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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六回 中州四奇

飛花逐月 臥龍生 30524 2023-02-05
  她出身帝王之家,人生得嬌美,嘴巴又甜,極受皇伯、皇叔的寵愛,出入禁宮、寶庫,確見過無數的寶藏。這把寶刃的厲害,在她而言,實不算甚麼貴重之物,但它鋒利無匹,在江湖之上,卻是大為有用之物。   她忽然想到了父親的慈愛,給了她這把寶刀,一方藩王的才智,果非常人能及。   這時蕭寒月、閑雲大師都已行入廳中。   蕭寒月道:白姑娘,二先生下一步會如何對付我們?   白玉仙道:我不知道他會再耍出甚麼手段,不過,我知道他不會就此罷休。   閑雲大師低喧一聲佛號,道:咱們正要深入鐘山去秘谷救人   白玉仙接道:只可惜,咱們受傷的人太多,一時之間,恐怕是很難離得開了。   蕭寒月說道:此地石樓堅固,易守難攻,在下和二先生一決高下,倒不失是一處好戰場。

  白玉仙道:蕭兄豪氣干雲,但不知傷勢如何?   蕭寒月道:得姑娘的靈藥療治,在下的傷勢已好了大半,適才和強敵動手,傷口未裂,足為證明了。   閑雲大師看看手上被勒成一道紅痕,道:貧僧完全沒有傷損。   白玉仙低聲道:唐明、常九、雖然傷勢不輕,一旦拚命時,還可出手。向前輩若能服食藥物,休息半日,憑仗深厚功力,當可行動無疑。唯獨陳抱山傷勢奇重,沒有十天半月的養息,很難行動。   蕭寒月道:如非姑娘身懷靈藥,只怕我等都很難復元得如此之快。   白玉仙道:小妹確收了不少保命的丹藥,只可惜現在已所餘無多了,諸位對敵之時,還望多多保重。   閑雲大師說道:但秘谷救人,也不宜拖延下去,晚去一日,就可能多一位武林高手遭殃。

  白玉仙沉吟一陣,道:只可惜咱們人手單薄,如若是兵分兩路,實力分散,只怕很難應付二先生的攻勢。   常九突然開口說道:如能通知王總捕頭一聲,由他率領大隊人馬到此地,即可輕易地救咱們出去了   蕭寒月接道:眼下也只有如此了   白玉仙接道:誰去呢?   我蕭寒月微微一笑,說道:在下如見得王總捕頭,相信他會立刻帶人趕來解圍。   朱盈盈道:那些捕快、官兵,如何和諸位這等高手相比?只怕調他們來,也無甚大用   白玉仙道:這個妹妹可以放心,天下再厲害的強盜,只要有一步路走,他們都不會和官兵捕快動手,大概這就是邪不能勝正了。只要王總捕頭率一隊兵馬趕來,二先生佈守的人手,定然會立刻撤退。

  蕭寒月道:在下立刻動身。   白玉仙道:假如我的判斷不錯,我相信二先生已在這周圍佈下了重重陷阱,蕭兄縱然是武功高強,只怕也難越雷池一步。   蕭寒月冷笑一聲,道:在下是不願殺人,但他們如是逼得咱們太急了,在下也只好破例大開殺戒了。   白玉仙道:如若那些陷阱,只是派人防守,以蕭兄的快劍,我相信你能闖得出去,但如他們另有埋伏,那就很難說了。   常九接道:白姑娘說的不錯,可惜我常九傷勢未癒,無法陪你一起去了。   朱盈盈道:我陪蕭大哥去吧。   白玉仙道:江湖上的險詐,妹妹又知道多少?就算有你陪著,只怕也一樣會中人暗算的。   朱盈盈沉吟了一陣,道:白姊姊精明多智,何不陪同蕭大哥一行?

