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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祕密任務

新版尋秦記一 黃易 29713 2023-02-05
  當晚烏家城堡張燈結綵,人人喜氣洋洋,歌舞狂歡。   唯一失意的人就是武黑,烏氏倮大罵他一頓後,逐出家門,手下全移交給推薦項少龍有功的陶方,使他笑逐顏開。內宅裡烏氏倮的夫人寵姬,十七個兒子和他們的家眷全體出席慶功宴,加上二十多個女兒和她們夫家的人,其他的親族,過千人齊聚一堂,熱鬧非常。喜翻心兒的烏廷芳拉著夫婿,見過親娘後,逐一引見親戚朋友,弄得項少龍眼花撩亂,暈頭轉向。正如陶方所言,除了烏應元外,其他無一是能成器的人材,盡是於逸樂之輩。   談笑間,陶方過來喚了他去,來到後宅一間小書齋,烏氏倮和烏應元已在等候著。   四人圍坐地席。烏氏倮拍拍他肩頭道:應元告訴了我整件事,少龍你不但劍術蓋世,且智計過人,否則現在的局面會是截然相反。

  項少龍聽他語氣親切,顯已正式視他為孫女婿,忙表示感激。   烏氏倮臉上現出陰霾,沉聲道:應元告訴我少龍有秦人血統,換了以前,我必然非常不高興,可是今天我卻感到和你更接近。接著激動起來道:無論我為趙國立了多麼大的功勞,趙人對我仍是猜忌甚深,此次連晉的事便是明證。   掃視眾人一眼喟然道:想當年衛國商鞅入秦之前,秦人仍未脫戎狄之俗,父兄子弟和姑媳妯娌同寢一室,全賴商鞅改革變法,使秦一躍而成頭等強國。可是看他這外國人得到什麼遭遇,孝公一死,繼位者立即把他五馬分屍。唉!現在我愈來愈相信應元所言,遲早我們都會遭同一命運。   陶方道:幸好現在少龍出頭了,應可暫時消解對我們不利的形勢。   烏應元道:只怕趙穆一計不成,再來一計,他定會設法把少龍陷害,少原君那傢伙亦不可不防。

  烏氏倮冷哼一聲道:他們想謀的是我烏族家業和財貨女人。哼!我烏氏倮豈是引頸就戮之輩,現在趙人已露出了對付我的姿態,又有郭縱在旁推波助瀾,我們要未雨綢繆,免得到時措手不及。   烏應元道:有了少龍,我們如虎添翼,趙人應不敢輕舉妄動,何況近十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利用往外之便,佈置後路,現在已有點眉目,很快可把完整計劃奉上,讓爹考慮。   烏氏倮稱讚兒子幾句後,對項少龍道: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這幾天擇個良日吉辰,立即給你和芳兒成親,你可放心休息享樂,其他事暫擱一旁。   接著微微一笑道:現在陶方會帶你去見一個人,那是你應得的獎賞。   項少龍大喜,急行謝禮。   陶方和他往城堡後的宅院走去,感慨道:假若不是遇上少龍,今天被趕出去的,不會是武黑而是我陶方。

  項少龍道:陶公究竟是不是趙人,為何烏家父子這麼信任你?   陶方回答:事實上我並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人,若非上一代主人把我收養,恐怕我早餓死街頭,所以對烏家縱使肝腦塗地,我陶方沒有半句怨言。   項少龍恍然大悟。   兩人來到靠著後山的獨立平房,裡面隱見燈火透出。   陶方道:由今晚開始,這房子是你的寓所,孫小姐成了你的人後,會搬到這裡。   項少龍見房子四周園林環繞,甚是歡喜。   陶方領他步進前院,笑道:好好享受!不過若孫小姐要來找你,主人都擋她不住。說完自行去了。   項少龍足踏碎石徑,還未到大門,春盈、夏盈、秋盈、冬盈四位婢女一擁而出,跪在兩旁,嬌聲齊道:小婢向公子請安。

  項少龍心中一痛,想起命薄的舒兒和素女,現在連晉授首劍下,剩下的還有少原君和趙穆。四名婢女善解人意,看他神色黯然,陪他垂淚。項少龍強露歡顏,喚四婢起來,踏進屋裡,只見佈置典雅,溫馨舒適。   夏盈生得嬌巧玲瓏,年紀在十六、七間,但樣子最是俏麗甜美,湊到他耳邊道:有人在房中等候公子。   項少龍心中一熱,朝房內走去。剛推開門,一團熱火衝入懷裡,嬌體發顫,喜極痛泣,不是久別了的婷芳氏還有誰人。久蓄的情火烈燄般高燃起來,說話被灼熱濕潤的吻代替,這對飽嘗相思之苦的男女瘋狂地愛撫對方,為對方脫掉阻隔兩人的衣物。燈影搖晃下,他們以最熾烈的動作向對方表示出心中的愛戀,以男女所能做到最親密的形式合為一體。在這一刻,每一寸肌膚全屬對方,沒有任何的保留。性感迷人的婷芳氏把美麗的肉體完全開放,承受令她夢縈魂牽的情郎最狂暴和醉人的衝擊。深入的快樂把她的靈魂都提昇到歡娛的至境,神魂顛倒中,她狂嘶喘叫,用盡身心去逢迎和討好這令她大半年來流下無數苦淚的男子。一切都在此刻得到回報。

  次日天還未亮,陶方來把他吵醒,要他立即到皇宮去見趙王,接受新職。項少龍暗咒在這沒有鬧鐘的時代,仍免不了清晨起床之苦,匆匆在四女服侍下梳洗更衣,和陶方策騎上路。到邯鄲後,他還是第一次這麼早起床,原來很多人比他們更早起來,除了趕集的農民和牧人外,還不時遇到一隊隊晨操的趙兵,隊形整齊喊著口令急步走過,為早晨的大城平添緊張的氣氛。   陶方和他並騎而進,睡眼惺忪道:昨晚多喝兩杯,又和兩名歌舞姬胡混,現在頭還有點疼痛,想不認老也不行,以前我試過連御七女仍臉不改色。   項少龍失聲道:七個?心想他不是記憶有問題,就一定是吹牛皮,自己昨晚只應付一個婷芳氏,現在腰骨挺直時仍有問題,七個的話,恐怕爬不上馬背。

  男人說起這類事,沒有人肯認輸,陶方逞強地道:不信可以問大少爺,那晚他就在我隔壁,說整晚聽到她們的嬌吟,唉!若有返老還童的仙丹就好哩。   項少龍暗忖難道我真的去找岳丈問他,陶公是否某年某月某晚在你隔壁幹得七個女人叫足一晚?不禁為之莞爾。   兩人經過雅夫人的巨宅,轉上邯鄲大道,朝皇城出發,天色漸明。   陶方看到夫人府,有感而發:我還以為趙雅昨晚定會來纏你,想不到竟猜錯。   項少龍有點失落的感覺。因為他亦以為趙雅昨晚不會放過她,那他可羞辱她一番,以出她服從趙穆這口鳥氣,誰知天不從人願,不過現在氣早過了,想起她昨晚不顧一切地反對趙穆比劍不受限制的提議,顯然真的愛自己多過趙穆,不由有點想她。

