到瘋子路德維希。這是一所漂亮的房子,既具有新古典主義|西班牙式|現代的風格,又採用高技術建築防禦工事以防止難以駕馭的農民靠近。還有不可缺少的直升機降落場,上面停著一架嶄新的希科斯基S|七六直升機。   關於那棟房子還有什麼需要我了解的嗎?克拉克問。   確實是一座結實的建築,你看得很清楚。我擔心的就是這個。你知道這裏是地震區。就我個人來說,我喜歡輕質的木柱子和木橫樑,但是他們喜歡水泥結構我想是為了防禦子彈和迫擊砲彈。   越來越好了。克拉克評論說。他把手伸進他的背包內,先取出了笨重的三腳架,迅速而熟練地把它架在一塊堅硬的地上。接著他拿出地面雷射指示器,把它安裝在三腳架上並調好瞄準器。最後,他拿出瓦羅公司製的夜儀五型夜間瞄準裝置。當然,地面雷射指示器也有相同的性能,但是一旦把它架了起來,他就不願再去移動它了。瓦羅夜間瞄準器雖然只放大五倍克拉克喜歡它的望遠鏡的鏡頭組合體但是它體積小、重量輕、攜帶方便。它能把周邊的光線增強大約五萬倍。這種技術自從在東南亞使用以來已經發生很大的作用,但是他仍然把它看做一種妖術。拉森負責無線電通訊。他把自己的一整套東西都準備好。現在再沒有別的事幹了,只有等待。拉森取出一些醃製食品,兩人坐下吃起來。   那麼現在你看看,就知道大腳是什麼意思了。一小時之後克拉克咯咯地笑道。他把夜間瞄準鏡遞給拉森。   天哪!只是大人和小孩的區別   那是一輛四分之三噸、可換裝四輪驅動的福特貨車。至少它在出廠時是這樣。從那之後它曾被送進一家經營訂製汽車的商店,在那裏換上了直徑四英尺的輪胎,它的奇怪程度並不足以稱為大腳。因為與在汽車博覽會上的那些奇形怪狀的卡車相比,它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它和那些東西的效果給人們造成的印象是相同的。它非常實用,這就是它的奇特之處。通向那幢房屋的道路確實需要好好修一修,但是這輛卡車卻如履平地保鑣們感覺到路面坑坑窪窪,他們在後面竭力追趕他們老闆的新奇玩意兒。   我肯定它的每加侖汽油跑不了多遠的路。車子通過大門的時候拉森說。他把夜間瞄準器遞還給克拉克。   他花得起這些錢。克拉克看著那車子圍繞房子在移動。他們期望的東西太難實現了,但是仍然發生。這傢伙把車緊靠著房子停下,就停在會議室的窗子外面。也許他坐在裏面還想能看到自己的新玩意兒。   從車子上下來兩個人。他們在陽臺上克拉克想不起陽臺在西班牙語裏叫什麼了受到了主人的歡迎,又是握手,又是擁抱,武裝保鑣站在附近,就像總統的保安隊那樣緊張。他看得出當他們保護的人走進屋子之後他們才鬆懈下來,散開去和他們的同行們混在一塊兒畢竟卡特爾是個幸福的大家庭,是不是?   不管怎麼說,現在是這個樣子,克拉克心裏想。他看到卡車停放的位置,不可思議地搖搖頭。   最後一輛車來了。拉森指著在碎石路上顛簸向前的車燈說。   這是一輛經過改裝的賓士轎車,無疑像坦克一樣裝有防彈裝甲就像大使的那輛車,克拉克想。多麼富有詩意。這位要人同樣受到盛情而隆重的迎接。這時候他看到起碼有五十名警衛人員。院牆上還有很多人把守,另外還有一些小組不停地在院內來回巡邏。他覺得奇怪的是牆外沒有警衛。按理說牆外也應該有人警衛,可是他一個也看不到。這沒有關係。窗外停著那輛卡車的房間裏燈亮了。這一點很重要。   看來你猜得不錯,小伙子。   他們付錢就是讓我幹這個。拉森指出。你覺得那輛卡車距離   克拉克已經查對過,他將雷射束對準房間,也對準了卡車。