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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三十一回 盲目殺手 往事成謎

飛鈴 臥龍生 15419 2023-02-05
  江堂像是完全變一個人似的,一抱拳,道:大恩不言謝,江堂如能生離此地,必將重重報答你老人家。袁道道:那倒不用了,我老叫化也用不到你報答。江堂輕輕咳了一聲,道:這只是晚輩一番心意,我知道這心意實現的機會不多,晚輩告辭了。一抱拳,轉身而去。袁道仔細想了一想,覺著江堂說的十分有理,回到玄支下院之後,立刻叫人備了一些食物、飲水送過去。這些人連番惡戰之後,個個都有著饑渴交作之感。玄支下院的劍士們送上飲水、食物,使得全體饑渴交迫的人,都生出了十分感激之心。江堂當先食用,然後,再分給各組壯士食用。出人意外的是,竟沒有人向玄支下院攻擊。半日時光,匆匆而過,直到天將上燈時分,仍未見天皇教中有人攻來。江堂下令屬下分批坐息,盡量保持體能精神。天色完全黑了下來,一鉤彎月,冉冉由東方升起。

  江堂剛剛坐息醒來,白天平和洪承志,雙雙趕到。江堂淡淡一笑,道:兩位神情好多了。白天平和洪承志,經過了坐息,療傷、更衣之後,已然容光煥發,精神大好。洪承志輕輕咳了一聲,道:江前輩,你可要移駕玄支下院中休息一下?江堂道:不用了,我經過了一番生死惡戰之後,已覺出生命的可貴,這些人,都是我的屬下,我以前不知愛護他們,現在,我要和他們生死與共,不再忽略他們了。白天平道:聞鐘道長要咱們進來一粒療傷丹丸,請江前輩服用。江堂道:慚愧,慚愧,但又卻之不恭。白天平雙手捧上一粒丹丸。江堂一手接過,一口吞下,笑一笑,道:請白少俠轉告武當掌門,就說江某人無以為報,我會率領屬下,和強敵決戰於此,這地方,也就是我江某人的埋骨之地。白天平道:江前輩,你真的變了!江堂道:是非全存一念間,在下只不過是了解了是非。白天平道:江前輩,武當掌門人,曾和在下義父相商,覺著你們日夜暴露烈日風露之下,太過辛苦,希望你們到玄支下院中休息一下。江堂搖搖頭,道:盛情心領了,我和我這些屬下,都是兩手沾滿了血腥突然間口氣一變,道:來了,他們果然要用夜攻。

  白天平抬頭看去,只見幾道火光,疾快的向玄支下院行來。洪承志道:我知道他們會夜間來襲,想不到他們竟然來了,而且,明火執仗而來。江堂苦笑一下,道:兩位請回玄支下院去吧,要他們多準備些火把,一旦天皇教衝過我們這一道防守之線,立刻高舉火把,然後拒敵。白天平道:為什麼,難道天皇教中,特擅夜戰?江堂道:司馬寬訓練了一批盲目殺手,專以夜間攻敵。白天平怔了一怔,道:這個人,好像是什麼事都想得很周到。江堂道:司馬寬本來不是一個很平凡的人,這人思慮周密,事事有備,請轉告袁老前輩,千萬不可輕視於他。幾人談這一陣話的工夫,來人已到了二十丈內。原來有兩支火把帶路,此刻,卻突然停了下來。   同是出身天皇教,彼此之間,自然是了解很深。未待江堂下令,八位領隊已然自行開始了佈置,但見人影閃動、步履聲響,霎時間,布成了一座拒敵陣勢。白天平運足目力望去,發覺江堂屬下布成的陣勢,是一座四方陣形,百名左右的屬下,齊集於一處。原來是一道長方形的防敵陣勢,此刻卻收縮了很多。白天平低聲道:江前輩,用這等方陣的形勢拒敵,不會太過集中吧?江堂道:這些盲人,不但武功高強,而且,手法殘酷至極,他們練了一種盤腰斬的手法,凌厲、惡毒,十分難以閃避。除了佈這樣一座方陣。合力對付他們之外,很難有更好的辦法。一面解說,一面舉手揮動,使通往玄支下院一面的方陣,讓開一條人行道路。

  白天平道:真有這樣厲害的盲人?江堂苦笑一下,道:兩位很快就可以看到了,我們方陣布守,雖然勉可防守那盲人隊的攻襲,但對阻攔他們滲入玄支下院的力量,卻是很少,這一點,請兩位奉告袁老前輩。白天平道:江前輩放心,這句話咱們一定帶到。江堂道:盲人聽覺敏銳,但它視覺最差,他們已習慣了聽風辨位,出刀奇快,常人在聽覺上,絕對無法強過他們。白天平道:江前輩的意思是江堂道:有所長,必有所短,聽覺敏銳是他們的優點,但他們沒有視覺是他們的缺點。白天平道:江前輩的意思,可是要我們以己之長,對敵之短?江堂道:不錯,所以,你們要多準備火把,以加強視力。白天平點點頭。江堂接道:和敵人動手時,弄出各種音響,以擾亂對方的聽覺。白天平點點頭,道:多謝指教。江堂道:兩位去吧!要武當下院中多準備一下。

