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二號星期日
格林威治時間二二點三○分
◇◇◇
渤海灣
美國海軍天霸號潛艦
北京時間○六點三○分
◇◇◇
特遣行動小組組員，也兼任醫務工作的士官長達克．雪菲爾走進天霸號控制室，他穿著潛艦的連身工作服，渾身的肌肉緊緊裹在連身工作服中，看起來有點滑稽。輪機長佛恩一個人單獨站在潛望鏡平台上，艦船操控台與壓艙控制面板都由特遣行動小組的組員在操作；射控操控台螢幕沒有任何顯示，也沒有任何人站在那。佛恩必須告訴每一個站在控制室中的特遣行動小組組員，在操縱任何開關時必須遵守的詳細規定與步驟，同時，他現在也擔任航行值更官，直到○八○○才輪到雷諾斯副長接更，他現在真快累呆了！
其他官兵現在狀況如何？佛恩問著雪菲爾。
在大餐廳遭受槍傷的人，有十八位已經死去，甚至有一位僅被擊中大腿的也死了。許多人的傷勢其實並不嚴重，但在過去幾天經過中國警衛連續的折磨，長期處於飢餓狀態，許多小傷也變成致命的原因！除此之外，他們內心所受到的傷害更是可怕，有些人甚至想尋死，我猜想那與中國海軍在他們面前槍斃了六位士官長及五位軍官有關，其餘活著的人目前大部分仍處於半呆滯狀態。我建議最佳的醫治方法是讓他們離開這艘潛艦！不是我膽小，我認為目前這艘潛艦的狹小環境會對他們造成不良影響，再待下去，只會使他們的病情更糟！對他們而言，天霸號已經不再是他們原先擁有的船，現在天霸號只是他們一生中所經歷過最痛苦的監獄！一旦他們離開這艘潛艦後，我建議他們都應接受長期的心理治療，並且不要再回到艦上服務。
雪菲爾，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有什麼樣的折磨可以使他們變成這個樣子？
老鬼，我想你不會想知道的！雪菲爾搖了搖頭說：我和兩、三個神智還半清醒的人談了一夜，好不容易才發現原因。他們全都被關在非常小的空間，不管什麼理由，絕對禁止動，包括講話、伸懶腰、扭頭，甚至大小便！他們就動也不動地坐在自己的大小便上，一開始連伸一伸腿都不行。沒有水、沒有食物，每一個人都快餓死，幾個人累得躺下，立即在所有人的面前被槍殺我不是非常確定，但看起來中情局派來的情報人員都先遭到槍殺。中國警衛告訴他們非常簡單的二條路：死或是飢餓與恐懼。更糟的是中國警衛容許他們吃已經死亡同志的屍體！一開始，最起碼在頭兩天，沒有一個人選擇這條路，每一個人都靜靜地坐著，親眼看著曾經是自己最親密夥伴的屍體逐漸腐壞，接下來有幾個開始生吃別人的屍體然後每一個人都好像變成了野獸我想你不會相信的，即使少數不願意加入，也要活生生地看著這些殘忍的事
雪菲爾繼續說道：任何人只要親眼看到這些事情，不用多久，幾個小時就可以讓他們發瘋，而他們都忍受了三天，足足三天！這就是為什麼他們現在都只是呆呆地坐著，看著牆，少部分人不吃不喝，一看到食物就大哭。如果幾天之內我們不能將他們送離這裏，我認為他們都會自殺或自己餓死自己！
我的天呀！佛恩不敢相信地叫道：中國人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們這麼做又得到什麼呢？他憤怒地握緊拳頭。
據我所知，他們這麼做是為了威脅天霸號的艦長馬飛，中國人希望馬飛能自願控訴美國國防部及總統。也許他們以為錄下馬飛的口供後，可以威脅美國，要求美國協助他們擊退白軍，或是至少要求美國不要幫助白軍！這是我猜想的，真正為什麼我也不知道！不過據我所知他們這麼做完全白費了，因為在他們把這些悲慘的景象顯示給馬飛艦長看之前，馬飛艦長就已經崩潰了，他已經錄下了口供。
艦長現在怎麼樣？
