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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一章 活捉四毒

寒星冷月仇 陳青雲 19841 2023-02-05
  砰!砰!數聲,積塵紛落,四毒書生背貼神龕,已然退無可退。陳霖在距對方八尺之地,止住了進逼之勢。   死亡的氣氛,籠罩著整座破廟。   四毒書生以弄毒為能事,但血魔根本不畏毒,這是他們的致命傷。   其中為首的白儒奪命劍一咧嘴,勉強裝出一個笑容道:老前輩苦苦逼我弟兄是為了什麼?   陳霖陰森至極的道:我要你們的命,要把你四人挫骨揚灰!   四毒書生同時咽了一泡口水,一陣骨軟筋酥。   青儒追魂簫硬起頭皮道:聯合各派對付老前輩不關我弟兄的事?陳霖冷哼了一聲道:這筆帳不會算在你們頭上!   那老前輩是為了什麼,而   嘿嘿嘿嘿   冰寒刺骨的冷笑,隱含著無比的殺機,四毒書生不由渾身起栗,頭皮發炸。

  他們四人以陰狡詭毒聞名江湖,現在面對不啻死神化身的血魔,有若獵犬爪下的狐狸,一籌莫展,只有待死的份兒。   驀在此刻,殿外突然傳來數聲暴喝,其中有黑衣羅剎第二的喝聲,陳霖不由心中一動,知道必然來了白骨教的高手,不然憑剛才那些死剩的教徒,絕不敢向黑衣羅剎第二出手。   但他深知她的身手,足以應付任何高手,所以倒是泰然置之。   接著傳來的,是搏擊之聲。   白儒奪命劍再次發話道:請老前輩明示?   陳霖以無比怨毒的口聲道:你們不會忘記昔年血池畔生死坪上的那段公案吧?   四毒書生立時面如土色,黑儒超生尺顫抖著聲音道:老前輩是說關於令徒   陳霖一卸血影神功,盤繞周身的血焰立散,目眥欲裂的道:你們看小爺是誰?

  四毒書生齊齊驚叫了一聲,眼睜如鈴,久久之後,才同聲道:是你,活閻羅陳霖!   不錯,這樣你們可以死得瞑目一點!   四毒書生做夢也估不到震撼了整座武林的魔尊,竟然是他們的生死對頭活閻羅陳霖的化身,這確屬匪夷所思。   四人在明白了血魔的本來面目之後,心理上的驚怖,似乎減少了些,求生之念,陡然而生,互望一眼之後,齊齊掣出兵刃。劍、簫、笛、尺,閃射著藍汪汪的光芒。   殿外院中,不斷傳來勁風激撞的波!波!之聲,震耳欲聾,顯見與黑衣羅剎第二交手的是一個不尋常的高手。喝斥之聲,間雜著傳來:賤婢,今天你難逃公道?   未見得!   你膽敢與本教為敵?   白骨教算得什麼,土崩瓦解的時辰快到了!

  賤婢,休得饒舌,今天管叫你骨化形銷!   憑你還不配!   四毒書生似乎已聽出殿外正在交手的是什麼人,面上不由齊齊掠過一絲喜色,暴喝聲中,各舉兵刃,狠快厲辣絕倫的攻向陳霖。   在求生欲的鼓舞下,四人希望死裡求生,所以這一猝然出手,形同拚命。陳霖對於四人淬毒的兵刃,雖無顧忌,但一種潛意識中的反應,再加上對方忘命猛襲,不期然的被迫退了三步。四毒書生見狀,膽氣倍增,齊齊吆喝一聲,四般兵器,舞成了一片藍汪汪的光幕,挾以撕空銳嘯,罩向陳霖。   陳霖冷哼一聲,雙掌疾推而出。   如濤勁浪捲處,藍光頓斂,四毒書生被震得再度貼回神龕之前。   勁氣激盪,積塵瓦屑,紛落如雨。   一頓之後,四毒書生再度撲上,出手更見凌厲,有若駭電奔雷。

  陳霖掌指劃處,不但消解了對方招式,還迫得四人閃讓不迭。   灰儒索魄笛閃退方位,正好靠近殿門,就閃退之勢,一晃身、奪門哪裡走!   厲喝聲中,陳霖身形一側出手如電。   悶哼傳處,灰儒索魄笛一條右臂,已被陳霖牢牢扣住,鏘!的一聲,淬毒鐵笛,跌落塵埃。   另三人一見灰儒被扣,齊齊暴吼一聲,再度欺身出手。陳霖驀一旋身,右手仍牢牢地扣住灰儒索魄笛不放,左掌挾以十成功勁,迅快無倫的一圈而出。   一道淡紅色的勁波,應掌而發。   轟然!一聲巨震,夾著三聲悶哼,接著是一陣嘩啦啦!的大響三人被震得倒撞回神龕之上,腐朽的龕座,經這一撞全坍了下來,碎木塵灰飛揚四射,白、青、黑三書生頓成了灰頭土臉。陳霖一振腕,把灰儒索魄笛倒提在手,分執住兩腿,悲憤的狂叫一聲:媽,您英靈不遠,霖兒今天為您報仇了!了字方落,雙臂一分一聲淒絕人寰的慘號,應這一分之勢而發,鮮血飛噴之中,灰儒索魄笛,已被活生生的撕成兩片,肝腸五臟,流了一地。白、青、黑三書生駭得魂飛天外,骨軟筋疲!

  一條人影,射向殿門哪裡走!   嬌斥聲中,另一條黑影,疾撲而來,硬把那先頭的人影,迫回院地之中。接著,是一陣急劇的搏擊之聲。   陳霖對殿外的一切,不聞不問,眼前,他心中只橫著兩個字:仇!   殺!   他的眼中,全是怨毒的光影,俊面籠罩恐怖的殺機,神態令人不寒而慄。當年生死坪上,他母親武林之花郭漱玉被四毒書生迫奸,嚼舌而死,保全了名節,被拋屍血池,他自己也被劈落血池的那一幕,又清晰地重現心頭,他的血液運行得更快了!青筋股股暴起。   他要以殘酷的手段,對付四毒書生。   白、青、黑三書生驚魂入竅之後,驀覺身後神龕坍落之處,已現出了一個窟窿,這無異是黑獄中的一線天光。   三人猝然轉身,就向那窟窿竄去回本!

