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歷史煙雲 荊軻刺秦王

第4章 第三章 傾國傾城

荊軻刺秦王 荒俁宏 7105 2023-02-05
  大鄭宮,離秦都咸陽二十里,是秦王之母太后的寢宮。太后名叫舞姬,本是趙國人,雖然不是趙王的血脈,但據說也是出身於宗室人家。說起舞姬選妃的經過,還有一段故事。   戰國時期,各國紛戰。為了保存自己,對抗強敵,鄰近的幾國往往結成聯盟。為表示誠意和決心,通常要將王族中的某人送到盟國當作對方的人質。當時,秦國為與趙國結盟,將太子異人作為人質送往趙國。異人在趙國的都城邯鄲城過著幽閉的人質生活,久而久之,結識了一位趙國鉅商。後來經他介紹說和,異人便納了這位舞姬為妃,並生下了嬴政,也就是當今的秦王。那名趙國鉅商也由此與秦國宮廷結緣,並攜帶所有家產,瞞著趙王偷偷地隨異人回到了秦國,他就是呂不韋。   其實,呂不韋其人素有大志,安排太子異人與舞姬成婚,只是呂不韋實現其政治野心的第一步。隨太子異人回到秦國後,憑藉著強大的財力,呂不韋支持異人坐上了秦王的寶座。呂不韋也理所當然地成為了秦國的相國。早在趙國時,呂不韋就一手壟斷了邯鄲城製鐵的生意,並獲得了龐大的利潤,而鐵對於呂不韋來講,不僅僅是生財之道,更是武力的象徵。若想實現自己的野心,使秦國稱霸中原,就必須有所向披靡的武器。於是呂不韋提出用鐵來打製武器,武裝秦軍。這更加得到了一心要富國強兵的秦王的賞識和重用。他的地位自此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異人死後,年幼的嬴政即位,大權實際上落入呂不韋手中。那太后舞姬原本就是他引薦給秦王的,異人死後,呂不韋更是挖空心思地籠絡太后。為了讓太后對他別無二話,言聽計從,呂不韋知她獨守深宮,寂寞難耐,便選了一位名叫嫪毐的年輕健壯的男子入宮侍奉,日夜相伴。嬴政年幼,太后不理朝政,於是秦國上下大權便完全被呂不韋所獨攬。

  不料,那嫪毐心計深沉,並不甘心屈居他人之下。恰好太后春秋正盛,風韻猶存,朝廷裡的事,自有兒子和恩人呂不韋來操持,她只想痛痛快快地生活,享受一個女人所應該享受的。再加上嫪毐腦子靈活,能說善道,頗能討得太后的歡心。由於得到太后的寵愛,他平步青雲,目前已是官封長信侯,位居公卿之列。逐漸已有與呂不韋分庭抗禮之勢。   這一日,大鄭宮前來了一隊華麗的車駕,數百名侍衛衣甲鮮明,侍女們都身著綾羅綢緞,從正當中一輛駟馬高車上走下的男人,正是權傾天下的大秦相國呂不韋。五十歲上下的年紀,對權力的追求使他絲毫不顯老態。狹長的雙目,端正的鼻梁,漆黑的長髯,身著一襲黑色的官服,一舉一動不怒自威。早已守候多時的嫪毐連忙上前恭迎,太后命下官在此恭候相國多時了。說著深施一禮。相比之下這個弄臣雖也穿戴得整整齊齊,儀表堂堂,只是少了這時代象徵男性尊嚴的鬍鬚,不免顯得有些滑稽。

  呂不韋斜眼瞥了嫪毐一眼,輕描談寫地虛應了一聲:有勞,便大搖大擺地向內殿走去。嫪毐忙閃過一旁,待呂不韋走過身邊,他又連忙趕在前面領路。   在舞姬的寢殿前,呂不韋停住了腳步,嫪毐趕忙入內稟告,不一刻有太監出來宣旨:太后有旨,著相國呂不韋覲見。   大秦相國昂然而入,逕自來到太后面前,跪下叩首,行君臣大禮。太后正在梳髮,一名宮女精心地為她梳理著長可及地的青絲,而她的臉上則帶著股溫柔的神情,眉目含笑,望向面前的男人:相國何須多禮,快快請起。   呂不韋叩首已畢,默默站起。其實在秦國早已流傳著太后與相國的誹聞,傳說在太后與先王成婚之前,便曾與還是商人的呂不韋關係曖昧。   太后望著相國,目光逐漸迷離,似又憶起了往日情愫,竟忘記說話。

