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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之2《金鳳玉女》天伽奇僧

龍劍青萍 雪雁 9417 2023-02-05
  托天神叟常泰真向谷底望了一眼,臉上掠過無限安慰與得意之色,突然,他又想起什麼似的霍然轉身。   只見,那綠衣女此時正抱著紅衣女,不斷的呼喚著,雖然,聲音的感情不太逼真,但由那急促的呼喚聲,足見情形相當嚴重。   托天神叟常泰真心頭一緊,老臉不由為之變色,飛身躍上,急急問道:萍萍怎麼了?   綠衣女抬起淚眼,泣聲道:萍姐身中那不知名少年一掌,心脈已斷,此時已氣絕了。倒也難得,她竟然還擠得出淚來。   托天神叟常泰真聞言,不由五內俱焚,登時老淚縱橫的蹲下身子,叫道:萍萍,萍萍你死得好慘啊!傷心之狀,就是考妣突喪,也不過如此,其對二女的鍾愛,由此可見。   坡頂群豪不能再沉默了,相繼走了下來,當先一個白髮老者,沉重的道:常兄,人死不能復生,傷心徒勞,不如回岸找個風水佳地,將她葬了,反正她的大仇常兄也替她報了。

  可能是過分的疼愛,如今既然失去,使常泰真痛昏了頭腦,聞言不但不聽,反而遷怒於人,立身冷喝,道:好好好,常某交各位這些朋友,真算交對了,竟然眼睜睜的看著老夫愛姬喪命了,而無人相救,哈哈各位可真夠朋友啊!   白髮老者臉上立現不悅之色,心說:你自己老昏了頭,不知真情,那天地雙狐先前與他梅瑤麟的曖昧你沒看出來,還是梅瑤麟心地光明,不恥下手,不然,只怕你再有二十個如此的愛姬只怕也剩不下一個。心念轉動間,閉目不再言語。   群豪也個個不悅,只是,他們畏懼托天神叟常泰真,不敢多言而已。   就在此沉悶之際,獵麟坡地,突然悄無聲息的爬上一個身材瘦小,白眉如霜,精目如電,面紅如嬰的老和尚,他左右脅下,分別挾著那美少年與梅瑤麟。

  老和尚在坡頭凝立良久,開聲,道:常施主,人死不能復生,施主該好好的懺悔自己一生的孽業了。聲音沉重,如萬鑼齊鳴,發人深思。   托天神叟常泰真心神一清,緩緩轉過身來,但,當他看到老和尚脅下兩人時,嗔念立生冷喝道:老和尚,你如想活,就快將兩人交與老夫處置。   老和尚沉聲,道:施主沉淪於殺伐之中,幾達六十年之久,在此歸土之年,難道還要眷戀著紅塵三千,不肯懺悔嗎?   托天神叟常泰真厲笑道:哈哈老和尚,藥醫不死病,佛度有緣人,老夫乃是無緣之人,沉淪紅塵已難自拔,你少費心機了,話已說明,如果你再不將此二人放下,老夫連你也打下獵麟坡,莫怪老夫言之不預。   老和尚精目中神光一閃,道:常施主,你知道老衲為什麼要上來嗎?

  托天神叟常泰真冷笑道:因為你下不去!   老和尚慈善的搖搖頭,笑道:幾千丈絕崖,還難不住老衲,老衲此來目的,乃是要告訴施主,梅瑤麟乃是應劫而生之人,此次如果再出江湖,誓必掀起血雨腥風,青萍到處,神鬼見愁,龍劍過外,血流屍橫,老衲佛門中人,不打誑言,此來乃是警告施主,速離江湖。   托天神叟常泰真此時只記得殺姬之恨,那聽得下這些,聞言怒吼,道:那麼留下那一個?話落一指左脅下的美少年。   老和尚搖頭笑道:此女金枝玉葉,並非凡俗之人,施主豈可殺她。   托天神叟常泰真仰天狂笑道:哈哈好好,那麼你們三個都留下吧!話落急步向走去。   突然,先前說話的白髮老者,冷喝道:常兄慢著!聲落轉向老和尚,道:敢問大師上下如何稱呼?

