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武俠小說 劍氣洞徹九重天

第6章 情勢詭異(下)

劍氣洞徹九重天 臥龍生 16319 2023-02-05
  秦八公在一座雅緻的小廳中接見了兩人。   破例見客,故然是因為錢缺在江湖上的名氣很大,但更重要的是老叫化在拜帖上說明帶了一位神醫同來,但並未說明帶個神醫來幹什麼。   神醫就是江楓,他未帶面具,但卻加了二綹長髯,藍袍修軀,看上去真還有一派仙風道骨的樣子。   秦八公錦袍福履,衣春光鮮,但卻掩不住眉宇間的愁苦和憔悴神色。   錢缺喝了一口茶,望望守在門口的兩個勁裝少年,笑道:要不要他們下去?   秦八公接道:好!你們兩個去守住庭院前後,不准閒人接近。   兩個勁裝少年一躬身,退了出去,秦八公才輕輕嘆息一聲,道:錢兄,有話可以說了。   我看你神色不對,老叫化說:是不是病勢轉重了?

  秦八公點點頭,道:不錯,長安城中五大名醫都看過了,也都留下了藥方子,但都說不出病情原因。這幾天兄弟已覺得不對,似乎有一處經脈枯萎,已無法運氣行功,看樣子,兄弟這條命,恐怕是拖不久了。   錢缺微微一笑,道:秦兄也不用難過,讓這位高兄弟給你瞧瞧,他雖然沒有掛牌,但卻是一位醫術精湛的高手。   其實江楓早已和老叫化計議好了,他說出病源之後,由老叫化出手療治,當然江楓早已把這種獨門的解穴手法傳給了錢缺。   裝出一副若有其事的樣子,江楓替秦八公診了脈象,嘆息一聲,道:秦老自己說得不錯,你有一處經脈不通,再不救治,大概拖不過半個月傷脈就會枯死,雖然不會要了你的命,但卻令你終身殘廢。這已經不是藥物可以救治,可惜在下不會武功,幫不上什麼忙,先行告辭了。他說走就走,起身就向外行去。

  秦八公急道:大夫一開口說出病源,足見高明,必有良方救治,請留步。   錢缺伸手攔住了秦八公,微笑說道:留不住的,他沒有把握治好人家的病時,連口水都不肯喝,他起身而去,是無法下藥了。   秦八公大感失望的道:這麼說來,老夫是死定了?   不會死啊!最多是落個殘廢,失去武功。老叫化道:你還可以吃香的、喝辣的,活的悠悠閒閒,過你的快活日子。   失去武功,終身殘廢,躺在床上,坐輪椅,那還不如死掉的好。秦八公望著錢缺,冷冷的說:你是在幸災樂禍?   秦兄不要誤會,老叫化說:他會醫病,能著手回春,也會治一般的刀劍外傷,但他卻不會治療這等經穴內傷。   這不是白說嗎?秦八公道:不能治的病,是絕症,不能醫的傷,是

  他不能醫,並不是說天下就無人能醫。   打斷了老叫化的話,秦八公接道:誰能醫呢?   我呀!老叫化道:早知你是受人暗算受了內傷,也不用千里迢迢去把他請來了。   你能醫?秦八公一臉懷疑的說道:你可知道傷我的不是一般的點穴截脈手法,連少林、武當的人都無法下手,你他似是自知失言,急急住口。   錢缺心中吃了一驚,暗道:幸好我還沒有大吹大擂,說這震脈手出自武當,否則只怕要當場出醜了。心中念轉,口中說道:這種事不能胡吹,靈不靈一試便知了。   錢兄,沒有把握最好別試,這些時日內,已有三位高手試過,秦八公道:若試一次,你累得一身大汗,我又多受一次活罪。言下之意,完全不相信錢缺會有解去獨門點穴手法的能力。

  老叫化心中明白,口舌之辯,無濟於事,先治好秦八公的傷勢,才能贏得秦八公的敬重和信任。當下哈哈一笑,道:老叫化白白替你療傷,分文不收,我如沒有把握,大老遠地跑來幹什麼?也罷,為了使你相信,老叫化就跟你賭一下吧!   秦八公怔了一怔,道:賭一下,賭什麼呢?   老叫化如果一下子醫好你的傷,而且是手到傷好,馬上要你恢復如常,鮮蹦活跳的,你準備如何謝我老叫化子?   你真有那麼一個神法,兄弟先奉上一萬兩銀子酬謝,秦八公道:如是錢兄不滿意,兄弟可以再加一萬兩。問題是有贏就要有輸,錢兄準備   老叫化如是拏人頭作賭注,你秦兄大概會說老叫化詐你,不如這樣吧,如是我醫不好你的傷勢,老叫化就爬著出你的秦府大門。

  這個太嚴重了吧!錢兄,我想   就這麼決定了,告訴我你傷在那裏?   秦八公道:現在就要動手嗎?可要準備些什麼?   療治內傷,全憑一雙手勁,什麼也不用準備,只要把受傷的地方告訴我就行了!   傷在那裏,如何救治,江楓早已清楚地告訴了錢缺,秦八公不說明,他也會出手推穴,但秦八公卻說的十分仔細。   老叫化暗中運氣,突然吐氣出聲,一口氣連點了秦八公五處穴道。   秦八公隨著那落下的掌指,失聲大叫。   但見人影閃動,四個勁裝年輕人閃電般急奔而來,衝入小廳。   目睹老叫化滿頭大汗在幫秦八公推宮過穴,四個人呆了一呆,躬身一禮,悄然退到門外。   但他們並來離去,四個人八隻眼睛望著錢缺和秦八公,似是在等待秦八公的反應。