  一旁的嫪毐眼中閃過一絲嫉恨的光芒,猛地用力咳了一聲。   太后彷彿被突然驚醒,苦笑道:如果哀家沒有記錯的話,我與相國已是七年沒有見過面了。   這一切都沒逃過呂不韋的眼睛,他怒目瞪了嫪毐一眼,直言答道:自七年前長信侯進宮之後,我便再也無法與太后謀面了。   嫪毐聞聽此言,不慌不忙,陰聲回答:相國這麼說,莫非是對下官存疑。只是昔年若無相國保薦,下官又如何進得了宮?如今我嫪毐雖然位列公候,相國的大恩卻一刻也不敢忘記,如何會阻撓相國與太后相會呢?   呂不韋從鼻子裡哼了一聲,看也不看嫪毐一眼。   太后忙笑著打圓場,說:好了,好了,你也不要怪他,是哀家覺得相國國事繁忙不便打攪。再說,我住在這大鄭宮中,修心養性,也不想多理會外邊的是是非非。有他在這裡陪我說說話,也就夠了。說著瞥了嫪毐一眼,神色間全是柔情蜜意。

  呂不韋手捻鬍鬚,靜靜傾聽。   頓了頓,太后繼續說道:時間過得可真快呀,轉眼都這麼多年過去了。想想當年和先王還有政兒在趙國當人質的日子,真是不堪回首啊。   也許是上了年紀易傷感的緣故,太后不覺已是淚水漣漣。嫪毐忙從袖中掏出手帕,恭敬地遞上前。太后接過,擦了擦眼淚,當初若不是相國照應我們,我們到如今還不知會變成什麼樣呢,唉,真像是一場夢啊。   呂不韋不動聲色地應道:是啊,往事如煙啊。   嫪毐也在一旁附和著:可不,往事如煙啊。又覺得還不夠,轉向呂不韋說道:可不就像太后說的嗎!語氣十分乖巧。   太后輕輕擦去眼淚,望了兩人片刻,開口道:我有一事,定要和相國商量一下才行。   不知是何事?相國微施一禮。

  嫪毐也討好地望著相國,插嘴道:是件有關我秦國的大喜事。   太后接過話:政兒如今大了,已是該行大婚的年紀。這幾日嫪毐跟我提道,韓國有個姑娘還不錯,是韓王的侄女。我想問問相國意下如何?   呂不韋盯了嫪毐一小會兒,微微一笑: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太后您可知道,大王正打算舉兵滅韓呢?   太后的目光放在嫪毐身上,並不直接回答相國的問題,我也身為趙國之女,但卻一刻也不敢忘懷先王的遺訓,有朝一日一定要滅掉趙國。   呂不韋默默地看了嫪毐好一會兒,著實令他坐立不安,只得垂下眼睛。   太后輕嘆一口氣,意味深長地輕聲說:相國,我們都老了。你老了,我也老了。   呂不韋會意地一點頭。望向太后的眼神恍惚了一下,瞬間腦中掠過無數往事,不禁心軟下來。

  嫪毐見機,趕忙接著進言:還望相國玉成此事。   呂不韋面色凝重地點頭答道:知道了。不過此事還須和眾位皇親大臣商議一下才好。   那也好。太后點頭。   嫪毐在旁連聲附和:相國所言極是。不過一切還應由相國定奪為好。   呂不韋目不轉睛地看著嫪毐,微微一笑,長信侯果然聰明不減當年。一切都在你的如意算盤之中。不錯,不錯。不過,可別做出什麼惹太后不高興的事喲。   嫪毐毫不示弱:相國儘管放心。雖說朝內的事小臣一竅不通,但如何伺候太后,小臣還略知一二。只不過,小臣另有一言。大王年紀日長,相國您何時才還政於王?屆時,您又何以自處呢?   聽罷此言,呂不韋怒髮衝冠,拍案欲起,卻被太后拉住。相國不必動怒,只不過是句玩笑話而已。你對秦國忠心耿耿,我和政兒心裡都清楚。政兒若是做出對不起你的事,我這裡可是答應不了的。

