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武俠小說 紫府迷蹤.蒼天有眼

第45章 第四十五回 冰清玉潔金鳳被掠

  史三娘心中大亮,自從龍蜃幫主朱潔馨傳出命令以來,龍蜃幫各處分舵,無一不知世上有八卦派,更知八卦派中人物的詳情,是以方洪雖不知道,但玄乙道人早已瞭若指掌了。   方洪把話說下去,道:當日我們一行四人,離開長白山,路過張家口,打尖落宿之時,忽然店裏來了兩個漢子,看他們的裝束極是怪異,回不是回,漢不是漢,料必異域人物,更怪的是兩人帶著兩頭怪獸,渾身鐵毛,金黃發亮,起初,我們還不甚留意,以為是從別處來的江湖賣藝者。可是我們不留意人家,人家倒留意起咱們來。   說到這裏,卻聽史三娘又問道:他們怎生對你等注意,彼此言語不通,留意又有甚麼用呢?   方洪搖頭道:怪啊!我起初也和老前輩一般想法,不去理他們,但兩漢子中的一個,竟通漢語,走來和我們搭訕,彼此萍水相逢,人家既來攀談,咱怎好意思不睬,因此就交下了朋友。

  史三娘問道:他們沒有立刻動手?   方洪點點頭,道:一路走來倒無異狀,可是到得這兒時,就在那入屯的大嶺中,那會說漢語的人,沒緣沒故的向我等三人進擊,另一人則一把抓了家母,把她用繩綑了,交給一頭怪獸,如飛般走了。   說到這裏,方洪已然滿臉淚痕,又道:那通漢語的也真了得,以一敵三,全然不露敗象,及至另一人和另一頭怪獸加入戰團,咱師兄妹三人已是抵擋不住,幸好對方無意傷害我等,只是阻著我們追趕擄人的怪獸而已,大約雙方交手過了數百招後,只聽得那通漢語的人叫道:孩子們,後會有期!說罷,引吭長嘯一聲,便與另外一人一獸飄然離去了。   史三娘邊聽邊喃喃絮語道:哈圖陀,哈圖陀,咱放過你,你竟如此狠毒!

  一仰首,又問方洪道:後來怎樣呢?那你和我兒又怎生相遇?   方洪道:對方也跑得真快,輕功委實妙絕,來去如風,才瞬眼已是去遠了。那時再晚三人,內心悲楚欲絕,正惘然間,就遇上了玄乙道長,大家相敘之下,才知是自己人,由道長引領再晚等到這兒來,到得這兒,南宮兄台伉儷已先再晚而在了。   史三娘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洪兒,敵人去之已遠,此刻追去,想也無益。老娘這番出門,目的也正訪尋你們蹤跡,既找到了,就隨老娘回紫府宮去,那兒尚有重大事情,等待你們回去了結,事不宜遲,今日就動身也罷。   方洪等早已知道大漠八卦一派下書挑戰中原武林的事,三人齊聲應道:謹遵老前輩之命。   說走就走,史三娘已然起身向眾人告辭,玄乙道人因知他們有要事在身,不敢強留,一面送客,一面把這消息傳遞出去,以便報告駐紮川陝邊界三墩口分舵中的朱潔馨幫主知道。

  有話則長無話則短,且表史三娘帶了幾個晚輩,一行六眾,不久已回到三墩口龍蜃幫分舵,才進門與朱潔馨相會,各人心中又是一異。   見面之時,只聽見朱潔馨對史三娘道:師姊,事情有意外。   史三娘吃了一驚,皺眉問道:潔馨,你是指苗金鳳被擄一事而言?   朱潔馨勉強一笑,道:這個怎好說做意外,你們未到之時,這裏分舵已接傳報。小妹所指,乃是花派傳人耿瑩兒耿姑娘的事!   一提起瑩兒,史三娘心中著實吃了一唬,忙問道:你說什麼?是了,瑩兒怎地還找不著,莫非她也和金鳳一樣,著了八卦派的道兒?   朱潔馨搖頭道:那倒不是,是耿姑娘先得消息,獨自趕入大漠去了。   史三娘長眉一挑,大聲叫道:這丫頭真不懂事,明知此事單行獨走不利,要去當須大夥前往才就。

