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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七章 舉步留痕顯絕技

岳小釵 臥龍生 17209 2023-02-05
  行約七八步,瞥見寒芒一閃,電射而至,不但來勢奇速,而且無聲無息。   蕭翎右手一揮,接住了一枚蛇頭追魂箭、心中暗道:此人手法之快,果然是驚人的很,如若我不是早已留心,只怕在不知不覺中,就要傷在這蛇頭追魂箭下了,如若我沒有戴著千年蛟皮手套,只是看到蛇頭追魂箭射了過來,也是無法對付。   但聞那西廂中傳出來冷漠的聲音,道:好手法,出道江湖以來,很少有人能夠接得住我這蛇頭追魂箭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不過我那蛇頭追魂箭上,淬有劇毒,奇惡無比,閣下用手接到,只怕也無法逃過中毒之危。   蕭翎冷冷說道:只怕未必!   那西廂之中,傳出來一聲哈哈大笑,道:閣下如是不信在下之言,你何妨運氣一試。

  蕭翎緩緩舉起手中的蛇頭追魂箭,冷冷地說道:來而不往非禮也,但願閣下也能接住你自己的暗器。   說話之中,已經暗運功力,話落口,高舉的右手一彈,手中的蛇頭追魂箭疾飛而出,直向西廂飛了過去。   他暗器手法得自柳仙子,柳仙子又是以暗器。輕功,稱絕江湖,這彈指發射追魂箭的手法,只瞧的孫不邪暗暗稱讚不已。   那西廂中人,一直長笑不絕,看到蕭翎彈指發箭之後,笑聲突然中斷。   顯然,那人亦為蕭翎那彈指發箭的手法震駭不已。   蕭翎右手彈出蛇頭追魂箭,左手已然暗暗的護往要害,快速向西廂衝去。   那西廂距蕭翎不過兩丈多遠,蕭翎一躍之下,已然落到西廂門前。   只見雙門緊閉,連窗子都是關的十分嚴緊。

  蕭翎心知此刻處境險惡異常,也顧不得打量四周的形勢,飛起一腳踢中木門。   但聞砰然一聲大震,木門大開。   蕭翎在飛腳踢向木門的同時,人也向旁側閃避開去。   他對那人發射蛇頭追魂箭的手法,心中亦存畏懼,心知如若在自己踢開木門的一瞬,那人及時發出蛇頭追魂箭來,勢必要傷在那追魂箭下不可。   那知,那人竟未發出追魂箭來。   蕭翎等候了片刻,才突然一個翻身,閃入室內。   凝目望去,只見靠後窗處,站著一個青衣人。   那人面窗而立,背對大門,對蕭翎行入室中,渾如不覺。   蕭翎輕輕咳了一聲,道:在下幸未辱命。進了西廂。   那青衣人冷冷說道:在下入得江湖之後,就聞得蕭翎大名,今日一見,果不虛傳。

  蕭翎道:過獎了!閣下蛇頭追魂箭,無聲無息,快如電閃雷奔,在下也是初次見識。   那青衣人語氣大見緩和,說道:你闖入西廂中來,有何見教?   蕭翎道:在下一位兄弟傷在閣下的蛇頭追魂箭上,在下想討點解毒之藥。   那青衣人緩緩說道:只有這一件事麼?   蕭翎道:不錯,只有這一樁事情。   青衣人道:想要解藥不難,但在下也有一個條件。   蕭翎道:什麼條件?   青衣人道:在下奉上解藥之後,諸位要立刻遠離此地,如蒙見允,在下就立刻奉上解藥,閣下如是不肯答允,那就只有讓你那位兄弟毒發而死了。   蕭翎略一沉吟,道:如若在下那位兄弟,是傷在別人手中,閣下能夠慷慨贈藥,別說只此一個條件,就是十個八個條件,蕭某亦無不答應的道理,可惜的是,在下那位兄弟,是傷在你閣下的蛇頭追魂箭下,蕭某同來之人甚多,必得和他們商量

  青衣人似是已經不耐煩,怒聲說道:這麼說來,閣下是不答應了?   蕭翎道:此刻還難決定!   青衣人道:好!你去和他們商量之後,再來此地和我談吧!   蕭翎心中暗道:遠離此地,條件並非苛刻,只是孫不邪,無為道長,都是有頭有臉之人,我如提出此事,不知他們的感想如何,心中念頭一轉,說道:在下願盡心力、說服同來之人,遠離此地,但請兄臺先以解毒藥相賜,救人如救火,拖延不得。   青衣人道:你先去和隨來同伴商量好了之後,再來不遲。   蕭翎心中微生慍意,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閣下傷了人,難道就可以不聞不問了麼?討取解藥,和遠離此地,乃是兩件事情、不能混為一談。   青衣人冷笑一聲,道:閣下之意呢?

