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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八章 伊人何處

寒星冷月仇 陳青雲 23776 2023-02-05
  陳霖一陣疾馳,毫不費事的尋到了和合會總會壇所在地的石窟入口!只見窟口大開,聲息全無,一種異樣的感覺,立襲心頭。   他一心牽記著吳如瑛的安危,當時不遑細想其他,徑朝窟內飄入,他是舊地重臨,那條主洞徑還依稀能辨,但愈是往裡愈是心驚,和合會總會壇,了無人跡,像是一個空了的蜂巢,那難以數計的大小石室,全部敞開,顯得有點鬼氣逼人!   難道和合會已經自動解散了?為什麼?   吳如瑛的下落如何?莫非已遭到了意外?陳霖的一顆心不由狂跳起來,吳如瑛與他有了夫妻之實,她的安危,等於是他自己的安危,而且他曾受她父親的重托要她仗無虛劍替父報仇!他懷著焦灼萬狀的心情,繼續向洞的深處行去。忽然,一張字條,貼在當面的洞壁之上,陳霖不自禁的取下一看,登時心跳加速,額角冒出冷汗,兩隻手也不由顫抖起來!

  洞內雖然燈火全無,漆黑如墨,但在陳霖這等高手的眼中,視物仍不殊白晝,只見那字條的頭兩句是:閣下誠信人也,果然不忘三月之約陳霖閉目凝思道:奇怪,難道如瑛出賣了我,三月之約,除她之外,無人得知,但不會呀!這事關係著她的生死和安危,她不會做這種傻事,其中必有蹊蹺!心念未已,繼續往後看去:但閣下得閱此字條之時,業已身中奇毒,生命只在呼吸之間   陳霖不由俊面失色,感到一陣毛骨悚然,不知自己何由中毒,莫非這字箋之上塗有劇毒?下意識的鬆開了手,把那張字條拋落腳前!   試一運氣,果然經穴之中,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同時手腳開始微微發麻,頭也有暈眩之感,心忖:糟了,果然中了人家的圈套!   忽地另一個意念,浮上腦海:練就血景神功,可抗百毒自己只要化上一會功夫,就可把毒迫出體外!

  一顆心又泰然起來,伸手撿起那字箋再看:窟口十丈之內,已灑布百步追魂散,閣下縱使功力通天,也難行出千步之外,恐閣下雖死而不明致死之由,特此留箋示告!   陳霖不由目眥欲裂,把字條扯得粉碎,他倒是不把中毒的事放在心上,唯一使他痛恨的是和合會長用心之毒,與吳如瑛的生死安危!   從這些跡象顯示,吳如瑛很可能是被酷刑逼供之後,遭了不測!   但他豈能就此死心,一頓腳,又向裡走去!   在他的估計裡,他走了可能不止千步,但所中的劇毒,卻沒有發作的跡象,這證明了他自己本身修習血影神功之後,已具備了克毒的能力!一間精緻的石室,赫然在望。   陳霖回憶起這間石室正是自己三月之前,被和合會長夫婦誘入總會堂,誤飲長醉露的地方,往事歷歷在目,曾幾何時,又生出了這多的變故!

  右面的石壁之上,又是一張字條,上面赫然寫道:閣下能活著到此,足見功力絕世,但埋骨此間的命運業已註定!陳霖氣得冷哼出聲,自語道:我就不信這個邪!腳步一提,就向那間佈置得精緻潔雅的石室走去!娃兒,你想死?   聲音入耳極熟。   陳霖聞聲止步,電疾回身,只見三丈之外的甬道中,站著一個蒙面人,正是那神出鬼沒一再現身的灰巾蒙面怪客,心裡不由一動,忖道:怎的他也來到了這裡?   心念之中,不由脫口問道:前輩怎的也來到了這裡?蒙面怪客哈哈一陣宏笑道:   娃兒,如果不是我先一步來此,你這時怕已粉身碎骨!陳霖激奇的道:為什麼?   蒙面怪客身形移前數步,沉聲道:那間石室之內,已被人預置炸藥,你如果一步踏入,引發炸藥,還能有性命,這就是方才那字箋上所說的埋骨此間的命運,業已註定!陳霖不由打了一個冷顫,暗道一聲好險!訝然向蒙面怪客道:前輩怎會得悉這石室之中埋有炸藥?

  你不相信?   不是不信,而是事前既非參與其謀,怎會斷定這石室之內埋有炸藥!和合會長的佈置,目的是要毀去你,這點你不否認吧?當然,不過埋炸藥的事   和合會長,在佈置這一狠著完了之後,把四個參與執行的弟子處死,以防消息洩露,但人算不如天算,當我到達此間之後,發現四人之中,尚有一人沒有斷氣,我救了他,他告訴了我一切經過!   陳霖略一沉思之後道:難道這也有殺人滅口的必要?當然,因為和合會懼怕令師血魔施以酷毒的報復,也許其中另有隱衷,所以生死坪一役之後,和合會長宣佈解散,教中弟子,都已流入江湖,如果不殺人滅口,豈不是留下了禍胎!陳霖這一驚非同小可,和合會竟然自動解散,那吳如瑛的下落當下惶急的道:和合會真的解散了?

  這是不會有假的,你不見這總會壇已了無人跡,而且所有的機關門戶業已全部損毀開放!   那教主夫婦   當然高飛遠走,難道還坐著等死!   前輩可否知道他們的行蹤去跡?   這個無從答覆你了!   陳霖一顆心頓往下沉,吳如瑛如果不是被殺害,就是被江湖一美何豔華這一對姦夫淫婦挾以遠走!   江湖蕩蕩,伊人何方!   陳霖忽地想起一件事來,滿面驚詫的向蒙面怪客道:前輩對毒這一方面,想來極精?   娃兒此話怎講?   前輩是否由前洞而入?   不錯!   那就對了!   噫!什麼對了?   前輩既然是從前面入洞,洞口十丈之內,已為和合會長夫婦撒布了天下至毒的百步追魂散,據那字條上所說,普通武林人物,沾及那毒粉,不出百步必死,功力最高的,縱能逼住毒勢於一時,但也超不出千步,前輩竟然毫無中毒跡象,所以蒙面怪客縱聲一陣哈哈大笑道:問得好!我並非精於此道,不過是事先有備而已!

  事先有備?   不錯!   前輩難道未卜先知,知道窟口十丈之內撒有毒粉!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蒙面怪客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布袋,往掌心之中一倒,只見霞光萬道,照射數丈的範圍,赫然是一粒龍眼大的小珠子!陳霖激奇的看著那粒小珠子,不知對方的用意何在。蒙面怪客用兩個手指頭,夾起那粒珠子,向陳霖照了幾照,然後小心翼翼的納入袋中,重行置入懷內,道:娃兒,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這倒不曾見識過!   這珠子叫天眼珠,功能辨毒,凡珠光照射之處,遇毒則霞光收斂   前輩憑了這珠子辨出劇毒?   不錯!當我發覺窟口撒下毒粉之時,不敢沾地,貼壁頂而入!   陳霖仍然覺得事非偶然,緊追著問道:那就是說前輩一飲一食,一行一動,都得要先由天眼珠探過?

  這倒不儘然!   那前輩在進石窟之先,已有所覺?   蒙面怪客,眼中奇光一閃而逝,道:娃兒,你知道江湖一美何豔華的出身麼?   陳霖不由大感興趣,急道:不知,願前輩一述!江湖一美何豔華,與四毒書生是師兄妹!   陳霖一聽提到四毒書生眼中立現煞光!   蒙面怪客掃了陳霖一眼,又接著道:她(他)們都是三絕姥姥之徒   三絕姥姥?   不錯,你連這鼎鼎大名的人物都不曾聽說過?   陳霖暗自叫了一聲:慚愧!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蒙面怪客又道:這三絕姥姥成名在數十年前,江湖中聞名變色,她是集毒絕、淫絕、狠絕之大成,所以被稱為三絕,江湖一美何豔華是她的門人,焉有不會有毒之理,所以我來到這裡,首先考慮到的一點,便是毒!