  她轉了一下腔,對朱幫主說道:潔馨,你這消息是怎麼得來的?   朱潔馨不答,忽地回顧在旁侍候的一名幫徒問道:方老師與唐古拉猛前輩那裏去了?   那幫徒猶未回答,已聽史三娘叫道:原來又是方老頭打聽得來的消息,是了,他倆是負責西線一帶打探消息,對啊!方老頭是怎地知道的?   這時那幫徒方才有說話的機會,道:方老師和唐古拉猛前輩已然返回紫府宮去了。   朱潔馨皺皺眉,忖道:這兩人年紀也不小了,怎地全不知禮節,不辭而去?   心中雖然不悅,卻沒說到口,只顧對史三娘道:這事倒怪不得耿姑娘,委實情非得已?   史三娘瞪起眼兒道:那是怎麼一回事啊?   朱潔馨臉色一整,道:乃與陰陽門傳人苗女俠被擄的事有關。

  史三娘憬然道:照你說來,瑩兒途中曾與八卦派中人相遇啦?   朱潔馨點頭道:就是因此之故,耿姑娘才追蹤入了大漠。   史三娘又問道:她和八卦派的人是在何處相遇,怎樣相遇的,有沒有交上了手?   朱潔馨道:據方老師說,耿瑩兒姑娘是在接近漠外的哈哈圖魯這地方碰上對方,當時耿姑娘並不知道八卦派與中原結上樑子的事,只把對方看成漠外的普通的武師罷了,因此錯過了機會。   史三娘沉吟道:苗金鳳呢,瑩兒那丫頭有碰上了她?她是在八卦派中人的手裏啊!   朱潔馨回話道:在哈哈圖魯時,耿姑娘誠然與哈圖陀邂逅,一來雙方都不認識,瑩姑娘沒給予理會;二來大抵哈圖陀急於回返老巢,沒有撩惹於她,就變成碰了頭也互不過問了。等到方老師和唐古拉猛前輩到哈哈魯圖時,事情已經過了兩天,對方已走遠了,據瑩兒姑娘事後把回憶告訴方老師,說對方確是兩人兩獸,兩人雙手空空,一頭怪物背負一隻黑色包袱,包內像囚著一個人似地,可惜瑩兒姑娘估料不到這人正是苗女俠!

  史三娘心中已然明白,不待朱潔馨再說便道:等到方老頭把消息告訴瑩丫頭後,她急了起來,便追蹤進入大漠是不是?   她想了一想,忽然問道:方老頭又怎知金鳳被擄的事呢?   朱潔馨笑道:師姊忘掉了方老師時常和敝幫各處分舵聯絡的事麼?   史三娘啞然失笑,道:老娘一向粗心!   忽然又道:看來咱們赴大漠會八卦派一節,要提前一步了。   朱潔馨忽然想起了方鏡湖,對史三娘道:方老師一向老成持重,為晚輩表率,但其行事飄忽如風,倒是令人費解的事!   史三娘看看傍立的方洪等三個少年男女一眼,欲言猶止,終於道:方老頭另抱隱密,這也怪不得他!   方洪與秦寒梅心中俱覺一酸,卻沒說話,朱潔馨不欲探窺別人隱私,至此也不再發言相問。那天晚下,諸人草草便在三墩口歇宿一宵,翌晨立即動身,逕回唐古喇山紫府宮。

  半月以後,各人已抵紫府宮,未抵達前,紫府宮早得龍虎幫中人傳訊,知道了消息,葛衣人日夕企盼,也正在等各人回歸,計畫各事。   這天果然等到了,葛衣人大喜接入,大家到大堂團聚,濟濟一堂。群雄中只差兩人,一為方鏡湖,一為耿瑩兒,史三娘問起唐古拉猛,才知那天他和鏡湖老人在三墩口不辭而別後,結伴回歸,怎知才抵吉特拉山,鏡湖老人又告失蹤,只留下一箋,自言將赴漠外,囑阿猛向紫府宮掌門致意,俟異日到漠外廝會。   葛衣人也明瞭老人心事,不怪其無禮,心中反而難過,後來一想,鏡湖老人先到漠外也好,此老對漠外甚為熟悉,好歹先打探一點風聲,以資應敵。   相敘之時,史三娘火栗性子,豈容八卦派中人頻頻欺負上門,迭口連聲,便催促葛衣人率隊赴大漠和對方較量高下,但葛衣人似仍有心事,並未答應。