他正處於半昏迷狀態，一發子彈擊中他的肩膀，深入他胸部上方，傷得很嚴重，再加上長時間未曾消毒醫治，現在已經開始感染發炎，還有另一發子彈擊中他的頸部，如果不開刀，我認為他只能再活幾個小時。他的血壓現在正持續下降，脈搏也很微弱，生命的跡象已經不太明顯。
你說要開刀？
將他胸部的子彈取出，然後給傷口消毒。子彈的位置在這裏，雪菲爾手指向自己的胸部，幾乎在肺部的後面，前方有一條主動脈，手術的困難度非常高，我們需要一位非常好的外科大夫才行。
醫官，我們哪來的一位非常好的大夫，只有你了，我們除了你以外，沒有任何人曾經當過醫生。我現在叫雷諾斯副長來接替我值更，我來幫你安排在官廳開刀，我們有所有手術需要使用的器材，麻醉針、手術刀、消毒水我會幫你。走，到醫務室拿你需要的器具！佛恩拿起艦內通話器，將轉鈕選擇副長室，搖著通話鈴與雷諾斯聯絡。
等一下！雪菲爾急得搖手大叫︰我不是醫生，雖然我進過醫學院，但我成績不及格被淘汰了，我不是醫生，更不是外科大夫，而且我已經告訴你，你們需要的是一位非常好的外科大夫
佛恩小聲地對著艦內通話器說話，講完後將話筒掛回機座上。
我知道，佛恩平靜地說：我知道你剛才告訴我：艦長只能再活幾個小時，他現在必須動手術！我們現在距離國際海域大概還要航行十二個小時，在這十二個小時內，中國海軍會派一大群作戰艦隔在我們與自由之間！聽清楚，第一，我們需要艦長，沒有他，我們不可能到達自由；第二，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會嘗試一切方法救他！即使這個方法必須冒非常大的危險！你擔心什麼？難道你還怕手術失敗後要負法律上的責任？如果你真失敗，我們大家都只有死路一條！快去準備動手術。
你聽到他說的了，雪菲爾。特遣行動小組的副指揮官黑巴巴拖羅坐在控制室後方說：去拿你需要的器材到官廳去，振作起來，有什麼好怕的？
雪菲爾動也不動地看著兩位軍官，歎了口氣，搖搖頭離開控制室。
◇◇◇
情況怎麼樣？雷諾斯副長急著問黑巴，黑巴剛由官廳拿了一壺咖啡走進控制室。
他們還在忙，我也看不出雪菲爾到底怎麼樣。
唉，最起碼證明艦長還活著，否則他們連忙都不必忙了！
我猜
其餘人員狀況如何？
他們大概會一直睡到我們抵達朝鮮灣，如果他們一直睡到我們回到美國，我也不會感到奇怪，我看過許多戰後恐懼症患者，但沒有一次像他們這樣！
你們特遣行動小組組員有沒有在魚雷庫發現什麼？
媽的，亂成一團！到處都是血，中國警衛的屍體倒了一地，甚至連魚雷發射管裏面都有，我不認為我們還可以發射任何武器！
有沒有看到任何完好的魚雷？
五、六枚吧，但都鎖著，液壓系統看起來也故障了，現在唯一能將魚雷裝進魚雷發射管的方法是用手推進去。
空氣氣鼓的狀況如何？雷諾斯繼續問道。空氣氣鼓是用來加壓，將裝在魚雷發射管中的魚雷以高壓射出的裝備。
看起來好像沒問題，但我沒把握，我也弄不清楚這些系統。
魚雷發射管呢？
右舷的一號管與三號管漏水比較嚴重，左舷的二號管與四號管看起來滿正常的；發射控制面板好像重新接過線，可能中國海軍試圖修理它。我們把所有在魚雷庫裏的中國警衛屍體統統裝到左舷二號魚雷發射管裏面，但我也不知道怎麼樣才能將屍體發射出去，我應該找誰呢？
目前只有你了，除非我們有一位官兵恢復神智。這樣好了，我們以最原始的方法，使用人力發射。帶著你的人到下面，使用水壓將二號管裏面的屍體送出去，再選擇兩枚魚雷，用人力裝填到二號管與四號管裏面。
什麼什麼呀！黑巴手指著射控操控台說：這些操控台都沒作用，電腦也早就當掉了，你將魚雷裝進去又有什麼用？
我們可以由魚雷庫內的本地操控台選擇人力發射。
那你怎麼知道要向什麼目標射擊？
我們可以使用人力繪圖求解，我會教你怎麼做。
這時輪機長佛恩由控制室前方艙門走進，他身上的連身工作服溼透了，頭髮散亂地披在滿是鬍子的臉上，兩眼發黑，無力地靠著門邊。雷諾斯與黑巴剎那間都靜了下來，等待佛恩告訴他們消息。