  厲喝聲中,陳霖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彈身抓去。   砰!砰!兩聲,白、青兩書生,被擲向殿堂之中,而黑儒超生尺已在這瞬間,穿孔而出。   陳霖何等人也,他蓄意誅仇之下,豈能讓其走脫,就在反手擲回白儒奪命劍與青儒追魂蕭之際,略不稍停,如影附形般跟著射出一聲悶哼,一條人影從窟窿之中射回,砰!的落在殿中。接著,人影一閃,陳霖已返回原地。   白、青兩書生被擲得暈頭轉向,眼冒金星,待到立起身形,陳霖已站在原來的位置,手中倒提著黑儒超生尺。兩人悲呼一聲,撲向陳霖,劍簫齊出。   此所謂困獸猶鬥,狗急咬豹子。   陳霖冷哼一聲,雙臂一振,把提在手裡的黑儒超生尺迎著倆人的來勢一掄。   慘嗥聲中,血星四濺。

  白、青兩書生的劍簫,結結實實的劈在黑儒超生尺的身上。   兩書生駭極而退。   陳霖手提著鮮血淋漓的黑儒超生尺朝地上一摜,登時頭碎骨裂,一命嗚呼。   白儒奪命劍目眥欲裂的吼道:小鬼,你好狠!陳霖恨恨的道:你們悔不當初吧?   青儒追魂簫似乎無法忍受這恐怖的場面,厲笑一聲之後,舉起手中簫,便向自己的天靈擊去陳霖冷笑一聲道:你想死可也沒有這般容易!話聲中,一揚手,一縷淡紅指風,電射而出。   鏘!   青儒追魂簫右手嗒然下垂,鐵簫落地。   陳霖一閃身,欺向白儒奪命劍。   白儒奪命劍暴退五尺,一翻腕,劍化萬點藍星,飛灑而出。陳霖不屑的哼了一聲,徑行穿入劍幕之中,伸手便抓。這一抓之勢,快絕詭絕,世無其匹。

  驚呼聲中,白儒奪命劍的淬毒長劍,已到了陳霖手中。這時,殿外激鬥之聲早歇,一切寂然。   一條人影,幽幽地出現在殿門口,欣賞殿內正在進行的血淋淋的慘劇。   她,正是黑衣羅剎第二。   青儒追魂簫見陳霖正好背對自己,雙方相距一丈不到,心中不由一喜,半聲不吭的舉掌便劈,快比電閃!   黑衣羅剎第二不由脫口叫了一聲:注意背後!其實她這一叫是多餘,陳霖恍若未覺。   砰!挾著一聲慘哼!   青儒追魂簫,雙腕齊折,踉蹌而退。   原來青儒追魂簫一動之際,陳霖已有所覺,護身神功,應念而生,全力反震把對方雙腕震折。   黑衣羅剎第二看得暗自點頭。   陳霖奪劍之後,緩緩回過身來,望著青儒追魂簫冷峻陰煞的一笑,道:你既不耐,就先超渡你!

  你字聲落,人已到了青儒追魂簫身前,一掌劈落慘嗥聲起,紅光迸現。   青儒追魂簫被劈成了一堆肉醬。   陳霖再度轉身,面對白儒奪命劍道:你是四毒之首,也是此行首惡,生死坪上,風雷掌鐘子乾曾喪命在你的毒劍之下,所以今天本人要借重你的劍!白儒奪命劍面上起了一陣抽搐,狂吼道:活閻羅,你準備把老子怎麼樣?   陳霖咬著牙,冷冷的道:不怎麼樣,讓你嘗嘗你自己淬毒長劍的滋味!小狗,老子做鬼也不饒你!   哈哈哈哈,那等你做了鬼之後再說吧!   說著舉步向白儒奪命劍緩緩逼去。   白儒奪命劍驚怖欲死,連連後退,汗珠滾落如雨。看劍!   陳霖冷喝一聲,一劍刺出。   慘哼聲中,白儒奪命劍左脅之下,登時濕了一片。陳霖一刺之後,一抖腕,藍光一閃,又刺向右脅。

  白儒奪命劍又是一聲慘哼,身形搖搖欲倒。   陳霖收劍後退,靜觀其變白儒奪命劍面色漸變,一陣扭動之後,栽倒在地,既然他明知必死,但一種下意識的求生本能,使他不自禁的伸手懷中去掏解藥陳霖飄前兩步,舉劍削去,厲號聲中,白儒奪命劍兩隻手掌齊腕而落,痛得他滿地翻滾,嘶啞著聲音道:活閻羅,小鬼你你好狠!你四人一生作惡多端,專門以毒傷人,現在就讓你嘗嘗劇毒攻心的滋味,這毒可是你自己淬在劍上的,不過以你之道,還治你身而已!   白儒奪命劍臉孔扭曲,全身不住的抽搐,口吐白沫,頻頻以手抓地。一個念頭,突然浮上陳霖的胸際,忖道:我不能要他死,翠妹曾一再說要手刃親仇,雖然自己代鐘子乾叔叔報仇情在理中,但翠妹將會失望!心念之中,飛指疾點白儒奪命劍數處要穴,把毒控制在幾處穴道之中,不使攻心。   白儒奪命劍已瀕死亡邊緣,對方突然點穴止毒,不知這小煞星用意安在,一陣喘息之後,淒厲的道:活閻羅,你要如何擺佈老子?   陳霖沉聲道:你聽候著就是了,今天你死期未至!白儒奪命劍哼了一聲,索性閉上了雙眼。   此際,他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黑衣羅剎第二姍姍上前,道:兄台,恭喜你大仇得報!陳霖恨意未消的道:   還有元兇未除!   那只是時間問題了!   謝謝姑娘關心!   噫,你為何不殺他?   說著,用手朝殿地下的白儒奪命劍一指。   陳霖舒了一口氣道:另外還有人要殺他,比在下更迫切!   誰?   敝師妹鐘小翠!   兄台的未婚妻?   陳霖不由大奇,不知她何以知道自己與鐘小翠的關係,只好含糊的應了一聲,轉過話題道:剛才姑娘在殿外和什麼人交手?   白骨教主!   陳霖俊面一寒道:百幻書生?   不錯!   人呢?   早走了!   陳霖不由恨恨地一頓腳。   黑衣羅剎第二輕聲一笑道:兄台何必急在一時,反正大破白骨總壇之日,就是他授首之時!   哦!在下異母妹妹黃幼梅落在這魔頭之手,不知他劫持她的目的何在?   極可能是用來對付你,因為百幻書生已經知道兄台的身份,可能也明瞭圓淨師太的以往!   這事非常辣手,我必須先設法救出舍妹,不然怎麼樣?   