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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絕處逢生

一字劍 司馬紫煙 34255 2023-02-05
  來的共是六個高高矮矮,肥瘦不一,年貌各異的人。這六個人當中,路金花和歐陽樂貞倒認得四個。那是,田爾耕及川西三凶宋氏三兄弟!另外的兩個,路金花跟歐陽樂貞不曾見過,但卜上清卻認得乃是天目四惡中的大惡木客孫堅和老四水妖烏元章。雲台九劍雖然出道較晚,但對這些江湖凶魔卻是早就耳熟能詳,知道的十分清楚,是以此時乍見之下,雲四飄等五兄妹俱不由心頭一懍!尤其是聽剛才說話的口氣,分明是對著他們兄妹而來,因此在駭懍中,五兄妹更加多了幾分戒備。天目四惡算是老一輩的成名人物了,對柳林四聖自然也不陌生,木客孫堅與水妖烏元章乍見卜上清在此地,不禁也是一怔。當然,柳林四聖在黃山山區中這回事,四惡早就知道了,只不過沒料到會在此地碰頭罷了,至於雲家五兄妹,四惡卻不認識,當然,雲台九劍是出了名的九劍焦孟不離,誰也沒想到只有五劍在此地呢。

  但田爾耕卻是兩邊的人俱完全認得,只是,他一時間卻弄不明白,兩個師妹,怎地一個在這一邊,而另一個又在那一邊的?同時雲台九劍不是跟西廠的人到巫山掘寶去了嗎?怎會在黃山地區出現呢?當然,蕭翠仙姐妹遇險他是知道的,因為他是根據蕭翠仙所發的緊急求救信號趕來的,卻沒料到她們竟然分開落在兩幫人的手裡。論實力,這兩幫人都差不多,憑他田爾耕與四惡、三凶等六人聯手,對付起來自是綽有餘裕,可是這僅是指著對付某一幫人而言,如果要同時對付兩幫人馬,就必須將人手分開,這樣一來,力量就不夠了,萬一這兩幫人竟然來個攜手互助,那就更加糟糕了。因此,他必須想法子將對方兩幫人加以分化,然後各個擊破,方為上策。   不言田爾耕悶聲不響,暗地裡大動腦筋,大惡木客孫堅已跟卜上清搭上了話。這木客孫堅年老成精,他可沒把雲家五兄妹放在眼中,卻不能不對卜上清有所顧忌,因為柳林四聖素來是不分家的,卜上清既然在此地,那麼,其餘三個到那裡去了?萬一他們就在附近潛伏,豈不是糟糕?因此,他必須摸清楚了才行,他緩緩行近了卜上清,乾咳一聲,勉強擠出一絲微笑道:原來是卜三俠在此,久違了,一向可好?柳老大他們呢?大概也不錯吧?卜上清乍見木客孫堅與水妖烏元章現身之際,心頭也是一凜,因為天目四惡也是從不分家的,如今這兩惡來了,另外的兩惡呢?不用猜也知道必然就在附近潛伏等候機會了。他猜的半點不錯,不但火妖、金精兩惡已來了,就連黑煞真人和兩個門人也一道來了,幾個人就在周圍的怪石縫中潛伏著,他們要把對方兩幫人先摸清楚,然後好一舉盡殲,一網打盡,以達到兼併吞吃的目的。

  卜上清不是傻瓜,他既已猜到了這一點,怎肯讓人家一下子把底細摸清了?當下,微微一笑,抱拳一拱道:孫老大好!多年不見,倒愈發精神了。說著,又朝水妖烏元章尤勝往年,舉手笑道:烏兄更是雄健尤勝往年,想必近來甚為得意!哦!熊二兄跟白三兄為什麼沒有在一起?是不是到旁的地方發財去了?水妖烏元章較為不善玩弄心機,此刻見到卜上清笑臉相迎,禮貌甚殷,嘴皮一張,就要答話,木客孫堅卻搶先說道:卜三俠當真有未卜先知的能耐,老二、老三他們正是出了遠門,到關外作買賣去了。卜上清心中胯罵:去你的大頭鬼,那兩個傢伙不在附近才怪!但口中卻嘖嘖嘆道:可惜!可惜!木客孫堅一怔道:甚麼事可惜?卜上清笑道:目下這黃山之中,就有一筆千萬的大財,熊二兄跟白三兄捨近求遠,豈不是可惜得很嗎?

  木客孫堅心中冷笑道:少跟老子來這一套,等一下摸清了只你這匹夫寡人一個在此地,嘿嘿!可惜的就是你了。口中卻啊了一聲,故作驚異的道:竟有這種好事!那麼柳老大他們不在此地,莫非就是去發財去了?卜上清微微一笑,既不承認,也不否認,給對方來個高深莫測。不言木客孫堅與卜上清在胡扯一通,另一邊的田爾耕已然想妥了對策,轉到雲家兄妹那邊打交道去了。   他行近了雲家兄妹,目光一掃,落在雲八迴跟九迴二女身上,抱拳一禮,含笑道:在下田爾耕,請問那位小姐是雲台九劍的智囊,雲九女俠?雲家兄妹一聽,不由一怔,互相看了一眼,都不清楚這姓田的是何來路,名字更是陌生得很,可是人家一眼就看出他們的來歷了,各人心中怎得不怔?雲九迴微微點了點頭,道:我就是雲九迴,尊駕與天目四惡的人一道來,大概也是他們一伙了,不知有何貴幹?田爾耕搖頭笑道:在下與孫老大並非一伙,細算起來,倒應跟諸位是同一戰線才對。雲九迴一愕道:此話怎講?田爾耕跨前一步,低聲道:諸位不是跟洪公公他們一起到巫山去了嗎?怎的到了黃山來了?還有四位是不是仍在巫山?雲九迴心頭一震,搖頭道:尊駕的話是什麼意思?我一點都聽不懂。田爾耕詭笑道:九姑娘不用客氣了,諸位跟西廠的人合作這回事,江湖上已是盡人皆知了。接著,聲音壓的更低,道:在下是東廠來的,因此與諸位該是一家。

  雲九迴輕哦了一聲,不禁退了一步,愕然道:什麼?你東廠也來插上一腿,這檔子事情的確令她震驚了,連站在旁邊的雲八迴也是神色一變!雲四飄見了不禁詫道:九妹!妳怎麼了?雲九迴一定神,搖頭道:沒有什麼!接著,目注田爾耕道:尊駕既是東廠的人,何不直接去找洪公公去?田爾耕輕聲笑道:九姑娘用不著害怕,魏公公跟奉聖夫人乃是一路的,沒有什麼彼此好分,諸位既然轉到黃山來,想必是發現那份藏珍圖的毛病了。他心裡卻暗哼道:饒妳奸似鬼,話中也會露出馬腳來了,嘿!姓洪的奸閹既然不在此地,那就好辦了。   雲九迴聽對方單刀直入的問到藏珍圖這回事,只好含糊地應了一聲,打個馬虎搪了過去,話題一轉道:尊駕如果想對藏珍圖的事知道得詳細一些,可以去找洪公公,因為圖是他保管的,我們可以帶你去見他。她是想借此機會,脫離現場,走為上策了。田爾耕一搖頭,朝卜上清那邊一呶嘴,道:暫時還不能去,因為在下的師妹被他們抓去了,要把她救下來才行。雲九迴一指道:你看,貴同伴不是已經跟姓卜的拉開了架勢,準備硬搶了嗎?田爾耕扭頭一看,可不是,那木客孫堅與水妖烏元章二人已然擺出了攻擊的姿勢,虎視眈眈的獰視著卜上清等人。卜上清卻是十分悠閒地未見作任何準備,站在那兒含笑不語。

  原來,木客孫堅跟卜上清一陣閒祉,卻扯不出個名堂來,卜上清始終沒露出絲毫破綻,讓木客孫堅根本就摸不清柳林四聖是否不在一起。因此,木客孫堅決定改變方式,打算來硬的逼柳林四聖出面,他想,如果聲勢洶洶的一逼之下,柳文佩等三個老傢伙仍不出來的話,部卜上清就真的是落了單,那樣就可以放心大膽的把卜上清收拾了。沒料到他跟水妖烏元章儘管聲勢洶洶地擺出要動手的樣子,卜上清依然不動聲色,既不急也不怒,完全一副成竹在胸的姿態,這樣一來,倒令兩惡遲遲不敢遽動了。田爾耕看了,回頭對雲九迴道:天目四惡根本不是在下一伙,在下只是臨時跟他們搭股而已,他們還不知道在下是東廠的人呢!雲九迴道:不管怎樣,他們總是為了搶救令師妹而跟姓卜的動手的,你快些過去幫上一把,不就可以把姓卜的三個人解決了嗎?

