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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七章 遊遍活人塚

天龍甲 臥龍生 30825 2023-02-05
  項青陽叫開了木門。   開門的是個垂髻女婢。   項青陽道:向內傳報,就說璇璣姑娘拜訪南宮主人。   那女婢點點頭,道:南宮主人已在廳中候駕。   莊璇璣行入廳中。   只見一個五十上下的老者,和一個二十四五的英俊少年,分座在廳上兩張太師椅上。   馬鵬見過南宮世家的老主人,已入廳中,立刻失聲叫道:是南宮豪。   南宮豪是南宮世家上一代的主人,就算沒有見過南宮豪的人,也聽過這個名字。   莊璇璣低聲道:他真是南宮豪?   馬鵬道:錯不了,在下見過他三次,但不知南宮世家的老主人,是否還記得我。   那端坐的老者說道:記得,你是鬼刀馬鵬。   鬼刀馬鵬雖然是江湖上著名的殺手,但對南宮世家的老主人,心中還有幾分敬畏。

  當下抱拳一揖,道:馬鵬見過南宮老主人。   南宮豪輕輕一拂胸前的長髯,道: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替舊人,我老了,今後江湖上的天下,都是你們的了。   馬鵬笑一笑,道:老前輩誇獎了,晚進在江湖上的聲譽不好。   南宮豪輕輕吁一口氣,欲言又止。   這時,坐在一側年輕人,突然低聲說道:爹,你該運功了。   南宮豪站起身子,點點頭,道:好!諸位來看我,現在,咱們已經見過了,而且也談了不少的話,諸位也可以去了。   莊璇璣道:老前輩,請再稍留片刻,晚進莊璇璣,還有事向前輩請領教益。   目光突然轉注項青陽的臉上,道:項總管,我真是你們的貴賓麼?   項青陽道:千真萬確,如非貴賓,這活人塚內,豈是任人參觀的地方。

  莊璇璣笑一笑,道:好!那我就斗膽請項總管給我一個薄面。   項青陽道:姑娘有事情,只管吩咐。   莊璇璣道:兩位請出去一下,給我們一點輕鬆交談的時間。   項青陽道:姑娘,咱們一直很謹慎隨護姑娘,不知那裡有妨礙。   莊璇璣道:不是妨礙,我只是一個請求。   那中年美婦低聲說道:二總管,莊姑娘既然說出來了,咱們應該答應的。   項青陽點點頭,道:莊姑娘,日後,咱們如能常處,遠望多多照顧。   莊璇璣道:如若有一天,我真照顧到你,我想你的才幹,應該幹上大總管。   項青陽笑一笑,道:姑娘果然是有著人所難及的才慧。   那中年美婦,已然轉身行出了大廳。   項青陽道:不要太久,長話短說。

  望著項青陽遠去的背影,低聲說道:龍公子,守著大門,任何人要進來,就發出警告。   龍公子點點頭,轉身行了出去。   莊璇璣道:南宮主人,晚輩想請教的第一件事,就是老前輩怎會在此?   南宮豪點點頭,道:莊姑娘是   莊璇璣接道:老前輩不必多疑,晚輩是有意混入此地。   南宮豪道:他們把你當作貴賓接待,又是為了什麼?   莊璇璣笑一笑,道:這件事很玄妙,好像是他們他們有一個,有一個   有一個什麼?莊璇璣實在無法說得出口。   雖然,她有著高潔的志行,過人的才慧,也有著與眾不同的看法。   她瞭解自己,除了她身兼三位奇人之長,一身武功之外,還有一樣自己瞭解的武器,那就是她的美麗。

  她離開璇璣堡時,已暗下決心,準備把上天付於自己的美麗,當作是一種對敵的武器運用。   她身受三位高人培養,傳給了她一身武功,也交給了她一個責任。   一個沉重的責任。   那就是要她對付活人塚。   她心中很猶豫,她對自己要以清白兒女之身混跡江湖之事,心中一直有些畏懼,但活人塚一封邀約河洛大俠莊冠宇的信,使得莊璇璣下了決心,代父赴約而來。   她雖然心理上早已經有了準備,但這種事,仍然是很難出口。   南宮豪皺皺眉頭,道:姑娘,你究竟要說些什麼?   莊璇璣道:晚輩只是請老前輩相信一件事,我不是活人塚的朋友,和我同來的人,也不是。   南宮豪道:姑娘,你想知道什麼?   莊璇璣道:老前輩望重武林,領袖江南,怎麼會到活人塚來?

  南宮豪道:姑娘,老夫不是要來,而是不得不來。   莊璇璣道:那是被他們綁架來的了。   南宮豪沉吟了一陣,道:姑娘,老夫不願來此,但仍然來到了此地,這總是一件不太愉快的事,也一定有著不能不來的原因。   莊璇璣道:老前輩,晚輩希望能夠知道老前輩到此的原因?   南宮豪道:原因姑娘已經說出來了,老夫有一點小小的聲譽,這就是我來此的原因了。   莊璇璣道:聽說南宮世家門下,高手如雲,單是二十四劍士,就是一股很強大的力量了,他們用什麼方法,能夠把老前輩請來此地?   南宮豪道:姑娘,在江湖上有時候,武功也會失去作用,南宮門下二十四劍士,但卻保護不了他們老少兩代主人。   莊璇璣目光轉到那年輕人的臉上,道:這位是南宮公子?