  白玉仙道:我不能去   朱盈盈奇道:為甚麼?   白玉仙道:咱們目下的人手雖然不多,但卻當得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而且,各有所長,堅守於此,聯手拒敵,我相信二先生就算盡出精銳,咱們或許可以應付,一旦分開,那就很難說了。突圍求救之人,機會不大,就算能夠班得救兵到此,只怕守在此地之人,也只餘下屍骨了。   她話中有話,雖然未說得十分明白,但已隱隱點出,蕭寒月離此之後,再有鐵甲人來攻襲,又有誰能夠阻攔得住呢?   閑雲大師說道:阿彌陀佛!白施主說的不錯,一旦咱們的實力分散,只怕很難阻止對方的猛力攻勢。   白玉仙道:大師一語道破,玉仙正是此意,合於一處,咱們或可堅守此地,走了一個蕭大俠,對蕭寒月和我等人都不利。

  聞百奇道:白姑娘,咱們堅守此地,要守到幾時呢?   白玉仙道:此地遊人不絕,二先生四周設伏,必會傳入金陵,應天府和王總捕頭,如果不是太笨,應該會派人來此查看。   蕭寒月點點頭。   白玉仙道:就我對二先生的瞭解,出動了鐵甲人仍然未能得逞,必會另想奇謀,忽然間靜止不動,很可能就在引誘我們分散實力,各個擊破,時間拖延得愈久,對他愈是形成不利。   蕭寒月道:在下甚覺奇怪,在金陵郊外,鐘山之麓,有這麼一股龐大的江湖勢力,官方竟然全不知曉?   白玉仙道:如非蕭兄在中間作梗,這股江湖勢力,一部分潛藏金陵城中,他們如有甚麼打算,立刻之間可以控制金陵城的王侯府及將軍衙門的首腦人物   蕭寒月接道:不錯,只要他們行動快速,機密一些,金陵城中的各級府衙,雖然盡落入他們手中,但市容不變,只怕老百姓還是被蒙在鼓裏。

  朱盈盈道:王府也會在他們的控制之中了?   白玉仙道:朱姑娘,不是我小看王府的力量,就憑府中那些侍衛,要想抗拒只怕很難,王爺落在他們的手中,自在預料之中,何況,這些人手都是隱身在烏衣巷地道之中,一旦發動,王府是首當其衝。   蕭寒月心頭一震,道:這麼說來,是在下無意間,攪亂他們的計劃了。   白玉仙道:不錯,如果不是蕭大俠無意之間插手其中,只怕金陵城早已是落入了二先生的控制之下了。   閑雲大師道:這就是了,他們控制了金陵,仍然不動聲色,再而利用王爺的力量,慢慢的把江南兵權,逐步逐步掌握。這是一個大陰謀,而不是一般的江湖人物爭霸逐鹿。   蕭寒月道:對!他們要造反   朱盈盈道:這個人會是誰呢?

  蕭寒月口齒啟動,欲言又止。此事關係重大,沒有十足的證據,實在不能隨口胡說的。   白玉仙道:二先生是關鍵人物,可惜,我不太明瞭金陵城中形勢,否則,他是何身份,應該呼之欲出了。   蕭寒月道:二先生只是一個代號,但已表明了他不是真正的主腦人物,在他之上,還有一位主宰大局的大先生   朱盈盈接道:大先生是誰?   蕭寒月苦笑一下,搖搖頭道:不知道,這件大陰謀一直在極端的秘密之下進行。   素來不喜用心想事情的郡主,此刻卻突然低頭沉思,用心思索起來。看她臉色凝重,似是也已感覺這件事非同小可了。   白玉仙嘆息一聲,道:二先生最大的一著失算,是他們低估了蕭寒月。   閑雲大師道:但願這件江湖事件江湖了,莫要引起兵禍連結,那就要血流漂杵,屍骨如山,千百萬人頭落,實非蒼生之福了。