  錢缺停下手,秦八公長長吁一口氣,道:錢兄,你是真人不露相啊!   突然感覺到腹中一陣怪叫,立刻一躍而起,向外奔去。   四個守候在門口的年輕人,吃了一驚,緊追身後。   但聞秦八公罵道:你們四個王八羔子,跟著我幹什麼?莫不還要在茅房裏站崗不成?   四個人楞了一下,秦八公已急急奔入茅房中。   這一切反應,都在江楓的預言之中,老叫化心中篤定了,自己提壺,倒了一杯茶,慢慢的品著。   好一陣工夫,秦八公回到小廳中,立刻回頭盯著跟在後面的四個人,罵道:你們全都瞎了是不是!放著貴賓坐在小廳裏,你們連茶也不倒,煙也不上,真給我丟臉   他這一罵,四個年輕人慌起來了,兩個人搶著倒茶,兩個人搶著上煙,老叫化接下兩杯茶,也接下兩管水煙袋,笑道:別太忙,慢慢來,就會有條不紊了。

  秦八公一看不像話,接下老叫化一管水煙袋,叫道:你們通通給我滾出去。叫廚下準備一桌上好酒席,把和尚、道士都請來,今天,我要喝它個不醉不休。   四個年輕人目光盯在秦八公的臉上看,心中充滿疑惑。好像秦八公身上的重傷,一下子全好了。   不錯,秦八公完全復原了。四個年輕人離開之後。秦八公立刻對錢缺兜頭一個長揖,道:錢兄,你可真是大慈大悲的救世羅漢,就那三兩下,我這拖了幾個月的大傷,忽然好了。   你是經穴被封,現在經穴已解,自然就病痛全消了,老叫化道:這不是病,也不是折骨、斷筋的大傷。   唉!這真是忙家不會,會家不忙啊!聽你說的這麼輕鬆,兄弟真是慚愧極了,放著你錢兄這救命歉苦的金剛、羅漢不拜,到處去求醫續命,秦八公道:兄弟只怪自己有眼不識金山玉,白白受了幾個月的罪。錢兄,你也真是忍心得很啊!眼看著兄弟我受苦受難,你就是坐視不理

  老叫化心中暗叫了兩聲慚愧,口中卻辯道:你一直說你是生了病,這怎麼能怪我!要是早知道你是受了傷,老叫化也不會到處跑著幫你找大夫了。   秦八公大為感動的道:錢兄,疾風知草勁,病榻見真情,秦某人在錢兄心中有如此份量,我一點都不知道,從今天起,你錢兄只要不嫌棄,咱們就是生死至交。   老叫化早就想交你這個朋友了,不過目下江湖情勢詭異,密雲不雨,此後一切的行動,都要小心一些才行。   秦八公沉吟了一陣,道:錢兄,這件事惱人得很,老實說,兄弟正在追查,只可惜我這個傷,害得我把事情拖了下來,大家為了兄弟,都只好停下不動。   慢來,慢來,我聽得不太明白,老叫化說:你能不能把事情說得清楚一些?

  秦八公道:好!我說清楚,不過,你明白了,就要作個決定,至少要答應我嚴守秘密。錢兄,我可以賭上自己一條命,但他們為了大局,只怕不會放過你了。   聽起來很嚴重啊!老叫化道:我答應你,不能決定時,我一定保守秘密。   秦八公低聲道:整個武林,都被一股莫名由來的邪惡力量控制了,少林、武當,那等譽滿江湖的大門派,也是招架不住。所以他們各派出了一位長老,找上兄弟,現在就住在兄弟的家中,只等兄弟傷勢好,大家就展開一些追查的行動。想不到兄弟的傷勢,卻越來越重,如非錢兄醫治好兄弟的傷勢,這個計劃只怕要盡付流水,至少兄弟是無能參與了。   錢缺神情嚴肅的說道:秦兄,那些人都靠得住嗎?   靠得住,至少,大部分的人靠得住。

  好極了,老叫化也聯合了幾位朋友在追查這件事情。大家合起來吧!   秦八公道:行,兄弟立刻給你引見幾位志同道合的朋友,然後咱們就開始行動,追查下去   行動,老叫化道:從那裏下手?   就是兄弟受傷的地方,十七八歲的小姑娘,美的像花朵般,下手殺人,卻是面不改色,那地方叫洛陽居。   江楓到了洛陽居,完全是本來面目,天藍長袍,白色的羊毛圍巾,一副公子哥兒的打扮,只是頭上缺了一頂武生巾,卻把頭髮盤在頭上,看上去有點怪異,但卻很新穎,增多了不少帥氣。   這時刻,不過是剛剛上燈的時分。   江楓一路逛進了洛陽居,直奔梅花廳。   一個黑褲黑襖的店伙計,剛剛點上兩盞垂蘇宮燈,一回頭就見江楓站在門口,看他那新奇的髮型,微微一笑,道:早啊!大少爺。   江楓道:配六個最好的下酒菜,請梅花姑娘陪酒。   店伙計道:大少爺,沒有來過吧!   沒有,你怎麼知道呢?   我是專責照顧梅花廳的,一直沒有見過你,店伙計笑道:但你卻好像很熟一樣?   江楓心中一動,忖道:專責照顧梅花廳的?我怎麼不知道這件事情,看來他們是私下約定,梅花這個人果不簡單。口中應道:是聽朋友說的,洛陽居的花婢中,以梅花最出色。   話是不錯,不過,梅花最冷。