  史三娘對葛衣人道:此刻金鳳陷入敵手,生死未卜,瑩兒尾隨而去,這丫頭雖然武功不弱,但大漠奇險,八卦派詭計多端,兼有赤煉老賊二人為助,如虎添翼,瑩兒此去也是凶多吉少,你遲遲其行,不知是何居心,老娘委實費解!   葛衣人並不焦急,解釋道:依老夫管見,此事萬難操之過急。金鳳陷敵,我料性命必無大礙,受些苦楚則會有之。八卦中人志獲金鳳者,勢必是在覬覦長白山陰陽門遺笈,既然有此目的,豈有隨便便把她殺害之理。   他重咳一聲,後道:至於瑩丫頭,這女娃兒生性極是機敏,心細如塵,斷斷不會貿然獨闖大漠,若不到沙漠裏去,以她武功技業,在塞外行走當足自保。   史三娘不耐道:即使全給你猜對了,難道就不去了麼?老娘真不明白,呆在此處有何好計可施?

  葛衣人掐指一算,道:史姑娘忘記了赤城門師徒過節了麼?   史三娘驀地一醒道:是了,今天正是當日老娘約辛大嫂來紫府宮聽候武林公斷的日子,唐古老兒,你遲遲其行就是為了此事麼?   兩人說著話時,齊齊拿眼向劍魔夫婦望去,但見眇目婦臉如槁灰,神情沮喪,俯首不語;她丈夫劍魔辛源鳴則臉色沉重,若在迎接重大變故來臨。   史三娘道:罷了,唐古老兒你既要了結赤城門這宗公案便請從速為是!   陡然間,只聽眇目婦哀然叫道:唐古前輩,但請把晚輩公斷以謝武林忠義,晚輩絕無怨言!   劍魔吃了一驚,顫聲問道:老乞婦,你犯了什麼天條,要勞武林大會公斷?   眇目婦低頭無言,但單目已然眼淚湧如泉,這婦人心中已然悔恨交加了。

