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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第一一○章 神蕭傳世

無名簫 臥龍生 9863 2023-02-05
  神簫老人回頭望著上官琦道:琦兒,你聰慧絕倫,又懂音律,我把這管銅簫,傳給你吧!   上官琦道:弟子不會曲調。   神簫老人接道:我教你。降服滾龍王的屬下,只不過是幾個簡單的音符,那並不難,一學就會;但如要吹得出神入化,隨心所欲,那就要靠你的天資和苦學了。   他愁苦的臉上忽泛現出一片歡愉之容,說道:我一生對人料事,常有大錯,誤交滾龍王,更是終身一大憾事,但對武功和音律,卻有著一種特別天份。我過了人生最快樂的日子,和妻女安居在水光山色的家園中;我也度過最淒涼、最悲慘的生活,僻居荒山古寺,終日裡伴著鳥獸取樂,和無數的和尚屍體   上官琦本想追問,但見那神簫老人說得興高采烈,只好忍了下去。

  只聽那神簫老人接道:我由別人那招術中演化成自己的武功。雲九龍道:師父才慧過人,我等難及萬一。   神簫老人道:不!創幾招,並非我引以為榮的他舉起了手中的銅簫,道:這管銅簫,才是我引以為榮的事,它或將把我的簫聲永留於天地之間。   三人聽他說得鄭重其事,都不禁凝目望去。銅簫很短,只不過一尺二寸左右,外面看去,除了短一些之外,並無可稀奇之處。   神簫老人舉起手中的銅簫,揚一揚,接道:這管簫看上去無異常之處,實則化去我很多心血。除了這外面的一根銅管之外,裡面還有著一銅管,我自己替它取了一名字,叫做雙管簫。   上官琦道:師父過去也很愛吹簫麼?   神簫老人道:自然愛了,要不然人家為什麼稱我作神簫生呢?他望了上官琦一眼,接道:我這銅簫有三件異常之處。第一件是,如非有著很好內功的話,無法吹它。第二件,它可以同時吹出兩種不同的聲音。第三件,它可以當作一種奇形兵刃使用。

  神簫老人掂了掂手中的銅簫,目注著上官琦道:今日我將這銅簫傳你,就算完了我所有的心願,從今之後,江湖上再沒有神簫生這個人了。   雲九龍急道:師父你   神簫生搖手阻止了雲九龍再接下去,道:我不會自絕死去。他望了老妻愛女一眼,接道:我要帶她們到一處人跡罕至的地方,設法解除她們服用的藥毒。如是藥毒能解,我們夫妻、父女,將安靜快樂地度過餘年歲月;如果療治不好她們的毒傷,為師的也將伴她們長居斯地,不再離開她們一步。   上官琦黯然說道:師父這等深厚的親情,實足動天地,泣鬼神。神簫生道:我希望在天黑時能夠動身。時間不多了,你們快快坐下,各自運氣調息,澄清心中雜念,我要分別傳你們的武功了。

  雲九龍道:這些黑衣人呢?   神簫生道:適才滾龍王的長嘯想使這些黑衣人蠢動,我遲遲不肯以簫聲反擊,期望能從他嘯聲中聽出指使這些黑衣人施襲的韻律。   雲九龍大喜道:如果這韻律能夠找出,師父用簫聲指揮他們,滾龍王千百屬下。豈不是可為我用了麼?   神簫生道:不錯啊!我也在打這如意算盤。他沉吟一陣,接道:不過,目下還沒有把握,萬一我聽錯了,激起這些黑衣人向咱們出手反擊,那豈不是弄巧成拙了麼?還是先點了他們穴道,較為可靠。   雲九龍、葉一萍、上官琦齊齊地應聲出手,不過一盞熱茶工夫,點了場中所有黑衣人的穴道。   神簫生先傳了雲九龍九招掌法,又傳了葉一萍五招刀法。   這兩人學得掌刀之後,立時如痴如狂地練習起來。