  老和尚笑笑,道:佛本無我,老衲已不復記得了。   老者道:老夫提一人,大師可知道?   老和尚道:老衲很少在武林走動,那會知道。   托天神叟常泰真冷笑道:葉兄,又不要你對敵,你問他這些則什?   老者冷聲道:常兄可否再多聽幾句。話落不理他,逕自老和尚道:大師,老夫要問之人,乃是百年以前,已聞名江湖的慈善和尚,天伽僧。   老者一提起天伽僧三字,群豪個個為之色變,這才想起老和尚果然極像江湖傳言中,百年前已馳名的慈善和尚天伽僧,只有他,身形才會如此瘦小,也只有他,才有此本領上下千丈絕崖。   托天神叟常泰真心中也害怕了,臉上戾氣為之稍斂。   老和尚點頭笑道:信其有則有,信其無則無,施主以為呢?

  老者面現驚色,沉聲道:大師以慈善見稱江湖,當不致於培植一個殺人兇犯吧?   老和尚笑道:因果報應,原有定律,老衲早已說過,此子是應劫而生,非人力能阻,老衲豈能逆天行事。   老者面色一變,道:那麼那一位傳他武功?   老和尚道:老衲人間未了之願,唯此一樁,傳功之人,自然就是老衲。   群豪聞言個個變色,托天神叟常泰真心中閃電思忖道:你強煞也只是一個和尚,能有多大能耐,我們豈能被你三言兩語就駭退,不如趁此天險,一舉將之消滅算了。   群雄這時也都心存畏懼,他們固然怕死,但卻也不願放棄在江湖上創出的地位,如要兩全,那便只有將老和尚與梅瑤麟除去。   恰在此時托天神叟常泰真突然冷笑道:大和尚,你逼我等走上極端。話落當先飛身立於老和尚面前。

  群豪也相繼飛上,成半圓形,圍住老和尚。   老和尚淡然笑道:施主錯了,是你們造孽逼天降此煞星。   托天神叟常泰真冷喝道:不管是那一方錯,今天你我勢難立,老和尚,你還有什麼說的?話落雙掌已舉到胸前。   老和尚毫無懼意的笑笑道:老衲不殺生靈。   白髮老者,沉聲道:天伽大師,我等為了今後安身立命於江湖之上,不得不出此下策,因為大師你已逼得我等無路可走了。   天伽僧老和尚,笑道:施主錯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大至鯨象,小至蟻螻,尚有其安身立命之所,何況是人,實因有許多可走之路,施主等不走而已。   托天神叟常泰真知道天伽僧不肯殺生,登時氣焰萬丈的厲笑道:哈哈大和尚,你想叫我等改棄已創出的基業,而逸遁於山野,那是作夢,少廢話,你如不將他們留下,就得同死了。

  天伽僧笑道:除此之外,沒有老衲可走的路了嗎?   托天神叟常泰真諷刺的笑道:大和尚說過,上天有好生之德,人可走的路很多,當然不會沒有你走的路,要,有一條。   不知是那一條。   托天神叟常泰真朝他身後深不見底的斷崖一指,道:就在大師身後?   老和尚笑道:老衲多謝施主了!話落轉身欲跳。   托天神叟常泰真陰險成性,那會真的讓他從容跳下去,天伽僧才一轉身,他提至胸前的雙掌,猛然劈出道:待常某送你一程。聲落,凌厲無比的掌風,已到天伽僧身後。   天伽僧沒有回頭,也沒有跳下去,只悲嘆一聲,道:人心陰險至此,江湖劫運果然來到。聲落,托天神叟常泰真的掌風已到身後,只見,那足可推山平嶽的凌厲掌風,一近老和尚身體,突然中分成兩路,從天伽僧身邊飛馳而過,竟連天伽僧的僧袍都未撩動。

  群豪作夢也沒想到,以托天神叟常泰真那麼雄渾的功力上會產生此等不可想像的事情來,一個個不由相顧失色。   托天神叟常泰真更駭得連伸出去的雙掌都收不回來。   天伽僧沉嘆一聲,道:各位施主,老衲勸爾等早回頭,如等此二人再現江湖,諸位想躲都來不及了。話落也未見他如何作勢,身子突然平射出七丈多遠,冉冉向谷底落地,良久,良久始才消失於崖下。   白髮老者暗嘆一聲,開言道:我等也許真該走了。   托天神叟常泰真也沉默不語,臉上豪氣已失。   突然,綠衣女嗤笑道:嘿!你們往日的計謀都到那裡去了?   托天神叟常泰真煩躁的道:那老禿驢幾達金剛不壞之身,天下還有那個能敵,計謀,什麼計謀呀?