對於破白骨總壇,將是一大阻礙,如果百幻書生以她的生命來要脅在下,在下將進退兩難!   不錯,這問題值得考慮,目前最好是能探出令妹被囚禁的地點,哦!有了,何不問他?   誰?   白儒奪命劍身為該護法,不會不知道這事!   對,在下幾乎疏忽了!   話聲中,轉過身去,面對白儒奪命劍道:喂!百幻書生在海雲庵劫持的女子,現在何處?白儒奪命劍知道不說徒自皮肉受苦,略不遲疑的道:在本教總壇石牢之內,有本領你去救吧!   陳霖料不到對方如此好說話,倒不由一怔。   黑衣羅剎第二道:兄台,這傢伙如何處置?帶走!   帶走?   嗯!家師妹等現在可能已在八旗幫總舵相候!哦!八旗幫主是不是那叫楚玲的姑娘?   不錯!   她對兄台一往情深?   陳霖心中這一震非同小可,黑衣羅剎第二對自己的一切,似乎瞭若指掌,連這隱秘的事她都會知道,實在令人莫測高深,不由愕然道:姑娘如何知道?   黑衣羅剎第二嬌笑一聲道:敝師妹吳如瑛陳霖打斷了她的話道:又是她告訴姑娘的?   不錯,我和她情逾手足,無話不談!   陳霖不禁廢然了一口氣,楚玲美如幽谷百合的倩影,又浮現心頭,他知道楚玲深深地愛著自己,但自己能接受她的愛嗎?自己和鐘小翠是名分已定的未婚夫婦!   而吳如瑛卻是自己山盟海誓,生死不渝的愛人!   他突地想起大別山下林中的一幕,不禁打了一個冷顫,楚玲被太極掌門之子青衣秀士李司良脫得一絲不掛,強行非禮,自己雖然救了她,但她的嬌軀也同時入了自己的眼,女孩子守身如玉,她當然不能再去嫁別人一時之間,心煩意亂,他不知如何去處理這些感情上的債。黑衣羅剎第二停了一停又道:令師妹鐘小翠的容貌   是的,她長得很醜!   兄台愛她嗎?   當然,她父親因救在下而喪生,臨終遺命要我照顧她,其後,又奉她母親之命而訂終身!   我說的是愛,愛與婚約不能混為一談!   陳霖不由一怔,暗道:你管的事也未免太多了!但仍平心靜氣的答道:我當然是愛她的,一個人的好壞,不能以外貌去衡量!   這樣就好!我們走吧!   我們?   難道兄台不屑於和我同行!   哪裡的話,不過在下此行是會同家師叔等索仇白骨教?那正好,我們目的一樣!   姑娘也要上白骨教?   嗯!   陳霖無話可說,瞥了她一眼之後,一把抄起白儒奪命劍,口裡道了一聲:走吧!當先步出殿堂,黑衣羅剎第二也緊跟著走出。   院中,除了入廟之時,被擊殺的那些殘屍斷體之外,已沒有半個活人。   倆人先後步出廟門破空之聲傳處,十幾條人影,飛奔疾縱而來。   倆人不期然的止住身形。   陳霖急把白儒奪命劍往近旁茂草叢中一放,然後兀立廟前道中。   人影漸來漸近,已隱約分辨得出面目。   陳霖不由脫口歡呼一聲道:巧極了!   黑衣羅剎第二訝然道:什麼巧極了?   敝師妹鐘小翠他們來了!   話聲才落,人影紛紛墜地。最先是飄萍客李奇猴叟曹貽,後面是鐘小翠,再後面是八旗幫幫主楚玲,後隨四老者六壯漢。   陳霖搶步上前,先向飄萍客李奇和猴叟曹貽見了禮,然後轉向鐘小翠道:翠妹,你們怎的會到此地來?鐘小翠道:風聞七大門派與白骨教等聯手要對付你,所以一路追了來,行到此處,見有白骨教徒現蹤,尋了進來,想不到會碰上你!   陳霖這才趨前兩步,走向楚玲。   楚玲已先開口道:霖哥,我們又見面了!   玲玲哦,楚幫主   什麼,你叫我幫主?   陳霖尷尬的一笑道:難道不是?   楚玲本來如百合初綻似的粉靨,倏然掠過一絲幽淒之色,道:這樣稱呼,不嫌太生分了些   鐘小翠緩緩別過頭去。楚玲似已覺察,面上一紅,住了口。   陳霖借機抽身,替黑衣羅剎第二引見了眾人。楚玲也把隨身所率的四老者六壯漢向陳霖介紹道:這是本幫四堂主六香主!   四老者六壯漢對活閻羅的大名,可以說如雷貫耳,忙抱拳為禮,齊道一聲:久仰!   猴叟曹貽小眼連眨,大聲道:兄弟,情況如何?陳霖遂把正邪各派高手拚搏,以迄來此破廟獲仇的經過,向眾人一說,然後面色嚴肅的再度轉向鐘小翠道:翠妹,我有件禮物送你!   禮物?   是的!   什麼禮物?   你日夕念念不忘的東西!   到底是什麼嘛?   四毒書生之首白儒奪命劍,毒害鐘叔叔的兇手!你不是全都殺了?   沒有!   鐘小翠醜臉一無表情,但秀目卻陡射煞光,激顫的道:在哪裡?   在這裡!   陳霖移步草叢,一把抓起白儒奪命劍,擲向鐘小翠腳前。這突兀的舉措,使眾人為之愕然不已。   鐘小翠秀目之中,突然蘊上了淚水,悲聲道:家父就是死在這賊子之手?   不錯!   白儒奪命劍此刻已是奄奄一息,陳霖立指遙遙點了他數處穴道,元氣一振,蘇醒過來,只見一個奇醜的少女,怨毒至極的狠盯著自己,心想:活閻羅不殺自己,想必是要把自己交給這醜女動手,難道她就是   鐘小翠恨聲喝道:賊子,本姑娘要把你碎屍萬段!醜丫頭,老子與你何仇何怨?   生死坪上被你毒劍所傷致死的蒙面人就是先父,明白了吧?   鐘小翠血脈賁張,恨火充胸,不待對方開口答話,嗖!的拔出長劍,一揮!   慘號破空!   鮮血泉噴!   白儒奪命劍一顆腦袋,直滾出三丈之外。   霖哥,謝謝你!   翠妹,你你這樣說,使我無地自容,鐘叔叔可說是為我而犧牲的!飄萍客李奇接口道:翠兒,大仇得報,兇手伏屍,你可以告慰四師弟在天之靈了!   鐘小翠還劍入鞘,兩粒淚珠沿頰滾落。   猴叟曹貽迫不及待的向陳霖道:兄弟,你剛才說七大門派也將參與對付白骨教?   是的!