  神簫生突然一躍而起,以手代足,行到數丈外一株樹下,突然一個翻身,躍上樹去,舉手一招,道:琦兒快上來。   上官琦應聲奔去,飛上大樹。   神簫生道:咱們在樹上,既可瞭望,又清靜不少,在這裡學吹簫最好不過。   上官琦道:師父說的是。   神簫生道:咱們現在就開始學,先教你簫聲療傷之法。   上官琦全神貫注,用心學習,他本有基礎,又具天份,進步甚快。神簫生抬頭看天色,喜道:看來,我天黑時可以走了。   上官琦道:弟子學得很快麼?   神簫生道:快,很快,今夜子時,我和你那師母、師妹,恐已在百里之外了。   他臉上洋溢著歡愉的神情,說完,縱聲而笑。   吹這雙管銅簫,十分費力,上官琦吹了一陣,覺著有些氣喘,收好銅簫,抬頭看去,只見幾條人影由正西急奔而來,不禁心頭一震,暗道:來人不知是敵是友;那青萍公主被我點了睡穴未醒,雲莊主和我那啟蒙恩師又都沉醉於習練武功之中。

  那幾條人影,來勢奇快,上官琦心念轉動之間,來人已奔到七八丈處。   這時,已可清晰地看出來人,正是那左右二童和天木大師,以及五英等人,不禁心頭一喜,大聲道:小弟上官琦在此。   左右二童等停下腳步,抬頭四顧了一陣,道:上官兄。   上官琦一躍下樹,道:兄弟在這裡。   左右二童急急奔了過來說道:幸好遇上了你。   上官琦道:什麼事?   左童道:如是找你不到,咱們兄弟也難再回去見幫主了。   右童接道:連姑娘盡起幫中精銳,和那趕援而來的東平侯決戰一陣   上官琦急急問道:哪方勝了?   左童道:自然是咱們勝了。連姑娘神機妙算,埋伏下四道攔截,先把那東平侯手下幾個高手鬧得精疲力盡,才和他展開決戰。我幫中人個個英勇當先,一戰下來,大獲全勝。那東平侯帶了五十個相隨屬徒,只餘六七人破圍而去。

  右童接道:這一戰精采絕倫,不但打退了滾龍王一路,而且也是幫中和滾龍王交手以來最大的一次勝仗。這一戰使幫中弟子個個信心大增,鬥志高漲。   左童接道:兄弟,幫主要咱們尋得上官兄後,立時要他到臨設的總堂相見,咱們怎的和你談起這些不相干的事來?   上官琦望了那數百個被點了穴道躺在地上的黑衣人,暗暗發起怔來,忖道:這些人中,或有十惡不赦之徒,自是殺之不赦,但大部之人,都將是無辜的待罪羔羊,如是不分青紅皂白,一概誅戮,未免是太過殘酷,如是放了他們,只怕又會為那滾龍王收用了。   一時間難作主意,沉吟不言。   這時,雲九龍、葉一萍都已由狂熱的習武中清醒過來,望著左右二童等出神。   天木大師突然接口說道:上官大俠,可是覺著這許多人無法處理麼?

  上官琦道:正是如此,不知大師有何高見?   天木大師道:連姑娘出身滾龍王的門下,或有對付之策,不如把他們帶交連姑娘處理。   上官琦暗道:這些人都是滾龍王埋伏於這叢草、土崗中的暗樁,用在保護滾龍王府,雖非第一流的身手,但武功想必不弱,萬一連雪嬌無能處理,被滾龍王收羅回去   忖思之間,忽聽神簫生的聲音傳入耳際之中,道:琦兒,我代你借箸代籌,這些人已可由你簫聲控制,那只是幾種簡單的聲音,帶著他們去吧!我此刻恨不能肋生雙翼,帶著你師母、師妹離開,咱們也不用再見面了,快些帶著他們走吧!   上官琦怔了一怔,心下大感為難,不知該如何才好。   只見雲九龍大步走了過來,低聲說道:師父傳音相告,要咱們早離此地。

  上官琦道:我也聽到了,正感為難。   雲九龍道:看來他老人家心意已決,非咱們可挽留。好在來日方長,待那滾龍王伏誅之後,咱們再去找他不遲。此刻此情,不能太違背他老人家的心意了。   上官琦道:好,咱們就此上道。雲莊主可要和我們一起走麼?雲九龍道:我也該去見見那歐陽幫主,咱們一起走吧!   上官琦道:可要帶著那青萍公主?   雲九龍道:她經過這一番折磨,想來定已把昔年一些恩怨看淡,為兄的自信忍耐之力很強,就算她罵我幾句,打我幾拳,我也能忍耐得下,再由兄弟從中善言幾句,不難化解開這番恩怨。帶著她一起走吧!微微一頓,又道:師父既不願再和咱們見面,不能勉強他老人家,但師母那邊,咱們得去拜別一番。

