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懸疑小說 窺伺者

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在下午一點半的時候,莉莉撳響白霞家的門鈴,她還帶著一個小包裹。聖誕快樂!   聖誕快樂,請進。白霞對她的來訪確實感到高興。她正拿不定主意,究竟要不要向魯德透露卜愛蓮可能會向警方自首。在另一方面,她該如何向他提起古凱琳的事呢?造成訴訟的可能性一定會使他氣得暴跳如雷。   我只能停留一分鐘。莉莉道。我只是要送妳一個水果蛋糕,它是我拿手的。   白霞興奮地擁抱她。我真高興妳過來,在聖誕節的下午這麼安靜,實在很反常。來一杯雪利怎麼樣?   莉莉看看手錶。我兩點一刻一定要走,她聲稱。   白霞帶著她回到起居室,拿出一個盤子、一把刀和兩個杯子,她先斟上雪利酒,然後把蛋糕切成薄片。太棒了,她嚐一口之後大叫。

  很不錯吧?莉莉得意地說。她的目光在室內掃射一圈。裏頭有些東西好像掉換過。   我把兩幅油畫交換位置。我發現它們掛錯了地方。   妳已記起多少事?   有一些,白霞承認。我本來正在書房裏工作,忽然不由自主地跑到這兒來。等我一進來,我就知道那幅靜物和那幅風景應該掉換位置。   還想起別的事嗎,白霞?不光是這些而已。   我覺得正處於邊緣狀態,白霞說得很乾脆。而且我不知道原因。   白霞,別逗留在這房子裏,搬到公寓或老旅館去。莉莉懇切地抓住她的手。   不行,白霞道。現在就幫幫我忙吧。妳在聖誕節的時候來過這裏沒有?它像什麼樣子?   就在那一年,妳已經三歲半,能夠真正瞭解聖誕節的意義。他們都非常高興和妳在一起,那是擁有真正快樂的一天。

  我有時候感覺還記得一點那天的事。我有一個會走路的洋娃娃,一直想使它跟我一塊兒走路,那是真的嗎?   那一年妳的確有一個會走路的洋娃娃,沒錯。   那天下午我母親還彈鋼琴,對不對?   是啊。   白霞走到鋼琴前,把琴蓋打開。妳記得那個聖誕節她彈什麼曲子嗎?   我相信是她最喜歡的聖誕歌曲,叫做聖誕鈴聲。   我知道那首曲子,倫妮曾經要我學它,說我外婆很喜歡它。她的手指緩緩地觸向琴鍵。   莉莉一邊觀察,一邊聆聽,當最後一個音符消失,她說:跟妳母親彈得非常像。我告訴過妳,妳很像父親,可是我起初一直沒發現妳跟他像得那麼厲害。跟他很熟的人遲早會聯想到這件事。      由波多馬克有線電視網派出的工作小組在三點鐘抵達任參議員住宅,準備為聖誕晚餐錄影。

  他們在起居室和餐廳佈置器材時,德賓很嚴密地監視他們,確定他們沒打破或刮壞任何東西。他把這件工作很當一回事,因他知道屋裏的每一樣東西對艾碧而言都極具重要性。   崔白霞和潘魯德先後趕到,相差不到一兩分鐘。白霞穿著一件白羊毛洋裝,充分顯露出曲線,頭髮也綰成髻狀。德賓從來沒見過她這樣的打扮,這使她看來很不一樣,但又有一種熟悉感。她究竟使他想起那個鬼呢?德賓心中疑惑不定。   她似乎很輕鬆,但是潘魯德看起來剛好相反,從他一進來,就開始對一名攝影人員大呼小叫。艾碧顯出緊張之色,這對她愈發增加反效果。此刻她正和崔白霞糾纏不清。白霞想把食物擺設到桌上,錄一段參議員檢視它們,然後將擺設位置輕微調整的樣子。艾碧卻不想這麼早就把食物拿出來。

  參議員,要花不少時間才能把握住我們要的那種感受,白霞告訴她。現在就做,要比客人站在一旁觀看再做容易得多。   我不會讓客人圍觀,好像B級電影加料的鏡頭,艾碧反駁她。   那我建議現在先拍一下餐桌。   德賓注意到,白霞想要完成什麼事的時候,她硬是不肯輕易罷手。魯德正好提起所有的菜都艾碧親手調理的,這又引起一場紛爭,白霞要求拍一段她在廚房工作的情景。   參議員,每個人都以為妳是打電話給外燴的,把宴會的事全包下。既然的確是妳親手做的,如果公開出去,那些每天要做三頓飯的婦女一定會對妳倍感親切,至於以烹調為嗜好的男男女女就更別提了。   艾碧一口就拒絕這個主意,但是白霞卻一再堅持。參議員,我們到這兒來的整個目的就是要讓人們把妳看成是一位有血有肉的人。