  蕭翎道:在下想請問一句,除了我等遠離此地之外、不知是否還有其它之法。   青衣人冷冷說道:還有一個辦法。   蕭翎道:請講。   青衣人道:那解毒藥物,就在我的身上,閣下要有本領,儘管出手搶奪。   蕭翎自進入房中之後,和那青衣人談了很多的話,那青衣人始終未回過一次頭。   蕭翎冷笑一聲,說道:除此之外,再無其它辦法了麼?   青衣人道:在下想不出還有什麼辦法。   蕭翎沉吟了一陣,道:既是如此、在下就放肆了。   青衣人道:不用客氣,儘管出手。   蕭翎暗中運氣,護住了全身要害大穴,緩步行了過去。   他一直行到那青衣人的背後,那青衣人仍然背他而立,站著不動。   蕭翎右手揚起,正欲劈出,但卻又突然停了下來,說道:閣下何不回過頭來。

  青衣人身子轉動,慢慢的轉過臉來。   蕭翎一和他目光接觸,不禁嚇了一跳。   只見那人一張臉,其黃如金,閃閃生光,倒是說不出它那裏難看,但怎麼看也不像一張人臉。   蕭翎鎮靜了一下心神,緩緩說道:閣下戴的面具不錯。伸出手去,緩緩向那人左腕之上抓去。   那人肅立不動,直似不知蕭翎抓向左腕。   蕭翎出手一抓之勢,暗含著很多變化,既可易抓為索,亦可彈指擊出,全看那青衣人如何應付,再行隨機應變。   但事情竟然又出了蕭翎的意料之外,那人竟然沉著無比,眼看蕭翎手指就要觸及手腕,那青衣人仍然靜站不動。   蕭翎右手加速,一把扣住青衣人的左腕。   只覺那青衣人的左腕堅硬,冰冷,有如一塊金鐵一般,不禁心頭駭然。

  但聞那青衣人冷笑一聲,右手突然伸出,反向蕭翎右腕劃去。   蕭翎目光一轉,看他右手纖細白嫩,但卻留著很長的指甲,左手一抬,擋開一掌,右手同時鬆開那青衣人的左腕,疾退三步。   青衣人冷笑一聲,道:閣下已經中了劇毒,一盞熱茶工夫之內,劇毒就要發作,你可以去準備後事了。   他不知蕭翎手中戴著千年蛟皮手套,百毒不侵,刀槍難傷。   蕭翎心中暗道:這一雙千年蛟皮手套,幫了我不少大忙。抬起左手,望了一眼,緩緩說道:為什麼?   青衣人道:我這指甲之上,含有劇毒,你左手被我劃中,自然是非死不可。   蕭翎哈哈一笑,道:閣下暗器經過了劇毒煉製,右手指甲上,竟然也含有劇毒,足見是一位用毒的大行家了,可惜在下不畏百毒。

  青衣人呆了一呆,道:抬起左手,仔細瞧瞧。   蕭翎道:不用瞧了,在下自知百毒不侵。   青衣人仍是有些不信地說道:我指上之毒,與眾不同,不論何等英雄人物,只要沾染上少許,片刻即將發作。   蕭翎道:閣下既是不信,那也是沒法子的事。陡然欺身而上,一掌迎胸拍去。   那青衣人眼看蕭翎仍能施襲,心中驚愕萬分,兩手一抬,迎向蕭翎的掌上擊去。   蕭翎適才扣住他左腕穴脈,覺得如抓在金鐵之上,對他那長袖掩遮的左手,早已留上了心,看他抬起左手攻來,立時一沉掌勢,避開一擊。   凝目望去,只見那人露出的左手,一片黝黑中突出三個兩寸長短的尖利鋒芒。   原來,這人的左手,竟是鋼鐵鑄成的一隻假手。

  蕭翎冷笑一聲,道:閣下以鐵手當兵刃,當真是異想天開。   那青衣人不答蕭翎問話,左手、右掌,片刻間各攻三招。   這幾招綿密迅快,迫得蕭翎連退了三步,才找出反擊之機,雙掌連環攻出,倏忽之間,還擊八掌。一面暗自忖道:如若不把此人制服,只怕不易取到解藥。   就這一分心神,那青衣人又找到了反擊的機會,展開了一輪快攻。   只見他鐵手上鋒尖閃光,右手掌勢疾如流星,鐵手難及的空隙,右掌卻適時而至,遞補上左手留下的空隙。   蕭翎雖然戴著於千年蛟皮手套,但眼看青衣人手上閃動的寒光,心理上生了一種畏懼,不敢和他鐵手相觸。   這一來,蕭翎不覺吃了大虧,一時間,竟然無反擊之能。   正搏鬥間,突聞得一聲低喝,道:住手!

  那青衣人聞聲而退,倒躍五尺。   蕭翎停下手,轉眼望去,只見一個面目俊秀,身著藍衫,手提玉簫的少年,當門而立。   那倨傲不可一世的青衣人,一見那藍衫少年,竟然規規矩矩的欠身一禮,道:見過公子   那手提玉簫的藍衫少年舉手一揮,道:不用多禮。   那青衣人應了一聲退到一側。   那手提玉簫的藍衫少年兩道森寒的目光,投注在蕭翎身上,打量了一陣道:閣下什麼人?   他眉宇間充滿著殺機,但語氣卻十分客氣。   蕭翎道:在下蕭翎。   那藍衫人臉上怒容忽消,微微一笑,道:原來是蕭兄,久仰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兄弟剛一見到蕭兄之面,就有點懷疑是你,要不然,兄弟也不會這般客氣了。   蕭翎道:兄臺如何稱呼?   藍衫人沉吟了一陣,道:朋友們都稱我玉簫郎君。   蕭翎心中一動,暗道:玉簫郎君,那是藍玉棠的表哥了,口中卻緩緩應道:閣下號稱玉簫郎君,手中又提著玉簫,定然是一位吹簫的能手了。   玉簫郎君微微一笑,道:這音律之學,兄弟是稍解一二。   