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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第一○四章 故國煙花想已殘

放縱劍魂 翔子 3762 2023-02-05
  稀缺和原始正在精心照料小秋和顧夫人。   稀缺屬於稀有資源,屬於宵小一類。   他不僅身體殘缺,肢體不全,更缺德、缺人格、缺良心。但是,他不缺陰險和狡詐,更不缺創意。   他分配的工作就是照料小秋。稀缺非常善於照料人,總是想方設法照料得非常妥當,照料的方法也極富創意。經過他照顧之後的人,會變得和他一樣稀缺,多多少少都他感激到死。   可是,這次讓他去照顧小秋,他並不是很樂意。之所以不願意,有兩個原因:一是對小秋有顧忌,沒有把握。按理這種最難的事情,應當由三人之中最厲害的原始承擔,可是這個原始神龍不見首尾,到目前為止是男是女都弄不消楚,到哪裏講理去?命令一向由原始下達,他也只能執行。二是沒有實惠。照料顧夫人和袁梅,其好處不言而喻,尤其是照顧袁梅,更是天下男人的夢想。一想到袁梅現在落在幽靈手裏,他就像吞了了一隻蒼蠅、心裏一陣難受,暗想:如果幽靈不守規矩,先上了袁梅,他一定要殺了幽靈!

  不過,殺死了小秋也有一個好處,就是馬上可以在江湖上大大有名。想通了這一點,稀缺心裏好受了一些。      小秋酩酊大醉。對付一個醉得像死豬一樣的所謂大俠,跟拿一把殺豬刀殺頭醉豬差不多,簡直是不費吹灰之力。本來,他事先想了很多對付小秋的方案,精心準備了很多計畫,還想到了萬一失敗,如何逃生的問題。現在這些忽然變得都沒有意義了。   儘管如此,稀缺還是非常謹慎,不敢有一點疏忽大意。他把自己的命看得很珍貴,很稀缺,所以,他一直耐心地等到約好的半夜才動手。   三更夜,殺人夜,風雨天,害人天。黑夜和淫雨成了作惡天然的掩護。   稀缺潛伏在一個花壇中,三更剛過,他就悄無聲息地從藏身之處潛了出來,慢慢地靠近毫無知覺的獵物。小秋睡在緊挨西廂的客房中,鼾聲很遠都能聽到。

  西廂一向是才子會佳人、月下傳情詩、緣定三生的地方,今夜卻是殺人的地方!   稀缺用的是一把又薄又快又靈活的烏木柄剔骨刀。這裡剔骨刀本為屠夫的工具,稀缺卻發現用於解剖人體,是再適合不過了。   解剖是一種境界,用最鋒利的刀解開人筋骨縫隙最柔軟的地方,順著人體的結構和紋理來用刀,遊刃有餘到就像泥土落在地上那般輕鬆自然。稀缺最喜歡聽屠刀刺入人身時,那種皮肉與筋骨剝離的聲音。精到的技藝和鋒利的刀刃,兩者充分結合,就是稀缺最讓人發怵的地方。   剔骨刀在夜色中泛著森森寒光。   屋裏居然還有一個人,一個同樣醉得像死豬的人!小姑娘竟然也睡在屋裏,仰面橫躺在地上,鼾聲竟然比小秋還大。兩人的鼾聲此起彼伏,難怪很遠都能聽到。

  你看到過醉酒的女人沒有?醉酒的女人,因酒而變得生動而曖昧。   一杯酒入肚,女人臉上升起了紅霞,兩杯酒咽下,女人的臉上就開出了桃花;三杯酒喝下,女人想不醉都不行:唇更紅,額更明,眸更亮,腮更粉,牙更白,頸更香   稀缺沒有想到醉後的女人這麼曖昧,彷彿卸下了所有的面具和武裝,就似一座不設防的城堡,等著你去佔領。   唯一的阻礙就是小秋!殺死小秋之後,通向醉臥的小姑娘、極品的袁梅、徐娘半老的顧夫人的大門就將為他完全打開。   他要將小秋大卸八塊。說時遲,那時快,稀缺悄悄溜到床前,舉起剔骨刃就準備開卸,可刀到離小秋臉上僅兩寸的地方卻突然硬生生地停了下來。不是他不想下刀,而是根本下不了刀,彷彿有一股無形的屏障阻止了刀繼續前行。

  人雖未動,氣已貫日!小秋正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睛,一瞬不動地看著他!清醒得像從來沒有喝過酒。稀缺急退,卻忽然發現小姑娘笑瞇瞇地倚在門邊,伸手攔住了他。   稀缺想殺出一條生路,手中剮骨刀遞出,忽然一道寒光閃過,他唯一的五隻手指和剔骨刀一起,就與他的身體分離了,永遠的分離了。   出刀的是小秋,他用一把普普通通的三尺長刀砍掉了稀缺的手與刀,卸下了稀缺的零件。稀缺還沒來得及解剖人,自己卻先被解剖了。      袁梅客房,床上。   幽靈的髒手剛要碰到袁梅的陶、卻突然看到一個人風樣衝了進來。準確地說,這根本不算是一個人,倒似一團掉沙的泥,一邊衝,身上的各種零件一邊隨風紛紛地掉了下來。先是剩下的一隻眼、一隻耳朵、半個鼻孔,後來就如爛泥一樣驟然倒在幽靈面前。