  年輕人道:在下南宮傑。   莊璇璣道:不要說南宮門武士了,單是兩位的武功,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對付,晚輩實在想不通,他們怎能把兩位請來此地,而且,這件事還鮮為人知,江湖上也沒有傳聞。   南宮豪道:他們把我們父子誘入此地之時,南宮世家中人,還不知道,他們為什麼不肯把此事宣揚江湖,老夫就不清楚了。   南宮傑道:爹,南宮世家的武士們,一旦知曉此事,必然會找來此地   南宮豪接道:這好像不是他們顧慮的重要原因。   莊璇璣道:老前輩,南宮世家的武士們,一旦知道了這個消息,會是什麼樣一個後果。   南宮豪嘆息一聲,道:老夫和他們已經有一年多沒有見過面了,現在說他們如何?老夫也沒有什麼把握。

  南宮傑道:不會的,爹,南宮世家門下士,絕對不會變節,他們知道此事後,必傾全力而來,解救咱們出去。   南宮豪嘆息一聲,道:孩子,你爹是被人囚禁的人麼?你是被人囚禁的人麼?但我們不是被人囚禁在這裡了麼?   南宮傑道:爹爹,孩兒就是想不明白,為什麼你不肯   似是有所警覺,突然住口不言。   南宮豪長長吁一口氣,道:孩子多忍耐,如是咱們三個月前和他們拼了,今日豈不是見不到莊姑娘了。   莊璇璣道:剛才,我看到了很多僧侶,據說,那些人,都是佛門中的高手?   南宮豪道:不錯,那裡面的和尚,我至少認識二十個,他們都算是武林中第一流頂尖高手。   莊璇璣道:南宮前輩,他們好像都已經失去了主裁自己的能力。

  南宮豪道:對!他們形同白痴。   莊璇璣道:他們對老前輩似乎是特別的優厚一些。   南宮豪道:那是因為老夫和犬子還有利用的價值。   莊璇璣道:哦!老前輩,活人塚內除了老前輩和那些佛門高手之外,恐怕還有別的人了。   南宮豪道:相當的多。   莊璇璣道:老前輩都見過了。   南宮豪道:倒是沒有全部見過,不過,見過了不少,單就我所見而言,江湖上就沒有一個門戶可與抗衡。   莊璇璣道:南宮世家呢?   南宮豪道:南宮世家,只是幾個很傑出的武士,但如以南宮世家一門之力,一樣無法應付,何況,老夫和犬子,又被囚於此地,領導乏人,南宮世家的實力,減去了不少。   言下之意,無疑暗示了南宮世家中真正的高人,還是南宮父子。

  莊璇璣低聲道:老前輩和令郎的武功,均未失去?   南宮豪道:姑娘,老夫和太子,雖然還有利用的價值,但他們還沒有放心到這等程度   莊璇璣接道:難道說,老前輩也受了傷?   南宮豪道:老夫和犬子,都不知道他們用的是什麼手段,使老夫父子無法提聚真氣。   莊璇璣道:唉!一個習武之人,真氣無法提聚,那就等於失去了武功一樣。   南宮豪道:這就是我們父子無法反抗的原因。   莊璇璣道:老前輩,一個人,形同白痴,還能夠運用他的武功麼?   南宮豪道:能!一個人的神智受到了控制,但他的武功,並未失去,相反的,在某一種單純的武功上,因其心無雜念,反而容易運用的純熟,只不過他們在對敵之時,反應慢了一些。

  莊璇璣道:高手過招,勝機就在那一瞬之間.如若他們反應遲鈍,縱有絕世武功,也是不易施展了。   南宮豪道:如是武功相若,那一絲先機,確然是重要的很,如是武功相差有一段距離,那就未必有效了。   莊璇璣道:老前輩的意思是,世上高手,畢竟不多。   南宮豪道:高手不多,而且,大部份到了活人塚,他們神智雖然受制,但如他活動開手腳之後,武功發揮出來,就不會再有這個缺憾了。   莊璇璣道:就老前輩估算,目下這活人塚內,被囚有多少當得高手之稱的人物。   南宮豪道:如若老夫的估算不錯,天下如一百位高手,至少有五十位在這活人塚之內。   莊璇璣呆住了。   馬鵬、高空也是臉色一變。   良久之後,莊璇璣才輕輕吁一口氣,道:老前輩,活人塚能把這樣多的高人囚在此地,那實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了。   南宮豪道:前無古人,就老夫所知,千年以來,還沒有一個組合,有此成就。   莊璇璣道:這麼說來,主持這個組合的人,豈不是異常可怕了。   南宮豪點點頭。   莊璇璣道:老前輩,見過那些首腦沒有?   南宮豪道:沒有。   莊璇璣道:唉!和老前輩一番交談,使晚輩長了不少的見識,不過,也使晚輩更那迷惘了。   南宮豪苦笑一下,道:如是莊姑娘想向在下討取一個良策,只怕老夫要令你失望了。   莊璇璣道:老前輩在此的聲望如何?   南宮豪道:一個被人囚困的人,還談什麼聲望。   莊璇璣道:這倒未必,就晚進所知,南宮世家在江湖上具有的聲望,就是少林、武當掌門身份,也難和老前輩的聲望相比。   南宮豪道:莊姑娘,老夫未被囚禁此地之前,江湖上的朋友,也確然肯給我幾分薄面,不過,目前老夫被囚此地,究竟還有多大的號召力,那就很難說了,再說,南宮世家的信符,已經被他收去。   莊璇璣第一次露出來吃驚神色,道:南宮世家的信符,有多大權威?   南宮豪道:南宮世家的信符,可以調動南宮世家的武力,對外面,也可以代表南宮世家主人的身份。   莊璇璣道:老前輩,這麼說來,南宮世家也被控制了。   南宮豪苦笑一下,道:目前的情形,確然如此。   莊璇璣道:老前輩和令公子被囚在此地的事,貴門中人,是否知曉?   南宮豪搖搖頭,道:不知道,不過,老夫已經把失落信符一事的消息,傳了出去。   莊璇璣道:南宮世家中人,是否已知道了這件事情?   南宮豪道:老夫只是傳出了訊息,南宮世家是否能收到,就不是老夫所知了。   莊璇璣道:老前輩,難道就準備安於此危,任囚此地麼?   南宮豪道:老夫本早該自絕一死,不過,總覺死非其時,所以,苟延殘喘的活下,如若老夫該死的時刻,決不會惜此老命。   莊璇璣道:璇璣初入江湖,少不更事,老前輩如能賜教一二,使璇璣多得智珠。   南宮豪嘆息一聲,道:璇璣姑娘,你如此年紀,竟能深入活人塚,單是這一份膽氣,就叫人心生敬服,老夫如有助你之能,定會全力以赴,你們不宜留此太久,早一些出去吧!   莊璇璣道:多謝前輩,晚進告辭了。   轉身向外行去。   馬鵬、高空,雖是江湖上的殺手,但對南宮世家的老主人,還是敬重萬分,兩個人抱拳深深一揖,才隨在莊璇璣身後行了出去。   龍公子很盡職,一直守在門口處。   龍、虎、蛇、鼠,平日裏本也自視甚高,但此刻他們有著自不如人的感覺。   項青陽就站在大門外面,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道:璇璣姑娘談完了。   莊璇璣道:南宮世家,兩代主人,都被留置於活人塚內,實在叫我們開了眼界。   項青陽道:這地方山藏、海納,無所不包,姑娘所見,只不過十之一二罷了。   