白骨鎖魂大陣的奧秘你得到沒有?   得到了!   何時行動?   這個   怎麼樣?   陳霖面上掠過一片痛苦之色,道:我想獨自先赴白骨教壇一探!   為什麼?   先去救一個人!   救一個人?   誰?   所有的目光,都驚詫莫名的註定陳霖。   陳霖沉痛的道:舍妹被白骨教主劫持!   這話使得所有的人同時驚噫!出聲。   飄萍客李奇眼瞪如鈴的道:霖兒,你在說什麼?鐘小翠也搶著道:霖哥,你還有妹妹?   陳霖點了點頭,向飄萍客李奇道:三師叔,家父昔年是不是與南宮淑惠關係非常密切?   飄萍客李奇茫然不解的道:你問這幹嗎?   我只問三師叔是否知道這麼回事!   有這回事!   我所說的妹妹,就是南宮淑惠所生!   哦   南宮淑惠情場失意,在海雲庵出家,法名圓淨!這是她親口告訴你的?   不,她遇害了!   遇害了?   是的,兇手仍然是百幻書生!   那你怎麼知道的呢?   陳霖轉向黑衣羅剎第二道:姑娘,請你一述經過可以嗎?   黑衣羅剎第二點點頭,說出一切經過。   猴叟曹貽不由脫口高罵一聲:好賊子!   飄萍客李奇默想了片刻之後,沉聲道:事情的確辣手,百幻書生這一著夠毒,目前只有一個辦法什麼辦法?   你以另外的面目混進白骨教總壇去相機行事,第一、白骨鎖魂大陣已難不倒你;第二、對方的毒傷害不了你;第三、你的功力足應付一切,等把人救出之後,再策群力,掃穴犁庭!師叔的意思,要侄兒易容而往!目前只有這個辦法勉強可行!   陳霖遲疑的道:可是這易容之術   黑衣羅剎第二在旁邊冷冷的道:這個我可以略效微勞!眾人的目光,又移向黑衣羅剎第二。   黑衣羅剎第二在眾人的心目中,仍然是一個極端神秘而恐怖的人物,鷹愁澗外,她取去七大門派掌門人的手臂,輕而易舉,飄萍客李奇和鐘小翠都是在場目睹的人。陳霖聞言之下,不由精神一振,道:姑娘精擅易容之術?   精擅談不上,還可勉力而為!   如此就請   且慢,我還得要去配幾樣藥物,這樣好了,我先走,你現在剝下白儒奪命劍的衣履等物,帶上他的人頭,進廟去揀回那柄淬毒長劍,然後到由此東行三十裡的太平鎮城隍廟中等我!   姑娘要我化裝成白儒奪命劍的模樣?   不錯,白儒奪命劍是白骨教的護法,你以他的身份混進白骨總壇,救人並非難事!   陳霖感激的道:在下就此先謝過姑娘。說完一揖到地。   黑衣羅剎第二輕嗯!了一聲,向眾人道了一聲:再見!一彈身,風披鼓蕩之中,如一頭展翅巨鷹,剎時無蹤。   飄萍客李奇向陳霖道:一切小心,你上道吧,我們仍在八旗幫等你!   好!   陳霖應了一聲,立刻從白儒奪命劍屍身之上剝下血跡斑斑的衣履等物,並扯下一幅內衣襟,包起人頭,然後向眾人道了聲:再見!轉身入廟,尋到了白儒奪命劍的淬毒長劍,疾逾星火的撲奔上道。   他一心為仇怨的事而奔波,兒女私情,暫被置於腦後。   鐘小翠和楚玲,目送情郎離去,芳心之中,別有一番滋味,尤其黑衣羅剎第二和陳霖竟然在一道,楚玲生性豁達,倒不怎麼樣,鐘小翠可就有些受不了,但,也只好埋在心裡,她能說些什麼呢?   半個時辰之後,陳霖到了黑衣羅剎第二所說的那間城隍廟。   廟內陰森死寂,不見半個人影,只有些破草席、爛棉被一類的東西擱置,想來是乞兒們在此過夜,此刻都出廟求乞去了。工夫不大,黑衣羅剎第二匆匆走了進來,手裡提了一個大竹籃。   陳霖忙迎上去道:姑娘辛苦了!   黑衣羅剎第二道:辛苦談不上,你的東西帶來了沒有?帶來了!   我們得到最後一進去工作,以免被人干擾!   好的!   倆人到了最後一進的一間蛛網塵封的廂房內。   黑衣羅剎第二打開竹籃,取出些水罐瓦缽小刀等應用的東西,並取出大小十幾個紙包,一一打開,全是些各色的藥末,東摻西和,配製了四大缽,然後道:把白儒奪命劍的人頭取出來!   陳霖打開布包,把人頭遞過去,好奇的望著黑衣羅剎第二,看她如何炮製。   黑衣羅剎第二把人頭浸入一缽藥液之內,半刻之後取出,拿起小刀,小心翼翼地把面皮帶半個頭皮連鬚髮一起剝了下來,浸入另一缽藥液之內。如此一連數次,然後升起一堆火來,熏烤搓揉陳霖不由脫口贊道:姑娘才智超人,在下望塵莫及!黑衣羅剎第二噗哧一笑道:不敢當兄台謬贊,現在兄台沒事,請把這些頭骨瓦罐等物連同竹籃一起攜到廟後去埋了吧!   陳霖依言把那些用過的東西放在竹籃裡,攜去埋了。   等他返回時,黑衣羅剎第二已經大功告成。兄台,這人皮面具和那套衣履,你收拾好了帶在身邊,等到接近白骨總壇轄區之時,再行改扮,路上仍以本來面目行動為好,以免露出破綻!   陳霖長身一揖道:有勞姑娘了,在下十分感激!小事一件,毋勞掛齒!   如此容在下告辭?   且慢!   姑娘還有什麼話要說?   我有個要求?   姑娘對在下有個要求?   不錯!   請講?   我想請兄台為我一述白骨鎖魂大陣之秘!   陳霖不由心頭一震,半晌才道:這個   黑衣羅剎第二冷冷的道:兄台不願意公開這秘密?不是不願意,姑娘是否要進白骨總壇?   我不否認!   有何貴幹?   我不是曾經說過和兄台的目的一樣嗎?   陳霖心頭一轉,倏然省悟道:姑娘要去尋江湖一美何豔華對嗎?黑衣羅剎第二道:這個兄台可以不必問!   陳霖面容一肅道:如果是的話,請姑娘打消這個意思!為什麼?這是吳如瑛自己的事,豈能假手他人!   可是事實上她已託付了我?   在下曾受她父親臨死重托,如果她不能照遺言行事的話,只有由在下代勞!   