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在柯白莎辦公室裡一心自怨自艾地踱著方步的那位先生,根本沒有覺察到我走進這辦公室。
我真是笨,他說:我怎麼能向自己太太交待?怎麼向認識的人交待,向我職位交待!太糟糕了!連想都不敢想,我
柯白莎打斷他的自語道:任先生,賴唐諾來了。
他看向我,一面繼續自言自語根本不是向室內的任何一個人。
看那一天晚上我自己做的事情,幾乎沒有一個神經正常的男人會幹出同樣的事情來的。柯太太,我一定是著了魔了。
柯白莎把自己一百六十五磅體重的身驅,在她迴轉辦公椅上移動一下,手上的鑽戒在她移動的手勢下閃閃發光。坐下來,讓你的腳休息一下。這位是我告訴過你,我的合夥人賴唐諾。他會幫你忙的。
祇怕世界上再也不可能有人解決得了我的問題了。紕漏出大了。這
到底出了什麼事,任先生?我在他不斷悔恨中插進話去問他。
我倒霉,我鹵莽。他說:事情越變越糟,現在可要影響我整個生活了。曉要知道了,絕對承受不了的。
曉,是什麼人?我問。
我太太。他說。
坐下來,坐下來。柯白莎說:看在老天的份上你要安靜下來,把一切告訴唐諾。你不說,唐諾怎能幫你忙呢?
任先生坐下來,但是他自怨過深,根本沒有辦法把自己意志集中。他說:這種事根本不像我這種人會做得出來的。我
柯白莎轉向我,像是回答我在問他的話。他帶了一個便宜馬子去了汽車旅館。
不是,根本不是這樣的。任先生說:她不是便宜馬子。這一點,妳要相信我,柯太太。
好吧,不是發賤的馬子,是什麼?
她是個非常好的女士。好看,脾氣好,思想開通;身上裡裡外外都現代化,而且與眾不同,絕對不能用金錢來交換交換她的隨便。
那一家汽車旅館?我問。
親親汽車旅館。白莎道。
是專供短時休息那一種,對嗎?我問。
老天,不是的!高級得很的。有游泳池、房間好、通訊設備好、每間房有電視,冷氣是中央系統的,每間房可自己調節。
怎麼會選中那一家的?我問。
是她建議的。她有一次參加一個會議,住過那一家。
所以你帶她去那一家?
其實,也不完全如此我不會做這種事的,賴先生。但願你能瞭解我。
瞭解個屁,白莎不耐地衝口而出,他是在想瞭解你,是你不讓他瞭解。
把女人的事先講。我說:你怎麼碰到她的?你認識她多久了?
我認識她有幾個月了。
很熟?
不不!不!我真的希望你能瞭解,賴先生。
白莎倒吹冷氣,想說什麼,又自己改變了主意。滿臉的厭煩。
我做手勢叫她保持別說話。
夏濃,他說:貝小姐是酒廊的女侍。我常去那家酒廊飲酒。
女侍有很多種,她是那一種?
可以說是領班。她領檯,管定位,指定什麼人去招呼什麼人,看客人要什麼有什麼。她也對全酒廊照拂。
好吧,我說:你把她帶去旅館,是不是被逮住了?
不是,不是,你不瞭解,賴先生,這件事不是如此發生的。我怕怕整件事會引發很多的不良後果。我希望有人能幫我扛一下。不過我保證,我不會過河拆橋,我會在後面並肩作戰的。
你現在才開始說真話。我說:你想怎麼樣?
我希望有人肯
倒不如你先說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出事,白莎說:然後我們再來討論該怎樣作戰。
任先生說:賴先生,我喜歡女孩子。我不會放蕩不檢,不過我喜歡女性的友情。
夏濃很漂亮?我問。
太漂亮了。姿態好、冷靜、有效,她走路的樣子有一點
搖屁股。白莎替他說完。
不,不,不是搖屁股,是搖曳,有韻律,有波動的。她走路像游泳。
說下去。我說。
好。我很會欣賞女人的外表。當我喜歡她們,我這是天性,我抗拒不住
她們的身材?我問。
是的,是的,身材。
大腿。白莎加一句。
是,我很在意。任先生說。
好吧,你開始欣賞貝夏濃的步姿,你就
不,不,不是那麼直接。我注意到她的衣服,她的髮型。她每一件事都精心設計過!我我欣賞她的前前後後。
上上下下。白莎又加上一句。
經過不少次的接觸,終於她開始肯坐到我桌子旁來聊幾分鐘。有時大家聊得很開心,如此而已。
不過你們一起去旅館。我說。
那祇是那麼一夜。他說。
發生什麼事了?