莊璇璣淡淡一笑,道:這麼說來,項總管還有使我更驚奇的事了?   項青陽笑一笑道:現在,在下帶姑娘行過這一條巷道,每一幢房舍之前,都有名號,如是姑娘希望進去瞧瞧時,不妨入內小敘。   莊璇璣道:現在,我確實是有著貴賓的感覺了。   項青陽道:姑娘本來就是貴賓,活人塚自從開創以來,還從沒有一個外人,能受到像姑娘這樣的禮遇。   莊璇璣道:為什麼對我這樣好?   項青陽道:這個麼?姑娘應該明白的了。   莊璇璣道:這件事,我就是想不明白,項總管可否說出來?   項青陽道:這個,在下也難解說,不過,不要緊,姑娘很快就會明白的。   莊璇璣道:哦!   項青陽道:姑娘請。   莊璇璣又行經一座瓦舍之前,只見門牌上寫著天台老人凌鏡之寓。   莊璇璣停下笑一笑,道:天台老人,是不是武林中人稱行雨翁的天台神叟?   項青陽道:正是此人,姑娘年紀不大,但卻是識人很多。   莊璇璣道:都是武林名人,我雖無緣相見,但卻是聞名久矣。   項青陽笑一笑,道:天台老人,的確很有名氣,也是南宮豪很敬重的朋友。   莊璇璣道:項總管定然不會騙我了。   項青陽道:不敢,不敢。   莊璇璣道:好!那我就向項總管請教一件事了?   項青陽怔了一怔,道:姑娘,有些事,只怕在下無法回答。   莊璇璣道:項總管放心,我問的事,決不會使你為難,如是你那著無法回答之時,盡可以不回答。   項青陽說道:只要能說,在下一定奉告。   莊璇璣道:天台老人的神智,是否很清醒?   項青陽道:清醒。   莊璇璣道:我能不能進去看看他?   項青陽道:能。   莊璇璣道:不過,我想和他單獨的談談,項總管能否同意呢?   項青陽道:在下替姑娘引見天台老人之後,立刻退出來。   莊璇璣點點頭,道:那就有勞項總管帶路了。   項青陽道:姑娘還要帶什麼人去?   莊璇璣道:不用了,這一次,我一個人去。   項青陽道:好!在下帶路。   天台老人穿著一身淡黃色的長袍,一頭銀髮、銀髯,像貌十分清奇。   項青陽對天台老人全無敬重之意,冷笑一聲,道:行雨翁,這位是莊姑娘,有事向你請教,希望你能據實回答。   天台老人打量了莊璇璣一陣,道:好!不過,老夫知道的事情不多。   項青陽道:你盡你所知就是。   轉身退了出去。   眼看著項青陽身形消失之後,莊璇璣才躬身行了一禮,道:晚進莊璇璣,見過老前輩。   天台老人道:不必多禮。   莊璇璣道:恭敬不如從命。   天台老人道:你有什麼事,要問老夫?   莊璇璣低聲說道:這裡有人竊聽麼?   天台老人道:你和老夫談話,難道也怕被人竊聽麼?   莊璇璣心中暗道:他和我素不相識,看來,不知要費多少口舌,才能說服他了。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晚輩莊璇璣,來自洛陽璇璣堡。   天台老人道:河洛大俠莊冠宇,是你的什麼人?   莊璇璣道:是家父。   天台老人道:哦!姑娘也是活人塚內客了?   莊璇璣道:我不是,家父才是他們要請的人,晚輩代父而來。   天台老人道:很乖的孩子,孝順的女兒。   莊璇璣道:晚進剛才看到了南宮世家的老主人。   天台老人道:南宮豪。   莊璇璣道:正是,晚進和他們談了不少的話。   天台老人道:哦!談了很多的話。   莊璇璣道:他被一種藥物控制了,不能提聚功力。   天台老人笑一笑,未再答話。   莊璇璣道:老前輩,是不是也有這種感覺呢?   天台老人道:一樣,一樣。   莊璇璣低聲道:老前輩,晚進不是活人塚內的人。   天台老人淡淡一笑。   莊璇璣道:南宮老前輩,告訴了晚輩不少的事,希望老前輩也能給我一二指示。   天台老人道:很抱歉,老夫對江湖上的事,知曉的有限。   莊璇璣道:對活人塚內的事呢?   天台老人道:南宮豪,有南宮世家作他的後盾,自是受人重視,老夫只是一個老光棍,活人塚沒有殺了老夫,給我一口飯吃,我老人家的運氣已經算是不錯了。   莊璇璣道:老前輩,我還見識過了活人塚內的少林寺。   天台老人道:他們都好吧?   莊璇璣道:不好!他們一個個,都像白痴一樣。   天台老人道:那有什麼不好,吃了睡,睡了吃,心中沒有煩惱。   莊璇璣道:老前輩,那生活已經不能算是人了,只是一具行屍走肉。   天台老人道:所以,他們才能那麼無憂無慮的生活下去。   莊璇璣道:老前輩,晚進是誠心的領教。   天台老人道:姑娘,你會失望,老夫無可奉告,你可以去了。   莊璇璣道:我不信,老前輩會不能給晚進一點指教。   天台老人哈哈一笑道:姑娘,不要枉費心機,老夫身體不好,不能再多說話了。   言罷,閉上雙目而坐。   莊璇璣道:老前輩,晚進還有一事請教。   天台老人似是已睡熟了過去,對莊璇璣的呼叫,充耳不聞,連眼皮也沒有眨動一下。   莊璇璣嘆息一聲,道:你們雖有一顆不屈不服的心,不願為他們所用的風骨,但你們卻沒有那股積極的意志謀反抗,這就是他們已往很順利的原因。   天台老人仍然閉目端坐寂然無聲。   莊璇璣搖搖頭,道:天台前輩,這是一股逆流,但卻來勢滔滔,你和南宮豪,都是抗拒這股洪水中流砥柱,但你們卻自甘認命,只求形態上的心安,我知你們大義凜然,不畏死亡,但卻想不通你們為什麼不敢振奮而起,和它搏鬥,大不了一個死字,我對前輩的風範,心慕已久,想不到見面後,竟然會使我如此的失望,晚進一介弱女子,但我卻不惜成敗,不計生死,和他們決一場決死之鬥,老前輩好好的靜養,晚進告辭了。   轉身向外行去。   天台老人突然睜開了雙目,沉聲說道:女娃兒,你回來。   莊璇璣人已出門,聞言又轉身而回。   天台老人道:你剛才說什麼?   莊璇璣道:我對老前輩有些失望,有著相見何如不見的感覺。   天台老人道:老夫記憶之中,敢對我如此說話的人,你是第一個人!   莊璇璣道: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晚進只是覺著諸位好消沉。   天台老人道:大勢所趨,氣候已成,老夫縱然不惜一死,又如何能夠獨力回天。   莊璇璣道:不是你一個人,你只是很重要,但人人都有你的想法,所以,江湖上,才有如此大禍,其實,你,南宮豪還有晚進,及我隨行的人手,只要你老人家登高一呼,我相信必有很多人爭相景從。   天台老人道:南宮豪跟你說了什麼?   莊璇璣道:他比老前輩稍為好一些,他告訴我此地不少內情,但他也很消沉,誰會相信,叱咤風雲的南宮主人,竟然變成了一個完全失去信心的人了。   天台老人嘆息一聲,道:女娃兒,老夫縱有助你之心,也沒有助你之力了。   莊璇璣道:老前輩,可是不能提聚真氣了?   