  經過宮門,眾禁衛對項少龍肅然敬禮,使他感到了自己的身份地位,同時想到若以後每天要這麼早上班,豈非什麼夜夜歡娛均被迫戒掉。兩人來到趙王接見百官的朝陽殿外的廣場,只見殿外的台階上下滿是穿上冕服的文官武將,三三兩兩在聊天,氣氛在嚴肅中透出寫意和輕鬆。   趙穆正和幾名武將說話,見到兩人走過來施禮,像個沒事人似的親切道:陶公請回府,少龍可交給本侯,我自會為他打點一切。   陶方和項少龍打個眼色後,無奈離去。項少龍恨不得立即把他撕作十塊八塊,表面還要堆出笑容,作出恭順的樣子。   趙穆笑道:少龍初來乍到,定不習慣宮廷的規矩,不過現在大家是自己人,本侯自會看顧你。   項少龍暗罵一聲老狐狸,他先前投注錯誤,現在改對自己採取籠絡手段,惟有虛與委蛇,感激地道:多謝侯爺賞識,卑職對侯爺非常感激,若非侯爺提議,烏家怎肯將女兒許我。

  趙穆雖聽得心似中箭淌血,但當然不曉得項少龍那晚在車內偷聽到他對烏廷芳的狼子野心,還以為對方真的感激他,連忙道:那裡那裡。   鐘聲敲響,眾官將紛紛入殿。   趙穆親切地道:少龍今晚有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要辦?   項少龍心中暗嘆,知道推辭不得,且須貫徹昨晚與烏家定下的拖延策略,唯有道:侯爺儘管吩咐,其他一切事我可擱在一旁。   趙穆大感滿意,暗忖你這傢伙投靠烏家,想的無非是權位美人,只要我略施手段,教你看到誰是真命主人,還不乖乖為我所用,笑道:黃昏時我派人到烏府接少龍往我侯府吃頓晚飯,衣著隨隨便便就可以,當是回家那樣最好。大笑一陣,與項少龍往大殿走去。   趙穆亦是梟雄人物,對項少龍這難得之材確有籠絡之意,又想打擊烏家,所以暫時擱下私人恩怨,改對項少龍展開懷柔手段,哪想得到他會是個情義重於一切的人。舒兒之死,使他們之間結下不可解的深仇,只有血才能洗刷這個仇恨。

  殿內大臣依照身份地位在殿內左右排開,項少龍則留在殿門處,到趙王登上皇座,在處理朝政前,破例招他入殿,正式任命,然後使內臣帶他到宮內衣監處度身製造官服,又有專人指點他的職責和禮儀。那內臣叫吉光,對他非常巴結,不厭其詳解釋一切,項少龍始知道帶兵衛乃禁衛統領下的十個副手之一,專責保護趙王的安全,每月有五天到宮內當值,貼身保護趙王,暗忖以前自己常被派往保護政要,想不到來到二千年前的世界又當回老本行。   矮胖的吉光諛笑道:大王對你不知多麼恩寵,給了你三天假期,那時造妥官服,兵衛你穿起來定是威風凜凜,沒有人比你更好看。   項少龍打量他扁平得有點滑稽的圓臉,問道: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吉光臉上閃過異色,笑道:還要到一個地方去,兵衛請隨小臣來。

  領著他在皇宮內兜兜轉轉,穿廊過園,最後抵達後宮一座別緻的小樓前,神秘地道:兵衛請進,小臣在此恭候。   項少龍摸不著頭腦,但看他表情,知道問是白問,索性大步朝小樓走去。甫入廳內,正憑窗而立的麗人轉過身來,正是今早想過的雅夫人。她完全回復初見時的神采和艷光,一身雪白,驕傲自信,笑意盈盈來到他身前,朱唇輕唸:項少龍!項少龍!   項少龍見她笑靨如花,責怪的話說不出來,唯有冷冷地擦身而過,來到她剛才站立的位置,望往窗外的園林,隱見小橋流水,景色幽深雅緻。   雅夫人嬝嬝娜娜,移到他身旁,柔聲道:項少龍!我們作個交易好嗎?   此著奇兵使項少龍有點難以招架,愕然望向她。   雅夫人抿嘴一笑,垂下螓首,幽幽地道:首先趙雅請你大人有大量,原諒她慘中趙穆這奸賊的毒計,差點害了你,也害了自己。   項少龍知她必是事後回想起來,知道他沒有吃下那顆春藥,所以先行坦白說出,以示對他不敢有任何隱瞞。   雅夫人再抬起頭來,朱唇輕啟:趙雅還要多謝你,若非有你的出現,我可能永遠脫不開趙穆,但由昨晚開始,想起他只令我作嘔,從今以後,我絕不容他再沾我半根指頭。接著赧然道:也不容任何男人碰我,當然,唯一的例外是項少龍,他怎樣碰都可以。   項少龍中心一蕩,差點把這艷色比得上烏廷芳的美女摟入懷裡,旋又咬牙壓下衝動,平靜地道:夫人尚未說出你的交易條件。   陽光樹影,由窗外灑落到她雪白羅裳上,令她看似披上了一身璀璨的朝霞,浮凸的酥胸,刀削般纖巧嬌柔的香肩,不盈一握的小蠻腰,美腿修長,是如許地綽約動人,使項少龍沒法把她和淫賤這兩個字連在一起,可是她偏又曾為蕩女,這種微妙的矛盾,使她特別具有誘惑力。   雅夫人比任何人更清楚自己的魔力,所以滿有把握教項少龍接受她的投降。此時秀眉輕蹙,微嗔道:我知少龍你故意嚇人家,根本你再不惱我,還要裝模作樣。   項少龍拿她沒法,嘆一口氣,探手抄起她的腰,摟貼過來,在兩寸的距離內看她的粉臉道:真的以後不碰別的男人?   雅夫人瞟他一眼道:當然是真的,不信把人家的心掏出來看吧!   項少龍本就是風流浪子,愈蕩的女人,對他來說就愈精采,為此那吃得消雅夫人妖女式的攻勢,嘆道:我昨晚雖曾狂歡一夜,可是現在仍給你逗得心癢,只想看看你這交易裡面最精采的那件貨色。   雅夫人媚笑道:那件貨色早是你的,現在趙雅來只是要求你好心接收。我要付出的是雅夫人靈通的耳目,作你的哨兵和探子。   項少龍愕然道:你是否暗示我會遇到很大的危險?   雅夫人用盡所有氣力擁抱他,輕輕的獻上了一個短吻,嘆道:一山怎能容二虎,這個道理多麼簡單,總有一天你會和趙穆正面衝突,趙雅這麼有用的小兵,少龍怎可不欣然笑納。   項少龍失聲道:原來脫離趙穆後,趙雅可變得如此厲害,本人決定將就點,收了你這件正貨。   雅夫人高興地道:記著是正而不是偏,離開邯鄲後我要成為你的正妻之一。   項少龍愕然問道:離開邯鄲?   雅夫人離開他的懷抱,淒然望往窗外,點頭道:那是我們唯一的活路,否則不出一年,你和烏家將無一人能活命。   項少龍心神震盪,抓著她的香肩,柔聲道:雅兒你可否說清楚點?他終被趙雅感動,因為她為他背叛趙國和家族,愛得義無反顧。   雅夫人深情地道:只要你肯一生一世都疼愛人家,雅兒什麼都聽你的。   項少龍看她在說話時不斷起伏的胸口,知她內心情火激盪,嘆道:雅兒的酥胸呼吸時真美。   雅夫人聽得情郎讚美她的酥胸,喜孜孜轉過身道:繼續讚美我吧!雅兒最愛給項郎逗哄。   項少龍暗叫厲害,真想和她立即歡好,可是這處絕非適宜的地方,拉起她道:去你處還是我處?   雅夫人緊摟他,嘆道:唉!雅兒比你更想哩!只是正事要緊,你和烏家正處於生死關頭。   項少龍像給冷水照頭淋下,慾火消失得無影無蹤,凝神看她。   雅夫人縱體入懷,湊在他耳下道:昨天我被趙穆帶回府中淫辱,我趁他熟睡偷看他鎖起來的秘密卷宗,發現一張名單,都是烏家的人,列出了名單上的人何時收取酬金,何時提供情報等所有有關細節,剛才我把這些人的名字默寫出來,已放入你懷裡去。   項少龍一震問道:你懂開鎖嗎?   雅夫人悄聲道:人家自幼受偷竊和刺探情報的訓練,加上我的身份和肉體,所以雅兒常出使國外,收集情報。