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傑快步行近了莊璇璣。
在四大兇煞,他是生性最冷酷,也最不肯服輸的人。
但他見識過高空的武功,再和那黑衣人對過之後,內心中高傲的氣焰已經消退了不少。
他開始明白,四大兇煞表面上最弱的高空,真實武功的成就,決不在他王傑之下。
高空,卻是第一個敬重莊璇璣的人。
事實上,莊璇璣表現的冷靜,才慧,已使王傑有些折服。
莊璇璣的臉色,有些嚴肅,但並非嚴肅的可怕,只是在那美麗的臉上,平添了一些責怪的意味。
她伸出纖巧的手,握住了王傑的右腕,輕輕的抬動了一下。
王傑流出了一臉冷汗。
強悍的王傑,一直沒有發出過呻吟之聲,但他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正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莊璇璣轉動靈巧的玉手,迅快的轉動著手腕手指。
王傑不是喜愛女色的人,但面對著美麗絕倫的莊璇璣,也不禁生出了春風解凍的感受。
柔飲、滑膩的玉指,游走在王傑的手腕,掌指的肌膚之上,確能給王傑一種舒暢的感覺。
但那只能減輕了王傑心靈感到的痛苦,卻無法完全減去他實質上的痛苦。
王傑還咬牙苦忍看那種痛苦。
放下了王傑的右手,莊璇璣柔和聲音中,帶著責怪的意味,道:你無名指和中指骨絡震斷,食指和小指的骨節,也受了很重的裂傷,如若不及時接上斷骨,這隻手,就可能廢掉了。
王傑道:但他也沒有討得好去。
莊璇璣道:不錯,他也可能受了重創,如若不是你們的身子錯開而過,這一招硬拼,很可能同歸於盡,但活人塚內,可能有數十個,也許會更多一些像你們這樣的高手,咱們不能一個拼一個,除非,我們面臨著死亡時,已無法別作選擇。
這是征服,像王傑這樣桀驁不馴的人,竟然被莊璇璣幾句話說的大為感動,吁一口氣,道:璇璣姑娘教訓的是。
莊璇璣淡淡一笑道:你這隻手,雖然保住了,但至少在七天之內,無法再用來和人過招,想想看,這意氣用事的一拼,對你是何等的無益。
取出一粒丹藥,遞了過去,接道:服下去,對傷勢大有幫助,由現在開始,除非到了我們已經無法保護你安全的時刻,你才可以出手。
王傑道:姑娘,我還有發射暗器的能力。
莊璇璣笑一笑,沒有回答,不反對,就是表示了同意。
王傑服下了藥物,果然靜靜的站在了一側。
莊璇璣望望那位黑衣人,笑一笑,道:董老,你那位屬下,也傷的不輕,要不要替他療治一下?
董子川道:正如你璇璣姑娘所說,咱們的人手很多,你不過只有四大兇煞,咱們至少有幾十個,可以和四大兇煞抗拒的人。
莊璇璣道:我說呢,原來,董老早已經準備倚多為勝了。
董子川道:老夫的目的,就是要把你們引入活人塚,不管用什麼方法,什麼手段。
莊璇璣道:董老這麼說,咱們迎擊閣下的手段,倒也不用有什麼顧慮了。
董子川道:你們是困獸之鬥,垂死的掙扎,我不信,你們還能保存下實力。
莊璇璣冷冷說道:董子川,你也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而且,當年的聲譽,也極受武林同道的敬重,所以,我才對你保有了一份客氣,以你當年的盛譽,作今日之事,應該很慚愧,如是你還有一點骨氣,早就該自作了斷,實在也用不著活下去了。
董子川的臉上泛起了一抹羞愧之色,但他的嘴巴,仍然十分強硬,冷冷說道:老夫縱橫江湖之時,只怕你還未生出來,你這點年紀,還要教訓老夫麼?
莊璇璣道:有志不在年高,無志空活百歲,以你董子川在江湖上的聲譽,如若早死幾年,必是武林中人人敬仰的烈士,但你沒有死,卻苟延殘喘的活了下來,那是因為你沒有看開生死的意義,這幾年你在活人塚內,是不是活的真正快樂?
董子川道:快樂的意義,很難有一個明確的說明,但老夫現在還好好的活著。
莊璇璣點點頭,道:不錯,你沒有死,但你卻由江湖上的英雄人物,變成了一個奴才。
詞鋒犀利,實在是刺傷了董子川的心。
董子川有些惱羞成怒了,雙目中厲芒閃動,冷冷說道:臭丫頭,你活的不耐煩了。
莊璇璣道:董子川,只怕你未必能殺得了我。
董子川道:河洛大俠莊冠宇那幾招三腳貓式的劍法,老夫就不曾放在心上,你難道還能強過你老子?不過,你仗憑的是四大兇煞保護而已。
莊璇璣道:你好像很有把握勝我了?
董子川道:不錯,老夫相信,在十招之內,可以把你制服。
莊璇璣淡淡一笑,道:董子川,你在十招之內,如是勝不了我,那將如何?
董子川怔了一怔,道:難道,動手搏殺,還要打賭不成?
莊璇璣道:你不敢賭?
董子川道:老夫用不著和你這小丫頭賭。
莊璇璣道:那就很可惜,你如是不敢和我賭,你想和我動手的機會,就不會很大了。
董子川冷冷說道:這廳中本來有五個人,雙方各有一個人受傷之外,彼此都還有四人,那是一對一的局面,老夫只要下令他們出手,看妳還有什麼辦法避開老夫。
他心中對莊璇璣確有無限恨意,果然下令三個人一齊出手。
兩個白衣人找上了馬鵬、高空,一個黑衣人找上了柳媚。
六個人,分成三對相搏。
董子川卻舉步直對莊璇璣逼了過去,一面冷笑一聲道:妳如是只想仗憑四大兇煞保護妳,那就是白費心機了。
莊璇璣道:董子川,暮鼓、晨鐘,驚不醒你這夢中之人
董子川接道:老夫清醒的很。說話之間,人已逼到莊璇璣的身側,右手一探,抓了過去。
莊璇璣右腕微抬,毫厘之差避過了董子川的一抓之勢。
高空已經橫步跨了過來,道:璇璣姑娘,對付這老朽的董子川,還用不著姑娘出手,區區可以代勞。
莊璇璣笑笑,道:不敢有勞高兄,小妹還要和他打賭。
柳媚道:既然璇璣姑娘要親自出手,高兄最好不要從中搗亂。
她吃過了莊璇璣一次暗虧,心中一直不太服氣,希望能夠看看這位莊璇璣姑娘真實的武功如何?
莊璇璣笑道:說的不錯,高兄請退下去吧!
高空回顧了柳媚一眼,緩緩退下。
莊璇璣道:董子川,你要不要賭了?
董子川道:老夫不賭。
突然出手,拳拍指點,連攻八招。
他左右雙手,交互配合的很恰當,所以,攻勢凌厲異常。
莊璇璣沒有還手,卻都在間不容髮中給閃避開去。
看起來,董子川的每一次攻勢,都可能傷到莊璇璣,但每一次,都有那麼一點毫厘之差,被莊璇璣躲了開去。
一次、兩次,是巧合,但一連八九次,都在同一種危急中讓避開去,那就不是巧合了。
董子川停下了手,道:姑娘,為什麼不還手?
莊璇璣笑一笑,道:因為,你還沒有決定!
董子川道:決定什麼?
莊璇璣道:決定你如敗了,應該如何?