天台老人道:不錯,真氣提聚不起,老夫就變成了一個糟老頭子,如何能對你姑娘有所助益呢?   莊璇璣道:不是被廢棄的武功,應該有恢復的辦法?   天台老人苦笑一下,道:南宮豪是何等人物,他如能恢復武功,又如何肯甘心被囚禁於此。   莊璇璣沉吟了一陣,道:老前輩如若晚輩能有效力之處,極願全力以赴。   天台老人苦笑一下,道:女娃兒,你的盛情,老夫心領了。   莊璇璣道:看老前輩的神情,明明知曉解救之法,卻是不肯輕言出口,難道你有什麼顧慮?   天台老人道:女娃兒,你知道畫虎不成反類犬這句話。   莊璇璣黯然一笑,道:老前輩很擔心   天台老人接道:對!我擔心自己恢復了武功,但卻變成了白痴,變成了他們的殺人工具。   莊璇璣嘆息了一聲,沉重的道:但長年如此下去,老前輩縱然還神志清明,可是對江湖又有何裨益?   天台老人沉吟了長久,道:女娃兒,你先去吧!容老夫多想幾天,也許,我可以想出一個兩全其美之法。   莊璇璣道:老前輩,沒有兩全其美之法,人到了應該犧牲的時候,必須要不惜犧牲。   天台老人點點頭,道:丫頭,我明白了,你去吧。   莊璇璣道:老前輩,要不要晚進以後再來看你?   天台老人怔了一怔,道:你以後,還能來看我?   莊璇璣道:很難說啊!晚進能夠進入這地方來,也許還有機會來此看你。   天台老人道:別小覷了活人塚,這裡的人,能把江湖上第一流的人物,囚於此地,想想看,是需要何等的才能,何等的智謀、魄力,你能進入此地,決非是運氣太好,必然別有原因,女娃兒,也許他們是有意的放你進來。   莊璇璣心中暗道:究竟薑是老的辣,這天台老人的深思、謹慎,似是又在南宮豪之上了。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老前輩,但願晚進有再來看你的機會。   天台老人道:好吧!你如真有再來看我的機會,老夫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莊璇璣道:老前輩多保重,晚輩去了。   天台老人道:女娃兒,希望幸運之神,一直常伴你的身側。   莊璇璣道:多謝老前輩。   天台老人道:姑娘,執大義,不拘小節,你知道佛經中捨身餵虎的故事吧?   莊璇璣突然臉上一熱,一股羞紅,泛上雙頰,垂下頭去,緩緩說道:晚進知道,我離開璇璣堡時,已沒有打算自己會完整的回去,為拯救蒼生,晚進不惜任何犧牲?   天台老人道:女娃兒,你是莊冠宇的女兒?   莊璇璣道:是!晚進來自璇璣堡。   天台老人道:了不起,莊冠宇有這麼一個好女兒,我老人家如若能離開此地,要好好的請他喝一杯。   莊璇璣嫣然一笑,道:但願那一天早早到來,晚進親自下廚,替你老人家作幾樣可口的小菜。   天台老人黯然一笑,道:丫頭,能來時,就再來看看我,也許我老朽會有幾句遺言告訴。   言罷,閉上雙目,不再理會莊璇璣。   他沒有流淚,但臉上那一股黯然的神色,卻有著一種英雄老邁,蛟龍被囚的悲傷。   莊璇璣迅快的行了出去。   項青陽恭候在大門外面,一躬身道:姑娘和他談的還投機吧?   莊璇璣心中一動,忖道:何不借機會套出他一些內情。笑一笑,道:那老頭子很怪。   那隨行的中年美婦人,已不知何時離去,所以,項青陽的舉止、神情,變的輕鬆了不少。   項青陽道:天台老人未入活人塚之前,就有著冷怪的毛病,被囚於此,還是那個樣子。   莊璇璣道:項總管,為什麼南宮豪和天台老人,卻還神智清醒,和那些和尚們不太相同。   項青陽道:這兩個人腹笥淵博,對江湖中的事,知曉很多,保留他們神智的清醒,以備垂詢。   莊璇璣道:只有這一點用處麼?   項青陽道:還有什麼原因麼?在下就不清楚了。   莊璇璣道:他們兩個人武功精奇,留著他們清醒神智,以便逼他們交出武功,對麼?   項青陽道:好像這也是原因之一了。   莊璇璣道:看樣子,這裡住的人,都是受到優待的人,每個人,都還能保持著清醒的神智。   項青陽道:這裡住的人,都是江湖上特別傑出的人,稍受優待。   莊璇璣道:他們是不是都很合作?   項青陽笑一笑道:初來之時,他們都還保持著舊習性格,但時日已久,他們那一點舊習性格,也都被磨的差不多了,姑娘,時間能把一塊頑鐵、冶煉成精鋼,也能把百練精鋼,化成了繞指柔腸,這裡住的人,雖然都是江湖上很特出的人士,但也無法受得住時間的折磨。   莊璇璣嘆息一聲,道:想不到活人塚內,竟是如此的博大、雄厚。   項青陽笑一笑道:姑娘,還要看看那一處人家麼?   莊璇璣道:哦!這裡面住的什麼人?   項青陽道:峨嵋三子。   莊璇璣呆了一呆,道:峨嵋三子都是世外高人,已經很多年不理江湖中事了,為什麼也把他們擄入活人塚來。   項青陽笑一笑道:峨嵋三子不理江湖中事務,那是因為他們感受到江湖中事,已經用不著他們下山了,所以,他們悠然自得,不理會江湖中事,但如一旦天下大變,江湖歸於一統時,峨嵋三子,亦似會重出山林了。   莊璇璣道:你們想得很深遠。   項青陽吁一口氣,道:歷來,江湖上的變化,都是由外而內,先由小事引起大事,小人物引出大人物,這一次,卻不相同。   莊璇璣道:怎麼不同呢?   項青陽道:活人塚內,拘禁了天下大部份武功最強的高手,先把這一批強大的反抗力量給壓制下去,只要有一天正式開山立業,向天下宣佈一下,那就算大功告成了。   莊璇璣道:項總管,你對這件事,倒是充滿著信心啊?   項青陽道:是啊!璇璣姑娘,大勢已經很明顯,放眼當今之世,還有什麼人能夠阻止活人塚的發展。   莊璇璣道:項總管能不能給我一點暗示,為什麼我會受到如此的優待?   項青陽道:璇璣姑娘,你很快就可以知道了,實在用不著在下多說,再說,以璇璣姑娘的聰明,想也可以想得到一些內情了。   莊璇璣心中早已有數,甚至天台老人的口中,也隱隱約約提起了這件事,雖然輕描淡寫的一句,但卻有畫龍點睛之妙。   不過,莊璇璣還想要更確實的證明一下。   更瞭解一下那人是誰,在活人塚有多大的權勢。   事實已經證明了他相當的有權,只不過,莊璇璣想知道,他是不是有絕對的權勢。   她輕輕吁一口氣,理一下鬢邊的散髮,道:項總管,其實,我也不算是頂美的女人   項青陽哈哈一笑,接道:姑娘,在下生平別無所長,只是對美女稍有心得。   柳媚道:稍有心得,是什麼意思?   項青陽道:稍有心得的意思,就是我有別人難及的研究,對美女,分出了很多的類型。   莊璇璣道:想不到,項總管還有這樣的能耐,無怪身居總管要職了。   柳媚冷笑一聲,道:紈袴子弟,別無所長,全憑一張嘴混飯吃罷了。   項青陽點點頭,道:柳媚,真讓我們待如上賓的人,只有莊璇璣姑娘一個,你們能得如此大開眼界,那是禿子跟著月亮走,佔了璇璣姑娘的光,人貴自知,不要給臉不要臉。   