  陳霖這才恍然的點點頭,又道:前輩可知這三絕姥姥住在什麼地方?   你問這幹嗎?   我判斷江湖一美何豔美等人可能會投奔她!   這也有可能,不過三絕姥姥已近二十年沒有現身江湖,行蹤無由得知!   陳霖不由感到一絲失望,忖道:縱使踏遍江湖,走盡天涯海角,我也得要尋到吳如瑛的下落,至少要得到她生死的確訊!想到這裡,心中不禁一陣劇痛,撇開無虛劍吳佑年的託付不談,他與吳如瑛已經發生過關係,而且雙方曾互誓白首,他能拋捨得了嗎?   蒙面怪客熟視陳霖半晌之後,道:娃兒,你與和合會長夫妻是什麼糾葛?   沒有什麼,只是替人辦一件事!   什麼樣的事這樣嚴重,迫得和合會為之解散?   陳霖心頭電轉道:蒙面怪客三番兩次有恩於我,而且亦曾有恩於桐柏派,目前雖然不明他的身份,但意料中可能與父親有很深的淵源,何妨直言相告!

  心念之中,坦然道:受託於江湖一美何豔華的前任丈夫無虛劍吳佑年!   哦!那是你的師父!   誰?   無虛劍吳佑年!   這話從何說起?   江湖中如此傳說,始因於生死坪之役中,江湖一美當從指令師血魔是無虛劍吳佑年的化身!   前輩也如此相信?   蒙面怪客眼中奇光又是一閃,道:難道不是?   不是!   但武林中一致認為令師不是三百多年前的血魔?蒙面怪客,兩點寒星也似的眼芒,從蒙面布巾的兩個小孔之中透出,照定陳霖,似乎要照澈對方的內心深處,靜待答覆!   陳霖莞爾一笑道:世間事真真假假,有如過眼雲煙,這倒是無關宏旨!   蒙面怪客眼中忽現失望之色,一頓又道:娃兒,你進洞之時,顯然已觸及劇毒,竟夷然無損,你也說個道理我聽!本門武功,可禦百毒!蒙面怪客身軀似乎微微一震,又道:娃兒,你確實是出自血池之中?

  陳霖只好點了點頭!   蒙面怪客沉吟了一會之後,語音沉重的道:可否寄語令師,我希望能和他覿面一談?   陳霖訝然道:為什麼?   不為什麼,我想證實一件事!   什麼樣的事?   這個恕我不答覆你了!   陳霖心裡想道:奇怪,蒙面怪客似乎有意無意的在探查自己的出身詳情,難道真如楚玲妹妹所說,他有什麼企圖,他既要見,我何妨約期和他一見,屆時不難看出端倪,同時自己也亟需要摸清他的真面目!當下點了點頭道:這個可以辦得到!   你能代令師作主?   我想這不會有什麼問題,一月之後,請到生死坪,如果萬一家師不允,晚輩也好當面回話,如何?   好!   陳霖忽地想起桐柏山碧雲山莊之中那回事,自己的父親是桐柏派掌門,目前生死不明,據伯父玉金剛陳其驥說,是應百幻書生之約後,即告失蹤,這只有待尋到百幻書生等人之後再予查究,唯是這蒙面怪客,不惜大開殺戒,維護桐柏派所在之地,而且師叔桐柏一劍西門俊等人行蹤如何,也得要探詢個水落石出,心念之中,面色沉凝十分的道:桐柏山中,使進犯的各幫教高手遍地伏屍,解了該派之危,又復留柬示意的那回事,是否前輩所為?   蒙面怪客身軀一連幾晃,道:你怎麼知道是我所為?   第一,晚輩到達碧雲山莊之時,曾瞥見前輩身影一晃而沒,自問不會看錯,第二,除了前輩,恐怕江湖之中很少找得出這樣的身手來做這非常的事!   嗯!算你猜對了,不過我又問你,你師徒先後援手桐柏派,為了什麼?   這個,晚輩有個交換的意見!   什麼意見?   前輩先出示真面目身份來歷,晚輩再為奉告怎樣?   蒙面怪客沉思有頃之後,哈哈一笑道:那就作為罷論吧!   陳霖大感失望,道:前輩為什麼要如此隱秘行蹤?   日後自知,目前時機未至!   陳霖空懷滿腹疑雲,卻奈何不了對方,如換了別人,依陳霖的性格,怕不早已出手揭露對方的面目了,但蒙面怪客曾數度有恩於他,他不願太過冒昧!苦笑一聲道:晚輩還有要事待辦,就此告辭,前輩對晚輩數次援手之德,容後圖報!   哈哈!娃兒,此須小事毋庸掛齒,再見了!   陳霖一拱手,轉身轉窟外馳去!   心裡充滿了無邊的失望和悽愴!短短三個月,不料生此大變,不知伊人何處!江湖蕩蕩,要找一個毫無線索而且有意隱匿的人,談何容易!   離開和合會總會壇所在地的石窟,一路飛馳出山!   蒙面怪客離奇神秘的作為,使他惑然不已,心裡忖道:目前如能找到那飄萍客李奇師叔,不但父親的下落可得些梗概,這蒙面怪客如是與桐柏派有淵源的話,也不難推斷出來!   想到這裡,他連帶的想起天音叟那怪老人,看樣子只有他知道師叔飄萍客李奇的行蹤,如果再遇上時,非逼他說出來不可!   他又想到托天音叟帶走的鐘小翠,不知生死如何?他的心又是一陣劇痛!   本來他和鐘小翠是要赴生死坪外去收撿風雷掌鐘子乾的遺骸,想不到半途碰上七大門派的人,致使鐘小翠負了重傷,想到這裡,不由恨恨的喃喃自語道:如果小翠妹妹傷重不治的話,哼!我非血洗少林寺不可!這時如果有人看到陳霖臉上濃重的殺機的話,准得駭一大跳!出得山區,踏上官道。   陳霖向路人打聽了幕阜山的方向,兼程疾進,他要赴白骨教總壇向教主白骨屍魔追查四毒書生的下落。白骨屍魔的話,又在耳邊響起:只要你能進得了白骨教總壇,本教主立即奉告四毒書生的下落!白骨屍魔敢說這樣的話,必然有所倚恃!   難道白骨總壇是龍潭虎穴,刀山劍林?   即使是,我又何懼之有!   心念之中,豪雄之氣陡發,飛馳得更疾速了!   這一天清晨,宿露未乾,晨霧迷濛,陳霖出了投宿的鎮甸,呼吸著沁人心脾的清新空氣,在官道上緩緩馳行,心曠神怡!驀然,一條白影,在曉霧之中,冉冉飄來,眨眼即至身前。陳霖目光何等犀利,一眼就看出是那分手不久的楚玲,猝然兩臂一張,迎了上去!   楚玲正自奔馳之間,只見一人迎了上來,認為對方意存輕薄,嬌哼一聲,電閃拍出兩掌,隨著叱道:狂徒,你以為姑娘是什人麼?   誰知掌勢方發,驟失對方人影,正自驚疑之間,突然腰際一緊,已被抱了個結實,不由芳容失色,芳心劇跳,雙肘向後疾撞!這一撞之勢,快、猛、狠辣兼備,而且是出其不意!但,她仍然走了空,雙肘反撞之下,空蕩蕩的,但圍在纖腰上手,卻沒有鬆開。   楚玲羞、憤、急、怒交織,用盡全身之力一掙,但卻掙不脫,厲聲叱道:你到底是誰,意欲何為?   姑娘難道聽不出我是誰?   聲音入耳,楚玲為之精神大振,啐了一聲道:霖哥,你壞死了!   腰間一松,眼前一花,面前立著的果然是英俊挺拔的意中人,活閻羅陳霖。   玲妹,我們又見面了!   楚玲面上先是一陣驚喜,但隨又為一種焦灼淒迷的神色所掩蓋,幽幽的道:霖哥,我正在找你,我不敢希冀能找到你,但卻又無巧不巧的碰上了你!   