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太清楚。對於片山的質問,吉澤祕書歪歪脖子說,我只是依照迪爾菲女士的吩咐去做而已。
那個我明白。片山嘆息,她邀請的是那個婚禮的賓客,為了甚麼?
不曉得。吉澤聳聳肩,抱歉,我要安排晚餐事宜。
請便,不好意思,耽誤你了。
吉澤小步跑開了。片山嘆息。
片山先生,怎麼了?
回頭一看,是三宅杏。
啊。我有不祥的預感。
預感?
兩人走進公館內像是沙龍風格的房間。
好棒啊,這種生活。阿杏看看書架上並排的書籍,我很少看書的。
每個人都很忙。片山在沙發上坐下,這裡的主人,迪爾菲女士應該也是每天被工作追趕,她大概沒時間在這裡悠閒渡過吧。
是吧。阿杏也坐在沙發上,為了蓋這麼大的房子,必須拼命工作才行。
有錢的人通常無暇使用,有空的人通常沒錢,人生就是這樣。片山頓悟似地說。
片山先生。
嗯?
片山先生的預感,是否意味著會有不好的事發生?
片山遲疑片刻。
希望猜錯就好了,可我的不好預感通常都很準的。
阿杏的表情沉下來。
迪爾菲女士之所以邀請那個喜宴的賓客,難道內野先生被殺的事,跟喜宴上發生的事件有關連?
嗯。理由不明,但迪爾菲女士可能這樣想。
內野先生死了,主任荒井敬子死了。
水原悠一和杵谷淳子遇刺,行刺杵谷淳子的折江信子也自殺了。
那麼,死了三個人啦,而被刺的兩個也有可能會死。
這麼想就五個人了。片山點點頭,假如全部有關連的話,就是不得了的大事件了。
兇手在受邀請的人們之中?家兄是無辜的嗎?
事情會怎樣呢?片山搖搖頭,不過,起碼可以肯定的是,這件事不光是吃一頓晚飯就可以了結那麼簡單。
有一陣沉重的沉默。
那位栗原先生很有趣呢。阿杏說。
片山鬆一口氣。
課長嗎?他的畫叫我們吃了很多苦頭。
片山把有關栗原的畫所造成的種種事故告訴了阿杏。
阿杏聽了捧腹大笑。
可是,真好哇。這樣的上司很棒呢。
是嗎?
因為若是在工作方面沒有自信的話,他就不會讓私人的一面給部下看到了吧?我想他一定以為自己是繪畫的天才。
是嗎?關於這點,片山無法判斷。
確實,總比一味工作,沒有任何嗜好的上司容易相處吧!
此外,上司是專於工作型的人,偏向於依賴直覺去辦案,那也有奏效的時候,但卻經常在從一開始就作出有預設的搜查方針。
一旦他認為甚麼人可疑時,他只看到符合那個標準的事實,那是危險的事。
我請栗原先生替我畫裸體好嗎?
阿杏的話叫片山啞然,阿杏笑起來。
開玩笑的!
不要嚇人好不好。
讓片山先生替我作畫倒是可以的。
啊?
晚上你一個人?
說著,阿杏打了個眼色。
很漂亮的房間啊。山崎美智子說,可是,為何邀請我們呢?不明白。
有啥關係?山崎打開旅行袋,有錢人是憑一時高興做事的嘛,總是想做點特別的事來尋開心。
儘管如此
可以免費渡周末,也沒甚麼好抱怨的吧。
當然啦,只是有點
可以媲美一流酒店的兩間套房,浴室也是豪華的。
有人敲門,美智子去應門時,作可愛的外國女傭打扮的女孩說:
我送飲品來的。
她推著手推車進來。
謝謝。可以隨意挑選嗎?
這個厲害。山崎瞠目。
謝謝。我不要含酒精的東西。嗯,烏龍茶就行了。
失禮了。
山崎坐下來。
很講究!可愛的女傭,就像以前的歐洲電影世界一樣。山崎看看腕錶,還有足夠的時間,我去洗個澡。
請便。
在那種大浴缸裡不顧一切地伸展手腳,是我的夢想。
討厭,咱們家的浴缸也不算小呀。美智子苦笑。
總之,我想舒舒服服地泡浴缸,你四處走走看看好了。
不論多麼有氣派都好,這是別人的房子哦。哪能擅自到處走動。
丈夫消失在浴室後,美智子稍微遲疑一下,當隔著浴室的門傳來蓄熱水的聲音時,她從自己的手袋掏出手機來。在她打出去之前,有人打進來了。
是。
夫人嗎?是重山,部長呢?
他在洗澡,我想暫時不會出來的。
好極,我只是想聽聽你的聲音。
重山。
現在可以來我這裡嗎?
美智子正準備這樣說,可她卻假裝表示猶豫。
不方便的,萬一事後被他知道的話
沒事的,我的房間是在前面走廊,往盡處走,右手邊。
我曉得呀。
那你不是打算過來的嗎?
重山這麼說,美智子變得不能否認。
這種說法很過份哪。
抱歉,我不過在說這個期間,你可以過來嗎?
美智子的血液沸騰起來。
現在就來。
掛線後,美智子飛快地望一眼浴室的門,然後拿起房間鑰匙,走出房間。
那麼說,晴美也不清楚囉?