蕭翎心中道:太客氣了,昨宵聽你吹簫,把一管玉簫吹得幽美動人,如泣如訴,九曲百轉,古時有人能吹簫引鳳,想來不過如此了。   那人久久不聞蕭翎的答話,又道:蕭兄對音律之學,定然是造詣極深了。   蕭翎急說道:兄弟對音律之學是一竅不通。   玉簫郎君道:蕭兄言重了目光一掠那金面青衣人,接道:蕭兄怎會和兄弟的從人打起來?尚望見告一二,兄弟定要讓他給蕭兄賠罪。   蕭翎心中暗道:他對我這般客氣,定然是有他的原因,不管原因為何,我應該借此機會,先討來解藥再說。   心念一轉,緩緩說道:賠罪實不敢當,在下一位兄弟,傷在蛇頭追魂箭下,兄弟到此只望能討些解藥。   玉簫郎君望了那青衣人一眼,緩緩說道:你怎地又施用那絕毒的暗器傷人了,還不快把解藥拿出來。   那青衣人道:他們要強行借宿這座巨宅,我只好給他們點顏色瞧瞧,使他們知難而退了。   蕭翎心道:這兩人名雖主僕,但僕人對主人,並非十分敬畏。   那青衣人口中雖然和玉簫郎君頂嘴,但右手卻已從懷中摸出了一個玉瓶,倒出了一粒丹丸,遞向蕭翎。   蕭翎手上戴著千年蛟皮手套,不畏劇毒,伸手接去。   玉簫郎君兩道冷電一般的眼神,一直瞧那青衣人鐵手,似是生恐他對蕭翎暗施算計。   那青衣人已知蕭翎不畏劇毒,也未施展毒手,規規矩矩的把丹丸交到蕭翎手中。   玉簫郎君微微一笑道:只要你那位朋友確是中蛇頭追魂箭之毒,服下這粒藥丸,一個時辰之內,傷勢就可以完全復元了。   蕭翎道:多謝賜藥盛情。   玉簫郎君輕輕咳了一聲,道:兄弟有一個不情之求,還望蕭兄答允。   蕭翎心中暗道:既是不情之求,又要我答允,那是毫無商量的餘地了,口中卻說道:什麼事,只要兄弟力所能及,我是無不答允。   玉簫郎君道:兄弟今宵要借此宅院,和一位朋友談些事情,不想有其它之人混雜其中,還望蕭兄答允,能夠給兄弟一個方便。   蕭翎目光一轉,只見那青衣鐵手人,滿面激憤之容,似是對玉簫郎君和蕭翎這般客氣,大感不滿。不禁心中暗感奇怪,忖道:他們主僕二人,對我竟是兩種大不相同的態度,主人如此客氣,僕人卻是如此激憤,不知我蕭翎何處開罪了他。   但聞玉簫郎君道:蕭兄意下如何呢?   蕭翎道:此刻兄弟還難決定,在下去和兩位同行到此的前輩,商量一下,再回兄臺之話如何?   玉簫郎君冷笑一聲,道:你說的可是老叫化和那牛鼻子老道麼?   蕭翎道:是的!那老叫化乃丐幫中碩果僅存的孫老前輩,那道長,乃是當今武當派的掌門人,無為道長。   玉簫郎君說道:武當派空得虛名,自號為五大劍派之首,其實那幾招登不得大雅之堂的劍招,只能唬唬鄉愚之輩罷了   他仰起臉來,長長吁一口氣,道:至於丐幫麼?那更見不得人了,一群老少混雜、褸衣百結的烏合之眾,人數雖多,但卻不堪一擊。   蕭翎聽得怔了一怔,暗道:好大的口氣,那沈木風也不敢說出這等誇大之言,口中卻緩緩應道:閣下瞧不起丐幫和武當派中人,自是有著驚人的絕技,但兄弟卻是和他們相處融洽,敬重他們為人,因此,必先得和他們商量一下,才能決定。   玉簫郎君答道:我只要蕭兄答允,離開此地,餘下之人不肯走,那是自找苦吃了。   蕭翎道:這個,容在下先和兩位同來之人商量一下,再來回話。也不讓那玉簫郎君再接口,轉身向外行去。   那青衣鐵手人心中大為不滿,冷哼一聲,欲待追襲,卻被那玉簫郎君伸手勸阻。   蕭翎大步行出室外,奔到商八身前,伸手遞過手中丹丸,說道:快把這粒解藥服下,   那蛇頭追魂箭,果然是惡毒無比,商八中毒不久,已然是難再支撐,臉色鐵青,冷汗涔涔而下。   但他神志還很清醒,接過蕭翎手中的丹藥吞了下去。   蕭翎眼看商八痛苦之狀,心中極是駭然,暗道:這蛇頭追魂箭,果然是厲害無比,但不知這解毒丹丸,是否果如那玉簫郎君所言,能夠在片刻之間,大見功效。   此刻,他心中第一件要事,就是希望商八的傷勢早愈,是以,雙目一直投注在商八的身上,瞧著他的變化。   果然,這獨門的解毒丹丸,有著神奇無比的速效作用,商八服下不久,已見功效,頭上的冷汗首先消退。   蕭翎長長吁一口氣,低聲對杜九說道:帶他到一處安靜所在運氣調息,那贈藥人告訴我,對症用藥,一個時辰之內,就可完全復元。   商八望了蕭翎一眼,欲言又止,在杜九扶持之下,行到一株花樹下面,盤坐調息。   孫不邪待商八去後,才低聲問蕭翎道:你見過那人了?   蕭翎道:見到了他們主僕兩人。   無為道長道:我們見到一個執簫藍衫人行入室中   蕭翎道:那是主人,還有一位左臂上裝著一隻鐵手的青衣僕人,射中商兄弟的毒箭,就是那僕人所放。   無為道長一皺眉頭,道:僕人有此能耐,那主人的武功,更是高強了。   蕭翎心中暗道:何止高強,尚且孤傲不可一世,根本就未把你們丐幫和武當派放在眼中,但是如若據實說出,必將大傷兩人的顏面,只好忍下,點頭說道:主人武功如何,在下未曾試過,但和青衣僕人交手數招,的確是高明的很。   孫不邪道:你可曾問了他姓名?   