店伙計雙目盯注在江楓身上,打量了一陣,接道:我不知道你這個樣子,是不是能令梅花姑娘喜歡,不過,今晚上梅花姑娘已有了兩處主宴的地方。   你是說,梅花姑娘今晚上沒有空?   就算有空,也不過是蜻蜓點水,應酬一下就走。店伙計說:你花了很多錢,大半時間一個人吃悶酒,我看還是改個日子吧!   不行,我是下江人,明天不上路,後天一定江楓道:梅花姑娘之美,我是慕名久矣!只要能見一面,也就心滿意足啦!   好吧!我去請請看,你來得夠早,也許梅花姑娘可以陪你一陣,可是價錢很貴呀!店伙計臉上泛起無奈的神色。   江楓忖道:年輕人果然還有純情,是非還分得清楚,對這等以美色訛詐客人的事,心中還有份慚愧的感覺。取出一綻黃金,笑道:這個夠不夠?   如果是十兩一錠,大概可以夠了。店伙計笑道:你要六個好菜,那就沒有準了,如果來個熊掌、天鵝肉絲炒蝦醬,這十兩金子就不一定夠了。我看這麼辦吧,菜我替你叫,只有你和梅花姑娘,六個菜太多了。   那就麻煩小哥了。江楓把黃金遞了過去。   店伙計接過黃金,笑道:我看你很順眼,才幫你這個忙,這地方一擲千金,不是我們這種年輕人該來的地方。他半同情、半責備地說了江楓一陣,才轉身快步而去。   江楓心中忖道:一個人一餐飯,十兩黃金還要計算著花用,這消費之高,只怕是天下第一了。梅花小妮子有什麼能耐,能叫人如此著迷花費?忖思之間,不覺間激起了強烈的好勝之心。   店伙計送上了四盤大菜和一壺加熱的汾酒,低聲道:你先自己喝吧。梅花姑娘在換衣服,只怕要等一下才到。   不要緊,我等她。江楓表現出款款深情。   店伙計一笑而去,這種事,他見得太多了。   梅花廳相當的小巧,是所有廳房中最小的一間,但也是佈置得最雅緻的一間。   木門呀然而開,寒風送過來一陣幽香,寒風被阻門外,人卻娉娉婷婷的走過來。   不錯,梅花姑娘,江楓早已經記得很熟,只是經過了一番刻意的妝扮之後,看上去更覺嬌柔動人。   梅花姑娘表現的美,不是嬌艷、誘惑,而是一種動人憐惜的柔媚。   她的衣著舉止,全走的統一格調,蓮步姍姍行過來,走近了江楓時,卻突然有著弱不勝力的樣子,緩緩的伸出右手,左手卻按在桌面上,穩住向下倒去的身子。   這就逼得江楓不得不伸出手去,扶住了她,也順勢握住了她一隻纖纖玉手。   那是一隻美麗絕倫的手,白嫩纖巧,柔若無骨。   轉臉看梅花,江楓也不禁心頭一跳。   只見她雪白的玉齒,輕咬著鮮紅的下唇,臉上是一片柔柔的媚態,雙目中瀲含著一泓秋水,泛現出那動人的自惜自憐。盈盈目光,盯注在江楓的臉上,那模樣叫男人怦然心動,恨不得緊緊的把她抱過來,親她個夠。   江楓沒有把梅花抱過來,他暗中運氣,雙目暴射出兩股火熱的情焰,臉上橫溢著一片情愛。   梅花似是身不由己地緩緩向江楓懷中投去。   但她卻突然神色一整,掙扎著站直了身子,抽出了被握的右手,低聲道:你好壞!那麼力,手都被你握疼了。   江楓暗叫兩聲厲害,這梅花姑娘的功力之深,實非春花四婢能望項背。口中卻低聲說道:你那兩道眼神,一臉媚勁,不知道有多麼的迷人。   可是沒有迷住你呀,你清醒得很。梅花媚眼流波地說道:你是幹什麼的?成家了沒有?   迷住我了,江楓道:我好想把你抱過來親一下。   為什麼不親我呢?   我不敢,江楓道:我怕你生氣,但我又壓制不住自己的慾望,所以捏疼了你的手。   沒關係,你是花錢的大爺,我只是拏銀子陪酒的小酒女罷了。梅花無限委屈的說:只要有錢,誰都可以叫我陪酒啊!   江楓心中忖道:咱們就對著裝下去吧!看看誰先罩不住。提高了聲音,道:不對呀!這裏貴得很,我剛才拏出十兩黃金,店伙計告訴我還不一定夠,我叫六個菜,他給我改為四個菜,像你梅花姑娘這樣的身價,天下有多少人能常常來,召你陪酒呢?   你是不是也花不起?   老實說,十天半月來一次,我也許可以撐過去,要是天天來,三個月我就得賣房子田地。江楓道:一餐飯十兩黃金啊!貴得嚇人。   梅花微微一笑,道: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問的話。   哦!我是杭州人,來長安販賣綢緞,生意不算大,但也不算小。江楓說:應該成家了,可是還是光棍一條!   你年紀很輕嘛!父母呢?   父母雙亡,記得媽死時,我只有十六歲。   這麼說,這片天下是你自己闖出來的。梅花說:我要聽實話,不許騙我。   父親本來就做販賣綢緞生意,江楓道:我只算子承父業,多虧父親幾個生前好友提攜,總算混入這一行了。   一個人,既有錢又英俊,漂亮的姑娘應該穿成一串送上門,為什麼不成親呢?   大概是緣分未到吧,我看上人家,人家看不上我,看上我的,我又不願湊合,就這麼拖下來了。   啊!是眼光太高。