  門被風吹得吱吱作響,小秋和小姑娘隨後慢慢地從大門走了進來。   幽靈瞳孔幾乎收縮,血液幾乎在瞬間停止流動,他木然轉過幾乎僵硬的頭,卻忽然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顧夫人正坐在床上,冷冷地看著他。   小秋和小姑娘看到顧夫人忽然緊緊地擁抱住幽靈,就像是慈祥的母親抱住她最愛的兒子,輕輕地在兒子耳邊細語。然後,她鬆開了擁抱,幽靈就似一團棉花一樣從她懷中軟軟的平癱下去。   幽靈的眼中竟還有一絲幸災樂禍的歡愉和一種深入骨髓的怨毒。因為在他倒下去的時候,顧夫人在他耳邊,用只有他一人才能聽到的細語說:你別擔心,下一個死的就是小秋,我已經為他挖好了墳墓。   在幽靈瞳孔散開,走向地獄的時候,耳中聽到了最後一句話:因為我就是原始。

  你們死到哪裏去了,怎麼現在才來?一向淡定、從容的袁梅又氣又急,慢一點她就被羞辱了,換了誰都會生氣。   小秋無言,故意把眼光挪開,這種時候最好裝傻充愣,什麼也不要說。   他不說,自有人說。我們這不是及時來了嗎?哈哈哈。要是我們真來慢一點點的話,嘿嘿嘿你就死定了。小姑娘朗朗大笑,笑聲中有幾分得意:你還不感謝我挺身而出?   袁梅氣得踹了一腳,從床上跳下來。她一刻鐘都不想再與幽靈呆在一個床上。顧夫人也下了床,逕直走到稀缺屍身前,慢慢察看。   小秋,你的刀法和劍法一樣很好啊。顧夫人似笑非笑,越看臉色越不自然。   夫人過獎,比起夫人的傾情一抱還差得遠啊,在下自愧不如。小秋若有所思,神色凝重。

  小姑娘看著小秋,一臉的佩服,順手給了小秋一拳:好啊,真有你的,讓我一直擔心!早知道你武功這麼好,我也不用提心吊膽,喝酒裝醉了!   可惜針沒有來,沒有上當。小秋嘆了一口氣:針比我們想像的更謹慎狡猾、小心翼翼。   嗯,你說得不錯,針看來不是蠅營狗苟、追名逐利之輩。袁梅慢慢平靜下來:針很沉得住氣。   不過,也不是沒有一點收穫。小秋說:我們至少知道針已經在關注、追蹤我們的行蹤。他派來的這兩個人,更多的作用是在試探我們的虛實。如果真是這樣,過早暴露我們的實力並不是一件好事。   他憂心如焚:敵暗我明,等到針真正出手的時候,不知道我們還能不能對付的了。   小秋盯著顧夫人說:夫人,你沒有說實話。

  顧夫人從幽靈屍身前慢慢站了起來。袁梅拉住小秋,責怪道:你為什麼這麼說?   小秋解開袁梅帶來的包袱,取出那幅貓刺繡,放在大家面前,不緊不慢地說:因為這幅刺繡。   嗯,請說。小秋加重箝氣說:你認識它的主人。顧夫人沒有否認:你怎麼看出來的?   我不是看出來的,而是感受到的。小秋解釋:雖然我不懂刺繡,但也能感受到這件刺繡的美。能繡出如此精緻作品的人,一定從小經過了嚴格的言傳身教,並具有極高的天賦和創新能力。以夫人在刺繡界的地位,不可能不有所耳聞。   顧夫人點點頭。   有的人鋒芒畢露,針卻是笑裏藏刀,綿裏藏針。小秋說:可是,無論他怎麼隱藏,都一定與刺繡界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只要找到刺繡人,就找到了推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針的面目就會出現了。

  夫人,我說得對嗎?   顧夫人抬起頭,望著窗外沉沉的黑夜,臉色一瞬數變,良久無語。   如果你為難,夫人,你可以不說。袁梅體諒地說。   顧夫人搖搖頭,接過小秋手裏的刺繡,用手輕輕地撫摸,摸得很慢,很用心,就似在撫摸自己的兒子,然後緩緩說:我確實知道它的主人,因為他就是我徒弟。   啊?小姑娘叫了出來:我怎麼不知道?   這不怪你,我是秘密收他為徒的。顧夫人嘆了口氣:因為他是個男人。   小姑娘吐吐舌頭:男人不去闖江湖,學刺繡做什麼?   是啊。顧夫人說:幹我們這行,都是女流之輩,男人一般是不屑做的。她眼睛泛著自豪的光:可是,他不一樣,不僅有著極高的天賦,更重要的是,對刺繡有著瘋一樣的痴迷,如果說,天下還有誰能繡出這幅刺繡,非他莫屬。

  小秋問:他叫什麼名字?叫瀚。   瀚?是的,就是廣大的意思。他住在什麼地方?三華山。我能榮幸認識他嗎?   嗯,我可以帶你們去。顧夫人說:你們見到他,一定會不枉此生,一定會感激得要死,說不定你們還會成為朋友。   她眼裏像有根針:他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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