  田爾耕搖了搖頭道:不行,柳林四聖可不是好惹的,如果跟姓卜的一動手,萬一另外那三個老傢伙現身出來,那就糟了。雲九迴冷笑道:你放心,那四個老傢伙只有姓卜的一個人在這裡,還怕打不贏嗎?田爾耕大聲道:真的?雲九迴正容道:怎麼不真?咱們跟他打了半天就沒見那另外三個出來,如果真的也在此地,那有不出來的道理?她這樣一說,田爾耕登時放下了一半的心,於是眉頭一皺,又搖頭道:柳林四聖只有姓卜的在此地固然是好,但對在下來說,可並不見得有利。雲九迴詫道:為什麼?田爾耕苦笑道:剛才在下不是說過嗎,跟天目四惡搭股乃是被逼的,他們為了要爭奪藏珍才到處拉人入伙的,如果讓姓卜的跟那兩個女孩落在了他們手中,他們便等於掌握了柳林四聖,到那時,他們還會要在下這一股嗎?

  這幾句話,說的雲九迴不禁心頭一震,暗道:是呀!如果讓卜上清他們落在天目四惡手裡,那還了得?當下,故作淡然地說道: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田爾耕靠近一步,低聲道:所以在下要找諸位打個商量了。雲九迴道:什麼事情找我們商量?田爾耕道:在下出京之時,魏公公就交代過,必須與洪公公互相為助,以達成任務,諸位既是洪公公的人,在下想求諸位助一臂之力,乘機把天目四惡除掉,然後再對付姓卜的,豈不是一舉兩得?雲九迴故意沉吟了一會才慎重的說道:尊駕的意見很有道理,這樣一來,六比五,咱們很可能會贏,嗯尊駕打算怎樣動手?   田爾耕搖搖頭道:不行,不是六比五,而是六比七,憑咱們六個人是贏不了的。雲九迴惑然道:為什麼是六比七?田爾耕壓低了嗓子道:因為另外二惡也來了,就在這附近潛伏著等候機會呢!雲九迴一怔道:那那麼這檔子事就行不通了?田爾耕低聲道:在下之意,九姑娘最好請令兄們一齊出來,那樣的話,十比七就穩勝不敗了。雲九姮聞言,心頭一動,暗罵道:你這廝繞了大半天的圈子,敢情就是想套消息來的。口中卻故意沉吟了一下才道:這個我就作不了主了,待我與大家兄去商量一下再說。田爾耕點頭道:這是應該的,九姑娘請便。雲九迴退了幾步,轉過身子隨便對著一塊巨石,嘴皮亂動了一陣,又作傾聽之狀,過了一會才點了點頭,轉了回來對田爾耕歉然笑道:對不起,大家兄說咱們不宜多樹強敵,他說沒有什麼把握能勝得了天目四惡,所以交代我向尊駕致萬分抱歉。

  田爾耕心中暗忖道:瞧她小小年紀,怎能就練成了傳音入密的絕學?莫非其中有詐?想想愈覺可疑,腳下不由朝著那塊巨石走去雲九迴急忙一攔道:尊駕到那裡去?田爾耕道:在下打算跟令兄當面一談,求他應允相助。雲九迴搖頭道:目下情況特殊,大家兄交代過不能見你。田爾耕沉聲道:無妨,在下跟他見了面一談,他就不會拒絕了。雲九迴微微作色道:尊駕怎能強人所難,自以為是?田爾耕冷哼一聲,舉步又要往前走,雲九迴急了道:尊駕再不聽勸告,我就不客氣了。這時,雲四飄等人也看出不對來了,紛紛移到這邊來,將田爾耕堵住了。   田爾耕目光一轉,笑道:既然諸位不願相助,也是不能勉強的,等在下改天見到洪公公再說吧。話聲微頓,伸手一指那躺在雲三飄身前的蕭桃紅,含笑道:那位女孩子也是在下的師妹,承蒙諸位仗義救了過來,就請交還與在下,就感謝不盡了。雲九迴故作一愕,道:她是尊駕的師妹?不會吧!她是去行刺洪公公而被咱們擒住的,如果她是令師妹、又怎會去行刺洪公公呢?田爾耕一怔道:竟有這種事?不會吧!也許是一場誤會,不要緊,改天在下跟洪公公解釋一下就行了。雲九迴搖頭道:不行,洪公公交代過要擒她回去,他要親自問問。田爾耕怫然道:這麼說,就一點都不能通融了?雲九迴略一沉吟道:這樣吧!尊駕跟咱們一道去見洪公公,當面向他解釋,然後由他釋放令師妹,豈不是大家都過得去了?

  田爾耕這時已算是將雲家兄妹的底摸清了,瞧他們這般急欲離開的情形,很明顯地雲台九劍真的是沒有全數在這兒,因此他們的心有些虛了。他心念一轉含笑道:好吧,讓在下考慮考慮,再作決定。說罷轉身走向在一旁戒備的川西三凶低聲對宋鍾道:請轉告孫老大,柳林四聖就只這姓卜的在此地,讓他放心下手。宋鍾點頭會意,匆匆奔到木客孫堅身邊,咐耳把這話轉告了。木客孫堅登時喜心翻倒,仰天一陣桀桀怪笑。卜上清還不知道已經彼雲九迴出賣了,突見木客孫堅一改劍拔弩張之態,竟似乎十分得意的大笑起來,不由詫道:孫老大是不是發現了金礦,這麼好笑?木客孫堅倏止笑聲,睨視著卜上清,嘿嘿冷笑道:豈止發現金礦而已,簡直是那筆藏珍已在兄弟手裡一般了。

  卜上清笑道:哦!這倒是真的值得好笑,但不知孫老大是根據那一點而有這種想頭的?能不讓兄弟一開茅塞?木客孫堅怪笑道:當然!當然!這檔子事情非得讓卜三俠你一開茅塞不可,你不能這麼站著聽,躺下!一聲斲喝,手隨聲出,五指齊彈,射出五縷勁銳指風,挾著刺耳的噓嘯嘯聲分向卜上清胸前五個大穴射去卜上清一開始就對木客孫堅抱著無比的戒心,怎會著了他的道兒,當孫堅眼中殺機一湧,聲落手出之際,已然身形疾晃,施展柳絮飄雲身法,左右前後一陣搖曳,立將射來的五縷指風避開了。篤一連五聲輕響,那五縷指風擦著卜上清的衣衫掠過,一齊射在他身後的巨石上,登時石屑紛飛,現出了五個半寸深的小圓洞。   卜上清咋舌搖頭道:厲害!厲害!孫老大的青陽指功力,居然練到擊石成孔的境地了,真不知道你是怎麼練的?這一番言語,看是驚讚,且實際卻是挖苦的成份居多,木客孫堅怎會聽不出來?當下,冷笑道:卜三俠且慢得意,今晚上你落了單,你的命運便注定了。卜上清心頭一凜,雙目一翻,冷冷道:你孫老大也且慢得意,嘿嘿!爾以為真的只有兄弟一個人在此地?哼!亦就大錯特錯了。木客孫堅冷笑道:兄弟從來很少做過錯事,更不會大錯特錯的。卜上清哼了一聲道:你以為柳老大他們不在這兒?嘿!你且把熊老二跟白老三喊出來,柳老大他們自然就會現身了。木客孫堅嘿嘿一陣怪笑道:你少自我安慰了,你的底早就被人家賣了啦!你就乖乖認了吧!   卜上清故作愕然道:我的底被人賣了?我的什麼底被誰賣了?木客孫堅伸手一指雲家兄妹,冷冷道:就是那幾個小輩漏給田老弟的,是真是假,卜三俠自己心中明白。卜上清不由心中暗罵雲家兄妹不是東西,但口中卻大笑道:原來是郝幾個小不點兒瞎扯的,可笑你孫老大也信了。木客孫堅冷冷道:這是事實,兄弟不得不信,閒話休提,卜三俠是束手就縛呢?抑是準備埋骨在這兒?卜上清笑道:兩樣都不願要,你孫老大瞧著辦吧!木客孫堅臉色一沉,側顧水妖烏元章道:老四,你去對付那兩個女娃,我來陪卜三俠玩玩。