你看上了什麼人?   你,梅花姑娘!   真是嚇我一跳,說謊話也該動點腦筋啊!如果我的記憶不錯,梅花說:咱們還是第一次見面,怎會看上了我呢?是你在做夢,還是在誠心哄我?   不錯,我們是初次見面,但我說的可全是實話。江楓伸手由懷中取出一方折疊的白絹,道:不相信,你看這個。   梅花接過白絹,緩緩展開,卻真的嚇了一跳。   敢情那是一副絹畫,上面畫的就是她梅花的畫像。   想想銅鏡中自己的容貌,畫的還真有八九分像。   這是怎麼回事?梅花說:什麼人畫了這幅畫像?   我請人畫的,他們形容了你的美麗,我聽得悠然神往,江楓說:我就請了一個最好的畫師,畫出了這幅畫像,不過,修改了十幾次,才成目前這個樣子。   畫師在那兒?我要見見他。   在杭州,姑娘願意去,在下奉陪,而且負擔往返費用,車馬兼程,三個月應該夠了。   太遠了!梅花輕輕嘆息一聲,道:我那有這樣多的自由。   突然間梅花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她感到這個人說的話十分平實,也合情合理,但卻沒有辦法查證,他講出了很多事,但只能聽過就算了。   你貴姓啊?大名怎稱呼?梅花突然問一個最容易回答的問題,兩道目光卻緊盯在江楓的臉上。   我叫田玉,為了要見姑娘一面,特地多留了一天。   原來是田公子,今夜幸會,我敬你一杯。梅花舉起酒杯,臉上媚笑迎人。   江楓急急舉起酒杯說道:不敢當啊!不敢當,我敬梅花姑娘。   梅花執杯的右手,突然放手鬆杯,點出一指,正中江楓的軟麻穴,出手的那份快勁,當真是已到了目不暇接的境界。   因為她點中江楓穴道的右手收回來,竟從容的接住了向下跌落的杯子,酒杯中餘酒仍在。   江楓手中的杯子跌落了,人也向一側倒去。   梅花的左手一探,抱住了江楓的身子,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冷冷的說道:你給我聽著,你滿口謊言,胡說八道,希望你好好的想想。現在你先乖乖的躺一會,等一會希望你能說出實話。   站起身子,單臂一收,竟把江楓給挾了起來。   看她那纖纖柳腰,柔弱嬌軀,但挾起江楓這麼一條大漢,竟是行若無事。她走到了壁角之處,用手一推,牆壁間竟然裂現出一座門戶。   江楓雙目微閉,任憑擺佈。   那是一處很小的密室,有一張木榻和兩張木倚。   梅花把江楓放在木榻,突然嘆息一聲,自言自語地說道:你是個令人動心的男人,希望你沒有騙我,你不是很想親親我嗎?   她伏下身子,輕啟櫻唇,竟然送上了一個長吻。   可惜江楓穴道被點,美女投懷,香唇送吻,他卻一點也無法享受。   良久之後,梅花才緩緩站起身子,低聲說道:田玉,好好的睡一會,我會盡快來看你的。掩上密室之門,快步而去。   這那裏是風月迷人的銷金窩,簡直是一座要人命的黑店,到處都有密室、機關。   江楓挺身坐了起來,搖搖頭嘆口氣,忖道:我在洛陽居中是管理飯莊的副總管,竟然不知道梅花廳中有這麼一間密室,她在這裏可以不露痕跡的為所欲為。梅花廳中有,那菊花廳、荷花廳、桃花廳,是不是一樣也有呢?慚愧啊!慚愧,我江楓一向認為自己是相當聰明的人,但我花了幾個月,竟對四季花婢一無所知。   他站起身子,伸動一下手腳,盤坐在木榻上閉目調息。   他雖然及時用移穴換位的上乘內功移開了穴道,但梅花那一指力量相當的重大,被指力點中之處,竟然隱隱作疼。   四季花婢中梅花最美,但也屬她下手最狠,心腸最毒,迷惑人心的魔功最深。也許這丫頭才是真正統率洛陽居的首腦人物。   忽然間江楓想到了青鳳,那個風靡長安的歌女,以她造成的哄動來說,是強過梅花百倍了。   難道她才是統治洛陽居的首腦?   江楓有點後悔了,過去他竟然忽略了青鳳。   事實上,也忽略了四季花婢。   江楓搖搖頭,忖道:幸好是發覺及時,否則七寶和尚等一行人,就算能避過鄧飛的觀察,但是也難逃過這四季花婢的暗算。   以今夜梅花的行事方法而言,她們都是只求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她們狠毒、明快、行事迅速,完全是訓練有素的殺手作風。   江楓心中大大的一震,忖道:難道這些人,也兼任殺手的工作不成?   可怕啊!燈紅酒綠的洛陽居。   可怕啊!嬌嬌美女的蛇蠍心。   江楓思緒如潮,無法再運氣調息。   一番深長的思慮之後,也堅定了以激烈手段對抗四季花婢的決心。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江楓聽到了步履聲,就急急的躺在床上,閉上雙目。   