蕭翎道:他未說出姓名,但卻自號玉簫郎君。   孫不邪喃喃自語道:玉簫郎君,玉簫郎君,從未聽過這名字啊!   蕭翎道:看他年歲,不過二十五六略一沉吟接道:如若在下沒有看錯,那玉簫郎君,就是咱們在羅氏宗祠中聽到的吹簫之人。   無為道長道:那是咱們的朋友了,應該上去見過才是。   蕭翎搖搖頭說道:不用了,他生性孤傲,只怕是不願和咱們談話   凝目思索片刻,接道:他願在暗中幫助咱們,只怕是別有原因,唉!那玉簫郎君,對我還算客氣一些,但他那位青衣僕人,卻一直把我視作深仇大恨的人,怒目相視,大有立刻撲殺之心。   孫不邪搖搖頭,道:當年老叫化闖蕩江湖之時,也遇到了不少生性冷僻的怪人,但如像這等既敵又友的人,卻是從未見過。   蕭翎緩緩說道:有很多事,在下是無法瞭然,想來,這其中必有著十分微妙的原因。   孫不邪道:什麼原因呢?   蕭翎心中暗道:此事只怕和我那小釵姊姊有關,內情未明之前,又不便說出口來,只好支吾以對,道:此刻內情,在下亦是難作揣測,只好等著瞧了。   無為道長已瞧出蕭翎似有著難言之隱,示意孫不邪不要再問。   蕭翎轉過話題,道:那玉簫郎君贈藥之時,曾有一個條件。   無為道長道:什麼條件?   蕭翎道:他要咱們撤離此地。   一陣風彭雲接道:為什麼?此地又非他們所有。   蕭翎道:大約他要在此地會見一個朋友,不願咱們驚擾。   無為道長道:既是如此,貧道之意,不如離開此地算了。   孫不邪道:蕭兄可曾答應了他?   蕭翎道:在下不敢獨斷做主,來和兩位老前輩相商。   孫不邪道:不論那玉簫郎君武功如何高強,咱們也不能就此退走。   蕭翎微微一怔,暗道,這位老前輩好名之心,看來是尤強過我們年輕人。口中卻緩緩說道:那玉簫郎君說的雖然客氣,卻十分堅決,如果咱們不答應,只怕要引起一場紛爭。   孫不邪道:如若咱們就此撤走,那未免太過示弱於人了。   蕭翎道:老前輩之意呢?   孫不邪哈哈一笑,道:總要給咱們一個交代才是。   這幾句說的聲音甚高,似是有意要那室中之人聽到。   果然,西廂中傳出來玉簫郎君的聲音,道:什麼人說話敢如此無禮。   蕭翎心中暗自奇怪,忖道:如是孫不邪故意要和那玉簫郎君為難,倒也不像,不知何故竟要堅持留此。   只聽孫不邪道:老叫化子。   但聞一聲冷笑,傳了過來,玉簫郎君緩步行了出來,一臉冰冷肅殺之氣,一語不發,直對幾人行了過來。   蕭翎心中暗道:要糟,看來今日這一架,恐怕是打定了。   他雖未和玉簫郎君動過手,但想到那青衣人的高強武功,這主人必將是一位絕世高手,生恐他突然一擊,傷了那孫不邪,立時一橫身,擋在孫不邪身前,一拱手,道:兄臺息怒。   玉簫郎君一皺眉,道:蕭兄,可是想替人出頭麼?   蕭翎心中怒道:我好言相勸,你怎能如此無禮。當下說道:在下適才亦曾說明,蕭某一人,難作主意,我等商議此事,留去並未決定,兄臺氣勢滔滔而來,那未免有些欺人過甚了。   玉簫郎君臉色一變,冷冷說道:在下不願和你為難,你最好置身事外,不用多管閒事。   蕭翎道:兄臺如此迫逼,蕭某豈能不管。   玉簫郎君道:這麼說來,你是一定要管了?   蕭翎點點頭,道:情勢逼人,那也只好挺上了。   玉簫郎君臉上神色連變,顯然心中激動萬分,雙目凝注在蕭翎面上,大有立刻出手之意。   蕭翎亦是全神戒備,蓄勢相待。   雙方相持了一刻工夫,玉簫郎君終於忍了下去,冷冷說道:看在她的面上,再讓你們商量一下,一頓飯工夫之內,再不撤離此地,別怪在下無禮了。   說完,也不待蕭翎答話,轉身而去。   蕭翎心中暗道:看在她的面上,她是誰呢?難道指的是小釵姊姊麼?   此刻,他已確定了這玉簫郎君,就是昨夜吹簫之人,就昨夜所見情勢,這玉簫郎君和那藍玉棠,似是都對岳小釵有著很深的愛戀,使他們表兄弟間,亦鬧的水火不容   只聽孫不邪喃喃自語道:果然是那支玉簫   蕭翎怔了一怔,道:那玉簫怎麼了?   孫不邪輕輕嘆息一聲,道:老叫化見過那支玉簫,雖然相隔十年,但老叫化仍然記憶猶新,只是執簫的人不同罷了。   蕭翎正想追問內情,突聞無為道長嘆息一聲,道:好精深的內功。   蕭翎低頭望去,只見那玉簫郎君行過之處,留下了一行清晰的腳印。那腳印不但清晰可見,而且深淺如一,心中大是駭然。暗道:暗中施展內力,留下腳印,難在這力道竟能用的如此均勻。   蕭翎心中想道:既然孫不邪已經知道了那玉簫的來歷,那就不難找出玉簫郎君的出身,亦不用在此地問他了。   轉眼望去,只見孫不邪仰臉望天,不知在想的什麼心事、當下低聲說道:老前輩,可是決心留此麼?   孫不邪道:不用了,我已見了那玉簫,咱們自然該走了。   蕭翎心中暗道:原來,你是要激怒那玉簫郎君,用心就是想瞧瞧那支玉簫,口中卻說道:老前輩決定要走麼?   孫不邪道:不錯,咱們已經見過了那玉簫,留在此地,老叫化也沒有什麼用了。   