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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失手遭擒

上帝之謎 黃易 8191 2023-02-05
  令人窒息的熱浪撲面逼來。火毒的太陽無情地曝曬,皮膚灼熱火痛。   這是最炎熱的赤道區域。   凌渡宇卻像長年離鄉背井的遊子,重臨家鄉,踏足芳香的泥土上。   他左手挽著行李,坐上機場的接駁巴士,抵達通往海關的入口。   機場設備原始簡陋,工作效率散漫不堪,很難聯想這些皮膚漆黑、頭髮卷彎、厚嘴唇、獅子鼻的非洲人,當年怎能以原始的工具,獵取迅若奔雷的雄獅猛獸?   他把警覺性提到最高。   對非洲大多數的國家而言,他不但不是個受歡迎的人物,反而是頭號的顛覆份子和通緝犯,獨裁者恨不得生啖其肉。所以,他若要保持肉體的完整,不得不小心行事。   這次運軍火前往納米比亞,假設讓南非的情報局得到半點風聲,一定會不惜一切來阻止及破壞。

  這個可能性是絕對存在的。   他取了幾支催淚爆霧彈放在衣袋裡。   這些爆霧彈可以在半秒的高速下,把周圍三十見方尺的空間,籠罩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霧裡,人吸入後會嘔吐及暈眩。   黑霧在三秒內,擴展至八十見方尺的空間。   那將提供最有利逃亡的環境。   海關一切如常。   一個小時的輪候後,他才脫身往機場迎客的大廳走去。   大堂內滿佈著人,各地來的遊客和商人、本地的剛果黑人,一片熱鬧。   高山鷹說過,會派認識的人來迎接他。   他銳利的目光四處逡巡,腳步不停地往機場出口處走去,會是誰?   眼尾人影閃動。   凌渡宇警覺地回頭。   一位身穿T恤短褲、身材健碩的金髮白人男子,從左後側趕上來。

  他的頭髮非常短,修剪漂亮整齊,面目俊偉,顴骨和下顎特別強橫,眼神銳利,典型的硬漢。   凌渡宇釋然,原來是負責非洲環節的核心人物之一。   男子誠懇地道:龍鷹,我是黑象!一邊大步來到凌渡宇身旁,氣勢迫人。   凌渡宇並非首次和他見面。   這代號黑象的西森,是組織內專責暗殺行刺的可怕人物,在非洲活動多年,是幫助他深入森林的最佳人選。   凌渡宇伸手和西森用力握了一下,沉聲問道:怎麼了?   西森神情一黯道:形勢很不妙,南非知道了軍火的事,他們的特務頭子馬非少將下令不惜一切,奪取軍火。來!我們邊走邊說,車子在外面。   兩人走出機場大廳。   馬路上停了十多輛接客的計程車,還有各式各樣其他的車輛。

  西森領路前行,不斷拒絕來兜生意的本地人。   凌渡宇知道此時不宜說話,緊跟著西森的步伐。   西森指了指街尾停著的一輛吉普車,回頭道:車在那裡!   兩人繼續向吉普車大步走去。   凌渡宇思潮起伏,南非的特務頭子馬非少將以精明厲害、辣手無情著稱非洲,取回軍火一事將波折重重。   他心中忽地湧起危險來臨的感覺。   他駭然四望。   一切如常。   離他們最近的人也在二十碼外。   當他再轉過頭來時,一切都太遲了。   西森身體僵硬,整個人凝固在吉普車旁。   兩把手提機槍從吉普車內伸了出來。   西森低喝道:走!   凌渡宇呆立不動,他雖然可以擲出爆霧彈,但西森的位置正在槍口前,他一有異動,西森將會變成蜂巢。

  不能不投鼠忌器。   車聲和腳步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吉普車猛地坐起了兩個黑種人,以英語喝道:舉起手!   三輛軍用吉普車從機場的方向以高速疾馳過來,站滿了手持武器的黑人軍士。   街的兩端奔來數十名全副武裝的黑人軍士,迅速接近。   他們陷入重重圍困中。   西森緩緩舉起雙手,回頭向凌渡宇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凌渡宇以苦笑回報,已有數支槍嘴抵著後背。   他不單不敢動作,還要使身後的人相信他不會有任何動作。   驀地,背後膝彎處傳來兩下劇痛,他不由自主屈辱地跪下。   第三下劇痛從後腦傳來,剛想到是被槍柄重擊時,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軟弱地撲往地上,他唯一能做到的,只是將臉向上仰起,避去與地面硬碰所會引起的鼻折。