暗室門被打開,梅花姑娘輕柔的行了進來。   火光閃動,暗室中竟然亮起了一支火燭。   梅花嬌艷的臉上,帶著五分酒意,玉掌輕揮,解開了江楓被點的穴道。   江楓睜開雙目,挺身坐了起來。   他裝作得很好,一向細心的梅花,竟然沒有瞧出破綻。   田玉,梅花溫柔的說道:說實話吧,你究竟是幹什麼的?   唉,你會點穴法,我知道那是一種很高深的武功。田玉嘆息一聲,接道:我也跟張師父練過幾年武功,只可惜他不會點穴法,沒有傳給我們。   梅花微微一笑,道:誰是張師父?   杭州大山武館的張師父很有名氣,田玉道:我跟他學了三年,練過大洪拳、小洪拳,三兩個年輕人也近不了身,我只有這些本領,現在全部都說出來了。   江楓不知道杭州是不是真有一座大山武館,但梅花也不知道,所以梅花相信了他說的話。   他雖然裝得有些幼稚,但他魅力四射的男人氣質更加強烈。   那是先天的條件加上後天的訓練,培養出來特別氣質。   所謂後天的訓練,就是一種武功,一種把本身魅力完全發揮的武功,它不算正派的武學,但卻是一種非常有效,實用的惑心術。   它具有對抗迷魂大法和內媚術的力量。   而梅花姑娘就是習過內媚術和迷魂大法,很有成就的漂亮女人。   所以梅花姑娘在洛陽居中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她發覺的可疑男人,就很難逃過她的媚力迷惑,不是吐露真言,就是拜服在石榴裙下。   但梅花姑娘是冷酷的,惡毒而無情的,被她征服的男人,不是被暗中處決,就是被悄然送走。   那些人都是武林中的人物,至於一般的商旅客人,除了慕名指定梅花姑娘陪酒之外,梅花是盡量逃避,逃避不了,也擺出了一幅冷若冰霜的面孔,使人很難親近,頂多能敬敬酒、碰碰手,說幾句俏皮話,過過乾癮。   但遇上了江楓,梅花竟然有點把持不住。   當然,這就像兩個大老千碰上了頭,大家各憑道行出千,輸的一方,一定會盡出所有,輸得很慘。   梅花感覺到情形有點不對,因為剛才在陪客人喝酒時,竟然心神不屬,偏巧今夜的客人,又是官府中人,也是他們不能開罪的人。她被客人糾纏,卻又一腦子田玉的影像在晃動,無法冷靜的應付,這就便宜了那位客人,摟摟抱抱,上下其手,大大被折騰了一陣,梅花逆來順受,只好閉上雙目,把對方幻想成田玉,任其輕薄。   這就羨煞了旁觀的客人,認為梅花今晚上冰河解凍,劉師爺的艷福不淺。   劉師爺是長安府的刑名文案,在長安也算是很有權勢的人物。   梅花用了最大的耐力,忍受到酒宴終了。立刻如渴驥奔泉,回到梅花廳中,掩上房門,行入密室,點起燈火,解開了田玉的穴道。   我相信你,悔花伸出纖巧的玉手,握住了田玉的左手,柔媚地笑道:你只是聽他們說起我,就能畫出了那幅很像我的畫像,真的叫人感動。緩緩偎入了田玉的懷中。   田玉似是很膽小,美人入懷,他竟然不敢用手去抱,反倒是梅花的右手,伸了上來,緊緊地抱住了田玉的肩頭。   田玉,你不是很喜歡我嗎?為什麼不抱住我?   我不敢,我不知道還要多少黃金。   梅花嬌媚一笑,道:田玉,你真是傻得可愛,梅花姑娘的身體,豈是黃金能買得到的?   黃金也不成啊!那要   唉!田玉,你是真的不懂呢,還是在故意裝作?梅花盡量使聲音變得溫柔。   我被你嚇怕了,田玉說:你可以出手點我的睡穴,也可以出手點我的死穴   原來你擔心我會殺了你,梅花嬌媚一笑,道:不會的,現在就是你騙了我,我也捨不得殺你了。   她保有了強者的姿態,但內心中卻已經徹底的潰敗,她已完全屈服於江楓的魅力下。   江楓開始反擊,梅花已完全失去了自制能力,她寬衣解帶,全力奉獻了自己。   梅花迷失了,十幾年修煉的內媚術,也完全失去了作用,就在密室的小床上,睡熟了過去。   醒來時,已蠟燭成灰,開啟的密室木門,隱隱透入了天光。   敢情天色已亮。   梅花震驚極了,這是從未發生過的事情,急急一躍下床,才發覺全身未著寸縷。   她忽然發覺了自己的胴體,竟是如此的美麗,曲線玲瓏,冰膚玉肌,不禁生出了一股自惜自憐的心情。   腦際間又泛現出田玉的影子,那帶著稚氣的英挺男人,一宵情緣,竟然深深的盤據在她的心裏。   她緩緩穿上衣服,掩上密室,步出了梅花廳。   這裏是她迎客陪酒的地方,那座密室,是她逼問口供、處置敵人的所在,不是她的臥室。   梅花從沒有在那密室中休息過,昨夜也是第一次睡那張小小的木床。   晨風拂面,送過來一陣花香,這裏花樹成林,種植了四季花木,隨時都花香浮動,只是清晨的花氣更覺逼人。   梅花伸展了一雙臂,擺動一下柳腰,長長吸一口氣,頓覺精神一振。   