董子川道:老夫說過,我不跟你賭。
莊璇璣神情突然間變的十分冷肅,道:你既然不能決定,只好由我決定了。
直對董子川行了過去。
就像是平常的走路一樣,看不出她有準備出手的樣子。
事實上,她也沒有出手,出手的是董子川。
董子川右手一揚,又一次抓向了莊璇璣。
莊璇璣突然抬起了右手。
似乎是有意把右腕的脈穴,交給董子川抓住。
世界上,從來沒有這麼一種武功,董子川又是個很謹慎的人,竟然不敢伸手去抓。
他可以輕輕易易的抓住了莊璇璣的腕穴。
可是他臨時縮回了手。
莊璇璣卻突然翻手一扣,反扣住了董子川右腕脈穴。
董子川感覺著右腕脈穴一緊,已入莊璇璣的掌握之中。
莊璇璣冷厲的說道:我可以殺了你。
董子川道:你
莊璇璣道:我已經給了你很多的機會,但你仍然不知悔改。
董子川道:什麼機會?
莊璇璣道:你投入活人塚內,只不過是為了怕死,苟延殘喘的希望多活幾天,因為,你董子川還不像天生的奴才。
她端莊溫柔,一直保持著相當的和藹。
但她一旦罵起人來,尖酸刻薄,卻又是利口如劍。
董子川道:小丫頭,你敢如此羞辱老夫。
莊璇璣淡淡一笑,道:我不但要罵你,而且,還要殺了你,你不是很怕死麼?怕死的人,常常會死。
突然一揚左手,拍向董子川的前胸。
她掌勢不快,也沒有強烈的掌風,但一掌擊去,董子川就是閃避不開。
掌勢擊中董子川的前胸時,莊璇璣同時放開了右手。
在場的人都沒有聽到掌勢擊中董子川前胸的聲音,似乎是那一掌,只是輕輕的按在了董子川的前胸之上。
但董子川的口鼻之中,卻突然湧出了鮮血。
勉強穩住了搖動的身子,董子川的臉上,泛現一抹悽楚的笑意,道:好厲害的掌勢,老夫想知道
想知道什麼?他已經無法再說下去,似乎雙腿已無法支持軀體的重量,緩緩坐了下去,死了。
莊璇璣說到做到,果然擊殺了董子川。
四大兇煞都看的呆了一呆,他們縱橫江湖,收酬取命,殺過了不少的人,也看過很多搏殺激烈浴血的惡鬥,但卻沒有見過一個第一流高手,這樣輕易的死去。
只是那麼一招,輕描淡寫的一招,沒有激烈的搏殺、兇險的惡鬥,殺的是那麼輕鬆,死的是那麼出人意外。
完全沒有高手相搏那種緊張的過程。
但卻給人一種莫可言喻的震駭力量。
柳媚低聲道:高兄,董子川老奸巨滑,這一次,可上了個大當,他如不避莊姑娘適才出手一擊,也不會被璇璣姑娘反腕扣住脈穴,我看他有些死不瞑目了。
高空目光轉動,發覺四個敵人,都站在原地未動。
顯然,這四個人,對董子川之死,內心也有著極大的震動、恐懼。
馬鵬等也未立刻出手,似乎是敵我雙方的心情,都還未平靜下來。
高空道:他就算扣住了璇璣姑娘的脈穴,也是非死不可。
柳媚道:為什麼?
高空道:因為,那是一種很高深的武功,高深到咱們無法瞭解。
柳媚歎息一聲,用很低微的聲音,道:璇璣姑娘的武功似乎已到了一種以簡馭繁,化腐朽為神奇的境界了。
高空沒有回答。
事實上,他也無法回答。
馬鵬輕輕咳了一聲,道:璇璣姑娘,現在,咱們要不要動手?
莊璇璣道:暫時不用,這四個人,武功雖然不錯,但都不過是一些被人利用的殺手而已,他們只知道聽命行事。
四個人想說什麼,但終於還是忍了下去。
柳媚道:璇璣姑娘,他們的神智,都很清醒,不像被藥物所控制。
莊璇璣道:看來柳大姊不但會用毒,而且,醫藥一道,也是有些研究了。
柳媚道:調毒、用毒,本和醫藥有關,只是小妹天資所限,知曉不多,以後,還要璇璣姑娘多予指點。
莊璇璣殺了董子川,但卻在鬼刀、暗箭、妙手、毒花四人的心中,樹立了很高的權威。
柳媚的口氣中,已隱隱流現出敬畏。
莊璇璣道:小妹對醫藥一道,雖然稍有涉獵,但卻談不上深博,小妹倒也願向柳大姊討教一二。
王傑冷冷說道:柳媚,有關醫藥的事,以後有暇再談,此刻大敵當前,別再分了璇璣姑娘的心神。
柳媚冷哼一聲,欲言又止。
這時,一個身著錦衣,面色蒼白的年輕人,突然緩步行了進來。
他錦衣的前後,各繡著一個虎頭,口大如盆,虎牙外露,繡工十分精緻,似乎是要擇人而噬。
只見他舉手輕輕一揮,兩個白衣人立刻奔向他的身側,兩個黑衣人卻抬起董子川的屍體,奔出大廳。
錦衣人目光一掠莊璇璣,淡淡一笑,道:你殺了董子川?
未待莊璇璣開口,馬鵬已冷冷說道:誰殺他都是一樣。
錦衣人緩緩轉過頭來,望了馬鵬一眼,道:你是鬼刀馬鵬?
馬鵬道:正是區區在下。
錦衣人道:聽說你出刀很快,一刀穿心,這些年來,從沒有失過手。
馬鵬道:確有其事,看過我馬鵬出刀的人,現在還沒有一個活的。
錦衣人道:你的運氣實在不錯,這些年,都沒有碰上一個能殺你的人。
馬鵬道:我的運氣本來就很好,碰上我的人,運氣就差了。
錦衣人淡淡一笑道:運氣有走完的時候,現在,你已經沒有運氣了。
他雙目中已閃動起殺機,但他的聲音,仍然是那麼平和。這才是真正的高手。
莊璇璣突然開了口,說道:你身上繡的這兩隻老虎,張著血盆大口,看起來,實在很滑稽,不知道它們代表著什麼?
錦衣人的目光,又轉到莊璇璣的臉上,道:那是一種標識。
莊璇璣道:有些什麼意義,難道你的名字,就叫老虎?
錦衣人道:我不叫老虎,可是有老虎一樣的凶厲。
莊璇璣道:難道你也會吃人?
錦衣人道:不!我會殺人,就像一隻老虎撲殺一隻小綿羊那樣容易。
莊璇璣道:看上去你有些文弱,想不到竟是如此的兇殘。
錦衣人道:姑娘貌美如花,但你卻殺了董子川。
莊璇璣笑一笑,道:那是因為他要殺我,我已經警告過他,可惜,他太固執。
錦衣人點點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現在,你也在警告我了。
莊璇璣道:如若你感覺到這是一樣警告,那證明了你實在很聰明。
錦衣人道:我一向不喜歡傷害女人,但有時候又沒有辦法避開這種事。
他的雙目中又露出了濃重的殺機。
莊璇璣提高了警覺,同時,對馬鵬說道:這個人,雖然衣服穿的很可怕,繡著兩頭張口的虎頭,但他看上去很文弱,所以,我想,他的武功,一定不怎麼高明,對付武功太壞的人,你們用不著出手。
馬鵬明白,莊璇璣說的是反話,那是說這個人很厲害,莊璇璣準備親自出手。
笑一笑,馬鵬向後退了兩步,道:璇璣姑娘既是想小試牛刀,在下只好退讓了。
錦衣人雙目中的殺機更是強烈,緩緩向莊璇璣的身前逼來,一面笑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是誰,我這衣服上,繡著兩個老虎頭的意義?
