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一無法動彈,因為那些傢伙把他的手腳都綁在床上,而且還塞住了他的嘴巴。
他在空蕩的房間內發出呻吟掙扎著,聽到門打開的聲音。他扭著身體看向門的方向,看到大津聖子,不,是木津玲子,看到她把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安靜。
她拆下綁住他嘴巴的東西,又用剪刀剪斷了綁住他手腳的繩子。
快逃,現在應該沒問題。她說。
那些傢伙呢?功一問。
正在做實驗的準備。
實驗?
剛才的房間不是拉著白色簾幕嗎?簾幕後方就是實驗室,可以隔著玻璃窗看到實況,他們要用光瑠的身體做實驗。
甚麼實驗?
我不知道,應該是調查光瑠的能力。
剛才那裏不是有沙發嗎?
玲子點了點頭,這次行動的首謀要觀賞實驗,剛才聽說他們已經到了。
那個男人的同夥都到齊了。
那個男人?玲子問了之後,才想到功一在說他父親,回答說:嗯,是啊,但老師好像不會來。
老師?
真正的主謀,雖然我不知道是誰。
誰都無關緊要,功一說:光瑠說,那只是剛好由那個人當老大而已。
是喔
實驗結束後,他們有甚麼打算?
可能要動手術,因為我聽他們這麼提過。
手術?腦部手術嗎?
她點了點頭,功一咬著嘴唇。
光瑠已經被帶去實驗室了嗎?
應該還在準備室。
好,功一站了起來,那我去救他。
不可能啦,有人監視,而且光瑠的腳受了傷。
我不能一個人逃走,這樣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但如果你不趕快逃走,可能有生命危險。
光瑠的能力被剝奪比我被人殺害更嚴重。拜託妳,帶我去光瑠那裏。
玲子似乎被功一的氣勢震懾了,嘆了一口氣說:
好吧,你跟我來。
謝謝,功一說完,注視著她:聖子啊,不對,妳叫玲子?
叫我聖子就好。
她露出寂寞的笑容。
妳有剪刀對嗎?
對。她拿出前端銳利的剪刀。
借給我。
好啊,你打算幹嘛?
我有一個想法,當然,希望妳協助我。
功一把自己的計畫告訴了她,她想了一下後回答說:好啊。然後兩個人一起走出了房間。
他跟在玲子身後,一路注意周圍的動靜。他不知道到底該不該相信她,但即使不相信她,眼前也沒有其他的方法,既然這樣,他願意賭一下運氣,而且,他也希望自己能夠相信她。
沿著走廊走了一段路,在樓梯上走到一半時,玲子停下了腳步。
有人監視,等我一下。
她獨自上了樓。功一躲在樓梯處張望,聽到她說話的聲音,然後有男人小聲回答她。
不一會兒,她快步跑了回來。
我把人支開了,十分鐘左右才會回來。
太好了。功一說著,衝上了樓梯。光瑠呢?
就在那個房間裏。
白色對開的門上掛著準備室的牌子。
那就行動囉。
好。
把門打開。
功一說完,右手握緊了剛才的剪刀,用另一隻手抱住她的腰。
玲子打開門,房間內四個身穿白袍的男人同時看了過來。由於人數比功一原先想像的少,他鬆了一口氣。
不許動!誰敢動一下,這個女人就沒命了。
他用剪刀前端抵住玲子的脖子說道,那些人立刻停止了所有的動作。其中一人正準備把針頭插進躺在床上的光瑠手臂。
光瑠驀地抬起頭,功一鬆了一口氣。幸好還沒有給他打麻醉。
光瑠,你可以走路嗎?功一問。
撐一下的話應該可以,但我的手腳被綁在床上。
為他解開!
功一命令旁邊的男人。男人遲疑了一下,順從地鬆開了光瑠。光瑠被皮帶固定在床上,當他恢復自由後,痛苦地皺著臉,一瘸一拐地走到功一他們身旁。
你沒事吧?
