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懸疑小說 少年島崎不思議事件簿

第21章 21

  他們兩個站得非常近,幾乎快靠在一起了。就連我和工藤同學,也是到了最近的最近才會像那樣靠得那麼近。   她就是島崎的女朋友嗎?島崎那傢伙,竟然交到這麼漂亮的女朋友?說到這,為什麼我會對那個女孩的長相有印象呢?我曾經在哪裡見過她嗎?   他們兩個把臉湊在一起商量事情,我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又向前走了一步。我可以看到在路燈之下,島崎的表情非常嚴肅,也看得到女孩的眼睛閃閃發亮。   我還是很怕,覺都睡不好。女孩說。   那是當然的啊。島崎回答,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連安慰工藤同學的那時候,他都沒有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   沒什麼好擔心的。沒有人知道你的存在,其他的事只要交給我們就行了。

  我整個人都愣住了。   我們?我們指的究竟是誰?   至少,那個們字裡並不包括我。我不在內。因為我什麼都不知道,沒有人告訴我。   突然間,我覺得自己腳開始發軟。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島崎有所行動島崎是刻意隱瞞我的。不是因為我的頭腦沒有島崎靈光才看不出來,而是刻意把我排除在外。   女孩繼續說:是下個星期天晚上沒錯吧?   島崎稍微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嗯。   真的沒問題嗎?   女孩的語尾在發抖。好像為了鼓勵她似的,島崎露出笑容。   沒問題,不用擔心。   喂,你們在說什麼啊?   下個星期天,是我們雙約會的日子。可是,這兩個人講的不可能是雙約會的事。   我完全聽不懂。這種事從來沒有發生過。天底下竟然有這種事?

  在我被捲進自己腦海裡的漩渦時,他們兩人結束了談話。女孩跨上腳踏車。我回過神來,豎起耳朵。   那,晚安。路上小心。說話的是島崎。   晚安。女孩回答。她正準備踩下踏板時,突然停下了動作,單腿著地撐著腳踏車,轉過頭去對島崎說:   島崎同學。   嗯?   謝謝你這麼幫我。   然後,她迅速踩了踏板一下開始騎車。叮鈴!鈴響了一聲,她向我藏身的轉角騎過來。我急忙縮回腳踏車那裡,在輪胎旁蹲下來,很蹩腳地假裝我剛才一直在那裡修內胎。我才剛在輪胎旁邊蹲下,女孩的自行車便像風一般從我旁邊經過。我抬起頭目送她離去。不知道她有沒有注意到我,只見她面孔朝著正前方,讓晚風吹撫著她的瀏海,越騎越遠。

  她經過我旁邊的時候,路燈正好照在她頭頂上,她的耳朵上有個東西閃了一下。那是非常小的閃光。如果不是在耳邊而是在眼角,我一定會以為是淚水。   我再一次小心翼翼地觀察一下四周,確認沒有別的聲響之後,才回到轉角那邊。島崎還在那裡,姿勢跟剛才一樣,朝著女孩離去的方向,站在那裡。   蒼白的路燈照在他的臉上,他的表情,正經得可以用肅穆來形容,同時又灰暗得令人難以想像,明明他前一刻還在跟一個美麗的女孩單獨交談。就算剛才他和女孩之間,談的是突如其來又不得不接受的分手,他的表情也太過灰暗了。簡直就像有人把他的笑容偷走了,把他的心敲碎了,彷彿他是世界上唯一知道這個夜晚將永遠不會結束的先知。   如果沒看到他那個表情,我一定早就出聲叫他了。喂,剛才那個女生是你女朋友吧。你們在講什麼啊?我一定早就這樣問他了。

  但我卻辦不到。我的腳動不了,喉嚨也發不出聲音。   不久,島崎轉身進了家門。他的身影消失之後,我走到他家大門口。就連早已經看慣的、不知道在那下面進出過幾次的島崎理髮店的招牌,都顯得好生分。      那女孩是誰?   她和島崎在說些什麼?   我們的們裡包含了什麼人?   島崎的表情為什麼會那麼嚴肅?   下個星期天晚上,有什麼事?   關於這些疑問,只有一點是非常明確的。那就是,如果我拿這些去問島崎,他絕對不會回答我。我唯一的辦法,就是靠自己的力量找出答案。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絞盡腦汁。這件事我不想告訴其他人,也不希望別人介入,從那女孩的說法聽起來,我覺得即將來臨的事情透露著危險的氣息。