一向利口尖舌的柳媚,這一次,突然變了,白白被項青陽搶了幾句,竟然一語不發。   倒是馬鵬冷笑一聲,道:項總管,用不著厲言聲色,咱們跟著璇璣姑娘進入這活人塚,就沒有打算活著出去,大不了一條命。   項青陽冷笑一聲,道:馬鵬,你見識過了這活人塚的人物了。   馬鵬道:見識過了。   項青陽道:南宮豪,天台老人,峨嵋三子,這些人物,你是難及萬一,就是那一群僧侶,隨便找一個人,都可以和你較量個三五百招,你們四大兇煞,在江湖上雖然還有點名氣,但還排不到進入活人塚的名次,老實說,活人塚隨便找個人,就可以對付你們。   馬鵬道:龍、虎、蛇、鼠四公子的武功,咱們也領教過了,如若高過我們多少,那就難說了。   項青陽道:活人塚的實力,都在活人塚內,塚外護法,不過是外圍卒子。   莊璇璣道:項總管,活人塚的高手雖多,但他們不是失去武功,就是失去智慧,雖生如死,這種人能派充大用麼?   項青陽笑一笑,道:南宮豪,天台老人等如能保持著神志的清醒,也許不會被我們所用,至少,他們再無法抗拒我們,再說,我們如需這些人時,立刻可以使他們失去神智,璇璣姑娘,一句話,進入了活人塚內,就算是魚兒入網,縱然有千變萬化,也無法逃過這重重羅網。   莊璇璣道:你項總管是不是神志十分清醒呢?   項青陽尷尬一笑,道:只怕,在下也有點不清醒了。   莊璇璣笑一笑,道:項總管,想來,這活人塚定然十分龐大,還有不少地方要我們看了。   項青陽道:是,姑娘見識十之二三,還有七個地方好瞧。   莊璇璣搖搖頭,道:不用再看啦,瞧過了拘禁的少林高手,又見過南宮豪和天台老人,再加上峨嵋三子,我想不出還有什麼好看的了。   項青陽道:不然,九迥谷,小西天,還有綠林道上四十八位高手,少林除外的八大門派高人,逍遙堂還住著三位太上護法,以及天下五十一個門戶的高人。   莊璇璣心中震動了一下,道:真是人才濟濟,天下英雄盡聚於此了。   馬鵬等四大兇煞,卻呆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項青陽笑一笑道:璇璣姑娘,綠林群凶,八大門派高手,和五十一個門戶中的高人,可以不看,但逍遙堂上那三位太上護法,卻是非得見識一番不可。   莊璇璣道:為什麼?   項青陽道:他們是絕世高手,如若肯入江湖,和群雄爭名,每個人的成就,都不在南宮豪之下。   莊璇璣道:有這等事,那三位定然是江湖中大大有名的人了。   項青陽道:他們很少在江湖上走動,所以,他們的名氣,在江湖上也許不大   目光一掠馬鵬等,接道:不過,像鬼刀、妙手、暗箭、毒花這四個常年在江湖上走動的人,也許會聽過他們的大名。   馬鵬道:項總管何不說來聽聽呢?   項青陽道:鐵鈴叟、伏虎索、回春手,這三位大名,你們聽過沒有。   馬鵬道:聽人說過伏虎索,他手中一條長索,力伏三虎。   項青陽道:三隻老虎,分由三個不同的方向,同時向他撲過去,他能用手中的長索,在一瞬間把三隻老虎全都縛住,這手法已極困難,更難的是那份莫可言諭的迅快,伏虎索,也因此得名。   妙手高空道:在下聽過鐵鈴叟的大名,聽說他手中,是一條千年老藤,上面滿綴銀鈴,施展開來,鈴聲叮噹,武功再高的人,也很難適應那盈耳鈴聲。   項青陽道:所以,他現在還沒有遇上敵手。   語聲一頓,接道:你們那位聽過回春手的大名。   馬鵬、高空、王傑、柳媚,面面相覷,答不上話。   莊璇璣微微一笑,道:我聽過。   項青陽道:姑娘聽過。   莊璇璣道:是,對這個人的藝業,我也稍有瞭解。   項青陽道:那回春手,已經二十餘年未在江湖上露過面了。   莊璇璣道:所以,我是聽人家說的,連他息隱十餘年,總有近三十年未在江湖上露過面了。   項青陽道:不錯,姑娘是聽什麼人提過他呢?   莊璇璣道:璇璣堡中,經常有江湖上的豪客到達,他們說出了不少的江湖秘辛,他們是些什麼人?我已經記不清楚了。   說完嫣然一笑。   她笑的很特殊,很動人,很美,很美。   所有在場的人,都看到了,都不禁呆了一呆。   項青陽距離最近,也看的最清楚。   只覺那笑容中散發出一股熱力,激的人心神震動。   絕世容色的少女,充滿魅力的笑容,像一杯香甜強烈的酒,怎不叫人陶醉。   項青陽用舌頭舔潤一下發乾的嘴唇,道:世上竟有如此動人的笑容,如非親眼看到,實在叫人難以相信,古人說一笑傾城,再笑傾國,這句話,在下終於體會到了。   馬鵬乾咳了兩聲,把將要出口的話,又嚥了回去。   高空取出手帕,拭拭臉上的汗水。   莊璇璣接道:回春手醫道精湛,聽說斷了的肌體,只要半個時辰之內,他能重行續接,並使它完好如初。   項青陽道:是!華佗留下三篇醫書殘卷,落入了他的手中。   莊璇璣道:他的武功,也和他的醫道一樣,鬼神莫測,奇異絕倫。   項青陽道:璇璣姑娘果然胸羅萬機,才慧勝人,試想,活人塚擁有這些人才,放眼江湖,誰又能和他抗拒呢?   莊璇璣道:項總管。   柔柔清音,直衝腦際。   項青陽呆了一呆,道:姑娘有什麼吩咐?   莊璇璣道:鐵鈴叟、伏虎索、回春手,這三大奇人,怎會作了活人塚的護法?   項青陽苦笑一下,道:你實在把我問住了,他們確實是這裡的護法,但他們為什麼作護法,我就不清楚了。   柳媚道:哼!你堂堂的二總管,竟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項青陽道:活人塚內很多的事情,根本就無法追根究柢。   柳媚道:請教項二總管,別人的事,你不清楚,你自己的事呢?是否很清楚?   項青陽笑一笑,道:柳姑娘的意思是   柳媚接道:放著好好堡主不幹,跑到這裡當一個二總管,好聽些叫總管,其實呢?還不是侍候人的頭目,而且,還不是大頭目。   項青陽淡淡一笑,道:柳媚姑娘,沒有人請你,你不是也進了活人塚麼?有些事,人根本無法主裁。   莊璇璣道:項總管,這話小妹不敢苟同,不錯,活人塚內,關了不少的人,但他們不是自動來,把他們囚禁這裡的,也是人?   項青陽道:唉!姑娘說的是。   莊璇璣道:人有好壞之分,沒有什麼貴賤之別,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項總管又何必輕賤自己呢?   項青陽道:我!我姑娘,咱們不談這些了,姑娘還有什麼需要在下效勞之處?   莊璇璣道:有!我想看看逍遙堂。   項青陽道:姑娘,逍遙堂住的三位高人,姑娘已經知曉了。   莊璇璣道:所以,我才要去看看。   項青陽道:這個,不太方便吧!姑娘可以看任何地方,最好別看逍遙堂。   莊璇璣道:可是,我最有興趣的地方,就是逍遙堂。   項青陽道:這個,這個,在下很為難。   莊璇璣道:你作不了主?   