我在辦公室加班加晚了,太太在雷諾探望她媽媽。她每年要回去兩次,我就相當自由。
所以你去那酒廊。
是的。
那天已經很晚了?
是的。
生意蕭條?
不怎麼好。
夏濃又過來坐檯子?
是的。
你們就談到她的工作,她的野心,她的外表,說她應該去做電影明星。
沒錯,沒錯,沒錯。他說:你怎麼全知道的,賴先生?
我祇是依你在說的推理猜猜。我說。
大概情況嘛,就是如此。結果發現她上班前沒吃東西,下班前又不可能吃東西。
下班什麼時候?
晚上十一點。她總是在上班前隨便吃一點,下班後的一頓才是每天正餐。
所以你邀她十一點以後和你一起去吃飯?
是的。
你們去那裡吃?
去一家匈牙利餐廳,專做碎肉菜色出名的。她介紹去的。
那麼是她認識的餐館?
是的。
你去過嗎?
沒有。
知道嗎?
沒聽到過。
好,吃完了你開車送她回家?
她自己有自己的車子。
你們離開酒廊時,用兩輛車?
不是,我開車帶她去餐廳,我們回家我是說我又帶她先回酒廊附近的一個停車場她停車的地方。我無目的地先遊一下車河,兜兜風。我們上了穆黑蘭道,我們下望整個城市的燈光。我把車停下,我反正把我的手放在她坐椅靠背上,我把她拉近我一點,我說了些什麼,她抬頭看我我吻了她。這些在那時都是極自然的發生而已。
又如何?
這樣相安無事很久,我們又再接吻。之後,我們真正的接吻這時我有點覺得事情進行得太快了,她說到親親旅館,說是一個極好所在,這時候我們離親親不遠,我就祇是發動車子過去她看到我停車在那裡,並沒有反對我發現箭已在弦上除了射出去,已經沒後退的路了。
是你去登記的?
她很熟練,她說假如我給她錢去付房租,她可以去登記。
她有沒有說應該登記成夫婦?
沒有,你該知道,那個時候我們反正我們互相急切有需要,她匆匆進入旅館
你先給了她錢?
是的。
多少?
二十元。
房間費多少?我問。
十三元。
找回來的七元她還你了?
當然,當然。老天,賴先生,我希望你不要用有色眼鏡來看這件事。這不是金錢交易。那使整個事件看來下流了。
我祇是要弄清真相。我告訴他,之後又如何?
你至少可以猜想一下。白莎給他加一句。
任說:她回車來告訴我,說她對職員表示,她和她丈夫自舊金山開車過來,已經很累了,想要個安靜的好房間,她登記好了,一點也沒被起疑。
登記用什麼名字?
浦加同。
她怎麼會正好想起這樣一個名字的?
這這本身有一個故事。她說她曾經有一次聽到過這個姓,這個姓對她很陌生,不知怎樣想起舊金山就聯想起了這個姓。既然在登記時說自己來自舊金山,於是她就登記了浦加同。
當然她也登記了汽車車號?我問:汽車旅館對這是很重視的。
任說:這一點她玩得很漂亮,她開始沒想到,當他們看到登記證這一欄是空白的,交還給她的時候,她本想隨便填一個號碼,她向窗外望去,門前停著一輛車,她就把那車牌改了個號碼寫了上去。
這些都在哪一天?我問。
星期六。
前天囉?
是的。
好吧,我說:那位小姐回來,告訴你你是浦先生,她自己是浦太太,你們一起找到那租給你們的房子。又如何?
我們不是自己找到那房子,是僕役帶我們去的。
好吧,僕役帶你們去,你給小帳了?