距離三米。夠近的了。      詹森海軍中校完成了他的飛機的加油工作,他的飛機的油料計量器指到規定位置,他就與KA|六加油機脫鈎。他收回了空中受油探管,降低高度讓加油機飛離這個空域。這一任務從側面看是再容易不過的。他將操縱桿輕輕向右推,航向一|一|五,在三萬英尺的高度恢復水平飛行。當時他的敵友識別應答器是關著的。他可以放鬆放鬆,享受一下飛行的樂趣。他常常這樣做。闖入者攻擊機飛行員的座位相當高,以便在投彈飛行時有良好的視界他知道在受到攻擊時,這種高座位確實有點太暴露了。在越南戰爭將結束前,詹森曾執行過幾次任務。他清楚地記得海防上空的一○○公釐高射砲火,就像是黑色的棉球包著邪惡的紅心。但是今天晚上沒有。他的駕駛座艙就像是空中的帝王寶座。群星閃爍,下弦月即將升起。世界上一切都是那麼令人愜意。他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執行任務。再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借助星光,他們在兩百英里的高空可以看見海岸線。闖入者攻擊機正以不到五百節的速度巡航。詹森一飛離E|二C鷹眼式飛機的雷達覆蓋範圍,就立即將操縱桿向右推,向南直朝厄瓜多爾方向飛去。越過海岸線後他向左轉沿著安地斯山的山脊飛行。這時他打開了他的敵我識別應答器。厄瓜多爾和哥倫比亞都沒有防空雷達網。兩國都不需要這種奢侈浪費。結果,這架闖入者的電子系統監測器上僅僅出現正常的空中交通管制類型的雷達信號。這些監測器都非常現代化。雷達技術的一個鮮為人知的矛盾就是這些新式的現代化雷達根本不能真正地偵測到戰機,而只能發現雷達收發器。世界上的每一架民航飛機上都帶有一個小的黑盒子這是人們對飛機電子設備的一般理解它記載收到的雷達信號,用自己的信號給以回答,提供有關飛機識別及其他有關的信息。這些信息顯示在雷達站多數情況下位於地面機場內的雷達螢光幕上供控制人員使用。它比採用偵測蒙皮回波的老式雷達便宜而且可靠。老式雷達發現的飛機只是無名的光點,至於飛機的識別、航向、速度等只能靠地面上那些長年累月不辭辛勞的人們去確定。它在技術史上是一個奇怪的標誌:它表明這一新設計既前進一步,也後退了一步。   闖入者飛機很快進入了屬於波哥大附近的埃爾多拉多國際機場的管制區。闖入者飛機的字母數字代碼一出現在機場雷達的螢光幕上,雷達操縱員馬上向它呼叫。   瞭解,埃爾多拉多。詹森海軍中校立即回答。我是四|三K,是美洲大陸貨運六號班機,從基多來,到洛杉磯國際機場去。高度三○○,航向三五○,速度四九五。完畢。   雷達操縱員根據他的雷達資料查對之後,用英語英語是國際航空通用語言回答:四|三K,瞭解,收到了。據了解在你的空域無其他飛機來往。氣象︰高度及能見度無限,保持航向和高度。完畢。   瞭解。謝謝你,晚安,先生。詹森關掉無線電,透過機內通話系統對他的轟炸領航員說,簡單得很,對吧?開始幹吧!   在駕駛員座位後方稍低一點的右邊座位上,詹森海軍中校啟動了掛在機身中軸線硬點的目標辨識與攻擊多重感測器之後,打開了自己的無線電。      在預定的行動時間前十五分鐘,拉森拿起他的蜂窩式電話,撥了適當的號碼。請找一下瓦格納先生。   等一下。一個聲音答道。拉森弄不清這個人是誰。   我是瓦格納。過了一會兒,另一個聲音回答。你是誰?   