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懂。大月由美子喃喃說道。
嗄?
車子停在紅燈前面。川口素子轉頭看著坐在旁邊的由美子。
妳說什麼?她問。
沒什麼。
由美子似乎清醒過來了,我實在不懂,為什麼有人這麼恨我?我究竟做過什麼事?
川口素子將視線移開由美子身上,等著燈號轉換。由美子又繼續說:我實在不知道我做了什麼事讓人家這麼憎恨我。但是為什麼要做這麼過分的事?她的聲音顫抖著。
由於綠燈亮了,川口素子發動引擎,但臉上表情僵硬,態度也嚴肅起來。
我真不懂。由美子又一次喃喃說道。
此時川口素子把車開到路旁,停了下來。由美子困惑地望著川口素子。
雖然夜已深了,路上的車子還是不少。反方向來車的車燈,照在川口素子蒼白的臉上。
老師。由美子有點不安地問道,怎麼了?
妳不知道嗎?川口素子反問。
嗄?
妳真的不知道是誰讓妳今晚如此悲慘的嗎?
我不知道。老師,您知道嗎?
川口素子看著由美子。她的雙眼似乎在燃燒。
妳今晚在旅館裡,沒遇見什麼人嗎?
妳是說?我確實遇見了由美子瞬時臉上失去面色。
是宮越友美?
果然。
川口素子點點頭,當然,只是有可能而已。
在大廳裡。他看到宮越那件大膽的洋裝,眼睛睜得好大。我們也因此起了點爭執。
爭執?
他一真說宮越好可愛,好美,我就生氣了。後來還是和好了。
也就是說妳看到了宮越友美。
嗯。
他也看到了?
是啊,還打過招呼。
川口素子一直看著黑暗的街道。似乎,一直在忍受著內心深處的苦痛。
宮越會做這種事嗎?由美子說道,但是,為什麼呢?我從來沒和她爭過什麼。
她才不管那些呢,她只是不許自己以外的人過得幸福。
川口素子說道,他還在旅館裡吧?
噢。大概是吧。
宮越友美一定也在旅館裡。
突然有陣子沉默了下來。
老師會不會?
川口素子看著由美子。
要回旅館嗎?
由美子毫不猶豫地點頑。
走吧?
車子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同時加快速度,奔馳在深夜的道路上
怎麼辦?片山嘆了口氣。
我可不知道哦?晴美聳聳肩。
可是。喂,福爾摩斯,拜託你好不好?
大廳裡的客人都訝異地注視著片山蹲著哀求福爾摩斯。
才要走出旅館,福爾摩斯卻反而往回走到大廳。然後靜靜地坐在櫃台前面不動。
他可能是要我們住這裡吧?晴美說。
喵
看吧。
別開玩笑!住在這種旅館裡,一晚要花多少錢,知道嗎?
跟我抱怨沒用的。晴美冷淡地說,不要的話,就光福爾摩斯在這裡,我們自己回去好了。可是,如果因此而不能阻止殺人案件的發生,怎麼辦?
片山兄,你會一輩子受良心譴責的。石津多嘴道。
你閉嘴!片山瞪了石津一眼。
當然片山絕不是小氣,只要他有錢,一定不會吝於出借當然也不是很高興的。可是要住下來的話,怎麼可能只讓福爾摩斯獨自留在這裡呢?
怎麼樣呢?哥哥。
怎麼樣呢?片山兄。
喵片山吃了秤坨鐵了心,大步邁向櫃台。
兩間雙人房!
很抱歉。
櫃台的服務生很客氣地說道,今天已經客滿了。
哦。
片山鬆了口氣。沒辦法囉!那可不是我的錯!
哥哥,再問一次看看。
晴美在一旁說,順便把證件亮給他看,告訴他這是公務。
櫃台的服務生臉色大變,對不起!我立刻為各位準備兩間雙人房。
手指也同時敲起電腦鏈盤。
這就叫作客滿嗎?片山絕望地想著,希望我的戶頭裡,還有剩下的錢。
五分鐘之後,片山等人分別進入兩間相鄰的雙人房。當然,片山和石津一間,晴美和福爾摩斯一間。
接下來該做什麼?沒多久,所有人都在片山等人的房裡集合,面面相覷。
去洗澡,然後睡覺?石津提議,卻只得到片山的一對白眼。
福爾摩斯擔心的,一定是那宮越友美的事,對不對?晴美問。
喵
這個中西看起來性情很急躁。
片山也點點頭,如果他看到她和其他的男人在一起。
中西是不會做傻事的!石津說。
但是,石津兄,戀愛是可以使人發狂的。晴美說。
這個。
片山想了一下說:喂,那個宮越友美是來參加宴會的吧?