陳霖驚異不止的道:你找我?   是的,如果天下真的是有神靈存在的話,我得感謝神靈,他安排得這麼巧,我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找你,想不到一找就著!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楚玲一付泫然欲泣之概,配上她那副清麗脫俗的面龐,使人頓生天見猶憐之感!   我來向你告別!   告別!什麼意思?   兩粒淚珠,滾下了粉頰,顫聲道:霖哥,你說你愛我,你曾把我從死神的手裡拉了回來,然而現在我又要向死亡挑戰,感謝上天的安排,我能見你最後一面,讓我在記憶裡永遠保留這一份愛   陳霖滿臉迷惘不解之色,聲音中充滿了焦急和不安的意味,道:玲妹,我完全不懂你的意思?   楚玲悲聲道:家父已落入白骨教人手,多半凶多吉少,做女兒的,豈能坐視!   我正要到白骨教總壇,令尊的事   不是!家父在八旗幫總壇!   噫!玲妹可否說清楚些?   八旗幫已被白骨教鵲巢鳩佔,幫主江鯤以下至少有百人罹難,昔日家父本應接掌幫主之位,卻被那不成材的師叔江鯤捷足先登   陳霖不由一皺眉道:是否,因了一柄劍而師兄弟鬩牆,相約決鬥生死坪   不錯那已是過去的事了,家父在獲悉八旗幫被挑,幫主以下多人罹難,總舵已被改為白骨分壇的消息之後,忝是八旗幫一脈,不堪祖幫基業被挑,三日前單身只劍,直闖總舵,諒來陳霖打斷了對方的話道:也不見得就有什麼兇險呀?楚玲苦笑一聲道:白骨教派來出掌分壇的是黑道中以兇殘狠毒出名的魔魁吸血殘神古森,在他手下,例無全屍,功力之高,駭人聽聞,所以我擔心家父此去,恐怕陳霖俊面一片湛然之色,道:   玲妹的意思是要獨闖總舵?楚玲粉頰之上現出一種堅毅果敢之色道:是的!如果令尊不敵,你又如何是那吸血殘神古森的對手   家父萬一不敵已遭不幸,做女兒的豈能偷生!陳霖不由暗暗點頭,沉聲道:玲妹不會拒絕我和你一道前往?   楚玲芳心大慰,但表面上仍是冷靜肅穆的道:如你願意,我當然不會拒絕,但我不勉強你去做也許你不願意的事!哈哈,玲妹的憂苦,我沒有理由不分擔!   楚玲心裡感到無可言喻的甜蜜,不期然的展顏一笑!陳霖也報之一個會心的微笑,道:   我們走吧?好!   忽然,一條纖纖之人影,飛瀉落在兩人身前,身材婀娜,曲線浮凸玲瓏,但再往上看,卻是一張其醜無比的臉,這真是造物者的惡作劇!陳霖心頭陡然一震,驚喜莫名的道:是你,翠妹!來的正是大別山中,身負重傷,為天音叟帶走的鐘小翠。楚玲一聽對方的稱呼,一縷微妙的感觸突升心頭,但當眼光落在對方奇醜無比的臉上時,心裡又釋然了,代之的是驚詫!鐘小翠犀利的眸子,一掠楚玲之後,向陳霖道:霖哥,這位是誰,她長的多美啊!   這句酸溜溜的話,使得楚玲訕訕地滿不是意思,心中疑念頓起:她是誰?   她與霖哥是什麼關係?   霖哥難道真的會愛上這奇醜無比的女子,這就有些不可思議了!   陳霖也不由俊面微熱,道:她是玲妹啊她叫楚玲!轉面又向楚玲道:玲妹!這是我的師妹,叫鐘小翠!楚玲眼裡飄過一抹疑雲,道:師妹?   是的,家父和翠妹的父親是同門師兄弟!   哦!楚玲恍然而悟,初時她尚以為鐘小翠也是血魔門人哩!   陳霖無限關懷的細細打量了鐘小翠一陣子,才道:翠妹,你的傷完全好了?   嗯!你還記得我這醜妹妹嗎?   陳霖不由一愣,接著尷尬的一笑道:翠妹這是什麼意思,我受鐘叔叔遺示,要我照顧你,鐘叔叔對我的大恩,粉身難報,怎的翠妹會說出這等話來?   楚玲一聽對方的關係,強忍住一口氣,別過頭去,故作不知!鐘小翠冷笑一聲道: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何需人照顧!陳霖委曲求全的道:翠妹,不管你怎麼說,盡其在我!   哼!   陳霖怕話越說越僵,他何嘗不知道對方言中之意,嫉妒是女人的天性,而且產生在一種男女之間微妙的心理上,換句話說,只有愛才會產生妒,心裡暗道:翠妹,我不是嫌你醜,美與醜真正的分別,並不在容貌上啊!但我已經有了一個吳如瑛,又纏上了一個楚玲,我如何能再愛你呢!當下轉過話題道:翠妹,那位天音叟前輩呢?天幸你已經沒事了,不然的話   鐘小翠眼裡奇光一射,道:怎麼樣?   當日我曾經向七大門派的人宣佈,如果你有不測的話,我要血洗少林寺!   陳霖的眼中,又不自禁的現出駭人煞光。   鐘小翠嬌軀不禁為之一震,雖然她和他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已約略的窺見了他的性格,他是說得到做得到的,從這句話裡,她體會到了一種異乎尋常而很深的發自對方內心的關切,情不自禁的叫了一聲:霖哥!   楚玲也被陳霖這句充滿恐怖意味的話,驚得轉過面來!陳霖再次道:翠妹,天音前輩呢!   你要找他?   是的!   有什麼事嗎?   第一,我要親自向他致謝對翠妹你援手之德   鐘小翠雙眼一眨,脆生生的一笑道:這倒是不必了,那第二呢?   第二,我要向他請教三師叔飄萍客李奇的下落!鐘小翠眼裡忽現一種近似神秘又似揶揄的色彩,道:如果他不告訴你呢?   陳霖頓了一頓之後,神情嚴肅的道:恐怕做不到!喲,你要對他用強?   那是沒有辦法的事!   鐘小翠發出銀鈴也似的一長串笑聲道:你真的要找他?當然,而且是必然!   現在就去?   陳霖略一沉吟,把目光向默然靜立一旁,如一尊大理石雕像也似的楚玲看了一眼,然後向鐘小翠道:翠妹,他究竟在什麼地方?   我會帶你去!   現在我有一件緊要的事,刻不容緩!   鐘小翠眼裡又閃著嫉妒的光芒,冷冷的道:是這位楚姑娘的事?   不錯,她的父親正在危難之中!   楚玲忽地幽淒的嘆了一口氣,向陳霖道:霖哥!我不願阻你的事!   陳霖急道:不!玲妹!又轉向鐘小翠道:翠妹,我希望你能告訴我天音叟前輩現在何處,只待這方面事一了,我立刻趕來!   鐘小翠偏頭一想之後,道:好,我告訴你,三日為限,你趕到距此百里的鐘家堡後山張公祠,過時不候!   那翠妹你呢?   我嗎,嗯!我也有事待辦,我該走了!   陳霖不禁惶急的道:翠妹,至少你該告訴我你的住所,還有令堂大人   鐘小翠嬌笑一聲道:別急這些事,以後再談吧,我想我們還會見面的!說完,嬌軀一起,電閃射去!   