拉森從一個紙煙盒上撕下玻璃紙,把它揉皺蓋在受話器上,然後開始斷斷續續地講話,最後他說,我聽不見你講話,卡洛斯。過幾分鐘我再給你通話。拉森按了斷話鍵。它在這個多孔裝置的最邊上。   按得好。克拉克贊同地說。是瓦格納?   他爸爸以前是德國黨衛隊的上士曾在索比堡納粹滅絕營幹過四六年到這兒來,娶了一個本地女子,開始做走私買賣,還沒有人抓到他前,他就死了。這是布里丁說的。拉森說。卡洛斯是個真正的混蛋,喜歡把他的那些女人打得遍體鱗傷。他的同夥們並不太喜歡他,但是他對自己所幹的這一行卻十分精通。   天哪!克拉克說。五分鐘後無線電聲音又響了起來。   BW,我是ZX。請回話。   ZX,我是BW。你的信號很清楚。完畢。拉森立即回答。他的無線電是前進空中控制員使用的那種加密超高頻型。   報告情況,完畢。   我們已到達位置。一切準備就緒。我重複一遍,一切準備就緒。   瞭解,收到了,我們一切準備就緒。停止通話十分鐘。開始放音樂。   拉森轉向克拉克說,把指示器打開。   地面雷射指示器早已開始啟動。克拉克把旋鈕從備用狀態扭到使用狀態。地面雷射指示器是為了士兵在戰場上使用而設計的,它透過一組堅固的透鏡發射出肉眼看不見的聚集紅外線雷射光束。校靶使用的是一個紅外線感測器。它能告訴操作人員,他瞄準的是什麼地方它基本上是個望遠鏡瞄準器。大腳的載重部位上面有一個玻璃纖維貨箱。克拉克將瞄準器的十字線對準大腳的一個車窗,一點一點地轉動三腳架的微調旋鈕。雷射光點終於按預想的那樣出現了。但是他又重新考慮了一下,覺得要充分利用他們所在的位置稍高於目標這個有利條件。因而將瞄準點定在車頂的中央。最後他打開磁帶直接與地面雷射指示器相連接的錄影機。華盛頓的大頭頭們想要一鳴驚人了。   好。他平靜地說。目標照亮了。   正在奏樂,音響效果不錯。拉森對著無線電說。      科特茲正在開車上山。他已經過了一處安全哨卡,在那裏負責檢查的兩個人正在喝啤酒,他覺得很厭惡。這條道路和他的家鄉古巴的道路差不多,車子只能開得很慢。當然,他們還會指責他遲到。      詹森聽到了回答。他認為這次飛行太容易了。飛機在三萬英尺高度飛行,不僅夜空晴朗,而且沒有高射砲火或飛彈的威脅。即使承包商的效能鑒定試驗也沒有這樣容易。   我看到了。轟炸領航員從望遠鏡中看見了目標。在晴朗的夜晚,在三萬英尺的高空可以看到很遠的地方,尤其是透過價值幾百萬元的器材來看更是如此。在闖入者飛機機身下面的目標辨識與攻擊多重感測器注意到了遠在六十英里之外的那個雷射光點。當然這是一道調制光束,這個感測器熟悉地面雷射指示器發出的信號。這時他已準確地識別了目標。   ZX證實音樂的音響效果良好。詹森透過無線電說。開始下一步。   在機內左側的武器位置,炸彈的自動尋標器已經啟動。它立即捕捉到那個雷射光點。在機內,一部電腦在跟蹤飛機的位置、高度、航向和速度。轟炸領航員編製出目標位置的程序,精確度定為二百英尺。他當然還可以調得更近一些,但是無此必要。投彈動作完全是自動的。而且在這樣的高度炸彈要投進的雷射籃有方圓幾英里。電腦記住所有這些事實後,確定最佳投彈方案,把炸彈正好投到籃內的最佳部位。      克拉克這時兩眼緊盯著地面雷射指示器。他用肘支撐著身子,除了眉與其鏡片的橡皮護圈接觸之外,身體的其他部分一點也沒有碰到這件器材。      隨時可以投彈了。轟炸領航員說。   詹森讓闖入者飛機保持平直,一直按機上各電腦指示的航向前進。現在整個行動已經到了不是由人控制的階段。