  他已無暇察看西森的遭遇。   耳中傳來西森的慘哼,看來他並不會比他的遭遇好。   凌渡宇的手腳被反扭向後,給兩個手銬緊鎖起來。   黑布眼罩矇起他的雙眼。   光明化作悲哀的黑暗。   四周傳來軍士的喝叫。   他卻看不見任何東西。   這次出師未捷,全軍盡沒。   他不能怪西森,他們全是受害者。   一支大鐵棍穿進他被反鎖的手腳處,一下子把他從地上抽起,棍子和鐵銬磨擦,發出吱吱的可怕聲響。   肌肉的狂扯,痛得他悶哼一聲。   這方法雖然原始,卻非常有效。   在眼罩的黑暗裡,身體左擺右搖,全身劇痛,像待宰的豬羊般,急速移動,目的地當然是屠宰場。   這還是他第一次遭人生擒。

  他感到被搬上車。   車子開出,從機器馬達有力的聲音聽來,應是輛軍用的裝甲車,敵人對他隆而重之,無微不至。   他回復冷靜。   凌渡宇有一項長處,就是在生死關頭,亦能保持沉著無懼。   眼下唯有等待。   他伏在冷硬的鐵板上,周圍最少有四個人的呼吸聲。   車行的顛簸,非洲的酷熱,使他渾身濕透,換了體質較弱的人,早受不住昏了過去。   裝甲車以高速飛馳,車前傳來開路的警號。   他很容易勾勒出摩托車前後押送的壯觀場面,不禁苦笑起來。   只是不知西森是否躺在身旁?   裝甲車停下。   前方傳來叫喊聲和鐵閘升起的聲音。   裝甲車行行停停,最後終於停下。   這是個戒備森嚴的地方。

  車門打開,凌渡宇被抬起,進入一座建築物內,背後的鐵棍被抽走,讓他伏在地上。   他感到刀鋒的寒氣,心中一凜,刀風割體,幸好不是他的咽喉,只是他身上的衣服。   衣褲在刀鋒下解體,僅餘一條內褲。   接著是金屬探測器的微音,凌渡宇心中稍有快意,他胸前假人皮內的工具,是非金屬的物料,所以在這一著上,仍算佔了點上風,可惜手腳難動,這優勢有等於無。   周圍寂靜下來。   腳步聲由遠而近。   旁邊傳來立正的腳步聲,來人身份當然特別崇高。   一把沉雄權威的聲音,以剛果話道: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人物,原來只是一隻黃皮豬罷了!語調輕視,充分表示出黑種人因民族自卑而形成的狂傲。   凌渡宇精通非洲土語,毫無困難地聽懂他的言語。

  另一把帶有外國口音的聲音,以剛果話道:驗明正身,將軍可遵照協定來處理。   凌渡宇心中一跳,想起非洲以種族歧視著名的白人政權南非,那是組織在非洲的死敵,眼下形勢險惡。   將軍道:你是不是凌渡宇?答是或不是。他依然在說剛果話。   凌渡宇裝作聽不懂他的話。   敵人愈低估他,愈是有利。   將軍改以英語道:你是不是凌渡宇?   凌渡宇略仰起面,裝出不堪折磨的表情,沙啞聲音道:你你是誰?   一下劇痛從腰脅傳來,又給人結實的踹了一下,將軍怒喝道:你只須答是或不是。   凌渡宇痛得伏在地上,顫聲道:是!他在玩一個敵人低估他的遊戲。   四周哄然大笑,說不盡的輕蔑。   將軍命令道:除下他的眼罩。

  外國男子道:不可以,將軍你一定要遵照協議行事。   將軍冷笑道:怎麼不可以?這裡我才是主人,貨交到你手上便成,要作威作福,滾回你的老巢去。   眼罩除下。   強烈的光線,令凌渡宇習慣了黑暗的眼睛在不堪刺激下緊瞇起來,就在那剎那,凌渡宇看到眼前的情景。   雖然這個低角度看上去,一切都變了形,他仍然看到眼前一位全身軍服的黑人將軍,和他身邊氣得面色鐵青的白人。   這是一間數百見方尺的大房,有道大鐵門,西森並不在這裡。   那白人悻悻然道:卡斯理將軍,這項交易是貴國元首親自答應的,出了亂子就怕你也承擔不起。   卡斯理將軍一邊審視凌渡宇,一邊道:連拿上校,你們白人自以為不可一世,在我眼中卻是豬狗不如,你還是擔心怎樣拿貴國剝削黑人所得到的黃金來提貨吧!