  我不想把這件事告訴工藤同學或伊達同學,害她們擔無謂的心。尤其是工藤同學,我不希望她再為與島崎有關的事傷神了。我要一個人處理一切。   下個星期天晚上就是問題所在。島崎到底打算做什麼?   幸好我有一個線索,就是晚上這個時間是很明確的。白天我跟工藤同學她們一起出去玩,傍晚先回家,然後說要去找島崎唸書,再出門就行了。這麼一來,我就可以在看得見理髮店的地方埋伏、跟蹤。照島崎的行為模式,他一定又會趁伯母不注意,從晾衣台出去。要選埋伏的地方很簡單。   對我有利的是,島崎並不知道我曉得這件事。我要謹慎行動,絕對不能讓他發現我的計劃。   島崎在學校依然是老樣子。他和那個神秘女孩分手時那副我正在為這個世界的末日倒數計時似的悲慘表情,不知道收到哪裡去了。上課時照樣還是我行我素,但考試分數照樣好得讓人很嘔。將棋社那邊也是,因為友誼錦標賽即將來臨,社內正在舉辦熱烈的對局,有一次因為島崎在午休時間雙手交叉,一臉遇到難題的樣子,我就悄悄溜到他背後去偷看,結果他是在看米長名人的書。

  島崎真是的,滿腦子都是將棋。伊達同學說。這陣子島崎老是約不動,她大概是這樣解釋吧。   如果島崎認真走將棋這條路的話,以後搞不好會跟羽生名人一樣厲害。她還這麼說,這樣,我們將來就有機會以老朋友的身份上電視了。   我雖然笑著聽伊達同學說這番話,內心卻暗自說,我有沒有那個機會,還得看這個星期天晚上的結果如何   傍晚我回到家時,豪放女小姐打電話來。   這是問候電話啦。大家都好嗎?   聽到豪放女小姐清晰明快的說話聲,我腦海裡不禁閃過一個念頭島崎隱瞞我的事,會不會與警方,也就是田村警部及豪放女小姐這條線有所關聯?好,我也來向豪放女小姐問候一下。   很好啊。期末考和友誼錦標賽快到了,大家都很忙。

  友誼錦標賽?那是什麼?   向豪放女小姐說明賽事由來的那段時間,我思索著該如何把消息打探出來。   哦,那真是不錯,聽起來好有意思哦。   還好啦。後來案子怎麼樣了?那份顧客名單找到了嗎?媒體那邊好像還不知道消息的樣子。   不管是報紙還是電視,都已經完全不再炒作公司或森田亞紀子的命案了。對大眾媒體而言,這兩個案子都已經結束了吧。   別鬧了。這件事要是被外面知道,真的會很慘。豪放女小姐以相當認真的語氣說,拜託,千萬別從你這裡洩露出去哦。   我知道啦,相信我。   那就好。   我想起工藤同學告訴我森田家遭小偷的事。我向豪放女小姐提起這件事,她好像感到很歉疚,低聲說道:

  我們警方真是太丟臉了。還好沒有損失,也沒有人受傷。我們雖然也對森田家加以監視,但是沒想到他們真的會找到森田家去。   公司的餘黨一定是被逼急了,無論如何都想拿回那份名單吧。   我心裡浮現出畑山嘉男的面孔。嘴裡塞滿炒麵麵包,含著淚的面孔。在車站告別後的背影。他不要緊嗎?公司的餘黨,不會設法找到他嗎?   畑山稔有爸爸吧?   我這個人實在是老實到了家,忍不住就直接說出口了。   畑山稔殺了亞紀子小姐之後就算是動手前也沒差會不會把名單交給了他父親?   他的確有可能把東西交給他父親保管。豪放女小姐說,可是,我們目前還不清楚他們父子之間是否曾經聯繫過,也不清楚畑山是否知道他父親的下落。我們搜索他的住處時,並沒有發現這樣的情形。

