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懸疑小說 失蹤之後

第4章 第四次心理諮商

失蹤之後 雪薇.史蒂文斯 3810 2023-02-05
  醫生,妳的耶誕節過得怎樣?希望妳收到耶誕老公公送妳的好禮。每個星期應付我這種秀斗王,他應該替妳在善心人士榜上留個保障名額。我嘛?儘管我好心好意迴避佳節的喜慶活動,喜慶卻自動上門來。不騙妳,真的有幾個男童軍來我家敲門兜售耶誕樹。或許是我受到妳掛在門上的花圈鼓舞,或許只因童軍膽量夠大,敢過來敲唯一不亮耶誕燈的門,我竟然買了一棵。見到穿制服的男生,我老是心軟。   問題是,我媽把我的裝飾品清光光,而我每次考慮去商店即使大家不會好像我屁股長出一個小矮人似的盯著我瞧,我倒寧願赤腳踩著碎裂的飾品跳舞,也不願在耶誕節期間進商店。那棵耶誕樹立在角落,一個飾品也沒掛,模樣淒涼,我越看越煩,乾脆拖去捐贈給市區的收容所,送給喜歡耶誕樹的遊民。

  唉,反正留著也沒用,樹下也不會出現禮物。我叫親朋好友別送禮,也說好不參加耶誕慶祝會。這一點,我自認是送給社會大眾的耶誕禮物。沒必要影響大家的心情嘛。和去年的耶誕比較起來,今年算是大成功。   變態狂強姦我不成的隔天早上,他逼我陪他淋浴。他把我當成小孩,幫我洗澡,一寸也不放過,   然後叫我幫他洗從頭洗到腳。   在他刮體毛的時候,他叫我面壁罰站,背對著他。我渴望搶走那把剃刀。我好想割掉他的雞雞。這一次,他沒有幫我剃毛。剃毛保留給泡澡時間,他說。洗完澡之後,他捧衣服來讓我穿。   我的套裝呢?   別擔心,妳再也不必進辦公室了。他微笑。   今天他選的又是性感內衣,是婚紗白色的,外加一件小洋裝,底色是奶油色,上面印有粉紅色的心形小圖樣,具有鄉村風格。這種洋裝對我而言太淑女、太可愛了我絕對看不上眼。他讓我穿上薄薄的拖鞋,叫我坐在高腳凳上,等他準備早餐麥片粥加藍莓乾。在我吃早餐的時候,他坐在對面,一條條向我解釋新規定。不對,他首先解釋的是我的處境有多悲慘。

  這房子方圓幾公里以內沒有人煙,所以即使妳逃走了,頂多能在野外存活兩三天。如果妳在煩惱我們怎麼過活,妳不必擔心,我有萬全的準備。我們可以種菜自力更生。只有在我去打獵或進市區買日常用品時,妳才有獨處的機會。我暗暗歡呼能進市區,表示他有車。   妳永遠找不到那輛廂型車,就算找到了,我保證妳沒辦法發動。   你準備關我多久?你的錢遲早會花光。   他微笑的嘴咧得更開了。   你沒理由這樣欺負我,也不能欺負我的家人。只要你放我走,要我做什麼,我全答應我發誓有求必應。   女人的把戲,我以前不是沒陪玩過,後果不盡理想,所以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在廂型車的後面,那張毛毯有香水味是不是有另一個女人?該不是被你

  這是天上掉下來的大禮,妳難道不瞭解?安妮,這是妳獲得救贖的機會。   你說什麼,我全聽不懂,我聽不出什麼道理。你為什麼要綁架我?   他聳聳肩。機會來了,妳正好在眼前。有時候,好事會降臨在好人身上。   這算什麼好事?這是錯事。我怒視著他。你不能隨便把人隔離   我害妳和誰隔離了?妳的男朋友?我們不是討論過他了嗎?妳的母親?一般而言,我覺得平常人很枯燥,不過觀察妳們母女吃午餐的互動耐人尋味。人的肢體語言透露好多訊息。妳真正放在心上的是妳那條狗。   我有正常生活要過。   哪有?妳只是在混日子。還好,我給了妳一個再生的機會。建議妳專心一點再生的機會不會來兩次。每天早餐完畢是我們的運動時間,然後洗澡。我們今天早餐之前洗過澡了,不過將來一定要照作息時間表活動。

  他走向衣櫥,開鎖。   我會幫妳挑選今天穿的衣服。他拿起兩件洋裝,式樣和我穿的這件相仿,其中一件布滿空心的深藍色心形花樣,底色是粉藍色,另一件是單純的淡粉紅色洋裝。我對粉紅色的憎惡是有增無減。衣櫥的最上層疊滿了式樣大概相同的幾疊洋裝,只是顏色互異。他從最裡面取出一件紫蘿蘭色的羊毛衫。山上的冬天比較冷。   疊在下層的是幾套男裝,款式近似他身上的這套米黃色上衣和長褲。我瞧見這層的旁邊有兩三件米黃色的毛衣。他注意到我目光的方向,微笑後說:妳是我唯一需要的色彩,說完穿上衣服。   妳著裝完畢以後,我會出門去做事妳的任務是處理家務。妳負責洗盤子、整理床鋪、洗衣服。他從碗櫥取出一個盤子,對著流理台猛敲。神奇吧?和生產塑膠杯的公司是同一家。接下來,他從碗櫥拿出一個鍋子,握著做出揮棒的動作。和羽毛一樣輕,而且一體成形。不知道是怎麼製造的。他甩甩頭。