水妖烏元章應了一聲,身形一晃,竄到路金花跟歐陽樂貞那邊,一言不發,兩面鋼牌一分,呼地朝二女砸去。路金花赤手空拳,不敢硬接,只好晃身暴退,讓過這一招,歐陽樂貞卻雙手握劍,奮力往上一格!   噹的一聲金鐵交鳴大震,火花四濺,長劍與鋼牌一觸之下,歐陽樂貞踉蹌退了兩步,雙臂一陣酸麻。水妖烏元章也禁不住身形一晃,腳下退了一步,獰喝道:小女娃力氣倒不小,再接老子一牌。喝聲中,雙牌一合,砰的一聲,照準歐陽樂貞當頭砸下!歐陽樂貞身後就是石壁,不能再退,她身旁是路金花和蕭翠仙,因此不能閃讓,只好咬緊牙關用足十二成功力,雙手緊握長劍,使出一招震天劍法中的暴雷驚天,長劍驟化一道電虹,霹靂一聲,扶搖直上噹瑯瑯!一陣金鐵交鳴,震得人耳聾目眩,當真是驚天動地!水妖烏元章的兩面鋼脾,竟然被歐陽樂貞這一招暴雷驚天震得往上一揚,人也禁不住往後一仰,當面空門登時大開   路金花怎肯放過機會,嬌叱一聲:看掌!雙掌齊出,使盡平生之力,猛然對著水妖烏元章的胸腹要害擊去木客孫堅正要跟卜上清動手,睹狀大吃一驚,忙一晃身截過來,斜裡一掌拍出,擊向路金花的腕脈。卜上清笑道:慢來慢來,還是咱們老的好玩。笑語聲中,也是一掌截出,一招白雲出岫,五指伸屈之間,就要扣拏木客孫堅的關尺大穴木客孫堅怒哼一聲,一縮手,反臂亮掌,疾攻卜上清的脅背,掌勢迅疾絕倫,內家乙木真氣猛湧而出。卜上清呵呵一笑,展開穿雲掌法,接招還擊嘆的一聲,路金花一雙肉掌已然擊在水妖烏元章的肚腹上面,將他打得大叫一聲,蹬蹬蹬踉蹌直退。路金花也被對方護身真氣反震之力,震得手腕一陣酸痛,無力地垂了下來。   田爾耕眼看這邊已然動上了手,於是陰陰一笑,轉過身來對雲九迴:在下考慮之下,覺得與其我去見洪公公,倒不如請諸位到敝寓休息一番,轉請洪公公來談談,豈不是更為方便?雲九迴神色一凜道:憑尊駕幾個人恐怕留不住咱們雲台九劍吧!田爾耕笑道:雲台九劍在下是留不住的,但雲台五劍麼,呵呵!在下倒有十分把握留駕的。雲九迴一聽,心中立即明白,自己這邊的底已被人家看穿了,當下急聲低喝道:退到三哥那兒,快!喝聲一落,四兄妹立時晃身集中在雲三飄身前。田爾耕側顧川西三凶道:麻煩賢昆仲幫個忙,把這幾個小輩留下來。宋鍾望了兩個弟弟一眼,應聲道:收拾幾個小輩還不是舉手之勞,田大人不妨在一邊休息,瞧我們弟兄的!說著,一舉手,領先朝雲家兄妹走去   雲九迴探手抓起蕭桃紅,冷冷喝道:姓田的!你如果不想令師妹身上掛綵,就得乖乖讓路。喝聲中,高舉著蕭桃紅,迎著川西三凶走去田爾耕趕忙叫道:宋老大請過來一下。宋鍾倒掠而回,不悅地問道:田大人又有什麼吩咐?田爾耕低聲道:舍妹被她利用作擋箭牌,所以請賢昆仲不必施展煞手,只纏著那賤婢就可以了,我要在他們後面下手。宋鍾點頭會意,擰身飛落雲九迴面前,嘿嘿冷笑道:妳的算盤打錯了,川西三凶不是善男信女,人質死活與老夫兄弟無關,田大人也交代過了,所以勸你們還是乖乖留下來得好。雲九迴大喝一聲:姑奶奶偏不信邪。雙手猛地一掄,將蕭桃紅當作兵刃,朝宋鍾疾掃過去。   宋鍾冷笑一聲,晃身閃了開去,宋賓從斜刺裡疾欺過來,三截棍貼地疾掃而出!雲八迴在旁邊嬌喝道:不要臉!竟敢抽冷子出手!呸!一劍點出,迎著三截棍截去!立刻與宋賓纏上了宋鍾探手從腰間撤下兩隻五行輪,上下一錯,欺身上步,朝雲九迴側後方攻去,冷笑道:娃娃!給老夫躺下?雲五飄揮劍一格,嗆啷一聲,幾乎被五行輪鎖住劍鋒,不由心頭一凜,趕忙撤劍,反削而出,攻襲宋鍾右脅。宋鍾雙輪疾翻,接招還擊,那宋桑一揚鬼頭刀,擇向雲四飄,厲喝道:小子別閑著,三太爺陪你玩玩。聲落人到,鬼頭刀一招力劈華山,朝雲四飄當頭砍下。雲四飄長劍疾揮,噹的一聲大震,刀劍相接之下,竟是半斤八兩,不分軒輊!雙方同時退了半步,各自撤招換式,鬥在一起。   雲九迴抓著蕭桃紅往前衝出了兩步,抬頭突然不見了田爾耕,不由心頭一震,忙掉頭四下一望,頓時大吃一驚,急聲叫道:三哥小心後面!原來,田爾耕已趁著雙方交手一亂之際,悄然轉到了雲三飄的身後,黑煞掌力已然運足,緩緩舉起了右手雲三飄乍聽九妹一叫喊,心頭警兆突生,當時不敢回頭去瞧看了,咬牙奮力往前一縱糟了!雲八迴正被宋賓的一根三截棍逼得直往後退,眼看就要跟雲三飄撞上了。雲三飄一橫心,身形倏頓,霍地轉身,雙掌猛然推出雲三飄的反應快得驚人,乃妹警告之聲剛一入耳,人已向前疾躍、旋身、出掌,一氣呵成,快逾石火電光,如響斯應。可是依然慢了半步,他雙掌推出,驟覺勁風壓體,鼻端隱約嗅到一絲腐霉的氣味,心頭立即起了一陣噁心,發出去的掌力登時消失了勁道,接著人也渾身發軟,不由心中大驚,厲吼道:黑煞掌!他拚盡餘力只能在喉嚨掙出了這三個字,噗的一聲,人已仰跌在地上,昏迷過去。   雲九迴心膽俱裂,驚怒交加,尖叫一聲,抓著蕭桃紅飛掠搶了過來田爾耕一聲嘿嘿冷笑,身形疾欺,迅似飄風,已然搶在雲九迴的前面,欺到雲三飄身旁,左腳一抬,踏在雲三飄的胸膛上,冷冷叱道:都不准動!雲九迴尖聲喝道:卑鄙的東西,誰聽你的?打!雙手掄起了蕭桃紅,照準田爾耕當頭橫掃過去田爾耕動也不動,厲聲叱喝道:妳不要令兄的命了?雲四飄疾掠上前,伸手將雲九迴往後一拖,呼的一聲,蕭桃紅的腦袋以一髮之差,擦著田爾耕的肚皮掃過。雲九迴踉蹌站穩,將蕭桃紅收了回來,尖叫道:四哥放手!我非要拿這個賤啤砸死那廝不可!田爾耕冷冷道:九姑娘要這樣做,在下是沒法阻止的,不過在下得警告妳,敝師妹若少了一根頭髮,令兄都要拿命來賠償的!雲九迴哼了一聲道:你敢!   田爾耕冷笑道:有什麼不敢,只要在下的腳多用三分力道就行了。雲九迴在蕭桃紅的屁股上重重地用力掐了一掐,掐得這鬼女人哎唷的尖聲大叫起來,口中冷峻地說道:這賤婢是你的師妹,除非你不想她活了。田爾耕笑道:我腳底下的這人是諸位的親哥哥,除非諸位不想他活了。話聲微頓,臉色一沉,冷冷喝道:剛才妳掐了敝師妹一把,這個賬暫時記下了,下不為例,快將她乖乖送過來,交換令兄的性命。雲九迴哼了一聲道:休想!家兄有個三長兩短,我就拿這賤婢抵命!田爾耕冷冷一笑道:在下是無所謂的,死了一個師妹小意思,請家師再收一個就行了,可是嘛,諸位的親哥哥一死,就不能請令堂再生一個的了,這一點倒要請諸位多多考慮才好。雲九迴一聽,不由呆了!的確,師兄妹之親,怎比得上手足骨肉?   雲四飄低聲道:九妹!把這女人還他算了,反正我們要來也沒用,可不能拿她的賤命來抵三哥的命啊!太划不來了。雲九迴恨恨地點了點頭,盯著田爾耕,嬌喝道:把你的狗腿拿開,退後三步。田藹耕陰陰一笑,挪開了踏在雲三飄胸膛上的左腳,往後退了三步。