彈射式掛彈架收到了電腦的信號,引發了幾個散彈槍子彈的藥筒就是用的這種藥筒致動投射活塞下伸頂到彈殼上側的小鋼片。炸彈乾淨俐落地脫離了飛機。   飛機失去了一千磅重的負載後,稍微向上顛簸了一下。   脫離了,脫離了。詹森報告說。      終於到了。科特茲看到了圍牆。他的車子仍然在碎石路上搖搖晃晃地前進。如果他得常來這裏的話,他得買一輛吉普。他很快就要開進大門了。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圍牆內的道路鋪得還是不錯的。他想,也許用的是修直升機降落場剩下的材料。      正在行進中。拉森告訴克拉克。      炸彈以五百節的速度飛向目標。炸彈一旦離開飛機,地心吸力就開始起作用,使它成拋物線形飛向地面,在稀薄的空氣中其速度實際上有一點增加。尋標器微微地調節方向,以校正風流偏差。尋標器是玻璃纖維製的,看起來像個圓頭的子彈,上面裝有幾個小翅膀。當它所追蹤的雷射光點離開了它的視界中心時,整個尋標器就會自己移動,它的塑膠尾翼片就會轉動,使光點回到視界中心位置。它的下降高度為兩萬二千英尺。它的導引裝置中的微積體電路電腦會確保準確地擊中目標。它有足夠的時間校正偏差。      克拉克並不確切地知道究竟會發生什麼事情。從他要求空中攻擊之後,已經過了好長時間了。他已經忘記了某些細節在不得不要求空中支援的情況下,一般沒有時間注意細小問題。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會有呼呼聲在他戰爭經歷中,他從來記不住這種事。他兩眼一直盯著目標,仍然非常小心,一點也不敢碰雷射指示器,以免把事情弄糟了。他看見有幾個人站在卡車附近。其中一人點燃一枝煙,有幾個人似乎在談論什麼事情。總之,他似乎覺得這段時間特別長。目標被擊中的時候,一點預兆都沒有。沒有呼呼聲。什麼都沒有。      科特茲覺得車子上了鋪過的堅硬路面時,前輪向上顛了一下。      GBU|一五雷射導引炸彈的保證精確率為三公尺之內,但那是在作戰條件下,而這次對這件武器的檢驗則容易得多。它落到距目標幾英寸的地方,擊中了卡車的頂部。和第一次試投不同,它這次用的是碰炸引信。它有兩個起爆管,一個在炸彈頭部,一個在尾部。尋標器碰撞卡車上貨箱的玻璃纖維頂部後,它們在一微秒之內由電腦的一個微積體引爆。它除了電子引爆裝置外,還有機械引爆裝置。其實這兩個機械裝置是多餘的。起爆開始之後,炸彈又下降了三十英寸。炸彈還沒有完全穿透貨箱蓋,炸藥就由兩個起爆管引爆了。剛才似乎比較慢的過程現在突然加快了。炸彈的炸藥是奧克托炸藥。這是一種非常昂貴的炸藥,可以用來引發核武器,起爆速度為每秒八千多公尺。易燃的彈殼在瞬間就會化為烏有。爆炸產生的氣浪不斷撞擊卡車車身、把它炸得粉碎,碎片四處亂飛就是不向上飛緊接著就是猛烈的衝擊波。在不到千分之一秒的時間內碎片和衝擊波猛烈撞擊房子的水泥牆。其結果是可想而知的。牆崩裂成數不清的碎片,像子彈一樣疾馳。衝擊波的餘波猛烈衝擊房子的其他部分。對這樣的事件,人的神經系統根本來不及作出反應。在會議室裏的人做夢也沒有想到他們已經死到臨頭。   地面雷射指示器上的微光感測器中變成一片白色(稍帶點綠)。克拉克本能地稍向後退,眼睛離開目鏡。他看到目標區域更白的一片閃光,他們離那裏距離太遠,不能馬上聽到聲音。通常人們並不能看到聲音,但是大型炸彈爆炸時可以看到。