  白天平道:這些盲人,人數是否很多?江堂道:大概不少,但確實的數字,別人都不太知道語聲一頓,接道:這一戰,事關天皇教的存亡,司馬寬必將全力以赴。白天平道:江前輩,除了這些盲人殺手之外,還有些什麼人物?江堂道:飛龍八煞,也是他精銳之一,如若這些人,混入了盲人殺手之中,其發揮出的效用,又何止十倍力量。白天平道:江前輩,司馬寬似是早知道你可能帶人背叛,但他竟然沒出手攔阻的意思,所以,他似是早已不把天皇教中這股力量,放在心中了。江堂道:這一點,我還未曾想到,聽君一言,如夢初醒語聲微微一頓,接道:看來這一次圍攻武當,在司馬寬言來,是一石二鳥之計,希望把天皇教中的舊人,和武當門下,拚個同歸於盡。白天平道:看來,大致如此了。江堂沉吟了一陣,道:聽說,他還訓練了一批女性殺手,不知道是真是假,這一批力量,從來沒有在訌湖上出現

  突然間,一陣兵刃撞擊的金鐵交鳴之聲,傳入耳中,打斷了江堂未完之言。緊接著兩聲慘叫,傳了過來。江堂搖搖頭,道:看到了嗎?這些盲人手段多麼毒辣,你如若誤認他們是殘廢之人,那你就要先吃大虧了。白天平凝目望去,只見江堂的屬下,已被斬斃了兩個,一個被攔腰斬斷,一個被生生劈作兩半。洪承志道:這些人似是一攻即止。江堂點點頭,道:他們是一種很奇怪的攻勢,一攻即退,他們還有一套合作的截擊辦法,那是三個人配合的搏殺術,專以殺人為主。洪承志道:原來如此,在下倒要試試。白天平低聲道:洪兄,不可造次,咱們先要看出他們出手的方法之後,想出了破解之法,然後再作主意。   洪承志站立未動,雙目卻凝注在正南方位上。現場中整個的沉寂下來,靜的聽不到一點聲息。忽然間,寒光一閃,兩把長刀像旋風一般,捲了進來。布守方陣的人,也似乎是早有戒備,雙刀雙劍,一同舉起,迎向兩把單刀攻去。一陣兵刃交擊聲過後,兩把捲入的長刀,突然又退了回去。這一次,白天平和洪承志都看的十分清楚了,兩個人兩把刀,在一次交接之後,突又向後面退去。這時,江堂這方面防守的很好,雖被他們衝入五六尺遠,但卻沒有傷人。江堂據在方陣之間,八個領隊各守一個方位,整座的方陣,佈置的四面都可以拒敵。原來,玄支下院,距離江堂據守之處,還有段很長的距離。白天平、洪承志,和江堂守在一起。

  對這些盲人劍手的厲害,八領隊都有著很深的了解,所以,他們都約束屬下,不許講話,也盡量避免發出聲音。陣勢還在不停的變動,只是彼此都用手勢招呼。白天平看完了四周形勢之後,低聲對洪承志道:洪兄,請回玄支下院,告訴我義父一聲,要他多準備一些火把,和銅鑼應用,如銅鑼不足,就以金屬的用器代替,派出一些人手來,幫助江前輩,對付這些盲人劍手。洪承志道:白兄請去,兄弟去鬥鬥他們,看看盲人劍手,究竟有什麼厲害之處?白天平道:很厲害,他們目不能視物,看不到搏殺和流血的慘狀,也能夠鎮靜下心神,全心運劍,攻出的劍勢特別凌厲。洪承志道:兄弟心中有些不服,明眼人,會不如瞎子。白天平道:這不是服不服的事,有一弊必有一利,司馬寬的聰明,就是用其所長,藏其所短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我已經瞧出一點門道,正在尋思對付他們的辦法。洪承志道:好!兄弟去一趟

  話未說完,突聞金風破空,緊接著響起一陣金鐵相觸之聲。似是很多枚制錢,飛入了方陣,相互撞擊。就在鋼鐵相擊聲中,十幾道寒芒,閃電一般,捲入陣中。緊接著響起了連聲慘叫,和兵刃相擊的聲音。敢情,那飛入方陣互相撞擊的銅錢,竟然是指引這些盲人劍手的信號。兵刃相觸聲中,盲人劍手魚貫攻了上來。八領隊已親自出手,阻擋盲人劍手的凌厲攻勢。江堂沒有誇獎這些盲劍手,他們的攻擊確實凌厲至極,出劍辛辣,招術詭異,不過片刻工夫,江堂的屬下,已被放倒了廿幾個,八領隊也有一個被腰斬兩截。白天平暗中檢點盲劍手只有三個死亡,有幾個帶傷苦撐,不肯退下。片刻之後,又發覺了他們一種可怕的力量,那就是悍不畏死的勇氣。輕輕吁一口氣,道:江老,咱們也出手吧!不出手不行了。江堂道:是!死傷太大,會影響到我們整個士氣。

  白天平看他口中雖然連說出手,但卻始終不動,心中大感奇怪,低聲道:江老,咱們要幾時出手?江堂道:再等片刻吧!這時,四個盲人劍手,已然深入方陣,將近中心,距離江堂白天平等停身之處,已不足一丈。白天平心中一動,忖道:原來,他是等到這些人攻入中心之後,再行出手。心念轉動之間,但見寒芒閃動,一串銀光,疾射而出。這些銀芒,發出在兵刃交擊之中,影響了那些盲人的聽覺。只聽幾聲悶哼,四個盲劍手,倒下了兩對。白天平恍然大悟,暗暗忖道:原來,江堂早已成算在胸。但聞江堂低聲說道:白少兄,這些盲劍手太勇猛,我們如是硬和他們拚,勝算大小。白天平道:我明白,這等人命換人命的關頭,是各憑本領、手段,算不得什麼卑下的事。江堂道:白少兄能夠了解就好了。白天平未再多言,雙目卻凝注在場中的形勢變化。