  綠衣女冷笑道:如沒有計謀,我說他則什,各位如願意放棄多年辛苦所創的基業,那是你們自己的事,我可管不著,從今以後,我們各行其是好了。話落一扭柳腰,就要上崖。   眾人就是為了捨不得自己的基業,才要跟老和尚拼命,此時一聽綠衣女有計可施,那會不大喜過望,登時紛紛叫道:姑娘慢走?大家好商量。   托天神叟常泰真,兩姬已死其一,怎捨得再把唯一的一個讓她走掉,連忙上前拉著綠衣女的手,道:別走,別走,他們不聽我聽,你快說,有什麼好計?   綠衣女冷冷的抽回手,掃了眾人一眼,道:此谷有多大,各位看過沒有?   群豪,道:約有二百丈方圓,雜草矮樹叢生,毒蛇毒蟲遍地,無人敢進。   綠衣女冷笑道:谷有幾個出口?

  僅只東西兩個出口而已。白髮老者搶先應道。   綠衣女笑道:這就是了,我們如在東西兩入口放上一把火,天伽僧就真的是塊精鋼,只怕也要燒化了,何況那兩個小賊。   眾人聞言,心中佩服不已,托天神叟常泰真忖道:最毒婦人心,果然不假,當初我一點也沒想到。心中雖如此想,嘴上卻不敢講出來,忙道:趁天未亮,咱們這就動手,我去召集人來。   群豪個個又恢復了豪氣,紛紛忙碌起來。   時間在黑暗中消失,天宇在不覺中流轉,黎明天的黑暗才被天邊一抹曙光突破,獵麟坡下谷中,突然升起沖天火光,由東西兩谷口,向中間燒去。   由黎明,到日落,整整燒了一天,火勢才算停止,整個谷地,不啻已成了一座火烤爐。   谷上四周都有人監視,但卻誰也沒有發現有人從谷中上來,於是,群豪安心了,因為,他們自認為已消滅了禍根。      這是一座深入山腹的石洞,光滑的石壁,被洞頂明珠照得瑩瑩如玉,此處是洞中的一間小石室,大小不過四丈方圓,室內除了一張石床,幾個石墩之外,空空蕩蕩,一無所有。   石床上,此時正睡著一個面色紅潤的少年,想是這洞中熱氣蒸人,因此,他臉上正不停的滾動著豆大的汗珠,但卻仍睡得很甜。   石門輕輕啟開了,一陣環佩之聲,走進一個少女,她雙手中捧著一個玉盤,上托一杯清水,她一望床上人兒,不由黛眉一皺,自語道:他怎麼還沒醒,我又白跑一趟了。敢情,她已來此不只一趟了。   她把玉盤放在石墩上,從懷中掏出香絹,自然的替少年揩著額上汗跡,輕巧中,充滿愛憐。   突然,床上少年眼皮動了一下,啟動著乾燥的朱唇,道:噢,我口好渴。   少女嚇了一跳,忙縮回玉手,突然,她好像又明白了過來,神色驚慌的急忙把少年上身抱入懷中,伸手抓過杯子,替少年放在唇邊,柔聲道:快喝下去!   可能真的是太渴了,少年張口把一杯清水喝了下去,落喉只覺清涼無比,精神也醒過來。   他睜開眸子,首先要看看誰給他水喝,一回頭,不由怔怔的望著抱住自己的少女出神。   少女粉臉一紅,連忙把他放倒床上,起身道:老看著人家幹什麼嘛?   少年撐起身來,迷茫的收回目光,自語似的道:你好美!我我好像在那裡見過。   少女芳心不由一甜,大眼睛一眨,道:可是夢中?   少年輕啊一聲,忘形的一拍手,道:果然是夢中,你是歸鳳國的公主是嗎?突然他又搖頭自語,道:不對,歸鳳國公主被困在風雷洞,絕出不來。   少女天真的笑道:嗯,我就是歸鳳國的公主嘛!你還不快起來叩頭。   少年一怔,目光再凝注在少女粉臉上,直把她看得美面生霞,嬌嗔的叫道:那麼看人家幹什麼嘛?沒看過人似的。   少年聽如未聞,若有所思的道:不可能,夢由幻生,原不足憑,我沒見過公主,不可能,你絕不是歸鳳國的公主。   少女小嘴一嘟,嗔道:我身上有父王聖旨,你看!