好了。佛恩走進控制室說道：我們完成了手術，艦長目前看起來狀況還算穩定，但雪菲爾也沒有把握，他說艦長必須立即送到醫院，否則可能活不過二十四個小時。
我們必須打破無線電靜止，立即以無線電通知艦隊派遣醫務直升機，雷諾斯大聲地說：叫他們立刻以直升機將艦長送到醫院急救！
不行，太冒險了。佛恩說道：中國電偵台會截收到我們的方向，還沒等直升機飛來，就已經先暴露了我們自己的位置。
不會，我們可以使用通訊浮標，並且廷後三個小時發射信文。此外，中國海軍一定知道我們正以最高速率向渤海灣口前進，他們只要由天津港往渤海灣口推算我們的船位，就不難估算出我們的位置。我認為我們現在的船位並不是祕密，他們也不會想在半途攔截我們，中國海軍會集中所有的兵力守在渤海灣口不管我們使不使用無線電通訊。
佛恩想了一想說：我去草擬電稿內容。說完便離開控制室，前往電信室。
◇◇◇
佛恩將信文錄到超高頻通訊浮標，浮標的大小約與棒球棒的體積差不多，通訊浮標設定完成後，安裝在潛艦後段電信室的投射器中，然後關上投射器的門，壓下備射鍵。在返回控制室的路上，他進入輪機運轉室。
你們還好吧！他問著核子反應爐操作手。
老鬼，快累死了！核子反應爐操作手回答。輪機運轉室中所有值更人員自從天霸號被拘捕以後，五天來一直擔任運轉室的值更工作。由於輪機值更人員一直在此進行天霸號的修護工作，所以他們未曾遭受折磨，他們是現在待在天霸號艦上，除了雷諾斯、佛恩、特遣行動小組組員以外，唯一還保持理智的一群人。
支持住，再過幾個小時以後，我們就可通過渤海灣，安全離開潛艦。
離開潛艦？
我們不可能由原艦官兵將天霸號駛回日本橫須賀基地，我們所有可以用的人都在值更，怎麼可能一直不睡覺地將天霸號開回日本？我已經要求守在國際海域的艦隊，一旦我們進入國際海域，他們就會立即派一組新官兵來接替我們的工作。
電機操作手問起有關其餘官兵的狀況，佛恩將實情告訴他們，在講完事實真相後，佛恩再度感到無比難過。
大家一定要注意，提起精神，佛恩說道：保持清醒，確保輪機裝備與推進系統正常工作，不管怎麼樣，如果有任何故障或跳機，不要等待命令，立即全力搶修恢復正常。
是的，老鬼，祝你好運。
佛恩經過核子防護通道，爬上樓梯，回到控制室。
副長，通訊浮標備便發射。他說道。
發射通訊浮標。雷諾斯下令。
佛恩壓下控制室內發射面板上的一個鍵。
在百呎之後的通訊浮標投射器外門開啟，二十秒以後，輔海水系統加壓至投射器後方的高壓海水，將通訊浮標推出管外，通訊浮標上升五十五呎，漂浮在暗淡的海面，肉眼幾乎無法看到，浮標內的計時器開始作用，預計三個小時以後才激發電池發射訊文。
三個小時後，一根鞭形天線由浮標中伸出，超高頻電波開始發射，將天霸號信文傳送至西太平洋上空的通訊衛星。三十秒鐘後，信文傳送完成，海水開始浸入通訊浮標，通訊浮標在比重高過海水以後，迅速下沉到渤海灣底。
未幾哈賓Z｜九A反潛飛機飛過發射信文的海域，此時天霸號已往東移將近五十浬，到達更接近渤海灣口的海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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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連港東方一百三十浬朝鮮灣
水面作戰第五十七支隊
美國海軍雷根號航空母艦