此事除王兄和趙穆外,無人曉得,現在人家什麼都向你揭露,你應知道人家的心意吧!   項少龍正容道:我項少龍一諾千金,絕不會負你這可人兒。至此明白為何她能得到趙王的重視,同時想起另一個問題,問道:現在誰都知道你愛上我,他們不會懷疑你嗎?   雅夫人道:放心吧!他們認定我不會對任何男人長期迷戀,是天生的蕩婦。何況我也姓趙,怎會助外姓人來對付自己血濃於水的家族?   項少龍忍不住問道:你真狠得起心來對付你們趙家的人嗎?   雅夫人幽幽嘆道:我對趙家已完全失望,他們不但排斥非趙國的人,更排斥外姓的趙人。這就是全無資歷的趙括可以替代大將廉頗的原因,以致招來長平的大慘劇,令趙國由盛轉衰,現在我只想隨你遠走高飛,不想成亡國之奴,被貶作賤妓。   項少龍恍然大悟,開始有些兒明白為何她自丈夫趙括死後,沉迷於醉生夢死的生活,因為她對前途感到絕望,所以要借放蕩的生活麻醉自己。   雅夫人聲音轉細,又急又快道:烏應元在國外的活動,王兄等早有耳聞,還懷疑他曾與秦人接觸,只不過烏氏倮控制我國近半的畜牧業,在趙國聲望又高,家將以萬計,故王兄不敢輕舉妄動,怕為此動搖根基,被他國乘虛而入。   項少龍聽得頭皮發麻,原來趙王真的密謀誅除烏家。   雅夫人道:昨晚王兄和趙穆等在你戰勝連晉後,舉行秘密會議,決定把你招納過來,利用你對付烏家。後來王兄又召了我去,要我以美色迷惑你,教你不能自拔,而雅兒心裏明白,被迷惑的只是雅兒吧!   項少龍想起趙穆今晚的約會,暗抹一把冷汗,想不到竟有趙王在幕後參與此事。   雅夫人道:暫時你還可拖延時間,因為趙穆的人這兩天便會出發到桑林村查探你的來歷底細,肯定你沒有問題時才會重用你。   項少龍此回真的心生寒意,若美蠶娘給他們抓著,那就糟透。   雅夫人溫柔地吻他道:雅兒知你不但劍術蓋世,智計更是厲害,現在人家把終身託付給你,禍福與共,你絕不可捨棄雅兒啊!   項少龍緊摟著她低聲道:現在我們來做一場戲,扮作我們剛剛歡好過,明白嗎?   雅夫人俏臉一紅,點頭答應。   項少龍立即付諸行動,把她弄得釵橫髮亂,衣衫不整,然後匆匆離開。      名單攤在几上,烏氏倮、烏應元和陶方無不神色凝重。上面赫然有連晉、李善和武黑的名字。除陶方外,李善可說在眾武士中與項少龍最投緣的,豈知竟是趙王的奸細。難怪少原君來要素女的時間這麼巧,因為整件事根本是個陰謀。項少龍感到被好友出賣的痛心。   烏氏倮沉聲道:雖說趙雅可信性極高,但我們仍須以種種手法查證名單的真偽,這事交由應元負責。接著向陶方道:你立即派人兼程趕往桑林村,把美蠶娘遷往他方,再以重金收買那裡的人,要他們為少龍說謊,掩飾他秦人之後的秘密。   項少龍有苦自己知,因為那裡根本沒有人認識他,唯有硬著頭皮道:我一向在深山打獵維生,到最近才到桑林去,一直住在偏僻的山谷裡   陶方拍胸道:這個沒有問題,我會使人假扮村民,應付查詢,保證不會被人識破。   項少龍放下心來。   烏氏倮嘆道:此次全仗少龍,我們終於清楚形勢險惡到如此地步,若非少龍昨晚獲勝,教連晉娶得芳兒就糟糕了。由現在起,我烏氏倮再不視自己為趙國人,幸好我們和各國的權貴向有交往,逃到那裡都有人接納我們,問題是怎樣避過趙人的追殺?   項少龍心中奇怪,為何烏氏倮好像很有把握把龐大的家族撤出城外呢?   烏氏倮顯示他處變不驚的大將之風,冷靜地道:秋收結賬的時間已到,趁各地牧場主管來邯鄲之際,我會趁機佈置一下,準備好應變的措施,他不仁我不義,孝成王想對付我,我就順勢把他拖垮。   烏應元道:養兵千日,用在一時。現在應是召烏卓和他訓練的死士來邯鄲的緊急時刻。   烏氏倮爽快答應,這一向對趙國忠心耿耿的畜牧大王終動真怒。   陶方向項少龍解釋道:烏卓是主人的義子,專在各地收養無父無母的孤兒,加以嚴格的訓練,作為我們的核心主力,人數在千人間,平時分散在邯鄲附近各牧場,知道此事的人就只我們幾個人。   烏應元道:有他們來助少龍,更是如虎添翼,就算趙王派人來攻打我們烏家城堡,我們也可以守他十天半月。   烏氏倮道:我們把少龍和芳兒的婚禮推遲到一個月後,如此我們可藉籌備婚禮,掩飾各種各樣的行動。   陶方接著道:老僕亦可以假藉重組武黑的手下為名,作出調動,把大部份內奸調離,不教趙人起疑。   烏氏倮定奪:就這麼辦。轉向項少龍道:少龍要扮作利慾薰心的樣子,接受趙穆的籠絡,更要扮作沉迷於趙雅的美色,教趙人不起疑心。我們會把一些資料讓你洩露給趙人,使他們更信任你。   項少龍誠懇地答應。   烏氏倮伸手拍拍他的肩頭,微笑道:去見芳兒吧!她剛來向我們要人呢。   項少龍很想報以一笑,卻已失去那心情。   在二十一世紀裡,每天離家,很少想到自己會沒命回家。可是在這戰國時代,不但擔心回不了家,還要擔心禍從天降,累及整個親族的人。為了生存,每一個人都要使自己成為強者,又或依附強者而生存。   項少龍在練武場找到正在練習騎射的烏廷芳,和她比射一輪箭後,返回幽靜的住所,見到門外掛上隱龍居的木牌,原來是烏廷芳的傑作。婷芳氏和四名婢女興致勃勃在修剪花草,哼唱小曲,見他回來,欣喜不已,擁著他和烏廷芳進入屋內。還未坐定,大批僕人搬來大大小小百多個箱子傢俬,項少龍瞠目結舌時,烏廷芳笑語道:有什麼好奇怪的,廷芳早是你的人,爹和娘又不反對,我自然要搬來與你同住。   項少龍想不到當時代亦有婚前同居的事發生,旋又恍然大悟,對烏家來說:什麼忠孝節義都是不可靠的空言,唯有用烏家最動人的美女來縛住自己的人和心,才最實在。   不過他對烏廷芳確是非常疼愛迷戀,笑道:有權利就有義務,每晚我都要你付足床笫稅才准睡覺。   烏廷芳俏臉一紅,嫵媚地橫他一眼,歡天喜地的去指揮下人如何擺放東西,佈置空出來給她的東廂那兩個房間和偏廳。   婷芳氏在他旁邊笑道:孫小姐說西廂八間房,頭房是我的,其他留給你將來納回來的女人,若不夠用,還可教人加蓋一座。   項少龍摟她的腰肢道:開心嗎?   婷芳氏嬌羞地點頭,神情歡悅。   能夠令所愛的女人快樂,實是男人的最大的成就,他想起一事,問道:和你一起到邯鄲來的美女,知道她們到那裡去了嗎?   婷芳氏茫然搖頭道:聽說她們有些被送去當營妓,除我之外沒有人留在烏府。   項少龍解開心中疑問,難怪要到鄉間搜羅這麼多美女,原來是要用來慰藉離鄉背井,駐守或出征外地的軍旅。不禁大起同情之心。只有統一各國,建立新的國度法制,始可打破這種漠視婦女的情況。唉!就算統一天下,還要再走二千多年的長路,然後才能文明一點,不過也是值得的。這是多麼遙遠艱難的路途。   午飯後,他睡了個午覺,申時初醒過來。烏廷芳仍興高采烈佈置她的閨房。