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後,瑟瑞莎.李帶著官方檔案的開頭幾頁和一個男人回來了。
她將檔案放在桌上,然後介紹新來的人。他是她的同事,名叫達克提,整理了一些有必要請我回答的問題。
什麼問題?我問。
她問我要不要喝咖啡和上廁所,我都說要。達克提陪我走到走廊另一頭,回到訪談室後桌上已多了三個保麗龍杯,就擺在文件的旁邊。兩杯咖啡,一杯茶。我拿起咖啡試喝了一口,還不錯。瑟瑞莎拿了茶。達克提拿走剩下那杯咖啡,然後說:請再說一次事情的經過。
我說了,說得很簡要,只提骨幹。講到以色列那份清單讓我將非炸彈客誤判成炸彈客的時候,達克提就像瑟瑞莎先前那樣碎嘴抱怨了一下。
這時我也把先前說給瑟瑞莎聽的話原封不動丟給達克提我說將非炸彈客誤判成炸彈客,總比將炸彈客誤判成非炸彈客來得好。再說,不管那個女人是想要自己上路,還是拖別人陪死,她透露的跡象都會是相同的。訪談室內的學院氣氛持續了五分鐘,三個理智的人討論著一個有趣的現象。接著談話的調性突然轉變了。
達克提問:你感覺如何?
我說:對什麼感覺如何?
她自殺的時候感覺如何?
很高興她沒殺我。
達克提說:我們是專門辦謀殺案的警探,所有暴力性死亡的案件我們都得過目。你應該懂吧?我這麼問只是為了保險起見。
我說:保險什麼?還能有什麼狀況?
說不定你不只和她四目相接交而已。
我就只有和她四目交接而已。她是自己開槍的。
那只是你的說法。
別人的說法也會一樣,因為我說的是事實。
達克提說:總是能找到其他劇本來套的。
你覺得其他可能是?
可能是你開的槍。
瑟瑞莎投了一個同情的目光給我。
我說:不是我。
達克提說:那說不定是你的槍。
我說:它不是。它重兩磅,我可沒有包包可以裝。
你是個壯漢,褲子大號,口袋也大。瑟瑞莎又投了一個同情的目光給我,彷彿在說對不起。
我說:現在是怎樣?裝聰明還是裝笨?
達克提說:你覺得我在裝笨?
你才剛證明自己很笨啊。如果我用點三五七麥格農手槍射殺了她,那我的手掌到手肘之間就會殘留化學物質。但我剛剛去男廁洗手時,你就只是站在那裡而已。你徹頭徹尾都在鬼扯,沒採集我的指紋,沒向我宣讀米蘭達權利。你只是在亂屁。
我們有義務做確認。
法醫怎麼說?
我們還沒有報告。
有目擊證人。
瑟瑞莎搖搖頭。沒用的,他們什麼也沒看到。
他們一定有看到。
他們的視線都被你的背擋住了,再說他們當時根本沒在看,都在半睡半醒的狀態,而且還不會說英文,完全無法提供證言。我在想,他們大概會希望在我們要求出示綠卡前就閃人吧。
那個傢伙呢?坐在我前方的那個傢伙。他完全是清醒的,看起來像是會說英文的美國公民。
誰啊?
第五個乘客,穿Chino褲和高爾夫球衫。
瑟瑞莎打開檔案,搖搖頭。包括自殺的女人在內,總共只有四個乘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