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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24

失蹤 卡琳.亞弗提根 3025 2023-02-05
  她把那份報紙扔進羅普斯登地鐵站的垃圾桶裡,然後從寶貝錢包內取出了另外一張二十克朗的紙鈔,乖乖地付了那張地鐵車票。她不敢逃票,怕別人注意到她。她站在月臺上等待開往里登戈(Lidingo)的地鐵火車,心中嚴肅地想著:目前為止,她一天內花在斯德哥爾摩的交通費多過過去十五年來的所有交通費。   時間是十二點半,地鐵內的乘客少之又少。她審視了窗玻璃片中自己的影像,看起來好詭異喔!這樣的造型勢必為她爭取到多一點的時間,也許就能夠找出面對這一切的方法。首先,她必須領取郵箱內的錢,然後將她花掉的那筆錢放回存款裡。他們不可以奪走她的希望。   也就是她的郵箱啊!   喔!他媽的!   這番洞察彷彿送出一陣高壓電流,傳遍她全身:她怎麼會這麼笨,笨到沒想到警方現在已經取得了她的郵箱號碼?

  此刻的她只是快活地晃入某個陷阱裡。警方很可能知道她存在的某個定點。那個郵箱上就附著她的名字,他們當然已經查到了她的名字唯一註冊的地方。   她一看到自己的損失,內心就燃起了強烈的憤怒。那麼,她永遠無法再領取那筆錢了嗎?她不知不覺地握起拳頭,感覺心中的苦惱退去了,代之而起的是蔑視。他們不會這麼對待她吧!如果她是個體面的人,遵守社會規範,他們永遠不會這樣對待她。她永遠不會向社會要求任何東西,此時此刻,她也不準備這麼做。   她可以接受那麼多傾倒在她身上的狗屎,但是此刻開始,不准再這麼對待她,現在的她會起身奮戰。      湯瑪斯(Thomas)住在一艘小船上,小船停靠在蘭洪島(Langholm Island)上的梅勒(Malar)碼頭旁。她在宏斯圖爾(Hoimstull)下車,越過佩爾孫德橋(Palsund Bidge)。

  湯瑪斯是她唯一信得過且可以求助的人。十年前,湯瑪斯還沒有繼承這間船屋,那時候,他們倆一起住在一輛停在路格內特(Lugnet)工業區的拖車內。有時候,警方會拿張搜索令來敲門,要他們搬到別的地方去,每次他們就拉著拖車前行幾公尺,然後又安頓下來,等待警方下一次請他們搬家。   整體而言,他們過得還算平靜。並沒有彼此是否相愛的問題,不過兩人都需要人性的溫暖和陪伴,那是他們不得不給予對方的,而且就當時而言,這樣的愛就足夠了。   她已經好多年沒去那裡了,起初找不到湯瑪斯的船,於是她沿著碼頭往回走,終於發現那間船屋停在一艘漆成保護色的海軍軍鑑旁。停泊空間一定很難找。   她卸下帆布背包,靠在一堆木頭貨板上,讓背包不至於碰到水,這時候,她突然懷疑起湯瑪斯,他每次喝醉酒,就不再是值得信賴的朋友,如今,她身上仍舊有好幾處足以證明這點的傷疤。她深深吸一口氣,握緊拳頭,重新點燃那股戰鬥的勇氣。