  上官琦道:這話不錯。雙雙行了過去,對那呆呆而坐的老婦人拜了下去,道:師母在上,受弟子等一拜。   那老婦人緩緩回頭,望了兩人一眼,又抬頭望著天上的白雲。   葉一萍眼看兩人拜倒,也跟著拜了下去。三人拜罷起身,上官琦拍活了青萍公主的穴道,雲九龍和葉一萍卻已躍入那黑衣人群之中,掌指齊施,推活被點的穴道。   青萍公主睜開眼來,四下望了一眼,道:那滾龍王退走了?   上官琦道:退走了,咱們要到窮家幫去,姑娘意下如何?   青萍公主道:我跟著你走,你去的地方,我都去。   上官琦道:好,咱們就立刻上路。突然舉起銅簫,就脣吹了起來。   說也奇怪,那黑衣人聽得簫聲,立刻舉步行了過來。

  雲九龍低聲對葉一萍道:葉兄,上官師弟初得師父傳授神簫衣缽,只怕還難盡得師父神髓。這般人神志暈迷,萬一控制不住,必出大亂。咱們分由兩側隨行,如若發現有騷動之人,立時下手擊斃,以免引起大亂。   葉一萍道:兄弟遵命行事。   左右二童仗劍當先開路,上官琦吹著銅簫隨在兩人身後,青萍公主緊隨上官琦,天木大師和五英拔出兵刃斷後,雲九龍、葉一萍走在那黑衣人的兩側。   上官琦一面走,一面不斷地回頭向那大樹之上張望,一片孺慕留戀之情。   突聽師父的聲音遙遙傳入耳際,道:琦兒,不用回頭看了,快些走吧!但願為師的神簫絕技,能由你身上發揚光大,在武林中另樹一支主脈。   上官琦只覺心頭一酸,流下兩行淚來。   青萍公主看得大為奇怪,說道:你哭什麼?   原來那神簫老人使用傳音之術,除了上官琦,無人聽到。   上官琦吹著銅簫,不能騰出口來說話,也無法停下手來拭去臉上淚痕。青萍公主掏出身上絹中,伸出纖纖玉手替他拭去眼淚。   這一行浩浩蕩蕩的長陣,走了十餘里,仍不見滾龍王屬下攔擊。   上官琦簫聲愈吹愈覺熟練,那些黑衣人在簫聲控制下,馴服異常,走成了四路縱隊。   漸漸地上官琦覺出了真力不繼,銅簫聲音也漸漸低沉下來。   情萍公主聽到他喘息之聲,忍不住說道:不用吹啦,停下來休息一會吧!   上官琦亦覺著再吹不動,依言停了下來。   青萍公主大眼眨動兩下,喜道:啊!你這樣聽我話麼?   上官琦精神極感困倦,淡淡一笑,未置可否。   左童突然回過身來,走近上官琦,揚起手中長劍,指著那遙遠一片叢林,道:就要到了。那片雜林,就是咱們窮家幫中的臨時大寨。   但見人影閃動,草叢中站起了十幾個灰衣大漢。   左童心知他們是看到了後面一群黑衣人,心中動疑,趕忙拱手說道:眾位兄弟,那是咱們擄來滾龍王的屬下,已被咱們所制。眾位但請放心,各歸原位去吧!他這一喊,那站起的灰衣人果然一齊隱入了草叢之中。   又是里許,迎面走過三十餘人,那正是窮家幫中的精銳,四十八傑中人。   左右二童齊齊迎了上去,和攔在道中的幫中弟子商量了一陣,轉了回來,低聲對上官琦道:四十八傑經過了惡戰之後,養息了一段時日,把幾個受傷很重的人送到大寨,餘下了三十六個,改稱三十六友。這些人都是唐先生一手培育出來,執法甚嚴,幫中弟子對他們都有敬畏之心。   上官琦道:可是他們不准通過麼?   左童道:他們說再往前走,已近窮家幫臨時大營,這些黑衣人必須留下。不得幫主和連姑娘的令諭,不能進去。   右童接口說道:但如把他們留在此地,豈不是為害更大?沒有上官兄的簫聲控制,無異是和一群猛獸為伍。   左童嘆道:但三十六友執法如山,不肯通融,使我們大感為難。上官琦嘆道:這也難怪他們。   忽聽一個尖銳的聲音叫道:大哥,你回來了!一條人影,疾如鷹隼而來,轉眼之間,已到了幾人身前,正是袁孝。   這位半人半猿血統的少年,似是對滾龍王屬下充滿著仇恨,雙目中暴射出森寒的目光,一掠那黑衣人,眉宇間泛現出一片殺機,躍躍欲動。   