是的。
多少?
一元。
你們沒有行李?
沒有。
僕役知道嗎?
不知道,我告訴他,過一下我自己會把行李從行李箱拿出來,我們祇要他帶路找房子。
你認為這一手騙得過他?
至少他沒表示出有什麼不尋常。
他不會的。我說:說下去,發生什麼了。是不是你們進了旅館,你們被逮住了?
不是,我們沒有,不過太糟糕了,這件事會把我前功盡棄了。這
閉嘴!白莎說:不要老嘮叨這件事,你直接告訴唐諾你想怎麼辦。辦正經事要緊。
好,我要你來做浦加同先生?
怎麼?我說:你要我去做浦加同先生?
是的。
為什麼?
我要你和夏濃去那裡,由你來做浦先生。
我還要和貝夏濃一起去?
是的。
什麼時候去?
今晚,越快越好。
這件事夏濃有什麼意見?
她是好人,她知道我的困境,她會合作的。
你到底有什麼困境?
這是很特別的情況。事實上,賴先生,你要明白,在旅館裡什麼也沒發生。
什麼也沒發生,是什麼意思?
我們兩個吵架了。
為什麼吵架?
老實說,我也不明白。我做錯了一件事,要了一瓶威士忌。我們叫他們送進房裡來,兩人開始喝酒。我開始好吧,她說我毛手毛腳我們再也不能重拾汽車裡那種情調。那個時候是自然的,這個時候相當勉強。她說了重話,表示最不喜歡被人毛手毛腳,她說她不反對平等開放的性關係,她不喜歡亂來她甩了我一耳光,我很火,她站起來走了出去。我等她回來,她一直沒回來。事後我知道她叫了一輛計程車,走了,回家了。
於是你怎麼辦?
我等了一下,一定是睡著了。醒過來我相當惱火。我上車,把車開回家。
既然沒事,又緊張個什麼勁?
那件謀殺案。他說。
什麼謀殺案?
柯白莎道:那是上個星期六,那一晚龍飛孝被謀殺了。
那個頭部撞到什麼,死在游泳池裡的?我問。
白莎點點頭。
我沉思一下道:那發生在他說的附近一家汽車旅館裡,是嗎?
任說:沒錯,報紙不作興登出汽車旅館名字的,他們說是一家豪華汽車旅館而已。不過有一家報紙刊出名字來了報紙的政策就是如此,發生自殺或兇殺就避開姓名,給自己讀者一個市區內某豪華旅館。發生事端在高級汽車旅館也是如此。
我對任先生說:好了。告訴我出了什麼事?
警方急於要和當晚旅館這一側,每個房子的住客談一下。警方認為可能有一個人會知道什麼動靜。謀殺是必須要偵破的案子,是重案。龍飛孝是助理地方檢察官,他正在調查另外一件大的謀殺案。他的死因可能是意外。那一晚游泳池裡沒有水。他們每星期換一次水,龍飛孝有可能喝了點酒決定跳到池子裡泡一泡,卻把頭撞到了水泥地上去。再不然他可能被人在頭上猛敲一棒,跌進了空的游泳池。
說是意外吧,很多事說不通。假如是謀殺,案子是非破不可的。
昨天報上有一則新聞,說是警方已經拿到當晚在這汽車旅館每一位住客的名單,準備一一約談,要問他們當晚可有什麼見聞與本案有關的。有的住客來自紐約,但是仍在召還中。
原來如此,我說:警方當然正在找一位住在舊金山,有地址的浦加同夫婦,結果發現地址是假的。
正是如此。他把頭低下來。
好了,你現在要什麼?
我要你今晚和貝夏濃去那裡。我打電話給旅館,告訴他們我是浦加同,叫他們把房子留下,我們祇是快速地去一下聖地牙哥就回來。我用專送寄了二十六元給他們。那房子現在是有住客的。當天的住客既然會在短期內回來,當然他們不會去查舊金山的假地址了。他們會認為我們祇是開車在旅行而已。
我要你和夏濃回那裡去。夏濃再去辦公室拿鑰匙,那櫃檯職員會記得她的。當初他們一定會把我的電話留言告訴警方,警方多半會立即來拜訪你。
拜訪又如何應對呢?