  葛衣人捋髯笑道:有恩報恩有怨報怨,武林恩怨分明,請辛大嫂子少安毋躁,聽候老夫仲裁!   語畢,面色一整,叫道:秦九凝,你把當日你奶奶怎生迫你到八駿三雄處臥底,委身事賊,以代師門報仇的事向在座武林同道公佈一番。   秦九凝未開口先哭將起來,她奶奶雖有不是,但想起了自幼就是奶奶撫養長成,傳授武功,今日數說她的不是,不啻反叛師門,心中既酸楚,又悲痛,只是啼啼哭哭,半晌說不出話來。   葛衣人也知這女娃兒心中為難,想了一想,對史三娘道:史姑娘請代九凝把當日情形說出來好了。   史三娘怪聲怪氣道:你這女娃兒,不忍說出,待老娘替你說出就是。   陡然間,但見眇目婦離座而出,哀然叫道:史前輩,你,你口裏留情   一翻身,如弩矢離弦,便已把頭朝著一根大柱倒撞上去。   須知眇目婦出身名門,爹爹赤城山主當年在武林中何等地位,且赤城一派門規素以嚴謹馳譽江湖,不料出此女兒,竟有如此骯髒念頭,那不只她本身德行有虧,且沾辱赤城一派清譽了。   因此之故,眇目婦一念及此,益覺無地自容,情急之下,乃出此短見。   眇目婦撞去的大柱,恰好是史三娘坐位附近,變生的時間,各人訝然大叫,卻是鞭長莫及。但見史三娘腰鏈嘩喇喇殿開,陡地向前一展,不偏不倚,幸好把眇目婦纏個正著。   史三娘喝道:你要尋死,怎有這般容易!   眇目婦哀號道:史前輩,史前輩,讓我死去乾淨。   葛衣人沉聲道:辛大嫂萬勿輕生,是非曲直,老夫自有主意,何必自苦如此。   眇目婦給史三娘腰鏈纏著,仍然猛力掙扎,但史三娘與眇目婦兩人功力相去尚遠,如何能掙得脫呢?   忽聽史三娘冷冷叫道:你再不乖乖聽話,休怪老娘不客氣啦!   驀地腰鏈一甩,鏈尾騰起,抖得筆直,在電光石火之間,已然點中了眇目婦的麻穴。   但聽眇目婦一聲悶哼,整個身子仰後便倒,軟綿綿地躺在跟前,再不能掙扎了。   此時,劍魔辛源鳴已覺事態嚴重,大步離座跨出,面目木然,對史三娘道:我這老乞婆究竟犯了什麼門規,敢請史前輩明示,晚輩自當按師門戒律處置。   史三娘喋喋笑道:問你自己的徒兒去!   劍魔回顧一下,但見秦九凝悲悲切切傷心未已。劍魔兩眉一挑,叫道:九凝,你奶奶犯了何事,你得須說實話!   秦九凝依然緘口不語,只顧哭泣,史三娘哼了一聲,簡單地把當日在遼東地面眇目婦迫從的事說了。   那一天,劍魔雖然也在,但已傷重暈厥,故對該事一無所知,此時聽了,方才明白。   劍魔臉色如霜,慢慢走前,對葛衣人史三娘拱拱手道:本門不幸,出此賊婦,沾辱師門清譽,按戒律凌遲而死,晚輩姑念賊婦乃先師遺裔,不忍加諸酷刑,眼下只有把她毀了,以謝武林忠義!   話未落口,陡地一欺身,雙掌一發,便已蓋到她妻子的天靈蓋上。只聽得慘叫一下,眇目婦已然頭顱碎裂,慘斃當場。   秦九凝料不到師傅如此認真,此時反而不哭了,給唬得呆了。只見劍魔毀了妻子以後,忽朗聲叫道:洪兒,凝兒,你們都過來!   方、凝兩個赤城弟子,目蘊淚光,依然到了師傅之前。   劍魔冷冷地叫道:跪下去,拜謝師傅奶奶養育授藝之恩!   方洪和秦九凝如中催眠一般,又跪在眇目婦屍首之前,向奶奶師傅叩了幾個頭。   劍魔臉色一轉,轉得異常溫和,他這般如春風也似的臉色,方、凝二人委實難得一見,此時看了,心中不由嘖嘖稱異起來。   此時兩人仍然跪著,劍魔伸出手來,輕輕地撫摸著兩個少年人的頭髮,口裏絮絮不休道:我一生未曾愛惜過你們,不,未嘗愛惜過任何一個孩子。唉,我,性子也太執拗了,今天,我才覺得你們可愛。孩子們,讓我把慈愛留給你們吧!   方秦二人聽了,如墜五里霧中。   又聽劍魔低喃下去。他道:本門自你祖師創業以來,聲譽日隆,及至為師,只因行徑乖謬,遂為江湖中人目為無賴,為師於今,深悔噬臍莫及,唯有期諸下代。你兩人既是本門傳人,但望能發揚光大,昌盛師門令譽,切莫學為師以前行徑,則為師心中就快活了。   說到這裏,方秦二人越聽越心慌,知道事情不妙,因為劍魔的一席話,太像遺囑了。   