雲九迴將蕭桃紅朝雲八迴手中一塞,打了個眼色,便一同快步上前,沉聲道:我的手向三家兄伸出之時,八姊便將令師妹拋還給你,這樣交換的方式,閣下同不同意?田爾耕點頭笑道:很好!現在你們可以停步了。雲九迴依言停在距雲三飄三步之處,又朝雲八迴瞧了一眼,沉聲道:閣下準備好,我的手這就伸出去了。話聲一落,上步俯身,伸手去抓地上的雲三飄   雲八迴嬌喝一聲:接住了!雙手用力一拋,將蕭桃紅朝田爾耕拋去,人離手,她卻雙手一揚,竟然緊接在蕭桃紅的後面,打出了兩把銀雨,呼的朝田爾耕灑去田爾耕正自伸出雙手去接蕭桃紅的身子,根本沒料到雲八迴會來這一手,剛將蕭桃紅的身子接住,大片銀雨已迎頭灑落,不由大驚失色,慌不迭一仰身,抱著蕭桃紅往後倒去眼看田爾耕就要難逃雲散煙消之厄,陡地一股極柔和的暗勁從斜裡湧來,恰好將那一大片銀雨擋住,往旁側偏了幾尺。嗤嗤嗤嗤一陣異響起處,那一大片銀雨挨著田爾耕的身側灑落在地上,逕丈內的野草雜樹立時冒起了一陣輕煙,辛辣的氣味,觸鼻欲嘔。   田爾耕一連兩個急滾,滾開七八尺之遙,方才一個鋰魚打挺,抱著蕭桃紅躍身站了起來,咋舌道:這賤啤好毒!若非師父及時伸手,徒兒這條命就完了。敢情出手將那大片銀雨震偏的乃是黑煞真人!他本來是不打算露面的,可是,眼看愛徒危急,只好親自出馬了。這時雲九迴早將雲三飄抓起來倒縱回去了。田爾耕放下了蕭桃紅,上前兩步,目注雲九迴嘿嘿冷笑道:好個奸詐陰毒的賤婢,嘿嘿!竟敢暗算本大人!嘿嘿嘿嘿!妳的算盤這下子可打歪了。雲九迴先是不理會田爾耕的話,但仔細看過雲三飄後,不禁大吃一驚,猛然抬頭怒瞪田爾耕,尖聲喝道:你中有毒!田爾耕嘿嘿一笑道:令兄中掌之際,不是已經叫出來了,難道妳沒有聽見?   雲九迴怔了怔,轉眼朝雲四蓀等人望去,可是,幾兄妹也是一般茫然不知搖了搖頭,的確,他們都是跟雲九迴一樣,當時都把心神放在搏鬥之中,那裡聽得見從雲三飄喉嚨裡掙出的黑煞掌三個字?田爾耕見狀,得意地哈哈大笑道:老實告訴你們吧,令兄中的是爾耕!黑煞真人在一旁急忙出聲打斷了田爾耕的話鋒。田爾耕聞聲一頓,立即明白乃師的意思,遂裝作若無其事的咳了兩聲,繼續說道:令兄中的是本大人獨門秘學千毒掌,雖然一時半刻還死不了,但活罪可就難受了。雲九迴怒道:快把解藥拿來!田爾耕奸笑道:本大人只答應將令兄交給你們,卻不曾說過要給解藥的,妳憑什麼問我要?   雲九迴憤極而笑,咬牙喝道:好吧!令師妹受制的穴道,我們也不給她解,一個對時之後,你就看著她周身血管堵塞而亡便了。田爾耕果然被她唬住了,他一凜之下,回頭朝乃師黑煞真人望去,黑煞真人撚鬚微微一笑,道:你放心,天下恐怕還沒有什麼制穴手法能夠難得住為師的。說著,扶起了蕭桃紅,在她身上到處摸了一下,呵呵一笑道:雲九姑娘真會說笑話,這是卜老三的閉穴手法,怎麼好意思說是妳的功夫呢?女孩子臉皮真厚。田爾耕心下一寬,忙問道:師父能解嗎?黑煞真人又是呵呵一笑,也不答話,雙掌一陣揮拍,眨眼工夫便將蕭桃紅的穴道解開了。蕭桃紅活動了一下四肢,慌忙伏身拜倒地上,道:叩見師父,謝謝師父。   田爾耕寬心盡放,指著雲九迴喝道:妳還有什麼技倆,不妨再拿些出來瞧瞧!這下子雲家兄妹確是沒有什麼法寶了,四個人面面相覷,束手無策。田爾耕更是得意地笑喝道:原來雲台九劍也不過如此,宋老大!咱們一齊上,把他們宰光算了。說著,獰笑連聲,徐徐舉步。川西三凶齊聲應好,各舉兵及朝雲家兄妹逼去雲八迴一咬牙,側顧雲九迴道:咱們跟他拚了!雲九迴搖了搖頭道:不行,還未到拚命的時候,何況他們也不是真的要動手。雲八迴道:那怎麼辦呢?雲九迴低聲道:妳跟四哥他們儘量擺出要拚命的樣子,讓我來跟姓田的開談判。   她說話的聲音雖小,卻被田爾耕聽到了,他嘿嘿一笑道:還是九姑娘聰明,居然看出了本大人的意思,嘿嘿!真不愧是雲台九劍中的智囊呢!雲九迴冷哼了一聲道:廢話少說,還有什麼條件,說吧!田爾耕沉聲道:事情很簡單,麻煩諸位去將舍妹從那姓卜的手裡要回來,本大人就奉上令兄的解藥。雲九迴微微掉頭一瞧,只見木客孫堅和水妖烏元章二人攻勢十分猛烈,殺得卜上清與路金花、歐陽樂貞招架困難,顯然已佔了上風!當下一皺眉頭,轉對田爾耕道:貴同黨不是穩操勝算了嗎?還用得著咱們效勞嗎?田爾耕搖頭道:九姑娘可看走眼了,姓卜的還有兩手絕活不曾使出來呢!當他逼急了就會使出來,孫老大弟兄二人就年得吃虧而弄得兩敗俱傷不可了。   雲九迴道:就算貴同黨與他們兩敗俱傷了,你仍可以救回令師妹的,又有什麼關係?田爾耕奸笑道:話不是這麼說,須知藏珍尚未到手以前,自己的實力是愈大愈好,九姑娘妳說是嗎?雲九迺咬牙道:哼!你不想自己的人傷亡,卻要別人去替你拚命,這算盤打的固不錯。田爾耕陰陰一笑道:九姑娘愛怎麼說都行,我可沒有硬逼你們。雲九迴怒道:你用毒掌暗算了三家兄,卻拿來要脅咱們,還好意思說不是硬逼的?哼哼!須知雲台九劍可不是隨便受人家要脅的。田爾耕聳了聳肩道:這只能說是交換條件,乃彼此有益的事,本大人可不敢承認有任何要脅諸位的意思。   雲九迴哼了一聲,正要開口,耳中突然傳來一縷清晰的聲音道:九妹不妨姑且答應他,過去跟卜上清打交道,儘量拖時間,讓我們想法子收拾他們。雲九迴一聽是雲初飄的聲音,不由心中大喜,臉上卻絲毫不露,又哼了一聲,冷冷道:閣下口口聲聲說是交換條件,但不知有什麼保證?田爾耕一拍胸膛道:以本大人的人格作保證,九姑娘該放心了吧!雲九迴冷哼一聲,不屑地說道:閣下連師門都不敢說出來,還有什麼人格?田爾耕臉色微微一變,但迅即含笑道:九姑娘用不著激將,等諸位把舍妹接回來了,我自然會告訴諸位的。雲九迴裝作無可奈何地說道:好吧!佴願閣下這次說話要守信用。田爾耕又是一拍胸膛道:沒問題,諸位快請移駕吧!說著轉頭向木客孫堅高聲道:孫老大!雲家兄妹們答應幫咱們的忙,賢昆仲就把姓卜的交給他們吧?   木客孫堅一聽,情知雲家兄妹已被田爾耕吃住了,當然樂得清閒,遂高聲應道:好!就這麼辦。說話之間,雲家四兄妹已然飛掠而至,木客孫堅和水妖烏元章於是晃身撤了出來,對雲家兄妹一擺手道:諸位請!木客孫堅又對卜上清一抱拳,歉然地道:兄弟這次未能好好領教,甚是遺憾。卜上清呵呵一笑道:沒關係,等兄弟打發了雲家幾個小子,再跟你孫兄戰個三百回合就是了。木客孫堅陰森一笑,自與水妖烏元章退到一旁去了。卜上清側顧氣喘呼呼,汗流浹背的路金花跟歐陽樂貞,低聲道:趕快乘機調息,讓我跟他們閒扯一頓再說。   