任先生說:我安排得好好的。警方志在破案,對週末稍有越軌的男女,他們無意追究。他們祇要找到週六在那裡的每一個人,別的他們無意浪費時間。你告訴他們,在週六你們兩個吵架了,今天她要補償你。如此而已。
我搖頭,不幹,我說。
什麼意思你不幹?
我是說殺掉我也不幹。
你聽著。任說:我知道這要擔不少風險。我也不會叫你白幹,我告訴柯太太我付一千元讓你來扮我這個角色,時間祇是一個晚上,告訴警察那週六之夜你既沒聽到,也沒看到任何動靜。這也是事實,因為我既沒有看到,也沒有聽到任何動靜。你要明白,警察根本也不認為有人會聽到或看到任何動靜。他們只是依常規辦公,一定要和當晚在場每一個人談一談,而我正好不合適給他們約談。
你到底是什麼人?
任加同。
幹什麼的?
投資事業。
你去投案。我說:請求私下詢問。讓他們問你問題,讓他們問夏濃問題,就會一切困難都沒有了。他們不會影響你私人問題,他們祇要知道實況。你不會有麻煩的。
他猛搖他的頭,情況不那麼簡單。要不然我不會出一千元。賴先生,一千五,怎麼樣?
柯白莎突然在椅子上挺身,貪婪的小眼在發光。
有什麼特別原因?我說:為什麼一開始你不去警局,而要找私家偵探?
我太太。他說。
太太怎麼樣?
我太太是蓋曉曉。
蓋曉曉,我說:我不明突然我停下來。
老天!白莎說:你是說蓋莫明的女兒?
正是,他說。
蓋大戶,有那麼多用不完的鈔票,有什麼問題不能解決的,白莎道:他可以
他可以把我頭剁下來。任加同插嘴道:他不喜歡我,從來也沒有喜歡過這件事會把我踢出蓋家喔!我為什麼自己會笨到鑽進這樣一個困境去?我一輩子也沒幹過這種窩囊事。我以前有過麻煩,但這次是大難。會死人的!
我對白莎搖頭說:這件事我們碰不得。
你再研究一下。白莎說:唐諾,你是天才。每一次你真想幹的話,你總有些古靈精怪的念頭可以達到目的的。
這件事我不願意幹。
白莎怒目地瞪著我。
我站起來要走出去。
任加同叫道:不要走,等一下。一定有解決辦法的。
我說:你為什麼會到這裡來找我們的,任先生?
他說:夏濃祇肯和你一個人演這齣戲。
夏濃認識我?我問。
有人把你指給她看過。
什麼時候?
你在雞尾酒廊的時候。
這樣看來,夏濃在雞尾酒廊做女侍應生?
是的。
我說:我們還是不能幹。
白莎說:任先生,你出去走走。你到外面接待室去坐五分鐘,讓我和唐諾聊一下。
我對白莎說:沒有用的。白莎,我
任加同敏捷地站起來,我五分鐘之後再進來。他說,一面已經出去把門關上了。
白莎生氣的眼光像一把劍地看向我,一千五百元工作一個晚上的好生意,你要隨便讓他溜走!她說:再說,我打賭那個女人是隻騷貨。你
白莎。我說:這是件燙手的謀殺案。我們被人雇來做一個誤導警方注意力,使警方走入歧途的工具。我們把自己的小辮子完全交在貝夏濃一個人的手裡。隨便什麼時候,她告訴警方一點事實,我們執照就被吊銷。隨便妳,你要不要有一個酒廊侍應生捉住妳小辮子,妳隨時可以關門,回家吃老米飯?
白莎的小眼睛眨呀眨的,她在仔細考慮。
為什麼突然小心起來。她說:你常說活在世界上,每件事都值得試幹一次。為什麼這件事不可以試幹一次?
我搖頭,這任加同,我說:也許真是蓋曉曉的丈夫,不過他不是正經人,也沒有把所有背景完全告訴我們祇是想用錢來買。
白莎嘆口氣,拿起電話,對接線小姐說:那個任先生,在外面等的,叫他進來。
任加同一聽到傳呼立即進來,期望地看向白莎,看到她的臉色,又看向我,一付可憐相。
他把門關上,一屁股坐進椅子裡,他說:從你們臉上,我知道你們不想幹。為什麼不肯幫我一次忙呢?
