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唐璜!你在幹嘛呀!在亞由美的斥責下,從沙發底下爬出來的正是身上長毛的花花公子。
唐璜是一隻狗。
可是,由於是有純正血統的臘腸狗,所以本人(?)似乎有著極高的優越感。他的興趣是鑽進女孩子的裙子裡頭。這也不稀奇,因為國王總是活在女人的包圍中,腦子裡只想著建造後宮之事。
嗚。唐璜總是向亞由美撒嬌。
真是的,有客人來哩。很遺憾不是女孩子來啊!
汪!
看著這一幕的,是肥胖的虎頭狗啊,不是,是殿永刑警,笑了出來。
啊,一來到這房子,心情就會變得平和起來。殿永一邊喝著端出來的紅茶,及清美親手做的蛋糕,一邊說。
是嗎?
只要塚川小姐不要去翻什麼以前的殺人事件。
我可是什麼案子都沒有翻哦!亞由美假裝一本正經地說。
難道丸山徹男是被殺害的嗎?
我沒那麼說。
可是你剛才。
那是說妳平常的時候呀。殿永得意地裝傻說:不過,真是不可思議的偶然。
什麼?
丸山徹男。這個名字就在最近,也到我這兒來了。
亞由美蹙著雙眉,說:可是丸山徹男在七年前就自殺了呀!
的確。殿永點點頭,又說:因為有塚川小姐的要求,不能不去調查。於是就查了當時的記錄。
結果呢?
丸山徹男暫時是已死亡了。
殿永賣關子地說:丸山徹男和片瀨幸子二人一起投河自盡,片瀨幸子獲救,但是男方一直漂流,就在河川和大河匯流的地方,被航行中的船隻的螺旋槳給捲了進去。
亞由美聽了以後,不由得皺起眉頭。
當然,那個時候一定是會死的。但是,屍體幾近於支離破碎的狀態,根本不可能確認。殿永說。
那麼。
丸山徹男的雙親也無法辨別。只是,和片瀨幸子、丸山徹男跳河自盡的時間符合,所以死者就被認為是丸山無誤。
那麼,可能是其他的屍體?
就可能性來說,是有這可能。但是,若是這樣子的話,為什麼七年來他都沒有出現呢?殿永說。
是啊。亞由美陷入沉思。
那,還是說丸山徹男死了,而在百貨公司裡廣播找片瀨幸子的,是有別人知道她的過去?
也許是這樣也說不一定。我也問過百貨公司的服務人員,但她不太記得拜託廣播的男子的樣子。只記得好像有重感冒,用口罩把臉遮住。
是故意遮的吧?
恐怕是。
可是,殿永先生。為什麼他要那麼做呢?
剛剛我說過,正好在最近我也聽到丸山徹男這個名字。
發生了什麼事件嗎?
這個嘛。本來是要保密的。
不要說小氣話,我會請你吃晚飯的。
妳這是要收買刑警嗎?殿永嚴肅地說。
此時,清美走到起居室,說:你們在說晚餐,反正不是都吃我做的?殿永先生,要不要再喝一杯紅茶?
啊,謝謝。
媽,不要偷聽!亞由美瞪了母親一眼說。
妳說這是什麼話!是我決定要在那家百貨公司碰頭的。要是在別的地方的話,這一次的事情,妳就會一無所知了。
雖然不是什麼值得自傲的事,但清美充滿自信地說著,聽起來也滿有道理的。
要我和聰子去百貨公司看那些成雙入對的情侶,也未免太過分了吧?
我是想要妳們想一想,為什麼自己會沒有男朋友?不過,結果又是殺人事件什麼的。真令人絕望啊!
哎唷。亞由美正要說話的時候。
哎呀!哎呀!殿永愉快地插嘴說:我不是來看兩位吵架的。事實上,在前幾天,有一位病患從某家精神病院跑出來。
你說什麼?
那侗男的,就叫做丸山徹男。殿永說。
汪!唐璜抬起頭吠了一聲。
喂,龍男,有你的客人。龍男聽到喊叫的時候,正好人在修理中的車子底下,檢查汽車漏油。
我這裡正做到一半。找其他人吧。尾崎不停手地說。
不是工作,是有事找你的。
同事說的話,使得尾崎終於停止手上的工作,用力推支撐車輪的修車台,人便從車子下面咯登地滑了出來。
誰啊?找我有事?
不知道名字。穿得很體面,大概不會和你這充滿油垢的手握手吧。同事小聲地說。
啊!尾崎一站起來,就伸了個懶腰。
長時間躺在車子底下,身子朝上地工作,是重體力的勞動,尤其是胳膊會變得像鉛一般地重。一邊拿著毛巾擦手,一邊走著。一走到外面,尾崎便停下腳步。
是你啊!
嗨。三上公平說。
幹嘛?我正在工作。尾崎沒好氣地說。
我也是啊!我和你的工作不同,一小時沒在公司的話,會損失上千萬。
尾崎哼地笑說:那麼偉大的上班族,找我這樣的修車工人,又有何貴幹?
你。哎,算了,就單刀直入的說。是不是對幸子小姐做了一件奇怪的事?
你說什麼?尾崎臉上帶著諷刺的笑容消失了。
幸子小姐怎麼了?
沒什麼,她非常幸福。因為和我在一起的緣故。
既然這樣的話,幹嘛要到這種地方來?
有人對幸子小姐惡作劇。
惡作劇?
是的。如你所知道的,她是個細膩、帶有神經質的女人,總是在乎自己的過去。
你說過去是指那件事嗎?
你知道的吧?她曾自殺失敗。
知道。
她被救起來,而一起跳河的男朋友卻死了。
可是,這不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嗎?