是梅花姑娘嗎?   梅花心神一震,轉頭看去,只見總管鄧飛正緩步行了過來,一對碧光閃動的魔眼,不停的上下打量,似是要從梅花的身上捕捉住一些什麼。   總管早啊!梅花鎮靜一下心神,擠出一臉笑容,道:小婢昨夜侍客,多飲了幾杯酒,竟在梅花廳中睡熟,剛剛醒來,正準備回房休息。   你吃醉酒了?鄧飛低聲說道:四季花婢中,屬你的成就最高、怎會被人灌醉呢?   梅花神色一冷,道:總管對我瞭解多少呢?偶而放量,多飲了幾杯酒,也不算什麼大事啊!   鄧飛臉色一變,冷冷說道:看來我這個總管,實在是管不了什麼。你們平常對我的敬畏,全都是裝出來的,是嗎?   梅花道:總管作如是之想,小婢也是無可奈何了。   她神情冷淡,確然沒有把總管看在眼中。   梅花,你好大的膽子,韓霸突然出現,大步行了過來,道:頂撞總管,該當何罪?   梅花抬頭瞧瞧韓霸,冷然一笑,道:韓副總管是專門管理我們的頂頭上司了?   韓霸道:你們連總管都不放在眼中,那裏還會把我這個副總管擺在心上。   我們聽命行事,不過,也要有一個限度。梅花道:事實上,你們只是保護我們的人,你們的責任是維護洛陽居的安全,使客人往來都能平安無事,使這裏能順利營業,至於管理我們四季花婢,老實說,你們還不夠這個身份。   看來,這裏複雜得很。鄧飛說:我受命為洛陽居總管時,授有全權,負責洛陽居中的事務,當然也包括管理所有的人。   不錯,洛陽居的人,是由你總管指揮,那些人包括了男、女侍應、鏢手、工人,但你卻管不到四季花婢。梅花微微一笑,又道:我們來自內宮,根本是另一個系統,我們來這裏,是幫你們的忙,應該是貴賓的身份。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話,不過,總管可以請示啊!你會很快得到答覆。   韓霸心中一動,忖道:這個組合果然各有系統,只是不知道他們在那一個階層合而為一。心中念頭轉動,口中卻冷冷說道:梅花,也許我和總管都是後期投效的人物,不是你們正統弟子,但洛陽居是一個單位,總該有一個領導人物,所謂天無二日,如若都像你梅花姑娘一樣,超然於外,獨樹一幟,成何體統?   梅花點點頭,道:說得有理,所以我們已盡量和你們配合,平日我們對總管和你韓副總管表現的敬意,大概還過得去吧。此刻沒有外人,把彼此的身份說個明白,以後大家才能相處得更為和睦。   韓霸無法作主了,回頭望著鄧飛。   鄧飛嘆口氣,道:我會問明白這件事情,早知這洛陽居中的總管是這樣一個窩囊的角色,鄧某人也不會接受這個工作了。   總管也不用妄自菲薄,那些鏢手都是優秀的正統弟子,梅花說:那些侍應伙計,也都有著相當高明的身手。這些力量,足可以抵上武林中一個中等門戶。   你年紀不大,對江湖中的事務倒是知道得很多啊!韓霸冷厲的臉上,泛起難得一見的笑容,接道:此後還望姑娘多多合作。   我會的,梅花微笑道:像過去一樣,保證使你韓副總管滿意。   好!姑娘請去休息吧!韓霸轉向總管鄧飛說道:屬下回來時,天還未亮,卻發現一個年輕人在這裏走來走去,屬下把他抓住了。   鄧飛道:問清楚他的身份,如無可疑,就放了他;如是可疑,就把他暗中處決掉了。   是!韓霸恭恭敬敬的應了一聲。   鄧飛道:等一下,咱們一起吃早餐。   屬下遵命。韓霸表現出了無比的恭謹。   鄧飛轉身而去,韓霸也舉步向前行去。   但覺微風颯然,梅花突然出現韓霸的身前。   姑娘好高明的身手,在下自嘆弗如了。   副總管言重了。梅花陪上一臉微笑,道:副總管抓了一個年輕人?   是啊!他天未亮就在這裏轉來轉去,形跡十分可疑。   他叫什麼名字?梅花低聲的問。   我還沒空問他,韓霸奇道:梅花姑娘怎會關心這等小事?   只是隨便問問,梅花道:他長的什麼樣子?   好像很年輕,老實說,我一下就點了他的穴道,根本還沒有仔細的看他一眼。   現在何處?梅花急急地問。   被我關起來了。韓霸道:等一下我會去問問他,如果不是江湖中人,我就立刻放了他。   副總管,我可不可以去看看他?   這樣吧,早餐之後我派人把他送到你那裏去,如果姑娘不認識,再交還給我處置他。   如是我認識呢?梅花泛上了兩頰羞紅,垂下眼簾,不敢看向韓霸。   那當然由姑娘發落了,韓霸微笑說:姑娘是我們洛陽居中的貴賓啊!   韓副總管,不管他是不是我認識的人,梅花都會記著你這份情意,日後我必以千倍的恩情報償。   小事一樁,在下和總管一起吃過早餐後,立刻就把人送去,包管他毫髮無傷。   梅花口齒啟動,欲言又止,躬身一禮,轉身行去。   情之為物,直叫人生死相許。像梅花這樣受過嚴格訓練的殺手人物,一旦動了情,竟也和一般的少女一樣,羞羞答答,欲語還休。   