北京時間○九點四七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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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海軍太平洋艦隊司令唐其思上將站在旗艦雷根號航空母艦的旗艦作戰中心，透過玻璃窗俯視著下方的飛行甲板，艙間內的中央是一張海圖桌，桌上放著大連與山東半島的海圖，圖上渤海灣的出口渤海海峽位於大連港與山東半島之間。唐其思穿著黃卡其工作服，轉身趴在海圖桌上仔細研究，他的侍從官朗莫上校走進來，手中拿著一張衛星空照圖，照片內容為大連港人民解放軍軍用碼頭。唐其思看著照片，直起身看著朗莫道：
中國人民解放軍出動了海軍北海艦隊。
是的，司令，他們出動了每一艘停在大連的軍艦。
甚至連霄廣號航空母艦。唐其思指著照片上最大的船說道。航空母艦由照片上看起來有點像一半甲板被鏟平當作飛行甲板的大型砲艦。霄廣號出動，表示他們將要使用反潛直升機與反潛定翼機，我們需要航空兵力支援海狼號，你現在通知支隊長與航空部門指揮官到駕駛台來，使用衛星通訊接通白宮以及國防部。
朗莫拿起電話一連交待幾件事，接著將電話放回話座，遠望著窗外的海面，支隊水面作戰艦艇圍繞在雷根號航空母艦四周。
報告司令，您現在的計畫是什麼？
我想派一中隊F｜十四戰鬥機、一中隊F/A｜十八戰鬥機前往支援，攻擊中國海軍北海艦隊的反潛飛機與戰鬥機，我希望海狼號能靠自己的火力消滅中國海軍的水面作戰艦艇，但我實在擔心在她和天霸號到達渤海海峽之前，她的武器就已經用完了。
司令，華盛頓方面不會同意您這樣做吧？那是直接對中華人民共和國海軍的攻擊行為，這看起來不是像在掀起美國與中國之間的戰爭嗎？
現在我哪顧得了這麼多！管它看起來像什麼，我只關心將我們的潛艦安全地救出渤海灣。
我也建議您這麼做，但司令，我奉勸您不要對此寄望太高。
報告。一位少尉在門外敲門，進入後向唐其思報告：司令，這裏有您的最急電。
少尉將電報夾交給唐其思。
通知支隊長來了嗎？唐其思問的是太平洋艦隊此次任務支隊的指揮官。此次任務共計納編雷根號航空母艦、二艘核子動力巡洋艦、二艘配備神盾戰鬥系統的巡洋艦、五艘驅逐艦、四艘快速攻擊巡防艦、二艘油船、一艘補給艦，以及一艘直升機母艦。海軍少將派德生．威爾克斯擔任此次任務的支隊長，他是能力卓越的軍官，但唐其思與朗莫卻對他沒有好感，他們認為威爾克斯是一個缺乏進取心，作風保守，只顧慮自己前途的投機分子。
報告司令，他應該在五分鐘之內就會來。少尉報告。
佛瑞德，你認為派德生在未經白宮同意前，會依照我的命令，立即要求戰鬥機升空作戰嗎？
派德生？那個狐狸？不可能的！
唐其思低頭看著電報夾，讀完後將電報夾交給朗莫。
看第四段內容。
朗莫的眼光掃過電報夾電文內容的前三段，那是有關天霸號近況的信息，包括天霸號艦體損害、船位，以及武器現況。朗莫快速地將目光移到第四段：
＊＊＊
四．官兵狀況甚差，二十九人被中國海軍殺死，艦長馬飛重傷，經緊急開刀後仍在危險期中。生還者大多神智不清，無法執行任務，潛艦現由副長、輪機長、僅剩的一班輪機值更人員，以及特遣行動小組操控。大部分官兵神智不清的原因是拘捕期間受到長時間精神折磨，甚至餓得吃同伴屍體所造成，目前神智不清的官兵不食不語，希望能在進入國際水域後立即離開潛艦施以精神治療。
＊＊＊
我的天呀！朗莫驚訝地說。
嗚聲力電話的聲音響起，朗莫拿起聲力電話筒回答，他聽了一會後將電話掛掉。
報告司令，衛星通訊接上了，國防部長在電話中等您。