陳霖望著她逝去的背影,廢然的嘆了一口氣,向楚玲道:玲妹,八旗幫總舵,何時可以趕到?   兩天!   兩天?   是的,這是以我的功力而言!   陳霖一陣盤算之後,道:玲妹,我們至遲須在明天早晨趕到地頭!   我沒有這份功力!   陳霖輕笑一聲道:我有辦法!話聲中,一把拉起楚玲的玉臂,身形一展,快逾電掣星馳的向前射去,楚玲但覺耳畔風聲呼呼,有若騰雲駕霧一般,芳心之中,對於心上人的功力造詣,佩服得五體投地!   八旗幫總舵,位在草山之南的鳳儀坳,現在已改為白骨教鳳儀分壇,分壇主是吸血殘神古森。在進坳的兩座土丘之間,幾株疏落而高大的楓樹,正沐浴在朝陽金輝之中,坳內顯得一片寧靜,幾個穿著白骨骷髏頭號誌短衫的人,梭巡在坳口之間,兩棵相對的楓樹上,各掛著一具屍體,衣衫片碎,血肉模糊,散發出陣陣的腐臭之味,使這早晨的清新,變成了污濁,瑰麗的朝旭,被滲入了一抹陰森恐怖的色彩。   這時,兩條人影,向坳口方向疾馳而來!   轉眼已臨切近,身形也告緩了下來,可以看出是一男一女兩個少年人,男的豐神似玉,風標絕世,女的玉貌花容,清麗出塵!這一雙少年男女正是陳霖和楚玲!   兩人在坳口停下身形,首先入目的是那兩具怵目驚心的死屍!   楚玲一看之下,悲啼一聲向右面的那具屍體撲去,一慟而絕,陳霖細看之下,不由目眥欲裂,原來右面的一具屍體,正是心上人的父親湘鄂一劍楚文鼎,左邊的一具卻是八旗幫幫主江鯤,面目還依稀可以辨認。何人大膽,敢闖分壇?   喝聲中,八個白骨教徒,一字兒排在身前!   陳霖殺機滿面的走到那八個白骨教徒的面前一丈之地,冷森森的道:活閻羅特來奉訪!   活閻羅!   驚叫聲中,八個白骨教徒,頓時面如死灰,亡魂皆冒,一個個腳癱手軟,動彈不得,想不到血魔的傳人,活閻羅會光臨鳳儀分壇,這煞星所至之處,必然是一片血腥!   陳霖再次發話道:你們之中,有一個可以活著回去報訊!   這簡直就是閻王令,八個白骨教徒,自知難逃一死,在陳霖那駭人的目光瞪視之下,他們連反抗或是逃走的念頭都不曾起,因為那是多餘!   一道血紅的掌風捲處,慘嗥之聲,破空而起,地上,不多不少,七具死屍!另外倖免的一個,呆了半晌,才告驚魂入竅,反身向坳內奔去!   陳霖這才轉身走向楚玲,伸指虛空點向她的天殷穴。   嚶嚀一聲,楚玲悠悠醒轉,放聲大哭,一聲聲如杜鵑泣血,巫峽猿啼,斷人肝腸,鐵石人聞,也將為之傷心落淚,陳霖也不禁泫然淚下。   人,在最傷心的時候,勸解往往是多餘的,不如隨其儘量發洩,倒還好些。   陳霖怔怔地看著心上人,一言不發,那淒涼至極的啼聲,散放在空間,圈劃出層層令人心顫的悲哀線條,擴散,波動!   驀然,鳳儀坳之內,遙遙傳來一陣急遽的號角聲!   陳霖攙起楚玲道:玲妹,人死不能復生,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是為死者復仇!   楚玲用衣袖拭乾了眼淚,咬牙切齒的道:霖哥,我誓要殺盡這些喪心病狂的白骨教徒!   走吧!遲了恐怕元兇漏網!   兩人飛身朝坳內撲去!   坳內丘陵起伏,怪石嶙峋,歧道百出,所幸楚玲是輕車熟路,略無阻滯。白骨教鳳儀分壇,也就是原來的八旗幫總舵,由於活閻羅的突然來臨,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之中,空氣中已散發著死亡的氣息。   沿途不見半個人影,那些樁卡,不知是伏匿不出,還是已全部撤走,總之全坳死寂得如鬼域,極可能的是他們自忖無法阻遏得了活閻羅,現身等於送死,所以乾脆由他長趨直入。   血紅耀眼的孔明燈,冉冉升空,燈上繪著白骨骷髏頭的號誌,不下十盞之多!   霖哥,那是什麼?   可能是分壇求援的訊號!   陳霖說對了,那正是白骨教求援的訊號,該教吞併八旗幫,成立分壇,不過是短短數日工夫,一切還未就緒,卻不道煞星驟臨,分壇主吸血殘神古森,雖然兇狠暴戾絕倫,但聽了活閻羅的大名,仍不免驚魂出竅,股慄不已。   活閻羅何以會猝然光臨鳳儀坳?   他與八旗幫難道又有什麼淵源?   這令人無從忖測,但有一點毫無疑義的,便是死神已向鳳儀分壇伸出了手,血魔師徒所至之處,必然是屍山血海!恐怖,使得所有分壇內的白骨教徒惶惶然如臨末日!誰說不呢!   鳳儀分壇的命運,已決定在當陳霖慨允和楚玲同行之時!而湘鄂|劍楚文鼎被陳屍坳口,更加重了陳霖的殺機!分壇主吸血殘神古森一方面發出求援信號,一面召集香主以上的高手集議,所有的高手都一致主張撤出分壇。血魔師徒武功之高,簡直無從想像,出手之辣,也同樣的駭人!   憑分壇內的這數十高手,想與活閻羅抗衡,不啻以卵擊石!教主白骨屍魔在教徒的眼中,是神奇莫測的人物,然而在生死坪之役中,合以赤衣教主之力,乘血魔在久戰乏力之後,全力以赴,險些不能全身而退,以師量徒,活閻羅的功力,當然同樣的不可思議!   就在眾高手集議不決之際,分壇之外,傳來一陣驚呼!壇內的高手頓時面上失色,分壇主吸血殘神古森當先起立,眾人隨著一湧而出!   只見一個俊美至極的少年,和一個清麗絕俗的少女,並肩立在分壇外的空坪之中,兩人有一共同之點,就是目含怨毒,臉籠殺氣。   分壇主一行現身之後,所有分壇內的教眾,紛紛圍集空坪四周。   空氣緊張的使人鼻息昏窒。   想不到使武林震顫的活閻羅,竟然是這麼一個俊品人物!吸血殘神古森猙獰的面目中,微露驚怖之色,上前三步道:少俠就是人稱的活閻羅?   陳霖冰寒至極的答道:不錯!   在下白骨教鳳儀分壇壇主吸血殘神古森,不知少俠   楚玲心切父親慘死,早已熱血沸騰,目眥欲裂,一聽對方就是元兇首惡,哪裡還按捺得住,嬌斥一聲:惡魔,納命來!就待縱身飛撲   陳霖一把把她拉住低聲道:玲妹稍安毋躁。他們逃不了!然後冷冷地向古森道:   吸血殘神,八旗幫總舵何以會成了白骨教的分壇?吸血殘神古森生平第一次被人指名喝問,但卻不敢發作,聞言之下,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道:在下奉命接掌分壇,這點閣下可以到敝教總壇去問!   陳霖冷哼了一聲,眼中神光熠熠,照定對方,沉聲道:湘鄂一劍楚文鼎和八旗幫主江鯤被慘殺後陳屍坳口楓林之上,這可是你的傑作?   吸血殘神古森面上掠過一抹駭然之色,再向後退了一步,默然不答。