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中西和人叫道。這麼做實在很傻。因為對方的背上深深地插著一把刀。也許中西這麼一叫,他會回答說:做什麼,吵死人了?
而中西卻會被嚇得癱在地上也說不定。
或許這只是開玩笑。
對。這可能只是個整人遊戲,等一下會有一堆人跑出來,大笑著。當然中西會很生氣,但他也會很高興,不假思索地和這個裝死的男人握手。
事實上,雖然中西從事的是警備的工作,但他最不希望的,就是看到屍體!然而,地上的年輕男子一動也不動。中西雖然不是醫生,也沒有多少醫學常識,但他可以確定那名男子確實已經死了。
真糟糕。中西終於了解自己的身分,也知道自己非採取行動不可。
車內有無線電。他可以用它來和本部連絡,立刻通知警察來處理。然後自己就。
中西第一次想到,這名男子也許是剛才才被刺殺的。也就是說,兇手可能還隱藏在這附近的暗處。
中西正要走回車內,就像是按了暫停的錄影帶似地,他愣在那裡。
是她。是幻覺嗎?不是的?站在中西車邊,一隻手輕輕靠在車身上的,就是那名少女沒錯。
晚安。她說。
仔細想想,這話還真有意思。當然,她也一定看到了倒在一旁的年輕人!她怎麼還能若無其事的這樣打招呼呢?
但是,中西也回了她。晚安。
我們見過面。她說。
嗄?
我很晚回來的時候,就在這裡。那是你。
對,是我。中西點點頭,這個男的。
他頭轉向倒下來的男子。被刺殺了,我得立刻連絡本部。
還活著嗎?
什麼?
他,還活著嗎?
中西有點困惑說。
不我想他是死了,應該是吧?他回答道。
確定一下。
什麼?
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為什麼?中西本來想這麼問,卻還是照著她所說的,走到那名男子旁邊,抓起他的手腕,測試脈搏。碰屍體應該是件令人噁心的事,但他現在什麼感覺也沒有。只因為她要他做嗎?
,他死了!
中西站了起來。
那麼你報告也沒什麼用了?她說。
是的,但。
有件事想請你幫忙,聽我說。
水汪汪的眼睛一直看著中西,實在令人無法拒絕。
好,但是。
中西喘了口氣,到車裡說好嗎?如果兇手還在附近的話,那是很危險的。
嗯,當然囉。聽你這麼一說,我突然覺得很恐怖。
話是這麼說,她卻一直微笑著。她的微笑讓中西覺得彷彿有一股電流通過他的身體
進了車裡,她坐在助手席上,很新鮮似地看著無線電裝置。這和一般的汽車電話不太一樣呢。她說。
妳要說什麼?中西催著她。
接著,他又想起一件事。她怎麼會在這個時間出現?這實在不是可以慢慢聊天的時候。
如果不早連絡,兇手會跑掉的。
我知道。她的神情轉為嚴肅,有件事要拜託你。關於那名死者。請你把他移到別的地方去。
什麼?中西目瞪口呆地。
我認識那個人。她說,如果被人發現他被殺死在這裡,那我一定會被懷疑的。
沒錯!說完之後,中西第一次有這樣的念頭也許,這個女孩子就是兇手。
不是我,不是我做的。她奮力的搖頭,你相信嗎?
當然。
可是,就算他們不認為我是兇手,也是會做各種調查的。警察會找我去,他們也會在我房裡翻來翻去。我受不了這些事?她是認真的。
她以強烈的語氣說著,全身還顫抖了一下。
沒關係的。妳的心情我很明白。可是我不能隨便移動屍體。妳懂嗎?這樣可能會使捉兇手的工作變得很困難。
你怎麼這麼說呢?她挑戰似地望著他。死的人是無法生還的?我還活著!我還要去學校,去看朋友。我可不要大家都用討厭的眼光看著我?
中西被駁倒了。當然,他很清楚,她的要求是很無理的。
但同時。
十二號車。十二號車。聽到請回答。無線電裡傳出聲音,嚇了他一跳。那女孩一直在看著。沒有人能反抗她的眼神的。
這裡是十二號車,請說。中西拿起麥克風說道。
二丁目的N大樓警報器響了,你快過去看看。
是的。中西放回麥克風。N大樓平均每三天就響一次警報。通常是野貓觸動了感應器。可是不去也不行。
中西從車裡看著倒在那裡的年輕人。去N大樓的途中會經過一個公園。我把他放在那裡好了。如果不先用行李箱裡的塑膠袋把他包起來,會在車上留下血跡的。
我來幫你。
不用,我一個人就可以了。中西說道,妳進去吧!已經是睡覺時間了。
謝謝。她說,我叫宮越友美,你呢?