上官琦低聲說道:兄弟,連姑娘好麼?   袁孝道:她很好,我們常常提起大哥。   上官琦淡淡一笑,回顧了那些黑衣人一眼,道:這些人都已失去反抗之能,不用顧慮他們。   袁孝奇道:這些人不是那滾龍王的黑衣衛隊麼?   上官琦道:不錯,但已為我收羅過來了。   袁孝道:有這等事?我去瞧瞧。大步直向那最前一人走了過去。   那黑衣人雙眼圓睜,看著袁孝走了過來,仍是凝立不動。   袁孝揚起右手,一掌劈了過去。   但聞一聲悶哼,那黑衣人身軀應手飛了起來,摔到一丈開外,七竅流血,倒地死去。   那些黑衣人雖然神智迷失,但對死亡之事,似是也有著一種感受,起了一陣輕微的騷動。   袁孝雙手齊揮,連續拍出,但聞一陣蓬蓬之聲,不絕於耳,那些黑衣人的身軀,不停地連續飛起,摔到地上。片刻間連傷十四五人。   袁孝掌力奇重,一擊致命,摔倒地上的黑衣人,沒有一個活的。   上官琦看到他這等屠殺,心神大震,正待出言喝止,袁孝已停手走了過來,說道:這些人怎的不肯還手?   車童接道:他們都操在上官兄手中銅簫之下。   袁孝道:我不相信!   上官琦道:兄弟如不相信,為兄的做給你瞧瞧吧!突然舉起手中銅簫,吹了三響。   那黑衣人聽得簫聲之後,紛紛坐了下去。   袁孝看得大為奇怪,望著那黑衣人楞了半晌,突然大聲喝道:我告訴連姑娘去返身一躍,人已躍出兩三丈外。   上官琦突覺袁孝變得甚多,他是逐漸地生出了做人的自信。   雲九龍突然大步走了上來,道:兄弟,讓他們坐在這裡如何?上官琦道:我不知道他們坐久之後,會將如何?   左童道:咱們先去見了歐陽幫主再說,這裡有三十六友防守,縱然有變,也不致引起大禍。咱們早些去吧!   上官琦回顧雲九龍和葉一萍一眼,道:好吧!當先行去。   進了一片雜林,但見幾間茅舍展現眼前。   只見鐵衛周大志挺著大肚子走了過來,道:幫主無暇分身來迎,要我請諸位進去。   上官琦道:幫主現在何處?   周大志伸手指著七八丈外掩映在林中一片屋角,道:就在那座茅屋之中。   上官琦回目望著雲九龍,還未來得及開口,雲九龍已搶先笑道:兄弟,咱們一起過去吧!   這些人中,以他身分最高。江湖之人,又大都計較禮貌,哪知雲九龍身歷劫變之後,竟已把虛名拋開。   上官琦低聲說道:大哥氣度過人,小弟萬分佩服。   雲九龍笑道:虛名誤人,我當年如不是被虛名所誤,今日江湖也不是這番形勢了。   幾人魚貫行去,片刻間到了那茅屋之中。   只見屋中坐了不少的人,似是正在商討什麼大事。   上官琦目光一轉,只見歐陽統高居首位,依次是武相關三勝、費公亮、何寡婦、姜士隱,和少林寺的鐵木大師、連雪嬌、袁孝幾人之外,還有五個不認識的人,三個是四旬以上的大漢,兩個是年近古稀的老者。   歐陽統回目望了上官琦一眼,起身說道:這幾位是   那天木大師和五英及左右二童,都自動地留在茅室外面,隨著上官琦進入室中的只有雲九龍、葉一萍和青萍公主。   上官琦一欠身,先對歐陽統行了一禮,望著雲九龍道:這位是江南天下第一莊的雲大莊主   歐陽統霍然站了起來,雙目凝注在雲九龍的臉上,道:雲兄別來無恙?兄弟曾派人登門造訪   雲九龍接道:幫主快請坐下主謀大事,不要為兄弟耽誤時間。但見關三勝、費公亮、何寡婦、鐵木大師等,全都站了起來,連那素來孤傲的姜士隱也站了起來。   只有那兩個年近古稀的老人,坐著未動。   歐陽統望著兩位老人,神態恭敬地說道:這兩位乃本幫中碩果僅存的兩位前輩,聾啞二老。   雲九龍欠身抱拳,說道:江湖上妖氛瀰漫,有勞兩位前輩重出江湖。   那聾啞二老,雖然又聾、又啞,但目力卻仍然很好,微微一笑,對雲九龍點頭作禮。   