須田雪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
嗯。晴美撫著旁邊的福爾摩斯身上的毛,我不認為迪爾菲女士純粹是因為好客而邀請這次的客人,一定有些甚麼目的。她說,福爾摩斯,你也這樣想吧?
福爾摩斯一聲不響地站起來,倏地跳下床去了。
你上哪去?
福爾摩斯走到門邊,回頭看晴美。
開門是嗎?不要迷路了哦。
喵。
你說我不是你?多管閒事。
晴美反駁一句,打開房門。
福爾摩斯踏著碎步走了出去。
須田雪笑了。
很好玩,你和福爾摩斯的關係!
咱們是平起平坐的。
我也感謝福爾摩斯救了我一命啊,應該送甚麼禮物給牠好呢?
由我代牠接受好了。晴美說。
淳子怎樣了?
好像不怎麼痛了。
好像我虧欠了她似的。
希望她和水原先生一起康復就好了。
在許多人面前被刺傷的杵谷淳子,以及單獨被刺倒地的水原悠一,兩者之間對於傷勢的應對速度畢竟出現差異,所以對於事後的康復也有影響。
這個周末,我想一切就會水落石出的了。晴美說。
樹林深處,有一幢山中小屋風格的建築物。
這裡不會有人來。
帶路的女人把鑰匙交給尾田和香苗。
謝謝。尾田困惑地說,我們應該做些甚麼?
請出席晚餐會吧。
晚餐會?即是還有其他客人囉。香苗問。
嗯,以片山刑警為首,大約十位左右。
跟刑警一起吃飯?那麼
別擔心。
女人走進客廳,按了牆壁的掣。
傳來馬達聲,一道屏幕跑下來。它幾乎遮住整個牆壁。
那裡映現了飯廳的映像。
如今有人在忙碌地跑動著擺設桌子。
這是甚麼?
主要飯廳的情形會出現在這屏幕上,兩位請在這裡用餐。
哦。
兩位的身影,也會出現在那邊的屏幕上。
啊。
不過,他們絕不知道你們兩位的所在之地,別擔心。
可是,怎樣穿著?
說得有道理,沒必要特別正式的穿著,大致上整齊就好。請從裡面的衣櫃之中自由挑選。
引道的女人離開後,屏幕也暫時被捲上去。
一頭霧水。尾田搖搖頭,總之,做好心理準備,隨時會被出賣。
老公。香苖摟住丈夫。
尾田也抱緊香苖。
去看看有些甚麼衣服吧。他說。
嘩,不得了。
看了衣櫃內容的尾田喊出來。
是晚裝呢!不過,穿上這種衣服的話,大概辛苦得不能坐下來哪。香苖笑說。
我也是,穿上燕尾服會窒息,就穿西裝打領帶忍耐一下吧。
我要顏色稍亮的套裝,這件如何?
嗯,很適合你。
香苗把那件套裝放在大床上。
老公。
甚麼?
我想到不祥的事。
不祥的事?
我有聽說過的。執行死刑前的死囚,監獄會讓他吃自己愛吃的東西。
香苗。
如此奢侈的時光,可能就和那個一樣。
別說這個。尾田擁抱香苖,我又不是死囚。
可是我很害怕,我覺得我們好像是一場大型遊戲的其中一粒棋子似的。
沒法子啊,現在沒有選擇的餘地。
老公。香苖熱烈地親吻丈夫,距離晚餐會,還有一點時間哦。
多半是
若然如此
香苖把丈夫拉近床邊倒下去。
尾田摟住香苖,說:
進監獄之前,我們從來沒有這麼親熱過。
香苗笑了一下,說:
有新婚的氣氛呢。
結果,總共幾個人?片山屈指一算,我們三個,加上福爾摩斯就四個了。
晴美在鏡子前面梳理頭髮。
須田雪、清水谷老師,還有那對主婚人夫婦。
那就八個人了,再加上須田雪的前結婚對象重山、三宅杏十個。
哥哥。
甚麼?
你忘了栗原先生。
對了!片山趕忙再屈一根指頭,十一個人啊。
還有,迪爾菲女士當然出席了。
十二個。
基督與十二名使徒的話,就剩一個了。
<最後的晚餐>嗎?別來這一套。片山綁緊領帶,有沒有綁歪?
沒問題。
好好地看了才說!
喵。福爾摩斯笑了。
片山兄!石津走過來,已經準備就緒了!
是嗎?
我連胃藥也帶來了。
看到石津那得意洋洋的臉,片山也沒甚麼好說的。
電話。
晴美接聽房間的電話。
我是栗原,片山在嗎?
在。哥哥,栗原先生。
哦。片山接過話筒,片山。
剛剛接到聯絡。栗原說,水原悠一的病情驟變,聽說死了。
片山有一瞬間的語塞。
杵谷淳子知道嗎?
怎麼辦呢?真可憐。
明白了。
片山放下話筒。
怎麼了?
晴美見到片山表情有異。
水原悠一死了。
淳子,好可憐啊。
嗯,總之,吃晚餐時先別講出去。
也是,阿雪和清水谷老師一定大受打擊了。
電話又響了,片山心頭一震。
這樣子接二連三的
是。他接聽。
晚餐預備好了,請到飯廳來。
吉澤的聲音。
多謝。片山放下話筒說,開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