  凌渡宇恍然大悟。   這次要捉拿自己的是南非而不是當地政府。   卡斯理方面受不了龐大酬勞的引誘,甘於為虎作倀,擒下自己。   連拿上校冷笑道:馬非少將在來此途中,自會交錢提貨。   果然是馬非少將!   可恨西森來不及告訴他任何事情,故現下對敵我形勢,一無所知。   卡斯理將軍的軍靴重重踏在凌渡宇頭上,輕視地道:本人最痛恨你這等無法無天之徒,自以為是,興風作浪。   跟著冷哼連聲,狠狠道:若非還能賣幾個錢,看我不活生生撕開你才怪。   這卡斯理的皮膚漆黑得發亮,凌渡宇知道他應屬於非洲最強大、分布最廣的蘇丹族。   一般人想起蘇丹,通常以為指的是衣索比亞和埃及兩國毗鄰的蘇丹共和國。   其實蘇丹是阿拉伯語,意指黑人,包括以赤道為中心的廣泛地域內的黑人種族。   非洲的種族繁多,最主要首推蘇丹族,跟著是班圖族、哈姆.閃族等等。   最神秘的是俾格米人,他們人數少得可憐,居住於剛果河流域的原始森林內,保持以森林為家的原始生活。   卡斯理殘暴的笑聲響起,皮靴不斷地加強壓力。   凌渡宇暗運內氣,在額上迫出兩滴冷汗,讓這凶殘的黑人將軍以為他正陷入巨大的痛苦裡,事實上這類虐待,比起苦行瑜伽的針床、倒吊、火燒,乃小巫大巫之別。   凌渡宇裝作軟弱地道:我的一切作為,只是不願見到白人在非洲橫行,才想為黑人同志幹點事。   卡斯理將軍獰笑道:我們何須爾等介入!卻把大腳拿開。   連拿上校怒喝一聲,一腳踢在凌渡宇大腿內側上,凌渡宇痛得全身顫動,有一半是裝出來的,另一半真是疼痛難擋,這高傲的南非上校,將他受到這將軍的怨屈氣,盡情發洩在這一腳裡。   卡斯理將軍怒叱一聲,嚴厲地道:連拿上校,他還不是你的,在沒有我的同意下,你再輕舉妄動,便要對你不客氣了。   連拿上校冷然道:我要為他打麻醉針和裝箱了,將軍要反對嗎?   卡斯理顯然在盛怒中,種族的對立令兩人的關係很惡劣。   這樣僵持了整整有半分鐘,卡斯理讓步道:好!不過一切辦妥後,請你滾出去,沒有黃金,休想再見他一面!   連拿上校一向歧視黑人,哪受得了他連連頂撞,不過他性格陰沉,硬是按下怒火,一言不發,從公事包取出針筒和藥水,從左手處打進凌渡宇體內。   凌渡宇身後傳來打開鐵蓋的聲音,那就是要把他裝入的鐵箱了,敵人思慮周密,每一步都有細密的計畫,但他們為什麼會知道自己到達的班機和時間,難道西森一直在他們的監視下?   麻醉藥進入血管內。   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了。   即使是組織內的人,除了知道他在催眠術和靈學上有研究外,沒有人知道他自幼經過嚴格瑜伽和密宗大手印的訓練,更不知他有一項超乎常人的技能,就是能抗拒藥物的作用。   那是揉合了苦行瑜伽、意志、禪坐和氣功的力量。   最初練習時,是基於實際的需要,要抗拒毒蛇的毒液和各種毒蚊、毒蟲的侵害,經過長年累月的對抗,體內生出抗體素,連大部份的藥物,在他身上也絲毫不起作用。   現在這就是他的王牌。   他的問題不是要抗拒麻醉藥,而是怎樣令人相信麻醉藥真的在他身上產生作用。   他裝作無力地垂下頭,陷入昏睡裡。   卡斯理的聲音道:他會昏迷多久?   連拿上校冰冷地道:對不起!這種特製的藥可把獅、虎麻醉,是最新的產品,乃高度機密。   凌渡宇心中一震,原來他發覺連拿上校的聲音逐漸遠去,到最後那一句,已似乎是從很遙遠的天邊傳來,麻醉藥居然產生作用,連拿上校所言不虛,他急忙奮起意志,保持頭腦的清明。   卡斯理似乎憤怒地喝了聲:滾!   