  只見那四個身中暗器的盲劍手,身手一陣抽動,立刻氣絕。   白天平輕輕吁一口氣,道:那暗器上淬有毒藥?江堂道:不錯,而且是一種很厲害的毒藥。白天平淡淡一笑,道:看他們手法的殘酷,實在也應該用狠毒的暗器對付他們。江堂低聲說道:白少兄,有一件事,是否有些奇怪?白天平道:什麼事?江堂道:剛才那發動攻勢的制錢交觸之聲。白天平道:那是一種信號,在下倒沒有感覺到有什麼不妥之處?江堂道:什麼人發出的信號?白天平怔了一怔,道:指揮他們的人啊!江堂道:什麼人指揮他們?白天平道: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江堂道:我一直在推想那人在什麼地方?終於被我想通了。白天平道:那人在什麼地方?江堂道:在盲人群中。白天平道:你是說,這些盲人劍手中,有很多不是瞎子?江堂道:司馬寬果然是厲害的,咱們要把這些人,完全當成瞎子,那就吃大虧了。

  白天平抬頭望了那些列隊相峙的盲劍手一眼,低聲道:江老,可是說這些盲人中,有很多不是瞎子?江堂道:白少兄,我只能說他們那些人中,有很多不是瞎子,但究竟有好多人不是瞎子,在下也無法斷言了。口中和白天平說話,暗中已用手勢,傳下了令諭,整個的方陣又開始變動。全陣雖然都在變動,但勢道很緩,幾乎是聽不到一點聲息。白天平突然發覺了這些人動作都很熟練,似乎是對這座方陣訓練得十分熟悉。只見很多人緩緩把身子蹲了下去,然後,交錯移動。原來看上去,擺得很密的人,似乎是一下子減少了很多。白天平忽然明白了這陣勢變化的用心,使各人發揮所長,分攻入陣人的上中下三路。這一座小小的方陣,竟也有這麼多的變化。顯然,江堂也早已有了準備。   白天平突然低聲說道:江老,兄弟請命,去試試看這些盲人劍手的威力如何。江堂點點頭,道:可以,白老弟有興緻,儘管出手,兄弟會下令,要他們盡量配合。白天平道:江老這方陣,可以隨時變化嗎?江堂道:不錯,任何一座陣勢,如若無法靈活的運用,那就不能算是一座好陣勢。白天平一點頭,緩緩向前行去。這座方陣,周圍不過三四丈大小,佈置了七八十個人之多,但白天平一路行去,卻沒有擁擠的感覺。白天平移動方陣前端,盡量接近那些盲劍手。凝目望去,只見那些盲劍手,並不是靜止狀態,也緩緩在移動身軀。只見他們布成了三路縱隊。雙方,似都在調整攻守的陣勢。   白天平運足目力,希望能看出對方的人手多少,但卻一直無法數得清楚。約略的估算,那些盲人劍手,總在五六十人之上。人數上,縱然未多過江堂的屬下,但也相差不遠。忽然見盲人群中,有幾個舉手一揮。金風破空,幾點寒芒,直向方陣中飛了過來。射入方陣之後,突然自然撞擊。六點寒光,發出了三聲脆鳴。那不像金鐵,撞擊之後,碎裂成一片片粉末碎屑落下。敢情,那竟是翠玉做成。餘音裊裊中,三路縱隊的盲劍士,已然發動了攻襲。三行人手,直向前面衝來。白天平身軀橫移,迎向了一隊盲劍手。另外兩隊,各保持七尺的距離,快速的向前衝去。但見寒芒閃動,一圈劍影,捲襲過來。白天平長劍疾出,當當當,一連接下了對方三劍。那當先面攻的盲劍士,攻出三劍被人封閉之後,已知遇上了強敵,身子一滾,突然側翻過去,劍光護身,衝入左面人群,白天平長劍變招,想先攔住對方,一道寒光,已然疾如冷電一般,急射而至。   這一劍來勢兇惡,認位奇準,劍勢直刺白天平的前胸。白天平感覺到身後,兩側,都是江堂的屬下,無法閃避,只好揮劍硬接下一劍。這一劍,用足了八成功力。手中忽感大震,顯然,那盲劍手的功力不弱。一劍硬拚,盲劍手卻借白天平劍勢震動之力,忽然間飛騰而起,升高了一丈七八,直向方陣中翻去。未容白天平多想,第三個盲劍手,又疾攻而至。這人還未近身前,就給人一種心理上的威脅。他很高大,手中的長劍,似乎也比一般的長劍寬大一些。出手的招法,也大出了用劍常規,呼的一劍,橫裡揮來,竟然是橫掃千軍的式子,把長劍當作了鐵棍、大刀使用。白天平和兩個盲劍手過招之後,已知道這些人非同小可,不是容易對付的人,當下一咬牙,長劍豎立,護住身子,直欺而入。   這人力大劍重,但白天平動作靈巧快速,兩劍相觸時,白天平已欺近他前胸半尺,劍勢上威力大減。被白天平一劍封開。左手如閃電一般,推了出去,擊中那大漢的前胸。那大漢身子搖動了一下,竟然停下來,未倒下去。白天平微微一怔後,突然又劈出一拳。這一拳,又擊中那大漢前胸。白天平用了更大的氣力,拳勢比第一招更加威猛。那大漢連中兩拳之後,身子突然倒了下去。雖然擊倒了敵人,白天平仍是暗暗震驚不已,第一拳,他用出了七成以上的功力,那大漢竟然能挺住不倒下去。