  蕭寒月道:大師說的是,這場江湖恩怨,咱們盡量把它局限於江湖之中突然住口,凝神傾聽,道:有人來了,不過,人數不多。   只聽一個清朗的聲音,傳入廳中,道:白姑娘,在下奉命而來,希望能和蕭大俠、白姑娘作一次深談,不知白姑娘意下如何?   白玉仙道:閣下太客氣了,我們被困於此,閣下要來就來,說去就去,玉仙怎敢阻攔?   蕭寒月低聲問道:白姑娘,來的是甚麼人?   白玉仙道:二先生手下一位謀士。   蕭寒月道:姑娘見過?   白玉仙道:見過,他胸有詩書,口若懸河,是一位很具說服力的人,當年小妹就是因他一席話,投入了二先生的麾下   談話之間,一個身著藍衫,唇紅齒白的年輕人,已經舉步行入廳中了。

  蕭寒月的目光,落在那藍衫人的身上,還來不及開口,那藍衫人已搶先說道:諸位儘管放心,二先生派區區來此,把人手撤出一里之外,在下未離開此地之前,絕不會有人暗施攻襲,區區手無寸鐵,也不會武功,諸位如想取區區之命,不過舉手之勞罷了,由我作為人質,諸位盡可放心了。   閑雲大師道:咱們自有防範之道,施主不用誇口了。   藍衫人淡淡一笑,道:這位大師可是金山寺住持閑雲長老?   閑雲大師道:正是老衲,不過,老衲已辭去金山寺住持之職,二先生如想報復,儘管找老衲就是。金山寺中僧侶,除老衲和有限幾人之外,都未習過武功。   藍衫人道:大師言重了,二先生一向敬重佛門中人,怎麼會有報復的舉動?   閑雲大師望住他,道:但願二先生心口如一

  大師放心,這一點學生可以保證藍衫人語聲一頓,接道:二先生正籌建寺院於叢林之中,氣勢雄偉,不讓白馬寺專美於前,亟需借重大師這等高僧主持   閑雲大師接道:阿彌陀佛,貧僧何德何能,不敢受命。   藍衫人笑一笑,道:這件事以後再談,也許大師看過藍圖之後,會改變心意目光一掠白玉仙,接道:學生和白姑娘是舊識,容後再敘,不知玉仙姑娘可否替學生引見一下蕭寒月大俠   蕭寒月冷然接道:不用引見,區區在此。   藍衫人打量了蕭寒月一眼,道:果然是人中之龍,難怪二先生對蕭兄欽慕得很。   這個人果然是口惹縣河,進門的幾句話,表現出他的謙恭之外,又在言語間,作了相當的許諾。   蕭寒月道:蕭寒月一介寒儒、武夫,不敢當二先生的欽慕。   文武全才,實是二先生心目中能托以重任的大才。   不敢當,區區和二先生敵對相處,閣下   藍衫人接道:不打不相識,二先生派區區來此,就是轉達他心中幾點   蕭寒月接道:閣下如是勸我蕭某人和二先生聯手合作,那就免開尊口了。   藍衫人苦笑一下,道:區區確實來作說客,不過,和一般的說客不同,蕭兄可否聽過區區幾句話之後再作論處?   蕭寒月心中一動,暗道:這傢伙,不知在鬧甚麼玄虛,哼!我蕭寒月豈會怕你舌粲蓮花不成?心中念轉,冷然一笑,道:如是閣下不覺著徒費口舌,儘管請說。   藍衫人笑一笑,道:二先生雖是掌握大權,訓練了不少凶厲的殺手,但卻不能控制得當,致使他們成了江湖上的禍害   這幾句話,大出了蕭寒月和閑雲大師的意外,都不自禁的凝神傾聽下去。   藍衫人道:如若掌理不善,使這些人流散民間,不知要造成多少的殺劫、遺憾?   他說的確實字字金玉,動人無比,叫人猜不出他葫蘆中究竟賣的是甚麼藥?   蕭寒月皺皺眉頭,道:閣下多年追隨二先生,不知對此事有何高見?   藍衫人道:這正是學生想向蕭兄請教的事。   向我請教?蕭寒月呆了一呆,道:這件事完全操縱在二先生的手中,區區有甚麼良策可行?   有,有以蕭兄的文武兼具,必有高見。   蕭寒月道:這件事,只怕蕭某無法藉箸代籌。   藍衫人道:如若兄弟有一點淺見,蕭兄是否願意聽聽?   蕭寒月真的聽糊塗了,略一沉吟,道:願聞高見。   藍衫人道:取而代之   蕭寒月怔了一怔,道:甚麼意思?   藍衫人道:二先生既然不能控制殺手,造福蒼生,蕭兄取而代之,有何不可?   