蕭翎心道:原來他老謀深算,用心只在證實他心中所想之事,但我已和那玉簫郎君叫上了陣,當該如何,倒是要費思量了,還有他今夜要會之人,不知是不是小釵姊姊?   一時間,只覺得心亂如麻,思潮起伏,不知如何才好。   無為道長似是已瞧出了蕭翎的為難之處,輕輕嘆息一聲,道:蕭大俠可是想留在這裡麼?   蕭翎道:那玉簫郎君限咱們一頓飯工夫之內撤走,咱們如若依他之言,撤離此地,未免是太過示弱,如是決定留在此地,只怕是難免一場惡戰,此時此情,真不知如何才好。   無為道長略一沉吟,道:貧道之意,不如取一個中庸之策。   蕭翎心中忖道:此乃兩個極端,除了依他之限,離開此地外,只有留在此地,和他硬拼一場,那有什麼中庸之道。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請教道長。   無為道長道:如若為著爭宿於這座宅院之中,彼此動手拼命,那難免是有些小題大作了,但如咱們就此撤走,那又未免太過示弱於人。貧道之意,咱們不妨依限撤走,但臨走之際,蕭大俠亦不妨現露一兩招絕技,給他們瞧瞧。   蕭翎心中暗道:這話倒也不錯,炫耀一下之後,依限撤走,雙方都可保下面子,倒也不用彼此用出全力拼命了,當下點頭說道:道長,話雖說得不錯,但在下卻不知如何一個炫耀之法。   無為道長微微一笑,道:那執簫人,舉步留痕,武功雖然高強,但貧道相信蕭大俠也決不會輸給他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每一個人,不論才氣如何超絕,但亦無法把每一種武功,都練到出神入化之境,必有所長,亦有所短,蕭大俠在炫耀武技之時,盡量棄短用長就是。   蕭翎忖道:就目下情勢而言,那也只有如此,點點頭,道:好吧!   無為道長回顧了展葉青一眼,道:你帶著隨來此地的弟子,先退出這座宅院。   展葉青心中雖然有些不願,但他對師兄素來敬重,一言不發,帶著隨來的武當弟子,退了出去。   孫不邪望了一陣風彭雲一眼,道:你也退出去吧!   彭雲應了一聲,緩步走了出去。蕭翎望望那端坐在花樹下,運氣調息的商八,心中暗道:雖是旨在炫耀武技,但亦可能為情勢所迫的真正動手,商八傷勢甚重,留在此地,只怕有些不妥,萬一打起來,無法分神照顧於他,但他此刻正在運氣調息,又不便驚動於他,該當如何才是。   孫不邪一看蕭翎神色,已猜知他心中為難,微微一笑,道:蕭兄炫耀武功之時,不用分心他顧,老叫化和無為道長,大概可以保護那商八的安全。   蕭翎道:好!那就重托兩位了。   頓飯時光,彈指即過,蕭翎等也不過剛剛把事情安排好,那西廂中已傳出玉簫郎君的聲音,道:時限將屆,諸位要作何打算?   這幾句話說的聲音不大,但卻字字句句,鑽入人耳之中,聽得清晰異常。   蕭翎回顧了孫不邪和無為道長一眼,道:兩位不用相助在下   語聲微頓,高聲說道:蕭某還有事情請教。   西廂中傳出來玉簫郎君的聲音,道:閣下還有什麼事?   蕭翎道:兄臺可否請出室外一晤。   玉簫郎君道:在下出口之言一向鐵案如山,如若時限屆滿,諸位仍不肯走,只有死亡一途,蕭兄如想說服在下,那是白費心機了。   蕭翎心中大怒,冷冷說道:我等原本想走,但閣下如此說,在下等恐又要改變主意了。   玉簫郎君道:如何一個改變之法?   蕭翎道:就憑那幾句話,我等縱然要走,也要一頓飯工夫之後再走。   玉需郎君冷笑一聲道:蕭翎,我已經對你忍讓的太多了。   蕭翎道:在下一生之中,亦從未這般的忍氣吞聲。   玉簫郎君道:還有盞茶工夫,就滿了一頓飯的時光。   蕭翎冷哼一聲,不再理會玉簫郎君,卻轉臉望著孫不邪和無為道長說道:此人如此狂傲,實叫人難以忍受,看來咱們還得留在這裡了。   無為道長道:小不忍則亂大謀,眼下沈木風氣焰極盛,咱們對付沈木風,已有顧此失彼之感,何苦再樹大敵。   蕭翎輕輕嘆息一聲,道:道長說的不錯,咱們再讓他一步就是。   無為道長目光一掠孫不邪道:為了息事寧人,咱們早走一步如何?   孫不邪道:好吧!老叫化老了,早已沒了火氣。   蕭翎正待招呼商八等離開,突然聞到一聲冷笑,傳了過來,道:你們是自絕而死呢?還是要在下動手?   孫不邪回目望去,只見玉簫郎君,手提玉簫站在一丈開外,滿臉殺氣,一個青衣人,站在玉簫郎君身後。   這時,那青衣人,已把臉上的面具取下,露出本來面目,只見他臉色鐵青,隱隱閃光,顎下雖未留鬚,但看上去,卻在三十以上的年歲。   蕭翎回顧了孫不邪一眼,只見他眉宇間怒容隱現,顯然,玉簫郎君的狂傲,激起了這個丐幫名宿的怒意。   蕭翎冷然一笑,道:閣下之意,可是說我等自絕而死麼?   玉簫郎君道:如是在下動手,只怕各位要吃上一番大苦頭了。   蕭翎道:閣下可知道一句話麼?   玉簫郎君:什麼話?   蕭翎道:大丈夫可殺不可辱。   玉簫郎君冷然一哂,道:諸位可是寧死,不受辱了。   蕭翎肅然說道:不過,在下等亦不願自絕而死。   