項少龍梳洗後,來到她的房間,饒有興趣地旁觀春盈等四女在她指揮下工作。雖名之為房,但比之寸金尺土的現代人的廳子還要大。最觸目是那寬大的床榻,佔去房子的四分之一,七八個人睡上去仍有很多活動的空間,本身像個房間。床榻的四角有四根雕花鏤空的圓木柱,用木格子連接屋頂,懸垂寬大的帷帳。想到這美人兒每晚乖乖的在這鋪了幾層褥墊和棉被,放滿角枕的小天地裡等他愛撫時,他的心立即灼熱起來。房內還有銅鏡台,盛衣的箱櫃及衣架,地上是柔軟的地蓆,房子一角的小几上有個銅香爐,燃燒醉人的香料。這種情調,項少龍還是第一次嘗到。在這融洽香艷的浪漫天地裡,真不願想起外面虎狼當道的世界。唉!今晚不用去見趙穆就好了。   有烏廷芳在,婢女正經起來,不敢和他像平時般調笑。   烏廷芳香汗淋漓來到他旁,邀功地道:芳兒的寢室佈置舒服嗎?   項少龍微笑道:我最欣賞是那張大床。   烏廷芳瞅他一眼,媚笑道:今晚你宴罷歸來,記得爬上來啊!人家不睡覺來等你。   項少龍哈哈一笑,拉她往外走去,笑道:來!讓我服侍你這美人入浴。   烏廷芳霞燒玉頰,口說不依,蹬著專在屋內穿的小布鞋,那雙纖足卻乖乖地跟他去了。   當日黃昏,趙穆派馬車來把他接到城北的侯府,出奇地並沒有脂粉盈殿、狂歡熱舞的歡迎場面。趙穆見他的地方是位於後園內的雅軒,一邊全是大窗,捲起的朱簾外是美不勝收的亭園景色。兩人靠在軟墊上,席地而坐,中間隔一張大方几,放滿酒菜,氣氛親切,下人退出後,只留下他們兩人。   趙穆一邊殷勤勸飲,隨口問起他的出身。項少龍忙把編好的故事奉上,說到與陶方相遇的經過,想起李善這內奸,更是如實直說,不敢有半句隱瞞。   趙穆自然知道他沒有說謊,大感滿意道:少龍劍法顯得明師指點,不知令師何人?   項少龍本想說是學自隱居山林的隱士,但與他眼神一觸,感覺到對方眼中的期待。心念一轉,暗忖自己以木劍克敵,說不定已暴露自己與墨門的關係。元宗曾說過邯鄲是趙墨的根據地,若趙墨的領袖嚴平要求取功名富貴,自然投靠趙王,所以大有可能趙穆猜到他與元宗的關係,忙改口把落泊武安,遇上元宗的經過有選擇地說出來,特別強調自己為求取富貴,不肯加入元宗的組織一事,與元宗只是朋友關係。   趙穆聽罷欣然一笑,噹的一聲敲響身旁喚人的銅鐘。項少龍暗叫好險,心裡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卻故作不解地瞪著他。果然一名麻衣赤腳的高瘦漢子走進軒來,項少龍見這人氣度沉凝,臉目陰鷙,兩眼銳利如鷹隼,一派高手風範,心中凜然,暗忖難怪以元宗這種高手,仍要倉皇逃命。那人來到兩人前略一施禮,席地跪坐,腰背挺得筆直,卻沒有絲毫拘束的感覺。   趙穆笑道:這就是現在邯鄲墨者行館的鉅子嚴平先生,是我王的客卿,他剛才坐在隔壁,少龍的話他一字不漏地聽到了。   嚴平冷冷地凝視項少龍道:兵衛大人能擊敗連晉,顯已得我墨門叛徒元宗的真傳,只不知他的鉅子令是否一併傳給你?   項少龍心中一痛,推想出元宗已被他們殺死,搜身後找不到鉅子令,故有此問,詐作不解道:什麼鉅子令?   嚴平打量他半晌,平靜地向趙穆道:我相信元宗不會把鉅子令交給一個外人。不過對於他為何將劍術傳給兵衛大人,我仍是想不通。   趙穆問道:鉅子憑何認定少龍不是鉅子令的傳人?   嚴平淡淡地道:我們墨者身體力行的是節約和刻苦之道,居室茅茨不剪,用的是土簋土碗,飲的是藜藿的羹,吃的是粗糙的高粱飯,穿的是葛布鹿皮。若元宗肯傳他鉅子令,自因他成為墨者。可是兵衛大人不戒女色飲食,顯然尚非我墨門之人。   項少龍和趙穆一起恍然大悟。   趙穆對項少龍更無懷疑,欣然道:本侯非常欣賞少龍這種坦誠無私的態度。壓低聲音道:假若剛才少龍說的是謊言,現在怕已濺血此軒。   項少龍裝作惶恐道:多謝侯爺信任。心中當然連他的祖宗都操了。   嚴平沉默起來。   項少龍客氣地問道:元宗先生對卑職有傳藝之恩,不知他現在去向如何?當日他忽然要我離開武安,又不肯與我同行。卑職便覺得有點不妥,那時我還不知他與墨門有關係。   嚴平冷冷地道:不知道最好,兵衛以後勿要過問我們墨者的事。話畢,向趙穆告辭後,起身便走。   待他離去後,趙穆笑道:鉅子身份尊崇,手下三百死士,人人劍術高明,可以一當百,鉅子本身更是高手裡的高手。見到大王不用執君臣之禮,對少龍算是客氣哩。   項少龍當然只有表示不勝崇慕,心中卻在思索如何為元宗報仇雪恨。   趙穆微微一笑,牽得斜跨臉頰的劍疤跳動,份外令人覺得他的笑容森冷無情,兩眼掠過一抹精光,若無其事地道:少龍的表現令本侯非常滿意,所以本侯再不見外,坦白和少龍說出心中的想法。   項少龍知道好戲上演了,擺出洗耳恭聽的樣子。不過無可否認,趙穆確有種懾人的魅力氣度,難怪趙雅迷戀他多年。   趙穆盯視著他道:對本侯來說,這世上的人是敵則非友,是友則非敵。假設你是我的人,我可保你金銀美女、權勢地位,享之不盡。但若成我的敵人,本侯將不擇手段,把你毀掉。   項少龍心想你這人真夠霸道,口中卻恭敬地道:少龍明白!   趙穆道:少龍莫怪我看走眼,揀了連晉,因而使出手段對付你。哪知仍低估你。到現在本侯仍不明白為何你被餵下烈性春藥,神智竟不受控制,故能反敗為勝?   項少龍當然不能告訴他自己偷聽到他的毒計,故作不好意思地道:我這人最是好色,加上甚受女性歡迎,有時應付不來,只好借助春藥,開始時一兩粒即立竿見影,用多了,非大量服食不可,所以不大怕這類東西。   趙穆拍几失笑道:原來如此,不過你確是天賦異稟,如此鬼混仍有這麼好的體魄。灼灼的目光在他身上遊走。   項少龍心中叫糟,若給這同性戀看上自己就大大不妙。   幸好趙穆很快收回那種目光,語重心長地道:少龍以前是烏氏家臣,可以不論。現在成大王的貼身兵衛,自須公私分明,事事以我大趙為重,少龍明白本侯的意思嗎?   項少龍肅容應道:少龍自然懂得分辨誰是應該盡忠的對象,侯爺請放心。   趙穆欣然道:我會找幾件事來試試你,只要證實你的忠誠,本侯會向大王竭力推薦,保證你前途無限,建爵封侯,亦非妄想。   項少龍裝作大喜,爬了起來,叩頭謝恩。心中卻暗暗叫苦,若他要借烏廷芳去玩兩晚,自己怎辦才好呢?   趙穆呵呵笑道:快起來,今晚的公事至此為止,現在該是享樂的時光。   噹!噹!   這次項少龍睜大眼睛,看看進來的會是什麼人。趙穆乃趙國的第二號人物,拿得出來見人的東西肯定不會太差。趙穆看見他的神情,暗想此子既肯為五十個銅元向陶方折腰,又好漁色,在自己名利與女色誘惑下,哪會不為我所用。   環珮聲響,一對麗人,捧著一個長形錦包,盈盈步入軒內。