莊璇璣道:你是伏虎公子,在活人塚內四大公子中排名第二,好像還有一位降龍公子,排在你前面,一般人都稱你叫虎公子。
他果然就是虎公子。
虎公子停下了腳步,冷冷說道:你怎麼知道?
莊璇璣道:你身上繡了兩個老虎頭,那不是已經很明顯了麼?
虎公子道:你對我們的事,好像知道的不少。
莊璇璣道:天下好像沒有絕對機密的事,何況,你們龍、虎、蛇、鼠都已經殺過不少的人。
虎公子對莊璇璣如此瞭解,感覺到驚震,一時間,未再向前逼進。
但更震驚的是鬼刀、妙手、暗箭、毒花。
四大兇煞常年在江湖上行走,但卻從未聽說過龍、虎、蛇、鼠四公子。
莊璇璣竟然知道。
而且,知道的很清楚。
虎公子終於又移動了腳步,緩緩向前行來,他走的很慢,一點也沒有老虎撲人的樣子。
鬼刀馬鵬沒有見過虎公子,甚至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但他的感覺中,這個人至少要比董子川高明一些。
他準備對抗虎公子,蓄勢以待。
莊璇璣笑一笑,道:馬鵬,你閃開。
馬鵬呆了一呆,依言閃退。
莊璇璣卻緩步迎了上去。
兩個人雖然都走的很慢,但仍然碰上了頭,相互之間,保持了三步距離,對峙而立。
莊璇璣緩緩說道:虎公子,真的準備出手了?
虎公子道:看來莊姑娘很鎮靜,似乎完全不把區區在下放在心上。
莊璇璣道:璇璣只聽過虎公子的威名,還沒有見過虎公子出手的情形。
虎公子道:姑娘很快就可以見到了。
柳媚低聲道:這個傢伙,在衣服上繡著虎頭,看起來實在不順眼,我要嚐嚐中毒的滋味。
王傑冷冷說道:你最好不要動手。
柳媚道:為什麼?
王傑道:如是你的彈指飛毒,真能對付虎公子,只怕璇璣姑娘早就請你出手了。
柳媚道:我
高空低聲接道:柳姑娘,咱們還是坐以觀變吧!
柳媚閉上了嘴巴。
虎公子緩緩伸出了右手。
右手上無名和小指上,本來捲著指甲,隨著他右手的伸動,忽然伸直,竟然有七寸多長。
他的中指上,戴著一個白色的指套,也有三寸多長。
大指和食指上,卻各套有一枚指環。
金色的指環,閃閃生光。
難道這就是虎公子的虎爪。
但馬鵬有一點卻想不明白,那就是那兩枚金色的指環,有些什麼作用。
但必有作用,虎公子不會戴上兩個沒有作用的指環,對付強敵。
莊璇璣也緩緩抬了雙手。
她的衣袖很長,也掩住半個手背,只露出了纖巧的十指。
白嫩、秀緻的手指。
她抬起的雙手,擺出了一個很奇怪的姿勢。
那姿勢很美,似是要展翼飛出。
虎公子雙目神光凝聚,射出的冷厲目光,有如有形的光束。
這使得馬鵬等看的震駭不已。
他們不知道虎公子是何許人,但他們知道那兩道目光,是一種深厚內功的表徵。
能使眼神聚集若有形之物的光束,這人內功的精深,已經到了爐火純青之境。
馬鵬輕輕吁一口氣,道:我在江湖上走動了十幾年,從來沒有見到這等人物。
王傑道:這虎公子如此造詣,出手一擊,必然是驚天動地,但不知璇璣姑娘能不能接下這一擊。
高空道:如是璇璣姑娘無能接下這一擊,只怕咱們更無此能了。
王傑噓一口氣,道:如若璇璣姑娘傷在了對方的手中,咱們也只有捨命一拼了。
高空道:那時間,不拼命只有一條路好走,那就是進入活人塚內。
四個兇煞第一次真的去關心別人。
他們關心莊璇璣的安危,他們明白,莊璇璣的成敗,已和他們連繫在一起。
但不知何故,虎公子一直不肯出手。
莊璇璣一直是採取的守勢,虎公子沒有出手,她也靜靜的站著。
兩個對峙而立的當事人,還未看出什麼,但旁觀的四大兇煞,卻被對峙的緊張情勢,急出了冷汗。
柳媚這個女人,很愛說話,也許她還年輕,雖然列名四大兇煞,但她還保有了一部份的天真,皺皺眉頭,道:高兄,他們為什麼還不動手。
高空道:因為虎公子找不到破綻,所以,他不敢出手。
柳媚道:唉!我實在瞧不出他們相對的招術之中,有些什麼奇妙的變化。
高空道:哦!那麼柳家大妹子,看的是全無感覺了。
柳媚道:那也不是,我雖然看不出什麼名堂,但我卻看的很緊張,而且,緊張的直冒冷汗。
高空道:那就夠了,大家都看的很緊張
柳媚低聲道:高空,你看,這兩人動手一戰,勝負之機如何。
高空搖搖頭,道:我不知道。
柳媚道:咱們看不出來誰勝誰敗,不知緊張的什麼?
高空道:這個,這個
馬鵬低聲接道:這就是殺氣,殺氣逼人,就使咱們出了冷汗。
柳媚道:哦
語聲一頓,接道:這殺氣,是什麼人發出來的?
馬鵬暗暗嘆息一聲,道:你不覺得自己問的很煩麼?
柳媚道:小妹不如馬兄的江湖老、見識多,還望多多擔待。
馬鵬道:我實在很想告訴你這個內情,不過,我走了十幾年的江湖,也是第一次見到了這麼濃重的殺機,而且,我也不能很明白辨別出來,是什麼人造成了如此濃重殺機。
柳媚微微一笑道:我終於明白了,原來,咱們四個人,都不知道。
王傑冷冷說道:誰說的那逼人殺氣是虎公子造出來的。
柳媚道:不知莊姑娘怎麼樣了?咱們局外之人,都被迫的冷汗淋漓,那位莊姑娘如何能承受得住。
王傑道:虎公子湧起的殺氣,像洪流滾滾而來,但莊姑娘卻像一根洪流砥柱,所以,虎公子一直不敢出手。
柳媚笑一笑道:王傑,我不知道你說的對不對,不過,聽起來,倒是滿有一點道理。
王傑冷笑一聲,道:在下說的本來就是很有道理。
柳媚未再多問。
因為,場中的情形,已經有了變化,虎公子的臉上,也開始滾落下汗水,緩緩向後退去。
他一直退到了大廳門外,才轉身一躍而去。
柳媚道:這人擺了半天的架式,怎的竟虎頭蛇尾而去?
高空道:難道他們已經動過了手?
莊璇璣緩緩轉過身子,道:這位虎公子名不虛傳。
抬頭看去,只見莊璇璣的眉宇之間,隱隱顯出倦容,而且,鬢角間微帶香汗。
似乎,她也經過了一番激烈的搏鬥一樣。
但她的舉止,仍然是那麼的雅嫻、瀟灑,沒有勝利的歡愉,也沒有面對敵勢強大的緊張。
馬鵬道:璇璣姑娘,虎公子可是敗走了?
莊璇璣道:他不算敗,因為,他一直沒有出手。
馬鵬道:哦!如若他出了手呢?