  到最後還是德賓把艾碧說服。   來吧,讓他們瞧瞧妳的手藝也有大廚的水準,參議員。他半推半哄。   艾碧仍不肯讓圍裙罩住她名師設計的襯衫和長褲,不過在她開始做開胃點心的時候,已充分顯示出她是位夠格的美食大廚。德賓望著她和麵做點心皮,把火腿剁碎做餡子,又為螃蟹肉調味,那又長又細的手指像有魔力一般。艾碧的廚房毫無一點髒亂的樣子,嗯,對於這一點你不能不向傅芳蘭舉帽致敬。   一旦工作人員開始錄影後,艾碧已逐漸轉為放鬆。他們才拍了兩段,白霞就說:參議員,謝謝妳,我相信已經拍到我們要的東西,看樣子效果非常好。現在呢,要是妳不介意的話,最好能換上妳計劃今天晚上穿的衣服,我們可以拍一段在桌邊的情況。

  德賓也急於見到艾碧所穿的晚宴服。她曾在兩套衣服之間哼哼唧唧了半天,未能下定決心。在她更衣回來之後,他覺得很滿意,因她穿上一件黃緞子罩衫,跟她格子網裙中的黃色相得益彰。她的頭髮柔和地披散下來,眼部的化粧較往常濃些。她看起來美艷得驚人,而且全身散發出一種光芒。德賓知道那是什麼緣故。金森穆曾打電話過來,說他今晚會參加晚宴。   艾碧想獵取金森穆為夫,那是毫無疑問的事。每次宴會艾碧總把他擺在身旁,藉以暗示朋友他們之間的關係,這些細節德賓從未錯過。金森穆似乎有一種魅力,使德賓常會聯想起任威理,當然這種魅力也是吸引住艾碧的主要因素。她在公共場合表現非常出色,但在威理死後她在感情方面一直感到空虛。

  德賓知道森穆不喜歡他,但那不是一個問題。像其他人一樣,森穆也不會持續太久,因為對絕大部份男人來說艾碧都嫌太專權獨斷。這些男人也許會厭倦於適應她的作息時間及多變的情緒,就算他們甘於聽命,她遲早也會對他們感到厭倦。他,高德賓,將會永遠是艾碧生命中的一部份,除非他們之中有一個死了。如果沒有他,她將會不知所措,而她自己也清楚這一點。   當他望著艾碧在餐桌前擺好姿勢,一種輕微的憾意使他嗓眼發乾。每隔一陣子他就會做次白日夢,心想要是他在學校裏功課能好一些,而不光是有點小聰明;要是他能專心成一名工程師,而不是樣樣只懂一點的混混,那麼情況也許會大為改觀。如果他的長相能跟桑傑明這小子一樣英俊,而不是粗頭大臉,全身肌肉唉,誰知道呢?也許等這些人一個個敗下陣來,艾碧還是會看上他。

  他揮退思潮,回去幹自己的工作。      五點準時,頭一輛車已駛抵門口。退休大法官及其夫人在一兩分鐘進到屋內。聖誕快樂,副總統女士,大法官道。   艾碧回報他一個熱烈的香物。但願你的金言一直傳到上帝耳朵裏,她哈哈大笑。   其他賓客也陸續到達,僱來的侍者為眾人斟上香檳和果汁酒。烈性的玩意兒稍後再拿出來,魯德曾建議。信教的人不會喜歡見到官員們也喝烈酒。   森穆最後一個抵達,艾碧親自為他開門,臉頰上的吻也充滿感情。魯德指示另一架攝影機為他們拍照,白霞覺得心中一沉。森穆和艾碧真是天生一對佳人兩人的個子都很高,她的金髮和他的黑髮恰成對比,他的幾綹灰髮與她眼角的細紋構成巧妙的平衡。