兄台不嫌越俎代庖?   在下認為是理所當然!   黑衣羅剎第二沉默了片刻之後,道:現在不必爭論這個問題,只是兄台肯不肯見示白骨鎖魂大陣之秘?   姑娘一定要知道?   這要看兄台肯與不肯!   陳霖略事躊躇之後,毅然道:好,姑娘既然有此要求,在下不得不答!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折,遞與黑衣羅剎第二道:這是圓淨師太生前繪贈在下的陣圖,姑娘自己看吧!黑衣羅剎第二接過去仔細的看了又看,然後從火堆邊揀起一粒木炭,取出一方羅帕,在上面草草地勾劃了一陣,方始遞還陳霖,道:謝謝!   不必言謝,在下要先行一步了!   說著,不管黑衣羅剎第二反應如何,彈身奔出了城隍廟,如飛馳去。一路曉行夜奔,第三天中午時分,到達了幕阜山區。入山之後,揀了一個僻靜之處,取出入皮面具戴了,再穿上白儒奪命劍的衣履,然後大搖大擺的向白骨總壇所在地的那座危峰奔去。   才及峰腰,一隊巡邏的教徒,迎面而來,那為首的道:護法回來了?陳霖大剌剌的一點頭,逕自奔去。   沿途的明樁暗卡,見是護法回山,連問都不曾問。顧盼之間,已來到那白骨鎖魂大陣之前。   他上次來時,陷入陣中,幾乎喪命,餘悸猶存,心頭不由一陣忐忑,默然的把陣圖在心裡溫了一遍,然後穿陣而入。果然,照圖行去,毫無阻礙,一切山石林木,窪砌沙丘,機關埋伏,只不過像些小孩擺的玩意,毫無驚人之處。半個時辰之後,走完白骨鎖魂大陣,眼前是一片建築宏偉的房舍。陳霖不由大感困惑,他現在以白儒奪命劍的形貌,闖了進來,但他對此地的一切人事環境,完全陌生,一個應付不巧,勢非敗露行藏不可。正自籌思無計突然,正面那座宮殿式建築的大門之內,奔出一個黃髮老者來,乍見陳霖之面,不由一陣愕然,不住的朝陳霖周身上下打量。陳霖一顆心不由狂跳起來,忖道:莫非對方已看出了破綻不成?   他苦於無法叫出對方的名號職司。他並非是怕,而是此來為的是要救異母妹妹黃幼梅,如果一個不巧,露了馬腳,人救不成,後果就嚴重了!   黃髮老者打量了好半晌,才聲似狼嗥般的道:護法遍身血污狼藉,想來受傷不輕,不過能逃過血魔之手,已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陳霖下意識的朝自己身上一打量,果然整件白衫,幾乎變成了紫色,靈機一動,計上心來,故意打了一個踉蹌,口裡嗯哼!了一聲。   黃髮老者臉色一變,忙上前扶住陳霖的手臂道:護法傷勢很重麼?   陳霖壓低了嗓音道:很重,我是死裡逃生!   另外三位   陳霖知道對方指的是四毒書生的另外三個,忙接口道:已毀在血魔之手!   哦!   教主回山否?   還不曾!   陳霖心中不由一喜,百幻書生不在總壇之內,對自己行事極為有利,對方可算當今武林易容術的權威,自己假白儒奪命劍的形貌,是否能瞞得過他,還成問題,他既然不在教中,真是天賜良機。   心念之中,又故意哼了一聲,身形連連抖顫。   黃髮老者轉頭高叫一聲:來人啦!   立有兩個壯漢,應聲奔來,齊打一躬道:堂主有何見諭?扶護法到總壇歇息!   遵諭!   兩壯漢一左一右扶著陳霖穿越那座宮殿式的建築,又通過數排房舍,到了一幢孤零零的石屋之前停了下來!陳霖雖然不知此地環境,但猜想這裡必是四毒書生生前住宿之地。   石屋之內,走出一個妖嬈的女子來,見狀先是一怔,然後扭腰擺臀的上前,扶住陳霖,那兩壯漢,打一躬之後退去。那女子扶著陳霖走進石屋,邊走別噎聲噎氣的道:我的爺,你怎的傷成這個樣子!   說是扶,不如說是抱還來得恰當些,那股騷媚之氣,加上刺鼻的脂粉香,幾乎使陳霖嘔了出來。   那女子見陳霖不答,又道:還有三位爺吧,怎不隨同一道回山?啊!聽說是遭遇了什麼血魔   陳霖嗯了一聲道:他們都死了!   什麼,死了?   嗯!   這血魔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怪物,是人還是陳霖閉口不答。   顧盼間,進入一間陳設華麗的寢室,那女子把陳霖連推帶拉的放倒在那張紫檀木雕花的大床上,然後放下錦帳,道:爺,你好好休息一會,我去給您拿吃的!   說著,扭呀扭的出房而去。   陳霖吐了一口悶氣,心想:必須迅速行事,否則百幻書生回山的話,恐怕節外生枝,但,如何著手呢?   沉思未已,那冶豔的女子已托了一盤食物進來,格格一笑道:爺,您就在床上用吧!   口裡說著,人已捧著食盤上床來,朝床沿一放,人卻斜倒在橫頭的床欄上,與陳霖成了並頭之勢,又道:爺,你行動不便,我喂您吃吧!   陳霖急搖手道:拿開,我現在不想吃!   喲!我的爺,別餓壞了身子。   我現在開始療傷,不許任何人干擾!   那女子發了一回怔,口裡嘟噥著,拿走了食盤,但卻坐在房裡不走。   陳霖坐直身形,垂簾閉目,假作療傷之態,心裡卻在盤算行動的計畫,首先必需要探聽出黃幼梅被囚的所在,但,以目前他喬裝的身份而言,不能說不清楚教內的一切設施,這探聽極感辣手。   足足耗了兩個時辰,依然半籌莫展。   天,漸漸地黑了,房內已點上一隻粗逾兒臂的巨燭。   忽然,陳霖想到了江湖一美何豔華,何不把她找來,設法從她口裡套聽黃幼梅被囚之處,然後機會好的話,可以順便替無虛劍吳佑年報仇,毀去這個淫毒的女人,也算了卻一件心事。   