莊璇璣道:因為,他很知機,明白了自己無法掌握勝算,就全身而退。
柳媚歎息一聲,道:璇璣姑娘,我們四個人,崛起於江湖,這些年來,也混出了一點小小的名聲,但我們從來沒有遇上過這樣的陣仗,這難道也算搏殺?
莊璇璣沉吟了一陣,道:他沒有出手,但他還有著出手的力量。
高空道:他沒有出手,卻急急而退,那又是為了什麼呢?
莊璇璣眨動了一下圓圓的大眼睛,沉吟了一陣,道:他在找尋我留下的破綻,希望能一擊中的。
高空道:他沒有找到?
莊璇璣微微一笑,道:任何防守,都會有破綻,只可惜,他已經沒有那一份耐心再尋找了。
高空道:姑娘,就在下所知,一般高手相搏,大都是搏殺過程中,找尋對方的缺失,然後,再出殺手,但虎公子,卻沒有和姑娘動過手?
莊璇璣道:一般情形,確是如此,但虎公子卻想表現出他的凌厲,和與眾不同的武功,希望出手一擊,就能制我於死地,可惜,他一直沒有找出下手的機會。
高空道:哦!這也和他練的武功有關麼?
莊璇璣道:自然有關,而且,也和他那虎公子稱呼有關。
柳媚道:和虎公子那三個字也有關,這是什麼意思?
莊璇璣道:我想龍、虎、蛇、鼠四大公子,未必是他們的姓氏,姓龍姓虎,還可以說得過去,但姓蛇姓鼠的,卻是從未聽聞過。
柳媚道:對!百家姓上,也沒有姓蛇姓鼠的人。
莊璇璣道:既然和他們的姓氏無關,自然和他們練的武功有關了。
她似是不願多說下去,笑一笑,轉過話題,道:也許,我們會有一段短暫的平靜,四位最好能利用這一刻短暫的平靜,運氣調息一下。
柳媚回顧了馬鵬一眼,道:馬兄,咱們現在是不是衝出去的時機?
她的話,雖是說給馬鵬,但用心卻是希望莊璇璣聽到。
莊璇璣聽到了。
而且,立刻有了反應,微微一笑,接道:我想咱們衝出去的機會很大。
柳媚道:既是衝出去的機會很大,為什麼不衝出去呢?
莊璇璣道:也許咱們可以脫離了接引山莊,不過,此刻,就無法擺脫活人塚中人的追殺了。
柳媚道:鬼刀、妙手、暗箭、毒花,在目下江湖上,一直有很多的人想追殺我們,也不在乎活人塚的高手追殺。
馬鵬道:咱們離開此地之後,至少,可以選擇一個咱們覺著安全的地方和他們決戰。
莊璇璣笑一笑,道:咱們離開了此地之後,我想,他們不會再和我們正面衝突了。
馬鵬道:哦!
莊璇璣道:他們以後,追殺各位的手段,只怕是要用狙殺、暗襲為主了。
柳媚道:聽姑娘的口氣,似乎是咱們要留在這裏了。
莊璇璣道:小妹的意思,希望能和他們作一個了斷,免得日後的麻煩。
柳媚一顰雙目,道:作一個了斷,這活人塚內,不是有很多的高手麼?
莊璇璣點點頭。
柳媚道:如是對方的高手很多,咱們這五人,如何能夠抗拒?
莊璇璣微微一笑,道:柳大姊的意思呢?
柳媚道:先離開這裏再說。
莊璇璣道:你們尋找天龍甲的時限,不會太久吧?
柳媚道:姑娘已經答應我們去見他了,自然是用不著再找天龍甲了。
莊璇璣道:可惜,我不能跟你們一起走。
柳媚道:怎麼?你答應的事情,難道變卦了?
莊璇璣道:沒有,不過,我要辦完活人塚的事,才能離開,諸位如是覺著離開此地很容易,那就先請吧!此地事了,我再去找你們,履行約定。
高空道:唉!我看,還是留在這裏安全些,而且,我也希望多知道活人塚內一些隱密。
柳媚道:姓高的,明明是可以逃離開的,你為什麼硬要留下來,簡直是壽星公上吊,覺著活的命長了。
高空淡淡一笑,道:柳家妹子,這些年來,咱們出生入死,見過了不少的大陣仗,想不到,你竟然這樣膽小。
柳媚道:這不是膽大、膽小的事,我只是覺著,明明一條生路擺在面前,你們為什麼不肯走?
目光一掠馬鵬、王傑,接道:你們怎麼說?
馬鵬笑道:兄弟被諸位推作頭兒,老實說,四大兇煞,誰也管不了誰,如是大妹子覺著離開此地是唯一的生路,我姓馬的,倒也不便干預。
柳媚道:怎麼?馬兄也要留在這裡?
馬鵬道:因為,我雖然不太怕死,但希望能夠不死,還是活著好些。
柳媚道:想活命,為什麼不肯離開?
馬鵬道:殺豬殺尾巴,一個人一個殺法,見仁見智,各有看法,我覺著留這裏比闖出去安全的多。
柳媚道:哼!到現在我才知道,你們男人都是蚊子變的。
高空道:喝!大妹子,這句話把我也給難住了,男子是蚊子變的,什麼意思?
柳媚道:叮的緊啊。
王傑冷冷說道:柳媚,你說話要有點分寸,莊姑娘大人大量,不跟你一般見識,你要是打蛇順棍上,不知進退,用不著璇璣姑娘出手,我王某就要教訓你一頓了。
柳媚道:好!你們都不走是不是,那我一個人走,總要留一個收屍的人。
她說走就走,轉身向外行去。
高空道:柳媚,不可逞強,你如是能出得去,咱們根本就用不著逃。
柳媚道:逃,我這不是逃,我這是識時務者為俊傑。
馬鵬歎息一聲道:柳媚,你真的不知道離開這裡很危險麼?
柳媚道:你說說看。
王傑道:不是璇璣姑娘,只怕我老王早已經死在他們手中了。
莊璇璣突然微微一笑,接道:人各有志,勉強不得,柳媚姑娘既有這個看法,何妨讓她出去試試看。
柳媚道:雖然我一個人,實力弱一些,我相信還是可以闖出去。
莊璇璣道:柳姑娘試試吧!別勁強,不行了再回來。
柳媚目光轉注到高空的身上,道:你真的不走了?
高空道:我同意馬兄的看法。
柳媚一咬牙,道:好!你們都不走,姑娘就一個人闖給你們瞧瞧。
舉步向外行去。
望著柳媚行出廳門的背影,莊璇璣輕輕吁一口氣,道:高空,咱們去接應她。
馬鵬道:璇璣姑娘,闖出去是不是真的很危險?
莊璇璣道:接引山莊,如是很容易闖出去,江湖上只怕早已知道了活人塚的秘密了。
馬鵬道:柳媚很好強,這一次被形勢所迫,我想,必會憑仗她彈指飛毒的手法,大開殺戒,那會造成了什麼樣子的結果呢?
莊璇璣道:更強大的阻力,更猛烈的反擊。
高空道:其實,她江湖上的經驗、閱歷,無不十分豐富,難道就瞧不出來,像董子川、虎公子這等人物,都不是容易應付的人麼?
馬鵬突然哈哈一笑,道:奇怪呀!咱們四個人,在江湖上,雖然被人合稱為四大兇煞,但老實說,咱們之間,雖然無仇,卻也不算朋友,但卻因為江湖人把咱們四個人,合稱四大兇煞,使咱們都盡量避免衝突,彼此互相逃避,咱們之間,絕對不會互相關心,現在,怎的竟然會有些關心別人的安危起來了?
