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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五章 世間最美的感受

兄弟連 史蒂芬.安布羅斯 7376 2023-02-05
    莫米昂     一九四五年二月二十五日︱四月二日   二月二十五日,E連乘坐四十︱八法國鐵路棚車穿越法國。這種棚車因可容納四十個人或八匹馬而得名。這是該連官兵的一段獨特的經歷,但對他們的父輩來說,卻是平常的事情。由於是兄弟們在戰爭中第一次乘火車行動,他們格外欣喜和興奮。天氣溫和,陽光明媚。棚車裡鋪著一尺多厚的稻草,大家食品充足,而且沒有人向他們射擊。   一路顛簸穿越法國時,韋伯斯特寫道,我們把腳耷拉在車廂門外,不住地向農民們揮著手,大口大口地喝著地瓜酒。我想,再沒有比這樣從前線上下來更好的了,這真是世間最美的感受。   就這樣,他們回到了莫米昂,但卻沒有回兵營,而是被安頓在可容納十二人的綠色大帳篷裡。這裡距離作為駐軍營地的村莊莫米昂大約一英里。村裡有六家酒吧、兩所妓院、一個小型紅十字俱樂部。韋伯斯特稱該村為自凱撒大帝時代以來就一直被士兵糟蹋得破得不能再破的駐兵點。按照韋伯斯特尖刻的評判標準,莫米昂比北卡羅萊納州的費耶特維爾還要差。

  到達後的首項任務是個人衛生工作。駐地有淋浴,雖然水充其量只是溫熱,但對於十週前離開莫米昂後就沒有正經洗過澡的他們來說,已經是天大的樂事。他們打上香皂、使勁揉搓,沖去泡沫後再打上香皂,再揉搓,再沖洗,如此反覆數次。洗完澡,他們分到了新衣服和新的A等軍裝。但當他們重新拿到去巴斯托涅之前留下的行李包時,歡樂變成了憤怒。後方梯隊的衛兵在第十七空降師開進突出部時對他們開放了儲藏室,十七師的傢伙們肆意搶掠,如同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一樣。丟失的有跳傘服、襯衫、團標、跳傘靴、英國空降兵罩衣、參加諾曼第和荷蘭行動時保留的降落傘小標牌、魯格爾手槍和其他一些極其珍貴的紀念品。   溫特斯少校制定的管理制度加深了他們的不滿。新兵已經補充進來,為了將他們融入連隊,溫特斯制定了嚴格的訓練計劃。這等於全面地重新進行一輪基礎訓練,大家都很氣憤。韋伯斯特煩透了這種訓練:有時候,我簡直寧願回到相對自由的戰鬥中。

  補充進來的新兵裡有一個名叫帕特里克.S.奧基夫。入伍時他才十七歲,通過了跳傘訓練以後,他由伊麗莎白女王號於一月下旬從紐約船運到這裡。船經過愛爾蘭時我睡得正熟,奧基夫回憶道,這點讓他失望,因為他的父母都出生在橫渡大西洋航行時抵達的第一塊陸地克里縣。他是在E連返回後不久抵達莫米昂的。他對弟兄們的最初印象是他們都很結實、老練、灰頭土臉的。我對自己說,奧基夫,你可真是攤到了一塊啃不動的骨頭。他被指派到一排,歸福利中尉和克里斯坦森中士指揮。   奧基夫在莫米昂的第三個晚上遇上了夜行軍難題。半夜出發後,弟兄們在黑暗中成一列縱隊行進,走在他前面的人不見了,奧基夫跟丟了,他猛地倒吸了一口氣,緊張地四處張望。

  一個溫和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沒什麼,小傢伙!只要跪下向上看,就能在天幕上看到他們了。奧基夫照著做了,果然看到了前面的人員。他輕聲道了謝,跟了上去。後來他發現,那條建議來自溫特斯少校他的營部參謀在巴黎尋歡作樂,而他本人卻親自帶著新兵在進行通宵演習。   天快亮時,奧基夫佔據了第一偵察兵的位置。天一亮,就要進行一場模擬進攻。目標是一片曠野另一側的固定的敵軍陣地。奧基夫來到目標這邊的最後一個山脊,揮手示意全營停止前進。一想到一個十八歲的新兵在帶領一隊久經沙場的老兵,他就有些緊張。他向後面的第二偵察兵招手示意,要他上來;想和他交換位置。二等兵希克曼迅速走過來,未等他開口說話,就脫口而出:老兄,很高興你在前面打頭陣!我是三週前才加入這個單位的。