楚玲的牙齒咬得格格作響!   陳霖依然冷峻如故的再次發話道:這你不會否認吧!好,我告訴你,這位姑娘就是湘鄂一劍的女兒!說著眼光朝楚玲身上一轉。   吸血殘神古森陰殘的朝楚玲盯了一眼!   所有在場的教眾,已從這句話中,聽出了活閻羅的來意!   吸血殘神古森硬起頭皮問道:閣下是替這女娃兒索帳來的!   也可以這麼說,不過本人與白骨教之間,也有舊帳待結,在帳未結算之前,我曾經發過心願,不放過任何一個白骨教教徒!   這話使得所有的白骨教徒,齊齊從背脊骨裡冒出寒意!   楚玲轉頭向陳霖道:霖哥,我要手刃此魔!   陳霖點點頭道:好的,玲妹,我必使你如願!說著,把身形緊靠楚玲,右手掌輕附在她的背後,楚玲粉面之上,立現燦然紅光!同時,把如電神目向四周的人群一掃,宏聲道:凡原屬八旗幫的弟子,被迫脅從的,立即出場排在我身後!   人群之中,立時起了一陣騷動,緊接著,人影亂晃,紛紛湧向陳霖的身後,為數竟在百人以上。   吸血殘神古森恨得直咬牙,面上不期然的透出陰殘之色,獰聲道:閣下意欲何為?   陳霖毫不為意的冷聲道:今天我要你們這些兔崽子全部葬身鳳儀坳!殺氣隨著話聲湧起,彌漫了整個空間,殺氣中散放出濃重的死亡氣息!   陳霖緩緩移開附在楚玲背後的手掌,然後向她附耳低語了一陣,只見楚玲面上先是驚喜,隨後變為濃熾的殺氣!   誰也不知道活閻羅在弄什麼玄虛。   吸血殘神古森回顧了身畔的數十名高手一遍之後,咯咯一聲怪笑道:活閻羅,你當真要血洗本分壇?   不錯!   吸血殘神古森被震懾了的凶戾之氣,驟然迸發,他可不是任人宰割之輩,憑吸血殘神四個字,江湖中誰不退避三分,否則白骨教主焉能委以分壇主的重任,當下厲吼一聲,身形暴彈而起,掌影如幻,圈起層層弧線,奇詭得使人不可思議的劃向陳霖!一場無可避免的血劫,終於在吸血殘神出手之間,展開了序幕。   數十名高手,也猝然發難,紛紛出手!   陳霖冷笑一聲,數圈血紅光影,如閃電般捲出!挾以嗤嗤破風銳嘯。血影神功!   驚呼聲和慘嗥聲,同時響起,人影翻飛,血箭噴灑!地上赫然散拋了十多具屍身!   吸血殘神古森也在這一個照面之中,被震回到原來的位置之上。   其餘不下二十的高手,驚悸的暴退回古森的身側!活閻羅舉手投足之間,毀去了分壇屬下的十幾名高手,這種功力,簡直是匪夷所思,所有在場的白骨教眾,一個個驚魂出竅,面如土色!   死亡的氣息更濃了!   雖然現在是辰己之交,旭日高照,但卻沖不淡人們心頭上極端的陰霾和恐怖。   陳霖一擊之後,立即收手不攻,望著吸血殘神古森冷笑一聲道:古森,我給你一個公平的決鬥!   公平的決鬥?   不錯,這決鬥關係著你的生死?   吸血殘神古森驚詫駭異的望著陳霖,不知對方所說的決鬥是什麼一回事,如何決鬥,他自忖萬萬不是陳霖的敵手,所謂公平決鬥,還不是死路一條!   但事情卻大大的出乎他意料之外!   只聽活閻羅繼續道:這位姑娘要親手報殺父之仇,不願別人插手,本人決定袖手以觀,你們雙方生死各憑功力,這不是很公平的決鬥嗎?吸血殘神古森作夢也估不到會有這樣的事,難道這女娃兒也有什麼超人的功力不曾,憑她,會是自己的敵手?這其中有什麼玄虛?當下陰聲道:和她決鬥?   不錯!閣下不插手?   大丈夫一言九鼎,說過不插手就不插手!   萬一這位姑娘不敵,又   嘿嘿!你盡可一走了之!   吸血殘神古森臉上抹過一絲陰殘的笑意!   鏘啷!一聲,楚玲已掣劍在手,一雙秀目,全為仇恨之光充滿,粉腮之上,一片駭人的殺機,緩緩向吸血殘神古森欺去。陳霖不屑的瞥了古森一眼,退移兩丈之外。   場中靜得落針可聞!   這奇突的發展,令人莫測高深,活閻羅竟然要同伴的少女,去獨鬥凶名滿江湖的吸血殘神古森,而且還聲言不插手,這簡直的不可思議!難道這女子也具有驚人的身手?   吸血殘神古森不經意的朝漸欺漸近的楚玲瞥了一眼,轉向陳霖道:如果本人幸勝,閣下可否不再過問此間的事?陳霖毫不遲疑的道:可以!   楚玲在距對方丈外之地停下身形,無限怨毒的道:惡魔,本姑娘今天要把你剁成肉泥!   嘿嘿嘿嘿,只怕你辦不到!   吸血殘神恨不能一下就拾奪了對方,好讓那煞星離開,一陣怪笑之後,雙掌十指曲如鈎,快逾電掣的朝楚玲抓去,部位角度,奇詭無倫!   楚玲手中劍一領,斜斜劃出,這一劃之勢,玄奇得令人有封架閃避均無可能之感!   吸血殘神古森驚悸的收手暴退,他已看出這女子負有不世奇功,輕敵之念一掃而空,怪不得活閻羅敢說不插手的話心念未已,楚玲的第二招,又告電閃攻到!   這一招不但玄奇,而且中蘊令人無從捉摸的殺著,較之方才一招,更見厲辣,迫得吸血殘神古森又向後退了三步。楚玲兩招迫得對方連招架之力都沒有,看得場內外所有的人咋舌不已!   吸血殘神古森兇殘之性驟發,就在連退三步之後,劈出數道如山勁氣,有若裂岸狂濤,澎湃呼嘯而出!   楚玲竟然視那駭人掌風如無睹,手中劍連圈連劃,劍氣疾漩而起,發出一陣撕空銳嘯,把對方排山勁氣,消卸得一乾二淨!這一手功力,使得所有的人為之目眩神奪!這種劍勢,這種功力,堪稱奇絕武林,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陳霖嘴角被微笑劃上了兩道優美的弧線!   吸血殘神古森不由心膽俱寒,他決估不到這看似荏弱的女子會有這高的功力,而且出手盡是怪招!   惡魔,納命來!   楚玲劍隨招出,又是方才所使的第一招!   吸血殘神再退!   楚玲第二招又告惡狠狠的出手!   如此兩招,迴圈施展,迫得吸血殘神古森手足無措,冷汗遍體,雖然只兩招,但他卻無法破解,頓時險象環生!吸血殘神古森的好夢破滅了,只此兩招,時間一久,就足以制他的死命。   他想逃,但活閻羅虎視在側,對方剛才聲言,這是公平的決鬥,生死擊於各自的功力,如果他開溜的話,活閻羅勢必出手!   心神一分,身形頓滯,嗤的一聲,右臂連袖帶肉被削去了半尺長一條,鮮血泉噴而出,楚玲得理不讓,而且志切父仇,出手更見威棱!   又是一聲悶哼,左胸血光又現,把白骨骷髏頭的號誌,染成了紅色!   場內場外,驚呼之聲迭起!   吸血殘神古森兩番受創,而且脫身無望,求生更難,頓生拼命之心,厲吼聲中,右手五指不顧一切的抓向劍身,左掌挾以畢生功力,猝然劈出!這是拼命的打法,楚玲的劍式再玄奧,恐也難擋這同時攻出截然不同的兩式!   