強大的反震之力,使得白天平感覺到這大漢有著一身橫練工夫。第二拳,白天平用足了十成功力。   忽然間寒芒閃動,一個枯瘦矮小的漢子,突然一劍刺來。那漢子矮得出奇,似乎只有前面那大漢一半高矮,一劍平刺,只及白天平的小腹。白天平揮劍撥開,心中忽生警覺,暗道:看他們這些人員編組,顯然都是費過了一番心直調配,一個特別高大的漢子之後,忽然間配了這麼一個矮小的人。那矮小人劍勢快速,一上手連攻七劍。他劍勢都攻在中下盤,封避都不容易,白天平雖然沒有被鬧得手忙腳亂,但這矮子連攻了七劍,竟使白天平沒有還手的機會。忽然間,兩側寒芒閃動,兩把長劍,分由左右攻了過來。大約這些盲人劍手,也知道遇上了勁敵,已開始群毆。這三人的個子,也配得很好,一個矮,一個適中,一個特別高。三個人,三把劍,分攻向三個方位。一個劍招盤旋,攻上白天平的頭腰,一個個子適中,專攻白天平的中盤。那矮子專攻下盤。劍劍都在白天平的小腹、雙腿之上。白天平立刻被鬧礙手忙腳亂,長劍揮轉如輪,封擋三人的劍勢。後面的盲人劍手,繞過三人,直向方陣之中衝去。   白天平心神微分,左腿中了一劍,衣褲裂開,鮮血湧出。那特高大漢,劍勢一緊,刷的一劍,泰山壓頂般,直劈下來。白天平默運真力,左手一抬,刷的一聲,封開了那大漢的長劍。右手長劍疾如閃電,穿胸刺出。這一劍快如閃電,那大漢想閃避,已自不及,長劍一閃,穿胸而過。一股鮮血,噴了出來,那高大的身軀,砰然倒摔於地。白天平一擊得手,人卻突然向後退了五步,避開了那矮子的下盤攻勢。這等高手過招。生死都繫於一發之間,任何一方稍有疏忽,都可能丟了性命。白天平腕上的龍鳳金鐲,幫了白天平的大忙,任何人都想不到,白天平左腕竟能封擋劍勢,只要那些微之差,就給了白天平可乘之機。這些盲人劍手耳目靈敏,但眼睛都無法看到,不知白天平左手上戴有金鐲。但白天進退之間帶起的風聲,卻指示了他的位置。那矮小個子身子靈活無比,一長身,直對白天平衝了過去。白天平左手一揮,擋開了那矮小個子的劍勢,長劍斜裡劃出,一劍把那矮小個子,斬作兩段。   但這一刻工夫,整個的戰場,已然起了很大的變化,那些盲目劍手,已然分頭衝進了方陣之中,展開了一場慘烈絕倫的搏殺。白天平目光轉動,發覺那些盲劍手,攻勢銳利無比,布守在方陣中的江堂屬下,初時尚可以苦撐,默不出聲。但搏殺了一陣之後,形勢大變,慘叫呼號之聲,繼之而起。這些盲人不但劍法凌厲,而且,十分剽悍,勇往直前,劍劍落實。雖然是夜色幽暗,無法看清楚場中的詳細情形,但約略的計算,江堂的屬下,已傷亡過半。這些盲人劍手如此的厲害,倒是大出白天平的意料。但聞江堂大聲喝道:瞎眼鷹犬,盲目爪牙,好惡毒的劍勢。喝聲未落,人如大鵬展翅,疾飛而下,雙袖揮展,兩道寒芒激射而出,兩個盲劍手,應聲倒了下去。   白天平大喝一聲,劍如長虹,疾射而出。目睹江堂屬下的慘重傷亡,不自覺的引起了怒火殺機,大喝一聲,施出了乾坤一絕劍。這一劍威勢絕倫,劍光過處,立時有兩個盲目劍手,倒摔了下去。儘管江堂和白天平威風八面,但兩個人實在太少,無法阻擋住那些盲劍手的瘋狂攻勢。江堂的屬下,紛紛倒下。激烈的搏殺中,使得白天平和江堂都體會到這群盲劍手中,確有著不少眼睛未瞎的人。因為,他們受到了暗器的攻襲。一個盲者,可以練成第一等劍手,但決無法練成暗器的手法。因暗器一道中,最重要的一個條件,就是要目力過人。但奇怪的是,兩人都無法從那群搏殺的盲劍手中,分辨出哪一個是假裝瞎子。顯然,這些人,都是久經訓練,他們雖非盲者,但是已習練了盲者的舉止形態。在動手搏殺中,很難看出他們的真假。   江堂全力施為,一口氣搏殺了三個盲劍手,已然累的頭上見了汗水。但自己的屬下,卻已有一半倒摔在地上。餘下的,雖還在奮力苦戰,但顯然已無法阻止那四面撲攻而上的盲劍手。縱是江堂生性冷酷,但目睹屬下的慘重傷亡,也不禁黯然神傷。白天平忍不住了,高聲說道:江副教主,這不是要他們迎敵搏戰,而是要他們在接受屠殺,為什麼不下令,要他們撤離此地?江堂道:撤往何處,這就是我們最後的立足之地,站不穩,只有倒下去了。白天平嘆息一聲,手中劍勢加緊,劈倒了一個盲劍手。但聞江堂冷哼一聲,雙手疾揮,袖中彎刀交錯而出,腰斬了一個盲劍手。但江堂左胯被刺了一劍。手中彎刀飛旋如輪,攔住了四個盲劍手的攻勢,江堂緩緩說道:白老弟,我受傷不輕,但我沒有時間療傷,也不忍再目睹追隨我多年的舊屬,受此屠殺,我要盡最後一點力量,替他們報仇。白天平道:江老,再支撐片刻,我想法子去請援手。江堂苦笑一下,道:等不及了,我的人已死去十之七八,我無顏再活下去,也不忍再活下去。白天平道:想不到啊!這些盲劍手,竟然如此厲害。江堂道:老弟,我忽然覺著有很多話要對你說,可惜,沒有機會了。