嗯,疼痛已經麻木了,原來這就叫做以毒攻毒。
即使在這種情況下,光瑠仍然開著玩笑。
功一讓光瑠先離開房間後,繼續用剪刀抵著玲子的脖子,緩緩後退。
當他們走出房間後,光瑠關上了門,立刻用東西綁住了門把。仔細一看,原來是剛才用來綁住他手腳的皮帶。
很環保吧。光瑠說。
不一會兒,裏面就傳來撞擊的聲音。他們似乎發現自己被關在裏面。
快走吧。
功一說,但光瑠的腳受了傷,無法奔跑。
好不容易下了樓梯,打開了建築物的大門,但當他們走出大門後,發現有幾個男人等在那裏,相馬忠弘站在最前方。
功一立刻用剪刀抵住玲子的脖子。
退後!如果不退後,我就刺進這個女人的脖子。
但是,相馬忠弘無動於衷,臉上露出諷刺的笑容。
你要刺就刺啊。
你說甚麼
八成是玲子動了真心,愛上了你,決定協助你,所以年輕女人不可靠,年輕男人也一樣。
相馬忠弘一邊說,一邊走了過來。
別過來,我真的會殺了她。
我不是說了嗎?想殺就殺,不必有任何顧慮。來,動手吧!
相馬忠弘雙手插在腰上,揚了揚下巴。
功一瞪著他,無法阻止自己握著剪刀的手發抖。
他鬆開了手,把剪刀丟在地上。
相馬忠弘露齒一笑。
很好很好,男人就要識時務,有時候無論怎麼努力也無法如願。玲子,過來我這裏。
但是,玲子沒有過去,相馬忠弘氣歪了臉,大叫著:妳給我過來!然後拉著她的手臂,伸出右手甩了她一個耳光。
你幹嘛!
功一想要撲過去,但兩個男人從兩側抓住了他。
真囉嗦的小鬼,相馬忠弘露出不耐煩的表情說:等你們長大之後再來搶主導權,在此之前就乖乖服從,我們大人會安排妥當,人類就是用這種方式建立歷史。
然後,光瑠說,就走向滅亡。
甚麼?
所有的生物都將保存物種視為最優先事項,為此不惜自我犧牲。為了保存物種而進行世代交替,因為這才是最重要的事。
你想說甚麼?
這個地球上,光瑠搖了搖頭,沒有任何一種生物會像人類那樣拒絕世代交替。
少在那裏大放厥詞喂,來人。
相馬揚了揚下巴,幾個男人立刻上前抓住了光瑠的身體。光瑠並沒有抵抗。
功一奮力掙脫,大聲叫著:放開我,放開我。但那些男人力大無比,他根本無法掙脫。
只能束手就擒了嗎?正當他這麼想的時候,看到了那一幕。
遠處有甚麼東西在發光,那是有點像金色的微光。從建築物之間、從牆壁的後方,從四面八方漸漸向功一他們靠近,簡直就像海嘯緩緩撲來,而且那是光的海嘯,緩緩地、確實地吞噬了一切。
仔細一看,光的下方有人,而且不是一個人或兩個人,而是不計其數的年輕人和小孩子朝向功一他們走來。不,他們的目標當然是光瑠。
那些人是誰?誰讓他們進來的?為甚麼讓他們進來?你們在幹甚麼啊?趕快把他們趕出去!
相馬忠弘大叫著,但沒有人理會他。也許那些人看不到光,但他們被年輕人散發出的能量震懾,完全無法動彈。
那些年輕人加快了步伐,最後奔跑起來。光的海嘯再度增強,漸漸逼近。
功一對光瑠說:
光瑠,我看到了,我也可以看到光了。
光瑠緩緩舉起雙手。
一切從現在開始。
就在這時,他全身被光環包圍。黃金色的光環在轉眼之間急速膨脹,和那些年輕人發出的光融為了一體。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