  在大久保車站附近遇到的時候,畑山嘉男曾說過稔不肯讓我進去   而且,就算畑山把名單交給了他父親,很遺憾的是,我們現在也不知道他父親在哪裡。   他居無定所、沒有固定職業嗎?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他也可能改了名字。   這樣看來,我能在偶然間遇到畑山嘉男,真的是很幸運的事。正當我這麼想的那一瞬間,腦海裡驀地閃過一個念頭島崎隱瞞我的事,會不會跟畑山的父親有關?可是,我馬上又推翻了這個想法,因為這幾乎等於亂猜。我會遇到畑山嘉男,完全是幸運使然。如果島崎不是跟我一樣幸運,這樣的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怎麼可能有那麼多偶然呢。   豪放女小姐,最近你有見過我們這幾個的任何人嗎?   如果有高明的套話手冊的話,我真的很想要一本。我這個人,就只會以單刀直入的問句來問問題。

  沒有啊,所以才會打這通電話給你。怎麼啦?   豪放女小姐的聲音顯得有點訝異。要是被她反問,那就麻煩了。   沒什麼。只是像我剛剛講過的,我們現在各忙各的,很少有時間聚在一起。   偶爾這樣不也很好嗎?豪放女小姐笑了。   說的也是,還有一件事想請問。   這個問題是我臨時想到的,我想問點別的事,好讓她早點忘記我上一個問題。   我想了想,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公司的餘黨為什麼現在才拚命想把顧客名單找回來呢?就算拿回來了,他們的組織也不可能復原啊?   令人意外的是,這個問題好像問到了豪放女小姐的痛處。   唔雖然她只是略加思考,我卻感覺到了。豪放女小姐這個人反應非常快,就連不知道或還沒有線索之類的回答,都像網球選手把球打回來似的,回答得很乾脆。她只有在遇到答得出來卻不想回答的問題時,才會有所遲疑。   我好緊張。我的問題會牽扯出什麼嗎?   我只能說,任君想像。她總算回答了,語氣聽起來並不怎麼愉快。我想,這不是什麼多難的謎題。在這年頭,雖然很齷齪,卻不是什麼罕見的事。尤其是在這類的犯罪問題上。   哦,這樣啊。   就這樣,沒有得到解答就掛了電話。我思考了一會兒,吃晚飯時也一直在想。洗完澡,說了句我要寫功課,關進自己房間之後,也還在想。   然後,我終於伸手去拿電話。我想問問島崎的意見。   如果是這件事的話,問他應該沒問題。豪放女小姐打電話來問候我們,只是這樣而已。而且,要是我沒有解開豪放女小姐所謂的不是什麼多難的謎題,一定書也唸不下,覺也睡不著。   另一方面,我想在我腦海的某處,我是在尋求最後的機會。心裡期待著,也許跟島崎聊一聊,他就會說: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找不到機會告訴你。我最近啊,然後把他隱瞞的事情告訴我。用不著我四處打探,我和島崎之間的感情就會很有人性地主動發揮功能。   關於豪放女小姐出給我的謎題,島崎非常乾脆地說:顧客名單裡,大概登記了一些有能力干預公司案調查的人。   咦?什麼意思?   也就是說,公司的顧客名單裡可能有政經界,更糟的情況,可能有警界大人物的名字。就公司而言,從還在營運那時候起就抱持一種幻想,認為自己手裡只要牢牢地抓住這些把柄,有萬一的時候,就可以對來自外部的調查施加壓力了。所以,遭到警方攻堅的時候,他們才會第一個就先把名單消掉,而現在,那些餘黨也還在為這個幻想白忙。   這樣不是很嚴重嗎?   那可是少女賣春事件。就像公司所想的一樣,這將成為一大醜聞,也是能造成十足壓力的把柄。   可是,島崎卻輕鬆愉快地笑了。   如果是稍早以前的話,大概會吧。