一式雲狀的髮髻高高聳起,薄如蟬翼的裹體輕紗內,雪肌若現若隱,身段優美,如花玉容更是一模一樣,赫是對雙生女。她們的眼神秀麗明澈,俏臉沒擦半點粉油,不施些許脂粉,但白裡透紅的冰肌玉膚卻比任何化粧更炫人眼目。修長的眉毛下,明亮的眼睛顧盼生妍,頰邊的兩個迷人酒窩,未笑已教人迷醉。姿色絕美,體態婀娜。容貌更勝舒兒,比之烏廷芳和趙雅只略遜半分。兩女蓮步輕移地來到兩人旁跪下,低頭獻上長囊齊道:越國女子田貞、田鳳拜見項兵衛。   項少龍至此靈魂歸竅,見到趙穆正盯著自己,不好意思地尷尬一笑。   趙穆取過長錦囊,任由兩人跪伏身前,解開錦囊,取出一把連鞘古劍,哈哈一笑道:說到鑄劍,沒有人能勝過越國的劍匠,第一把鐵劍便是由他們鑄成,經他們淬火後多番煉打而成的劍,性能遠超前代體短質脆的青銅劍。我手上這把越劍名飛虹。本侯因看你的木劍沉重非常,不便攜帶,所謂寶劍贈俠士,今夜把此劍送你。   項少龍暗叫厲害。趙穆確懂得收買人心,若非自己來自二十一世紀,有自己的原則和對恩怨的態度,說不定真會向他歸降。扮作感激零涕地恭敬接過長劍。入手雖沉重,但比之重木劍自是輕了很多。   兩女仍馴伏地跪在兩人一側,雪白的粉頸,緊束的纖腰,起伏的線條,足教任何人想入非非。她們的順從,使人覺得可任意攀折,更添遐想。   趙穆見他捧劍呆看兩女,調笑地道:寶劍美人,我看少龍還是鍾意後者居多。但不若先看劍吧!   項少龍忙拔劍出鞘。寒氣光芒隨劍而出,如明月之破雲而來。   飛虹長達四尺,劍身隱見細密的菱形暗紋,劍脊處用鎏金法嵌了一排七個鳳眼形圖案,劍格鑲嵌藍色琉璃,刃沿平直,便於砍劈,鋒口的夾角長而銳,鋒快非常,連項少龍這不大識貨之人,亦知手中握著的是異寶。   他正用神察看,忽聞趙穆道:少龍揀姊姊還是妹妹?   項少龍呆了一呆,望著他道:不會有什麼分別吧!暗嘆自己既表明好色,自然做戲要做到迫真,幸好並非苦差。   趙穆眼光落到這對越國姊妹花的嬌體上,淫笑道:平時沒有半點分別,但到了榻上,分別就出現了。低喝道:給我站起來,脫掉衣服。   這對越國的孿生姊妹花,聞言站起來赧然微泛紅霞,乖乖的脫掉輕紗,卸下內衣,露出全裸的雪白胴體,皮膚像凝脂白玉般柔潤光滑,在牆燈下閃閃生輝。尤其臉上那欲拒還迎,似喜還羞的神情,哪個男人能看得不血液沸騰,胸內的心兒霍霍劇跳。   項少龍的感覺像世上最華麗高貴的妓院,享受帝皇式的招待。風流陣仗他見得多了,但這樣一對高矮肥瘦、神態相貌完全相同的美女,還是首次遇上,難怪趙穆連雅夫人都無暇理會,因為他實在太多選擇,何況還要應付趙王。正因如此,才會生出變態行為,虐殺他鍾愛的舒兒,現在又以美色籠絡自己,利用他去摧毀烏家。   趙穆的目光在兩女身上遊移,讚嘆道:你看,只有越女的身體才會像她們這樣,像隨風飄搖的嫩草一樣嬝娜多姿,我們的趙女稍嫌胖一點,只有烏廷芳和趙雅等幾個是罕有的例外。   項少龍聽他在這種情況下提起烏廷芳和雅夫人,心中大怒。唯有默然不語。   趙穆再嘆一口氣,正要說話,項少龍怕他提出對烏廷芳的要求,站起來道:嘿!侯爺,卑職想去方便一下。喝得太多酒哩。除假借尿遁外,他想不出其他方法。   趙穆笑道:姊姊陪少龍去吧!   田貞答應一聲,領著項少龍往圍起軒內一角的屏風走去。   項少龍跟隨這全裸的美女,看她誘人的肉體,既尷尬又好笑,暗忖以前常給人說自己荒唐任性,但比起古代這些侯爺貴胄,只是小巫見大巫。不過亦只有這時代的女性肯如此服侍男人。在二十一世紀要初相識的靚女服侍上廁所,不給你一個耳光才怪。若自己能重返二十一世紀的現代去,只要把這情況透露點出來,保證排隊坐時空機來這裡的男人,可以繞上地球幾個轉。   到了屏風後,動人的越國美女跪下來,捧起置於屏風後的夜壺,恭候他放尿。瞧著俏臉通紅的她,項少龍啼笑皆非,暗忖這樣如何可尿出來呢?屏風外忽然傳來田鳳的嬌吟,不看可知趙穆正侵犯美麗的妹子。田貞俏臉更紅了,偷偷瞅他一眼,咬著唇嘴,也不知她是心動還是感到屈辱。   項少龍本就沒有方便的意思,只是為避開趙穆的說話,低聲道:放下它!   田貞微感愕然,仍依言放下夜壺。   項少龍將她拉起來,暗嘆一口氣,自己無論如何荒淫無道,仍不願在此情況下採摘這朵鮮花,問題是他別無選擇,否則趙穆會懷疑他的誠意。      項少龍坐車回烏府時,仍在回味剛才的滋味。   他們曾在有意無意間,隔著一道屏風,以這對越國姊妹花美人兒作競賽,最後項少龍故意讓他一馬,提早鳴金收兵。果然當他抱著姊姊田貞出來時,趙穆和田鳳均有若半死之人,當然更不能向他提出對烏廷芳的要求。項少龍立知趙穆劍術雖高,體能卻不及自己這特種戰士,忙乘機告辭。   華麗的馬車駛出侯府,在寂靜暗黑的長街疾行。四名衛士在前挑燈策馬引路,車後另有四名衛士護送。項少龍心事重重,思潮起伏,現在他已完全投入到這時代裡,若可選擇的話,亦不願意返回現代,因為有太多放不下的人和事。胡思亂想間,忽給一陣急驟的馬蹄聲驚醒過來。項少龍提高警覺,往車後望去。四名衛士正扭頭回望。   黑暗的長街,一騎由遠而近,催馬而來,到看得清楚時,竟是一名全身連頭帶臉均罩黑布和黑衣的騎士,手持長劍,殺氣騰騰追來,一看便知不是好路數。四衛士紛紛叱喝,拔出配劍,回馬迎敵。   刺客加速衝刺,旋風般趕至,一揚手,由馬側抽起一團黑忽忽的東西,沖天而上,高過頭頂,變成一張滿掛尖鉤的大網,照頭照面罩往四衛士。四衛士武功雖好,可是對方有備而來,手法巧妙,欺他們猝不及防,竟一下子把四人罩個正著。驚呼聲中,待要掙開纏網,網內的倒鉤立時陷進肉內,慘叫聲中,四人滾下馬去,纏作一團。   那刺客此時來到馬車旁,劍光一絞,竹簾粉碎,嚇得項少龍忙縮往一角,就在這時那人把一件長條形的物體拋入車廂,落到車廂的地板上,一陣擺動,往項少龍竄來。項少龍定睛一看,暗叫聲我的媽呀,一個翻身穿窗滾跌街上,原來擲向他的竟是條昂首吐舌的毒蛇,若非他反應超人一等,定給這條毒蛇咬上一口。   當項少龍仍在街上翻滾,那刺客劈倒御者,迎上正掉頭來援的四名衛士,一連發出四枝袖箭,四名衛士急忙間看不真切,紛紛中箭倒地。刺客回馬向倒在地上的項少龍奔來。   這麼厲害的人物,項少龍還是初次遇上,正要借腰力彈起來,那刺客又向他發出袖箭,又準又狠。項少龍無奈,橫滾開去,連避對方三箭,才有機會跳起來。那刺客可能用罄袖箭,改以長劍砍劈。   項少龍尚未有機會拔劍,又要借滾地避過,不過這次滾往對方馬後,當他再跳起來,拔出趙穆贈的飛虹劍時,對方才掉過馬頭來。兩人打個照面。   那刺客呆了一呆,喝道:你不是趙穆?   項少龍聽她鶯聲嚦嚦,竟是個女子,為之愕然。蒙臉女子一聲嬌叱,挽起一團劍花,策馬衝來,到了五步許外,劍光鮮花般盛開,變成漫天劍點,暴風雨般往他吹打過來。   