秦九凝仰起披滿淚痕的臉孔,哀聲叫道:師傅啊   劍魔瞧著那哭嚷的弟子,臉色一沉,說道:你們二人,這般婆婆媽媽什麼?   方洪和秦九凝齊聲答道:我們年輕,正想多些時日,敬聆師傅教言!   劍魔臉色,晴陰倏變,良久,忽然仰面哈哈乾笑起來,笑完才說道:你們站起來吧!   方洪和秦九凝如言站起,暗忖:師傅的性情,素來怪僻難料,剛才的說話,想是一時情感衝動,至會如此,如今,想是平復下來,沒什麼了!   劍魔瞧著二人,毅然說道:為師乖謬半生,後悔之事太多了,如今,良知復活,已覺生不如死,但願你們二人,以為師一生事蹟借鏡,好好做人,勿蹈覆轍!   方洪點頭答道:弟子記下了,唯是,師傅的說話,弟子不省得是為了什麼?   劍魔乾笑一聲,說道:為師自覺得恩仇已了,留此殘生,有何用處,這些話,你們緊記好了!   聲落,一仰脖子,翻腕撤下長劍,正想一抹!   葛衣人急忙朗聲說道:辛兄好個恩仇已了,自裁了斷,不怕江湖朋友笑話麼?   劍魔聞語愕然,不自禁停劍不發,問道:唐古前輩,這話如何說起?   唐古拉鐵移步走來,道:江湖漢子,問誰是個貪生怕死之人?可是,死有輕於鴻毛,有重於泰山,辛兄這般死法,正是赤城門的最大恥辱,你可曾想到?   劍魔怔神問道:了結一條賤命,那會涉及師門令譽之理?前輩明言指示如何?   葛衣人哈哈說道:辛兄是不是明知故問?   劍魔搖了搖頭,肅容答道:在下方寸已亂,神智怔忡,只有求死一念,那會想得許多呢!   葛衣人一伸手奪下長劍,替他歸鞘,拍著劍魔肩頭說道:辛兄請坐下來,平心靜氣養息一陣,我們再談未遲啦!   劍魔雖然死念已決,但聽到有關師門令譽之事,也不敢再如以前性格,剛愎自用,只得依言坐下,閉上雙目。   方洪和秦九凝二人,這才放下了心頭大石,回身去料理師娘眇目婦的遺體。   紫府宮大廳上,經過了劍魔夫婦一連串之事,氣氛嚴肅,眾人都不輕易開口說話,一時鴉雀無聲!   好半晌,性格怪僻躁急的史三娘,說道:你們在處是練功入定麼?捏著當前正經事,也不去計議計議?   葛衣人答道:關於大夥兒前往大漠,應約八卦老人較量武功的事,和拯救苗金鳳女俠的事,如今,兩事可並成一事,此間之事一完,便即起程,如何?   史三娘怪目一揚,道:這才成話啦!   劍魔冥想一過,睜開雙目,向著葛衣人抱拳說道:多謝前輩一言指示,使在下不致身後仍然負辱及師門之罪,我如今想通了!   葛衣人微笑答道:事分輕重,辛兄是個聰明人,那會不省得的呢!   朱潔馨接口說道:辛兄的事,可以說已成過去了,我們,暫且按下,但是大漠之行,救人如救火,刻不容緩,我們就此登程上路如何?   葛衣人沉吟一忽,說道:朱幫主豪雄氣概,老夫佩服到極,愚見認為,急也不在一時,今天只餘半日時光,而且大家的心情有些欠爽,就這短暫時光,用作諸位各備行囊,養神休息,明天早上,踏上征途,如何?   史三娘說道:這也使得。   諸人之中,輩分最高,性格最執拗的算是史三娘,她答應了,諸人自當無話。   於是,眾人各自退下,準備著明天登程趕路去了。   且說耿瑩兒,自從知道苗金鳳被擄的消息,便隻身追蹤前去,她恃著師門藝業,自己才智機靈巧黠,而且,年輕人有著個人英雄思想,勇於冒險,要見識見識,大漠八卦門的武功!   她走了幾天,便走出了關外村落鎮集之地,足跡已踏上了浩浩乎黃沙無垠,敻不見人的境地!   這裏只見,雲暗天低風沙瀰漫,極目遠處,一片迷濛,要到八卦門所在的沙漠綠洲,正不知該走那一條路?那一方向?   在行走江湖之人,到此境地,也會感到驚心怵目,倉皇無計!   何況耿瑩兒是一個少女,年紀未到花訊年華,怎麼不會心生畏懼,進退維谷呢!   可是,耿瑩兒芳心之中,有著藝高膽大,個人英雄的思想支持著,在略一考慮之下,便向前途走去!   她揀著有人獸足印出現之地,沿跡奔行,希望碰上牧民,便可借宿問訊,探得八卦門沙漠綠洲所在!   如此,走了兩日路程,還是孑然一身,四顧無影!   