中西。中西和人。
我不會忘記的,謝謝。叫做宮越友美的少女靠了過來,在中西臉上親了一下,那我走了。
叭地一聲,車門開了。中西的身體像在燃燒一般。一直目送著她跑向公寓的入口。
是真的。這麼大聲的聲音,就連剛走入搜查一課的片山也聽得一清二楚。你怎麼可以這樣說?片山突然有股想轉身逃走的衝動。然而,雖然那個人是背對著片山的,她還是叫道:小義!你遲到了!
並立刻站起來轉過身。
姨媽?
片山死心了,邁步走向前,妳來這裡做什麼?
來和我說話的。
栗原坐在輪椅上說,死者好像沒有厭世自殺的理由等等。
這我也有同感。
片山勉勉強強地說,可是姨媽,課長很忙的,如果是要找我。
哎呀,是栗原先生要我過來的。
兒島光枝倒是沉著得很,我也正好想請課長先生多照顧我們家小義的。
座上其他同事都死命地忍著不笑,弄得片山坐立難安。
妳怎麼知道我進來了?片山問道。
映在窗上了嘛。光枝說道。
栗原聽了,吹起口哨來。
喂,片山。你真可憐呢,今天又得去F大。
可是,今天濱野牧子的雙親要回來了。
我知道。我請他們兩位來這裡。你今天還是去F大。
又有什麼事了。
指名要你去。如果你不去,就什麼也不說。
是什麼事?
好像是有一個女學生被恐嚇,說是要殺她。詳細的情形,就得你去問了。
是。
那就一定得去了。去那裡要找誰呢?
上回那位川口老師會等你。
被恐嚇的學生叫什麼名字?
栗原看看便條紙。
是個名叫宮越友美的女孩。
哇?
兒島光枝大叫一聲,不就是那個女王嗎?
什麼?
栗原訝異地問,是學校裡的比賽嗎?
那女孩是不是把我當成了她的部下呢?片山想道。
又麻煩您了。
川口素子在大學大門口等著片山。
哪裡。
片山搖搖頭,我才在想要不要買張學生月票來用呢?
川口素子似乎輕鬆了點,笑了起來,請,這次還是小車子。
早上的校園還算滿安靜的!
在不怎麼大的運動場上,有些女孩子在打排球。
真熱鬧。
尖叫,吵鬧的聲音透過緊閉的車窗傳了進來。
那是高中生。邊開著車,川口素子回答道。
真好,還是這麼天真活潑。
片山說著普遍性的看法。
那可也不一定。川口素子說道。
她痛苦似的語調,今片山吃了一驚。
但是現在沒有時間慢慢聊這些。因為車子一下子就到了校園的最裡面。
在這邊!
川口素子把車子停在有院長室的那棟大樓前面。
走上石階,可以看到一個廳堂,牆壁上則是佈告欄。
一些女孩子就集中在其中的一個角落上。
喂,大家都不用上課啊?
川口素子一喊,聚集在一起的女孩子們就吱吱喳喳地散開了。沒有一個是片山曾經見過的。
辛苦了。
川口素子是對著一位剛才被女孩子們擋到的女職員說話。
妳一直看著嗎?
是的,沒有人碰過它。
謝謝,妳可以走了。
川口素子站在佈告欄前面,今天早上,有一個學生發現了這張紙貼在這裡。引起了很大的騷動呢!
那張紙並不大。差不多B4大小的白紙上,用粗的紅色簽字筆寫著敬告諸位同學!再以黑筆寫K大學生春日貞幸因與本校學生濱野牧子破壞學生生活而遭受懲罰。下一個受罰的,將是宮越友美。做好心理準備,等著瞧吧!
像是學生的字。川口素子說,很可能是惡作劇,但也太可惡了。
真是的。不過為了預防萬一,我們得做指紋和筆跡的艦定。
麻煩你了。
有沒有大的信封或是塑膠袋?
我去拿。川口素子小跑步地離開,片山則注視著那張字條。
如何?突然後面冒出了一句說話聲,害得片山嚇了一跳。
是妳啊?
原來是宮越友美。
真恐怖,下一個就是我呢?但她看起來一點也不害怕。
妳有線索嗎?
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友美聳聳肩,人總是會有一,兩個敵人的。
是啊!
你想是惡作劇嗎?片山看看那張紙。也許是。也可能不是。
是嗎?
妳看,沒有署名是嗎?如果是惡作劇,總會寫上正義之士或是自己的名字。但這上面什麼也沒有。
這篇文字實在沒法子把它當真,但片山總覺得有點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