莊璇璣道:生死與共中,最容易產生出真正的感情出來,咱們目下正是如此。
王傑笑一笑,道:唉!我一直在擔心,這幾天,咱們四大兇煞,除了柳媚之外,似乎是都正在變化氣質,以後,只怕咱們都要失業了。
馬鵬道:說的也是,這些年來,我們都殺了不少的人,心中想的,就是如何使殺人的手法,更為乾淨俐落,如何能把自己保護的更為嚴密,可是,現在,我對生死的意義,卻有了不同的看法。
王傑道:柳媚好像已經和人動上了手。
高空道:我去瞧瞧。
雙肩一晃,人已如脫弦之箭一般,射了出去。
馬鵬道:我也去。
莊璇璣道:不!你留下來,你和王傑的暗器配合,能構成十分強大的防守力量,讓我去瞧瞧。
她仍然保持了絕對的冷靜,不慌不忙的向外行去。
看起來,她舉止悠閒,不是奔跑,但速度卻十分迅快,馬鵬、王傑,只見她走了幾步,便失去了人蹤。
柳媚真的已和人動上了手。
高空趕到的時候,突然由一叢花草中躍出來的黑衣人,不由分說的攻向了高空。
於是,四個人,分成了兩對在搏殺。
莊璇璣趕到的時候,四個人打的很激烈。
和柳媚動手的,竟然是一個女人。
一個穿著白衣,很美麗的女人。
和柳媚一樣的妖媚,武功也一樣的兇厲。
雙方面打的很激烈,看上去,兇險百出。
莊璇璣在接近搏殺的現場時,突然放慢了她的腳步。
也許因為她走的太緩慢,所以,沒有人飛出來迎擊她。
這就給了莊璇璣一個很好的觀察機會。
和高空動手的黑衣人,武功也不弱,但高空沉穩紮實,招數實而不華,實已掌握了勝機。
表面上看去,那黑衣人攻勢凌厲,拳腳如雨,高空只是防守,可是高空隨時有反擊的機會。
柳媚和那白衣女子就不同了。
兩個人真的在拼命。
不過,雙方勢均力敵,三五十招之內,還無法分出勝敗。
對高空隱藏實力的作法,莊璇璣心中暗暗激賞,這個人年紀很輕,但在四大兇煞之中,似乎是心機最深的一個了。
高空和對手的搏殺,用不著費心,目光就轉注到柳媚和那白衣女的搏殺之上。
對柳媚的彈指飛毒,莊璇璣也聞名久矣!很希望看一看她如何用出這一招。
在激烈的搏鬥中,彈指飛毒,實在是一件很難防到的事。
奇怪的是,柳媚竟一直沒有施用出她的絕技彈指飛毒。
這使得莊璇璣大為奇怪,為什麼?柳媚竟然不用出她的絕技。
但雙方的搏殺,卻是愈來愈見激烈。
莊璇璣暗暗忖道:這樣打下去,隨時可能會暴出生死一搏的局面。
就目前情勢而言,四大兇煞中,任何一個人,都不能受到損害。
四個人中,任何一個人受到了傷害,都會挫了他們的銳氣。
莊璇璣暗中作了一個決定。幫助柳媚一臂之力。
這時,那白衣女和柳媚的搏殺,更見激烈。
莊璇璣微微抬動一下右手。
借勢理一下鬢邊的散髮。
柳媚急如怒矢的一掌,拍了過去。
那白衣女子,竟然無法閃開這疾來的一擊。
蓬然聲中,白衣女被柳媚一掌,擊中了前胸。
疾快的向後退了五步,白衣女子口角中湧出了鮮血。
鮮血、染在了白衣上。
但她仍然勉強伸出了右手,指著柳媚,道:你,你你好奸詐
柳媚道:我奸詐,什麼意思?
白衣女子已經無法回答她了,身子一晃,跌倒在地上。
柳媚輕輕吁一口氣,望著那白衣女子的屍體,呆呆出神。
她心中明白,這一掌,絕對傷不到對方。
但那白衣女子,卻死在了這一掌之下。為什麼?
回頭看去,只見莊璇璣全神貫注在高空和那黑衣人的搏鬥上。
似乎是根本沒有注意到她。
但見人影一閃,兩個白衣飄飄的少女,飛躍而至。
也是兩個很美麗的白衣少女。
兩個人一現身,立刻分向柳媚和莊璇璣撲了過去。
兩個女人雖然很美,但身法卻是疾如流星。
柳媚嬌叱一聲,飛迎而上。
柳媚和那白衣少女,兩個人一來一往,勢子更為快速。
但聞蓬然一聲,兩人的掌勢,在空中接實。
彼此之間,身子一顫,同時由空中跌落下來。
柳媚心頭震動了一下,忖道:那裡來這麼多的丫頭,一個個的武功,都如此高明。
直到此刻,柳媚才覺著,名動江湖的毒花,並不是江湖中的一流人物,這活人塚內,就有很多個可以和自己一爭長短的人物。
但最使柳媚心中不服的,就是這些人,一個個都是女人。
而且,都是很年輕、美麗的女人。
和她柳媚比起來,毫不遜色的女人。
心中的氣怒,變成了很濃重的殺機。
於是,柳媚展開了一輪最猛烈的攻擊。
但那白衣女人,竟仍然能夠應付下來。
撲向莊璇璣那位白衣少女,似乎是極為順利。
她伸出的雙手,眼看就要接觸到莊璇璣的身上,卻似乎是遇上了一種無形的阻力。
白衣少女一記千金墜,落著實地,同時,也收回了雙手。
她明白遇上了高人,所以,足落實地之後,立刻改採守勢。
但莊璇璣卻像沒事一樣,根本就沒有回望她一眼。
白衣少女心中大感奇怪,忖道:難道,那一股無形的勁力,不是她發出來的。
心中念轉,人卻一扭柳腰,又向前撲了過去。
莊璇璣忽然間,向前跨出兩步。
那白衣少女全力施為,一下子收勢不住,直向高空和那黑衣人衝了過去。
高空正舉右手還擊那黑衣人的攻勢。
但高空還擊的右手卻突然收了回來。
這就使那白衣少女向前撲攻之勢,正好迎向那黑衣人的右掌五指。
眼看那白衣少女的身軀,就要撞上了黑衣人的右手,這就迫的那白衣女子,不得不出手自保,左臂一揮,格向那黑衣人的右臂。
蓬然一聲,兩人接個正著。
兩個人都已經看清楚了是自己人。
所以,都盡量在收縮自己發出的內力。
高空卻乘勢退到了莊璇璣的身側,微微一笑。
莊璇璣低聲道:你為什麼不求勝。
高空道:殺了他,還有十個八個的跟著來,殺之不盡。
莊璇璣微微一笑,道:高空,馬鵬他們都太低估你了。
高空嘆息一聲,道:但還是被他們瞧出來了。
莊璇璣道:這是生死相搏的環境,沒有法子再掩飾下去了,不過,你不殺他,更見高明
這時,那黑衣人和白衣女已然同時向兩人撲了過來。
高空大喝一聲,飛迎而上,兩手並出,分襲兩人。
他一個人,竟然獨鬥那黑衣人和白衣女。
莊璇璣緩緩向後退了兩步,目光一掠柳媚和另一個白衣女子的搏鬥。
柳媚和那白衣女子的搏鬥,更見激烈,形同拼命。
莊璇璣一直盼望著見識一下柳媚的彈指飛毒,奇怪的是,柳媚寧肯全力施為和人硬拼,但卻一直不肯使出她江湖上人人畏懼的彈指飛毒。
就好像柳媚早已經明白了莊璇璣的用心一樣,她寧可作生死之搏,也不願意施出他的看家本領。