是七年前。但是,那個幽靈出來了。
你說什麼?尾崎被三上的話嚇得目瞪口呆。
會做那種事的人,一定是對我和幸子的結婚抱持著反感的人,對吧?
尾崎忽然苦笑地說:所以,你才來這裡?的確,我是被她拒絕了。但是啊,我仍然希望幸子能夠過得幸福,即使她的另一半不是我。
你真善良呀!是真心的吧?三上說。
信不信隨你便,但是。尾崎的口氣變嚴肅地說:假使有人想加害幸子的話,我絕不饒他。而且,你有保護幸子的義務,若你沒有好好保護幸子,我也不原諒你的。
三上有點被尾崎說的話震懾住的樣子,但還是說:這我知道,用不著你說。說完,又說:打擾了。就轉身走了。
尾崎目送三上嚴肅的背影離去之後,哼地笑說:討厭的傢伙。就回到作業場了。
汪!
什麼事?尾崎看著腳邊,一隻出身高貴的臘腸狗,正往上看著尾崎。
有什麼事啊?看起來不像是肚子餓了的樣子。
汪!
這樣說會傷人家的自尊心。是會很生氣的哩!說話的,常然不是那隻狗。
妳是?
塚川亞由美。亞由美報上名字的時候,好像是詹姆斯.龐德在電影裡出現的場面。不過,在這裡是沒有人知道亞由美的名字。
你就是那個被片瀨幸子甩掉的尾崎龍男吧。
尾崎皺著眉頭銳:這個。妳是不是說得太白了一點?
怎麼說都一樣。有一些時間嗎?亞由美說。
我正在工作。
我是大學生,有的是時間。
我沒有配合妳的道理。
你不覺得失去一個和女大學生聊天的機會很可惜?
尾崎忍不住笑了出來:妳真是有趣。
汪!
唐璜,又不是在說你。
是叫做唐璜啊,雖然這樣叫牠,腿還是短短的啊。哇!
尾崎差點被唐璜咬到,因而跳了起來。我知道了,我收回我剛說的話。
我等你工作告一段落。
啊。那就過了三十分鐘之後,我會去那家咖啡店,請在那裡等我。
好。過來,唐璜。亞由美說。
啊,妳是叫做塚川吧?在那家店要點卡布基諾,其他的都很難喝。尾崎道一大聲喊了以後,又納悶地自言自語:奇怪的人。
病患的事情,是不可以洩漏出去的。院長繃著臉說。雖然說是醫院院長,但只要看他臉上的膚色,就可以知道他一定是常打高爾夫球。白色的醫生服完全和他極不相稱,倒是比較像是某中小企業的老闆。
那是指在這裡的病患吧!殿永穩重地說:從這裡逃出去的病患,我想應該是例外。
院長有點不耐煩地說:那個嘛。警察的話,我們這裡是會協助。
若這麼做的話,那很感謝。殿永點點頭說。
當然殿永不是一個人來,亞由美也一起來了。院長則不可思議地看著亞由美,但殿永並不作任何說明。
丸山徹男這個病患進來這裡多久了?殿永問道。
是的。相當長的時間,已經七年左右了吧。
一聽到七年這句話,殿永和亞由美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
丸山徹男依然活著吧?
可是啊,那個病患是不是真的叫做丸山徹男,這我就不清楚了。院長補充說道。
是什麼意思?
也就是說那個病患從進來這醫院開始,就一直不知道自己是誰。而且和他講話也不回答,自己也都不開口說話。這種情形一直過了七年。
既然這樣,為什麼又叫他丸山徹男呢?
是在他一入院、脫下衣服的時候,有一張小紙片,上面寫著丸山徹男這個名字。
怪不得。
在醫院裡,若是沒有名字的話也很麻煩。最後,就用那個名字稱呼他了。不過,叫了好幾次那個名字,他也沒有反應。
嗯。那麼,那個病患逃了出去,你們不覺得奇怪嗎?既不開口說話,也沒有任何反應,為什麼會想要逃出去呢?
院長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哎呀的確,這一點是滿奇怪的。說不定他想起來什麼了。不過,根據主治醫師的話,他完全沒有恢愎意識的樣子。
院長接著就說:我想今天已經談得夠多了,就到此為止。就站起來了。
殿永原想著要不要堅持談下去時,卻轉念說道:打擾你了。就站起來。亞由美雖然有點不服氣,還是和殿永一起走出院長室。
這以外的事,我們自己來調查比較好。殿永小聲地對亞由美說。兩人於是往醫院大門走去。
那麼,妳是說那個一起殉情的男人還活著囉?尾崎聽了亞由美的話,瞪大眼。
是有那種可能性。可是我很懷疑:這七年間一直待在醫院的男子,竟然還能到百貨公司去找幸子。可能嗎?亞由美說。
是啊。但是妳為什麼會來和我說這件事呢?尾崎邊喝著卡布基諾邊說。
我是來見你的。不過,是聽了你和三上公平的談話以後
怎樣?
亞由美笑嘻嘻地說:我比較喜歡你。
什麼嘛!尾崎慌得臉紅了。
哎呀三上那傢伙,我是不太喜歡他。不過我想,和我相比較的話,幸子選擇了他,也是沒辦法的啊。
怎麼說這種喪氣話。亞由美搖著頭說:勝負從現在開始。因為幸子小姐聽到應該在七年前就死了的愛人名字,內心開始動搖了。你若是能幫她解消這苦悶的話,局勢也許會改變也說不一定,對吧?
妳真的那麼想?
是啊。
尾崎直盯著亞由美看,最後笑了一下,說:妳是來煽動我的?
是的。亞由美點點頭說。
還有,可不可以請你不要直接叫我妳?好像不大有禮貌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