玉簫郎君道:如何一個死法,諸位自然是可以選擇了。   蕭翎聽他口氣,愈來愈大,愈來愈難聽,不禁心中火起,暗道:就算咱們非輸你不可,那也難以忍下此種之氣,今日不論勝敗,是非得和你打一場了。   心念一轉,冷冷說道:咱們不願自絕,自然是要你動手了。   玉簫郎君臉色一變,冷冷說道:不見棺材不掉淚,不到黃河不死心,你們那一個先死?   蕭翎一挺胸,道:區區願先試銳鋒。   玉簫郎君一皺眉頭,道:你要第一個討死麼?   蕭翎道:在下是第一個出手,是否會死,就很難說了。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也許在下偶爾失手,傷了閣下呢?   玉簫郎君冷冷說道:人人都說你蕭翎狂傲自負,今日一見,果是不差,你既然一定要自行討死,在下只好成全你了。   言下之意,似是一動手,蕭翎是必死無疑了。   蕭翎心中暗道,這玉簫郎君如此的冷傲怪僻,而不自知,倒要指我蕭某人自負狂傲,這人世間的事,有時毫無道理可言,當下說道:咱們是鹿死誰手,片刻即可分曉,那也不用早先誇口了。   玉簫郎君突然欺身而上,一簫點向蕭翎的前胸,道:躺下去!   蕭翎已和那青衣鐵手人動過了手,心知身為主人的玉簫郎君,武功必將在鐵手僕人之上,是以早作戒備,就在玉簫郎君揚手一簫點來之時,蕭翎右手也同時橫向簫上拍去,人也橫裏向旁側躍去,口裏應道:只怕未必。   話剛出口,突覺一股暗勁,擊中在前胸之上。   蕭翎早已暗運罡氣護身,這一指雖然來的突然,亦為那護身罡氣擋住,幸未受傷,但心中卻是大感駭然,暗道,這一股暗勁,不知何時發出,如若是隨著那玉簫擊來,決不致來的如此快速,倒是難怪他誇口要我躺下了,如是我沒有罡氣護身,這一擊,打中穴道,必將如他所言,躺下不可。   那玉簫郎君眼看暗發的勁力,擊中了蕭翎的前胸,但蕭翎竟是若無其事一般,仍然站著不動,卻被一股反彈之力;把暗勁擋住,亦不禁為之駭然,忖道:原來,他竟練有了玄門絕技,至高至上的護身罡氣。   兩人雖然各自心生驚駭,但彼此間動手相搏招數,並未停下。   但見玉簫郎君手中玉簫一沉,避開了蕭翎抓向玉簫的五指,陡然又翻了上來,點向蕭翎右脈。   蕭翎右腕一挫,收了回來,左手拍出一掌。   一掌發出,招數連綿而出,片刻之間,已然連續攻出一十二掌。   玉簫郎君疾快的向後退了三步,道:閣下用的是那南逸公的閃電連環掌?   蕭翎停下手,冷冷說道:不錯,閣下的見識倒是很廣。   心中卻是大感駭然,暗道:這人不但武功高強,而見識亦很淵博。   但聞玉簫郎君說道:這套掌法,你由何處學得?   蕭翎道:這個麼歉難奉告。   玉簫郎君道:在下相詢之意,是想問個明白,是他親手相授的呢?還是你由那記載的秘笈之上學到的。   蕭翎道:自然是親手所授。   玉簫郎君道:這麼說來,那南逸公還活在世上,沒有死了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他人現在何處?   蕭翎道:他老人家還活在世上就是,現在何處,恕不奉告。   玉簫郎君道:哼,你就是不說我也能查得出來。玉簫一起,點了過來。   蕭翎掌勢橫擊,斜斜向玉簫劈了過去。   玉簫郎君暗道:這人狂妄得很,竟以手掌接我玉簫,必得給他些苦頭吃吃才行。   念頭一轉,玉簫疾沉,反向蕭翎手上迎去。   但見蕭翎五指一握,竟然把玉簫抓在手中。   玉簫郎君心中暗自怒道:你這是自找苦吃了,怪不得我。   當下暗中運氣,一轉玉簫。   原來玉簫郎君手中玉簫有著甚多極小尖厲的石尖,以那玉簫郎君深厚的內功,運氣轉簫,很少有人能不為那石尖所傷。   但蕭翎卻仍然緊握著玉簫,不但毫無傷損,而且更加握的緊了一些。   玉簫郎君一皺眉頭道:閣下武功,果然高強的很   語聲一頓,接道:鬆開我手中玉簫!   蕭翎心中暗道:彼此為敵,怎能要我放開你手中玉簫,想是這玉簫名貴,怕它損傷了。心中念轉,手卻依言放開。   玉簫郎君似是未料到,自己這一喝,蕭翎竟然放手鬆開了玉簫,當下後退了三步,冷冷說道:蕭兄倒是很聽兄弟的話。   突然揚起手中玉簫一抖,月光下,只見無數細如牛毛的寒芒,由那玉簫孔中,分飛而出。   原來這看去十分古雅的玉簫。竟然是內有機簧、暗藏毒針。   蕭翎望了那玉簫一眼,冷冷說道:原來閣下這玉簫,還能發射如此惡毒的暗器,當真是叫我蕭翎又大大的開一次眼界。   玉簫郎君道:如非閣下很聽在下之言,只怕早已傷在那毒針之下。   蕭翎道:你那蕭裏藏毒針的方法,雖然奇妙惡毒,叫人防不勝防,但未必就能傷到我蕭翎。   玉簫郎君不知蕭翎手上戴有千年蛟皮手套,刀劍難入,當下冷笑一聲,道:簫中機簧十分強硬,你縱有罡氣相護,也無法阻擋那尖細的毒針刺入。   蕭翎心道:他要我鬆了玉簫,原是一片好意,那也不用和他論辯了,當下不再言語。   但聽玉簫郎君接道:我已手下留情、閣下還不肯知難而退麼?   