項青陽道:是。   莊璇璣道:誰要你來接待我的?   項青陽道:是   是什麼?他沒有說出來。   莊璇璣道:為什麼不去向他請示一下。   項青陽點點頭,道:好!在下去請示,姑娘請就在此地等候片刻。   轉身向前行了幾步,重又回過頭來,道:姑娘,在下未回來之前,請約束他們最好不要亂走。   柳媚道:亂走又怎麼樣?   項青陽道:看上去,這裡毫無防備,其實步步殺機,姑娘既然希望見識一下逍遙堂,在下希望在未進入逍遙堂之前,最好別造成衝突。   莊璇璣道:好!你去吧!不過,要快去快來,別要我們久候。   項青陽道:在下盡快趕來,不過成不成,可是沒有把握。   轉身放步而去。   眼看著項青陽背影消失之後,柳媚低聲道:璇璣姑娘,咱們要到那裡瞧瞧?   莊璇璣道:不錯。   柳媚道:峨嵋三子住的地方,我很小的時候,聽師父說過,峨嵋三子,都是武林中第一流的高手,不論他們那一個,只要傳你個一招兩式,就會終身受用不盡,想不到二十年後還能看到他們。   莊璇璣道:柳大姊,峨嵋三子的確是武林奇人,不過,他們的遭遇.和南宮豪、天台老人一樣,他們不能給我們什麼指點。   王傑冷冷說道:如論武功之高,鐵鈴叟、伏虎索,兩位老前輩,決不在峨嵋三子之下,唉!這些老一輩英雄人物,想不到,都還活在世上,過去縱橫江湖,我一直認為自己這身藝業,就算不太好,也不算太壞,進入活人塚之後,我才覺著,自己不過是螢火之光,如何能和日月爭明。   柳媚嘆口氣,道:難道咱們真要聽那個項青陽的話麼?   高空道:咱們最好忍一忍,人到矮簷下,何苦不低頭。   柳媚淡淡一笑,道:好吧!咱們就站這裡等吧!   龍、虎、蛇、鼠四公子,一直很少說話,但看到他們皺起的眉頭,顯然是四人內心之中,有著很多的憂慮、煩惱,只不過,不肯說出來。   項青陽很快回來,臉色很平靜,不見憂苦,也沒有喜悅。   莊璇璣道:項總管請示的結果如何?   項青陽道:逍遙堂可以去,不過,不能負責諸位的安全。   莊璇璣道:那就行了,項總管,請帶路。   項青陽道:璇璣姑娘,你要多多原諒,逍遙堂,實非他權力所及地方,在下之見不去也罷。   莊璇璣笑道:你很怕?   項青陽道:姑娘,我怕是其中之一,最擔心的還是怕姑娘受到傷害。   莊璇璣道:他既然指示你可以去,你就不用負太大的責任了,對麼?   項青陽道:姑娘,明知山有虎,又何苦偏向虎山行呢?   莊璇璣道:我們敢進活人塚,難道就怕了逍遙堂麼?   項青陽苦笑一下,道:一定要去麼?   莊璇璣臉色一寒,道:項總管,我很尊重你,不願意為難你,也希望你會尊重我。   項青陽無可奈何,道:好!咱們走吧?   逍遙堂只是一座大院,沿著削壁而建,一半可見天光。   在整個活人塚內,可算是一處很特殊的地方。   天風徐來,大家都有著重睹天日的感覺。   一陣陣清脆的鳥鳴之聲,傳入耳際,配合著潺潺的流水聲。   高空道:勿怪不准我們來,原來,這裡可以和外界接觸。   項青陽道:這是一處很險峻的地方,進入了逍遙堂,可以見藍天白雲,可見日月星辰,不過,出不去,像鐵鈴叟等那樣的武功,也一樣出不去。   莊璇璣道:有埋伏。   項青陽道:百丈峭壁,再加人工的埋伏,不論武功如何高強的人,都無法飛登上去。   莊璇璣點點頭,道:叫門吧?   原來,已到了逍遙堂的大門前面,緊閉的木門上,一塊金字橫匾,寫著逍遙堂三個大字。   項青陽低聲道:逍遙堂內,完全是三位太上護法的天下,那一位去叫門。   他說的雖然很含蓄,但已隱隱的暗示出連叫門都可能遇上凶險。   高空吁一口氣,道:我去。   龍公子卻已搶到了高空的前面,道:強賓不壓主,在下叫門。   高空沒有再爭,退後三步,站在龍公子的身後,凝神戒備。   龍公子回顧了莊璇璣一眼,臉上是一片莫可言喻的複雜神色。   莊璇璣暗暗嘆息一聲,道:你們多小心。   龍公子回頭舉手,叩動門環。   片刻後,大門呀然而開。   開門的是一身著青衣的年輕人,二十左右的年紀,劍眉、俊目,一張微顯削瘦的臉,最顯著的是兩片嘴唇特別的薄。   因此,看上去,整張臉上泛著一股冷厲的味道。   青衣少年打量門外的人群一眼,揚起了兩道劍眉,道:你們走錯了路。   龍公子道:這裡是逍遙堂?   青衣人道:嗯!   龍公子道:那就沒有走錯,咱們來拜訪三位太上護法。   青衣少年臉色一寒,兩片薄薄的嘴唇,自動向下撇去,一張臉就更現冷厲之色,緩緩說道:拜訪?   龍公子道:是!璇璣姑娘來拜訪三位太上護法。   青衣人道:沒有聽說過這個人,要她回去吧,三位老人家不見客。   退後一步,伸手關門。   龍公子突然一上步,一腳踏入門內,道:咱們既然來了,萬望朋友給通報一聲。   青衣少年冷冷說道:放肆,誰是你的朋友。   高空道:四海之內皆兄弟,叫聲朋友是敬重閣下。   青衣少年目光一掠高空,道:你們還不配和我稱兄道弟。   高空道:哦!這逍遙堂內,閣下是否就作得了主。   青衣少年一怔,道:作不作得了主,又要怎樣?   高空道:作不了主,你就通報一聲,就說莊璇璣姑娘求見。   青衣少年冷笑一聲,道: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目光一掠龍公子,道:你,滾出去。   右腳一抬踢了過來。   這一腳踢到中途,連變了三個方位,終於把龍公子給逼出門外。   龍公子的應變之勢,只能對付兩變,那青衣少年第三變已到了他的膝前,如不退出,這條腿,就算廢了。   高空卻在那青衣少年發動的同時,人已衝了過來,龍公子退到門外,高空的掌勢已發,五指半曲半伸,點向前胸。   這等含勁不吐,蓄勢不發,隨時可能有奇招變出。   那青衣少年怔了一怔,不得不放下抓住木門的右手,立掌如刀,切了下來。   高空道:好!掌勢一翻,五指向上,點向脈穴。   兩個人都是險招,勝負之分,就在誰先點中對方了。   青衣少年右腕,突然變掌為拳,一縮一伸,擊了過去。   拳勢剛猛,帶著一股強力的拳風。   高空收腕彈指,一縷指風,迎襲拳勢。   兩人只用一隻右手,忽拳忽掌,忽點忽扣,連拆了十餘招,竟然仍保持著個半斤八兩之勢。   妙手高空,這一雙手實在很妙,不但能輕取人衣袋之物,運掌變化之間,也是極盡奧妙之能事。   柳媚只看的吁了一口氣,低聲道:馬老大,瞧不出啊!高空這真是妙的厲害。   馬鵬笑一笑道:如非咱們四個,都沒有一點好處,如何還能活到現在。   這時,兩人掌勢都已成了實招,蓬然一聲硬拼了一掌。   青衣少年和高空,都拿樁不穩,各自向後退了一步。   青衣少年略一怔,快步向前搶去,但高空的動作,也很快速,幾乎同時和青衣少年搶到門口。   青衣少年微微一笑道:一定要進來。   