  意識到營裡很多人是補充的兵員,奧基夫又恢復了常態。好的,小傢伙,他對希克曼說道,我要翻過去,看看那邊的動靜。你回到原位去,準備傳遞我發給你的信號。   兩分鐘後,奧基夫回到山脊的這一側,雙手舉起步槍,示意發現敵人。福利指揮全排進入進攻出發位置,喊道:射擊!進攻開始幾分鐘後,喬.利布高特跳出來,打了聲印弟安式的戰鬥口哨,朝目標猛衝過去。他用上好的刺刀攻擊機槍掩體,挑破沙袋,一副英雄的形象,給奧基夫和其他新兵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三月八日,辛克上校對兩個月來一直擔任代理職務的軍官們予以正式任命。斯特雷耶中校為副團長,溫特斯少校成為二營營長。還有一些人員調整,比如,馬西森少校從團後勤股長調任作訓股長,原作訓股長尼克森上尉調到二營任作訓參謀。聖誕前夜受傷現已康復的韋爾什上尉任二營情報參謀,索貝爾上尉接替馬西森任團後勤股長。

  尼克森從團部降到營部,只緣於他的酗酒。和其他所有人一樣,辛克很瞭解他,知道他不僅是個勇敢明理的軍人,還是個天才。雖然辛克自己也是一個酒罐子人們在他背後給他起了個綽號叫波旁酒鬼但尼克森每夜必飲、每飲必醉,還是使他無法容忍。辛克問溫特斯是否能夠管得住尼克森。溫特斯表示沒問題,他倆是最要好的朋友。   到三月份,E連裡原來的軍官都已在團(作訓股長、後勤股長)和營裡擔任要職(赫斯特中校為一營營長,溫特斯為二營營長,二營的情報參謀和作訓參謀也來自E連)。他們中間,馬西森最終成為一名少將,在越南戰場上擔任一〇一空降師的指揮官。人們一定會說,索貝爾上尉一九四二年夏天在托科阿做的很對。   這一點絕不可能在溫特斯那裡得到證實,溫特斯對索貝爾的印象就從未好轉過。但索貝爾的歸來的確讓溫特斯感受到了他一生中最揚眉吐氣的時刻。那天,溫特斯少校正沿著莫米昂的街道走,索貝爾上尉正從相反的方向走來。索貝爾看見了溫特斯,他低下頭,從溫特斯旁邊走過而沒有敬禮。他剛走過溫特斯身邊一兩步時,溫特斯喊道:索貝爾上尉,敬禮是看官階的,不是看人的。

  是,長官!索貝爾說話的同時啪地敬了個禮。站在一旁的韋伯斯特和馬丁看到這一幕很開心(我喜歡看軍官們互相比官階,韋伯斯特評論道),但他們的喜悅還比不上溫特斯的一半。   (溫特斯在莫米昂還有一件愉悅的事,而且這種愉悅的感受日日如此。德軍俘虜當時在醫院工作,每天黃昏時分,他們就整隊回俘虜營。他們一邊行進,一邊唱他們的進行曲。他們充滿自豪精神抖擻地邊走邊唱。溫特斯寫道,實在是棒,不愧是真正的軍人!)   接替索貝爾和溫特斯成為E連連長的斯皮爾斯上尉,也給官兵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韋伯斯特認為,斯皮爾斯上尉有希望成為和溫特斯一樣的長官,但他也意識到很多人不同意他的觀點。那些人討厭斯皮爾斯,是因為他曾在諾曼第殺了一名自己人,還因為他很固執、多疑,根本不相信有消耗戰之說。但是在韋伯斯特看來,他作戰中勇敢簡直到了不顧一切的程度。他理所當然地得到了銀星獎章、銅星獎章和三枚紫心勳章。斯皮爾斯遵從常理,重視軍士的作用,著重實戰訓練,而不是紙上談兵。我喜歡斯皮爾斯。