  她環顧四周,但是碼頭邊空無一人。   湯瑪斯!   湯瑪斯!是我,西碧拉!   一顆頭突然出現在那艘海軍軍鑑的欄杆上方。湯瑪斯留了山羊鬍,幾乎認不出來了。他的表情起先是困惑不解,然後突然化成燦爛的笑容。   天吶!是妳啊!他們還沒把妳關起來嗎?   她不得不回他一個微笑。   你一個人嗎?   當然。   她太了解他了,知道這時候的他沒喝醉。   我可以進來嗎?   他沒有馬上回答,只是繼續看著她微笑。   那麼做我會安全嗎?   別扯了!你知道我沒做。   那抹微笑變得更燦爛。   那就沒問題。開門策略:只要把所有尖銳的物品都留在碼頭上。   那張臉又不見了。湯瑪斯是真正的朋友,也許是她唯一的朋友。此時此刻,這點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他把艙口打開,而她將帆布背包往下遞給他,然後開始順著梯子向下走。原本是船艙的那片空間可能本世紀以來都沒有打掃過,這裡不僅可以當作住家,也可以當作細木工作室。每樣東西上頭都覆蓋著鋸木屑和一塊塊鋸下來的木頭,可以確定他目前沒有同居人。太好了!   他順著她的視線,看她檢視著整個房間。   我想這裡看起來和妳上次來的時候一模一樣。   才不是呢!上次整齊又有秩序。   他微微一笑一走過去啟動咖啡壺。堪稱廚房的那個角落有張餐桌、三張古怪的椅子、一臺電冰箱、一臺微波爐。看不見空酒瓶,這是另外一個好徵兆。   要不要喝一杯?   她點點頭,看著他把舊咖啡倒進字紙簍裡,咖啡壺內側黏了一層黑黑的薄膜。她找了一張看起來最堅固的椅子坐下,看著湯瑪斯從一只大大的塑膠瓶加東西到咖啡壺內。

  妳來這裡是為了什麼樣的狗屎事情啊?   她嘆了一口氣。   你告訴我吧!我倒希望我知道。   他轉過頭去看著她。   頭髮幹嘛弄成這樣?   她沒有回應。他指著立在垃圾桶內的瑞典報紙Aftonbladet。   那張照片上的髮型比較好看。   然後他將過濾器內的舊東西全倒進垃圾桶裡,心不在焉地掉了些渣滓在地板上。   你可能不想知道,不過我不曉得你願不願意幫我做些事。   到底是什麼事?要我為妳提供不在場證明嗎?   突然間,她覺得很氣他,即使這顯然是因為他神經緊張卻仍舊擺出一副開玩笑的樣子。她心知肚明,可是這一次,她一點都不覺得幽默。   別扯了!我當時在格蘭大飯店內,那是事實,可是你非常清楚我為什麼不大容易向警方解釋我在那裡做什麼。

  他在她對面坐下。   咖啡壺開始在他身後噴濺,前幾滴落在黑漆漆的咖啡壺內。他一定是聽出她的口氣變了,因為他突然嚴肅起來。   想在那間飯店裡過一夜,對不對?   她點點頭。他指著垃圾桶內的那份報紙:而那傢伙就是付錢的人?就那種事,對吧?   她又點點頭。   天吶!真是倒大楣。韋斯特維克的故事又是怎麼一回事?   她往後靠,閉上眼睛。   完全不解。我這輩子沒到過韋斯特維克。老實說,我很茫然。   她與他四目交會,他搖搖頭。   真他媽的倒楣。   一點也沒錯!   他開始抓自己的山羊鬍,仍舊緩緩搖著頭。   當然,我明白。那麼,妳要我幫什麼忙呢?   去領我母親給的錢。我不敢出現在我的郵箱附近。

  拖車內一起過日子的那幾年,他曾經幫她痛快地花掉那筆錢。他站起身來拿咖啡,走過去的時候順手拿了個馬克杯。馬克杯的把手破了,而且那個馬克杯顯然從開始用到現在,都沒有洗過。   妳今天吃過了嗎?   沒。   冰箱裡有乳酪和麵包,自己拿吧!   她站起身來,即使並不覺得餓,然而,錯過吃東西的機會可是很愚蠢的。她拿著麵包和乳酪回來,他已經替她斟滿了一整杯的咖啡。他又在抓他的山羊鬍。   湯瑪斯,你知道如果沒有必要,我是不會求人的。如果沒有那筆錢,我會破產的。   好吧!我會看看能幫些什麼忙。那麼我會去那裡試試看,看在老交情的分上。   他們又四目交會。只要他保持沒喝醉的狀態,對她而言,他的友誼就非常珍貴。他是她與外界唯一安心的聯繫,但是如果他開始喝酒,就會要求回報。

  看在老交情的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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