衝擊波造成的壓縮空氣,以卡車原來所在的位置為圓心、迅速形成一道陰森可怕的白牆、以每秒鐘一千多英尺的速度向外擴展。大約二十秒鐘後,克拉克和拉森聽見了爆炸聲。當然,這時候會議室裏的人早已全部嗚呼哀哉了。衝擊波的嘎吱聲聽起來就像那些死人的冤魂在怒號一般。   我的天哪!拉森說。他簡直嚇得目瞪口呆。   我想你在那裏用的炸藥夠多的,老弟?克拉克問。所能做的就是不哈哈大笑。真是幹得漂亮極了。他消滅了眼前的敵人,可是他並未從中得到樂趣。但是目標的性質與攻擊的方法結合起來使這次事件整個很像是個令人稱讚的玩笑。婊子養的!過了一會兒他清醒過來。他的玩笑剛才結束了二十幾個人的性命。其中只有四人是名單上的目標。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他再也不想笑了。他是個職業殺手,不是個精神變態者。      科特茲離剛才爆炸地點還不到兩百公尺。由於他所在的地點較低,結果倒是救了他的命。多數碎片都從他的頭頂上方很高的地方飛了過去。爆炸氣浪非常厲害,把他車子上的擋風玻璃往後掀起,撞到了他的臉上,雖然破裂了,但未粉碎。因為它是由兩塊安全玻璃中間裝填著的聚合物黏合在一起的。他的車子被掀了個底朝天。甚至在他的腦子還未確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之前,他已經從車子裏爬了出來。整整過了六秒鐘他才意識到這是爆炸。對此事他的反應比那些警衛人員快很多。多數警衛已經死亡。他經過考慮的第一個行動是掏出手槍向房子跑去。   那所房子已經不復存在。他的耳朵已經被震得聽不見受傷者們的嚎叫聲。幾名警衛盲目地端著槍來回亂跑究竟要幹什麼,他們自己也不知道。從這個巨大院落內較遠的角落跑過來的那些警衛受到的影響最小。房屋本身吸收了絕大部分的爆炸氣浪,威脅他們的只是那些四處飛舞的碎片。這些碎片造成的傷害是致命的。      BW,我是ZX,要求BDA。完畢。BDA是轟炸效果判定。拉森最後一次按下微型電話鍵。   我估計徑向偏差概率為零。我重複一遍,零。高速完全爆炸,成績十四點零。完畢。      瞭解。通話完畢。詹森關掉了無線電。他對著對講機說:記得我還是海軍上尉的時候,我在甘迺迪號做過一次巡迴醫療飛行。我們這些軍官們都害怕到某些地方去,因為那裡士兵們他娘的在吸毒品。   是啊。轟炸領航員答道。該死的毒品。別擔心,隊長。我不會感到內疚的。是啊。白宮都說沒有問題,那就確實沒有問題了。   是的!詹森又不講話了。他要按現有的方位繼續前進,一直到飛出埃爾多拉多雷達覆蓋範圍,然後向西南飛往遊騎兵號。這真是個美妙的夜晚。他不知道防空演習現在進行得如何。      科特茲幾乎沒有經歷過爆炸之類的事件,對這類事的變化莫測知之甚少。比如說,房子前面的噴水池仍然在噴水。通向房屋的電線埋在地下,因而未受損壞。室內的電源斷路器也沒有完全破壞。他低下頭把臉伸入水中洗了洗。當他重新站直的時候,他感到幾乎恢復了正常。只是頭還疼。   爆炸發生時圍牆內曾有十幾輛車子,其中半數已被炸得粉碎,它們的汽油桶也起火燃燒,一堆堆的大火把該地區照得通紅。溫蒂貝羅斯的那架新直升機成了一堆殘骸,被甩到圍牆旁邊。還有人在東奔西竄。科特茲冷靜地站在那裏思索起來。   他記得曾見過一輛卡車,輪子很大,就停靠在他向那邊走去。雖然房屋四周整個三公頃的範圍內到處是殘骸破片,他到了這地方的時候,發現這裏倒是挺乾淨的。