蕭寒月望望閑雲大師,又望望白玉仙,道:閣下這話,在下就不懂了。   藍衫人笑笑道:蕭兄,可是覺著我說的不夠清楚?   蕭寒月略一沉吟,道:閣下既是二先生的說客,也必是二先生的心腹,要蕭某人取二先生以代之,不知是何用心?   藍衫人淡淡一笑,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只不過,人之才具不同,犯的過失,也就大小不同了,才華橫溢的人,滿懷壯志,大權在手,為善固可造福一方,澤被千萬人,但一旦為惡,亦將是血腥千里,塗毒蒼生,此次他語意明朗,說得肯定清楚,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蕭寒月和閑雲大師都不禁為之動從。   作說客作到這等境界,已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了。   藍衫人輕輕吁一口氣,道:蕭兄和大師明白在下的意思了嗎?   蕭寒月道:閣下的意思是要我蕭某人取代二先生?   藍衫人笑一笑,道:正是如此,不知蕭兄的意下如何?   蕭寒月苦笑一下,道:就算閣下是一片誠意,但區區如何能夠取代?必要一番安排,總不能嘴巴說說就算了。   當然,當然藍衫人滔滔不絕的接道:蕭兄如果先答應了這件事情,區區自然會作一番精密的安排,兄弟的安排是   白玉仙突然接口道:慢來,慢來,小妹有一點不明之處,想向先生請教。   好!好!白姑娘有甚麼事,儘管請問,在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白玉仙笑一笑,道:二先生一向待你不薄,你竟然瞞天過海,準備對付二先生,這一點,小妹就想不明白。   問的好藍衫人輕輕呼了一口氣,說道:如若姑娘不問,在下真還不便說出來了   白玉仙接道:難道這中間,還有甚麼玄虛不成?   話說得很難聽,但那藍衫人卻一點也不生氣,又一聲長嘆,道:二先生一向視在下如兄如弟,所以   所以,你就出賣了他白玉仙對這藍衫人似無好感,言語間盡多諷激。   藍衫人不慌不忙的說道:白姑娘誤會了,二先生對在下親如兄弟,在下此舉,也是為二先生好。   蕭寒月忖道:此人辯才無礙,每多驚人之語,倒要瞧瞧他出賣故主好友的說詞,有何動人之處?   不論二先生作為如何,閣下要我蕭某人取而代之,就是出賣蕭寒月詞鋒如刀的接道:對二先生好的說法,不論用詞多麼動人,都有出賣之嫌。   藍衫人苦笑一下,道:不錯,不論我用心何等仁慈,但出賣了二先生,都不夠道義,學生讀過詩書,怎能做出那等不仁不義的事情?   這一變,又出意外,把蕭寒月也聽得瞠目結舌,聽不出個所以然來了。不禁一皺眉頭,道:閣下之言,反反覆覆,當真叫人聽不明白。   其實,事理至明,只不過,諸位一直沒有讓在下說下去罷了!   蕭寒月道:好!閣下請說。   藍衫人道:所謂二先生,其上必有一位大先生,此理彰彰,不言可喻了。   蕭寒月點點頭。   藍衫人道:所以,有些事,二先生也作不了主,蕭兄以為如何?   蕭寒月只好又點點頭,道:有道理   藍衫人接道:二先生也覺著這種作法不對,但他身不由己,區區費了不少口舌,以理折服了二先生,在下此番前來,希望說動蕭兄,以取代二先生的地位   不對,不對白玉仙說:你既然已經說服了二先生,為甚麼二先生不陣前起義,為蒼生謀命?   這就是二先生的仁義之處了藍衫人嘆一口氣,道:他身受大先生調教之恩,賦予無限信任,要他背叛大先生,心中有所不忍,所以,他願以蕭大俠代替自己,然後,飄然遠隱,從此不再插手江湖是非。   