高空道:莊姑娘既然來了,總不能半途而廢。   青衣少年道:就算我肯答應,你們也只能進入大門。   高空道:門後面是一座廣闊的庭院,綠草如茵。   青衣少年道:一旦發生了什麼事,也會變的十分兇險。   高空道:我明白。   青衣少年忽然向後退開,同時大開了木門。   門後面,果然是一片廣闊的庭院,只不過,庭院中站著一個黑衣童子。   衣服黑,但膚色卻很白,黑白分明,看的十分清楚。   和那青衣童子差不多的年齡,不過十八九歲,左手執著一柄一尺八寸的寬面刀,右手卻握著一柄短劍。   江湖上,有不少施用雙劍的人,但一手用刀,一手用劍的,卻實在不多。   馬鵬一皺眉頭,道:要動傢伙,這一陣我來。   柳媚微微一笑道:馬老大,這一陣讓給我。   馬鵬道:為什麼?   柳媚道:兵刃相見,難免要發生流血慘事,所以,小妹出手最好。   高空道:這地方,不知道是否可以用毒,你最好先問個明白?   柳媚笑一笑道:他用刀劍,我用毒,兩不吃虧,問他幹什麼?   口中說話,人卻逼近了黑衣童子,笑道:大姊姊我叫柳媚,江湖上人稱毒花,不擅用刀用劍,只喜彈指飛毒。   黑衣童子道:不能用毒,等一會自有用毒高手對付妳,換一個用刀用劍的來。   柳媚笑一笑,道:嗯!彼此動手相搏,還可以換對手麼?   馬鵬道:柳姑娘請閃開,這一陣讓給我來。   柳媚道:小兄弟,真的不跟我動手。   黑衣童子道:真的,我不喜歡用毒。   柳媚歎息一聲,緩緩向後退去。   馬鵬道:我用刀,鬼刀馬鵬,我的刀用時自會出現,不過,你要小心,我的穿心一刀十分凌厲,刀下向來不留活口。   黑衣童子道:拚命。   馬鵬道:我只是先說明我的刀法,要不要動手,全憑你決定了。   黑衣童子道:要!我不相信你的穿心一刀真能殺了我!   馬鵬道:我不想殺人,所以,才說明白。   黑衣童子笑一笑,道:有些人的刀法、劍招,確然十分凌厲,不過,他們的招式未必就能夠殺得死人。   馬鵬道:璇璣姑娘到逍遙堂來,用心是在拜訪,不願意鬧出什麼麻煩,所以,我們不希望傷人之事。   黑衣童子道:不希望傷人,是什麼意思?   馬鵬道:意思很明顯,我們希望大家點到為止。   黑衣童子冷冷說道: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只要你們能夠過了我這一關就行。   馬鵬臉色一變,道:既然如此,閣下就請出手吧!   黑衣童子冷冷說道:好!   好字出口,刀、劍齊出,倏忽之間,刺出了六劍,劈出了四刀。   他雙手中各握刀、劍,刺與劈,完全用的兩種不同的力量。   鬼刀馬鵬經歷過很多次的戰陣、搏殺,也遇到過不少雙手施用兵刃的人。   但卻從來沒有遇上過一個人,雙手各分使兩種兵刃,又能用出兩種力道。   刀勢疾勁,劍招快速。   馬鵬沒有拔刀,以輕靈迅捷的身法,閃過了刀劍的合擊。   刀、劍沒有傷到他,但他卻感受到那些刀劍的凌厲和壓力。   黑衣童子忽然欺身而上,刀、劍刺來。   馬鵬的手,握住了刀柄,閃開一劍。   但那黑衣童子的刀卻緊隨劍後而至,快如閃電的一刀,劃向咽喉。   馬鵬的刀出手了,刀光一閃,逼上了黑衣童子的前心。   刀芒,刺破了黑衣童子的衣服。   但那黑衣童子的刀鋒,也逼上了馬鵬的咽喉。   幸好,兩個人,都適時收住了刀勢。   任何一個人,只要稍為再加一成力道,就會立刻使對方濺血而死。   但任何人在刺死對方的同時,也無法逃過對方的一刀。   這是兩敗俱傷的火併。   馬鵬吁一口氣,道:小兄弟好凌厲的刀法。   黑衣童子嘆息一聲,收回短刀,道:你也不錯。   馬鵬還刀入鞘,道:我們算不算過了你這一關。   黑衣童子道:算。收了刀劍,退到一側。   這時,另一個藍衣童子,卻緩步行了過來,道:誰和我比?   他赤手空拳,未帶兵刃。   柳媚道:你用毒!   藍衣童子道:對!我用毒。   柳媚吁一口氣道:小兄弟,你用的什麼毒?   藍衣童子道:隨便你劃下道子,不管什麼用法,我都可以奉陪。   柳媚道:想不到,我在此地竟然遇上了用毒的高手。   藍衣童子道:我不算高手,比起我師父,相差何至十倍。   莊璇璣道:你師父是回春手?   藍衣童子望了莊璇璣一眼,道:是!他老人家不但醫道精湛,世無其匹,用毒也是大行家。   目光一掠柳媚,接道:是不是你和我比。   柳媚道:我是毒花柳媚,自然由我和你比了,不過,小兄弟   藍衣童子冷冷接道:不要叫我兄弟,可以施展你的毒技了。   柳媚一揚柳眉兒,道:彼此以毒相搏,我在江湖上走了很多年,也是初次遇上,這倒得想一個比試方法才行。   藍衣童子道:什麼方法?   柳媚道:我倒想聽聽高見。   藍衣童子道:最公平的辦法,就是咱們比賽吃毒。   吃毒,柳媚心中大大的震動了一下。   藍衣童子道:對!咱們各出一種毒樂,同時吃下,先中毒不支算輸。   不只是柳媚,就是全場中人都聽得愣住了,比賽吃毒,以定勝負,可是從未聽過的事。   柳媚吁一口氣,道:這不公平。   藍衣童子道:什麼不公平?   柳媚道:咱們兩個人,分食的毒藥不同,藥性也不一樣,自然發作的時效也不相同了。   藍衣童子冷冷說道:妳既是用毒高手,自然是知曉毒性,那就選妳身上最毒的一種,給我吃下去就是。   柳媚雖然會用毒,但實在不會吃毒。她一生之中,遇上過很多次為難的事,但從來沒有如此嚴重的困難。   柳媚輕輕吁一口氣,道:小兄弟,你用的什麼毒?   藍衣童子道:我用的有很多種,但我會給你一種最厲害的毒藥。   柳媚苦笑一下,道:吃下去就要死的毒藥。   藍衣童子道:對!立刻致死的毒藥。   高空回顧了莊璇璣一眼,低聲道:姑娘,在下去替她下來。   莊璇璣道:你高空接道:是   莊璇璣低聲道:在回春手神目如電之下,你的手法未必能夠逃過他們監視。   高空抬頭看去,只見逍遙堂的石階之上,並肩站著參個老人。參個人都留著飄胸白髯,但參個人的臉色,卻是全不一樣。左首一人,面色薑黃,居中一人,卻是面如童子,右首一人,面色雪白。   莊璇璣等心中都明白,這參人是銀鈴叟、伏虎索、回春手,但卻沒有一個人能分辨出他們的真正身份。高空低聲道:姑娘,柳媚很顯然已經無法應付,如若我不出去,只怕她只有吞毒而死了。   莊璇璣點點頭,道:我去。   高空道:不成,妳是我們之首,如若有了什麼參長兩短,我們豈不是群龍無首了?   莊璇璣道:但除我之外,誰又能應付吃毒的事呢?   馬鵬道:難道世上真有吃毒的事?   莊璇璣沒有回答,人已越眾而出,道:柳大姊,退回來。柳媚應聲而退。   藍衣童子道:不行,咱們還沒有比試,妳如何能夠退開?   莊璇璣說道:一個人換一個人,有何不可?   藍衣童子抬頭打量了莊璇璣一眼,突然搖搖頭,嘆息一聲,道:不行,最好不要換。   