可是,現在不同了。我們都很清楚,不管是政經界還是警察之類的組織內部,裡面的貪污腐敗不勝枚舉,就算多出一件新的,也不會讓人驚訝到哪裡去。吵是會吵上一陣子啦,但不至於會動搖威信。現在已經不是那種時代了。   是嗎   豪放女小姐不是也說雖然齷齪,但在這年頭,算不上什麼罕見的事嗎?就算公司被捕的人在偵訊室裡對刑警說,我們的顧客裡有政府高官,一公開你們會有麻煩。警察反而高興都來不及。就算那是警方高層的名字,也不需要硬加以隱瞞吧。大家都知道,這種事是紙包不住火的。   可是,電視上知道秘密的人不都會被滅口?   當然,因為那是電視啊。這年頭,殺了一個人卻想瞞天過海,那才是不可能的任務。現在的社會就是這麼複雜。打個比方,假設那份名單裡有警視總監的名字好了。   我冷汗都冒出來了。用警視總監舉例太不敬了。可不可以用田村警部就好?   島崎大笑。可是這樣話題不夠聳動啊。就用警視總監吧。公司的人在偵訊時告訴刑警這個事實,說那份名單就在沒被抓的同夥手裡,威脅他們說要是敢把我們送上法庭,就會怎樣怎樣。   警方一定會著急吧!   現任的警視總監那一票人會著急吧,然後可能會對實際辦案的刑警和調查小組施壓。   嗯,一定會吧。   這會有什麼後果呢?一肚子火的辦案刑警,就會向一、兩個跑新聞跑得很勤的報社記者透露這件事。跟他們說,其實這個案子是如此如此、這般這般。這麼一來,媒體畢竟是媒體,便會開始努力調查。就算警方的調查被壓下來,但媒體會繼續行動。不出一個月,他們大概就會連實際陪警視總監的女孩都找出來了吧。到了這個地步,要踢爆整個事件用不了多少時間。到頭來,施壓也是白搭。   這樣那個刑警不會被殺嗎?還有那個記者也是。   當然不會。不過,大概會跟某些人結怨吧。不過反過來說,對於一心想找機會把現任警視總監踢下台的那些人來說,他就立下大功了。   是這樣嗎?這種事,是應該高興,還是應該悲哀呢?   有一次,田村警部曾經這麼說。島崎說,語氣變得很認真。   最大的轉捩點,就是洛克希德醜聞案。自從那件醜聞以後,真正的陰謀、真正的社會黑暗就從日本消失了。當然,我想現在各組織裡還是免不了有骯髒、不合理的地方。可是只要逮到機會,調查的人只要有心去調查,或者受到輿論壓力,某種程度的爆料已經不再是不可能的事了。這就代表這個世界的結構已經變得如此複雜。也是這個國家在好與壞的兩方面,絕對權力已不存在的證明。   好深奧。原來島崎和警部先生在我不在場的時候,都在討論這些。   島崎不理會我的感慨,繼續說:警部先生還說,現在犯罪這種事,完全演變成個人的心理問題。以前,由於社會頂層大權在握而無法窺見的黑暗部分,到了現在已被分解、分解再分解,分解得小小的,深入每一個國民的內心。這一點,有時候會讓他感到莫名的空虛,懷疑自己到底是在跟什麼對抗。因為像以前那種應該要打倒的巨大敵人已經消失了。你看最近的瀆職案不就是這樣嗎?   我覺得好像有點懂了。   調查遭到施壓的案子,或是實際因組織的阻擋而不得不放棄調查的案子,現在幾乎已經絕跡了。取而代之讓警部先生他們疲於奔命的,是動機或理由只有個人心理才能解釋的突發性犯罪。像是綁架女人或小孩之後加以殺害,或是把無怨無仇的路人施以慘無人道的凌虐,再殺人棄屍等等。   我背脊都涼了。   警部先生說,他無法理解,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案才好。就算將犯人緝捕到案,送去檢察官那裡,犯人被起訴、被判刑之後,他還是不懂犯人的內心,也無法掌握犯人犯案的明確輪廓。這些全都是因為這類犯罪,問題是出在犯下這些罪行的人心裡。並非來自於動搖國本的陰謀,或社會結構所造成的不公平與貧困,或是意識形態衝突的結果,而是來自個人內心的欲望和渴求,說來極為基本,卻是衍生自永遠無法為外人所理解的部分。