  在軍士中也有一些變動。塔爾伯特中士取代利普頓,升為二級軍士長。塔爾伯特待人真誠,不做官樣文章,根據常理做事而不是照搬書本,因此受到士兵們的讚賞。卡森成為連部文書,魯茲成為排裡的通訊員。副排長都是托科阿時的兵並且都至少受過一次傷。查爾斯.格蘭特在二排,阿莫斯.泰勒在三排,厄爾.黑爾在一排。   黑爾的升職在一排引起了一些議論。但是除了說他是一個門外漢(他一直在連部當報務員)外,黑爾也沒有什麼可非議的。一排士兵散佈了一個謠言,大意是,黑爾曾向溫特斯抱怨說,他的妻子總纏著他要在符號上加一道槓,結果溫特斯把一排交給了他。使得排裡士兵不高興的是,本該提拔的約翰尼.馬丁卻被跳了過去。我推測長官們不會喜歡他冒失輕率的態度,韋伯斯特評論道,儘管他是我們中思維最敏捷,最合適的領導者,並具有當副排長的天分。

  馬丁自己也是這麼認為。在三次戰役中都倖免於難並且毫髮未傷的他決定讓醫生知道,他膝蓋內有一塊會突然支撐不住的軟骨,使他不適合再參戰。不久,馬丁就啟程回國了。   托科阿時的弟兄升的升,走的走,已經像十一月的槭樹葉一樣,留下的越來越少了,韋伯斯特寫道,在莫米昂,老兵們的心裡滿是絕望和惱怒。可我們還得在這裡,在草地裡,沼澤中跋涉,在野外演習。   老兵們想盡辦法逃避野外演習。他們常常在早上就稱病請假,斯皮爾斯詢問一下情況,不滿地咕噥幾句,然後就送他們去救護所。在那兒,他們能獲允住院一天,這一天裡只是悠閒地躺著,看看雜誌。稱病住院休息很容易,他們都幹過,但是從未超過兩次,後來,就連韋伯斯特也寧願參加演習而不去讀書或無所事事了。

  三月十五日這一天,一〇一空降師的弟兄們受到了他們應得的獎勵。他們在曾見過的多數高級將領面前進行了一次師規模的閱兵。這些高級將領包括艾森豪威爾上將和泰勒上將,爵士弗雷德里克.摩根中將、劉易斯.布里爾頓中將,羅斯福總統和祕書史蒂芬.厄利、馬修.李奇微少將和其他高級將領。   閱兵準備期間,官兵們把所有的武器都拆開清理,擦洗沖刷,磨光打亮,重新裝配。正像福利中尉回憶的那樣,綬帶都找出來,一絲不苟地別在制服上。鋼盔都重新刷上油漆,在一側印上五〇六的標記,等乾了以後再塗上油彩,直到在陽光照耀下閃閃發光。他們還進行了一次閱兵預演。當然,長官們命令受閱部隊在艾克及其隨行人員到達前三小時來到了閱兵場,同樣的,弟兄們對長官的這種安排免不了罵罵咧咧。