項少龍見她要殺的是自己的大仇人趙穆,那肯傷她。但見她劍法精妙絕倫,手癢起來,展開墨子劍法,以拙破巧,一劍斜挑,眼看挑中對方的劍,豈知劍鋒一空,竟挑斜了,而對方的劍乘虛而入,直奔面門。項少龍想不到她如此厲害,駭然下橫移開去。   女子並不追擊,策馬衝往遠處,冷言罵道:為虎作倀。蹄聲遠去,沒入暗黑的長街去。      八名衛士,全部陣亡,可見箭鉤上淬的毒物如何厲害,壯健如牛的人竟挺不過一刻鐘的時間。街上佈滿趙兵,搜索刺客留下的痕跡。   趙穆神色凝重道:那人放入車內的毒蛇,叫作封喉金,竄動迅若閃電,劇毒無比,見血封喉,少龍能及時逃出車外,真是福大命大。   項少龍吐出一口涼氣,當時全憑訓練多年的本能反應,兼之毒蛇要咬的是他的腳,才能及時縮腳翻出車外,確是危險非常。   趙穆拍拍他肩頭道:幸好你給我擋此禍,若換作我,說不定會被她得手。接著冷哼一聲說:我看她能逃到那裡去。   此時一名騎士奔來,下馬後到趙穆耳旁說幾句話。   趙穆一聽大喜,向項少龍道:我有急事要立即見大王,遲些再和你研究刺客的事。上馬而去,百多名衛士忙追隨去了。   項少龍心中大驚,趙穆究竟接到什麼消息,變得如此興奮呢?想之無益,項少龍騎上一匹駿馬,在十二名衛士簇擁下,回到烏府。   甫進大門,守門的家將立即把他帶到烏氏倮的書齋,烏應元和陶方都在那裡,臉色凝重,顯然發生嚴重的事。   項少龍坐下後,烏氏倮道:秦昭王死了!   項少龍茫然看向他,心想秦昭王又不是你老爹,死了有什麼打緊。   陶方知道他並不明白其中的關鍵,道:繼位的是孝文王,大喪期間,秦國會有一段時間不動干戈。所以各國會利用這段空隙去進行各種先前因懼秦而擱下的計劃,包括擴張和蠶食其他小國。   項少龍恍然大悟,道:所以要擔心趙王會加速對付我們。   烏應元嘆道:這還不是我們最擔心的事。是我一直和秦國的呂不韋有聯繫,此人家財既厚,又有手段,本為我們的大靠山,但現在新繼位的秦孝文王,表面雖對這救回他兒子的大賈執禮甚恭,始終忌他是韓人,只看呂不韋到秦後,不過是食邑千戶的客卿,毫無實權,便知是孝文從中弄鬼,現在他登上王位,呂不韋可能權勢不保,斷我們與秦人的關係。   項少龍恍然大悟,低聲問道:呂不韋是否想通過我們把嬴政弄回咸陽?   三人一起臉露驚容,呆瞪著他,像首次認識他的樣子。   三人交換一個眼色,烏氏倮的胖軀抖動一下,深吸一口氣道:少龍識見過人,一語中的。此事千萬不可洩漏半點出去,否則明天烏家城堡留不下一塊完整的瓦片。   項少龍心想我還知道嬴政根本就是趙姬為呂不韋生的兒子,呂不韋把趙姬送與始皇嬴政名義上的父親異人之前已懷身孕。不過有些史學家指出後來秦始皇對呂不韋手段殘忍,看來呂不韋又不太像是嬴政的生父,這筆糊塗賬,誰也弄不清楚。總之呂不韋想把嬴政弄回咸陽,是眼前鐵般的事實。   烏應元道:四大公子裡,趙國平原君已死,楚國的春申君黃歇一介庸才,可以不論;齊國孟嘗君則稱病薛邑,現在只餘魏國信陵君無忌,此人精通兵法,手下謀臣勇將,不勝計算。往日念在平原君夫人為其胞姊之情,所以對趙國頗為眷顧,現在平原君已死,變化難免。   烏氏倮點頭道:秦王之死,確使本已複雜的形勢更趨複雜,但對我們卻是有利無害,因為趙國勢必借強秦息兵之機,大事擴張,無暇對付我們,致動搖根本,我們亦可偷得喘息之機,從容佈置,真是天助我也。   陶方笑道:燕人慘矣!   烏應元搖頭嘆息:他們這叫自作孽,不可活,趙王必乘勢拿他們來開刀,好擴張領土。不過聽說燕國的太子丹是個人材,最好能拖上趙國幾年,讓我們有更充裕的時間。   各人仔細商研,定下暫不再與呂不韋聯絡,更不要碰刻下正在邯鄲作質子的嬴政,採取靜觀其變的策略,各自散去。   項少龍回到他的隱龍居,除冬盈仍撐著眼皮等他外,眾女均酣然進入夢鄉。項少龍問道:你們來了烏家多久?   冬盈低聲回答:我們四個是自幼賣入烏家。接著以更小的聲音吐露:現在只求少主不嫌棄我們,讓我們四姊妹畢生在旁侍候,就是最大的恩寵。我們從未遇過像少主般隨和的人。   項少龍暗忖當時代還有誰比自己更尊重女性,湧起憐意,把她摟入懷裡親熱,卻是適可而止,這些天來終日周旋於眾女之間,過足古代貴族夜夜歡宴,醇酒美人的頹廢生活,其放縱是從未有之。坦白說,過猶不及,他對這種生活方式已有點倦意。   沐浴後,項少龍先去看婷芳氏,為她蓋好被子,然後進入烏廷芳的閨房,爬入帳幔垂地的床榻。烏廷芳竟是身無寸縷,幸好她這年歲的女孩最是貪睡,項少龍暗叫好險,摟著她東想西想,想到那厲害的女刺客時,疲極入睡,一覺天明。      隱龍居內,項少龍如處眾香之國,差點忘掉自己是二十一世紀的人享盡溫柔滋味,回復體力思想又起變化,暗忖這樣的假期,過一世都不會厭倦,大嘆這時代的男人真幸福,趙王卻召他立即進宮覲見。眾女頓時怨艾連聲,項少龍暗在心中操趙王的祖宗,可是大老闆有命,唯有收拾色心,匆匆趕赴皇宮。   趙王在主殿旁的小偏殿接見他。趙穆當然是座上客,出奇地竟還有雅夫人和郭縱,另外還有兩人,經引見後,一個竟然是大名鼎鼎,剛由與燕國交戰的前線趕返來的大將兼相國廉頗。   他身材不高,但相當結實,氣勢懾人,年紀在五十上下,臉骨闊大,帶著難掩的風塵之色,雖神態疲倦,一對深邃的眼神仍是顧盼生光,不怒而威,讓人感到他是位值得敬重的長者。   另一人是名傳千古的將軍李牧,身形挺拔高瘦,只比項少龍矮一寸,在那時來說是相當高的了,年不過四十,貌相威嚴,有種軍人的硬朗和風采。   廉頗和李牧都很留心地打量他。   趙王吩咐他不必多禮,賜他就坐。   趙穆正容道:少龍你不知自己多麼幸運,尚未上任,立即有一至關緊要的任務要交由你負責。   項少龍心中詛咒,口上卻謝恩。   趙王微笑道:沒有比你更適合的人選了,因此人不但要勇武蓋世,膽色過人,還要機警聰敏,能隨機應付突發事件,假設你能完成這項任務,回來後不但重重有賞,還升你為將。   項少龍忙應道:大王儘管吩咐,小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在場者六雙眼睛,全盯在他身上。   趙王向廉頗恭敬地問道:相國看他是否可用之材?   廉頗兩眼閃著光芒道:少龍以區區一個帶兵衛,進來見到我們後仍保持冷靜自若的心境,顯是有膽有識的人。舉手投足間流露出劍手風範,毫無缺點可尋,更是難得。但我最欣賞的還是他明知任務不易,仍沒有露出怯意,聞報酬不露喜色,能得如此人才,實我大趙之福。   雅夫人聞得德高望重的廉頗盛讚愛郎,芳心竊喜,偷望趙穆,只見他眼內掠過殺機,顯是對項少龍生出妒意。