話落從袖中拿出一方黃絹,拋給少年。   少年接過聖旨,俊臉突然變色,道:是我那朋友身上的,你怎麼得來的?咦,你長得好像他啊。   少女上前重把聖旨收回,故意冷冷的道:你那朋友叫什麼名字?   少年嘴唇動了一陣,才想到自己沒問過他叫什麼,一時之間,不知如何說好,俊臉也紅了起來。   少女冷哼道:那有連朋友的名字都不知道的,你顯然是在騙人。   少年大急,脫口道:在下如騙姑娘,天打雷劈。   少女粉臉色變,急道:誰叫你起誓了,真是的。   少女道:姑娘不相信,在下沒法。   少女美目流轉,嬌聲道:嗯,怎麼不叫我公主嘛?話落一頓,道:你確實有那麼一個朋友,他現在另一間石室中,這聖旨就是他給我的,現在相信了吧?   少年道:他傷得重不重?   少女笑道:他說他是為了救你才落下斷崖的,他對你倒不壞呢?為了你竟連自己性命都不顧了,這種人可真少有。   少年急急的道:在下問他傷得重不重?   少女嬌笑道:傷得重還能告訴我這許多嗎?告訴你,我與他已談了一天一夜了,你卻睡了一天一夜。   少年俊臉上掠過一絲悵然若失之色,但只一閃而已,突然,他翻身從床上躍起,跪地叩頭,道:梅瑤麟叩見公主。   少女真沒想到他曾突然如此,連忙側身避開,叫道:不來了,不來了,誰叫你真的給人家叩頭嘛!快起來呀!   梅瑤麟緩緩起身,道:不知公主是那一位救出來的,太后可也出來了。   少女在一座石墩上坐下,笑道:就是你那個朋友嘛!   他?梅瑤麟驚奇的叫道:這一天一夜之間,他已去過風雷洞又回來了?   少女笑道:嗯,他本領可大著呢。   梅瑤麟有些黯然,突然,他抬頭求道:公主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少女心中明白,卻故意開道:什麼事?說說看?   公主回國之後,請釋放一對姓梅的夫婦回歸中原。   少女道:他們被關在那裡?   不,他們在那裡為官,但他們答應過國王,公主、皇后一日不出困,他們就一日留在那裹絕不回轉中原。   少女輕噢了一聲,道:他們是你什麼人?   梅瑤麟鄭重的道:在下雙親。   少女心說:果然我沒猜錯,他是梅叔的愛子。忖罷,道:你就是為此而冒死要來救我母女的是嗎?好孝順啊!   梅瑤麟俊臉一紅,道:但在下卻被公主救了。話落緩緩站了起來。   少女笑道:沒問題,回國之後,我一定叫父王答應讓你雙親回中原,這樣你心事該完了吧!一雙令人心醉的美目,緊盯在梅瑤麟臉上。   梅瑤麟眸子深處喜色一現,但卻僅如曇花一現便消失了,他長身一揖,道:梅瑤麟多謝公主了,救命之恩,梅瑤麟不敢言報,待他年事了,梅瑤麟如仍活著,當親至貴國以獻身國事相酬。   少女臉上喜色漸漸消失了,她原以為,自己以真身相見,他會放下心事,而恢復他少年應有的快樂的,但是,他卻仍然那麼憂抑,儘管,他想盡了方法遮蓋,但卻仍瞞不過她。   少女幽幽的道:你不送我回國嗎?   梅瑤麟笑笑,道:公主,我那朋友的本領,遠大於我,我如相隨,徒增累贅,再者,他救公主的目的乃是乃是   少女杏眼一瞪,道:乃是什麼?   梅瑤麟鼓足勇氣道:乃是慕公主之美艷而來的,在下認為,世間唯有他那種人品,才配得上公主的蓋世容姿。   少女突然生氣的道:我的事要你管?   梅瑤麟劍眉微微一揚,突又忍了下來,恭聲道:梅瑤麟多言了,還望公主轉告我那朋友一聲,就說我與他合作之約已滿,我先走了。話落深深一揖,舉步向門口走去。   