  流理台不用擦,留給我噴清潔劑就好。他打開洗濯槽下面的鎖,取出一瓶家用清潔劑。我注意到環保的字樣卻認不出品牌。   我會把清潔劑鎖起來。不准妳開熱水,也不准妳碰我認為不安全的刀叉。做完清洗的任務之後,妳自動去盥洗。妳現在的指甲亂七八糟,去剪乾淨,我會幫妳銼指甲。妳的腳丫應該保持柔軟,腳指甲要塗好指甲油。女人應該留長頭髮,所以我會替妳抹潤絲乳液,催生頭髮。妳不必化妝。   每天早上七點起床,午餐是十二點整,妳下午讀我規定的書。我會在五點檢查妳做的家事,晚餐是七點。晚餐後,妳負責清洗,然後讀書給我聽。朗讀時間過後,我會幫妳洗澡,然後在十點熄燈。   他亮出一個附有類似碼表的小懷錶,掛在鑰匙圈上,放在正面的口袋中。小屋裡沒有時鐘,所以除非他告訴我時間,我無法得知現在幾點。

  我只准妳每天上廁所四次,每次都要有人監督,而且浴室的門不准關上。咦他看一下懷錶。妳第一次上廁所的時間到了。我繞遠路走過廚房,儘可能拉開我和他的距離。安妮,別忘了,不准關廁所門。      我被關了兩三天之後,有一次趁他外出,我決定偷偷小便。才沖完馬桶,他就進門,因此水箱仍有水聲,我站在床邊,故作整理床鋪的姿態,料想他也許聽不到馬桶的聲響,可惜他進廚房打開水龍頭,正要用杯子接水,卻停下來偏頭聆聽,然後進浴室。不到幾秒,他重重踩著地板走來,紅著臉,嘴唇扭曲成瘋狗狀。我先是瑟縮在角落,然後想拔腿衝過他的身邊,卻被他揪住頭髮。   他拖著我進廁所,逼我在馬桶前面下跪,然後掀開馬桶蓋,壓著我的臉進馬桶。我的額頭撞到馬桶座。他抓著我的頭髮,把我的頭拉上來,用另一手的杯子去盛馬桶裡的水,然後蹲在我背後,強迫我仰頭,把杯子湊進我的嘴。

  我極力把臉移開,但嘴唇被杯子壓住,壓力大到我以為杯子會破掉。有些水進了我的嘴巴,有些流進鼻孔,在我來得及吐掉之前,他捂住我的嘴,我不得不嚥下。   之後,他罰我刷牙二十遍他在旁邊朗誦次數然後叫我張嘴讓他檢查牙齒。接下來,他罰我用溫鹹水漱口十遍。壓軸好戲是他拿濕香皂搓洗我的嘴唇,搓到我至少脫了兩層皮才滿足。我再也不敢偷偷上廁所了。      醫生,我總覺得永遠掙脫不了他訂的那些病態規矩。他的規矩有夠病態。我明白他訂的規則現在已經管不住我了,可是規矩已經鎖進我的腦海,我無法動彈。除了他的規定之外,我自己也在心中加了幾條在那之前,我的一些日常小怪癖不但全跑出來,而且膨脹二十倍,現在我成了綜合各家怪癖的怪人。

  每次開車來看妳,我的路線一成不變,在同一間咖啡店買咖啡。進妳的診所接受治療前,我總是把外套掛在同一個鉤子上,坐在同一個地方。我上床前的習慣動作最精采鎖前門後門,閤上所有的窗簾,鎖好每扇窗戶。然後我放水洗澡,刮腿毛先刮左腳,其次刮右腳,最後才刮腋毛。   泡完澡,我在全身塗乳液,最後在上床之前再檢查門窗,用罐頭擋門,再三檢查警報器是否設定好。用罐頭擋門是預防警報器失靈。最後我確定床鋪下面是不是壓著一把刀,床頭櫃上是否有一罐辣椒噴霧器。   晚上睡覺時間到了,我經常是躺在床上,躺著聽大小動靜,睡也睡不著,只好起床,拖著毛毯爬進衣櫃用爬的是唯恐被窗外的壞人偷窺到。然後我蓋好被子,把鞋子擺在正前方。

  上一次妳說我的習慣動作大概能給我安全感對,我注意到妳說了幾次這值得思考和妳有沒考慮過,講得像是隨口說說而已,其實是妳刻意偷渡。只要妳別開始問個沒完沒了,我們可以相安無事。不過我對天發誓,假如妳敢問我有什麼樣的感受,我二話不說就走人,再也不回來。   回到習慣動作的主題。起先,我以為妳的分析太離譜了,不過我後來動腦思考一下,覺得睡前的習慣步驟確實讓我覺得安全再怎麼說也覺得諷刺。我被綁架上山的那段時間,時時刻刻提心吊膽,就像搭雲霄飛車通過地獄,而控制開關握在魔神的手上。不過習慣步驟是我維持現狀的唯一方式。   每天我稍微跳脫限制,有些限制比較容易擺脫,有些卻怎麼甩也甩不掉。昨天晚上我灌了將近四千CC的茶,蹲了將近一個鐘頭的馬桶誇張了,其實是感覺像一小時儘量強迫自己在規定外的時刻尿尿,總算擠出一絲絲,覺得像天啊,我快尿出來了,可惜膀胱又不聽使喚。昨晚實驗的唯一成果是害我又整夜失眠。

  說到這裡,我今天講的夠多了。我想回家小便。不必了,我不想使用這裡的廁所。進妳的廁所的話,我一定會枯坐在馬桶上,想到妳在門外猜我尿不尿得出來。不必了,謝謝。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