這時他看到了彈坑,足足有兩米深,六米寬。   汽車炸彈。   一顆大炸彈。也許有一千公斤重,他想。他一邊思索一邊把目光移向別處。      我想那就是我們真正需要看到的東西。克拉克說。他朝地面雷射指示器的目鏡中再看了一次,然後把機器關掉。重新把它收起來只用了不到三分鐘時間。   你認為那個人是誰?拉森一邊背起背包,一邊問道。他把夜間瞄準器交給了克拉克。   一定是開BMW來遲的那個人。他會不會是個重要人物?   不知道,也許下一次他就逃不過了。   對。克拉克領路下山。      當然是美國人幹的。無疑是中央情報局所為。一定是他們花錢叫人把一噸炸藥放在那個奇形怪狀的卡車的後面。科特茲對這一招十分欽佩。那是費爾南德斯的卡車他曾聽說過這輛車,但從未見過。他想,現在我永遠不會再見到它了。費爾南德斯喜愛這輛新卡車,把它緊停在窗戶的外面。肯定是這樣。美國人真幸運。那麼,他們又是怎麼做的呢?他們當然不會親自做這件事。他們一定是安排了什麼人誰呢?某個人不,不止一個人,起碼四、五個M|一九游擊隊或法爾克游擊隊的人。是的。   這樣能夠解釋得通。可能是間接幹的嗎?由古巴人或KGB來安排。在東西方關係有那麼多變化的情況下,中央情報局有可能獲得這樣的合作嗎?科特茲覺得不大像,但是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像卡特爾那樣直接攻擊政府高級官員的行動最不得人心。   炸彈投到這裏是不是偶然事故?難道美國人知道要開這次會議?   原先的城堡現在已是一片瓦礫,瓦礫堆中傳出了人聲。保安人員到處查看。科特茲也和他們一起查看起來。溫蒂貝羅斯的全家曾經在這裏,除了他的妻子和兩個孩子以外,還有八個或者更多的服侍他們的人。他待這些人也許像農奴一樣,科特茲想。卡特爾的頭頭們都是這樣幹的,也許特別得罪了其中的那一位也許曾追求他的女兒。他們個個如此。這是領主們的權利。這是法國人的說法,但是這些頭頭們都懂。一群大笨蛋,科特茲自言自語說。難道就沒有反常現象?   有的警衛人員正在從瓦礫堆中往外爬。那裏面居然還有人活著!科特茲的聽覺漸漸恢復了。他聽到有個可憐蟲的尖叫聲。他不知道數一數會發現有多少屍體。也許。是的。他轉身走到他那已經車底朝天的BMW車旁。車的油箱蓋正在往外漏油。科特茲從車內取出了蜂窩式電話機。他向前走了二十多米,然後打開電話機。   老闆,我是科特茲。這裏發生了爆炸。      賴特心想,具有諷刺意味的是,通知他們這次任務圓滿完成的竟然是另一份裝甲船截獲情報抄錄件。國家安全局的人員報告說,最好的消息是他們錄了科特茲的聲波紋。這就增加找到他的可能性。這位外勤副局長認為在他的客人今天第二次來訪時,總算有了點成績吧。   我們沒炸到科特茲。他告訴卡特將軍。可是我們炸死了達利詹德羅、費爾南德斯、瓦格納和溫蒂貝羅斯,還有一些附帶損傷。   什麼意思?   賴特又一次看著那棟房子的衛星照片。他得要一張爆炸後拍攝的衛星照片,以便判斷那棟房子的損壞情況。我是說當時還有一些警衛人員在附近,我們可能炸死了一批。不幸的是,溫蒂貝羅斯的家眷也在那裏他的妻子、兩個小孩子,還有一些傭人。   坐在椅子上的卡特突然厲聲地說:你以前沒有告訴過我任何與此有關的情況。這本來應該是一次外科手術式的打擊。   賴特抬起頭眼睛看著上方,心中頗為不快。好了,得了吧,吉米!你究竟想要什麼?你現在還是海軍軍官對吧?