篁井是這麼說的。
應該是在這家旅館裡吧?我們去查查是在哪裡舉行的。
喵福爾摩斯說,你總算做對了一件事。
謝啦!片山繃著臉說。
篁井嚇住了,只能躲在宴會的角落裡呆呆地站著。
他從來沒想過會是這麼正式的宴會。他一直以為是大學生玩的那種舞會。看看四周。這裡是這家旅館最貴的蜜月套房,人數不到二十人。移開寬廣的起居室裡的沙發和桌子,就成為一個很大的舞池。有的人跳舞,有的人則聚在一起閒聊。這裡多半是四十歲左右的紳士,和他們帶來的女伴。他們的女伴比較年輕,看起來都在二十七、八歲左右。其中,年方十八歲的宮越友美顯得特別引人注目。
友美把篁井帶來這裡,才說:好好玩吧!
就和一位年近五十的男士跳起舞來了。
於是,篁井手上拿著一杯雞尾酒,呆呆地站在一旁,成了男性的壁花。
有個人進房裡來了。看來似乎是喝了點酒,紅著眼,睡眼惺忪的。看著他的背影,篁井總覺得似曾相識。
正在跳舞的友美,眼光突然在那個人的身上停住。然後,停止跳舞,和舞伴說些話,走了過來。
院長,您來啦?友美說道。
妳?好像在哪裡見過。
請您想想您的學生,就可以知道了。
友美惡作劇似地笑了起來。
他叫做篁井,是大月由美子的男朋友。
篁井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介紹給那個人。
這位是我們文學院院長奈良先生。友美也介紹了那位男士。
文學院院長。原來如此。在由美子給他看的學校簡介上就有他的照片。
大月同學的?哦。
奈良若有所思的笑了起來。
她真是個好孩子呢!
是。
宮越,看不出來妳真有魅力呀!
是嗎?
友美噗哧的笑了出來,院長先生這麼說,還讓我很不好意思呢。
怎麼會?怎樣,要不要跳舞?
要排隊的。
說著,友美突然拉起篁井的手。
妳。
會跳嗎?
不。沒學過這麼正式的。
只要動一動就好了,像這樣,友美靠近篁井,把手放在我背上。再緊一點。
篁井的臉突然躁熱起來。這與其說是跳舞,不如說是在走動而已。兩具身軀緊緊地貼在一起,連彼此的心跳聲都聽得清清楚楚。
妳,有男朋友嗎?
男朋友?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
什麼意思?
有人愛我,可是,我卻沒有陷入其中。
友美說道,很寂寞的。我想自己大概有什麼問題吧!
妳有問題;怎麼可能?篁井說道。
突然房間的燈光暗了下來,就連彼此的臉也看不清楚。
十二點了。
友美說,一到這個時候,就會這樣的。
為什麼?
從現在開始,就是成人時間。
友美在篁井耳旁輕聲的說。篁井可以感覺到血氣直往頭上衝。由美子的事,他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了。篁井衝動地抱住友美纖細的身體,吻了她。友美也沒有任何抗拒的舉動。不,她還回吻了過來。
我不要離開妳。篁井喘口氣說道。
你會後悔的,如果你愛上我。
沒關係。
好吧。不過,別期望我的愛。
嗯。即使妳不愛我,也沒有開係。
篁井說,我們要進房間嗎?
連我自己也不敢相信。我是真心的愛著由美子的,今晚,原本打算和由美子一起過的。沒想到,居然會對一個初次見面的少女做這樣的要求。
怎麼樣?篁井問。
好啊。
篁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
嗯。可是,有房間嗎?
沒問題。
篁井停下舞步,那,我們走吧。
現在?
不要嗎?妳在等人嗎?
沒有。友美搖搖頭,那走吧。我去拿皮包。
她才走到放著皮包的桌子邊,奈良走了過來。
宮越君,要回去啦?
我出去一下。
和那個年輕人一起?
嗯。老師慢慢玩。
微笑著,友美催著篁井出去。
哼!
奈良聳聳肩,這麼快就跑了。
宴會上備有簡單的三明治之類的點心,奈良拿起來,大口大口的吃。
十分鐘之後,奈良看見走進來的年輕女孩,不禁蹙起眉頭。那是?對了,不就是大月由美子嗎?奈良拉直領帶,朝著來回審視宴會裡的人們的由美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