少女決沒想到,自己這一弄,會糟到這種地步,不但斷絕了他的心念,更連化身也不能與他相處了,不由飛身擋住門口,道:不許走,我討厭那個人,要你送我回去。   梅瑤麟一怔,道:公主,他樣樣勝我梅瑤麟十分,武功也遠勝梅某,只要他護送,必可萬無一失,因為,江湖中人的目標全都集中在梅某一人身上。   少女心頭一酸,忍不住落下淚來,泣聲道:你去做活靶給人打?   梅瑤麟星目中煞光一現,吃吃笑道:他們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梅某一命,絕非三五條人命所能換到,不過,我希望公主能體念梅某一寸孝心,放我雙親。   少女不依道:你與我同去,我就放他們。   梅瑤麟黯然道:也罷,我雙親為了公主,而自願捨身異域,梅瑤麟身為人子,只要能使他們完成心願也就夠了,回不回來是他們的事,公主,梅瑤麟就此拜別了。   少女大驚,哭喊一聲,道:我不許你離開我。話落飛身撲進梅瑤麟懷裡,顫抖的小嘴,不停的吻著梅瑤麟的面頰,淚更如泉水的湧出。   梅瑤麟真不知該如何是好,就在這時,梅瑤麟突覺睡穴一麻,登時昏昏睡去。   不知何時,他醒了過來,一睜眼,眼前景象全變,自己睡在一個廣大的石室內,室內富麗堂皇,什麼東西都有。   他從床上坐起來,突聽一個嬌甜的聲音,道:梅兄醒了?   梅瑤麟一怔,觸目只見美少年正坐在床邊,關懷的望著自己,他使勁搖了搖頭,想把神思弄清,但卻越想越糊塗,忍不住大叫道:奇了,我怎麼又夢到你是公主?敢情,他把方才的事當成了夢境。   美少年急忙伸手掩著他的嘴,道:別吵,等下把大師驚動了。   梅瑤麟一怔,道:大師,什麼大師。說話間,星目向室內一掃,果見正面白玉石床上,正盤膝坐著一個慈眉善目,瘦小無比的老和尚。   就在這時,那靜坐的老和尚,緩緩睜開雙目,沉聲道:梅瑤麟,你過來。   聲音有無上威嚴,使人聞言,心難自主,梅瑤麟從石床上站了起來,緩步走到老和尚身前,恭聲道:大師叫梅瑤麟有何教言。   老和尚,斷然道:我要把全身功力傳於你,但是,你必須遵守一個戒條。   梅瑤麟一怔,脫口道:傳功?為什麼要傳功於梅瑤麟?   美少年急忙道:大師人稱天伽僧,功力絕世無匹,我在風雷   天伽僧連忙沉聲截住美少年的話,道:萍兒不要多言。   梅瑤麟道:那在下與這位兄臺也是大師救的了?   天伽僧冷聲道:正是。   梅瑤麟:江湖後進梅瑤麟拜謝大師救命之恩,致於大師成全栽培之心,梅瑤麟深感五內,但卻不能接受。   天伽僧冷然道:為了什麼?   梅瑤麟斷然道:因為梅瑤麟要殺的人太多,不可能戒殺。   天伽僧臉上精芒一閃,突又強忍下來,道:老衲傳你武功之後,特准你出手懲戒他們,但卻不許取他們性命。   梅瑤麟搖頭道:那些人不死,不足以洗他們全身罪孽。   天伽僧怒道:你能定人之罪嗎?   一絲奇光,掠過梅瑤麟雙目,冷森、威棱,如同天降下來,主宰人類善惡的煞神,他肯定的點頭道:是的,大師,梅瑤麟已把他們的罪過定好了。   天伽僧心頭一沉,脫口道:多少生?多少死?   梅瑤麟道:生者屈指可數,死者擢髮難計。   天伽僧聞言大駭,霍然起身道:只怕你功力還不夠,老衲要先除你。   梅瑤麟霍然暴退五尺,右手按於劍柄之上,冷冷的道:大師,梅某這條命,原是你大師所賜,理應取捨由你,但是,梅某現在還不能死,大師如再相逼,請恕梅某抗拒之罪。   天伽僧走下玉床,沉聲道:你抗拒吧!老衲要抗天命挽人劫了。   美少年駭得面無人色,噗的一聲,跪在地上,哀求道:大師傅,求求你饒了他吧!