莊璇璣心中大感奇怪。
毒花柳媚的武功,和那白衣女子雖然在伯仲之間,但柳媚的豐富搏鬥經驗,在這場激烈的搏殺中,發生了很大的作用。
雙方面雖然是勢均力敵,但應付凶險的技巧上,毒花柳媚似是要高明很多。
高空以一對二,卻打出了另一番景象出來。
看上去,高空獨力應付兩個人十分吃力,但高空卻總能在兩人合擊的凶險中,輕輕的閃避開去。
莊璇璣看得出來,高空實有足夠的能力,應付兩個人的猛攻,但他卻採取了另一種奇怪的打法。
只是在勉強應付兩個人的攻勢。
就在莊璇璣分神旁顧之時,柳媚和那白衣少女的搏殺,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
只聽柳媚大喝一聲,緊接著傳來了一聲慘叫。
莊璇璣回頭看去,柳媚已一掌擊在那白衣少女的前胸之上。
那白衣少女耳鼻之間,流出了鮮血,倒摔在地上。
四大兇煞,果然都不是簡單人物,每個人都有一套殺人的本領。
莊璇璣心中暗暗忖道:不知她是否用出了彈指飛毒的手段,竟然殺了這個人。
毒花柳媚殺了那人之後,汗水已濕透了羅衣。
這兩陣搏殺,用出了她全部的力量。
殺了那白衣女子之後,柳媚並沒有再向前奔衝,卻停了下來。
舉手理一理鬢邊散髮,拭一拭額上滾落的汗水,信步行向了莊璇璣,道:莊姑娘,看來被你猜對了,衝出這接引山莊,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因為,對面不遠,又出現了四個身著白衣的少女。
莊璇璣輕輕一揚柳眉兒,沒有作響。
她忍下了心中的驚異。
但柳媚卻無法控制心中驚異,低聲接道:這些白衣女子的武功都不錯,不知他們從那裡找來的。
莊璇璣道:訓練出來,她們年齡相若,在同一個時間內,接受訓練,所以,她們的武功也相差不遠。
柳媚道:這麼說來,她們並不是活人塚內的主要力量了。
莊璇璣道:活人塚內,有太多的事,使我們無法瞭解,所以,我們要留這裡。
柳媚道:活人塚內有這麼多的高手,留下來,豈不是死路一條。
莊璇璣道:如若我們闖不出去,豈不是也要戰死。
柳媚道:比起留這裡來,總該多幾分生機。
莊璇璣道:柳大姊,生死一關,很難堪破,所以,你選擇求生之路,小妹不便阻攔,而且,馬兄等也不會阻攔,但你要想明白,你闖出去的機會有多大。
柳媚道:我一個人,機會不大,但如你們肯合作
莊璇璣搖搖頭,接道:柳大姊,有些事不能憑一時的感受抉擇。
柳媚道:難道我們留這裡,會比闖出去的機會大一些麼?
莊璇璣道:小妹的看法,確然如此。
柳媚道:璇璣姑娘,這幾天,我一直很佩服你對事的精到見解,唯獨對這件事,我一直有些不太服氣,你為什麼一定要留這裡,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至少,我們離開此地,比留這裡的生機大一些。
莊璇璣笑一笑,道:柳大姊,其實,你心中很明白,四大兇煞合在一處的力量,十分強大,一分開,力量就會大打折扣,這幾天,我觀察所得,你們四大兇煞的武功,各有所長,如若能夠想辦法組成一個合擊的陣勢,你們四人的武功所長,就更能發揮的淋漓盡至。
柳媚道:璇璣姑娘,如若我們離開了此地,難道就不能夠聯成了四個人的合搏之術。
莊璇璣道:那倒不是,問題在,咱們闖出去所冒的險,比留在這裡更大一些。
柳媚道:璇璣姑娘,就是這一點,我想不明白,為什麼?我們一定要留下來,才能夠學習合搏之術。
莊璇璣道:柳大姊,有一件事情你想到過沒有?
柳媚道:什麼事?
莊璇璣道:留下來,我們是以靜制動,衝出去,就變成了敵暗我明,而且,這些年來,從沒有一個人能逃出這個接引山莊,所以,我覺著這地方有些不對。
柳媚的語氣,突然間變的十分低微,道:璇璣姑娘是說
莊璇璣接道:我是說,他們除了攔截的人手之外,也許還有別的埋伏。
柳媚道:哦!
莊璇璣道:我們只有五個人,所以,我們不能輕易有所犧牲,也不能受到傷害。
柳媚道:噢!我明白了,姑娘和令尊,可是早有約定,他會帶人來接應咱們。
莊璇璣搖搖頭,道:沒有,我爹不會來,甚至,他根本不知道我現在何處。
柳媚道:這麼說來,咱們等下去,又有什麼希望呢?
莊璇璣低聲道:柳大姊,咱們可以把敵人收為我用。
柳媚呆了一呆,道:用他們,就像你用我們四大兇煞一樣。
莊璇璣神情肅然的說道:現在,妳都明白了,我已經告訴妳太多了,妳這一闖,逼的高空亮出了他真實的武功,難道,妳還要逼的馬鵬出刀,王傑亮出他的全部暗器,大家都來救你麼?
柳媚道:璇璣姑娘,我現在明白了,我們退回去吧!轉身向大廳奔去。
莊璇璣道:高空,退回去了。
高空道:姑娘先走一步,在下立刻就到。
莊璇璣回到了廳中的時候,高空果然已跟了進來。
他獨鬥兩人,仍然掌握著優勢,很容易就脫離開兩人的合擊。
馬鵬站在花廳中間,王傑卻盤膝坐在一角處,運氣調息。
柳媚輕輕吁一口氣,道:馬兄,小妹又回來了。
馬鵬道:那很好?四大兇煞,第一次開始這麼相互關心起來了。
柳媚道:唉!小妹少不更事,惹來了不少的麻煩。
馬鵬道:妳出去見識一下也好。
柳媚道:這地方實在不簡單,每一個現身的人,都和小妹的武功在伯、仲之間。
馬鵬道:璇璣姑娘說,活人塚內的高手,還沒有出手。
柳媚笑一笑,道:這一次,小妹終於發覺了一件事?
馬鵬道:什麼事?
柳媚道:四大兇煞之中,好像小妹是最弱的一個。
莊璇璣道:你們四人,各有所長,剛才,柳大姊殺人的手法,小妹就沒有看清楚。
柳媚笑一笑,道:我知道,璇璣姑娘一直想見識一下小妹的彈指飛毒,璇璣姑娘可以放心,總有一天,會讓姑娘見到。
莊璇璣笑道:隱技自珍,不是一件壞事。
柳媚目光轉注到高空的臉上,道:高空,今天,小妹算開了眼界,見識到你閣下高明的武功了。
高空笑一笑道:柳家妹子,我這幾招手法,用來自保還可以,但如說殺人致用,大約是咱們四個中最差的一個了。
馬鵬笑道:高兄弟,柳姑娘的彈指飛毒,王傑的一手七絕,兄弟我這穿心一刀,雖然見過的人不多,但江湖上卻是人人知曉,但高兄弟的絕活兒,咱們卻從未聽聞過。
柳媚道:對!高空,能不能說給咱們聽聽?