楚玲一看來勢,不由亂了方寸,急切裡左掌猛揮而出,右手中的劍,頓然一滯,砰!的一聲巨響,雙掌相接,身形各自一晃,但劍尖卻已被對方扣個正著!不由粉面失色,運勁一抖,竟想不到的,竟然掣回了長劍!細看之下,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原來劍尖已被對方硬生生的抓斷了三寸來長的一截!   吸血殘神古森同樣的想不到對方一抖之勢會這樣強勁,劍尖雖已被自己抓斷,但那從劍身透過來的暗勁,震得他手臂發麻,這一駭使他愕然愣住。   楚玲微震之後,斷劍又告電閃劃出!   吸血殘神一個閃避不及,劍鋒已削正手腕!慘哼聲中,一隻右掌,齊腕被削落墜地,血噴如泉!   驚呼之聲又起!   楚玲一招得手,乘勢再進,劍花錯落中,又是一聲令人心顫的慘嗥,吸血殘神一條左臂,齊肘而折!   白骨教眾,為之喪魂失魄!   身後的八旗幫舊部,則暴發出一陣歡呼!   陳霖不禁將頭連點!   楚玲厲喝一聲:古森!納命來!一柄斷劍,朝對方胸前直插進去,沒及劍柄!竟然刺了個對穿!   楚玲一鬆手,往後倒退三步!   砰!的一聲,吸血殘神古森倒臥在血泊之中,身上還插著那柄斷劍。   陳霖趨前一步,手撫楚玲的香肩道:玲妹,恭喜你父仇得報!   楚玲眼中又現淚光,淒然一笑道:霖哥,感謝你的成全!   原來在未交手之初,陳霖決以要楚玲親報大仇,但她的功力,遠非吸血殘神古森之敵,急中生智,以手附於她的命門穴上,施展血影門罕絕千古的獨門絕技借力充元大法,把一部分內力,從命門穴透入,充填在楚玲的兩臂太淵經渠三里曲池諸穴之中,使楚玲在眨眼之間,具備駭人功力!該項功力,藉本身真元摧動,而透於掌,所以楚玲在運掌動劍之間,顯得內力驚人!   但這種借力充元,僅是應急之用,只能持續兩個時辰,兩個時辰之後,漸次消散,而恢復如舊。   陳霖在以借力充元大法,使她功力激增速長之外,附耳傳以三招劍式,楚玲心領神會,果然如願以償,手刃仇魁,報了父仇!   這件奇突得使人難以置信的事,只有陳霖和楚玲心裡明白,旁人無由知曉。   楚玲對於情郎既感激又迷惘,他的功力簡直的不可思議啊!   兩人作了一個會心的微笑,千言萬語,都包含在這一笑之中。   原來立身在吸血殘神古森身側的近二十高手,已不知在何時悄悄地滲入到場周那些白骨徒眾之中。   霖哥!那些白骨教徒如何處置?   陳霖面上陡現煞光,掃掠了四周一遍這後,冷冷的吐出了一個字:殺!空氣在陳霖吐出這一個殺字之後,又呈駭人的緊張!   又一重血的帷幕,將要揭開驀在此刻,破空之聲,倏告傳來,轉眼之間,近十條人影,電閃般瀉落場中!每一個胸襟之上,都繪有大小不等的白骨骷髏頭號誌!   場中空氣,又告一變!   陳霖如冷電利芒般的眼睛向來人射去,不由一陣熱血沖胸,只見來人之中為首的正是那白骨教第一護法,生死判胡彪。   生死判胡彪乍見陳霖之面,先是一驚,既而嘿嘿一陣梟笑道:活閻羅,掌底遊魂,竟敢公然向本教所屬分壇肆虐!   他只知道大別山下陳霖負重傷而在蒙面怪客掩護之下退走,卻不知陳霖自得他伯父玉金剛陳其驥輸以全部真元之後,變了另外一個人,而且也就是生死坪之會中,造成曠古血劫的血魔的本來面目!   陳霖可記得對方,首次在大別山下,乘七大門派對付自己之際,橫裡伸手,又在生死坪中參與凶謀,而告漏網,當下語冷如冰的道:胡彪,今天你死定了!   生死判胡彪又是一陣嘿嘿怪笑,不屑的道:活閻羅,你這種狂話到別人面前去吹吧!別在本護法面前現眼!   陳霖前移三步,沉聲道:胡彪,如果你能接得下我的一掌,你非但可以不死,同時我放過所有白骨教徒,否則的話,你死之後,繼之而來的將是數百冤魂!   這話使得所有在場的白骨教徒,頭皮發炸,渾身起栗。生死判胡彪一怔之後,獰聲道:活閻羅,你不是做夢吧?你以為本護法是何許人?嘿嘿,我說過你死定了就是死定了!   恐怕死的是你而不是我!   咱們就證明一下!   生死判胡彪凶睛向陳霖身後的那些近百八旗幫眾一掃之後,道:活閻羅,我也有話說在頭裡!   你說吧?   閣下死了之後,這批八旗幫徒將給你陪葬!   八旗幫眾之中,立時起了一片怒哼,但大多數的人心中是忐忑的,萬一這活閻羅真的不敵生死判胡彪,他們一個也不要想活,而且還要遭化屍取首的慘酷待遇。楚玲冷哼一聲,欺前數步,嬌斥道:胡彪,死到臨頭,還狗叫些什麼!生死判胡彪凶睛朝楚玲一瞪,嘿嘿一陣陰笑道:你算什麼東西?   陳霖在一旁代答道:八旗幫新任幫主楚玲!   這話使得所有的在場者齊為之一驚,楚玲本身也不例外,不知陳霖是什麼用意。   那近百的八旗幫舊部,卻不由歡呼起來!   楚玲杏眼睜得大大的,直盯著陳霖,眼光中充滿驚訝、疑惑、興奮、迷惘等混合而成的複雜色彩!   陳霖向她點點頭,報以一個微笑。   生死判胡彪突然嘿嘿狂笑道:新任幫主,八旗幫?哈哈哈哈!八旗幫早已不存在了,此地是白骨教鳳儀分壇,哈哈哈哈!憑她,也想當幫主?   楚玲粉面倏寒,厲聲道:放屁!   生死判胡彪臉上抹過一片殺機,陰惻惻的道:你在罵誰?   罵你!   你仗著誰的勢敢這樣無狀,活閻羅?你的情夫!是不是?   楚玲這一下可真有些受不了,銀牙一咬,一掌飛遞而出!   陳霖以借力充元奇功,填充在她手臂各穴之中的真氣,還未散去,再加上她本身的功力,這一掌之勢卻也相當驚人!   生死判胡彪那裡把楚玲放在眼下,順手揮掌迎去,哪知事情大出意料之外,一聲巨響聲中,楚玲退了兩步,而生死判胡彪卻退了四步之多!楚玲冷嗤一聲道:就憑這個,知道了吧!   生死判胡彪心中這一震非同小可,這小女子的確不可小覷,竟然有這麼高的功力,一驚之後,繼之是滿腹怒火,自己大話說在前面,堂堂白骨教第一護法竟然被一個十幾歲的女娃兒,一個照面之間震退,實在丟臉之極,惱羞之下,嘿嘿一聲冷笑,欺身近前,雙掌齊揚陳霖心裡可是雪亮,楚玲適才手刃吸血殘神古森,一方面是藉著借力充元奇功,而最主要的還是那三招劍式,現在她是赤手空拳,要想與功力僅次於教主的生死判胡彪相搏,非吃虧不可,這一個照面楚玲是挾恨而發,生死判因太過輕敵,僅順手一揮,所以吃了個啞吧虧!   就在生死判胡彪舉掌待發,楚玲也正出掌相迎的電光石火之間,陳霖身形微晃,已擋在楚玲身前,面對死生判胡彪。   生死判胡彪揚起的手,突告垂下,獰聲道:活閻羅!遲早都是一樣,反正逃不了一死!   