  艾森豪威爾終於到了。他乘車檢閱了全師,然後走上閱兵臺發表講話。他宣佈一〇一空降師由於在巴斯托涅戰役中的表現而獲得總統特許嘉獎令。在美軍歷史上,整個師獲得這樣的嘉獎還是第一次。在簡短的訓話裡,艾克毫不吝嗇溢美之辭:你們擁有了一次絕妙的機遇(在巴斯托涅),你們經受住了每一次考驗我因你們而感到無比的自豪。   他用讚許和勉勵結束了訓話:伴隨著無上榮耀而來的是相應的責任。正因為你們是這一先河的開創者,你們必須認識到,從現在開始,聚光燈將伴隨著特殊的光環投射在你們每一個人身上。不論何時,只要你們說出自己是一〇一空降師中的一員,不管是在大街上,城市中,還是在前線,每一個人都會期待著你們的非凡表現。我相信你們會像在巴斯托涅戰場上那樣,經受得起未來的每一場考驗。   韋伯斯特曾越來越看不慣軍隊的狀況,變得憤世嫉俗;並且一直積極運用士兵的權利抱怨這抱怨那。但這次,他也不知不覺地被深深打動了。奧基夫評論道:甚至像我這樣補充來的新兵,在那次閱兵隊列中也感到無比的自豪。   對福利中尉來說,這是次驚奇中的驚奇。站在泰勒上將身後的他的高級隨行參謀,不是別人,正是諾爾曼.戴克上尉。   黑爾中士在法國阿登時喉部受了傷,軍醫允許他不紮領帶。艾森豪威爾將軍在向他頒發銅星勳章時詢問他為何未繫領帶,黑爾照實回答了。泰勒將軍證實以後,艾克大笑著說黑爾是整個歐洲戰區唯一一個不繫領帶的軍人。   官兵們開始了休假,有去英國的,去里維耶拉的,巴黎的,布魯塞爾的,還有去蘭斯過夜的。斯皮爾斯上尉去了英國,因為他已經在那裡與一位英國婦女結了婚,這個女人認為自己的丈夫在北非被殺害了。福利去了巴黎,回來後說他什麼也記不得了。駐地還有一些美國勞軍聯合組織的慰問演出,其中不乏一些大牌演員,包括瑪琳.黛德麗。   守備部隊的生活是安穩的,但也有它的代價。為了將軍容風紀提高到後方梯隊應有的水準上,陸軍不得不採取措施強化制度與條例。對一個剛從前線下來、並將重新回到前線上去的步兵連的人來說,關禁閉沒有多大威懾作用,僅僅是一種約束。而從那些正期待著去趟巴黎的弟兄們手中扣現金,卻足以引起他們的重視。   一〇一師一名二等兵每月基本薪水是五十美元,還有五十美元的危險任務特殊津貼和十美元的戰區額外補助。泰勒上將在莫米昂設立了一個簡易審判庭,對違規者施行重罰。著裝不規範,罰款五美元;口袋中私藏魯格爾手槍,罰款二十五美元;吉普車或卡車超速行駛,罰款二十美元;妨礙治安行為,罰款二十五美元。   訓練在繼續。從班到排,再到連,一直擴展到營的範圍。全師在為一次白天的空降任務做著準備,此次是空降到柏林及周邊地區,被稱為遮天蓋日行動。   對柏林的空降作戰要到盟軍渡過萊茵河之後才會開始。幾個月來,E連的兄弟們一直期盼著參加空降到萊茵河對岸的行動,但任務下來後,卻發現沒有E連的分。艾森豪威爾決定把這次空降作戰機會交給第十七空降師,派其參加主力隊行動戰時規模最大的空降行動(參加單位除了第十七空降師外,還有英第一、第六空降師),而留下第八十二師、第一〇一師在對柏林作戰時使用。   新補進來的弟兄都經過了跳傘學校的嚴格訓練,進入了參加過比利時或德國作戰的世界上最著名的空降師,卻從未參加過戰鬥跳傘。這次無緣參加主力隊行動,許多人感到大失所望。在莫米昂,部隊運輸司令部的一個單位圓了這些人的戰鬥跳傘夢,讓他們跳了幾次傘,得到了些許樂趣,也使他們感到有資格領取傘兵特殊津貼。福利少尉跳了兩次,但那畢竟和真的空降作戰不一樣。   因此,三月二十四日,E連的弟兄注視著一架架C︱四七運輸機從附近機場的跑道上隆隆起飛,低空盤旋後,形成一個或多個V形編隊,九架飛機一波一波地朝東北方向飛去時,心情十分複雜。福利後來回憶道:這樣美好的景象讓你的心跳呼呼加速。像我這樣的已經融入到一支曾經參加過兩次傘降作戰連隊的人,確實感到錯過了最後一次機會。   一些老兵也有同樣的感受。就連韋伯斯特也驚異地發現自己竟希望自己能和十七師一起往下跳。那該多有趣啊。這時,他和弟兄們站在那裡,歡呼著,手臂高舉成代表勝利的V字形,喊道:弟兄們,搞定敵人!讓他們見鬼去吧!後來,韋伯斯特寫道:我望著他們在沉悶的轟鳴聲中消失在遠處,突然間,我有一種孤獨和被遺棄的感覺,好像我已被甩在了後面。   五〇六團中有一位沒有被丟在後面。這就是尼克森上尉。