噢!是這麼一個決定蕭寒月的心中,忽然對二先生起了無限的敬佩之心,嘆口氣,道:二先生如此用心,雙方兼顧,真的是難為他了。   藍衫人神情沉重的說道:這些事能否成敗的關鍵,就在蕭兄的決定了。   蕭寒月道:就算我答應了,這件事也必須有一個妥善的安排才行。   藍衫人道:不錯,細節方面,在下已經想得差不多了,蕭大俠如果同意,在下立刻可以提出來研究一下。   蕭寒月目光投注在閑雲大師的身上,道:大師有何高見?   閑雲大師道:阿彌陀佛,如果二先生真有這等想法,應該表示出一點誠意來。   對對對,大師準備要二先生如何表示,請說明一下,在下可以立刻去辦。   閑雲大師道:二先生如若真有誠意,應該先和蕭大俠見一面,彼此研商一下,安排一個李代桃僵的辦法。   藍衫人道:辦法在下早已經想好了,但如是大師認為應該要先和二先生商討一下,也是理所當然。   蕭寒月道:最重要的是,我們先要瞭解一下大先生是何許人物?如何應付   白玉仙接道:小妹覺著如何控制那些殺手,如何命令他們,才是當務之急。   蕭寒月道:二先生如若不能把他所控制下的殺手,移交於寒月指揮、掌握,這番心意就不會有甚麼作用了!   白玉仙目注藍衫人道:我們見過一次,小妹也是為閣下的一番說詞所動,閣下的說服能力,出招之奇,縱然蘇泰在世,張儀重生,只怕也是難望項背了。   藍衫人道:在下不會武功,但讀書萬卷,寒窗十載,瞭然古今史實,每次和人交談,多以義理取勝,未悉姑娘以為然否?   白玉仙道:你說服我投入二先生的門下,並未以義理取勝。   藍衫人笑一笑,道:這是因為姑娘先被名利所蒙蔽了,而且當時情形也未明朗,大先生用心何在,二先生尚未完全明白。   白玉仙道:如果不是蕭大俠現身於此,抗拒了數批殺手的攻襲,我等想已死於那些殺手之下,那時刻,二先生恐也不會有仁義之心,萌生背叛之意了。   藍衫人居然點點頭,道:如若二先生一直處在順境,在下縱然舌粲蓮花,只怕也無法說服他背叛大先生了。   蕭寒月點點頭,道:說的也是,一個人在無往不利的時候,是很難分辨是非的,規勸也就很難有效了。   藍衫人道:蕭大俠果然是深明事理,二先生如非受到挫折,根本聽不進去,但這挫折,使他感受到處境之危,也使他冷靜下來,靜靜的想一想自己的所作所為,他發現了自己的危機,也發現了自己的錯誤   白玉仙接道:這麼說來,二先生如非發現自己的危機,就不會有義、理之想了。   藍衫人道:這就不對了,二先生就算發現了這件事,要受到相當的責備,但也不致於十分嚴重的,大先生不會因此而斬切下自己一條臂膀,可能的演變是,大先生親自坐鎮,對諸位再展開一場猛烈的攻勢。白姑娘不要忘記,二先生還未動用全力,他的一些親信屬下還未出手,他本人也有著絕世武功   閑雲大師接道:二先生的武功難道還強過鐵甲人?   藍衫人笑一笑,道:鐵甲人只不過是一種人力和機關設計上配合運用,但絕非一個人武功造詣的極致,二先生一身所學,就在下的看法,實已到爐火純青之境   朱盈盈突然接口道:難道他還能和蕭大哥一戰不成?   藍衫人目光轉注到朱盈盈的身上,打量了一陣,笑道:姑娘,最好不要有這個場面出現   朱盈盈接道:為甚麼?   藍衫人道:二虎相鬥,必有一傷啊!二先生真要被逼挺身接戰,這一場龍爭虎鬥,很難說誰能有絕對的勝算。   常九冷笑一聲,道:江湖近百年來,武林無出劍帝之右,蕭大俠的七煞劍招,已得到劍帝真傳。   藍衫人不慍不火地的笑道:在下相信大俠是當代後起之秀,一出手就驚天動地,震動了江湖,江山代有才人出,但人才未必是只有一個,蕭大俠是個人才,二先生也是一個人才,很不幸的他們竟然成了敵對相處之狀。   