白天平道:江老,再多忍耐片刻,玄支下院中人,一定會接應咱們。江堂道:白少兄,你退回去吧!玄支下院中人來的機會不大   語還未完,突然亮起了一片火光,五支火把,照亮了搏殺現場。二十四名玄支劍士,各舉著寒光閃閃的寶劍。火光一亮,立時,揮劍攻上,和那些盲劍手展開搏殺。二十四名玄支劍士,加上五個手舉火把的劍士,左手高舉火把,右手執著長劍自保。比起那些盲劍手的人數,誠然少了很多,但這二十四名天下第一流的劍手,卻有著無比的威力,他們兩人一組,合成了十二小組,分頭截殺。凌厲的劍招,佳妙的配合,再加上一股豪壯的氣勢,受傷不退,不畏死亡,立刻把流動屠殺的盲劍手的攻勢攔住。這真是天下第一等的劍手,除非是他們支撐不住倒下去,除此之外,不論受了多重的傷,都不會停手休息,也聽不到一聲呻吟。   白天平和江堂,都是身履兇險,見過大陣仗的人,但卻從未見過,這麼堅強的劍士。如是一組中有一人倒下,另一個人立刻會找另一組中落單的劍士配合。他們盡量的保持兩人一組的合擊,使凌厲的劍法,因佳妙的配合,而發揮到極致。大概這是江湖上極為罕見的激烈戰鬥,連江堂也看得呆在了當場,忘記出手。不過一頓飯的工夫,玄支劍士已完全控制了大局,將那些盲劍士逼出了方陣。但聞劍風絲絲,骨斷、肉裂的聲音,傳入耳際,聽不到一聲呻吟,聽不到一聲呼喝。江堂的屬下,有了很大的傷亡,百多個人,只餘了三十多個活的,八領隊死了六個,餘下的兩個,也都受了傷,三十多個活人,能夠皮肉無損的,幾乎找不出一個。最好的也被劃一劍,能夠輕傷再戰的人,也就不過十幾人了。衝入方陣,大肆屠殺的盲劍手,也付出了可怕的代價,在玄支劍士的全力合擊之下,也已經傷亡殆盡,近百名的盲劍手,倒下八十幾個,十之八九是死傷在玄支劍士的手中。只餘下十六個盲劍手,結合成一個劍陣,負隅頑抗,抵拒十八名玄支劍士的猛攻。六個倒下的玄支劍士不算,十八個活著的,每人也都有兩三處劍傷。   這真是一場近乎殘酷的惡戰,雙方兩百餘人,參與了這場惡鬥,一場惡戰下來,竟然十死八九。餘下的,也幾乎是全都受了傷。放眼搏殺現場,很難見一個完好無傷的人。忽然間,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金鐵交鳴之聲,兩名玄支劍士,以凌厲無匹的劍勢,直衝入十六個盲劍手結成的劍陣之中。鮮血飛灑中,一組衝入劍陣的玄支劍士各中了數劍。但這一陣所留下的空隙,卻給其他玄支劍士的機會,十幾支長劍,有如激射的怒瀑一般,直衝而入。一連串悶哼、慘叫,劍光下,僅餘的十六個盲劍士,全都倒了下去。身歷千百戰,殺人無數的江堂,眼看到玄支劍士的豪勇,也不禁為之一呆。直待十六個盲劍手,全倒了下去,兩個首先衝入陣中,身中數劍的劍士,才一聲未發的倒了下去。緊接又有兩名玄支劍士,還劍入鞘,手捧長劍而坐,閉上雙目,氣絕而死。這些玄支劍士的豪氣和壯烈,不但給了人無比的感動,就是精湛的劍術,也給人一種莫可匹敵的感覺。江堂心中暗暗忖道:不論什麼樣的英雄人物,遇到這樣的劍士,也只有認命宣途了。原來,他發現了劍術、豪勇,固然是這些玄支劍士的特色,但最重要的是他們那股犧牲的精神,一旦遇上了不易克服的強敵時,他們那樣捨身造成制敵機會的勇氣,已超越了一個劍士所具有的條件。   十六個頑強盲目劍手,倒下去的代價,是四個玄支劍士的死亡,尚餘下十四名玄支劍士,也都是滿身傷痕。他們沒說一句話,也沒有對死去的同伴,表現出哀傷的樣子,只是流現出無比的崇敬之色。二十四名劍手,投入了這場搏殺之中死去了十個。活的人,伸手抱起了十具屍體,直對玄支下院中行去。江堂很想說幾句感謝的話,但他說不出口。只覺在這些劍士的大勇之前,說什麼千思萬謝之言,都是多餘的讚美。他們無悲傷,無憂苦,完完全全是一個劍士的本色。輕輕吁一口氣,江堂緩緩說道:白少俠,你看他們如何?白天平道:什麼事?江堂道:這些劍士們,似乎是把他們的生命,都已溶化在整個劍道中了。白天平道:是!他們的靈魂,已與劍術合而為一了。江堂道:唉!他們是天下最好的劍士,他們心中沒有自己,沒有痛苦,甚至也沒有死亡的威脅,有的就是他們的理想,心存正義,捨身為人,唉!見到了這些劍士,使在下慚愧得很。白天平道:江前輩心存此想,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江前輩已付出了夠大的代價,整個武林同道,不但會忘去你過去的錯失,而且,都會很感激你的為人。   江堂淡淡一笑,道:白少俠,謝謝你的鼓勵,想不到,我做了大半輩子的壞事之後,能在將近暮年時,突然覺醒過來,看到了這些玄支劍士的為人,使我痛悟前非,也使我知道了是非二字的定義。