韓霸趕到鄧飛的住處,鄧飛已擺上了早點等候。   韓某約請的幾位朋友,都已答允來此助總管一臂之力。   鄧飛點點頭,道:都是些什麼人?   七寶和尚!韓霸輕輕嘆息一聲,道:想不到他竟然一口答應。   鄧飛似是被火燒了一下,突然跳了起來,道:這個不太好吧!道不同怎相為謀?七寶和尚是方方正正的人物,願意來洛陽居,只怕是別具用心?   至少他會全力和我們合作,唯總管之命是從。韓霸說:這些年江湖人早已經忘卻本來,黑白兩道也已經混淆不清,七寶和尚答應易容改扮,掩去和尚的身份,顯然是他沒有什麼地方可去。總管不妨仔細的想想,洛陽居中有那一股力量可為我們所用?搬著指頭數一數,只有我們兩個人,七寶和尚和他的幾位朋友願意投效總管,至少我們在洛陽居中,可以佔得穩一些,總管也有可以派上用場的心腹人了。   還有些什麼人?   我沒有仔細地問,不過七寶和尚說得很明白,他們都有相當的身份,也不便以真面目投入洛陽居中,所以他們都經過易容,或是戴上人皮面具,但他們得對總管絕對忠誠。韓霸說:我告訴他們說要請示總管才能決定,他們還在等我回音。不過   不過什麼?鄧飛低聲問道:他們是不是附有條件?   條件倒是沒有,但他們明白不論如何易容,也逃不過總管一雙神目,他們都知道總管有過目不忘之能,有洞穿易容改扮的眼力韓霸也低聲回答,他們準備和總管見面之後自白身份。   這頂高帽子不著痕跡,聽得鄧飛心中舒坦至極,笑一笑,道:這話倒是不錯,天下最好的易容手法也逃不過我這雙眼睛。   韓霸道:總管是不是同意了呢?   萬一引狼入室,日後要我如何交代,鄧飛說:我看這件事,還得慎重的想想。   殺王龍已種下大禍之因,韓霸道: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建立起我們自己的力量,今晨梅花姑娘那番話,總管當還記憶清楚,連洛陽居小小一個據點,系統龐雜,各自為政,你真正能管的只有我韓某一人,我對內情知道不多,但總管也好像知道得有限,我們隨時有被解職拘押的可能。   鄧飛點點頭,道:不錯,不錯。   韓霸道:我不知道總管作何打算,我是絕不甘束手就縛,到了要命的時刻,我會全力反擊,能走就走,走不了也要拚搏至死,一旦被擒,那就生不如死了!   嗯!鄧飛道:說得有理,寧可戰死,不能被擒,我知道他們對待叛逆者的手段,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所以,韓霸說:投靠總管的人,能和我們全力合作,最為重要。   好吧!你帶他們來,我們盡力掩護他們,但也要作最壞的打算。   是!韓霸站起身子道:今晚上我就帶他們來見總管。   鄧飛點點頭,韓霸告辭而去。   韓霸取下人皮面具,恢復了本來面目,換了服裝,帶三分驚怯容色,推開了梅花的房門。   梅花住的地方不大,只有一房一廳,廳中小桌上已擺好兩份點心,梅花正呆呆的坐著出神,抬頭見田玉面呈驚怯地的緩步行來,立刻一躍而起,先探首向門外四下瞧瞧,才順手掩上房門,拉著田玉在木桌旁坐下,無限惜憐的說:你真是我命中的魔星,受苦了沒有?   田玉搖搖頭,道:沒有,我早晨出去散散步,不想被人一下子點中了穴道,我真是太沒用了。   唉!你連什麼人點了你的穴道,都沒有瞧清楚嗎?   他點的暈穴,我一下子就暈了過去,那裏還瞧到什麼人點我的穴道?不過送我來這裏的人,自稱姓韓,他說是你的朋友,是你要他救我出來。   梅花點點頭,道:這麼看來,他還是真夠朋友,餓了吧?快些吃點東西,我得想想看怎麼安置你?   田玉搖搖頭,道:不用費心了,吃過東西我就走。   走?梅花呆了一呆道:到那裏去?你要就這樣離開我嗎?   自名田玉的江楓見梅花一臉驚詫之色,亦為之心中一動,忖道:看樣子這丫頭真的一頭栽了進來,她習過迷魂大法,怎的定力竟如此之差?還是這惑心術太過霸道?   我要回去客棧整理行裝,我不能永遠留在長安。梅花,田玉說:嫁給我吧!跟我回杭州去,我們在西湖岸邊蓋一幢房子,那裏風光明媚,尤勝長安。   前面兩句話說得似甚決絕,但後面又深情款款,梅花姑娘聽得是又氣又急,嬌聲嗔道:你明明知道我不能離開這裏,如何能去杭州?   那該怎麼辦呢?田玉嘆口氣道:總不能讓我留在這裏吧?   為什麼不能?既是無法分開,我又不能跟你南下杭州,你只有留在長安了。   這裏太危險,隨時都可能被人一下殺死。我知道你可以保護我,但你總不能時時都守在我的身邊吧!田玉流露出無限的畏懼、哀傷。   梅花兩道冷厲的眼神,盯注在田玉的臉上,凝視了良久,冷厲的目光,變化出無限柔情,嘆息一聲,道:唉!