聲話淚下如雨,跪地膝行到天伽僧面前。   天伽僧冷聲道:老衲原是方外之人,挽人劫豈能顧兒女之情,你不必求我了,如果你不服可以合他兩人之力與我對抗。   美少年泣道:縱有十個萍兒,十個瑤麟,也非大師之敵,大師如果執意殺他,那就先殺萍兒吧,我不忍看他傲氣受折。   梅瑤麟感動的望了美少年一眼,道:兄臺,你對梅某這份心,梅瑤麟銘感五內,起來吧!佛門中人,只知行善,那知這些。   天伽僧沉聲道:梅瑤麟,你說對了。話落再上一步,精目神光一閃,突然喝道:梅瑤麟接招。話落右掌突出。   美少年大吃一驚,尖叫一聲,飛身向梅瑤麟身前擋來,心中早已存了必死之念,美目也已閉上。   就在這時,驀聽天伽僧沉哼一聲,雙目神光突然消失,緩步走回石床上,沉痛的道:天命難違,老衲知罪了。話落突然抬眼注定梅瑤麟,道:你過來吧。   梅瑤麟冷哼一聲,才要舉步,美少年突然畏怯的抱著他的右臂道:瑤麟不要去,他要害你。玉頰緊貼在梅瑤麟臂窩裡。   天伽僧沉嘆一聲,道:萍兒,你信不過我?   美少年嬌臉一紅,哀怨的道:你要殺他,我知道。   天伽僧道:我要殺他也不會走回來了,梅瑤麟,現在立場變了,老衲仍要將全身武功傳與你,這是老衲在人世間的最後一件未了之事,但是,老衲要求你體念上天好生之德,少殺幾個。   梅瑤麟冷冷的道:大師以為梅瑤麟把殺人流血視同兒戲?   天伽僧道:這是老衲求你的。   梅瑤麟冷笑道:梅瑤麟要殺之人,誰也改變不了。   美少年不安的輕叫道:瑤麟,對大師不可如此無禮。   天伽僧卻搖頭笑道:梅瑤麟,在佛門中人看來,你可能是應殺劫而生之人,在天之時,你可能是個位高老衲的金剛,但老衲卻比你早生百多年,在這紅塵之中,老衲必須接度於你。   這些話,兩人都聽不懂,梅瑤麟冷笑道:度在下去做和尚。   美少年緊抓住他的手,嬌聲道:不,不許做和尚。   天伽僧笑道:你是應殺劫而生,但你卻無足夠應劫的資本,老衲之所以百年不死,就是要把這些傳交於你。   梅瑤麟冷笑道:方才你不是要殺我嗎?   天伽僧笑道:老衲愚昧,以為人可勝天,已遭天譴,雙腿已然血逆難行了,過來吧。   梅瑤麟俊臉一動,立現不忍之色。   天伽僧大笑道:欠的還,還的欠,一飲一啄,皆由前定,你原不必領老衲之情。   梅瑤麟緩步走上前來,在玉床邊坐下,道:我懂了一些了。   天伽僧笑道:你慧根原比我深,萍兒,你出去守在門口,我要傳他天伽掌,天黑時你就可進來了。   美少年不安的望著梅瑤麟,嬌聲道:大師   我不會要他去做和尚的,我也勸不動他,孽障,快走吧!   美少年這才放心的一伸香舌,一溜煙跑出門外去了。   由晌午,到日沉,日落而黃昏,一天的時間,在忙碌中本不覺得長,但在等待中,卻會覺得有如一個世紀。   美少年目注焦土一片的谷底,只見粗如水桶的巨蟒,羅列不下十幾條,俱被燒成了黑炭,此時,也許燒熱的土已冷,深洞中的大蛇,已開始伸出頭來,為數不下百條,紅舌伸縮看來怕人。   美少年就用這些恐怖景象,來減少自己對室內梅瑤麟的思念,但從晌午到現在,她已跑了不下十幾次了。   星沉月出,黑夜已臨,涼風拂面生寒,美少年實在忍不住了,起身堅決的走到石室門口,伸手去拉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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