白天平道:江前輩,你付的代價夠大了,你為武林正義貢獻出來的力量,已經足可抵償你因錯誤造成的損害。江堂道:我現在,只有一個心願了,那就是在這場搏殺中保全性命。白天平道:江前輩也該休息一下,請和晚輩暫入玄支下院,以避敵鋒。江堂苦笑一下,道:白少兄不要誤會,在下並非怕死。白天平真的茫然了,輕輕哦了一聲。江堂道:我要留下有用的性命,補償何姑娘的損失,讓她手刃殺父的仇人。白天平道:江老,對何姑娘父母之死,在下心中一直有很多的懷疑,不知江老可否見告?江堂沉吟了一陣,道:論一個死去之人的是非,在下本是不便妄說,但目下的情勢,似乎也不便隱瞞了。白天平道:江老,我希望聽到真實的內情,隱惡揚善,固然是人的美德,但是非必得劃分清楚,是嗎?   江堂點點頭,道:如論何姑娘先人的功過,確叫人有著是非難辨之感,他一生別無惡跡,心地仁慈,從不輕易殺人,但他犯了江湖上最大的淫戒白天平道:那江堂接道:他犯的淫戒,和別人有些不同,別人是持刀逼姦,採花自娛,但他卻是女孩子自動的投懷送抱,甘願獻身目光盯注在白天平的臉上,瞧了一陣,才緩緩接道:他和白少俠一樣的英俊,但他卻有一股很特別的氣質,那是任何女人見了都會動心的氣質。白天平道:那是為什麼呢?江堂道:為什麼?我也不清楚了,不過,事實確是如此。白天平道:為什麼會如此呢?江堂道:不知道為什麼,但他確實很可愛。白天平道:可愛到什麼程度?江堂道:說不出來,那是一股叫人著迷的氣度,在下曾經親眼看到,幾個女孩為他所做的犧牲。白天平道:那些女孩子死了嗎?江堂道:死了,我親眼目睹那些女孩慷慨死亡的勇氣,那真像一個劍士赴死一樣。白天平道:這真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江堂道:更奇怪的是何姑娘的母親,她姿容絕世,美艷無匹,但他竟然甘願忍受那些女孩子對丈夫的糾纏。白天平啊了一聲。江堂道:何夫人有著過人的氣度,但他們夫婦最後落得那樣的下場,何夫人也該負一些責任。白天平道:此話怎麼說?江堂道:如是何夫人管理得嚴格一些,也許可以避免這次悲劇。白天平道:這些事,和天皇教主,又有什麼關係呢?江堂道:司馬寬愛上了一個女人,那女人再見到了突然住口不言。白天平回頭望去,只見何玉霜勁裝佩劍,緩步行了過來。江堂輕輕咳了一聲,道:何姑娘。何玉霜道:江老,我想請教一件事。江堂道:什麼事?何玉霜道:關於我爹的事。江堂道:令尊的事?何玉霜道:是!有一點,我一直想不明白,所以請教江老。江堂道:在下知無不言。   何玉霜道:我爹娘是怎麼死的?江堂道:我們殺的,我也是兇手之一。何玉霜道:為什麼?究竟為什麼?不會無緣無故的殺了我的父母吧?江堂道:為女人。何玉霜眨動了一下雙目,突然滾下來兩行淚水,道:什麼樣的女人,可是和我的母親有關嗎?江堂道:這個怎麼說呢?何玉霜道:不要緊,你清清楚楚的告訴我,我要明白,我是否應該為他們報仇江堂接道:姑娘,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自然應該報。何玉霜道:父母大仇應該報,我要知道他們的所作所為,是不是該受到那樣的報應?江堂沉吟了一陣,道:姑娘一定要問嗎?何玉霜道:不錯,我不但一定要問,而且,我希望知曉真實的內情。江堂道:那就恕老朽直言了。何玉霜道:晚輩洗耳恭聽。   江堂道:今堂是一位好人,她不但具有了女性溫柔的美德,也有著過人的忍耐。對令尊的風流韻事,一向是不聞不問。何玉霜道:我爹呢?江堂道:令尊的為人,功過就很難評論了。何玉霜道:我要知道的是真實內情。其他的,老前輩不用顧慮。江堂道:就為人處事而言,令尊並無缺點,但他太風流了一些何玉霜接道:只此一樣,那已經很夠招禍傷身了。江堂道:有一點,老朽必先說明,那就是令尊並沒有強迫過什麼人,至於一般女孩子,自甘獻身,但求春風一度,以後,不去管他,也不能怪到令尊的頭上。何玉霜黯然一嘆道:子不論父過,我爹的事,我已經知曉了十之七八,我想,對娘的事,再多知道一些。江堂道:令堂是一位很好的人,不但是他的朋友愛戴她,就是他的仇人,也不會太恨她。何玉霜道:既然如此,為什麼要殺害她呢?江堂道:為了令尊,她全力維護令尊的安全,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何玉霜道:唉,我父母之間,竟然有如此大的距離。江堂嘆口氣,道:姑娘,從寬些說,令尊也不算太壞的人,在下覺著,只是對女色,他無法控制自己。何玉霜嘆口氣,道:如是我娘厲害一點,對我爹多加管束,也許會好一些。