  白霞發現每一個人都擠向森穆的身邊。我只把他當成森穆,她心想,從來沒注意他職業方面的因素。她父母親之間是否也有這種現象存在過?他們是在麻州外島度假時認識,一個月後就結婚,從來沒真正知道或瞭解對方的世界結果衝突就開始發生。   不過我不會跟你發生衝突,森穆,我喜歡你的世界。   艾碧顯然說了什麼有趣的話,每個人都哈哈大笑,連森穆也對她露出笑容。   很精采的鏡頭,白霞,攝影師道。帶一點性感妳明白我的意思嗎?妳從來沒見過任參議員跟一位男士在一起,大家一定喜歡那個鏡頭。攝影師綻開笑容。   全世人都愛看情人,白霞答道。   我們已經拍夠了,魯德突然宣佈。讓參議員和客人們能安靜吃頓飯。白霞,明天早上妳到參議員辦公室錄影,我上蘋果叉去。妳知道我們都要拍些什麼。他回過身去不再理她。

  他的態度是鏡報上的照片造成的;還是由於她拒絕跟他上床?只有等一段時間才知分曉。   她悄悄從賓客中穿過,沿著走廊進入一個小房間,她的大衣留在那兒。   白霞。   她轉過身來。森穆!他站在門口望著她。啊,眾議員,佳節快樂。她伸手取過大衣。   白霞,妳不是要走吧?   沒人請我留下。   他走上前,從她手中接過大衣。鏡報封面是怎麼回事?   她把詳情告訴他。看樣子這位維吉尼亞資深參議員信是我把照片塞給那個小報,好讓節目能照我的意思去做。   他把手擱在她肩頭上。妳沒有?   這話聽起來像是個問題!難道他真相信她跟鏡報封面有任何關係?果真如此,那他根本不瞭解她的為人。或許現在已到了她覺悟的時候,她認為自己認識的那個人其實並不存在。   白霞,現在我還不能走,不過一個鐘頭以後我應該可以溜得掉。妳要回家嗎?   是啊,幹什麼?   我會儘快趕到那邊,然後帶妳去吃晚飯。   比較像樣的餐館全都關門了。留下吧,好好享受一下。她試圖離開他遠一些。   崔小姐,要是妳把鑰匙給我的話,我可以把妳車子掉個頭。   他們頓時分開,彼此都覺得很窘。德賓,你到這裏來幹什麼?森穆高聲道。   德賓無動於衷地望著他。眾議員,參議員正要請來賓用餐,要我通知大家過去,還特別要我找你。   森穆仍握著白霞的大衣,她伸手接過去。我可以自己去取車,她說道,目光直直盯著他。他正站在門口,體型實在龐大,她試著要擠過去,但他沒移動。   我可以過去嗎?   他死瞪著她,露出心神不屬的表情。啊,當然可以,對不起。他讓到旁邊,她不自覺緊貼著牆往前走,避免碰觸到他。      白霞駕著車以驚人的速度向前飛馳,極力避免想起艾碧和森穆如何親熱地會面,以及其他人把他們看成一對的曖昧眼光。差一刻八點的時候已回到家,幸好她有先見之明,已烤上一隻火雞,她又做了一份三明治,倒上一杯酒。屋子裏顯得很暗很空虛。她把門廊、書房、餐廳、起居室的燈全打開,聖誕樹也跟著閃出亮光。   在前一天,起居室似乎還很溫暖,滿適合居住,此刻不知為了什麼原因,它卻覺得很不舒服,而且陰影幢幢。這是什麼緣故呢?她忽然注意到地毯上有一撮金銀絲,昨天她和莉莉在此地時,似乎看到一個帶著金銀絲的裝飾物落在那個地方,也許她看到的只是那撮金銀絲而已。   電視機擺在書房裏,她拿著三明治和酒走到那兒。波多馬克電視台有一個小時的新聞報導,她疑惑他們是否會播出艾碧上教堂的情景。   他們果然報導這件事。白霞面無表情地望著艾碧從車裏出來,鮮紅色的洋裝和無瑕疵的皮膚及頭髮形成強烈的對比,在她提到為飢苦的人祈禱時,她的眼光很柔和。這才是白霞尊崇的女人。新聞播報員接著提到:後來參議員被問起選美皇后照片的事,那張照片出現在本週的國家鏡報上。   一張郵票大小的鏡報封面出現在螢幕上。參議員含著淚憶起她母親多麼希望她參加比賽。波多馬克電視網祝福任艾碧參議員有一個非常愉快的聖誕佳節。同時我們也確信,如果她母親知道她目前的成就,一定會非常引以為榮。   