高空道:不是江湖上,大都傳說,兄弟我這一身輕功,還不錯麼?
莊璇璣微微一笑道:高兄好像練過什麼特殊的指功。
高空微微一笑,道:不錯,姑娘觀查入微,在下確然練過一種特殊的指功。
柳媚道:那是什麼指力?
高空苦笑一下,道:諸位一定要知道,兄弟只好說出來了。
馬鵬道:如是高兄弟不願意說,那就不用說了。
高空道:其實,這不是什麼機密,說出來也不要緊,兄弟練這種指上功夫,叫作彈指神通。
柳媚道:彈指神通
高空微微一笑,接道:這種武功,深奧博大,兄弟只不過練成十之一二的火候
目光轉注到莊璇璣的身上,接道:粗淺小技,只怕難入姑娘的法眼。
莊璇璣道:彈指神通,並不是什麼機密武功,當今之世中,有不少門戶,都有這種武功竅訣,不過,練成後的威力,也有很大的不同。
怎麼樣個不同法,莊璇璣沒有再說下去,馬鵬、柳媚等也未多問。
王傑經過了一陣調息之後,人已大部份恢復,四顧了一眼,道:莊姑娘,在下想到了一件事,不知是否可以說出來?
莊璇璣道:王兄有什麼話,只管請說?
王傑道:莊姑娘,咱們四大兇煞在你莊姑娘的領導之下,我相信可以和活人塚內的高手一拼,不過,這一段時間,也可能拖上三日兩夜,未雨綢繆,咱們應該想個辦法,先準備一點吃喝之物。
莊璇璣沉吟了一陣,道:我想,他們的耐心,不會很久,今天落日之前,他們必會盡出精銳和咱們一決勝負。
馬鵬道:如是日落之前,他們仍然不動,咱們可利用夜色掩護,想法子找一點吃喝之物。
莊璇璣點點頭,道:對,馬兄之言,甚是有理。
語聲一頓,接道:保持體能,對咱們今後對敵搏殺,最為重要,諸位,最好能利用這個大風暴前的片刻平靜,好好的休息一下,多一分精神,就多一分獲勝的機會。
馬鵬輕吐一口氣,道:璇璣姑娘,在下剛才和王傑兄談過了咱們此刻的處境。
莊璇璣道:說些什麼?
馬鵬道:疾風知勁草,困境見大智,璇璣姑娘雖然深藏不露,虛懷若谷,但此時此情,已不是姑娘獨善其身的時刻,所以,咱們希望璇璣姑娘能夠出任艱鉅,主持大局
莊璇璣笑一笑,接道:風雨同舟,生死相共,彼此之間,必須衷誠合作,小妹願盡所能,不過,這名義上的首腦,還要由馬兄擔任才是。
馬鵬道:馬某人既無這份才能,怎能尸位素餐,姑娘又為什麼不願意名至實歸呢?
莊璇璣道:小妹只是對活人塚瞭解的多一些,但如論江湖上的經驗、閱歷,小妹自難和諸位相提並論,對方如若連受挫敗,必有別的陰謀,肆應談判,還要馬兄出面才行。
高空道:不錯,應敵調度,咱們照著莊姑娘的吩咐行事,但出頭應對,還是由馬兄出面的好。
馬鵬道:這個,
莊璇璣接道:馬兄也不用太多謙辭了,小妹年幼,就算勉強出面,他們心中也不會服氣。
王傑道:這話不錯,馬兄就不用推辭了。
馬鵬道:好吧!大家都這麼說,兄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目光轉注到柳媚的臉上,冷冷說道:柳姑娘,馬某有幾句話,必須說在前面,而且,也希聽到你柳家妹子一個決定。
柳媚道:看馬兄說的十分嚴重,小妹洗耳恭聽了。
馬鵬道:咱們雖常被江湖人連在一起,但咱們心中明白,彼此之間,是互不相關。
柳媚道:這一點,咱們心中都明白。
馬鵬道:我不知道柳大妹子的心情如何?不過,這兩天,馬某卻有著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柳媚道:什麼感覺?
馬鵬道:在下在江湖上,走了十五年,從沒有關心過什麼人,但現在,我開始關心別人,想起來,我自己也覺看好笑。
柳媚笑一笑,道:馬兄,小妹是否可以知道,你馬兄關心的什麼人?
馬鵬道:說起來,很奇怪,我關心竟然是你們,王傑、高空,和你柳家大妹子。
柳媚眨動了一下大眼睛,道:怎麼了,馬兄,連小妹也很關心了?
馬鵬點點頭道:我想,開始關心別人的,不是我一個?
柳媚道:哦!那還有誰?
王傑道:我!
柳媚笑一笑道:暗箭王傑,也會關心到別人,這真是從未有過的事了。
王傑道:妳可以不相信,事實上,連我自己也有些懷疑,我關心別人的事,是不是別有原因。
高空道:這件事,咱們不用說了,反正咱們一條線上拴的螞蚱,誰也飛不了。
馬鵬哈哈一笑道:對!柳家大妹子,只顧和你說閒話,忘記正經事了。
柳媚道:還有正經事,小妹洗耳恭聽。
馬鵬道:蛇無頭不行,鳥無翅不飛,四大兇煞雖然是誰也管不到誰,不過,咱們既然結合於一處了,至少,在未離開這接引山莊之前,大家要遵守一點規矩。
柳媚道:哦!聽命行事。
馬鵬道:柳媚,我一直擔心的最難合作的人,是王傑,但事實上,卻是你柳媚姑娘。
柳媚笑道:小妹只是有我自己的看法,有些獨行其是罷了。
馬鵬道:由現在開始,希望柳姑娘記著,現在,咱們是在合作,最好,大家都要守規矩。
柳媚點點頭,道:小妹明白了。
馬鵬道:明白人不用細講,請姑娘以後合作一些,不要再獨行其是。
莊璇璣微微一笑,道:諸位,這份合作的精神,實在有些出了小妹的意料之外。
馬鵬道:姑娘,四大兇煞不是什麼好人,我們也不談因果報應,但此時此刻,我們是同舟共濟,姑娘智慧如海,希望能帶著我們渡過此劫。
柳媚突然歎息一聲,道:馬兄,渡過了此劫之後呢?
馬鵬呆了一呆,道:妳是說
柳媚接道:馬兄,大概還記得咱們到洛陽來的用心吧?
王傑冷笑一聲,道:柳媚,妳真是那一壺不開,提那一壺啊!
柳媚道:王傑,你覺著咱們這樣打馬虎眼,就能夠騙過莊姑娘了麼?
王傑一皺眉頭,道:柳媚,妳是誠心和我過不去?
柳媚冷笑一聲道:王傑,我覺著心中有些什麼事,咱們就講些什麼,要是讓莊姑娘憋在心中,那才有咱們的苦頭吃呢?
莊璇璣微微一笑,道:這是兩件事,不能混為一談,只要我能離開這裏,我一定履行諾言。
柳媚道:妳真有這麼好的氣度。
莊璇璣道:不是氣度,而是一種責任、信諾。
柳媚道:如是我們死在這個地方,就不會有人逼妳了
莊璇璣接道:柳大姊,不是你逼我,其實,誰也不能逼我,我答應跟你們去是我自願的!
高空道:對!咱們之中,誰也無法逼莊姑娘作什麼?