凌渡宇被人抬起,手腳銬鐐盡解,放進一個冷硬的鐵箱去,鐵蓋關上,四邊傳來上鎖的聲音,凌渡宇一邊抗拒麻藥,一邊在心中默數,總共是六道鎖,平均分佈在兩邊。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鐵門關上。   沒有人想到他仍在苦苦反抗。   他不知道馬非少將什麼時候來,眼下是分秒必爭的關鍵時刻。   人的身體有兩大類運作系統。   第一類是由我們的自由意志有意識地指揮,例如眼、耳、口、鼻、手和足。   另一類是全身自動的運作,不須經過我們的意識:例如心臟的跳動、血脈的循環、內臟的操作、內分泌等等。   苦行瑜伽其中的一項鍛練,是在長期的訓練下,可以用意志影響到這類原屬不經意識控制的各項活動,從身體的改變,達到精神上的改變。   凌渡宇十二歲時,便可以控制身體內心臟的跳動和脈搏的速度,進入假死的狀態,做出一般人不能想像的怪事。   現在他先把血液的運行減至最慢,這是非常危險的事,時間絕不可以過長,否則腦部會因缺氧而造成永久性的損害,甚至死亡。   然後,他迅速引發身體的內氣。   人的氣有兩種:一是口、鼻呼吸之氣;一是行走於經脈間的內氣。   口、鼻呼吸之氣我們當然知道,內氣卻不是沒有潛練氣功的人所能覺察的。   針灸的整個理論,便是通過金屬針刺激穴位,引動內氣,使原本因病傷以致閉塞的經脈,重新暢通無阻。   所以每每剛施完針後,情況會迅速好轉,但稍後因內氣不斷,重新閉塞,故要隔上一段時間,再加以施針,就是內氣通閉的道理。   胎兒在母體內時,全賴連接母親的臍帶吸取養分,其時胸前的任脈和脊柱的督脈,流轉不停,是謂之先天呼吸。   一離母體,臍帶剪斷,由該刻開始,外氣由口、鼻呼吸進入,是謂後天呼吸。   先天呼吸一斷,任、督二脈的內氣逐漸式微,二脈逐漸閉塞。   所以練氣功的人,首要存意於丹田下一寸三分的地方,那是臍帶的大約位置,利用精、氣、神的交融,重新進入胎兒那種知感的精神狀態,以後天的意識,引發先天內氣,重新貫通任、督二脈,謂之轉動河車,吸收先天的真氣,驅除百病,進軍玄秘的精神層次。   凌渡宇自幼修行,已屬大師級的氣功境界。   這一凝神運動內氣,全身經脈一熱,數股內氣往麻藥進入的方向迫去,試圖把這種特強的麻醉藥中和,甚至迫出體外。   若非這麻藥藥性如此猛烈,他不用任何意志,身體便可自然排斥藥性的效力。   強烈的暈眩襲上腦際。   凌渡宇咬緊牙根,進入深、長、細的呼吸,喚起身體全部的抗力,汗珠從毛孔不斷洩出,揮發了部份藥力。   也不知過了多久,暈眩逐漸退減,代之是一種疲弱無力的感覺,他成功地控制了麻藥的作用,同時也消耗了大量的體力。   他已沒有休息的時間了。   緩緩張開眼睛。   他正在一個密封的長方形鐵箱裡,近面、目處開了數十個半寸許直徑的小孔,供他呼吸之用。   腳底處放的是他的手提行李,凌渡宇心中大喜,只要能逃走,即可順手牽羊,物歸原主了。   三條布帶從箱底處伸延出來,將他的腳、腰和胸牢牢縛緊,這只是安全帶的性質。   他試著活動身體,發覺左手麻藥進入處有點活動不靈,他明白藥性還未退盡,會影響他逃走的行動,可是他已沒有等待的時間了。   正要動作。   腳步聲由遠而近,來的最少有十多人。   凌渡宇暗罵一聲,裝作昏死過去。   大門外傳來立正和見禮的聲音,大門打開,十多人走進來。   卡斯理將軍道:馬非少將,貨物在這裡,請查收。語氣比對連拿上校客氣得多。   這馬非少將凶名震懾非洲,連這粗人也畏怯起來。   箱內的凌渡宇,心直往下沉,他組織不少的精英,便是栽在這人手裡。   凌渡宇感到兩道凌厲的目光從箱頭的小孔直視進來,馬非少將正在查收他這件貨物。   