項少龍心想人的名兒樹的影子,廉頗眼光如此厲害,難怪能成為戰國名將,連忙謙讓。郭縱心中卻想趙穆和連晉都扳你不倒,我趙國還有什麼人比這小子更適合此一任務。   趙王開懷大笑,道:天佑我國,天佑我國。轉向趙穆道:巨鹿侯請把此次任務向少龍解說。   趙穆裝出笑容,溫和地道:此次的任務,表面看來非常簡單,就是由少龍率領五百騎兵,護送平原夫人母子和雅夫人到魏國探親和進行友好活動,當然內裡另有玄虛,不若由郭先生親自說明。   項少龍心中一驚,平原夫人之子不就是少原君嗎?他和自己勢成水火,為何要去護送他呢?而雅夫人又為什麼理由到魏國去?   郭縱壓低聲音道:最近魏國的信陵君得到一套帛書,上面盡錄魯國一代巧匠公輸般對各種攻防武器的詳細製法,共錄大小巧器一百零八件,其中一篇流落出來,落到我手裡,說的是攻城雲梯的製作方法,已遠超過現在各國雲梯的水平,假設能得此《魯公秘錄》,我大趙將有望成為霸主,更教魏國不能藉此稱雄。   一直沒有發言的李牧道:我曾風聞此事,聽說其中有一篇說及兵器的鑄製,能透過新的配方和淬火的過程,把鐵變成更堅硬的精鋼,若能得此秘笈,我們可擁有最優良的武器。   趙王有點擔心地道:信陵君為人精明,手下能人眾多,幸好王妹和他有一段情,曾不斷修書求王妹赴魏,所以我們現在才有這麼好的藉口,派你把王妹送去。   項少龍暗忖原來如此,愕然向雅夫人望去,記起她是偷竊情報的高手。雅夫人怕他知道自己和信陵君也有一手後會不高興,芳心忐忑垂下臉去。廉頗和李牧交換個眼色,心知肚明是怎麼一回事。趙穆再掠過嫉恨之色。對他這有強烈佔有慾的人來說,就算是他捨棄的女人,亦不希望她被另外的男人沾手。   廉頗淡淡道:巨鹿侯曾提議過很多人,均被我否決。因他們的底細被信陵君摸得一清二楚,難有作為。推薦少龍的是雅夫人,少龍該感激她給你這個表現的機會。   項少龍一聽,心中大樂。立刻知道廉頗和趙穆關係不佳,所以當面嘔他,他不敢望向趙穆,問道:什麼時候起程?   趙王道:我們已派出快馬去知會信陵君,應該在五日內可以起程,李將軍會派先頭部隊,為你們沿途打點出境前的一切事宜。   趙穆插入道:五天內少龍不可以回烏府,要留在宮內直至起程。我自會派人通知烏家,他們可派人帶東西來給你或來探望你,明白嗎?   項少龍心中叫苦,無奈答應後道:我心中有一些對此行任務有點作用的小玩意兒,只不知可否由工匠打造出來。   眾人齊感訝異,郭縱笑道:這個容易,我派個專人來服侍你,無論怎樣困難,務要在這五天內給你完成。   項少龍心中大喜,自認隨便揀幾件以前在特種部隊的輕巧工具,包保遠勝魯班的所謂巧器。但他會分件教郭縱的人打製,再由自己到魏國後裝配,那便不虞被對方學會超越二千多年的技術。   趙王最後命各人退下,只留下廉頗商量對付燕國的事。   出殿後趙雅欣然扯著項少龍往後宮走去,笑道:不要因見不到你的烏家美女愁眉苦臉,有雅兒陪你呢?   項少龍苦笑道:究竟有那些權貴人物和你沒有過香火緣呢?可以說幾個來聽聽嗎?   雅夫人低聲道:人家早求你原諒嘛,嘻!你嫉妒哩。言罷睨他千嬌百媚的一眼。   項少龍知道計較不了那麼多,話題一轉問道:平原夫人和少原君到魏國只是探親那麼簡單?   雅夫人待遠離兩個拜倒路旁的宮女,耳語道:他們去了便不會回來。   項少龍失聲道:什麼?   雅夫人幽幽一嘆道:還不是長平之戰累事。我們本來人口比別國少,現在又死掉四十多萬壯年的男丁,這九年來,雖不斷鼓勵生育,規定凡女子滿二十尚未有夫家者,由地保分配,違命者充為公娼營妓,可是除非再有一個十年,否則仍難回復以前的國力。現在誰都不看好我們,否則燕王喜絕不敢來攻打邯鄲。   項少龍道:我們是勝利者啊!   雅夫人領他轉入一個美麗的大花園,樹木掩映間,隱見一座別緻宮室。無奈地說:一時的勝利有什麼用,除燕國外,誰不虎視眈眈我們這東鄰燕、西接秦、南錯韓、魏,北連胡貊的肥肉。別人虧蝕得起,我們卻是少一個弱一分,誰知什麼時候會再跌一跤。王兄又不爭氣,寵信趙穆這不能容物,言而無信的奸徒。說到最後,咬牙切齒起來,對騙她棄她的趙穆恨之入骨。   項少龍清楚感到大難臨頭各紛飛的味兒,烏應元不也是為此而起異心嗎?   秦將白起可說是戰國最著名的殺人狂魔,長平一役坑殺趙卒四十萬前,又曾經把魏兵數十萬人斬首。這招的確非常毒辣,非常有效。   兩人登上台階,早有俏麗宮女跪地相迎,看到項少龍,眼睛亮起來。   雅夫人把他直挽入寢宮,笑道:這是雅兒在這裡的行宮,侍女是我的人,少龍若看中誰,隨便召她們侍寢,對你嘛!沒有女人會不樂意逢迎的。   雅夫人要宮女關上門後,毫不客氣為他寬衣解帶,自己亦來個大解脫,到兩人袒裎相對,擁臥榻上時,她幽幽嘆道:三十八年前,自韓國的宛先和鄧這兩個冶鐵業的重鎮落入秦人手內,他們的武器裝備逐漸凌駕各國之上,所以王兄此次這麼重視《魯公秘錄》。   接著輕輕道:少龍,為了獲得秘錄,雅兒或再要犧牲肉體色相,你肯讓人家這麼做嗎?   項少龍苦笑道:有沒有我的同意,事情會有分別嗎?你的武器就是美麗的身體,不用美色難道還有別的可代替?   雅夫人嘆道:假若代價是失去你,我寧願取不到魯公秘錄。雅兒對戰爭早厭倦得要命。只想和少龍找個安樂居所,避開你爭我奪的仇殺環境,終老山林。   項少龍道:要不要陪人上榻,這事遲些再說。是了!為何我從未聽妳說起自己的孩子?   雅夫人神色一黯道:我是個不能生育的女人,若有孩子,我的生活或者不會那麼不檢點。少龍!你會否因我的缺陷而不疼人家呢?   項少龍立即以行動回答。這次雅夫人比之以往任何一次更熱烈和馴服,令項少龍享盡溫柔之福,明白到為何以信陵君這種可隨手招來千萬美女的人物,對這尤物仍不能忘情。   事後兩人相擁睡半晌,郭縱派的工匠來了,項少龍費了兩個多時辰向他說清楚要造些什麼東西。拿著項少龍畫的圖樣,那工匠一頭霧水去了。   雅夫人見他繒圖時頭頭是道,追問他時,項少龍只是微笑不語。他並不想製造出什麼厲害的現代兵器,只是希望擁有一些方便做間諜和逃走的裝備和工具。這幾天他還要好好在宮內練習騎術,那是他最弱的一環。要在這時代好好活下去,保護自己所愛的人,唯一方法是比別人更強橫,更狠辣,再沒有別的方法。      如果是以前的項少龍,遇上美女,那還不千方百計弄上手來。但現在美女俯拾即是,個個千依百順,卻物極必反,太多女人反變成他的負擔和煩惱,試問一個人如何應付得來。見到俏侍女們飢渴熾熱的眼神,他只想找個無人的地方獨處,可是這個上廁所也有美女在旁侍候的年代,要找個見不到女人的地方,真是難比登天。   他逐漸明白到這裡的女人為何如此容易一拍即合。關鍵在於通訊的問題。在現代,只要交換電話,隨時聯絡得上。