一個人的心,可以加以推測、解釋,但是要真正完全理解是不可能的。警部先生這麼說,我也這麼認為。   我握著聽筒,看著自己映在房間玻璃窗上的臉孔。不知道為什麼,看起來很平板。   他還說,最近案子辦一辦,會覺得自己好像在追逐幻影。就算抓到了,也沒有實體。動機既不明確,選擇被害人的原因也沒有道理可言,犯人也不像以前那樣有罪惡感。所以警部先生說他看到賄賂、男女感情糾紛之類的傳統案件,雖然很不應該,卻會有鬆一口氣的感覺。這類案子他就能理解。如果莫名其妙的犯罪案件再這樣增加下去我想這是一定的他說他會考慮提早退休。他感嘆自己已經跟不上時代了。   原來他也會說這種洩氣話啊。   這次公司的事?不就是這樣嗎?豪放女小姐沒告訴你?   告訴我什麼?   在公司上班的女孩子,大多是自願這樣講是有點語病,不過決不是心不甘心不願地進入那個世界的。然後,最誇張的是,她們對於有女孩因為想脫離公司而被殺的事,並不是一無所知。就是上次講的,有女孩在車子裡被燒死的那個。   就是那個讓警方對公司展開秘密調查的命案。   但他們對於那件事卻幾乎毫不關心,甚至對偵訊的警官說,她們認為那跟自己無關,這種工作,時候到了自然就不幹了,在那之前,只要乖乖做事不要惹麻煩就好。像森田亞紀子那樣深入公司的女孩,對公司在搞些什麼勾當也漠不關心。這麼一來,自然不可能會有內部檢舉之類的事情發生。警部先生也苦笑說,像畑山稔那種把顧客名單弄到手,想藉此脫離公司,是這個時代難得一見的英雄行為。擁有道德感,認為社會上不該存在這種事,同時又有行動力付諸實現的,在公司裡就只有他一個。   我頭痛起來了。   說起來,畑山會犯下這起命案,是源自於舊時代的正義感與現代罪惡感間的衝突。在這種情況下,他並不是為了想脫離公司才這麼做,而是基於他本身的道德倫理標準,使得他不得不殺死亞紀子,又為了顧全他本身的正義感,不能不把名單偷出來。而公司那邊則是認為只要拿回那份名單,就一定還有救。這種事根本就是癡人說夢。   聽了真令人感到空虛。   警部先生還說了另一件事,就是公司這次雖然受到打擊,但是一定會生存下去。我也有同感。也許會換個形式,縮小規模,但就像沙灘上的沙無窮無盡一樣,那一類的買賣也沒有結束的一天。尤其是現代,有人在個人心理層面對那種工作不感到厭惡,願意做那一行,也有男人樂意花錢去買那種服務。所以,警部先生才會覺得自己是在跟幻影對抗。他之所以會說,陰謀和社會黑暗以及地下組織已不復存在,有的只是個人心理的問題,就是這個意思。   個人心理層面這個詞,島崎是以緩慢的、像唸白紙黑字的口氣說的。彷彿那裡面隱含了什麼我不懂的其他意涵。   我們好像講很久了。說著,島崎發出很不自然的笑聲,你不是有事找我嗎?   我找你,就是想問你剛才講的那些啊。現在我舒服多了,因為我之前實在不知道豪放女小姐在講什麼。   這樣啊。說完,島崎又換了一種口氣,你星期天要約會對不對?   我調整了一下聽筒的位置。對啊。   剛才那些,不要跟工藤同學講哦。每個人的觀點不同,在她聽起來,那些話有可能被解釋為亞紀子小姐是白死的。   我點點頭。我知道。這種事我不會不懂啦!   其實,我並不怎麼懂。我本來還想跟工藤同學講的。   啊啊,真叫人羨慕哪。島崎笑了,哪像我,星期天也得耗在將棋上。你就好好去玩吧。   好不自然的話。我有種被騙的感覺。   掛掉電話之後,我望著玻璃窗上自己的面孔好一會兒,自問自答。你可是要去調查島崎的行動,找出他所隱瞞的事情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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