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附近總會有局外人的。不要忘記,我們用的是炸彈。不管這些專家們怎麼說,你總不能用炸彈來做手術吧!不要生氣啦!賴特並沒有因為這些額外的死亡而覺得高興。但是這是他履行職責時的代價卡特爾的成員們也會懂得這一點的。   可是我告訴過總統   總統告訴過我,我有狩獵許可證,不限數量。別忘了,這是我經管的事。   原先說的不是這樣幹法!要是報界了解了真相怎麼辦?這是殘酷的謀殺!   要是從除掉毒梟以及他們的打手的角度看呢?還是謀殺,是嗎?如果總統沒有說過要真刀真槍地幹,那還可以說是謀殺。你說過這是一場戰爭。總統要我們把它當一場戰爭來打。好吧!我們就這麼幹了。附近有局外人,我感到遺憾。可是,討厭得很!總會有局外人的。如果有辦法既能把這些壞蛋通通幹掉,又不致傷害無辜的人,我們當然會採用可是沒有這種辦法。賴特說出這番話,並非因為他聽了卡特的話後感到驚訝。他覺得卡特也是個職業軍官,殺人是他職業的一部分。當然,卡特的生涯中大多時間是在五角大廈的辦公桌前度過的也許從他學會刮鬍子之後,就沒有見過多少流血。一隻藏在虎皮裏的小貓。不。賴特自我更正道。只不過是一隻小貓而已。當了三十年的兵,竟然會忘記用真正的武器殺人其準確性遠沒有電影上那麼高。還是一個職業軍官呢!他竟然為總統在國家安全問題上充當顧問。真是妙不可言啊!   我跟你說吧,將軍。你如果不告訴報界,我也不會說。這是截聽情報抄錄件。科特茲說是汽車炸彈。克拉克必定是按照我們希望的那樣做。   但是當地警察要是調查怎麼辦呢?   首先我們不知道會不會允許當地警察到那裏去。其次,你怎麼想到他們會那麼聰明,能弄清是什麼原因?我用盡心機才想出這種辦法,使它看起來像是汽車炸彈,看樣子科特茲上當了。第三,你怎麼會想到當地警察會以何種方式迅速地處理此事呢?   可是新聞媒體呢?   你腦子裏老是擔心新聞媒體。是你告訴我們對付這些人要放手大膽地幹。現在你改變態度了。要變已經遲了。賴特不耐煩地說。這是他主管外勤部門以來做得最精彩的一件事。可是提出這個主意的人現在卻嚇得尿褲子了。   卡特中將並未十分注意聽賴特的責罵,因此他也沒有生氣。他曾向總統保證要用外科手術方式摘除掉殺害胡克博及其他人的那些傢伙。他並未說會有無辜者死亡。更重要的是,牧馬人也沒有那樣說過。      查維斯的位置在南方很遠的地方,所以沒有聽到爆炸聲。小分隊正在監視另一個加工廠。顯然,這些場所是先後建起來的。他觀察時發現兩個人正在幾個帶槍的人的監視下安裝一口攜帶式浴缸。他還聽見其他正在上山的人的咕噥聲和抱怨聲。他看見走來了四位農民,他們的背包裏裝著一罐罐的酸。另有兩名帶槍的人跟在他們後面。   查維斯心想,也許消息還沒有傳出去。他一直以為小分隊那天夜裏的行動一定會使人們不敢再用這種方式來補貼收入。他並未想到這些人必須冒這種風險,因為他們要養家糊口。   十分鐘後,第三批六個人運來了古柯葉,後面又跟著五個帶武器的人。勞工們都帶著摺疊式帆布桶。他們去附近小溪取水。衛兵頭頭命令其中兩人進入森林放哨,也就是在這裏出了問題。其中一人一直向突擊組的方向走去,突擊組就在五十公尺以外。   哦哦!維加悄聲說道。   查維斯在報話機的按鍵上按了四個長音。這是危險信號。   上尉用兩長音做了回答,意思是他看見了。然後又是三聲長音,意思是做好準備。   大熊架起機槍,打開了保險。   但願他們能悄悄地把他幹掉,查維斯心想。   