一把沙啞低沉、毫無感情的聲音道:抬往車上。   整個鐵箱給人抬起,開始運送的旅程。   凌渡宇又被放進車箱,他有種熟悉的感覺,應是早先的軍用裝甲車。   裝甲車以高速馳出,估計是把他運往機場。   這是他最後的逃走機會了,否則一到南非,插翅難飛。   車內的呼吸聲,顯示有四個守衛。   他緩緩把右手脫出安全帶,移往胸前的人造皮膚,略一搓揉,將整塊植有假胸毛的皮膚脫了下來。   他將皮膚反轉,上面插了各式各樣的管狀或針狀物體。   他靠手指的觸覺,抽出了一條小圓管,將圓管一端伸出眼前的小孔外,一捏管尾,一股無色無臭的麻醉氣,霎時瀰漫車內。   這麻醉氣來得快去得快,非常容易消散,但藥性濃烈,只要吸入少許,任他是壯健如牛的大漢,也要昏睡十五分鐘以上。   凌渡宇緊閉呼吸,四周傳來倒地的聲音。   解決了車箱內的守衛。   凌渡宇不敢遲疑,忙從人造皮膚裡抽出另一支長長的圓管,這便是他現在的救星:鐳射切割器。   一按動,切割器射出一束高熱的藍光,射在他頭頂處的鐵上,鐵質立時熔解,他的手不斷移動,鐵箱近頭的一端露出一個可容頭部穿過的圓洞。   凌渡宇歡呼一聲,用切割器割斷身上的安全帶,整個人從圓洞爬了出去,他並沒有忘記把腳邊的行李箱一併帶走。   四個白人守衛在裝甲車內東倒西歪。   凌渡宇走近車尾,從氣窗向外窺視。   這是條荒僻的道路,兩旁盡是林木。   裝甲車後緊跟著一輛押運的吉普車,有四名持槍的黑人士兵在車上。   凌渡宇輕輕拉下車尾的開關把手,卻不推開。   他還要等待機會。   黃昏時分,天色昏暗,這是對他有利的條件。   耳際傳來飛機升降的聲音,飛機場已經在望,不禁心焦如焚。   裝甲車突然來個急彎,凌渡宇歡呼一聲,打開車門,整個人躍出,他躍出時反手把門拍上,所以當他一個觔斗滾入路旁的林木時,車門恰好關上。   這時後面的吉普車才轉入彎路,錯過了剛才那一場好戲。   凌渡宇抱著手提行李箱,滾入路旁,一彈站起身子,這時他的左手仍有些微的酸麻感。   鳥脫囚籠,心情的暢美難以形容。   車聲忽地從裝甲車馳出的方向傳來。   凌渡宇心下駭然,難道這麼快就已發覺自己逃走了?   一輛軍用的大貨車在彎路轉了過來,車內只有一名黑人司機。   凌渡宇大喜,趁貨車轉彎時速度減慢,一支箭般飆出路心,一撲便附在車尾的橫欄上。   軍用貨車轉入直路,速度開始增加。   凌渡宇用手拉開車後的大布篷,裡面黑壓壓放滿了一包包布袋,卻沒有人。   凌渡宇暗呼天助我也,跳了進去。   在大貨車的篷帳內,凌渡宇感到無限輕鬆,一摸身後挨著的布袋,原來都是衣服,一陣陣汗臭傳入鼻孔,全是髒衣,比起適才的待遇,這不啻是天堂。   凌渡宇這時身上只有一條內褲,連忙拿起手提箱。   電子感應鎖安然無恙,敵人仍未有打開手提箱的機會。   凌渡宇揭起箱蓋,內裡的電腦和其他一切依然故我。   凌渡宇取出一套衣服換上,又在夾層處取出一套工具,開始裝扮起來,他甚至戴上藍色的變色隱形鏡片,改變了眼睛的顏色,又戴上假髮和鬍子,不一會便搖身變為一位彎腰弓背、五十多歲的白種老人。   這時車外人聲漸密,不一會軍車停了下來,凌渡宇往外一看,原來是進入了市區,這時正好在紅綠燈前停了下來。   凌渡宇覷準時機,在第二盞紅綠燈前,跳下車來,混入街上的人群裡。   心中卻在苦苦思索那天空姐艾蓉仙給他的字條上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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