閑雲大師道:聽說施主是二先生的親信,也是二先生手下第一謀士。   藍衫人道:不錯,二先生對學生十分器重,只不過,他在成了氣候時,一帆風順,對在下的說話,也就不放在心上了。直到今天小受挫折,才再找在下研究大局,準備全力放手一搏。在下再作進言,二先生也覺往日所為,霸氣太重,在江湖上造成了很大的風波,所以,接受了在下的勸告,決心改過向善。   閑雲大師道:施主準備如何安排蕭大俠和二先生見面?   藍衫人道:這要看諸位的意思了,這方面,我實不便擅作決定。這番話,表現得一片坦誠,連常九那等甚多心機的人,也感到對方之言,無懈可擊。   蕭寒月沉吟一陣,道:先生貴姓?   藍衫人道:區區姓楊,草字方鶴。   蕭寒月道:楊兄是否知曉,蕭某人和二先生見過一面?   楊方鶴道:知道,二先生對我提過。   蕭寒月道:這次會晤,蕭某人希望二先生能以真正面目和區區相見。   那當然楊方說:此番會晤彼此要坦誠相見,不能再弄玄虛。   蕭寒月道:好!有此一言蕭某就放心了,楊兄認為在何處相見,如何一個見法,彼此才能夠坦然相對,言出衷誠?   楊方鶴沉吟了一陣,道:這個,在下不便越俎代庖了,我看還是由蕭兄和大師決定的好,二先生既然要表現誠意,自然應該讓一步了。   蕭寒月沉吟了一陣,道:楊兄見過大先生沒有?   楊方鶴搖搖頭,道:沒有,而且,在下對大先生的事也知曉不多,二先生視楊某為心腹,無話不談,唯一不變的,就是大先生的事了。   蕭寒月道:楊兄,二先生如此行動,會不會有甚麼危險?   楊方鶴沉吟了一陣,道:能使得二先生臣伏手下,甘願效命的人,自然是有過人之處,如果說他不會於事後得到消息,只怕是不太可能   蕭寒月道:如果他一旦得到訊息,對二先生起了疑心,那豈不是害了二先生?   這楊方鶴說服的能力,果然是常人難及,反使敵對之人開始關心二先生的安危了。   沉吟了良久,楊方鶴才嘆息一聲,說道:蕭兄、大師,這些年來,二先生造了不少的殺孽,楊某認為一旦他醒悟了過來,感覺到昨非今是,也應該冒一點凶險,但楊某人真正擔心的,不是二先生的安危,而是蕭大俠的涉險。   朱盈盈道:這究竟是甚麼意思?   楊方鶴道:事情很明顯,二先生會晤過蕭大俠之後,很可能就此飄然而去,以後,要由蕭大俠代替二先生了,如若大先生動了懷疑,加害的必是蕭大俠而再不是二先生了。   朱盈盈冷哼一聲,道:那個二先生既然肯改邪歸正了,為甚麼不敢挺身而出,卻要跑得遠遠的去躲起來?   楊方鶴道:這個,我想二先生一定有為難之處,也許他確有困難,因為,到目前為止,楊某還無法十分瞭解二先生和大先生之間是甚麼關係?   蕭寒月道:蕭某人既然答應了,自然不會怕甚麼危難、凶險,只是蕭某人還有幾點請求,不知楊兄能否代二先生作個允諾?   楊方鶴道:我雖然是二先生的親信,但有些事,也不便擅作決定,蕭兄可否說出來讓我斟酌一下,如是楊某不能決定的事,再向二先生請示之後,立刻作覆。   他表現得環環相扣,點點連接,當真是恰如其分,任何人都無法懷疑他的真誠。   蕭寒月道:第一,白姑娘等先要離開此地,撤入金陵。   楊方鶴微微一笑,說道:這一點,在下倒是早已想到了,也和二先生談過這件事情,只要蕭兄答允了,此點自然不是問題,困難之處是如何一個走法?大先生耳目眾多,白姑娘等一行人離開之後,恐怕消息也會很快的洩漏出去,所以,最好能妥善安排,走得不知不覺。   蕭寒月點點頭,道:有道理,不過,蕭某的希望是在他們離去之後,我再和二先生見面。   