江堂道:管不住的,姑娘,你爹一生中,不知道帶走了多少顆少女的心,有一件事,老朽告訴姑娘後,你就可以明白你爹的為人了。何玉霜道:晚輩洗耳恭聽。江堂道:你爹死去之後,咱們把他的屍體收起來,葬於一處淺山之旁,但一夜之間,竟然有七個少女,在他墳前自絕而死。何玉霜呆了一呆,道:這話當真嗎?江堂道:千真萬確。何玉霜道:世上竟有此等事,難道她們都瘋了嗎?江堂道:她們沒有瘋,但她們已和令尊有過肌膚之親,令尊之死,使她們覺著一切都成了泡影,只有以死相殉。   何玉霜道:唉!就算我爹還活著,她們又能如何呢?難道還能甘為侍妾?江堂道:令堂的性格,溫柔、純厚,令尊如若真要娶個侍妾,令堂就算心中不願,但表面上,決然不會反對。何玉霜道:我不信,我娘就那樣令人欺侮,忍氣吞聲!江堂道:令堂的一身武功,絕不在令尊之下,她所以忍氣吞聲,並非是怕令尊,而是她太過喜愛令尊。何玉霜嘆息一聲,道:可惜,這件事,我竟然沒有一點記憶。江堂輕輕咳了一聲,道:姑娘,令尊、令堂的事情,大概就是這樣多了,詳細的內情,似乎也不用說下去了。何玉霜道:爹爹罪有應得,但卻連累了母親受苦,但他們總是我的父母,我爹娘的墳墓現在何處?江堂道:不敢欺瞞姑娘,本來是葬在一處淺山之下,但因一夜間,有七個少女弔死在他的墳前,又激怒了司馬寬,下令把那墳墓毀去。何玉霜道:我爹娘的屍體呢?江堂道:這個,在下就不太清楚了。何玉霜道:你可是不願說?江堂道:聽說是被棄屍荒野,毀去墳墓,詳細的內情,在下確然不知,所以不敢妄言。何玉霜道:司馬寬,似乎是很痛恨我的父母?江堂道:司馬寬不會痛恨你的母親,他痛恨的是令尊。何玉霜道:江前輩,他為什麼這樣痛恨我的父親?江堂道:這個,大概和令堂有關吧?   何玉霜道:江前輩,你好像有什麼顧忌,不願暢所欲言。江堂道:唉,姑娘,在下覺著,有很多事,似乎是不用再追究了。何玉霜道:別人可以不問,我是他們的女兒,一定要問個清楚。江堂道:好吧!姑娘一定要知道,在下就據實奉告了。何玉霜道:江前輩只管請說,不論什麼事,我都可以忍得下去。江堂道:天皇教主司馬寬,對令堂的美色十分醉心,但他未料到令堂會對令尊那樣情深如海,甘願生死與共。何玉霜道:這就可以構成我報仇的原因了。江堂點點頭,道:不錯,以今日情勢而言,不論姑娘是否要報仇,天皇教和武當派玄支下院,已構成了勢不兩立的局面。白天平道:八龍、刀衛,加上這些盲劍手,天皇教中還有些什麼兇神惡煞?江堂道:應該還有,司馬寬低估了玄支劍士的力量,本來準備一舉滅了武當本觀中主力,或為己用,或予搏殺,然後,再擴大進行統治江湖的陰謀,但他算計錯誤,只注意到三元觀的本院,忽略了玄支下院中人,雖然陰謀得逞,制服了本院中人,但卻未料到真正的精銳劍士,隱居於玄支下院。   白天平道:江老,晚輩的意思是,天皇教是否會再打下去?江堂道:會,這一戰,是他數十年準備的結果,就算明知得勝不易,但只要他還有一分機會,他就會賭下去。白天平道:難道他還有訓練更厲害的人物嗎?江堂道:這個難說,我不知道他還有些什麼人物,目睹了情勢變化之後,我才發覺我們一直在他的蒙騙之下。白天平道:那是說,你愈來愈感到司馬寬難以了解了。江堂道:我是這麼想法,現在想來整個天皇教,都是一個掩人耳目的組合,所以,他明明知道我在教中發展勢力,卻裝作不問,因為,他把真正的實力隱藏了起來。白天平道:現在,咱們應該如何?江堂道:最重要的一件事,請白少俠先通知玄支下院中人,司馬寬一出面,就把他圍起來,無論如何,不能再讓他逃走,擒賊先擒王,樹倒猢猻散,殺了司馬寬,天皇教就會瓦解。   白天平道:我聽義父說,江湖上,沒有司馬寬這個人物,他可能是另外一個人,假冒司馬寬的名字。江堂道:這個在下也無法說出個所以然來,不過,當年我們一同在江湖上闖蕩時,他自號老大,我們也就這樣叫他,很久之後,他才告訴我們的姓名。白天平道:這麼說來,他可能不是真叫司馬寬了。江堂道:這個,在下也無法突然凝目沉思了良久,道:袁前輩說的可能不錯,司馬寬身份可疑。白天平道:江老想起了什麼?江堂道:當年他和咱們在一起時,日夜都戴著一頂帽子。白天平道:戴一頂帽子?江堂道:在江湖上走動的人,很多人會戴一頂帽子。白天平道:戴一頂帽子的用心,是不是在掩飾什麼?江堂道:當時都沒有注意。現在想來,白少俠講得不錯了。白天平道:戴那麼一頂帽子,能夠遮掩什麼?江堂道:腦袋。白天平道:對!帽子只能夠掩遮住頭上的事物,江老可曾發覺過他頭上有什麼隱秘?江堂道:沒有注意,當真是一件很可惜的事。   白天平道:有這樣一件線索,那就行了,不難找出一點蛛絲馬跡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江老,請把你的人手,撤回到玄支下院去吧!