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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第九十三章 進兵魔窟

無名簫 臥龍生 8126 2023-02-05
  上官琦目睹連雪嬌等去遠,長嘆一聲,對錫木大師說道:大師請運氣試試,看看體內之毒是否很重?   錫木大師冷冷說道:貧僧早已不把生死之事放在心上,不用試了。   上官琦知他此刻心情,也不計較,微微一笑,道:大師不可固執。   錫木怒道:小施主不用對貧僧假作慈悲。貧僧縱然毒發而死,也不會向小施主討取解藥。   上官琦暗暗忖道:你如真問我討取解藥,可真叫我作難了。左童張方望了上官琦一眼,道:上官兄,此刻相距子夜還有一段時光,咱們就坐在此地等到子夜麼?   上官琦心中也沒有主意,但左童張方這一問,倒是逼得他不得不胡亂想個主意出來,說道:她留下咱們在此,想是要咱們監視那座高峰。此地形勢隱秘,但卻和那高峰遙遙相對,運足目力看去,可見峰上動靜。

  這說法自然是十分牽強,但左右二童不便反駁,錫木大師卻冷笑一聲,道:貧僧久聞窮家幫的歐陽幫主,乃光明正大、胸襟磊落之人,卻不料傳言不如聞名,看將起來,和那滾龍王乃一丘之貉   左右二童對那歐陽統十分崇敬,聞言大怒,齊聲喝道:你這和尚,說話要小心一些,出口傷人,當心挨揍。   錫木大師冷笑一聲,道:貧僧既然敢慷慨服下毒藥,生死都不放在心上,哪裡還怕兩位恫嚇之言?哼哼,兩位施主心中如若不服,何妨動手一試?   左童張方霍然而起,道:在下領教幾招。   上官琦急急拉住張方,苦笑一聲,勸道:算了,這位大師父心中充滿了激忿之氣,讓他放言幾句,消消心中激怒,用不著這般認真。   左童張方暗忖道:是啊!一個人服下了絕毒之藥,生死未卜,縱然是涵養極好之人,也難以使他心平氣和。當下微微一笑,道:上官兄說的不錯。此情此景之下,咱們實該對他多多忍耐。緩緩坐了下去,閉目養神,任錫木大師冷言熱語譏諷窮家幫中人物,始終不接一語。

  上官琦表面之上也在運氣行功,心中卻七翻八騰,猜度連雪嬌的用心,但用盡了智慧,仍然想不出連雪嬌這安排用心何在。   錫木大師越想越不是味,越說火氣越大,恨不得找幾個窮家幫中之人好好地打上一架,以消胸中泛起的怒火。   可是,上官琦和左右二童個個閉目而坐,不論他罵得如何難聽,都不與他計較。錫木大師罵了半個時辰之後,心中火氣漸平,長嘆一聲,不再言語。   時光在沉寂中溜過,太陽沉下西山,幾人腹中都有些飢餓起來。上官琦不好出口,左右二童也不好說餓,錫木大師更是不願說起,就這般對坐相持。   直到天近二更,上官琦才霍然起身,道:走吧!咱們到那山峰上去瞧瞧。   四人一齊起身,攀向高峰。

  這是個無月之夜,滿天繁星閃爍。   幾人攀上峰頂,立時聞到了一股酒菜的香味。峰頂人影晃動,夜風中衣袂飄飄,似是已先有人登上了峰頂。   上官琦一馬當先,行了過去,只見兩張八仙桌上擺滿了酒菜,歐陽統、連雪嬌都已先到,四面山緣突石間,布滿了窮家幫中的弟子。   連雪嬌站起身來,頷首對錫木大師道:大師父請上坐。   錫木大師想到她下毒,冷哼一聲,道:不用坐了,女施主還有什麼事,快些吩咐。言詞神色間,充滿了激忿之情。   連雪嬌嫣然一笑,道:這一桌的菜餚,都是精美的素菜。大師父想來腹中早已飢餓,先請食用一些,咱們再談不遲。   錫木仔細看去,果是滿桌素餚,但覺飢腸轆轆,實無法再按飢火,不自覺地舉筷食用起來。