心念之中,睜開眼來,向那呆坐在桌邊的女子道:喂!這一聲喂!他自己也感到非常尷尬,他叫不出對方的名字。   那女子扭頭困惑的望了陳霖一眼,道:爺需要什麼?陳霖又是一怔神,他不知道江湖一美何豔華在白骨教中是什麼職司,心念一轉忖道:江湖一美何豔華與四毒書生是師兄妹,我何不   隨道:怎麼不見我師妹來看望我?   那女子見陳霖今天說話迥異往常,大感困惑,當然她做夢也估不到眼前這護法爺是假的,秀眉一皺道:爺的師妹?陳霖故作生氣道:不錯,江湖一美何豔華,從前的和合會女會長!   那女子一伸舌頭,擠眉弄眼的道:我的爺,你是說何總監,幹嗎生這大的氣?   陳霖仍然憤憤的道:她連一點師兄妹之情都沒有!我的爺,你錯怪了她了?   為什麼?   總監已於三日之前下山!   陳霖不由心裡一動,道:下山做什麼?   這個不得而知!   陳霖心頭一涼,這線索算是斷了。   突然,一陣雜遝的腳步聲,自遠而近。   陳霖傾耳一聽,道:外面來的是什麼人?   那女子懶洋洋的站起身來,出房一轉又回來道:各堂主香主來看爺的傷!陳霖剛想要那女子去阻止,一大群人已湧進房來,只好啞聲道:謝謝各位關懷!   眾人齊齊圍在床前,其中那黃髮老者道:護法的傷勢無礙吧!   陳霖裝出白儒奪命劍陰森森的口吻道:諒來死不了!雖然他的聲音,與白儒奪命劍大有出入,但他現在係裝作重傷之餘,所以也就混過去了。   另一個濃眉大眼的老者,粗聲粗氣的道:據回山的弟兄報告,此次傷亡慘重,四位護法也已被血魔陳霖立刻接下去道:不錯,本人不死,確屬僥倖!血魔放過了護法?   不,我在重傷昏迷之後,混過了血魔的眼目,那魔頭認為我已經死了!   哦!   哦!   滿屋盡是驚歎的聲音。   陳霖面對這批牛鬼蛇神,忍不住殺機浮漾,但他終於忍住了,此刻,他急於要救出異母妹妹黃幼梅,他知道遲早他們都將是自己掌下游魂。   另一個尖臉削腮的中年人道:血魔身手,是否如傳說之甚?   陳霖心裡一樂,冷冷的道:血魔功力,罕世無匹,任你一等一的高手,也難走出三個照面,更有一端,任何劇毒,都沒奈其何!   有這樣的事?   本人已親身領略過!   連護法新近制煉成功的   一樣奈何不了這魔尊!   他究竟是人還是神?   當然是人,不過快接近神了!   一席話使得所有的人面色大變。   陳霖心念一轉,接著道:不久前教主帶回的那小女子可得小心守護!黃髮老者道:   為什麼?   陳霖沉聲道:血魔曾聲言要來帶走她,因她與他的傳人活閻羅,有極深的關係!   本人親耳所聞!   本堂不信血魔能通得過白骨鎖魂大陣?這很難說,總以小心為上,教主帶回小女子用意至深,豈能疏忽!   眾堂主香主面上俱現駭凜之色。   黃髮老者又道:地底石牢,固若金湯,血魔也不見得如此容易便把人帶走!   陳霖冷冷的道:也許在血魔眼中,任何佈設都不堪一顧!但石牢深入地底,隱秘牢固,他何從發現呢?   血魔神出鬼沒,說不定此刻他已來到總壇之中,也許他已真的把人帶走了!所有的人,又為之一陣毛骨悚然,似乎血魔就在身邊。一個鷹鼻鷂眼,鬚髮半白的老者突然冷笑一聲道:各位大可不必擔心,教主臨行之時,曾諭令本堂加了一重特別佈設,不管是血魔也好,活閻羅也好,只要敢接近石牢一步,便立遭粉身碎骨之厄,即使是神也逃不了!   這話使得陳霖心中大震,但又不好開口問是什麼佈設,目前,連石牢在什麼方位他都不知道。   黃髮者者嘿嘿一笑道:呂堂主號稱丙丁神,所謂佈設,恐怕還是不離本行!   被稱做丙丁神的老者,得意的一撫頷下短須道:林堂主說得不錯,本堂已在石牢甬道之內,埋下了數千斤炸藥,血魔不來便罷,如若來時,管叫他粉骨碎身,形神俱滅!陳霖這一驚非同小可,血池被炸的事,記憶猶新,人是血肉之軀,功力再高,也無法與炸藥抗衡,這佈設可真算得上毒辣兩個字。   驀在此刻一陣當當鑼聲,破空而起。   所有的堂主香主,面色大變。   丙丁神負責守護石牢,一聞警鑼之聲,當先馳出。黃髮老者駭然道:難道真的會有人侵入總壇重地,這可是破天荒的事!   陳霖也裝作萬分緊張的掙扎著下床來。   護法重傷在身,還以不動為宜!   哪裡話,身為護法,總壇被敵人侵入,焉有坐視之理,各位請先行一步,本人隨後就來。   各堂香主,紛紛奪門而出。   那騷媚至極的女子,突然往陳霖身前一攔道:我的爺,您走路都成問題,還是待著別動吧!   陳霖理直氣壯的道:你懂什麼,閃開!   我的爺!我是為您好呀!   那女子口裡說著,兩臂一張,就向陳霖腰間抱來!   陳霖一扭身避過,大踏步向屋外走去,身後傳來那女子的聲音道:奇怪,他似乎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弄得陳霖啼笑皆非。   甫出石屋之門,數聲慘號,劃破夜空,震耳而來。   陳霖心裡忖道:莫非是她?   一條黑影,電閃而來,陳霖目光如電,已看出是方才進屋來探視自己的香主之一。   那人影來到近前,匆匆打一躬道:稟護法,來犯的人是是   陳霖滿當回事的大聲道:是誰?   那香主戰戰兢兢的道:羅剎令!   陳霖一聽就知自己揣測不錯,果然是她來了。當即故意問道:羅剎令本人?   不,是一個蒙面披風毯的女子,自稱黑衣羅剎第二,一個照面之間,毀了本教七個高手,現在會廳之內她可曾道及來意?   她要見何總監!何總監不是下山去了?   是的!   