  嫪毐又趕忙換上一付諂媚的笑臉,連聲說:可不是嘛。相國定會安然無事的。   呂不韋按捺住心頭怒火,沉默片刻後,冷然而笑。三個人相對而笑,各懷心思。   少頃,笑容一斂,呂不韋衝太后一拱手:那麼就恭喜太后了。老臣告退。   恭喜太后,恭喜相國。那韓國之女現已迎入宮中,明天我就帶她來叩見二位。嫪毐滿臉堆起笑容,眼中卻沒有絲毫的笑意。   夜深了,大鄭宮內,太后舞姬獨坐在燭光下,嫪毐悄悄來到她身後把手放在她肩頭。太后嬌柔的身軀微微後傾,靠在嫪毐身上,娥眉微盛,輕聲地嘆著氣:政兒這一舉行大婚,可真是要對不住趙姬那丫頭了。想當初在趙國當人質的時候,政兒整日裡在草原上牧馬,而我和先王又不能照料他,多虧那趙姬安頓政兒的一日三餐。她那個父親只顧喝酒,家裡的大小一切也全靠這個丫頭料理,可真不容易啊!

  嫪毐插嘴:我看這丫頭倒是潑辣得緊呢!   太后皺起眉:當初我們回秦國時,並沒有想將她帶來。沒想到,政兒哭鬧個不停。倒是趙姬一個勁兒地笑著安慰政兒,答應與他一起回來,並且果真告別家鄉父老,跟著我們來了秦國。進得宮來,還是和過去一樣,每日裡照應政兒的飲食。如今,政兒只怕離不了她了。   那麼,依您看大王可有意納她為妃?嫪毐閃爍的眼光頗有些不安。   太后疑惑地搖搖頭:這倒沒有。那個丫頭有點怪。嗯對我的政兒就像姐姐一樣,絲毫沒有越雷池一步。唉,她若是有絲毫表示,我早就叫政兒收了她了。   嫪毐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說:也許正是他們兩個從小青梅竹馬,過於親密,反倒使那趙姬忘記自己是個女子了吧。太后大可不必擔心,大王的婚事不會傷害趙姬。

  唉,也只好如此了。太后又搖了搖頭,悠然道: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和政兒也生疏起來,他現在在那兒?有時還真想念他小時候坐在我膝上的樣子。   嫪毐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一邊輕輕地揉著太后的肩膀,一邊抬起眼角,小心翼翼地瞄著太后的神色。   秦宮內的御膳房佔地面積廣大。沿南北方向整齊地擺放著烹製食物用的鼎和桌子。鼎根據大小依次置於爐灶之上。爐灶的厚度足可以與城牆媲美,中間以白線分割。   爐火燒得正旺。最右端的朱紅大案上扔著一頭剝了皮的牛,正準備放進滾燙的鼎中。   各式刀具好似兵器一般整齊地懸掛在牆上,數十名廚師正在忙忙碌碌,只聽見刀剁在木板上的聲音。所有人都屏氣凝聲,默默緊張地工作。