拎桶子的人剛剛往回走,這時聽到了左側有一聲尖叫。他後面帶槍的人立即作出了反應。同時維加開始射擊。   突然從另一方向打來的子彈把那些警衛人員弄糊塗了。但是他們做出了帶自動武器的人受到突然襲擊時必然會作出的反應他們開始向四面八方射擊。   媽的!英格利斯咆哮起來,他向目標發射了槍榴彈。槍榴彈落在罐子中間開花,一陣硫酸雨劈頭蓋臉撒了那些人一身。曳光彈咻咻地滿天飛,有些人應聲倒下。一切都是那麼混亂,發生得那麼突然,士兵們根本沒去弄清事態的變化。幾秒鐘後射擊就停下來了。能看見的人都倒下了。突擊組馬上跑了出去,查維斯跑出去,加入他們的行列。他數了一下屍體,發現少了三個人。   格拉,查維斯,找找他們。拉米雷茲上尉命令道。他不必說打死他們!   但是他們沒有找到。格拉碰巧碰上一人,便當場將其擊斃。查維斯一無所獲,既未看到、也未聽到任何東西。他看到了那條小溪,還發現一隻桶子,距目標大約有三百公尺遠。如果射擊開始時,他們就在那裏,那意味著在他們生長的地方,他們還佔有先跑四、五分鐘的便宜。兩位士兵花了半個多小時跑跑停停,看看聽聽,還是沒有找到。那兩個人無疑是逃之夭夭了。   當他們回到目標地點時,他們得知這是個好消息。他們自己犧牲了一人,名叫羅查,是一名步槍手。一名警衛的子彈正好打中他的胸部,他當場死亡。小分隊悄然無聲。      傑克森非常生氣,因為侵略者打敗了他。遊騎兵號的戰鬥機沒有弄好。一個中隊把航向弄錯了,以致使他的戰術計畫完全失敗了。本來是巧妙佈設的陷阱卻變成了暢通無阻的大道。俄國人趁機進入,而且到達了可以向航空母艦發射飛彈的地方。這一點即使沒有完全出乎預料,也實在太令人尷尬了。制定出新的計畫是要花時間的。也許他要重新考慮他的某些安排,傑克森提醒自己。不能因為在電腦上進行模擬作業就認為計畫是完美的。他繼續看著雷達的螢光幕,試圖回想各種隊形以及每種隊形是怎樣動作的。在他觀看的時候螢光幕上出現了一個尖頭信號,向南朝航空母艦飛來。當這架鷹眼式飛機準備著陸時,他想知道這個人是誰。   這架E|二C飛機對準三號阻攔索做了個漂亮的著陸動作,然後向前滑行,替下一架飛機騰出甲板。傑克森走下飛機時,正好趕上看下一架飛機著陸。這是一架闖入者飛機,正是他幾小時前上鷹眼飛機時看到的那一架。他注意到這是那位中隊長的飛機,也就是向海灘飛去的那架飛機。但這並不重要。傑克森海軍中校馬上到艦載機大隊的辦公室去參加對飛行的講評。      詹森海軍中校也滑行離開著陸區。闖入者飛機向前進入停機位置時,收回兩翼以減少在甲板上佔據的空間。他和他的轟炸領航員下了飛機時,他們的飛機器材檢查員已經在那裏等候他們。他已經從機頭儀錶艙中取出了錄影帶。他把帶子交給隊長人們把飛行中隊長稱做隊長然後再帶他們到母艦的上部去休息。技術代表在那裏迎接他們。詹森把帶子交給了他。   那人說四|零。駕駛員報告說。詹森繼續往前走著。   技術代表把磁帶盒帶回自己的艙內。在那裏他把它放進一個金屬盒子內,並且上了鎖。接著他用彩色膠帶把它密封起來,在兩面都貼上最高機密標籤,然後再把它放入一個貨運箱,他把這貨運箱送到○|三層的一個艙內。有一架航艦班機三十分鐘後就要起飛。這個箱子將放在信差袋內,由這架飛機送往巴拿馬,然後交給一名中央情報局駐當地的外勤人員,再由他送往安德魯空軍基地,以便最後送往中央情報局總部。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