這時,雲家兄妹四人已然成個半弧形排開,將卜上清等人圍住了,卜上清目光一掃,冷冷道:西廠跟東廠聯在一起了?雲四飄一抱拳道:我們再來打擾卜三俠,實在事非得已,請勿見怪。卜上清冷笑道:好說,有什麼不得已的事,能使大名鼎鼎的雲台九劍替人賣命?老夫倒想聽聽。雲四飄抬手一指蕭翠仙道:愚兄妹受人之託,要接這女子回去,請卜三俠賞殮,把她交出來,愚兄妹感謝不盡。卜上清咦了一聲道:這丫頭與你們雲家有親?雲四飄搖頭道:無親。卜上清眼睛一翻,道:那你們又何必多管閒事?雲四飄沉聲道:皆因三家兄中了那廝的毒掌,那廝以此要脅,愚兄妹不得已,只好硬起頭皮厚起臉皮向卜三俠討個情了。   卜上清冷笑道:假如老夫將這丫頭交給你們,你能保證咱們平安離開嗎?雲四飄搖頭道:這個不在愚兄妹跟那廝的交換條件之內,在下不能隨便回答。卜上清哼了一聲道:老夫等於把護身符交給了你,而你卻無法保證咱們的安全,那老夫豈不是兩頭落空,大蝕老本了嗎?換了是你,你幹不幹?雲四飄沉聲道:你是你,我是我,管你幹什麼,我們是志在必得,你瞧著辦好了。卜上清冷笑道:就憑你們四兄妹,就想志在必得?算了吧!雲八迴冷哼一聲道:姓卜的莫要忘了姑奶奶的暗器!哼哼!休說只你們三個人,就是再多十個八個,也照樣收拾了。卜上清呵呵一笑道:八姑娘這麼大個女娃了,怎地還不會計數?老夫這兒一共有四個人,怎說只有三個?雲八迴聽的不由一怔,再也說不出話來!   卜上清笑道:不管八姑娘妳的暗器有多麼厲害,只要這濩身符在老夫手裡,妳的暗器就一無用處了,是嗎?雲八迴氣得咬牙罵道:你卑鄙,不要臉!卜上清笑道:諸位為了要救令兄的命就俯首貼耳的聽命於人,難道就不卑鄙?很有面子了?雲八迴怒道:我們是為了救人,你呢?卜上清笑道:老夫是為了救自己呀!難道我們不是人嗎?雲八迴不禁再度啞口無言,頓了頓腳,怒聲道:不管!你不把人交出來就不行。卜上清神色一整道:八姑娘請冷靜一下,聽老夫說幾句話,須知那姓田的乃是黑煞門的人,那個老道就是他的掌門師父,名叫黑煞真人,再加上天目四惡和川西三凶這幾個傢伙,要想收拾你我這兩批人簡直易如反掌,但他為什麼不這樣做?第一固然是為了他的師妹落在老夫手裡,不敢亂動,第二嘛,也怕把我們都逼急了而聯合一起跟他們對抗,第三樣當然就是忌憚妳的暗器了,如果妳的暗器用在老夫身上而用的差不多了的話,不是老夫故作危言,那時,光剩下了賢兄妹四人,恐怕也救不了令兄了。   這一番話語說得入情入理,其實,雲家兄妹何嘗不知,何嘗不明白?只是已別無選擇,正如雲四飄所說,是硬起頭皮而幹的。雲九迴接口道:卜三俠說的很有道理,可是,就算我們雙方聯手,恐怕也勝不過他們吧!卜上清點頭道:可是,卻也不見得會敗,而且脫身更是不成問題。雲九迴道:但三家兄身中毒掌,沒有解藥又怎麼辦?卜上清沉聲道:只犧牲一個,總比全部犧牲好得多。雲八迴怒道:不是你的兄弟,你當然不覺得心痛。卜上清聳了聳肩,歉然道:既然這樣,老夫就無話可說了。雲八迴冷冷道:既然無話可說,那就快點決定,是動手一拚還是將人交出來?   這時,路金花跟歐陽樂貞都調息的差不多了,歐陽樂貞一步跨了過來,冷冷叱道:動手就動手,誰還怕爾們不成?雲八迴妳過來,姑奶奶第一個要劈死妳。雲八迴怒叫道:賊丫頭!不是咱們兄妹救妳,妳這時恐怕已經見不得人,連鬼都做不成了,虧妳還有臉向姑奶奶叫陣。歐陽樂貞不禁一怔,想想這話也很有道理,如果不是雲台九劍的話,最低限度,她跟路金花這時候恐怕還被囚在錢兩儀的軍營中無法脫身,便何況在洪公公的手裡,雲家兄妹確曾幫她們說過幾句話,並且若非雲台九劍一齊退席,方衣也不可能有機會救她們的。   雲九迴乘機插話道:卜三俠!奴家有個建議,不知是否使得?卜上清笑道:女諸葛的妙著必然不差,老朽洗耳恭聽。雲九迴低聲道:剛才卜三俠說過要聯手合作的話,奴家認為尚可一試,不過,您必須先將那個女的交給我,使三家兄脫離了險境,咱們才聯手話未說完,卜上清已連連搖頭道:行不通的行不通的!九姑娘這是白費心思。雲九迴怫然道:為什麼行不通?卜上清正色道:不是老夫以小人之心去度那姓田之腹,不信,如果九姑娘真的將他的師妹送還給他,那廝會給令兄解藥才怪。雲九迴道:那時候咱們再聯手卜上清又是連連搖頭道:不行!到那時候就已經遲了。雲九迴惑然道:為什麼?   卜上清沉聲道:試想,他的師妹已經到手,再無顧忌,他們共有十多個人,比咱們多了一倍,八姑娘的暗器再厲害,恐怕也發生不了多大的作用吧!雲九迴道:那麼,卜三俠的意思是要咱們犧牲三家兄了?卜上清嚴肅地點了點頭。雲九迴略一沉吟,抬頭咬牙道:不行,咱們寧願冒那廝背信食言之險,也不能先吃眼前虧的把三家兄犧牲掉。卜上清皺眉道:妳這位女諸葛怎麼搞的?為何這般想不開?雲九迴沉聲道:事關手足安危,我的確是難以想得開,閣下準備拚命吧!說著,舉手一揮,雲四飄等三人齊將架勢擺開,準備動手卜上清也吩咐路金花將蕭翠仙揪著推了過來,準備萬一雲八迴當真不顧一切打出那歹毒暗器之時,好把這鬼女人拿來作擋箭牌   陡見雲九迴目光一凝,隨即臉上露出了喜容,轉身走回原來與田頜耕對峙的地方,俯身將昏臥地上的雲三飄抱起,朝一塊巨石下面走去她這一舉措,使得田爾耕為之一怔,忙道:妳要抱他到那兒去?雲九迴頭也不回地說道:咱們馬上就要跟卜上清他們動手廝殺,刀劍無眼,三家兄躺在這兒不安全,因此要找一處妥善些的地方。她說的鄭重其事,田爾耕倒是不好攔她,眼看著她把雲三飄抱到巨石下放好,這才高聲道:九姑娘,事情要快,遲了令兄的掌毒就排不出來了。雲九迴只是微微一笑,竟然沒有離開,而且就在雲三飄身旁拉開架步,神色冷厲,像是要跟人打架一般。   田爾耕看的一怔,忙道:九姑娘!妳這是幹什麼?雲九迴也不回答,卻轉頭高聲道:大哥!請出來吧!田爾耕不由一愕道:什麼?妳就在他一愕神之間,一塊大石後面,緩步走出了一個中年漢子來。田爾耕心頭一震,道:雲老大,你是怎麼來的?這中年漢子正是雲初飄,他對田爾耕含笑點了點頭道:條條大路通黃山,田領班怎麼來的,雲某也就是怎麼來的。說著,轉臉朝木客孫堅笑了笑,招手道:請孫老大移駕這邊一下,兄弟有要事奉告。木客孫堅聞言一愕,瞇著一雙鷹目,森森地凝視著雲初飄,那冷刃般的目光,似乎要穿透對方的肺腑,看看究竟有什麼玄虛   雲初飄毫不在乎地淡然一笑道:孫老大用不著這樣看我,請你移駕過來,對你們兄弟是絕對有利而無害的。木客孫堅將目光移向田爾耕,遞了個詢問的眼色田爾耕略一思忖,微微把頭一點。木客孫堅一擺手,招呼水妖烏元章跟在一起,舉步朝雲初飄行去,只走到七八尺的距離,便停下來凝神戒備地說道:雲大俠有何指教?