陳霖嘿嘿一笑道:胡彪,你沒有機會了,老話一句,我只發一掌,接得下接不下看你的造化了!   生死判胡彪氣得七竅冒煙,手指場中的那些屍體道:活閻羅,你百死不足以償其辜!嘿嘿嘿嘿,廢話!   突然,人群之中,起了一陣騷動,那原屬分壇之下的高手,紛紛飛身而出,排在生死判胡彪身後,連同新來的,共有三十餘眾之多,一個個怒目切齒,躍躍欲動!   陳霖不屑的瞥了那些高手一眼,向生死判道:胡彪,我要發掌了,這一掌決定你和所有白骨徒眾的生死!   生死判胡彪暴喝一聲:本護法先打發你!   話聲中,身形微退,雙掌倏地上提平胸,眼中凶芒閃爍,獰惡之態,使人不寒而慄,他身後的白骨教高手,齊朝兩側閃開!陳霖依然一副冷漠從容之態,毫未作勢!   場內場外,數百雙眼睛全集中在這一對人的身上!   這將是石破天驚的一擊!   活閻羅的功力,固然深不可測,但生死判胡彪的身手,在白骨教徒的眼中,也是不可思議的,僅僅次於幫主!活閻羅一再聲稱,一招決定眾人的生死,當然不會是假話!   他們盼望著生死判能一舉擊敗對方,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場中的空氣似乎凝結住了!   八旗幫原先被白骨教脅迫收容,現在又重返楚玲這面的近百幫眾,也同樣把心提到了口邊,萬一活閻羅不敵,他們同樣逃不過白骨教的毒手!   空氣在死寂之中,透著無比的殺機!   陳霖表面上看去似是從容輕鬆,其實暗中已把全部功力凝聚雙掌!   生死判胡彪眼中凶芒更熾,身形也在微微抖動,顯然他已把功力運到了極限,蓄意要一掌毀去活閻羅。   這出手前的一刻,難耐得有如一年。   驀然,生死判胡彪從喉裡逼出了一聲怪哼,平胸的雙掌,猛然推出,一道排山倒海的勁氣,以撼山栗嶽之勢,暴湧狂捲過去,帶起四周空氣激盪成渦,勢道之強,驚世駭俗,在江湖中還真是少見罕聞。   所有場內外的高手,全部屏息而待這一掌的結果!   只有楚玲芳心坦然,她深深相信心上人的功力   陳霖俊面一緊,左腳後引半步,雙掌乍提,凝重但卻迅快的傾力推去。   一片血紅色的罡風,颯然捲出轟隆!   一聲驚天動地的霹靂巨響傳處,沙塵土石,蔽天而起,十丈之內,勁風觸膚如割,回音在坳內來回激撞,有如千雷齊發,震耳欲聾,久久不息!沙塵散處,只見活閻羅兀立原地,絲紋未動,生死判胡彪卻站在離原地三丈之處!   所有的白骨教眾,驚魂歸竅之後,陡發一陣歡呼!他們的第一護法生死判胡彪在形式上總算輸了一籌,但總算接下了一掌!活閻羅不能食言而肥,說過的話不算數,看來今天這一幕殺劫,就此告一段落了!   就在眾人心念未已之際,奇事出現了!   只見生死判胡彪身形一陣晃動,接著,口鼻耳眼之中,齊齊滲出鮮血,口裡發出一聲像野獸重傷臨死時所發的慘嗥般的哀嗚,身形緩緩倒下!死了!   白骨教的第二高手,居然在活閻羅一招之下被毀!   驚呼之聲四起,數十個高手,齊齊湧向生死判胡彪,證實他確已經死了,死在活閻羅不可思議的奇功之下,七竅出血,證明他五腑盡糜。緊接著,另一個恐怖的念頭立時浮現在白骨教諸人的心中,活閻羅的話,清晰地在每一個人的耳畔響起:如你不能接下一掌的話,你死之後,繼之而來的將是數百冤魂   如果活閻羅真要屠盡所有白骨教徒的話,沒有一人能夠倖免!   哈哈哈哈!   陳霖仰天發出一陣狂笑,這笑聲聽在白骨教人的耳中,不啻是死亡的訊號,大屠殺的前奏,一個個面現死灰之色,眼中閃著震駭驚悸的光芒!   死,畢竟是人最大的威脅啊!   人,當面臨死亡的威脅時,除非他無能為力,喪失了起碼的反抗力量,否則沒有人願意束手待斃,雖然明知無濟於事,但也要作最後的掙扎,這是人求生的本能。   就在陳霖狂笑之聲將落之際,場中數十個白骨教的高手,已齊齊舉步向他身前欺去,場外四周,無數雙眼睛在驚悸欲死的情形下,靜觀事態的演變!   楚玲後退數步,佇立在八旗幫眾弟子前面。   空氣在這一刻中緊張到極點,陳霖笑聲一斂,冷冷地看著欺近來的數十高手,殺機在臉上緩緩疊出。   三丈|二丈|一丈|數十道掌風,彙集成一股駭人至極的巨流,從不同角度暴湧而出,勁勢之強,足以掃平一座沙丘。   血紅勁氣,也在同一時間捲出!   砰!砰!連震,慘嗥之聲響成一片,數條人影,已在這一照面之下,震飛到三丈之外,踣地不起!   人影遽然一分,又告會合。   血紅勁氣,再度捲出,血箭亂射中,又有近十的高手橫屍當場!   眼看不須幾個照面,這數十個白骨教的高手,將半個不剩,全部伏屍。   恐怖,血腥,彌漫著全場,死亡的畫面,層層疊出。活閻羅似已存心要屠盡所有白骨教徒!   驀在此刻,一聲沉喝,破雲傳來,聲音不大,但卻入耳驚心,似含有無窮威力:住手!   場中人影,在這一聲沉喝傳來之後,倏然分開,但那數十個不顧一切出手相拼的高手,只剩下寥寥十幾人,其餘的,已變作了慘死冤魂,陳屍現地。一條人影,如幽靈般的現身場中,赫然是那神秘的蒙面怪客。   陳霖心中不由一震,不知蒙面怪客又何以在此現身。但蒙面怪客終竟是自己的恩人,而且似與父親所掌的桐柏派有極深淵源,只好躬身為禮,道:前輩光臨有何指教?蒙面怪客聲音凝重十分的道:孩子,你真的要殺盡所有在場的白骨教中人?陳霖一頓之後,道:不錯,他們所行所為死有餘辜!你不嫌殺孽過重?   八旗幫自幫主以下,被殺的不在少數   你與八旗幫有何淵源?   談不上淵源,後輩只是為所當為!   你殺的人也不算少了,應該放過這些奉命行事的人!陳霖俊目一掃那些如待宰羔羊般的白骨徒眾,忖道:是的,他們固然可殺,但總是被人控制指使的可憐蟲而已!惻隱之心一生,殺機驟滅,道:放過他們可以,但難保不會捲土重來!白骨教徒數以千計,你能殺的盡嗎?   但後輩絕不容白骨教再侵犯八旗幫一草一木?   這個我可以負責,今後八旗幫將不會再發生意外事端!陳霖激奇的道:前輩能負這個責?   當然!   憑什麼?   這個你可不必問!   陳霖茫然的凝注了這神秘的蒙面怪客半晌,但他什麼也沒有看出來,只有一雙如寒星般的眼神,透出面巾之外,是那麼的神秘、威棱、深不可測,心念幾轉之後,道:後輩的朋友,也就是該幫嫡傳後人楚姑娘,將出掌八旗幫!   無數雙眼睛,齊朝楚玲射去,八旗幫徒,更是激動不已,楚玲粉腮升起兩片紅霞,疾行幾步,激動的向陳霖道:霖哥!我不要出掌八旗幫!陳霖劍眉一蹙,道:玲妹,你要眼看八旗幫因此而煙消雲散,何況,令尊照理該是上任的幫主,現在令尊和舊幫主已遭不幸,捨你而誰?