泰勒上將選派他作為一〇一師的觀察員同十七師一起空降,尼克森幸運地被指派擔任所在戰機的跳傘長。後來飛機被擊中,僅有尼克森和另外三個人在飛機墜毀前設法跳了出去。尼克森只有這一個晚上配屬於十七師,三月二十五日就被送回萊茵河這邊,然後乘坐一架特種小飛機,回到了駐在莫米昂的二營。這次跳傘使尼克森成為五〇六團中在傘兵服上佩帶三顆星的兩人之一。這三顆星分別代表參加過諾曼第、荷蘭和主力隊行動。另外一個是空降導航分隊的賴特軍士。在托科阿時,他是E連的人。   主力隊行動遭到了德軍的兇猛抵抗。同時,美第一軍的步兵師和裝甲師正經由最近佔領的雷馬根的呂登多夫橋,擁過萊茵河,然後北進,去包圍在魯爾保衛德國工業中心的德軍。   艾森豪威爾需要加固在魯爾周圍形成的包圍圈,八十二師和一〇一師可以派上用場。三月底,命令下來了,要求E連開拔,返回前線,但這次是在萊茵河上空。   老兵們決定不做任何冒險了。戰爭結束在望;安全,這個在巴斯托涅時還不能相信的東西,現在他們相信了,他們將努力做到。安全!儘量完整無缺!他們想逃離這令人厭煩的駐軍生活,他們知道怎樣照顧自己,他們做好了繼續戰鬥的準備,但不是為了當英雄。   新補充來的弟兄卻不這樣想。他們認為莫米昂是一個極好的地方。在這裡,他們在E連的傳奇人物溫特斯少校的嚴格管理下,日夜同老兵一起演練實戰本領。他們學習了救生課,已經對老兵有所瞭解,也得到了老兵的肯定。他們為能在這個連,這個團,這個師感到驕傲,並且渴望證明自己當之無愧。   因此,三月底,當準備開拔的命令到來時,E連早已準備就緒。他們將乘卡車去萊茵河。韋伯斯特很高興能夠離開莫米昂,對重返戰場既擔憂又興奮,且對不是空降參戰感到失望。我還想空降進入戰鬥,他寫道,而不是乘卡車奔赴前線。因為執行空降任務很刺激,各種可能性都有也許艱難,也許容易,也許根本就沒有敵人。而步兵作戰,敵人知道你在哪裡,知道你什麼時候到達,相比之下,就顯得平淡無味了。   二等兵奧基夫將第一次參戰。他對當時的場景記憶猶新:我們頭戴鋼盔,手拿步槍,野戰服下是輕便的毛衣,褲子束在作戰靴外,右腿上綁著挖戰壕的雙刃短刀,手槍帶連著野戰背包,連同一枚磷光彈和一枚普通手榴彈都捆紮在胸前的降落傘背帶上,野戰背包裡塞著軍用水壺、急救藥箱、K號乾糧。放置彈匣的老式子彈帶換成了布子彈帶。野戰背包裝的是最少量的短褲、短襪、刮鬍刀、針線包、香菸等等。在聽完隨軍牧師約翰.馬洛尼的彌撒和對全體官兵的赦罪之後,奧基夫躍上卡車,向德國進發。   E連即將進入它征戰歷程的第五個國家。弟兄們非常喜歡英國和英國人民。他們不喜歡法國人,因為法國人看上去沉悶、懶惰、骯髒,而且對他們毫無感激之情。弟兄們對比利時人有一種特殊的感情。這是因為在巴斯托涅時,當地的平民曾竭盡全力支持他們這些美國人,雙方關係密切。   他們熱愛荷蘭人,賦予了荷蘭人大量讚美之詞。勇敢,機智,感激之情超出一切,擁有歐洲組織最好的祕密團體,把藏滿食物的地下室瞞著德國人卻告訴了美國人,愛清潔,勤勉,誠實等等,這些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現在他們要同德國人碰面了。在敵軍國土內的前線上與敵方的平民住在一起對他們將是第一次。有傳聞說,他們將不住在散兵坑裡,而是要被分配到德國人的房子裡住。如果這一傳聞屬實,他們將能以密切的方式瞭解德國人。一旦魯爾的小股敵軍被消滅,挺進德國中部的行動開始,這種可能性就更大。到那時,他們每天晚上都將住在不同的房子裡,而房主只能在幾分鐘前得知有人來住的消息。   他們將作為勝利者來到德國。在這之前,他們已被告知不要相信任何德國人,不友善政策禁止他們與德國平民有任何接觸。但是,除了利布高特和其他少數幾個人,戰士們與德國人並沒有世仇。他們中許多人欽佩與他們戰鬥過的德國士兵。韋伯斯特覺得所謂德軍暴行大多只不過是一種宣傳,還有幾位也有同感。不管怎麼說,反正不久他們就會親眼看到是否所有的德國人都是納粹分子,是否納粹分子都像盟軍的報紙、廣播中說的那樣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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