雲初飄上前兩步,用低得只有木客孫堅才聽得見的聲音道:孫老大的乙木真氣據說可解黑煞掌毒,是不是真的?木客孫堅一怔道:雲大俠問起這個是什麼意思?雲初顥微微一笑,低聲道:在下當然是有用意的,但先得請孫老大坦承見告,在下才能說出來。木客孫堅略一沉吟點了點頭,道:不錯!所以老夫才敢跟他們合作。   雲初飄喜道:好極了!那就麻煩孫老大替三舍弟一施妙手如何?木客孫堅先是一怔,隨即冷笑一聲,道:雲大俠是不是睡著了?雲初飄搖頭含笑道:兄弟並非在說夢話,孫老大怎看不出來?木客孫堅冷冷道:既然雲大俠不是說夢話,老夫就不知閣下怎會突然生出這種奇妙的想頭了。雲初飄笑道:兄弟這種想頭,乃是令弟熊老二跟白老三引起的,他兩話未說完,水妖烏元章已搶著吼道:他們兩個怎樣了?雲初飄微笑道:烏老四別急,他們兩位在舍弟們看顧之下,正好好地養神呢!水妖烏元章一聽,不由又急又怒,環眼一睜,厲芒驟射,怒聲道:卑鄙!你雲初飄雙手連搖,含笑道:烏老四且慢發火,凡事好好商量,發怒最會影響身體的。   木客孫堅雖然也是一腔怒火,但他卻保持著冷靜,冷笑了一聲開口道:雲大俠有此高明手段,老夫倒是佩服得很,但不知閣下是用什麼妙法,將他們兩個弄倒的?雲初飄笑道:天機不可洩漏,將來問問令弟就知道了。木客孫堅一面擺手示意烏元章不要亂發脾氣,一面冷靜的道:老夫現在就想問他們一聲,不知雲大俠是否同意?雲初飄含笑道:當然可以!說著,撮唇發出了一聲呼哨!這時,田爾耕也看出了這邊的情形有些不大對勁,於是急忙飛掠過來,打算看個究竟雲初飄忙對木客孫堅道:這是咱們雙方的事,最好請姓田的站遠一些。   木客孫堅霍地轉過身子,恰好迎住了田爾耕,冷冷道:田大人最好還是到那邊去照顧著,這邊由老夫跟雲老大打交道。田爾耕頓住身形,愕然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木客孫堅冷冷地搖頭道:到目前為止,還不曾露出什麼頭緒,但老夫相信,馬上就可以分曉了,田大人請吧!田爾耕不由皺了皺眉頭,心中疑雲大起,可是,他對木客孫堅究竟還有幾分忌憚,不好過分逼問,只好說了聲:二位小心,不要中了他們釣詭計。便轉身退了回去。   木客孫堅轉過身來,一眼就看到火靈熊慎跟金精白天星二人,垂頭喪氣地被雲再飄及雲六黐挾持著從一塊大石後面轉了出來。這塊大石,也就是二三兩惡原先隱伏的地方,不知怎會被人家發現甚至還落在人家手裡?木客孫堅真的是搞糊塗了,他非得問個明白不可,當下,高聲道:老二,你們是怎麼搞的?火靈熊慎抬頭望著他的老大,有氣無力的道:小弟也不清楚究竟是怎麼搞的。木客孫堅不禁生氣道:什麼?你們連怎樣落在人家手裡都不知道。火靈熊慎道:要是知道就不會給人家弄倒了。木客孫堅一頓腳,恨恨罵了聲:死人!一轉頭,望著雲初飄,冷冷道:雲大俠的意思是拿這個來要脅老夫替令弟療治掌毒?雲初飄含笑點了點頭,道:豈敢,兄弟怎敢要脅孫老大,只是請您一施妙手而已。話聲微頓,又低低地說道:另外還有一檔子事情想跟您商量一下。木客孫堅一怔道:還有什麼事?   雲初飄神色一整,道:洪公公的意思,想請賢昆仲鼎助一臂之力,共取藏珍。木客孫堅大出意料地一懌道:他?洪公公他雲初飄笑道:他久仰賢昆仲大名,今晚得知賢昆仲在此,所以命兄弟略施狡獪,好與孫老大您仔細商量,奉請賢昆仲參加他的集團,共圖財富,萬望孫老大俯允。木客孫堅搖搖頭道:不行!老夫已跟東廠合作,怎好又為西廠效力?雲初飄微笑道:孫老大聰明一世,怎地這時卻糊塗起來了?木客孫堅哼了一聲道:你以為抓住老夫兩個把弟,就可以任意要脅了?雲初飄正容道:非也!非也!孫老大難道不曉得東廠自從魏閹伏法後,田爾耕這班人已成為官府緝拿的奸閹餘孽,朝不保夕,根本就已失去了合作的價值,同時,憑黑煞門這幾塊料,也成不了多大的氣候,反觀洪公公這邊,他仍是名正言順的宮廷之人,徵聘的高手不計其數,以兄弟的觀察,目下在黃山地區意圖爭奪藏珍的各路人馬中,論實力當以洪公公這路最為雄厚,因比,識時務者為綬傑,尚望孫老大三思。   這一番言語,說的入情入理,只聽得木客孫堅怦然心動,但表面上卻是絲毫不露聲色地冷冷道:雲大俠說的很有道理,但老夫素來不喜歡在被人要脅的情形下跟人談任何條件,這一點閣下最好先弄清楚。雲初飄笑著點頭道:是的!是的!孫老大的脾氣兄弟早就知道了,如今請費神先將三舍弟治好,兄弟就立即把熊老二和白老三送回,好讓賢昆仲仔細商量一下。木客孫堅略一沉吟,道:這還差不多。說著,舉步朝躺在地上的雲三飄行去   這時候,田爾耕就算是個木頭做的人也看得出來了,他一聲斷喝:孫老大站住!人隨聲動,飛掠過來。木客孫堅冷然停步轉身,冷冷道:什麼事?田爾耕道:你打算替雲三飄治療所中的黑煞掌毒?木客孫堅冷冷地點頭道:不錯。田爾耕冷然道:但他是咱們的敵人,孫老大不要搞錯了。木客孫堅沉繫道:可是,田大人也應諒察,老夫的兩個拜弟已落在他捫手裡。田爾耕也把臉孔一沉,道:孫老大請不要忘了咱們間的盟約。木客孫堅冷冷道:盟約是一回事,而老夫可不能不為兩位拜弟著想,田大人請留步,老夫要替雲三俠治傷去了。說完,也不理會田爾耕是否願意,轉身而去   田爾耕大喝一聲:簡直欺人太甚,殺!喝聲出口,右手倏揚,一股黑煞掌力化作如濤暗勁,疾向木客孫堅背後湧去!木客孫堅冷哼一聲,方欲轉身接掌,雲初飄已從斜裡飛掠而至,左手一揮,翻掌擊出一股勁厲異常的內家劈空掌力,截向田爾耕發出的那股如濤暗勁,口中大聲道:孫老大請勿與這廝計較,由在下來招呼他。蓬的一聲悶響,雙方掌力一撞之下,暗勁四散,括得地面上沙飛石走,草根飄上半空,聲勢十分駭人。田爾耕與雲初飄各自倒退了出去,因為雲初飄是飛身接掌,比較吃虧一些,是以多退了兩步才得站穩。木客孫堅卻是連看也不看一眼,自顧走到雲三飄身旁,蹲下去察看他的傷勢去了。   雲初飄一晃身,擋在了木客孫堅的身後,對田爾耕冷冷喝道:閣下的黑煞掌力還欠些火候,對雲某絲毫不生作用,不必白費氣力。話聲一落,倏地揚聲道:八妹速下殺手,快!雲八迴跟兩位哥哥堵住了卜上清等人,眼看雲初飄出現跟木客孫堅打交道,便猜到了一個大概,這時一聽大哥下令動手,立即雙手一揚誰知,她的玉手剛剛抬起,陡聽雲四飄急聲大叫:快退!喝聲入耳,她還來不及有所反應,陡覺身側捲來了一股微帶腥味的淙風,這才想起是怎麼回事,忙不迭一個金鯉倒穿波身子一仰,倒翻飛掠而出可是,已然慢了一步,她的身子才一翻動,突地心神一懈,直挺挺地摔了下來。   