應該如此楊方鶴似乎是在幫蕭寒月講話一樣,這等的談判自然是一拍即合了。   蕭寒月吁一口氣,道:楊兄,最後一個問題,和你楊兄有關了。   楊方鶴微微一怔,道:蕭兄請說。   蕭寒月道:二先生離去之後,楊兄是否還留下來?   楊方鶴苦笑道:楊某人手無縛雞之力,留下來只怕也幫不上忙   蕭寒月接道:有些事,縱有絕世武功也未必能夠解決,倒是胸有謀略,想得出一個辦法,才能一勞永逸,似楊見這等人才   楊方鶴接說道:蕭兄盛情,楊某心領,不過   楊兄蕭寒月十分誠懇的說道:以楊兄的才慧,留下來對我的幫助很大,但最重要的是為天下蒼生著想   楊方鶴接道:二先生驟然間退隱林泉,就像一個手握兵符,百戰沙場的將軍,忽然間失去了那份榮耀、威武。在他的心情上,可能會有著不太適應的感覺,如若有楊某人在他的身側,陪他吟詩下棋、飲酒賞花,疏解他心中那份寂寞、苦悶,也算稍盡朋友之義,也不枉二先生對我過去一番相待的情意了。   蕭寒月道:楊兄,如若我們能夠合作、相處,蕭某相待之情絕對不在二先生之下。   楊方鶴臉上閃掠一抹黯然,嘆道:楊某和二先生論交在先,只嘆相逢恨晚了   蕭寒月道:楊兄的論事、析理,使蕭寒月十分佩服,頗有一見如故之感   楊方鶴接道:這麼辦吧,給我一年時間,等二先生心情平靜,楊某再找機會一晤。   知己留不住,蕭寒月道無限離情的說道:楊兄性情中人,和二先生論交既深,寒月也無法再作挽留了,不過,一年之約,希望楊兄牢記於心,蕭某人如若能活在世上,極盼楊兄履約。   一定如此楊方鶴一抱拳,接道:楊某這就回去覆命了,先安排白姑娘一行人離去的辦法轉身行了兩步,突然又停了下來,回過頭,道:蕭兄,幾乎忘了一件大事,是否已決定會晤之地?   蕭寒月道:就在此地吧!白姑娘等離去之後,蕭某人在此恭候二先生。   楊方鶴道:好!就此一言為定   閑雲大師接道:老衲準備留在此地,陪同蕭施主一晤二先生,不知是否見允?   可以,可以,大師乃有道高僧,必有超凡脫俗之見,二先生也想領教一番禪機,楊某斗膽,也就代二先生答應了。   朱盈盈接道:我也要留下來陪著蕭大哥。   楊方鶴望著朱盈盈,面現難色,道:二先生的希望是,會晤之時人數最好不要太多   多我一個何妨朱盈盈急急的接道:蕭大哥不離開,我也絕對不走   蕭寒月接道:盈盈,不可太任性   楊方鶴接道:好吧,楊某人再越權一次,姑娘可以留下,但絕對不能再多了。   白玉仙道:楊兄,可不可以讓我們等在這裏,俟蕭大俠和二先生商量好了之後,我們才一離開此地?   楊方鶴道:是二先生離開之後,諸位再回來,需知蕭大俠也很需要諸位的協助。   既是如此,我們願意全留下來和二先生見個面,大家一齊談談也許能幫助我出一個主意。   楊方鶴看了蕭寒月一眼,道:看來,蕭兄的為人極受擁戴,不過,這件事在下實在無法作主,要由二先生決定,自然,大先生是否已有行動,也有著很大的關係,楊某現在就去請示二先生。   白玉仙道:楊兄,幾時可以給我們一個回音?   很快,很快,快則一刻工夫,最遲,不會超過一個時辰。楊方鶴快步離去。   常九突然長吁一口氣,道:事情有點不對。   閑雲大師道:阿彌陀佛,甚麼不對?   常九道:我總覺著這件事,太過離奇。   蕭寒月笑一笑,道:常兄,楊方鶴是一個滿腹經論的人,值得信賴的。   常九道:大師是有道高僧,你蕭兄弟是孔子門生,你們都是君子人物,自然和我這雞鳴狗盜的人物想法不同了。   白玉仙道:常前輩,小妹也仔細的想過,確實想不出有甚麼可疑之處。   常九苦笑一下,道:老實說,我常某人只覺得不對,卻也想不出那裏不對。   