蕭翎暗道:我如果答應退出,此人必將大施毒手,造成一番殺劫,無論如何必得想個法子,把這玉簫郎君制服不可   蕭翎緩緩拔出背上的長劍,道:閣下玉簫招數,定然十分精妙,在下倒希望再領教閣下幾招精絕簫法。   玉簫郎君冷笑一聲,道:蕭翎,你可知道在下為什麼處處對你手下留情麼?   蕭翎道:在下不知。   玉簫郎君道:為了一個人。   蕭翎道:什麼人?和在下有何關聯?   玉簫郎君臉上殺氣直透眉宇,冷冷說道:我生平之中,從未對任何一個人,有過如此的忍耐,對你蕭翎,可算是例外的例外。   蕭翎一皺眉頭,接道:閣下不用有所顧慮,我蕭翎就是蕭翎,和任何人都無關連,你只管放手施為。   玉簫郎君雙目神光一閃,冷冷說道:你是要迫我出手麼?   蕭翎道:在下並無逼迫閣下出手之意,但也不用閣下對我手下留情,咱們各憑武功,以決勝負就是。   玉簫郎君向天打個哈哈道:好!小心了。陡然一簫,點了過去。   蕭翎口中雖然說得輕鬆,但他內心之中,卻是絲毫不敢有輕視對方之心,一吸氣,陡然間,向後退了三尺。   玉簫郎君冷笑一聲,玉簫揮動,連攻三簫。   雖只攻出三簫,但卻幻起了漫天簫影,分從四面八方襲來。   孫不邪回顧了無為道長一眼,低聲說道:此人招數奇異,老叫化生平僅見。   無為道長神色嚴肅,道:這是一場勝負難測的凶險之戰   他似是言未盡意,但卻突然住口。   蕭翎被那幻起的漫天簫影,迫得又連連向後退出五步,才算把一輪急攻避開。   玉簫郎君冷笑一聲,道:你能避開我這狂風三簫,倒是難得的很。   口中說話,手中玉簫的攻勢,卻是未稍緩慢,一招快過一招,把蕭翎圈入一片簫影之中。   蕭翎自出道以來,從未遇上過今日的險惡之戰,玉簫郎君的攻勢,快速無比,快的竟使蕭翎沒有還手之力。   轉眼間,兩人已搏鬥十幾回合,蕭翎一直被逼得團團亂轉,無能還手。   孫不邪只看得心頭大為焦急,低聲對無為道長說道:道長,我瞧情勢有些不對,他一直處在挨打形勢之中,如何能夠久撐下去,老叫化想去助一臂之力如何?   無為道長道:老前輩請安下心來,蕭大俠處境有驚無險,此人簫招的奇奧怪異,貧道亦是初次見到,咱們出手助他,恐怕分散了他的心神,不如再候一會瞧瞧情勢,再作決定。   他雖然出言安撫孫不邪,但自己心中,卻是震驚不已。   蕭翎在無力反擊的惡鬥中,一直受到那玉簫郎君的玉簫所困,始終無法還手。   又過了一杯熱茶工夫左右,蕭翎仍是被困在一場險惡的搏鬥之中。   玉簫郎君手中的簫招雖然厲害,但他卻無法擊落蕭翎的長劍。   突然間,聽得蕭翎大喝一聲,長劍由那重重的簫影中,攻了出來。   但聞一陣脆鳴之聲,長劍玉簫,連連相接。   蕭翎好不容易,找出這麼一個破綻,借勢脫出那重重的簫影,豈肯隨便放過,長劍連出三記絕招,閃起一片劍芒,反擊過去。   剎那間,劍花簫影,打的激烈絕倫。   無為道長長出一口氣,歎道:原來他並未迷失在那簫影之下   孫不邪接道:的確凶險,比適才尤有過之。   這時,那站在玉簫郎君身後的鐵手人,也看的悚然動容,雙目圓睜,望著兩人動手的情形,顯然,那玉簫郎君,也是用了全力。   只見兩人的惡鬥,愈來愈是激烈,玉簫長劍,各極奇幻。   無為道長回顧了孫不邪一眼,低聲說道:老前輩,怎生想個法子,不要讓他們再打下去了。   孫不邪道:此刻喝止,只怕他們不肯停手。   無為道長道:再打下去,只怕是要鬧出一個兩敗俱傷的局面。   孫不邪仔細看去,只見蕭翎的臉上,隱隱現出了汗水,顯然是已經用出了全力,再看玉簫郎君,眉宇間也流出了汗珠兒。   突然間,聽得一聲嬌呼傳了過來,道:住手!   玉簫郎君疾攻三簫,一擋蕭翎長劍,疾退五步。   蕭翎出道以來,也是第一次遇上了真正敵手,這一架,打的凶險百出,也使他對那玉簫郎君,生出了無限敬佩。   是以,玉簫郎君收簫而退之後,蕭翎亦未追擊。   轉臉望去,只見一個頭梳雙辮,身著青色長褲、短衫,腰繫黃色絲帶。年約十五六歲的小姑娘,背插寶劍,滿臉肅然的站在大門之內。   蕭翎心中一動,暗道:這丫頭不是昨夜見到的那位姑娘麼?她是小釵姊姊的貼身丫頭,只怕是奉了小釵姊姊之命而來。   只見那冷傲孤僻、氣焰不可一世的玉簫郎君,回頭望了那姑娘一眼,一抱拳道:素文姑娘,別來無恙。   那青衣少女一對圓圓大眼睛四下轉動,打量了場中群豪一眼,欠身說道:小婢怎敢當玉簫郎君一禮。   玉簫郎君道:姑娘此來,不知有何見教?   說話時,神情十分緊張。   素文道:我來告訴你一件事。   玉簫郎君道:什麼事?可是那岳姑娘   素文接道:不錯,姑娘要我來告訴相公,今夜之約。她不想來了。   玉簫郎君臉色大變,道:為什麼?   素文道:為什麼?我就不知道了目光轉到了蕭翎臉上,接道:蕭相公,又不認識小婢了麼?   蕭翎道:見過一面之人,在下就不會   素文道:不是,咱們是見過兩面了。   蕭翎道:那一次姑娘身著男裝,自然是不能算了。   