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懸疑小說 三色貓感傷旅行

第10章 【第二章、神祕電話】

三色貓感傷旅行 赤川次郎 3985 2023-02-05
  媽。阿綠說。木村老師死了。   並不是特別小心的說法。   阿綠也知道,這種時候有這種時候的說法。   例如媽,你別驚訝哦、今天呀,發生了一件大事之類。   先來句開場白,衝擊就能緩和不少。   可是,阿綠不想那樣做。不曉得為什麼,她覺得對著母親時,沒有必要顧慮那麼多。   阿綠的母親佐田紀子,剛剛在十分鐘以前回來,衣服也沒換就站在廚房。   你說什麼?她的手停下來再加上回頭,需時竟在十秒鐘以上。你說誰死了?   木村老師。阿綠重複。   木村你說弓子?   對。今天,她被什麼人刺死了。   啊紀子一時呆若木雞。怎會這樣在學校?   嗯。   今天,白天的時候?

  嗯。   唉。紀子搖搖頭,又轉身向鍋子。人呀,今日不知明日事。   阿綠以為母親會放聲大哭即使不哭,也會因意外的衝擊而臉色蒼白,變得心慌意亂才是。   可是,她完全沒有那種表示,繼續在鍋裡煮東西。   明明是她的好朋友。   阿綠聳一聳肩。   成年人的友情,竟然是這麼一回事。   哎,阿綠。紀子頭也不回地說。   嗯?   木村阿姨的喪禮是何時,你問了嗎?   阿綠瞬間說不出話來。   不知道。   哦可能的話,我亦想到場致祭。但工作方面,必須調整一下時間   阿綠突然對母親極端憤怒。可是,生氣也沒用。   大人不會明白小孩子的憤怒。也不了解小孩子有一顆容易受傷的心。

  所謂大人,從前應該也做過小孩,為何不了解孩子的心呢?   倘若我長大了,難道也會變成好像母親一樣?我才不要!   來,吃飯啦。紀子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似的說。   阿綠沉默地重新坐好。   發生了那種事,學校大概亂得很吧?紀子邊吃邊說。   嗯。警察來了,大騷動哪。但大家只覺得好好玩。   是嗎?兇手呢?   好像還不知道是誰。   阿綠瞞住自己被刑警問話的事。因她嫌一一說明很麻煩。   你在笑什麼?紀子好奇地問。   沒什麼。阿綠搖搖頭   可是那位刑警真好玩。   嗯,我很明白的。他說      嗯,我很明白的。那位刑警強而有力地點點頭。我也是一見血就貧血的。

  聽見那句話,知子不由微笑起來。   總之,在阿綠面前暈倒的事,知子十分在意。   可是,阿綠聽見那個時,差點大笑起來。明明是刑警,居然見血就貧血!   這叫什麼刑警?   片岡是嗎?好像不太對的感覺。   算了,總之名字有個片字。   那麼說,當木村老師倒下時,只有你們兩個?那個片什麼的刑警交互地看著阿綠和知子。   阿綠嫌回答起來麻煩,沉默地點個頭。   木村老師倒下之前,說了什麼?刑警問。   知子搖搖頭。   一句話也沒說。她說。當然我暈倒後的事什麼也不知道。   怎樣?刑警看阿綠。   什麼也沒說。阿綠說。   是嗎?刑警有點失望的樣子。   保健室內,依然滿佈著某種沉重的氣氛。當然,木村老師的屍體已經不在了,然而地上還有黑色的血跡留下,沿著屍體倒地的形狀,畫著白色的人形。

  雖然經常在電視的警匪劇中見過這樣的做法,但在現實裡見到時,感覺不是很舒暢   懂嗎?那位刑警又說。你們看到了木村老師倒地的情形。木村老師是俯面跌倒在那邊的。對不對?   是的。知子回答。   知子很熱心地答覆刑警的問題大概有點想彌補自己暈倒的錯失吧。而且,知子多少也想出點風頭。   你們看到木村老師的背部有血擴散著。刑警頓了會。你們知道那是怎麼一回事嗎?被刺後馬上流血。換句話說   當我們見到時,老師是剛剛被刺的吧!知子睜大一對驚恐的眼睛說。   對。刑警點頭。木村老師是在這間保健室的外面被刺的啊!   那個還用說嗎?阿綠想不說我也知道呀。   是否察覺什麼?例如跑開的腳步聲,人的說話之類。