白骨鎖魂大陣擋不了她?   是的,不但大陣擋不了她,會壇之前撒滿毒藥的死亡地帶竟然也被她安然渡過,這真是匪夷所思的事?陳霖當然明白黑衣羅剎第二身懷稀世奇珍天眼珠,任何毒也傷不了她。   一頓之後,道:現在由誰作主指揮!   教主不在壇中,大多數的堂主以上高手,都隨同而去,目前林堂主等正在會廳之內與對方相持不下,請護法定奪?好,你先走一步,我隨後就到!   那香主恭應一聲,轉身馳去。   會廳內外,燈燭火炬,照耀如同白晝,四周人影穿梭來往,陳霖疾步朝會廳方向走去,不多時,已到會廳之前,廳門之內,是一扇屏風,擋在當門之處,阻住外來的視線,屏風上繪著一個碩大無朋的骷髏頭,令人怵目驚心。廳外四周,已排滿了教中徒眾,一個個執槍橫劍,神色緊張至極。陳霖不由在心裡暗笑,憑你們也能奈何得了黑衣羅剎第二。   陳霖大踏步轉過屏風廳內鴉雀無聲,靜得喘息可聞。   黑衣羅剎第二立在案桌之前,手持羅剎令,那神態的確令人不寒而慄。   數十個教中好手,占了廳內的一半,齊齊面對黑衣羅剎第二。陳霖一腳踏入,眾高手朝兩旁一分,讓他逕自走到黑衣羅剎第二身前。   案桌之後靠壁之處,橫列著一十二具完整的白骨骷髏,雖然廳內有這多的人,燈火明亮,仍覺鬼氣森森。   陳霖凝注了黑衣羅剎第二半晌,沉聲道:姑娘擅闖本教重地,意欲何為!   找人!   找誰?   你們的總監何豔華!   本教總監已於三日前下山!   這話當真?   當真!   如果我發覺此言不實   怎麼樣?   白骨總壇將是屍山血海!   這話聽得所有白骨教的高手,面色大變,有的竟怒哼出聲。   陳霖冷冰冰的道:姑娘未免太目中無人了!   黑衣羅剎第二冷哼一聲道:各位是否想出手一較?陳霖心念一轉,忖道:   讓她鬧個天翻地覆也好,自己好乘機去救出黃幼梅!心念之中,陰惻惻的道:姑娘欺我教中無人能收拾你?   收拾,哈哈哈哈!姑娘來時容易,去時恐怕就難了!   本人愛來則來,愛去則去,相信還沒有人能阻止得了!陳霖別具用心,大吼一聲道:上!務須把她收拾下來!暴吼聲中,廳內的數十高手,一湧而上,劍掌齊揚。一場混戰,於此展開。   陳霖緩緩退下身來,向那黃髮者者叫道:林堂主!護法有何令諭?看今晚之勢,非比尋常,這黑衣羅剎第二與血魔傳人活閻羅是一路,恐怕來的不止一人,九成是為了那女子而來,你隨我到石牢一查!   遵命!   廳內這轉眼之間,已然有數人喪生在羅剎令下,場面怵目驚心。   陳霖和那黃髮老者,雙雙離了會廳。   他有意無意的裝作傷重不支的樣子,落後半步,讓那黃髮老者帶路。   超過數重房舍,眼前又現出一間巨大石室,進入石室,黃髮老者一按壁間樞紐,格格聲中,室內地上裂開一個大洞。黃髮老者當先縱入,陳霖隨後,走完約五十多石級,落入一條寬敞的石砌甬道之中,順著甬道未行數步,突然嚓嚓!一響,甬道壁間,現出一道小門,那丙丁神已探身出來,見二人微一怔之後道:護法來此有何見示?   陳霖沉聲道:石屋四周可曾加強警戒?   丙丁神道:無須警戒,此地已有萬全部署,設置警戒,反而容易被人窺破!   嗯!今晚來人可能不止黑衣羅剎第二一人,目的十有九是想救那小丫頭出去,不能不小心防範,否則教主回山之後,你我都無法交待?黃髮老者額上汗珠隱隱,焦急的道:外面各堂香主和所屬弟子,恐怕都不是黑衣羅剎第二的敵手?   陳霖故意一沉吟道:不管如何,我們不能不出手應敵!說完,又向丙丁神道:   呂堂主所布炸藥的引信,是由你控制,還是裝設甬道之中?由本堂控制!   如果敵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態勢來襲,呂堂主會不會措手無及?   這絕不會,本堂守候在此不動,發動炸藥,不過是舉手之勢。同時如非出了內奸,這地牢內部的構設,神仙難測!   陳霖不經意的順甬道一看,只見這甬道竟然沿伸到百丈之外,卻不見石牢的蹤影,心中納悶不已。   外面會廳之內,黑衣羅剎第二在毀了近十高手之後,其餘的狼狽退出廳外,虛張聲勢的指揮手下把會廳包圍。   黑衣羅剎第二樂得在廳內閑坐,靜待陳霖的消息,她知道江湖一美何豔華離開總壇可能不假,不然以她總監的身份,她不可能不露面。地牢之內,陳霖心念幾轉之後,毅然決定下手。   當下急匆匆的對丙丁神道:呂堂主,你隨我進石牢一趟!丙丁神訝然道:   護法要進石牢?   不錯,我要在那丫頭身上略施手術,萬一她被人救出去,等於廢人一個,心智不全,對我們仍有利用的價值!丙丁神一陣猶豫之後,點點頭道:好,護法隨本堂來!   兩人一先一後,朝甬道的裡端馳去,百丈過外,已是道底,丙丁神伸手向正面的石壁一按,立時現出一道門戶來,在燈火的照耀下,只見所謂石牢,原來是一個瓦窯似的大石窟,霉氣熏人,窟內白骨壘壘,一條嬌小人影,蜷曲著臥在那裡。丙丁神道:就是她,請護法儘量快一點,恐怕話未說完,陳霖飛指留痕已告電疾出手。丙丁神只悶哼得半聲,便已倒地身亡。   陳霖一閃身進了石窟,一看,黃幼梅像睡熟了般的,毫無反應,他不遑想及其他,一把抱起嬌軀,向外便奔。   來到甬道出口之處不遠,黃髮老者,已迎了上來,見陳霖手裡抱著那被囚禁的女子,不由大奇,駭然道:護法要把她帶出去?   陳霖冷冷的道:不錯!   錯字聲落,人已到了黃髮老者伸手可及之處,順手一掌劈出。   這一掌快如電閃,而且是猝然出手。   