我的老天,白霞大叫,她跳起來把電視機關掉。魯德居然有臉叫它是新聞!難怪一直有人批評新聞媒體有偏見。   她開始把這一個禮拜以來聽到的正反敘述全寫下來:   古凱琳說艾碧和威理已瀕臨離婚邊緣。   任參議員堅稱非常熱愛她丈夫。   卜愛蓮偷了任參議員七萬五千元的競選基金。   卜愛蓮發誓沒偷過那筆錢。   古喬真是一位經驗豐富的駕駛員,他的飛機在起飛之前都經過仔細檢查。任參議員說古喬真是個粗心大意的駕駛員,飛機設備也是二流的。   實在湊不起來,白霞心想,完全沒辦法!   門鈴響起,表示森穆到達時,已經快要十一點。白霞到了十點半已決定放棄等候他,隨即回到臥室,但心裏又想著森穆如果真的不來,應該會打電話通知她。她換上一件絲睡衣,它適合室內穿著,但是穿它迎接賓客也未嘗不可。她洗過臉,眼皮上輕抹一點眼影,嘴唇上也塗了一些亮光口紅。沒有理由看起來像隻老鼠,她心想,何況他才從那位選美皇后身邊離開。   她迅速把散放在整個房間裏的衣物收拾起來。森穆是個愛整潔的人嗎?我連這一點都不知道,她心想。他們共宿的那天晚上顯然未能真正顯露出個人的習慣。他們住進旅館後,她用一支摺疊牙刷刷牙,這支牙刷她一向放在化粧箱裏。我真希望也有這麼一支,他說。她對鏡朝他笑一笑。在無目的之收穫裏我最欣賞的一句話就是部長問史密西和他們是否已相愛到能共用一支牙刷的地步。她立刻把牙刷用熱水清洗一下,擠好牙膏後遞給他。歡迎你共用。   那支牙刷此刻珍存在天鵝絨的珠寶箱內。有些女人喜歡保留壓扁的玫瑰或用緞帶紮住的情書,白霞心想,我寧願珍藏一支牙刷。   門鈴再度響起時她已走到樓下。來了,來了,她大叫。   森穆面帶懺悔的表情。白霞,真抱歉,沒辦法像原來希望那樣早走。後來我搭計程車先回家,放下行李又換上我自己的車子。妳打算睡覺了嗎?   那兒的話。如果你指的是我這套衣服,它正規的稱呼是起居室用睡衣,按照沙克斯服飾的說明,它最適合晚間在家招待朋友。   那得留心是招待什麼樣的朋友,森穆道。它看起來相當性感。   她接過他的大衣,由於外頭冰冷的寒風,大衣表面仍然很涼。   他俯下頭來吻她。   要來一杯嗎?沒等她回答,她已領他進入書房,指一指酒吧。他倒出兩杯白蘭地,遞一杯給她。我猜妳飯後還是喝這個?   她點點頭,故意選擇長沙發對面的椅子坐下。   森穆回公寓時已換了一套衣服,此刻穿的是阿及爾套頭毛衣,上頭有藍灰色圖案,跟他的藍眼眸及少許灰髮很相稱。他在長沙發上落座,在她看來,他動作中和眼圈周圍的皺紋中都透出疲憊之意。在我離開之後有什麼新鮮事嗎?   跟妳看到的差不多,不過我們確實碰上一件重大的事,總統打電話給艾碧,祝她聖誕快樂。   總統打電話來!森穆,那表示   我敢打賭他想乘機吊足大家的胃口。他很可能也打電話給羅克蕾。   你是說他還沒決定?   我想他還在放探測氣球。在上禮拜白宮的晚宴裏,妳也看到他捧艾碧的樣子,可是第二天晚上,他和第一夫人就去參加一個以克蕾為榮譽來賓的私人宴會。   森穆,鏡報的封面會對任參議員造成多大的傷害?   他聳聳肩。很難說,對此地不少人來說,艾碧那套南方貴族式背景已經搞得有點過火。在另一方面,它反而會使別人同情她。不過這有一個問題,由於妳受到恐嚇的事被渲染得很厲害,國會山莊的更衣室傳出笑話它們都跟艾碧有關。   白霞注視著還沒喝過的白蘭地,她的嘴突然覺得發乾而且有種噁心的感覺。上禮拜森穆為了她住處被闖入而擔心不已,此刻他卻因事被渲染而與艾碧有相同的反應。也罷,就某個觀點來說這反而會使事情容易一些。如果這個節目對任參議員造成任何不利的宣傳,會使她喪失副總統的職位嗎?   也許會。沒有那位總統會冒險讓自己的政府遭人議論,尤其是這一任政府,它幾乎沒有瑕疵可以批評。   你說的這些話正是我最害怕的。她把卜愛蓮和古凱琳的事都講給他聽。