  知子歪了歪頭,說:我沒聽見什麼她看阿綠。阿綠,你呢?   我也沒有阿綠說。   是嗎?!出去呼救的是誰?   我。   你是佐田綠群吧。   嗯。   出走廊時,有無見到什麼人?   誰也不在。   過了多久時間呢?從木村老師進來,到你出去走廊為止。   阿綠聳一聳肩。   我又沒計算時間   那當然,大致上的感覺就可以了。。   大概兩三分鐘吧。阿綠看了著知子。   由於知子失去了知覺,我的注意力擺在她身上了。   原來如此。刑警點頭。哎,非常感謝,你們也辛苦啦。   沒有阿綠在口中喃語。   當然心裡不好受。一方面是衝擊太大,有一剎那嚇得以為心臟快停止了。

  可是事情已經成為過去了。   其後只要向朋友們加油添醬地誇大劇情就行了   如果想起什麼,請通知我。那位刑警說。   高高瘦瘦的,斜肩膀,看起來不太堅強的刑警。   對,他說他一見到血就會鬧貧血在刑警當中,也許是很沒用的一個。   咦,電話。紀子停下筷子。   我去聽。阿綠站起來。   啊?   阿綠往走廊的電話跑去。請別誤會才好,她的家並不太大。   喂。阿綠提起話筒說。   啊,阿綠嗎?   知子呀。   今天,好多事哪。   對呀。   你跟家裡說了?   嗯,說了。   我一直講到現在。知子有點不好意思。同樣的事,講了三遍。   找我有事?   嗯。今天嘛,在那之前,你不是一直待在保健室麼?

  對呀,那個怎麼啦?   你不要把那件事告訴那位刑警先生。可以嗎?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也沒什麼知子遲疑著。   知子,你是不是喜歡那位刑警?阿綠嘲笑她。   嗯,還好啦。知子反而坦然。我喜歡那一類型的人。   我不喜歡,好像有點靠不住似的。   我就喜歡那種有點靠不住的人。不管你說什麼,他都願意細聽的,對不?   是嗎?   結婚的話,我會選那種人。到時我什麼都可以作主,不是很幸福嗎?   阿綠被知子的話逗得大笑起來。   居然笑得出來呀,她心想。明明見到有人死在眼前   你是為了說這個而打電話來的?   也不是啦希望早日捉到兇手就好了。   聽知子這麼說,阿綠才赫然。

  兇手她完全沒想到那件事。   當然,肯定有人行刺了木村老師,但阿綠的腦子裡只有木村老師死了這件事。兇手是誰的事,她根本沒想過。   阿綠,你猜是誰?知子問。   怎麼知道?   我呀,認為武井老師很可疑。   武井教日本史那個?阿綠嚇了一跳。   對,他們的關係很惡劣。   那個阿綠也知道。   武井是她們的生活指導老師,嘴巴很囉嗦學生們都不喜歡他。   女性的本分是留在家裡守家庭。他在上課時說。不要以為他是戰前出生的老派人,其實他才三十歲,那點反而令人覺得恐怖。   瘦削型,戴近視眼鏡,秀才類型。實際上,他在學校是理論派,能言善辯,在家教會之類的團體很吃的開。   因此,學校的理事和校長等對他印象極佳。不過,由於他還不是老經驗的教師,卻當上訓導主任,因此受到老同事的杯葛。

  自從他擔任生活指導後,受停學處分的學生突然增加。   他之所以和木村弓子發生衝突,是因某個女學生被勒令停學的緣故。   堅持老師應該和學生互相了解的木村老師,跟主張用規則來束縛學生的武井產生摩擦,可說是理所當然的事。   可是知子。阿綠說。不管感情怎麼惡劣,也不至於要殺人吧?   是嗎?知子似乎不死心的樣子。   總之,那些事交給警察辦好了。阿綠說。然後又談了幾件與案件無關的事,這才收線。   誰的電話?紀子抬起臉來。   知子。   當阿綠正要坐回椅上時,電話又響了。   真是!好煩呀!阿綠嘀嘀咕咕地埋怨著,又走到電話機前。是,佐田宅喂?   有一陣沉默。   喂喂阿綠重複。

  回到座位後,紀子說:這次好短哪。誰打來的?   不知道。阿綠說。   什麼不知道   是嗎?紀子笑了。   阿綠默默進食。   搭錯線?!若是真的就好了。   那個壓低了的、聽不出是男是女的聲音   阿綠必須用力握住筷子才不致發抖。   那個聲音不像是開玩笑,而且帶有令人膽怯的意思。   不要講出去。那聲音說。如果不想死的話,就不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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