歐陽統一一替雲九龍引見。那三個四旬左右的大漢,乃窮家幫中君山總寨的三大護法,這三人威名甚重,精熟水旱兩路武功,但很少離開君山總寨。此刻,歐陽統把這三個負責君山總寨安危大責的高手也請了出來,可算是傾出幫中高手了。   這班人中以連雪嬌和袁孝的年紀最輕,但一個是總攬幫中大事的文丞,一個是客居幫中的貴賓,身分都很崇高。   雲九龍和群豪一一見禮之後,緩步走到了袁孝身側,道:袁兄弟,常聽師父談起師弟天賦異稟,武功驚人,今日一見,果然不錯。   袁孝一皺眉頭,道:誰是你的師弟了?   雲九龍笑道:你啊!袁兄弟。   袁孝望著上官琦道:大哥,他的話可是真的麼?   上官琦笑道:不錯,雲師兄雖然較咱們晚進師門,但他帶技投師,算是咱們後進師兄。   袁孝道:大哥說是,那是不會錯了。抱拳一禮,道:見過雲師兄。   雲九龍微微一笑,傍著袁孝身側而坐,說道:不知兄弟是否可旁聽大計?   歐陽統道:歡迎至極。   上官琦又替歐陽統等引見了葉一萍。那葉一萍在中原武林道中亦是盛名卓著之人,關三勝側身讓出一個位置,拉他坐了下來。   上官琦正待替青萍公主引見,突然發現她雙目望著屋頂出神,臉上的神情,一片沉痛,不禁訝然失聲。   連雪嬌目光一轉,打量青萍公主一眼,問道:這位姑娘是什麼人?   上官琦道:青萍公主   忽聽一聲尖叫,青萍公主突然舉步向雲九龍衝了過去。   袁孝霍然起身,迎了上去,卻被雲九龍一把抓住,道:兄弟不用你管。   青萍公主衝近了雲九龍後,左右開弓,乒乒乓乓連打了雲九龍幾個耳光。   這青萍公主的狂妄舉動,只瞧得全場中人無不震驚。   要知這室中之人,無一不是高手,看那青萍公主奔行之勢,決非雲九龍的敵手,眾豪不知這兩人為何結仇,也不便出手干涉。   青萍公主打了雲九龍幾個耳光之後,不見對方還手,探手入懷,拔出一支匕首,迎胸刺去。   雲九龍身子一側,避過一擊,說道:姑娘不要誤會,令師令兄並非是死在我雲九龍的手中。   這時,上官琦已衝了過去,手掌一翻,施一個擒拿手法,扣住了青萍公主的脈穴。   忽聽青萍公主哭道:快放開我!我知道我武功不及他十成之一,這一生也沒有殺死他的希望了,你們漢人又聲息互通   雲九龍目注上官琦,接道:兄弟,放開她。她胸中的一股悶氣,如是不讓她發洩出來,只怕她難以安得下心。   上官琦道:師兄小心,她匕首鋒利異常,別讓她傷了你。鬆開了青萍公主的脈穴。   哪知事情大出了上官琦意料之外,青萍公主竟然倒轉鋒刃,直向她自己前胸刺去,口中自言自語地說道:爹爹請恕女兒不孝   雲九龍右腕疾出,抓住了青萍公主的握刀右腕,嘆道:公主的大仇未報,何以輕生?   青萍公主怒道:我這一輩子也打你不過,哪裡還能報得了仇?雲九龍道:由在下全力助你。   青萍公主道:你助我報仇?   雲九龍道:不錯,令師和你那哥哥,雖然是和我訂約,趕來中原比武,但殺他們的卻是那滾龍王。   青萍公主凝目沉思,默然不語。   雲九龍接道:不但令師和隨來之人,全死在滾龍王的手中,就是在下邀約的與會高人,也都死在那滾龍王的手中,逃出死難的,只有公主和在下兩個人了。   說話之間,緩緩放開了青萍公主右腕。   青萍公主突然收了匕首,望著雲九龍道:你說的都是實話麼?雲九龍道:公主請仔細想想當時情形,當知在下所言非虛了。青萍公主道:你要助我報仇?   雲九龍道:不錯,我助你報仇,也就是替自己報仇。殺了元兇之後,在下還要陪姑娘西行塔兒寺,親去解釋這番虛名之爭的誤會。   青萍公主凝目沉思了一陣,緩緩走到上官琦的身側,默然不語,顯是心中已經信了雲九龍的話了。   