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她最後說。我應該警告魯德,在節目裏避開那些話題嗎?如果我真這麼做,他就非向參議員說明理由不可。   艾碧已經沒辦法再承受更多的刺激,森穆坦白地說。在其他人都走了之後她已經緊張到極點。   在其他人都走了以後!白霞揚起一道眉毛。你是說你單獨留下。   她要求我留下。   原來是這樣。她感覺心裏很沉重,那句話已完全證實她的猜測。那我不應該告訴魯德。   不妨試試這個方法。如果那個女孩子   卜愛蓮。   對,對,如果她打電話給妳,勸她要等一段時間,看看我能不能為她的假釋提出覆議,這樣的話事情就不會宣揚出去,起碼也要等到副總統人選宣佈之後。   還有古凱琳。   讓我去查一下飛機失事的紀錄,她的說詞也許根本站不住腳。妳認為這兩個女人中的一個就是恐嚇妳的人嗎?   我從來沒見過愛蓮,我也確定不會是古凱琳。別忘了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有理,他沒再打電話來吧?   她的視線落到桌底的紙箱上。她本來想把布娃娃拿來給森穆看,但又放棄這個主意,她不想再讓他為自己擔心。沒有。   那是好消息。他把白蘭地喝完,杯子擺在桌上。我還是趕緊上路吧,今天真夠忙的,妳一定累壞了。   這正是她等待的關鍵時刻。今晚我在回家的路上想了不少事,你想聽聽嗎?   當然啦。   我來華盛頓的時候,心裏有三個預定的目標,也可以說是相當理想化的目標。我想為一位傑出而且高貴的女性做一個專訪節目,打算爭取艾美獎。同時也想找出一個原因去解釋我父親什麼要傷害母親和我。我也打算去見你,希望能轟轟烈烈地重新組合。唉,結果沒有一樣事情照我預料那樣發展。任艾碧是一位傑出的政治家,也是一個堅強的領袖,但她不是一個好人;我所以會被騙來製作節目,是因為我早先對艾碧打的主意很合潘魯德的胃口,當然啦,我在這一行裏也有點小小的名聲,這對他們搞公共關係目的來講自然更有幫助。這位女士有太多的事都名不副實,使我愈來愈害怕。   我來此地夠久,已經弄明白我母親並不是聖人儘管我從小就被灌輸這個想法她很可能在那天晚上刺激過我父親,使他一時失去理智。那還不是完整的故事,到目前還不是,不過已經接近了。   至於我們呢,森穆,我覺得應該向你道歉。我實在過分天真,我對你來說我不僅僅是愛情遊戲的對象。在珍寧去世以後你從來沒打電話給我,這件事應該讓我得到暗示,只怪我是個很遲鈍的人。你現在用不著再擔心,我不打算再追求什麼愛情,讓你覺得尷尬。非常明顯你和任艾提之間一定有著什麼。   我和艾碧沒有任何關係!   咦,當然有。也許你到現在還蒙在鼓裏,不過一定有。那位女士想要你,森穆,稍微有點注意力的人都會看出這一點。她一聲召喚,你就縮短假期,匆匆忙忙橫過整個美國,沒有一個合理的緣故是不可能的事。你可以忘掉讓我輕易失望的事,講實在話,森穆,你說什麼感到空虛,疲憊囉,又是什麼難以下決定囉,這些話愈來愈不像是真的,你可以省省了。   我所以跟妳說這些話,因為那確是實情。   那就振作起來啊,那種樣子不像你,你是個英俊瀟灑而且有活力的男子漢,還有二三十年的黃金歲月等著你。她勉強擠出一個微笑。也許要當祖父這件事對你的自尊心刺激深了點。   妳說完了嗎?   完了。   要是妳不介意的話,我也不用在這兒當一個不受歡迎的人物了。他滿面通紅地站起來。   她伸出手。沒有理由不能當個朋友,華盛頓是個小地方,這不正是你頭一次打電話給我的原因嗎?   他沒回答。   帶著某種程度的滿足感,白霞聽到他離去時,用力把前門甩回去。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