素文微微一笑,目光轉到玉簫郎君的臉上,道:姑娘說,相公不用在此地等她了。   玉簫郎君道:今日不見,何日再見?   素文道:姑娘說,她如想和你見面時,隨時會派人找你。   玉簫郎君臉色忽青忽白,顯然,內心中有著無比的激動,沉吟了一陣,突然一跺腳,舉手對那鐵手人一招,道:咱們走啦!一縱身,人已登上屋面,越屋而去。   那鐵手人緊隨身後,躍上屋面,兩人去如飄風,眨眼間,消失不見。   素文目注兩人去遠,緩步行到蕭翎身側,道:蕭相公,你想見我家姑娘麼?   蕭翎淡然一笑,道:如是你家姑娘很忙,見不見,都不要緊。   素文一揚柳眉兒,道:昨天夜裡,你還求我幫忙,要見我家姑娘一面,此刻,難道是已改了心意了麼?   蕭翎道:姑娘不要誤會,如是那岳姑娘能見我,在下自當赴約。   素文道:不用赴約了,我帶你去見她如何?   蕭翎道:方便麼?   素文道:如果不方便,或是未得小姐允准,小婢有多大膽子,敢帶你去見她。   蕭翎道:在下有一個不情之求,想問姑娘兩句話。   素文道:好,你說吧!   蕭翎道:那岳姑娘昨宵為什麼不肯見我?今日又差姑娘約我相晤,這其中有何內情?   素文凝目思索了一陣,道:說有內情,別說小婢還不太清楚,縱然是知道,也不能說給你蕭相公聽。   蕭翎一皺眉頭,道:你可知道,現在那岳姑娘又找我去,為了什麼?   素文道:為了什麼?   突然放低了聲音,說道:岳姑娘和你蕭相公,何親何故,小婢是一點不知,只知她為了你,用了不少心機,我們兩姊妹疲於奔命,南海五凶的事,只不過是其中之一而已,她好像不想讓你知道,她在暗中幫助你   言未盡意,卻突然止口不言。   蕭翎等了片刻,不見那素文再接下去,忍不住問道:姑娘說完了麼?   素文搖搖頭道:沒有。   蕭翎道:那為什麼不說了?   素文搖頭道:小婢不能說,也不敢說。   蕭翎道:不妨事,在下只是聽聽。   素文長長吁一口氣道:小婢講話已經太多了,相公不用再問了。   蕭翎回顧了孫不邪一眼,問道:請教姑娘,在下這幾位朋友,可否能一同去呢?   素文道:小婢來時,姑娘並未吩咐什麼,不過就小婢所知,姑娘一向不願和生人相見。   孫不邪道:蕭兄不用為難,我等在此等候就是。   蕭翎輕輕嘆息一聲道:那岳姑娘現在何處?   素文道:就在這附近不遠處。   蕭翎回頭對孫不邪等抱拳一揖,道:諸位請在此稍候,在下去去就來。   孫不邪道:兄弟請便。   素文轉過身去道:咱們可以走了。   當先舉步向前行去。   蕭翎緊隨在素文身後,緩步向前行去。   出了那高大的宅院,素文回頭說道:咱們走快一些如何?   蕭翎道:姑娘儘管施展,在下自信還追得上。   素文微微一笑,道:小婢已經見識過蕭相公的武功,那確實高明得很,小婢並無和蕭相公較量輕功之意。   蕭翎想她數番隱身在暗中相助之事,不自禁臉上一熱。   素文似是已瞧出了蕭翎尷尬之狀,突然放腿奔去,口中喝道:小婢帶路了。   此女輕功極佳,蕭翎一怔神間,那素文已經奔出四五丈遠,急急一提真氣,放腿向前追去。   兩人各逞輕功,放腿疾奔,片刻間已奔出十幾里路。   蕭翎全力追趕,已然追上了一丈左右,卻不料素文突然停下腳步,蕭翎不及防,幾乎撞到了素文的身上。   倉促問一吸真氣,收住了急衝之勢。   素文微微一笑,道:蕭相公輕功果然高強。   蕭翎緩緩吐口氣,道:怎麼不走了?   素文手指著數丈外綠蔭深處,一座隱現的茅舍,道:到了,就在那茅舍之中。   蕭翎望那茅舍一眼,欲言又止。   素文緩步而行,一面說道:蕭相公,等會見岳姑娘還望你說話小心一些。   蕭翎道:為什麼?   素文道:她夠苦了,你不能再傷害她。   蕭翎道:好吧,在下盡量忍耐就是。   說話之間,已然行近茅舍。   素文舉手在籬門上拍了兩掌。   但聞籬門呀然,一個全身紅衣。背插長劍的俏麗少女,當門而立。   素文低聲問道:姑娘在麼?   那紅衣少女打量了蕭翎一眼,道:姑娘在,蕭相公請進去吧!   蕭翎微微一怔,暗道:這丫頭怎知我姓蕭。   心中念轉,人卻緩步走了進去。   只見室中佈設極為簡單,一張木桌,和四張竹椅之外,別無他物。   靠左面一面淡藍的粗布垂簾和一堵單牆,把茅舍分成了內外兩間。   那素文留在茅屋外面未進來,那紅衣少女,卻緊隨蕭翎身後而入,低聲說道:相公,我去稟告姑娘一聲。   只聽那垂簾之內,傳出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道:你退出去。   布簾啟動,緩步走出來一個玄色勁裝的少女。   那紅衣婢女欠身應了一聲,悄然退出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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