莊璇璣道:重要的是咱們先要生離此地,才能談以後的事。
柳媚道:莊姑娘,妳也是女人,咱們女人如若有什麼缺點,希望你能多予原諒。
莊璇璣笑一笑道:不要緊,柳大姊有話儘管請說。
柳媚道:我們四個人在璇璣堡中迫你來此,原來,一直認為是我們的能力迫使莊堡主就範,但現在看來,好像是你們故意的安排。
莊璇璣微微一笑道:那倒不是,家父的確是被諸位制住了,但隨諸位同行,倒是小妹自願來的。
高空道:你如是不願意來時,只怕也沒有人能強迫你來了。
莊璇璣道:四位處境,自有為難之處,小妹只好作此決定了。
柳媚道:我還有一點不明白,那就是把我們帶入這接引山莊一事,你是早有計劃呢?還是無意間闖了進來。
莊璇璣微微一笑,道:自然是早有計劃了。
柳媚道:用心呢?
莊璇璣道:小妹決定到此赴約,四位剛好找上了璇璣堡,四位在敝堡中表現機警、武功,使小妹深為佩服,所以,請四位來此,助我一臂之力。
柳媚道:唉!這麼兇險的地方,你難道就沒有準備麼?
莊璇璣道:這麼兇險的地方,你要我如何準備呢?
柳媚歎息一聲,道:但姑娘卻把我們帶來了。
莊璇璣道:四位趕的太巧了,所以,小妹就借重四位之力了。
柳媚道:這麼說來,你姑娘是有意把我們引到此地了。
莊璇璣道:柳大姊如此說,小妹只好承認了。
柳媚道:唉!姑娘,我們還沒有把你擄走,但卻被你利用了。
莊璇璣笑一笑,道:柳大姊要這麼說,小妹倒也不好否認,只不過,我們之間,是互惠的事,如是小妹能夠生離此地,我一定會去履約。
柳媚道:哦!
莊璇璣道:柳大姊,你們找上璇璣堡去時,我想,亦是滿懷敵意而去,咱們本是敵人,不是朋友。
馬鵬道:對!兵不厭詐,既是敵對相處,姑娘自然用不著替我們設想了。
柳媚道:璇璣姑娘,我想了一百樁理由,但似乎是被你這一樁理由給推翻了。
莊璇璣道:但小妹和諸位相處時,卻是全無敵意。
柳媚道:只是把我們引入一個很兇險的環境之中罷了。
莊璇璣道:其實,我要來此,不讓諸位同時來此,只怕諸位也不肯答應。
柳媚點點頭,道:想一想,確實如此。
高空道:璇璣姑娘,現在,我們是同舟共濟,希望姑娘能夠化去心中那些敵意。
莊璇璣道:對!生死同命,同舟渡危,希望咱們目下能夠真誠的合作。
高空道:這個,姑娘放心,事實上,我們已經感覺到姑娘的高明,我們能否離開這活人塚,只怕要憑仗姑娘的指點了。
莊璇璣道:不用客氣,小妹會盡力而為,那不是全為了你們,主要的是為我自己。
高空道:姑娘,你看,下一步,他們還會玩出什麼花樣?
莊璇璣道:我說不上來,不過,一次會比一次利害。
王傑道:姑娘說我們四大兇煞,如果聯手拒敵,能夠倍增威力,不知是否當真?
莊璇璣點點頭,道:是!你們四個人的長處,合於一處,又何至倍增威力。
馬鵬笑一笑,道:可是四大兇煞,一向是各行其是,從來,沒有想到過聯手的事?
莊璇璣道:現在,你們四位可以研商一套聯手拒敵的辦法出來了。
馬鵬道:這個,我和王傑已經談過了,但始終無法找出一套配合精密的辦法出來。
莊璇璣微微一笑,道:我們大家商量一下。
高空道:對!姑娘給咱們指點,指點。
莊璇璣道:想出一套完美的合搏之術,自非短時可以見效,不過,急急就章,也並非全無線索可尋,第一要件,先要分析出諸位的特長,然後,才能因材適應。
目光轉注到馬鵬的身上,道:你的穿心一刀,名動江湖,自有特殊之處,我想,就算江湖一流高手,也不易躲過那一刀。
馬鵬道:那一刀很凌厲,我自己也覺著它太過惡毒,十幾年來,我出刀九十七次,沒有一次落空過。
莊璇璣點點頭,道:馬兄,如是有人看到過你穿心一刀出手的經過之後,是不是可以找出破解之法。
馬鵬沉吟了一陣,道:如若他看的很清楚,應該是有破綻可尋。
莊璇璣道:本來,世界上的武功,都有破綻,這一點,馬兄想是也早已知曉了。
馬鵬道:是!我出刀第九十一次時,也覺到破綻了。
莊璇璣道:你練這一刀,至少有二十年的工夫了吧?
馬鵬道:在下練這一刀,已經有三十年了,三十年練這一刀,至少出刀三千次以上。
莊璇璣道:出刀三千次,實用九十次,你才發覺了刀上有破綻,這一刀的完美,可想而知了。
馬鵬淡淡一笑,道:我想,過去我可能是沒有這分才能、智慧,所以一直沒有發覺那穿心一刀的破綻,直到我出刀第九十一次時,我才發覺了那一刀的破綻。
莊璇璣輕輕吁一口氣,道:馬兄,那一刀很完美了,如是不夠完美,你早就發覺破綻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王傑,你的暗器如何?
王傑道:我的暗器很多,也很雜。
莊璇璣道:我知道王兄的暗器,有數十種之多,我想知道一些有關你暗器的能力?
王傑道:我可以射出遠及三丈以外的暗器,也可能一次打出七十二支透骨針。
莊璇璣點點頭,道:你被江湖中人稱為暗箭,我想,暗器上的功夫,自然有獨到之處,但不知死在你暗器手下的,一共多少人?
王傑怔了一怔,道:三十三個。
莊璇璣道:在你那如雨的暗器之下,有人逃過性命麼?
王傑道:有。
莊璇璣微微一笑道:那證明了你的暗器,仍有空隙、漏洞。
王傑道:不錯,暗器一道,本來就不是完美的武功。
莊璇璣道:柳大姊的彈指飛毒,高兄的彈指神通,配合穿心一刀和王兄遠近可及的暗器,就是一套很好的合搏之術。
王傑道:我們各有特長,但如何把這些特長揉合於一處,發揮出整體的力量,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莊璇璣道:這一點,我倒代四位想了一個辦法,我先對四位說一下?
四大兇煞分據四個方位,把莊璇璣圍在中間。
莊璇璣一面伸手在地上劃,口中不停的解說。
她解說的聲音很小,除了四大兇煞之外,守在花廳外的高人,竟無一人能夠聽到。
莊璇璣解說的很詳盡,深入淺出。
四大兇煞但卻聽得很清楚。
而且,他們極快的領悟了個中的竅要。
四個人都沒有說話。
但四個人的內心之中都明白,莊璇璣對他們的武功,似乎是比他們自己,還要深入一些,不但說出了他的武功的精奇之處,而且,也說出了他們的缺憾所在。
四個人內心之中,都很佩服,但都忍下去沒有說出來。
莊璇璣只用了幾十句話,卻把四個各具特殊武功的人,組合在一起。
然後,笑一笑.道:四位再好好的商量一下,不過,聲音要小一點,而且,除非形勢需要,不要用聯合的手法對敵。
馬鵬點點頭,道:姑娘今日給咱們一點指點,使咱們獲益不淺。
莊璇璣道:四位如若能再花工夫研究一下,我想,一旦用上時,會對諸位更有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