我說:因為我們愛莫能助。不能幫忙,不是不肯。
這樣好了,賴先生。他說:告訴你一件大事,所有人都不知道這件事,我的太太她已經沒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下去了。我大概會接受近二千萬的遺產。賴先生,你替我辦好這件事,我包你們公司今後有做不完的高級生意。
柯白莎的身體在椅子中移動,椅子在吱吱地抗議。白莎看向我。
我說:我告訴你我怎麼做,任先生。我會再鄭重研究你的開價。假如我幹,我要以我的方法來幹,不是你的方法。我們要一開始就大家說明白。照你所說,你祇要求警方不知道你就是那晚的浦加同,是嗎?
是的,我要他們認為他們已經找到浦加同夫婦,而把這兩位自洽談名單中除名。
祇要我辦到這一點,不論我是怎麼樣辦成的,你都認為滿意了,是嗎?
喔!賴,他自椅子中跳起:你是救命皇菩薩!你不知道這對我有多大幫助,等於是死裡逃生。
這件事你和貝夏濃提過?
有。
用電話和她聯絡,我說:我要和她談談。
他自身上拿出一本小電話本,白莎把電話拿起來先撥通外線。任先生用他那根顯得粗短,但修剪得非常整齊的手指撥著外線電話號碼。
過了一下,他說:哈囉,是夏濃嗎?猜猜看是什麼人沒錯。妳聽著,我現在正在那兩個偵探的公司裡。賴唐諾要和妳說話。
他把電話交給我,我接過電話,我說:哈囉,夏濃。
她的聲音很冷淡,不過很好聽,哈囉,唐諾。
妳是不是瞭解任加同想給我的工作性質?
瞭解。
妳願意照計劃去執行?
和你,我願意。我絕不願意和任何一個人去玩這把戲。和你,我願意。
為什麼我可以?
一個禮拜之一前,我見過你。你和一位年輕女士在我的地方喝過雞尾酒。
那個時候妳知道我是什麼人?
有人指著叫我看你,說你是偵探賴唐諾。
那可不太好。
為什麼不好?
偵探要沒有人認識,偵探不該突出,不要別人知道自己是什麼人。他應該躲在幕後。
唐諾,她說:這一點你沒有做到,我不自禁地一直在看你。
為什麼?
因為你表現得非常紳士。
那一點?
那和你在一起的女人深愛著你。你是一個紳士。你沒有喔,我弄不懂。你照顧她,你很不錯。你沒借機佔她便宜你本來可以要怎樣便怎樣的。
所以當別人問我肯不肯和一位私家偵探合演一齣戲的時候,我就脫口而出,世界上祇有一個私家偵探我肯和他合演那就是你。所以唐諾,我們兩個不要弄錯了,我們祇是工作,純賺錢,完全沒別的,知道嗎?
知道。我說。
那汽車旅館裡有兩隻床。兩隻床都會被佔用你要乖乖地睡自己的床,再做一次紳士。
勉力而為。
才乖。你要不要到我這裡來,再談一談?
談什麼?
遊戲規則。
說一兩條聽聽。
聽著,唐諾,我不願意坐著相對無話一個晚上,我也不願意兩個人吵一個晚上。一切活動,在我說停的時候就停,就如此你懂嗎?
我試著遵守。我說。
一個人來!她說。
我們等一下見。我告訴她。
我掛上電話,看向任加同。
我說:給我們兩千元,另加一切開支,我就代理你。開支會相當高的。你的目的是你不是謀殺案發生那晚出現在親親旅館的浦加同如此而已。我怎麼做到,不是你的事。對不對?
完全正確。
我們白紙黑字寫下來。我說。轉向白莎,我又說:叫打字小姐進來,把這句話打下來,叫他簽字。
你要去那裡?白莎問。
出去。
我走向房門,一面說:白莎,兩仟元要收現鈔。
我想像得出白莎雖是滿臉生氣,但這一點錯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