到了那天早上,忽然天際開朗,風靜沙平,視線也遼闊開來,便遠遠望見,一隊獸群,大約不是羊群,便是馬群了,影子點點好像螞蟻結隊爬行,緩緩迎面而來。   耿瑩兒心頭一亮,喜出望外,精神抖擻,一提輕功提縱術,迎著這隊牧群,奔行趕去。   無垠沙漠,瞧得見的東西,似近咫尺,實在是距離不知幾許路程!   耿瑩兒跑了半天,才瞧得清楚,這隊原來是遊牧的羊群,夾雜牧民的坐騎。   馬上人都是關外回民裝束,風氅雪帽,短衣束帶,腰間掛著一柄長刀,牛角酒袋。   他們鞭揮日影,臉撲風塵,來住騁馳,宏聲叱喝,指揮著羊群行走,糾正行列。   好容易跑到黃昏時候,耿瑩兒才與放牧羊群之人遇上。   走上前去,迎著走來一騎,打了招呼,賠笑問道:中原女子要借地問個訊兒,請朋友方便方便?   馬上是個中年漢子,瞧了耿瑩兒是個蠻靴箭袖,勁裝背劍的少女,嫵媚中眉目英爽,大眼睛靈機傳神!心中暗暗喝采,雖然語言不通,但一眼已經瞧出,這少女是個行走江湖的武林人物!   他聽完了耿瑩兒問話之後,搖了搖頭,又做了一記手勢,伸手向後指去。   耿瑩兒耳入心通,揮手向中年人招呼過後,便向羊群後邊跑去。   果然,羊群殿後,緩緩走著幾頭駱駝,駝背架起帳幕,形如小屋,像是馱著糧食輜重,還有牧民家眷。   耿瑩兒跑到駝隊面前,便聽到了一陣鈴聲,好生錯愕,趕忙停步。   駝背上帳幕一開,探出一個老者半截身來,向耿瑩兒招手,叫道:貴客姑娘,請到帳內歇歇腳程可好?   那老者雖通漢語,惟是說起來,好生口吃生硬。   耿瑩兒一聽到那老者的叫聲,幾句生硬漢語,心頭感到一陣高興,也感到漠上牧民好客,不是虛傳。   忙提勁一縱,扳上駱駝背上,爬入帳幕。   那老者揮手招呼耿瑩兒坐下,然後從腰間擇下一隻牛角革囊,遞與耿瑩兒,說道:關外人家,比不上中原禮數,請姑娘喝口羊乳,聊當清茶。   耿瑩兒入鄉隨俗,知道關外牧民,性格坦率爽朗,不喜俗套,便一連喝了幾口羊乳,才把牛角革囊,遞回那老者,說道:謝過老丈。   那老者捋鬚微笑,說道:姑娘到來關外,身邊沒結良伴,定有要緊之事待理,不知要到那裏,可否見示?   他不待耿瑩兒開言問訊,便開門見山的先問起來!   耿瑩兒有著鬼靈精的心思,未答那老者的問話,先向老者請教姓氏!   那老者笑道:老漢名叫阿圖汗,在這裏地方遊牧,已幾十年了,江湖上武林朋友,老漢半生,也招待不少,在下請教姑娘師承門派,上姓高名?   耿瑩兒笑道:晚輩名叫耿瑩兒,初走江湖,人忌師諱,難於奉告,請老丈原諒!   阿圖汗雖是牧民,也有江湖氣習,耿瑩兒不肯說出師門名諱,也不追問,一笑抹過算了。   半晌,耿瑩兒才問道:聽說沙漠綠洲地方,是大漠裏一個好所在,不知要從那方行去,路程幾許呢?   阿圖汗聽言,掀眉揚目,愕然問道:耿姑娘要去沙漠綠洲麼?你可曉得那裏住著什麼人物?   耿瑩兒瞧見阿圖汗臉色,好像對沙漠綠洲,存有不敢沾惹的態度!但對人家不坦率說出真情,又怕阿圖汗瞧出端倪,不肯指示路徑。   沉思一忽,說道:聽說沙漠綠洲,是大漠八卦門,八卦老人潛修練功之處,不知是也不是?   阿圖汗點頭答道:不錯。姑娘可是要投師學技來著麼?   耿瑩兒搖頭道:不是,我是到這裏拯救一位武林朋友。   阿圖汗臉色驚異,打量著耿瑩兒上下,一遍復一遍,才說道:好姑娘,你可是和老漢說著玩的?   耿瑩兒正容說道:小女子怎敢在老丈面前,說謊取笑!   阿圖汗又瞧了她一眼,嘆了一口氣,才說道:老漢數十年來,遊牧這裏左近地方,從沒聽說八卦門弟子,闖入過關內半步,姑娘那位武林朋友,又怎會和八卦門結上樑子,而且被他們拿下?   耿瑩兒輕嘆一聲,答道:老丈說得是,可是這些情況,如今已成過去了,我的武林朋友,也未和八卦門結上樑手。   阿圖汗接口說道:這也奇怪了,難道老漢半生白活,見聞不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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