黃髮老者連轉念頭的餘地都沒有,慘嗥聲中,五官血如噴泉,橫屍當場。陳霖解決了兩個堂主之後,奔出石窟,三把兩把,扯下人皮面具和所著白儒奪命劍的衣履,鼓足丹田內力,高叫一聲:血魔!   聲如九天雷震,撕空裂雲。   接著又發出一陣冰寒徹骨的冷笑,笑聲裡,血影神功陡然運起,周身血焰繚繞,緩緩漫步向會廳走去。   這一聲暴吼和這陣冷笑,使得整個白骨教總壇沸騰起來。想不到血魔竟然真的光臨總壇。   會廳之外眾高手對黑衣羅剎第二已是無法應付,血魔這一現身,定非更是雪上加霜。一個個面如土色,觳觫不已。就在教中眾高手神搖氣奪之際,一個赤紅如火的怪物,蠕蠕而來血魔!   皿魔!   血   驚呼之聲,此起彼落。   整個總壇,在剎那之間,罩上了一層慘霧愁雲。   空氣中浮漾著濃重的死亡氣息,恐怖、陰森。   血魔手中,挾著那個被囚於石牢的女子。   黑衣羅剎第二已知陳霖得手,嬌笑一聲,彈身射起,如一隻夜宵蝙蝠,轉眼消失在沉沉夜幕之中。   由於血魔帶來的恐怖,對於黑衣羅剎第二的突然離開,沒有一個人去注意,他們顫慄在血魔的無形威勢裡!所有的白骨教眾,做夢也估不到視為金池湯的白骨鎖魂大陣和死亡地帶,對這先後現身的兩個恐怖人物,竟然毫無效用。   陳霖一瞥臂彎中沉迷不醒的異母妹妹黃幼梅,不知她是中了毒還是穴道被制,目前先出險地,檢驗她的情況,最是要緊。他壓下了滿腹殺機,半聲不吭的騰身而起,向黑衣羅剎第二身後縱去。   黑衣羅剎第二走了!   血魔也走了!   所有的白骨教眾,吐了一口氣,像是經歷了一次鬼門關。沒有任何人想到追趕或攔截,他們愣愣地望著血魔從視線中消失。   血魔沒有展開瘋狂的屠殺,對他們而言,已屬意外。且說陳霖和黑衣羅剎第二一陣盤繞馳奔,出了白骨鎖魂大陣,朝另外一座山頭馳去,在一處平坦的小坪上停下身來。星光閃爍,夜風振袂。   陳霖輕輕放落黃幼梅,散去了神功。   黑衣羅剎第二關切的上前檢視了一陣之後,道:兄台,令妹看樣子是服下了什麼迷藥之類的東西,所以才沉睡不醒,看她鼻息調勻,六脈正常,料無大礙!   陳霖焦急的道:但總得設法使她蘇醒才是呀!   黑衣羅剎第二道:她中的乃是迷藥,不是毒藥,一般迫毒之法,對她無效!   那該怎麼辦呢?我們勢不能重進白骨總壇去找解藥呀!陳霖劍眉緊蹙,望著沉睡不醒的黃幼梅直發愣。   黑衣羅剎第二道:兄台,不妨先以迫毒之法,試上一試!陳霖點了點頭,蹲下身去,飛指點了黃幼梅數處要穴,然後運起血影神功,雙掌一貼命門,一拊天靈一盞熱茶的時間過去,陳霖額角現汗,而黃幼梅昏沉如故!沒有用!   陳霖廢然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   倆人束手無策。   夜幕漸收,曉意沁入!   天亮了!   黑衣羅剎第二突然啊!了一聲道:該死,何不以天眼珠一試,此珠乃稀世之珍,既能避毒辨毒,說不定可以解迷藥!陳霖也不由精神一振道:那就請姑娘一試吧!   黑衣羅剎第二取出天眼珠,置於黃幼梅的口內,然後默察其效。半個時辰之後,黃幼梅嚶嚀一聲,睜開了秀眸陳霖不由喜極而道:梅妹,急煞我了!   黃幼梅困惑的把目光向倆人一陣流轉,然後停在陳霖的面上,道:怎麼回事?   她這一開口說話,那粒天眼珠隨著溜了出來,黑衣羅剎第二忙揀了納入懷中。   陳霖喜孜孜的道:梅妹,苦了你了!   黃幼梅不由粉面飛霞,芳心怦怦而跳,她想不到她所心愛的人會來救她,羞人答答的低聲道:陳兄台,是你救我脫困?是的,梅妹,你該叫我哥哥!   黃幼梅瞥了旁邊的黑衣羅剎第二一眼,緋紅著臉,訥訥不能出聲,但她的芳心卻是甜蜜已極,她想不到陳霖會突然改變了以往的冷漠態度。黑衣羅剎第二輕輕一笑道:   梅姑娘,他就是你的親哥哥呀!   黃幼梅一躍而起,怒目向黑衣羅剎第二道:尊駕說話當留點分寸!陳霖這才想起黃幼梅根本不知道這些經過呀,難怪她要生氣了,忙上前道:梅妹,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說著,把圓淨師太所留的血書,遞了過去。   黃幼梅滿面驚疑的接了過去,一看之後,嬌啼一聲:師父,媽!   噗通!一聲,暈倒當場。   陳霖也不由星目蘊淚,心中感到無限的酸楚,雖然他與圓淨師太沒有母子之分,但與黃幼梅有手足之情。   當下疾點黃幼梅的天殷穴,口裡一迭聲的喚著:梅妹!梅妹   黃幼梅又告悠悠醒轉,悲聲叫了一聲:哥哥!又失聲痛哭起來。   淒淒切切,其聲斷腸,令人聞之鼻酸。   她確實想不到相依為命的師父,竟然是自己生身之母,現在天人永隔,怎不叫她痛斷肝腸。   黑衣羅剎第二也被那哭聲引發了心中的隱痛,忍不住抽咽起來,陳霖只道她女子心軟,容易被悲哀的氣氛感染,也未想及其他。久久之後,黃幼梅才止住悲聲,悲憤的道:   哥哥,媽的遺體呢?   黑衣羅剎第二道:我已把她老人家葬了!黃幼梅一伏身朝黑衣羅剎第二下拜道:敬謝大德!慌得黑衣羅剎第二急忙偏過身去,道:姑娘不可如此!哦!姑娘從現在起,應該叫陳幼梅才是   就在此刻,一條人影,幽靈般的現身出來。   黑衣羅剎第二霍然而震。   陳霖俊面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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