而在這遠古時代,送信靠的是人力,那只是有身份的人的玩意。一面之緣後,往往再無相見之日,所以白夷女見到他後追在後面,找尋歡好的機會。否則可能就此緣盡。這些宮女亦有同樣的情況。項少龍不是不想滿足她們,可是只一個雅夫人已教他應接不暇,還怎能去撫慰其他女孩子。   在華麗的浴殿洗澡時,雅夫人行宮內的八名侍女全體出動到池內侍候他,又為他遍體按摩。以項少龍這麼風流的人,亦不敢稍有逾越,怕惹來不可收拾的局面。   侍女不斷把滾熱的水注入池內,蒸氣騰升,把浴殿弄得像個焗蒸氣的封閉空間。春盈等四名婢女常服侍他沐浴。但身上總留有褻衣一類東西,絕不像這些宮女一般全無掩遮,可見宮廷的生活遠比民間的富室更淫穢荒唐。但無可否認,項少龍此刻也感到非常鬆弛享受。令他放心的是沒有他主動,這八位漂亮的熱女郎,都不敢對他做出過份的挑逗。浴罷,項少龍伏在池旁一張榻上,由八對玉手為他擦上香油,仔細推拿,舒服得他不願張開眼睛。   腳步聲響起,雅夫人來到榻旁挨著他坐下,伸出纖手撫弄他長可及肩的濃黑頭髮,笑道:她們是我特別由府內挑選出來的女侍,既乖巧又美麗,旅程中由她們和我侍候你。給點甜頭滿足她們吧!她們會更盡心盡力呢!   八女俏臉均紅起來,低頭羞笑,誰都看出她們是千肯萬肯,求之不得。項少龍差點想痛打雅夫人的屁股。或者放縱情慾是宮廷內最普遍和正常的行為,可是他受的那種軍訓,卻使他知道節制的重要和必須。含糊應一聲,裝睡去了。他還能做什麼呢?   雅夫人俯下頭來,在他耳邊道:你只要躺著享受便成,指頭也不用稍動一下。   項少龍暗忖那豈非反成八女的洩慾工具,怎能接受,沒有答她,不久沉沉睡去。醒來時,靜悄悄的。浴殿內燃起油燈,一片寧和。   他還以為眾女離開了,剛爬起來,立刻聽到女子鶯聲嬌呼道:公子醒哩!   兩名穿回羅衣的俏侍女立即過來侍候他穿衣服。   項少龍見兩女一臉期待和渴想之色,問道:兩位姐姐喚什麼名字。   其中一個吃吃笑道:公子折煞小婢,我叫小昭,她叫小美,是夫人的貼身小丫頭。   小美讚嘆道:公子的體格真好,我們從未侍候過比公子更強壯的男人。   小昭來到他身前為他縛上襟頭複雜的鈕扣,胸脯聳伏有致。   小昭忽然身子一軟伏在他身,嬌聲道:公子!   小美亦把身體緊貼他的後背,體溫火般灼熱。   項少龍淡淡道:夫人在那裡?   兩女嚇了一跳,忙繼續為他穿衣。   小昭惶恐地道:奴婢該死,夫人吩咐你醒來要領你去見她的。   項少龍大喜,知道暫時不用怕給她們纏著,隨她們出去。雅夫人嫻靜地在餐几旁等候他,見他駕到,跪在席上,以甜甜的笑容,妻子侍候丈夫般的禮節,恭迎他入座。兩人並肩坐在几子的一邊,侍女們流水般奉上酒菜。   雅夫人為他斟酒,笑語道:活了這麼多年,雅兒還是第一次感到身有所屬的快樂,剛才坐在這裡等你,一點不覺得時間難過,沒有半分空虛或沉悶,因為人家知道有你在身旁。   小昭等八名婢女分兩組跪在入門處的兩旁,八對俏目不時溜到項少龍身上。   雅夫人掃視八女後,含笑道:雅兒是你的人哪!她們亦變成你的私產,若有興致,可和她們戲耍取樂。又抿嘴笑道:項郎一點不像其他男人,若換過其他人,當是另一番情況。   項少龍心中苦笑,說到荒唐放縱,他這受慣責任和紀律約束的現代人實自愧不如。不過若多喝兩杯,酒性發作,自己也不知會變成什麼樣子。   雅夫人揮退八名婢女,倒入他懷內道:王兄和廉頗很看得起你,這事必招來趙穆妒恨。尤其他剛才派人來召我,給我嚴詞拒絕。必會更添恨意。雖說他現在因你有利用價值,不會隨便翻臉,但始終會佈局害你,真要出了事情,王兄會幫他而不幫你的。   項少龍心想,我又肯放過他嗎?想起舒兒之死,怎能釋懷。   雅夫人見他神色一黯,還以為他擔心趙穆,道:趙穆下面有兩條走狗,一是大夫郭開,另一是將軍樂乘,一文一武,都是滿肚子壞水的厲害人物,此刻他們不在邯鄲,將來遇上,切要小心應付。   項少龍記起秦始皇,忙問道:秦國的質子嬴政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雅夫人臉現不屑之色,冷冷道:這人長得相貌堂堂,比一般秦人更高大魁梧,人卻膽小如鼠,畏首畏尾,難成大事,終日只知在脂粉叢中打滾。   項少龍失聲叫道:什麼?他會是這樣的一個人?   雅夫人坐直嬌軀,奇道:為何你好像對他很感興趣似的?   項少龍心內亂成一片,秦始皇一直是他心中的期待和夢想。說到底,他仍是一個對國家忠心的軍人,很自然對這個一手締造出中國的偉大君主生出盡忠之心。但假若秦始皇只是個沉迷女色,難成大器的人,那他豈非失去唯一的希望和目標。歷史該不會錯得這麼離譜的。或是秦始皇為矇騙趙人,故意裝成那樣子。唔!一定是這樣。想到這解釋,輕鬆起來,應道:秦國現在這麼強大,所以我對他份外感興趣吧!   雅夫人沒有起疑,道:秦人最野蠻,只有他們才可下手屠殺數以萬計的降卒,對女人更粗暴淫虐,所以聽到秦兵來,沒有人不害怕的,寧死不肯落在他們手中。   項少龍忍不住問道:嬴政的體格好嗎?   雅夫人伸手摸著他寬壯的胸膛,媚笑道:比起你來差得遠哩。若有人告訴我他剛死掉,我絕不會驚訝。像他那樣無時無刻不擁美作樂,能活到現在已是奇蹟,登幾級石階都要喘氣。接著輕嘆道:事實上不能全怪他,一來其母朱姬對他寵溺過度,更要命的是趙穆等故意誘他沉迷酒色,十一歲便教他飲酒作樂,又不斷送他各國美女,這樣一個無知孩兒怎能把持得住。   這次項少龍真的目定口呆。健康這東西是假裝不來的。難道歷史錯了,嬴政並非秦始皇。至此心情大壞。在雅夫人手上連喝三杯烈酒,又灌了雅夫人幾杯。雅夫人不堪酒力刺激,開始放蕩起來。項少龍心情鬱結,亦需用刺激來麻醉自己,主動召八女入來,逐一灌酒取樂,終於學著趙國的王族公卿,度過最荒唐的一個晚上,到最後再弄不清楚曾和誰發生過肉體關係。   沒有秦始皇,難道就這麼長在趙國混下去,就算應付得了奸人趙穆等的陷害,遲早還不是給秦兵宰掉!明知將來是這樣的命運,今天怎快樂得起來?他開始明白為何各國王侯貴族,要過著只有今朝的頹廢生活。因為誰都不知明天是否仍享有眼前的一切。   第二天他爬起床來,項少龍暗責自己荒唐。拋開秦始皇的事不想。梳洗後,到宮中的教場苦練騎射,其他禁衛將兵對他既崇慕又恭敬。當然,就算妒忌他亦不敢擺在臉上,誰不知他成為趙王身邊的紅人。   他的頂頭上司,禁衛長趙方親自領他參觀王宮,解釋宮中的禁忌和注意的事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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