莊璇璣奇道:為什麼呢?   藍衣童子道:像妳這樣漂亮的姑娘,如是被毒藥毒死了,豈不是十分可惜麼?   莊璇璣微微一笑,道:你也很年輕,來日方長,難道你就不怕毒死麼?   藍衣童子道:難道妳不明白,我不會死麼?   莊璇璣道:為什麼?你這點年紀,難道已練到了百毒不侵之境?   藍衣童子道:不是,我師父有很神奇的醫術,不論我中了什麼毒,他都有法子救活我。   莊璇璣道:原來如此,這豈不是太不公平了麼?   藍衣童子道:是不太公平,這世上本來就沒有太公平的事情。   莊璇璣道:你知道,我的醫術也很好,所以,我也不怕毒藥傷害。   藍衣童子道:這麼說,妳一定要和我比賽吃毒了?   莊璇璣道:不一定。   藍衣童子道:我也不希望和你比賽,你們隨便再指一個人吧!   莊璇璣道:我是一條命,別人也是一條命,我們都是血肉之軀,毒死我和別人,有什麼不同呢?   藍衣童子臉色一變,道:妳一定要賭?   莊璇璣道:其實,我們要見逍遙堂參位老前輩,只是有幾件事情向他們請教,並無不敬之意,參位老前輩已經現身了,又何必一定要比什麼呢?   藍衣童子道:不行,他們兩位都出手了,我如不出手,日後定要被他們取笑。   莊璇璣道:只為了怕被他們取笑你就不惜一條命。   藍衣童子道:沒有辦法,妳一定不肯換人,咱們只好試試了,妳取出毒藥吧?   莊璇璣道:我沒有毒藥,我也不會用毒,你取出藥物吧,你吃什麼,我也吃什麼!   藍衣童子微微一笑,道:這妳太吃虧了,要她給你些毒藥就是。   她!指的是柳媚。莊璇璣搖搖頭道:不用了,我既不會用毒,什麼毒藥對我都是一樣,就用你的毒藥吧?   藍衣童子取出一個玉瓶,倒出了四粒黑色的丹丸。也許莊璇璣生的太美了,所以,那藍衣童子對她特別和氣一些,把四粒黑色丹丸托在掌心上,說道:這四粒丹丸,叫作百步斷腸散,服下之後,百步內毒性攻心而死。   莊璇璣道:這一粒黃豆大小的藥丸,就如此的厲害麼?   藍衣童子道:我說的是一粒的效果,現在,咱們要每個人吃下兩粒。   莊璇璣道:唉!一粒就百步斷腸,吃兩粒不是五十步就要死了麼?   藍衣童子道:除非妳有解藥,否則,吃下去非死不可。   莊璇璣道:這種比試的方法,江湖上實在少見。   藍衣童子道:那位姑娘既然沒有這份能耐,就不應該隨便開口。   莊璇璣目光一掠站在大廳前面的參老,看參人全無一點表示,似乎是硬要闖過這藍衣童子一關才能和他們交談。只聽,藍衣童子接道:姑娘,妳先取兩粒。   莊璇璣無可奈何,只好取出了兩粒藥丸。   藍衣童子道:為了表示公平,我先吃下去。   莊璇璣道:慢一點。   藍衣童子道:妳害怕了。   莊璇璣道:我吃下了這兩粒藥丸之後,非死不可,自然是有些害怕了。   藍衣童子道:那是沒有法子的事了,咱們賭的就是生死。   莊璇璣道:你服藥之後,你師父可以救你,但我卻沒有能救我的人。   藍衣童子皺皺眉頭,道:這件事我愛莫能助,本來這比賽吃毒的事,和妳無關,妳為什麼要強自出頭呢?   莊璇璣道:說的是啊!但我既然出來了,也只好認命,不過,我要請教的是,萬一我吃下這毒藥之後,還沒有死,我們能不能見到參位老前輩。   藍衣童子道:過了我這一關,再沒有什麼阻攔,你們一定可以見到他們,但在什麼樣子一個情形之下方可以見到他們,那就很難說了。   莊璇璣道:好吧!你一定要賭命,我也只好奉陪了。   藍衣童子一張嘴,吃下了兩粒毒丸。莊璇璣吁一口氣,也把兩粒藥丸吞下。全場一片肅然,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在兩個服毒人的身上。只見那藍衣童子原本白裡透紅的臉上,突然間泛上一股黑色,掩去了本來的臉色。片刻之後,身子開始搖動,似乎是已經無法支撐。   這時,站在大廳前的參個老人中,那個童顏鶴髮的老人,突然飛身而起,落到了那藍衣童子的身側,一伸手,扶住了那藍衣童子,迅快的取出一粒丹丸,投入那藍衣童子的口中。但馬鵬、高空等人,卻是很留心莊璇璣的變化。奇怪的是莊璇璣的臉色仍然是一片艷麗的勻紅,全無中毒的反應。但那童顏鶴髮的老人,把一粒解藥投入了藍衣童子的口中之後,莊璇璣卻緩緩的坐了下去。顯然,她要運氣調息,以內功壓制住腹中的毒性。回春手在武林中,名重一時,但認識他的人卻不多。但他們都從他的舉止中,判斷出他是回春手。事實上,他那面如童子,髮髯如銀的臉色,也可以看出來,他與眾不同之處。藍衣童子服下的藥物,雖是劇毒之藥,但他服下的解藥,也是對症的解藥。不過一盞熱茶工夫,藍衣童子臉上的黑色,已然消退淨盡,人也清醒了過來。他似是很關心,清醒之後,第一句話就問道:師父,那位姑娘死了沒有?   回春手冷冷說道:至少,人家把毒性逼住,倒是你替我大大的露一次臉,你要比賽吃毒藥,別人還完好無事,你卻已毒性發作了。藍衣童子臉上一熱,垂下頭去。   這時,四大凶煞,已然環立在莊璇璣的身側,龍、虎、蛇、鼠四公子,也站在莊璇璣的身後。他們都明白,莊璇璣如是在運氣逼毒,那就全無反抗的力量,任何人,只要出手一擊,都可以取她的性命。所以,他們要全力保護。回春手兩道炯炯的目光,投注在莊璇璣的身上,緩緩說道:姑娘,要不要老夫助你一臂之力?莊璇璣緩緩睜開雙目,臉上汗水滾滾而下,微微一笑,道:多謝關懷,晚輩不礙事了。   回春手道:怎麼?妳真能把百步斷腸散的奇毒,用真氣逼出體外。莊璇璣道:至少,晚輩覺著現在還沒有什麼不妥之處。   回春手嘆息一聲,道:妳很高明。   莊璇璣由懷中取出一方雪白的絹帕,拭去了臉上的汗水,笑道:想見見參位老前輩,實在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回春手道:什麼人帶你們來。   莊璇璣道:是晚進堅持要來,老前輩要責怪,請責怪晚輩就是。   回春手冷哼一聲,道:你們要來,也得有一個帶路的人?   項青陽大步的行了進來,道:在下帶路。原來,他一直躲在門外,不敢進來,現在回春手問了起來,只好硬著頭皮行了進來。   回春手道:原來是二總管。項青陽道:不敢,不敢,青陽已經請示過了,上面吩咐,只准青陽帶路,不許替他們請命。   回春手冷冷說道:我們參個人,十幾年的清靜生活,被你一下子破壞了,你可知道這個後果麼?   項青陽道:青陽該死,太上護法請恕罪。   回春手道:現在責怪你,一切都太遲了,但如這逍遙堂上,有了什麼變化,這一切都與我們無關了。   項青陽楞在那裡了。會有些什麼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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