你怎麼這樣窩囊,沒一點丈夫氣概。   我只是一個販賣綢緞的商人,田玉說:不是闖蕩江湖的綠林好漢,我能力敵三五人,也算力足自保了。但你們這洛陽居卻不像一般的歌壇飯莊,好像很多人都會點穴手法,那是第一流的武功,我如何有能力應付。就說你吧,看上去嬌弱溫柔,一巴掌就把我拍到地上,你一身好武功,把我這個大男人全不放在眼中,一抬手、一投足就能要了我的命。   梅花忍不住嗤的一笑,道:你呀!你還好意思自稱是大男人啊!   田玉微微一怔,道:我不是大男人,是什麼?   是是處處要人憐惜,照顧的小丈夫。梅花忽然縱體入懷,緊緊抱住了田玉,接道:我不讓你走!我捨不得離開你,我自己也不明白,怎麼會愛上了你這綢緞販子,而且動了真情。田玉,留下來陪我,我受不了離別的相思痛苦   那就跟我走啊!梅花,你是我見到過最漂亮的女人。   只是漂亮嗎?梅花在田玉懷中仰起了臉兒,臉兒緋紅,嬌媚橫溢,那模樣、那神情動人極了,江楓也不禁心神一蕩,趕忙吸口氣,鎮定下心神。   當然,你還有很多動人之處,武功好,也好像讀過不少書,別的女孩子,難及萬一,田玉說:所以我真的希望帶你回去。   梅花接道:我真有那麼多好處嗎?但我總覺得抓不住你的心。   可能是我心裏有些畏懼,有點怕你,所以有些話,我不敢說出來。   你心中想什麼就說什麼吧。梅花說:我好希望你堅強起來,你可以罵我,甚至出手打我,我都不會怪你,我會學著順從,作個要丈夫憐愛的小媳婦。   那就跟我走吧!田玉果然振作了起來,接道:他們要多少銀子,我可以湊湊看,如若不夠,我回去把田產房子一起賣了,只要能贖你之身,我是不惜所有。   梅花有點感動的笑一笑,道:傻哥哥,不是多少銀子的事,而是我根本不能離開這裏。   為什麼呢?田玉提出了心中的疑問。   因為離開這裏,我們都不能活下去,梅花黯然說道:會有很多武功高強的人追殺我們,只恐怕還沒有回到杭州,我們已經沒有命了。   你武功那麼好?還有人能殺了你?田玉道:那些人是不是洛陽居的保鏢?   梅花緩緩站起身子,理一下鬢邊散髮,冷然一笑,道:洛陽居中人,能夠殺我的,大概還沒有,唯一可能的人是洛陽樓的青鳳。   她!那個轟動長安的歌女,也是那麼嬌嬌柔柔的,這怎麼可能?   梅花道: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有能力殺我,她只是唯一的可能人選,我怕的是別人   她真的跌入了愛情的漩渦中,無意中透露出很多的隱秘。   我就不懂了,除了洛陽居外,還有什麼人會追殺我們,和他們全無關連啊!田玉滿臉不解的神情。   江湖中事,你懂得太少了,梅花嘆息一聲,道:像我這樣一身高明武功的人,怎會淪落在風塵中陪酒賣笑,任人輕薄呢?我今年十九歲,卻學了十二年的武功,難道作一個賣笑酒女,還要下如此大的本錢嗎?   田玉搖搖頭,道:是啊,我這裏真有些想不明白呢?   人生難得糊塗,不要太明白,但我說的卻是句句真實,我個人打不過他們,也許還能逃走,但你卻是沒有一點生存的機會。梅花苦笑一下,道:我真的愛上了你,怎能忍心害你,但我又不甘心就這樣分手。   她真的想不出兩全其美的辦法,雙眉愁鎖,凝神靜思。   田玉道:我也有些捨不得離開你了,這樣吧!我先回客棧去,料理一下事情,明天中午我再來看你,也許那時我們已經想出了解決事情的好辦法。   梅花心中明白,田玉實不宜在此停留,點點頭,道:好吧!但你一定要來啊!   絕不會超過明日午時。田玉緩緩站起了身子。   等一下!梅花拉開妝台的抽屜,取出一疊銀票,道:這是我存的私房錢,你拏去,明天來這裏,不要太小氣,能在洛陽居中找梅花姑娘陪酒的人,都是一擲千金的豪客。   田玉呆了一呆,道:我怎麼能要你的錢?不行。   心都被你偷去了,還分的什麼你我,金銀財富,都是身外之物,再說我留著這些錢,也沒有什麼用處,梅花拉起田玉的手,把銀票交到田玉的手中,接道:帶著用吧!這裏的花費太大,不是你負擔得起,更重要的是,我要讓你明白,梅花的情愛、身體,不是用金錢能夠買到的。   田玉數了一下,十三張銀票,加起來有五萬三千多兩銀子,真是嚇人一跳的大數字。愣了一下,道:這麼多,我我   你什麼都不用說了,好好的想想看,如何的留在長安,能讓我每天看到你。快些走吧!這裏不宜多留。梅花推著田玉離開,順手掩上了房門。   原來她聽到傳來的步履聲,有人正向這邊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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