他們已無法和人對陣搏殺,一旦再有強敵攻來,他們只有接受宰割的份了。江堂苦笑一下,道:白少俠,好意心領了,我的人手,已然十去七八,還餘些人,大家都覺著活的無味得很,所以,他們都已準備戰死。白天平道:江老,這份生死與共的義氣,實叫人感動,不過,你應該瞧瞧,他們是否還有再戰之能。江堂嘆息一聲,默然不語。白天平接道:江老,我們之間,如若有什麼不同之處,那就是面對死亡之時,天皇教主對失去價值的人,棄之不顧,咱們卻會全心全意的照顧受傷的人。江堂道:他們撤回玄支下院,武當劍士們能容納嗎?白天平道:他們不但會歡迎你們進入玄支下院,而且也會全心全意地保護他們。江堂道:白少俠,要不要再去和玄支下院中的人商量一下?白天平道:不要商量了,在下就可以做主,江老請帶他們進入玄支下院去。江堂黯然一嘆,帶著傷痕纍纍的屬下,直奔玄支下院。   白天平望望滿地橫陳的屍體,輕輕嘆息一聲,道:玉霜,司馬寬奴役了這許多身具缺陷的人,為他賣命,造成如此浩劫,這人的罪惡,真是如山如海,罄竹難書了,單是這一樁罪惡,就死有餘辜了。何玉霜道:這人很惡毒,但也很可怕,山藏海納,不知他有多少毒招,多少實力?白天平望著夜空,低聲說道:玉霜,這是一個機會,咱們如若無法在這一場機會中,殺了司馬寬,以後咱們就沒有機會了。何玉霜道:白兄的意思是白天平接道:玉霜,我想咱們晚一輩的應該把這個責任承擔起來。何玉霜道:怎麼一個承擔法?白天平道:我想,咱們盡量保持體能,聯合洪兄,合咱們三人,全力搏殺司馬寬。何玉霜道:可以。只聽一聲輕笑,道:兩位,別忘了還有在下。白天平回頭看去,說話的竟是江堂。怔了一怔,道:江老,你   江堂道:武當派究竟是正大的門派,玄支劍士,也是最好的劍士,所以他們很善待我的屬下,我目睹他們受到了很好的照顧。白天平道:江老,你自己不要休息一下嗎?江堂道:不要緊,我這點皮肉之傷,還忍受得住輕輕吁一口氣,接道:白少兄,你說的不錯,如若這一次,我們不能除掉司馬寬,以後,只怕很少有機會殺死他了,那將替武林留下很大禍患。白天平道:以江老之見,咱們應該如何?江堂道:咱們應該想法子找到司馬寬,過去,我一直擔心一件事白天平道:什麼事?江堂道:我擔心沒有一股力量能夠阻止司馬寬訓練的屬下,但我見到了玄支劍士之後,心情有了很大的轉變,這批玄支劍士,足可阻止司馬寬的屬下,咱們可以放手對付他了。   白天平道:司馬寬會再出現嗎?江堂道:司馬寬太狡猾,咱們要他出現,只怕得用上一番心機才行。白天平道:江老是否早已經胸有成竹了?江堂道:成竹倒是沒有,不過,在下對他了解很深,咱們得有過一番設計才成。白天平道:這要請江老多多費心了。江堂道:不殺了他,我不但食不知味,席難安枕,也無法消去心中這一股怨恨之氣。突聞一聲厲嘯,幾條人影,疾飛而來。江堂的屬下撤入了玄支下院之後,這條路上,已然再無防守之人。來人一路無阻的到了身前。白天平斜退了兩步,凝目望去,只見來人一排並立站著三個。中間一人,身著黃袍,年約五旬,背上斜插著一柄長劍,左右兩側,卻是兩個年約廿六七的少婦。這三人不倫不類,一眼間,無法看清楚他們之間的關係身份。   白天平暗暗一皺眉頭,正想喝問,江堂已冷冷說道:你還沒有死?黃袍人道:你江兄不死,兄弟怎敢死在你的前面。江堂冷哼一聲,道:你能忍了四五年,不露面一次,當真叫人有意外之感。黃袍人道:我只是被派往別處罷了。江堂道:怎麼樣?你準備和我談談呢?還是準備動手一戰?黃袍人道:在下聽憑江兄吩咐,江兄想談談,兄弟奉陪,想動手,兄弟也自當遵命。江堂輕輕吁一口氣,道:老齊,當年咱們相處得還不錯吧?黃袍人道:不算太壞,但也不算很好,聽說,把兄弟逼走的事,是你江兄的主意。江堂道:司馬寬告訴你的?黃袍人道:不錯,教主把我遣往別處,據說也是你江兄的意思。江堂道:司馬寬的為人,你應該是很清楚了,只是咱們各存猜忌,他才會居中統馭。黃袍人淡淡一笑道:過去的事,不談也罷,兄弟比番前來,是和你江兄談一件事。江堂道:請說吧,在下洗耳恭聽。   黃袍人道:教主要你立刻和兄弟回去。江堂哈哈一笑,道:你放眼瞧瞧,這地上的屍體。黃袍人道:我早瞧到了。江堂道:這些人,都是追隨我多年的屬下,也是幫他司馬寬打江山的人,現在,卻大部份死於他的盲劍手劍下。黃袍人道:這些盲劍手,死亡也非少數。江堂道:他們沒有佔到便宜,幾乎是全軍覆沒黃袍人接道:可是你江兄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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