  當朝陽噴薄而出的時刻,趙姬邁著輕巧的步伐走了進來,四處巡視著。這女子體態豐盈,面容姣美,衣著樸素,一眼看去和普通的宮女沒什麼分別。但她眉宇之間淡如春山,高貴又不失親切的氣質,讓人一見難忘。   廚師們紛紛轉過頭,友善地向趙姬點頭致意。趙姬也微笑回禮,一邊張望著,一邊快步向廚房的最裡間走去。   廚房的最裡面是一排台階,台階之上是一扇門,門後便是僅供趙姬專用的小廚房。   這時,一個新來的人大聲向趙姬問候道:小姐,早。   主管忙豎起手指在嘴邊比了一個禁聲的動作。嚇得那人一縮脖子,吐了吐舌頭。   趙姬卻並沒有露出絲毫不快的神情,明朗地一笑,柔聲回答:早安。說著走上台階,輕輕地推開門。   廚房裡已經有人,一位年輕男子正伏在小桌之上,酣然而睡。桌上堆滿了竹簡做的奏摺,一盞油燈還未熄滅。   趙姬微笑著關上房門,脫下自己的外衣,輕輕蓋在男子的身上。男子動了一下,伏在桌上的上身換了個姿勢又睡了過去。   這個阿政。趙姬苦笑一下。轉身走到灶前,開始添柴燃火。   廚房內靜悄悄的。趙姬輕手輕腳地撥弄著柴火,惟恐會吵醒嬴政。爐內的火焰將她的臉映成美麗的桃紅色。時不時的,那張美麗的面龐會轉過來,關切地望一眼熟睡中的秦王。   秦王依舊伏在案上呼呼大睡。趙姬凝望著他,嘴角上漾起了笑容,一不留神將手中勺子掉在了地上。   秦王被驚醒,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趙姬也不說話,拿起一塊熱氣騰騰的毛巾為他擦了擦雙眼,又默默服侍著秦王漱口洗手。然後將一碗熱粥端到他的面前,自己則在小桌子前跪坐下來開始剝大蒜,秦王撓了撓頭,拿起了碗筷。   趙姬把剛剝好的蒜放在桌上,抓起刀,重重地一拍,把秦王嚇得肩膀一縮,險些將粥潑了出來。趙姬見狀禁不住噗哧笑了起來,如百合綻放的笑顏頓時讓嬴政失了神,呆了半晌才慢慢地低下頭繼續喝粥。   很快秦王吃完了早飯,見趙姬一直埋著頭,只顧忙著自己的事,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言道:趙姬,又有好幾個大臣上書請求舉兵伐韓。   趙姬停下手,抬起頭,淡淡地說:這對你不是件好事嗎?你天天晚上在這裡背著別人用功,不就是為了一統天下。這些軍國大事何必跟我一介女流來說,只要你攻打趙國時別忘了告訴我一聲就行了。   秦王語塞,只得帶著一種歉然的神色垂下眼睛。   趙姬也不追問,仍舊低下頭,忙著手中的工作。   直到早朝的鐘聲響起,二人才走出廚房,來到長廊上。這裡是每天趙姬送別秦王的地方。   趙姬走到後宮的大門前,便停住腳步,不再向前。秦王低頭看看她的腳,又在低聲抱怨。趙姬反而笑了笑:快走吧。每天這麼送來送去的,我都厭了。   秦王滿臉的懇求:一塊兒進去吧?   趙姬聞言繃起了臉。秦王只好說:你不想看看我住的地方嗎?   趙姬搖了搖頭:以後吧。   秦王嘆了口氣,伸出手,替趙姬捋了捋鬢邊垂著的幾綹頭髮。   趙姬閉上眼睛,頑皮地側了側脖子,說道:還有這邊。   秦王懊惱地說:你現在就不怕被別人看見了?   趙姬用明亮的雙睜望著他,調皮地一笑:如果怕別人看見的話,那你以後就別再進這廚房了。   秦王微笑著,用力伸出手想摟住她的脖頸。   趙姬仰身躲開,忽又板起臉,神情冰冷地說:不行,你快點兒走吧,不然該晚了。   秦王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只好苦笑了一下,轉身走出了後宮。他早已習慣了趙姬的冷淡。走出去幾步,又回過頭來:對了,忘記告訴你,燕丹來了,他定會去找你,代我好好招待他吧。   趙姬愕然半晌,方深施一禮。秦王點了點頭,對自己終於佔了上風洋洋得意,然後轉身離去。目注秦王的身影慢慢消失,趙姬的臉上又漸漸浮起了微笑:這個阿政!   