楚玲不由默然,她的芳心卻激盪不已,她有些怕,她自知功力有限,如何能當一幫之主,但她卻無法駁回陳霖的話,自己確實是名正而言順的啊!蒙面怪客,不待陳霖出聲,已揮手傳言,遣散了那些白骨教徒。   一場駭人的血劫,算要被中途戢止了,八旗幫總舵,又恢復了寧靜。楚玲在眾人的簇擁下,進入總舵,她在無可奈何之下,接任了幫主,收拾殘局,她是多麼的不願意啊,她只望伴著情郎去圓那絆色的夢!接任幫主之後,她將常伴寂寞,備嘗那相互思念之苦。   蒙面怪客神秘的有如神龍,就在陳霖一行進入總舵之際,悄然的離開了,他如鬼魅般的出現,又如幽靈般的消失。   陳霖目前最急迫的事,是要赴鐘小翠和天音叟之約,他必須要從天音叟的口裡,探詢出飄萍客李奇的下落,只要尋到飄萍客李奇,他就可以揭開父親生死之謎,和當年赴百幻書生之約的經過,同時,也可以在飄萍客李奇的口裡,探測蒙面怪客的來路。   蒙面怪客的離奇舉動,使陳霖感到莫大的困惑!   如果說蒙面怪客確實與桐柏派有淵源的話,飄萍客李奇是桐柏派掌門人亦即自己父親的師弟,不可能不知道端倪。   到目前為止,殺母的仇人四毒書生下落未明,父親生死莫卜,殘害伯父的兇手只有無極派掌門陰陽掌李政芳朝過相,但他卻已經陳屍大別山下,不知死於何人之手,如果不是蒙面怪客突然現身阻止的話,他已經替伯父除了一個仇人千頭萬緒,齊湧心頭,使得他憂心如焚!   玲妹,啊!不!幫主,我預祝你重振八旗幫,我現在要離開了!   楚玲面上立現幽怨之色,起身離座道:什麼,你要走了?是的,我不得不走,很多的事情等待了結!   你不能陪我些時?   玲妹,我會再來看你的!   楚玲慘然一笑道:你還會來嗎?   為什麼不?   霖哥,我送你一程!   好!   兩人離開總舵,向鳳儀坳外緩緩並肩馳去!   霖哥,我有點膽怯!   為什麼?   我能擔得了幫主的重任嗎?   難道你不顧令先尊在生時的心願,他老人家對於八旗幫是重視如第二生命的,不然他不會隻身赴難,你應該勇敢的站起來,以慰泉下之靈!楚玲默然,兩粒豆大的淚珠,滾下粉腮,又道:可是我的功力你是知道的,我怕   這點不必顧慮,蒙面怪客親口應允擔保不會再有人來尋釁   這蒙面怪客到底是什麼來路?   這個我也不知道,但我相信不久就會弄明白的,我僅知他的功力奇高,行事詭秘,可能與家父的門派有特殊關係存在,總之他不會有惡意的!我總覺不安,從他的眼睛中,我真覺的感到他似有別的用心!   這個,玲妹,我們暫時不談吧!哦!對了,我有樣東西給你!   什麼東西?   陳霖神秘的一笑道:這東西是無形的,到坳外再說吧!   轉眼之間,兩人已停身坳外的一株楓樹之下,陳霖首先開口道:玲妹,我想傳你一套劍法,和幾句練功口訣,這就是我所說給你的東西!   楚玲在一喜之後,又面色凝重的道:霖哥!武林規矩,本門武功例不傳泄外人,這事如讓令師   這個你毋庸多慮,我所傳給你的是由本門劍法脫胎而出的一套劍法,形式上已完全改觀,但威力有過之而無不及!   於是陳霖指比口述,一會工夫,楚玲已領悟於心,他像是做了一件生平最愜意的事,冷漠的面上,飄過一抹笑意,是發自內心的笑!   楚玲離情別緒滿心懷,終於忍不住再度問陳霖道:霖哥,你不能多陪我些時,即使是一天,或半天?說著一臉希冀渴望之色。   陳霖無限歉疚的道:玲妹,我心急如焚,我怕誤了我師妹鐘小翠之約,那影響太大了!   有這樣嚴重嗎?   是的,我必須要尋到一個人,而此次的約會是唯一的機會,這個人關係著我的一生,我不能錯過這機會!希望你能諒解!   楚玲眼圈一紅,淒聲道:霖哥,你會再來嗎?   會的,一定會的!   楚玲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惶急的道:霖哥,我們疏忽了一件事!   什麼事?   劍!先父所佩的劍,那是八旗幫傳代之寶!   陳霖也想起來了,在他剛離血池別府到達生死坪上之際,楚玲的父親湘鄂一劍楚文鼎和他的師弟八旗幫主江鯤,曾因了這一柄劍而師兄弟相約決鬥,這件事楚玲曾和他談過,現在他們都死了,但這柄劍卻不能丟失的呀,這是八旗幫的象徵,而且也可以說是心上人父親的遺物!玲妹,不要焦急,我們分頭查訪,總要把它尋回來,依我看八成是落在白骨教中人之手,好在我不久有白骨教之行,我會乘機查探!楚玲無可奈何,但又感激的點了點頭,道:只好這樣了!   玲妹,我們該說再見了,願你珍重!   霖哥!   千言萬語,萬種情思,盡在這一聲輕喚之中!   兩人又情不自禁的擁抱在一起,吻!瘋狂的吻!無言之言最真摯,無聲之音最悲哀,吻!代替了他們彼此要說的話!   融化了!   陶醉了!   身上每一個細胞,都在有韻律的跳動,震顫!這是最可貴的一刻,也是最傷懷的一刻,因為這一吻之後,他們要分離了,將來,誰也無法預料!不知過了多少時候,他們從迷茫中醒來,現實使這一刻的歡愉變成泡影!他們相對的笑了,笑得很淒然,離別,在一雙情人來說,是最最傷神的一回事!   他們在珍重聲中,黯然的離別了!   陳霖不敢再回頭多看一眼,用極快的身法電射星旋而去。   楚玲目送情郎的身影消失,懷著像是失望、空虛、悵惘,又像是滿足、安慰的複雜心情,緩緩向坳內馳回!   且說陳霖一路疾馳,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已快出了草山的範圍,鳳儀坳已被拋在十里之外!   眼前,是一片狹長如帶的棗林,官道已隱約在望。   突然,一聲令人心顫神搖的嬌脆之聲,飄傳入耳:好俊的身法!   陳霖不由心中一動,疾剎住飛射之勢,輕靈妙曼地劃了一個半弧,停下身形,俊目掃處,只見數丈之外,棗樹叢中,露出一個女人身影,羅袖飄飄,裙裾輕揚,頭面被密葉遮掩,看不真切,但胸部以下,卻十分清楚,曲線玲瓏,浮凸剔透,令人一看之下,綺念頓生。   陳霖看了一眼之後,心忖:管她呢,自己應辦的事還多著!轉念正待那含有無限魅力的聲音又告傳來:活閻羅,彼此相見,亦屬有緣,何不停下一談!   陳霖這一來不理對方也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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