  連雪嬌笑靨相陪,神態間異常溫柔。   那錫木大師半生來青燈黃卷,除了習武之外,就是誦經禮佛,從未和婦道人家同桌而食過。此刻,對面而坐的竟然是一容色絕世的美女,笑語相陪,殷殷勸酒,這情景使一向心如止水的錫木大師,生出了一種異常的感覺。這異常的感覺,使他不自覺中消減了對連雪嬌的忿恨。   一餐飯畢,天色已子夜過後,連雪嬌素手一揮,立時有幾個大漢跑了過來收拾去殘席,送過兩個黃色包袱。   歐陽統一直站在旁側,一語不發,一切都讓連雪嬌去安排。   錫木大師飽餐了一頓飯後,心中怒氣也似是消去了甚多,端坐不言。   連雪嬌舉手一揮,召過來上官琦和左右二童,笑道:三位吃得飽麼?她仰起臉來,輕輕嘆息一聲,道:諸君此去,窮家幫中千百弟子,都如在忍受飢餓般的期望著你們成功;那無數被滾龍王奴役之人,是否能解脫枷鎖,還他們本來面目,也繫於諸位此行成敗之上

  左右二童暗道:怎麼盡說這些無關疼癢之事。口中齊聲應道:吃飽了。   連雪嬌突然一整臉色,道:諸位此行的成敗,不但關係著窮家幫的安危,天下武林同道的劫運,都和諸位此行有著極大關係。這不過是一席粗淡的酒菜,但諸位卻食得津津有味,那是因為諸位太飢餓。上官琦只覺胸中熱血翻動,一抱拳,肅然說道:此行如若不能完成所命,自無顏立足人間。   左右二童接口說道:如不能凱旋歸來,唯有一死報命。   錫木大師突然站起身子,說道:女施主博愛天下蒼生,貧僧死而何憾!但有所命,萬死不辭。   連雪嬌道:諸位的俠風豪氣,令人敬慕不已。   歐陽統突然接口說道:幾位此行成敗,事關武林大局,本座當盡出幫中高手,隨後趕到,全力支援。

  連雪嬌緩緩打開黃色包袱,說道:滾龍王生性多疑,諸位此去,必得設法易容,這包袱之中,有三張人皮面具和滾龍王府中黑衣衛隊穿著的衣服,你們帶著去吧   目光一轉,望著錫木大師,道:此行還得委屈大師。   錫木道:但請吩咐,   連雪嬌道:大師要戴上刑具,裝作被擒之人,由上官琦等扮作黑衣衛隊中人,押解王府。此行雖可騙過別人耳目,但卻無法瞞過那滾龍王,萬一在途中滾龍王突然站起身來,附在錫木大師耳際,低言數語。   錫木大師連連點頭,道:貧僧記下了。   連雪嬌探手入懷,摸出一個玉瓶,悄然交給了上官琦,低聲說道:這是錫木大師的解藥,你要好好收起,每隔一十二個時辰,給他一粒。   上官琦搖頭說道:彼此敵愾同仇,為什麼還要憑仗藥物制人?連雪嬌微笑不答,卻從懷中摸出了一份詳盡的地圖,攤在山石之上,說道:這是滾龍王府中一份詳盡的地圖。我已離開了那裡數年之久,也許有些改變之處,但我想那也不過小處小節,大體上不致有何變改。

  上官琦等凝神靜聽了連雪嬌解釋之言,各自默記在心,連雪嬌又告訴了他們各種連絡的暗記,說道:你們該上路了。   聽了她這番安排,上官琦等已對連雪嬌刮目相看,起身一揖,拜別而去。   幾人下得山去,依照連雪嬌囑示的路徑,兼程而趕。   行不過數里左右,已出了窮家幫防守之區,錫木大師自動舉起雙手,道:諸位請替貧僧加上刑具吧!   左童張方取出一個銀鎖,鎖了錫木雙手;上官琦卻打開玉瓶,倒出一粒藥丸,送入錫木大師口中。   四人又向前行了數里,已到山口之處,突見路側中人影閃動,衝出四個黑衣佩刀之人,手執兵刃,攔住了去路。   那四個黑衣人,打量了上官琦等一陣,一言不發,重又隱入林中。

  左童張方,揚起手中皮鞭,拍的一聲打在錫木大師身上,重又向前行去。   這是一段充滿著奇異的行程,所見所聞,是那麼不合情理。他們遇到無法數計的黑衣人,橫刀攔路,左右二童沉不住氣,幾次想和人動手,但都被上官琦暗用眼色阻止。   奇怪的是那些現身攔路的黑衣人,只用那冷峻的目光把幾人打量了一陣,就飄然隱退,既不喝問幾人來歷,也不盤詰姓名。這些出乎常情的行動,初見幾次,尚無如何感覺,但見過幾次之後,立時使人生出一種如入鬼域的陰冷之感,想想這些人似乎都是一具森冷的活動石像。   又行了一程,天色大亮,一輪紅日冉冉升起,萬道金霞逐走了夜暗,上官琦等一行也剛好走出了山區,看官道上行人往來,炊煙縷縷升起。