回到小屋,剛一打開門,眼前不由一亮。屋裡有一位來訪者,面帶微笑悠然地坐在桌旁。正是燕國的太子丹。此刻他正靜候著趙姬歸來。   趙姬喜出望外,叫道:燕丹?!   燕丹笑容滿面,拌了個鬼臉,神情活像個頑皮的孩子。這正是幼時趙姬熟悉的面容。   嬴政又走了吧。要不然你怎麼苦著個臉。   什麼呀,才不是呢!趙姬搖搖頭,美麗的面龐閃爍著一絲羞澀,更顯得典雅、高貴。但燕丹還是發現,在她的眼底裡總有一絲抹不去的哀愁。一定是因為嬴政,燕丹在心底裡說。   當年燕丹與秦王同為趙國人質,三個人自小一同長大,燕丹最為心細,什麼事情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故友久別重逢,令趙姬歡悅不已。一連串地發問:   燕丹,你怎麼到秦國來的?什麼時候來的?   燕丹苦笑了一下,簡單地答道:剛到不久。小時候和嬴政一起在趙國為人質。而如今,我已成為嬴政的人質了。聽說你在內宮的廚房,我便偷偷跑來想看看你,真對不住,打擾你和阿政的幽會了   別說這種傻話!我和阿政之間什麼也沒有。說完,趙姬蹲下身,又悶著頭剝起了大蒜。一邊剝,一邊對燕丹說道:真是世事難料,昨日的朋友竟變成了今天的仇敵。如果有空,你儘管到我這廚房裡來,我做狗肉羹給你吃。   怎麼?只是做羹給我吃?我還以為你會幫我呢。看在你我一起長大的份上,不如你去勸勸嬴政,讓他早日放我回國吧。看趙姬沒有反應,燕丹又憤憤地說道:真沒想到,你至今還在廚房裡幹這粗活。看來你對阿政的一片癡心,算是全都白費了,怎麼也不賞你個妃子當當。從小那傢伙便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燕丹越說越氣,脫口而出:跟我回去吧,我決不讓你受這種苦,我。   趙姬搖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你說錯了,這不關阿政的事,是我自己願意的。你也是宮裡長大的,這裡的事還不清楚?他是大王,我是丫頭,這樣對我們都好。說著,俏巧地一笑:剛剛還說讓我求阿政讓你回國,一轉眼連我也要帶走。阿丹,你還是這麼愛說大話。   燕丹一下子漲紅了臉。喃喃半晌,長嘆一聲罷了!即便我不來此當人質,燕國也無力抗秦,遲早天下皆是嬴政掌中之物。所以,看來我們都只能待在這咸陽城裡了。   趙姬仍舊低著頭,開始搗蒜:不過我還是想回到趙國去。   燕丹略吃一驚,盯住趙姬的臉。奇怪,你對阿政如此一往情深,盡心盡力,卻為何又想回去?   趙姬停下了手裡的事,出了會兒神,幽幽地說道:   我是趙國人,至少在國破家亡的時候,我應該守在那裡。   燕丹不由得肅然起敬,問道:是嗎?你對他講過嗎?   還沒有。   燕丹微笑著,伸出手拉住女人的左手。趙姬也不反抗,卻用右手舉起刀,猛拍了一下大蒜。燕丹被響聲嚇了一跳,不由得鬆開了手。   趙姬微微一笑:怎麼沒拍中呢!   燕丹知她是在譏笑自己,於是放聲大笑。你一點兒也沒有變。還像過去一樣好強,一樣聰明。不過,那嬴政是不會放你回去的,也不會讓我回到燕國,你我二人都不過是他的人質而已。說著,站起身來,順手拿起放在桌上的碗,走到灶台前,繼續說道:   那傢伙是想讓天下所有的人都成為他的人質,也只有他才能當這秦王。嗯,我的肚子有點餓了。   那碗是阿政用過的。   趙姬的話剛一出口,就聽見碗被狠狠摔碎在地上的脆響。連忙回頭一看,燕丹怒氣沖沖地盯著地上的碎碗。   我要殺了那傢伙!燕丹喃喃自語。   趙姬的唇邊漾出笑容:好啊!你要是能殺掉嬴政,就是當今世上最了不起的人了。   燕丹深知趙姬是在嘲弄他,呆立了一會兒,苦笑著掩飾道:我怎麼會有這個膽量呢?從小我便怕那個傢伙。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