原來,出手偷襲的是黑煞真人,他冷眼旁觀,已看出木客孫堅與雲初飄之間達或了某種勾搭,絕不是僅僅以解除雲三飄所中的黑煞掌毒來交換二三兩惡的自由那樣單純,因此一面留心雲家兄妹的動態,一面心中飛快的盤算了一下,決定暫時放過卜上清這一批人以換取蕭翠仙的安全,求取全師而退,然後另謀良策。他心念方定,雲初飄已下令動手,毫無疑問地,倘若雲八迴施展那歹毒暗器的話,卜上清等人為了自保,勢必將蕭翠仙拿來作擋箭牌,黑煞真人身為掌門師尊,怎能眼看著愛徒骨化形銷?於是,黑煞真人也顧不得什麼身份了,就在雲八迴剛待抬手之際,悄然飛墣過去,發出黑煞掌力,突施襲擊。等到雲四飄、五飄警覺而大聲疾呼時,已然來不及了,幸虧雲八迴的輕功極佳,一聞警告便已倒縱閃避,僅僅被黑煞掌力輕輕的掃中一點點而已,可是黑煞真人的功力何等深厚,僅僅這麼輕輕一掃,雲八迴就吃不消了。雲四飄、五飄一見乃妹中掌跌落地上,忙不迭雙雙疾撲過來,一個去扶救雲八迴,一個擋住了正面防止黑煞真人趁勢追襲   黑煞真人一掌得手,卻沒有乘勢再來一記,他身形一頓,反而擋在卜上清前面,低聲喝道:還不快將小徒交還,即速撤離!卜上清先是一怔,隨即警悟過來,含笑道:謝謝掌門人援手,再見!一面說著,一面已領著挾住蕭翠仙的路金花和歐陽樂貞,舉步朝這一片亂石堆外面大步行去黑煞真人哼了一聲道:卜三俠!小徒可不能帶走。卜上清笑道:掌門人放心,兄弟是不會要她的。二人說話之間,那邊的雲七飄已怒喝如雷,飛掠而至。卜上清急道:掌門人注意,來的這一飄也能發出歹毒暗器,速作準備,兄弟先走一步了。話聲一落,身形突然加快掠向亂石堆外   黑煞真人雙掌齊出,擊向飛撲過來的雲七飄,一面大聲喝道:松風、清泉快截住他們!噗的一聲輕微爆響過處,雲七飄打出一把銀雨頓時被黑煞真人的掌風震得四散紛飛,雲四飄、五飄慌不迭抱起了雲八迴,飛縱躲避那四散的銀雨,只聽嗤嗤之聲不絕,他們原來立腳的地方已化作一片焦土,辛辣的氣味觸鼻,地上還冒著嬝嬝白煙。黑煞真人也是第一次看見如此厲害的暗器,不由為之一凜,雙掌再度運足功力準備對方又施殺手。距黑煞真人身後不遠,松風、清泉二人已閃身出來,將卜上清等人截住了。   黑煞真人一面緩緩後退,一面高聲道:爾耕回來,為師有話要對你說。那田爾耕正與雲初飄打得難解難分,一聽師父下令退卻,當下虛晃一招,縱出圈子,沉聲道:本大人恩師有話吩咐,稍停再戰。雲初飄停手冷笑道:什麼吩咐!無非是要你趕快爬蛋罷了。田爾耕也不理他,自顧飛掠到黑煞真人面前,躬身道:師父有何吩咐?黑煞真人低聲道:你的兩個師弟恐怕攔不住卜上清,為師要親自銀他打交道,你帶著桃紅守在這兒,不要讓雲家的人過來。田爾耕心念一轉,已然明白了師父的意思,遂恭聲應是,與蕭桃紅併肩擺開陣勢,守住了門戶   雲初飄本來是打算追殺過去的,但腦筋一動,又把縱起了的身形落回原地,招手命雲四飄、五飄抱著雲八迴過來,一同緩緩後撤,轉回了雲三飄那兒。這時,雲八迴已然醒了轉來,身子也能動了,因為她僅僅被黑煞掌風掃中了一點兒邊,並非實實在在的挨上了,所以只昏迷了一會兒就醒過來了,不過身子仍覺得有些軟弱而已。雲初飄不是個傻瓜,目前他並未能完全控制木客孫堅,如果率領眾弟妹追殺田爾耕師徒和卜上清的話,說不定會弄巧反拙地逼得對方兩幫人馬來個聯手合作,那時就吃不消了。當然,如果天目四惡及川西三凶能完全被控制了的話,就算黑煞門與卜上清這兩幫人合起來也不是對手的,但雲初飄可不敢冒這個險,他還得暫時忍耐等候機會才行。這些打算,乃是他用傳音之術分別告訴幾個弟妹的,這是他們兄妹間的秘密,自然是不能讓木客孫堅等人聽到的了。   此際,木客孫堅正自聚精會神,運用本身乙木真氣絕學,為雲三飄袪除體中的黑煞掌毒,川西三凶及水妖烏元章則環立四周,嚴密防備著場中的氣氛暫時為之一輕,黑煞真人對田爾耕交代完了之後,立即飄身到了卜上清那邊,低聲道:卜三俠請暫緩出手,貧道有話要說。卜上清本已雙掌運足功力,正待劈出,聞言,只好閃身讓過一旁,轉頭道:掌門人有何見教?黑煞真人低聲道:今晚這個局面,變來變去竟然變得讓雲家幾個小狗佔了優勢,真是出人意料,卜三俠有何打算?卜上清笑道:兄弟是採取三十六計的上計,諒掌門人亦必有同感吧!黑煞真人道:話是不錯,但貧道認為如果卜三俠能放棄這條上計,與貧道師徒聯手,則消滅那幾個小狗根本不成問題的。卜上清低聲道:可是掌門人莫要忘了還有天目四惡跟川西三凶似已投靠過去了,十六比九,恐怕很難勝得了呢!黑煞真人輕笑道:所以貧道的意思就是要趕快採取行動,趁四惡、三凶尚未完全被雲家兄妹控制住的時候給他們一下致命的打擊,貧道敢保證,四惡跟三凶自然會見風轉舵,又投到咱們這邊的。卜上清搖頭笑道:兄弟人單力薄,不敢冒這個險。   這時雲初飄已然看出了黑煞真人跟卜上清打交道的用意,不由心下一陣緊張,他怕的就是這個,自然不肯讓他們談櫳了的,當下,一掠上前田爾耕晃身瀾住道:雲老大是不是歇息夠了,想要跟本大人繼續分個勝負?雲初飄也不理會,自顧揚聲道:掌門人何必跟卜老三嚕嗦,一掌把他劈了不就得了?黑煞真人被卜上清一口拒絕合作,心中正在氣惱,聞言更加不舒服,霍地旋身,沉聲喝道:劈了他,你們好來撿現成收拾我們是嗎?雲初飄陪笑道:在下怎敢?在下只是看不慣卜老三的那副嘴臉而已,如果掌門人把他劈死,逮住了兩個妞兒,在下誠懇地代表洪公公,歡迎東廠與西嚴攜手合作,共圖財富!不知掌門人意下如何?黑煞真人嘿嘿冷笑道: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你以為貧道是三歲的娃娃,會相信你的誠意?算了吧!這一套休想說得動貧道。雲初飄正色道:在下的確是一番誠意,還望掌門人三思。黑煞真人搖頭道:沒有什麼好思的,待貧道與柳林四聖聯上了手,那時就要你們雲台九劍好看。   雲初飄陰沉一笑道:如果掌門人見拒的話,恐怕黑煞門將不可能跟柳林四聖有什麼聯手的機會了。黑煞真人變色道:你這是在威脅貧道?哼!憑你們兄妹九人,就算再加上孫老大他們,也休想堵得住貧道師徒。說著對田爾耕一擺手,沉聲道:把他好好堵住,為師要跟卜三俠談談。話聲一頓,轉頭對卜上清道:卜三俠!你想通了沒有?目下情勢,合則兩利,分則嘿嘿!不是貧道故作危言,實在不大樂觀呢!卜上清略一沉吟,道:玆事體大,兄弟不敢作主,得回去跟柳老大他們商量一下。黑煞真人道:那是以後奪寶時的事了,眼前卜三俠何妨先跟貧道聯手,收拾了這幾個可惡的小輩再說。   