  左童張方輕輕嘆息一聲,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滾龍王那些陰魂不散般的屬下,大概不會再現身攔路了吧?   上官琦望了錫木大師一眼,看他手上帶著刑具,已引得不少路人注目,低聲說道:咱們先卸下大師父手上刑具,才好趕路。   錫木大師搖搖頭道:滾龍王心地陰沉,雖是白晝之間,只怕也有人在暗中監視著咱們,不用取了。兩手一合,藉著寬大的僧袍,掩去雙手上的刑具。   上官琦望望天色,估計一下,說道:如若咱們兼程緊趕,天色入夜時分,可到九江境內。   幾人臨行之際,連雪嬌只把行程宿站告訴了上官琦,左右二童和錫木大師,都不知此行目的何在,上官琦既不肯說明,幾人也不好啟口追問。   白晝趕路,果然再無滾龍王的屬下出現。一日緊趕,至天色入暮時分,已到了九江境內。

  上官琦不宿客棧,卻到九江城外一座古老廟中。   這是座僻處荒野的古廟,殘垣斷壁,觸目淒涼,只有一座大殿較為完整。   四人入廟之時,已是暮色蒼茫時分。   上官琦幾人直入大殿,在供案前面坐下。   左童張方抬頭打量了四周一眼,只見幾座高大的神像油漆剝落,面目難分,已認不出是供奉的什麼神像了。   上官琦低聲說道:咱們就在這殿中等一會兒吧!   右童忍不下胸中的沉悶、焦急,正待開口詢問,卻被左童張方示意阻止。   只見上官琦右耳貼地,凝神靜聽了一陣,說道:文丞之命,要咱們在這座廟中等一個人。   左童張方道:等哪一個?   上官琦搖搖頭,道:這就不知道了。   右童李新接道:這座古廟,殘破荒涼,似是久已沒有人跡,上官兄可是聽錯了麼?   上官琦道:錯不了。她告訴我的就是這樣一座殘破荒涼的古廟,而且約定不見不散。   左右二童不再言語,但目光神色之間卻流現出了一片不信神色。   錫木大師一言不發,進得廟來就一直盤膝而坐,運氣調息。他暗中運氣查看,竟是覺不出絲毫有中毒的跡象。夜色漸深,寒風呼嘯,荒涼的古廟一片陰森蕭索。   忽然,傳來了一陣步履聲,似是一個人直向大殿而來。奇怪的是那步履聲行近了大殿之後,倏然而止。   上官琦、左右二童都有些緊張起來,連那閉目盤膝而坐的錫木大師也霍然睜開了眼睛,凝目向外望去。   左童張方沉不住氣,低聲喝道:什麼人?   大殿外響起了尖冷的聲音道:我。黑影閃動,緩步走進來一個全身黑衣人。   這人枯瘦、奇高,走起路來,搖搖晃晃,好像站不穩身子,而且聲音尖厲,男不像男,女不像女,聽起來別扭得很。   上官琦暗中提聚一口真氣,緩緩走了過來,抱拳一禮,道:老前輩可是姓張麼?   那黑衣人冷冷說道:老夫姓王。   上官琦道:在下奉命來此,還望老前輩多多指導。   黑衣人緩緩從懷中摸出一物,遞了過去,轉過身子,緩緩步出大殿而去。   左童張方望著那黑衣人遠去的背影,自言自語地說道:這個人腰桿有病,走起路來,搖搖擺擺。   錫木大師道:以貧僧之見,他似是故作偽裝。   張方道:這話不錯,只不知他何以要裝作這般怪相?   上官琦緩緩把手中一包黑物放在大殿正中,道:諸位請各自戒備,我要打開這包物事瞧瞧。   張方刷地一聲,拔起長劍,道:我代上官兄挑開它吧!   上官琦點點頭,道:有勞了。   那滾龍王用毒之名,天下皆知,幾人不得不小心謹慎。   張方暗中用力,手中劍芒一顫,那黑色小包應聲而開。   四人等候不見動靜,再緩緩圍攏上去,只見三個銀牌下面,壓著一張素箋。   左童長劍一伸,撥開三個銀牌,挑起下面的素箋。只見上面寫道:即刻動身,五更之前趕到滾龍王府西側三十丈處,有一片竹林,林中自有接迎之人,一切聽令於那接迎之人。此行途中,必有攔截,出示銀牌,即獲放行。切切勿誤。