唐其思拿起超高頻衛星通訊紅色話筒，交談了一會兒，接著臉上露出一片憤怒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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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人民共和國大連港南方二十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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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K｜卅六A雙人座垂直起降噴射機駕駛員將主巡航發動機節流閥關小，啟動左發動機，機身因發動機高速轉動而略為震動。飛機在高空越過雨水與霧氣，仍可遙望下方霄廣號航空母艦漆黑的甲板。主發動機的震動逐漸緩和下來，顯然左邊的發動機已經開始作用，垂直起降噴射機逐漸降下，在霄廣號甲板上方三十公尺處滯空，左發動機在狹小的機室內快速運轉。飛機停留在上空一會兒，然後筆直地降下，由於降下的速度略微快了些，撞上甲板後上下彈了兩下，最後終於安穩地停在砂面飛行甲板上。左發動機在隆隆聲中降至慢速，而後完全關閉，此時只有雨水打在機身上及強風吹來的聲音，駕駛艙反令人覺得出奇的安靜。
一組人員跑向飛機停機處，每一個人都戴著安全頭盔，每一個人也都有不同的工作：一個人在機頭輪子前方以固定鏈固定機輪，另一個人以電纜連接位於機頭的電纜接頭，還有兩個人將機翼以固定鏈固定在甲板，最後一個人則將樓梯推至機身門外。駕駛座艙門緩緩開啟，帶有海水味的和風吹進駕駛艙，負責安裝樓梯的人員將梯子掛於門邊，機艙內坐於後座的乘客站起，走到機門處，在機工長的協助下跨下樓梯，三、兩步就踩上霄廣號航空母艦的甲板。
歡迎田澤民領導同志蒞臨霄廣號，我負責帶您去您休息的住艙
沒時間了，田澤民不耐煩地說：立刻帶我去見艦隊長。
帶路的官員迅速走向右舷樓梯，沿途有五個警衛在走道上守衛，田澤民經過鋼質艙門，進入艦隊長室，脫掉充滿汗水與雨水的安全帽，將帽子丟向掛衣架，然後走向艙間內一張桌子的左側。艦隊長朱雪凡少將站在巨型桌後，雙眼在灰色濃眉下注視著田澤民，目光嚴厲，雙唇緊閉。不需要多做任何說明，田澤民已經看出艦隊長朱雪凡一點都不歡迎他到霄廣號來。太可惜了，田澤民想道：朱雪凡還不知道，我來這裏的目的是負責指揮搜索與攻擊美國海軍潛艦。他迫不及待地想告訴朱雪凡。
北京方面已經指示有關命令，朱雪凡一字一字地吐出：我受命協助你搜索美國潛艦。
對不起，艦隊長，給你的命令不是協助，而是你必須服從我的指揮，聽從我的命令派遣兵力搜索並攻擊美國潛艦。田澤民在說到協助與命令時特別加強語氣。
朱雪凡的目光掃過巨型桌面望著田澤民，他恨透了田澤民剛才所說的話，他不喜歡將一件單純的軍事行動改由政治大老所派的親信指揮，但現在他已經來到霄廣號，朱雪凡對他也莫可奈何，除了站在後面看著這個政客將整個軍事行動搞垮。朱雪凡告訴自己：如果任務失敗，這筆帳要記在田澤民的身上，我絕對不會為這件任務負責！但雖然如此，朱雪凡還是不能讓田澤民將這件任務搞垮。搜索潛艦是朱雪凡的專長，數十年來他專研反潛作戰，這是他的事業所在，他不能坐視田澤民在此胡作非為，他有義務指導田澤民如何採取搜索行動，即使成功後的榮耀全屬田澤民，他認為還是值得的。
更何況在朱雪凡所在位置的三層甲板之下，第四反潛航空中隊的待飛室中，朱雪凡的兒子飛航中隊的中隊長海軍中校朱華峰正等著登機加入搜索獵殺美國潛艦的行動，不管發生什麼事，他絕不容許田澤民做出任何危及他兒子的舉動！他的兒子是一位戰士也是一位飛行員，但並不是一個殺不死的無敵鐵金鋼。
朱雪凡漸漸壓下心中的憤怒，他以穩定的口氣說道：
田領導同志，我以及我的艦隊會聽從你的命令。
田澤民點點頭，同時說：很好，現在我要洗個澡，你先叫人為我好好地準備一份早餐，用完餐後我再回來，我們可以一同研究一下如何派遣兵力。
田澤民轉身離開支隊長室，門關上後，朱雪凡搖搖頭，歎口氣回到巨型桌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