本來,卜上清是可以假作應允,借黑煞門之力,聯手先消滅了雲台九劍部份力量,然後才溜之大吉的,可是,他們柳林四聖就是因為性情古板固執得很,處處都要守君子之風,尤其說過的話從無反悔,所以,和黑煞門聯手的事,他可不能隨便答應。同時,他也深知黑煞真人最是狡猾奸險,堅要找他聯手收拾雲台九劍,主要原因乃是想拖他下水,以達成拉攏柳林四聖的目的。黑煞真人見卜上清沉吟不語,又急急開口道:時機緊迫,卜三俠無庸多慮了。卜上清抬目笑道:要收拾他們隨時都有機會,何必一定要在今晚?黑煞真人心中懊惱,暗罵卜上清這老滑頭,就是不肯上鉤,正打算用什麼法子再逼他一逼的當兒,雲初飄又口了。   雲初飄這次的開口可就較之剛才嚴重得多了,他沉聲道:掌門人不要白費時間了,洪公公還在等著您的答覆呢!黑煞真人一楞道:姓洪的太監已經來了?話聲一落,陡聽一陣陰陽怪氣的笑聲,呷呷呷呷地從一塊巨石後劃空傳來,入耳之下,難聽已極。這正是不公不母的太監們特有的聲音。黑煞真人和卜上清等人都不禁循聲望去,但見巨石後面隨著笑聲轉出三個人來,正是洪公公跟公孫夢龍,另外還有個白臉無鬚的漢子緊隨二人身後。路金花和歐陽樂貞瞧的大為驚奇不止,兩人心中暗叫道:奇怪!這兩個傢伙不是被方衣制了穴道的嗎?怎會跑到此地來了,莫非被制的穴道已解開了?是誰替他們解開的呢?方衣呢?難道自從雲初飄等四兄弟現身,路金花和歐陽樂貞就感到奇怪和擔心,如今又見了洪公公和公孫夢龍也來了,當然就更加驚奇了,不但是驚奇,而且更為方衣的安危而耽心起來。的確,她們想到的問題,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得清楚的。   原來方衣在樹林中被雲九迴擲劍刺傷,又不見了路金花跟歐陽樂貞二人,他只好忍痛用手按住傷口拚命狂奔,先逃得性命再說了。他逃出了樹林,奔行了沒有多遠,雲初飄已帶了雲再飄、六飄、七飄從後面追上來了,這時候,方衣的脅間傷口仍在不斷的冒著鮮血,血腥氣味在夜間清新的空氣裡顯得特別濃厚,所以雲初飄他們毫不費力便跟蹤追上了。衣本來是有金創藥的,但當他失陷在天南三煞手中時,被脫的赤條條地,所有的衣物都被沒收去了,以致這時候只好咬牙硬忍了。疼痛雖然椎心刺骨,但他還可以經受得了,可是那不斷流失的血液卻使他的身子很快就虛弱下來。自然真氣也大量地消散,他已不能像平時一樣的提氣施展輕功提縱術了,這時候他的奔行速度,只不過比平常人略為快了一些而已,因此,很快就為雲初親追了個首尾相連,距離已不足三丈了。   雲初飄在後面眼看方衣踉蹌奔行的樣子,就知道他已支持不了多久了,心中不禁大為興奮,口裡得意地笑喝道:方大俠!你要停下來歇歇了,否則就得麻煩咱們弟兄把你抬回去啦!方衣這時已經是兩眼金星亂迸,耳中一片嗡嗡之聲,根本就聽不清楚雲初飄在說些什麼,他的一顆狂跳的心好像就要從口腔裡蹦出來,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逃!逃!快逃!然而,念頭畢竟是敵不過現實的,他的身子已經軟弱到無法支援的田地了,此刻,他的兩腿已不是在跑,而是在一步一步的拖了。雲初飄一掠上前,伸手便去抓方衣,口中得意的大笑道:方大俠,在下來扶你一把。誰知,他手剛伸出,話聲猶未了,砰的一聲,?方衣竟然直挺挺的仆倒在地上,頓令他這一手抓了個空。   雲初飄一怔,忙剎住腳,嘿嘿笑道:荒山野地怎好歇息呢?在下抱你回去享受一番招待吧!說著,便要彎下腰去把方衣抓起來誰知,他腰還未彎,手還未伸,眼前突地人影一晃,一條黑忽忽的瘦長影子,已像個幽靈般靜靜地站在方衣的腦袋前面了。雲初飄不由一驚,忙後退了一步,定睛朝這條黑色的人影望去這條黑色人影的確只是條黑色人影,因為他從頭到腳被一襲長可及地的黑布罩子罩住,只能分辨出是個人影,而不能看得清楚是個什麼樣的人。但部一雙從黑布罩子上的兩個圓孔露出來的目光,竟是如此冷厲森寒,就像兩把鋒利的箭鏃,彷彿要刺穿每一個面對著他的人的心一般。雲初飄的目光與這一雙冷厲森寒的目光一觸之下,立時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心頭一陣懍慄!   這時,雲再飄等人也相繼來到,雲初飄膽氣頓壯,乾咳了一聲,目注那黑色人影道:你是誰?黑色人影冷哼了一聲,算是回答。這種態度,很明顯地不是個懷著善意而來的,雲初飄當然聽得出來,他又退後了一步,暗自運功戒備,一面低聲吩咐雲再飄等人分散開來,採取了最有利的攻擊位置,隨時準備出手黑色人影眼看雲家兄弟的行動,也不去理踩,自顧彎下腰伸出長長的手臂將方衣撥翻過來,成了仰臥的姿態,他那兩道森寒的目光,落在方衣脅下的傷口上雲初飄見三個弟弟都準備好了,暗自盤算已可立於不敗的地位,雖然這黑色人影的眼神過於凌厲,顯示著一身深湛的內功,但弟兄四人聯手,大概也不會輸到那裡去,此際,看到對方的舉動,更加表明了是為方衣而來的,遂沉哼了一聲,冷冷問道:尊駕果真是為了這姓方的而來?   黑色人影微微點了點頭,並沒有開口,人已蹲了下去,從懷中掏出一顆丹丸,塞入了方衣的口中。雲初飄怫然道:尊駕怎不說話?你要救這姓方的?黑色人影這回更是連頭都懶得點了,對雲初飄的問話,根本好像沒有聽到一般,接連著從懷中又取出一隻小磁瓶,拔開瓶塞子,在方衣的傷口上洒下一層粉末。雲初飄怒喝道:尊駕要救這姓方的,須問雲某兄弟肯不肯。黑色人影充耳不聞,理也不理,灑好了粉末,眼見血馬上就止住了,這才把小磁瓶放進懷裡,雙手一抄,竟然將方衣抱了起來雲初飄勃然變色,大喝道:尊駕要走?黑色人影仍不開口,卻用行動答覆了雲初飄的話,他身子一轉,舉步就走雲初飄怒喝一聲:站住!當然,他這一聲喝叫是不會發生作用的,他自己大概也明白,是以他喝聲出口,左手一揚,身形疾欺而上,長劍猛向黑色人影的背上刺去   他話出口,黑色人影果然沒有聽話站住,等到劍出手了,他才又是一聲大喝:轉身接劍!這一手的確狠毒絕頂,如果黑色人影真的轉身接劍,那就等於是把自己的胸膛往劍尖上送去,但如果是不轉身的話,背上又沒長眼睛,怎能躲得過這來勢如電的長劍?雲初飄自覺已經十拿九穩的了,眼看黑色人影並無轉身的意思,心中冷哼了一聲,口裡大喝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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