下面沒有署名,但卻劃了窮家幫中的暗記。   右童李新輕輕哼了一聲,道:來人如是咱們窮家幫中之人,大可不必如此鬼鬼祟祟;如不是咱們幫中之人,豈知幫中暗記?我瞧此事,咱們得考慮考慮,莫要上了滾龍王的當。   上官琦拿起一片銀牌,凝神瞧了一陣,分給左右二童各收一枚,說道:事已至此,咱們勢難就此而住,小心一些應付就是。   左童張方道:大不了暴露身分,拼他一場就是,有什麼可怕的?上官琦探手入懷,摸出所有解藥,交給了錫木大師道:這些解藥,請大師自行收存。咱們如被滾龍王屬下發現,勢非要經過一場惡戰,縱然能夠順利地混入王府之中,只怕也難聚在一起,解藥如放在我的身上,大師食用只怕不便。   錫木大師道:貧僧胸中有一件懷疑之事,如鯁在喉,不吐不快。上官琦道:大師請說。   錫木大師道:貧僧暗中運功相試,絲毫覺不出中毒之徵,可是貴幫文丞在用毒之上,別有奇法不成?或者貧僧內功低淺,無法查出中毒跡象?   上官琦略一沉吟,笑道:本幫文丞才智過人,非我等所能妄測,她既然這等安排,想是別有作用。為防萬一,你還是收下解藥吧!   錫木大師伸手接過,先吞下一粒,將餘下的解藥,收在身上。   上官琦探手入懷,摸摸金刀,道:咱們走吧!   四人出得古廟,直向滾龍王府去。   上官琦已得連雪嬌指示,那滾龍王府就在九江城外,傍依江畔,外面看去,似是一座廣大的莊院,周圍小村四布,三五人家,自成村落,看去都是漁農之家,其實都是滾龍王的屬下,方圓十里內,沒有真正的住戶。當下依照連雪嬌指示的方向,帶路而行。   四人放腿奔行,一口氣跑了七八里路。   星光下,只見幾座茅舍,緊依道旁而築。   忽然間,響起一聲沉喝道:站住!由那茅舍中陡地竄出來七八個手執兵刃、全身勁裝的大漢,一排橫立,攔住了去路。   上官琦探手入懷,摸出一面銀牌,托在手心。   幾個攔路大漢,探過頭來,望了那銀牌一眼,目光轉注到左右二童的臉上。   左右二童齊齊摸出銀牌,托在掌心之上。   幾個大漢驗了銀牌,又打量了錫木大師一陣,看他手上帶著銀銬,立時讓開去路,呼嘯一聲,隱入了茅舍之中。   上官琦暗道一聲好險,如若那些攔路大漢要是出言盤詰,自己定是答不出話來,勢非要露出馬腳不可。   有了這一次經驗,四人更是沉得住氣,一連闖過了七道盤查卡哨。   這是黎明前的一段夜暗,沉沉的夜色中隱隱可見一座樓閣高聳、廣大的莊院。   上官琦低聲對左右二童道:咱們愈近滾龍王府,凶險愈多。好在滾龍王的屬下大都是被藥物控制了神智,儘管武功高強,但應變機智卻是難及常人,只要咱們能夠沉著應付,不難安渡險關。咱們見過相約之人後,或將分開混入滾龍王府,在下一得之愚,奉告兩位。   左右二童微微點頭,正待答應,突見一盞紅燈出現在夜暗之中。   緊接著響起了得得蹄聲,直對幾人停身之處奔了過來。   上官琦一皺眉頭,道:滾龍王府之中,不知出來了什麼人物?左童張方道:咱們可要迴避一下麼?   上官琦道:也許在我們停身四周正有著無數眼睛監視著咱們,只要自己一亂章法,勢將形成自暴身分之危。   左右二童道:難道咱們就等在這裡,被人發現不成?   上官琦道:以靜應變   說話之間,那盞紅燈已到了七八丈外,看來勢如飛,眨眼之間,即將到幾人停身之處。   上官琦心中正自焦慮著無法應付,瞥見紅燈照射之下,現出了幾條跪拜在道旁的人影,當機立斷,低聲說道:事已至此,待那紅燈近身之後,咱們一齊跪在道旁就是。   說完這句話,紅燈已到丈餘外處。   上官琦當先一屈單膝,跪在道旁,雙手高舉過頂。   左右二童心中雖然不願,但是上官琦已率先而行,只好忍下心頭一股悶氣,跪了下去。   錫木大師也只好隨著幾人,屈下雙膝。   