連雪嬌目光一瞥青萍公主,眉宇間掠過一片愁苦,但她自幼就在險惡異常的環境之中長大,早已學會逆來順受的忍耐工夫,暗中咬牙,裝作一片若無其事的神情,不再向上官琦等看望一眼。   歐陽統站了起來,揮手對著青萍公主說道:雲大莊主一言九鼎,姑娘可以放心了。眼下咱還得研究幾件大事,姑娘請坐下吧!   青萍公主目光一轉,看到了兩處空位,一拉上官琦,走了過去。   行過兩三步,上官琦突然一縮手,奪開了右手,低聲說道:姑娘一個人去吧。在下要到外面去和幾位朋友談談。   原來上官琦在窮家幫中地位不高,在這等幫中要人雲集之下,那裡還有他的座位?青萍公主柔婉的說道:那我就跟你到外面坐吧!   上官琦道:姑娘不必隨我出去,你遠來是客,正該入座才是。青萍公主微微一笑,道:你不去我也不去。隨著上官琦退了出來。   這時,左右二童、天木大師以及那鐵衛周大志等,都守在門外,似在等候著室內消息。   上官琦忽想起了金元道,忍不住低聲對左右二童說道:兩位可曾看到那金元道麼?   左童道:他不是隨同上官兄去的麼?   上官琦道:他帶著一座木箱,躲還來不及,想是不會和滾龍王的屬下動手了。   左童道:據兄弟看法,那金元道乃是個極為慓悍之人,不知帶著什麼人了?   上官琦回顧了青萍公主一眼,道:也是一位姑娘。   右童眉頭一皺,道:咱們都沒有遇上過他。   上官琦也知道多問無益,淡淡一笑,道:兄弟保護不周,那總是難辭其咎。走到一株樹下,坐了下去。   青萍公主隨他走了過去,溫柔地在他身邊坐下。   上官琦正在想一件心事出神,青萍公主依他身邊坐下,他也渾然不覺。   突然間,傳過來一陣得得蹄聲,一匹快馬急馳而至。   這雜林四周,都有窮家幫弟子們嚴密守衛,來人如非窮家幫中的人,或是窮家幫有意放入,要想衝過來,自非易事。   上官琦抬頭看去,只見那快馬直向茅屋衝去。   鐵衛周大志橫身攔住了去路,道:什麼事?   馬上人突然由懷中摸出一封函件,道:信。忽然一個翻身,由馬上摔了下來。   周大志探手一把,抓住那馬上人的肩膀,拖起他的身子一瞧,只見他口中流出血來,竟已氣絕而死。   上官琦輕輕嘆息一聲,道:這人中了人家的內家掌力,全憑一口真元之氣,護住內心,不使傷勢發作,把此函傳來,才精神一散,吐血而死。   周大志看那封皮之上寫道:窮家幫歐陽幫主親啟。下面卻未署名,不知是何人所發。   低頭仔細瞧去,不禁為之一呆。   上官琦道:周兄,怎麼了?   周大志指著那臥倒在地上的大漢,道:他不是咱們窮家幫中之人,只不過是穿了咱們窮家幫中弟子的衣服,騎了咱們傳訊快馬。   上官琦道:有這等事?掀開他身上一件灰袍,裡面果然一身勁裝,不禁一皺眉頭,自言自語地說道:奇怪了。   這時,茅室中的會議剛散,連雪嬌、歐陽統並肩而出。   兩人面色嚴肅,似是在低聲商議著什麼事,聽得上官琦自言自語,齊齊轉臉看來。連雪嬌道:什麼事?   周大志搶先說道:這人不是咱們幫中弟子,卻穿了咱們幫中弟子的外衣,騎了咱們傳訊快馬,送來一信。   連雪嬌道:信拿給我瞧瞧。   她在窮家幫中時間雖短,但連出奇謀制敵,威望已立,尤其日前設下伏敵十餘道,以車輪戰的方式,一舉大敗滾龍王手下的東平侯,殲敵高手數十人,窮家幫中弟子,只不過傷亡三五人,卻創和滾龍王交手以來最大的勝利,最小的傷亡。這一戰,傳遍了全幫上下,使幫中弟子都對她生出敬佩之心。   是故,那信上雖然明明寫的歐陽幫主親啟,但周大志仍把信遞向了連雪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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