只聽蹄聲奔來,當先一匹馬上,坐著一個全身黑衣的大漢,手中高舉紅燈,隨著八匹健馬上,八個佩帶兵刃的大漢,護擁著一個騎白馬的少女。   上官琦暗中看去,只覺那騎白馬少女,只不過十四五歲,深夜寒風中,只穿著一件紅色的短袖披肩,露出了兩條粉臂,背上斜背著一柄古式長劍,腰中繫著一個錦袋,不知裝的什麼暗器。   白馬奔行到上官琦的身側,忽然微微一頓,上官琦心中一驚,趕忙垂低了頭。   只聽馬上少女冷哼一聲道:這人沒有規矩,竟然敢偷偷瞧我。上官琦暗暗吃驚道:這女娃兒好尖銳的目光忖思之間,忽聽拍的一聲,一條皮鞭子橫裡飛了過來。上官琦猝不及防,對方又出手奇重,只覺背上一陣劇疼,被打得跪在地上的身子,突然向前一栽。耳際間響起了一陣銀鈴般的嬌笑,那紅衣女已在數條大漢護擁下,縱馬而去。   上官琦強自忍耐心中的激忿,望著那急馳的快馬,消失在夜色之中。   左右二童緩緩站了起來,低聲說道:上官兄,傷得很重麼?   上官琦微微一笑,道:還好,總算渡過了一次險關。   左童張方輕輕嘆息一聲:上官兄的涵養實叫兄弟難及。如若換了兄弟,只怕就難以忍得下此等之辱了。   上官琦微微一笑,道:小不忍則亂大謀。在此等情況之下,縱然是再重一些的屈辱,兄弟也只有忍下了。   錫木大師道:時光不早了,咱們得早些去見那接應之人,莫要誤了時刻。待天亮之後,咱們就成了進退不得之勢了。   上官琦微微點頭,略一辨識方向,當先行去。   這時,相距那廣大的莊院已然甚近,但見行人往來,盡都是佩帶兵刃的大漢,這些人分明是滾龍王府中巡夜之人,但奇怪的是,這班人對上官琦等一行問也不問一聲,渾似未曾看到幾人一般。   上官琦等初遇這些巡夜之人時,心中還有些忐忑不安,但一連遇上數起,不見對方盤問,心中立時坦蕩起來。   漸漸地接近了滾龍王府,沉沉的夜色中,估計那高大的圍牆,只不過十丈左右。   上官琦仰臉望望星辰,轉身向西側行去。   果然,行不過二十餘丈,到了一片廣大的竹林前面。   夜色沉沉,林中更見黑暗。上官琦停在林旁,茫然無措,不知是否應該入林中。   突然間,枝葉分動,茂密的竹林中伸出一隻手來,不住向幾人招動。   上官琦暗中一提真氣,走到林邊,右手卻探入懷中,摸著那金刀之柄。   只見那探出林外的一隻怪手,緩緩收了回去,傳過來一個低微聲音,道:天色已然快亮,大隊巡騎立時要到,你們還不快入林中!   上官琦暗暗忖道:不論他是敵是友,進入林中總是比留在林外好些。身子一側,擠入林中。   這座竹林茂密異常,枝幹交錯,當真有寸步難移之感,上官琦不得不揮動雙臂,分開枝葉而入。   左右二童和錫木大師緊隨上官琦身後而入。   上官琦凝目看去,只見身前三尺左右處,有一個黑衣人和自己一般分林而入,雖只有三尺距離,但因竹桿交錯茂密,人行其間,移步困難,雖只數尺距離,但卻是無法趕上那人。   深入了六七丈後,形勢突呈開闊,只見一座座低矮的木屋,蜂巢一般排展開來,不下三四十間之多。   那帶路黑衣人倏然止步。   上官琦仔細看那一幢幢低矮的木屋,門窗都緊緊地關閉著,也不知木屋中存放的何等之物。   左童張方輕輕咳了一聲,道:承大駕把我等帶到此地,不知何以不肯以真正面目相見?   那黑衣人緩緩轉過臉來,說道:諸位請在這林中小木屋中休息一日,明天夜晚,在下再來迎接幾位。   上官琦凝目望去,只見那人帶著一張黑色的面具,除了雙目露出之外,全身上下一片黑色,當下輕咳一聲,道:這木屋之中不知存放的何物?   那黑衣人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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