白玉仙道:咱們都不走,就算二先生臨時變卦,咱們也可以應付   老衲留此,正是此意。   蕭寒月笑一笑,接道:常兄,你未免太過多疑了吧?   常九沉思不語。   白玉仙道:防人之心不可無,諸位,咱們借這一刻機會好好的坐息一下,二先生詭異莫測,常兄之憂並非全無道理。   蕭寒月、閑雲大師互望了一眼,盤膝而坐。   朱盈盈緩緩在蕭寒月的身側坐下,低聲道:大哥,你累了,好好休息吧!我守在你身邊替你護法。   蕭寒月笑一笑,道:你也該好好的休息一下,這一生中你從未吃過這種苦吧?   沒有,不過我一點也不覺得苦,我曾跟爹在京城裏見過了各位皇伯、皇叔,他們都對我很好,可是他們之間,卻也像咱們現在一樣   常兒突然接道:像咱們現一樣,甚麼意思?   朱盈盈笑道:他們表面上都相處得很好,但卻是處處小心,好像一直擔心著甚麼一樣似的。   常九輕輕噢了一聲,道:楊方鶴白姑娘,你見過楊方鶴?   白玉仙道:見過一次   常九道:這個人,是不是常常出現在二先生的身側?   白玉仙搖搖頭。   常九道:聞兄、向兄,你們見過楊方鶴沒有?   聞百奇說道:見過,只不過交談不多   向中天道:他是二先生的心腹謀士   常九接道:既是心腹謀士,為甚麼不在二先生身邊,難道,難道   蕭寒月接道:常兄,說下去!   常九道:會不會那楊方鶴就是二先生化身?   蕭寒月長長吁一口氣,道:有道理   閑雲大師矍然道:常施主一語驚醒夢中人   常九道:我不過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罷了。   二先生絕非君子白玉仙接道:也不是輕易認輸的人。   蕭寒月道:如若楊方鶴就是二先生的化身,他的用心何在?   常九道:聞百奇、向中天、唐明臨陣倒戈,再加閑雲大師、墨非子及時來援,蕭兄弟的劍帝絕學也越來越純熟、凌厲,人數雖然不多,但卻當得天下武林精銳之師。隱密殺手折翼,鐵甲武士敗陣,這個仗如果再打下去,二先生縱然能勝,也會勝得很悽慘了。   白玉仙道:常前輩分析入微,晚進佩服,不過,二先生化身楊方鶴來此一行,用心何在?   蕭寒月道:果真如此,來此之意,志在一查虛實了。   常九道:我看是預作部署。   這句話有著極強大的震撼之力,廳中之人都不禁四下看了一眼。   閑雲大師望望向中天、聞百奇道:二位老友已經追隨了二先生多年,難道也無法分辨出他的身份麼?   聞百奇苦笑一下,道:說來慚愧,二先生和我飲宴數次,但現在想來,卻一直有如霧中看花,隱隱約約的無法看得清楚。   這種事,瞞不過我姓常的   蕭寒月接道:換形潛蹤之術   常九點點頭,接道:不錯,雖然是巧妙不同,但卻萬變不離其宗。聞兄、向兄仔細的想想看,以兩位目光的銳利,江湖的老道,怎麼連一個見過數面的人都看不清楚?   向中天道:常兄不提,在下還不覺得,這一說,再想想,卻是如此了。難道江湖之上,真有這種可以改變形貌的奇術麼?   常九道:沒有,不過,當真身陷其中,卻有難測奧妙之感,但一旦說穿了,就不難明白箇中道理了。   閑雲大師道:常施主胸羅博雜,願聞其詳。   君子欺之以方常九緩緩的接道:易容藥物,加上一種香雲散,看上去,就像霧裏沙灘雲中煙,又似真身又似幻。二先生一直就沒有用真正面目和你們見過   白玉仙接道:楊方鶴呢?是不是真正的面目?   常九嘆息一聲道:他言語動人,我常九也被他的言詞吸引,沒有留心觀察   蕭寒月接道:常兄是易容能手,等他再來的時候,仔細瞧瞧。   常九道:他真要再來,只怕就來不及了。   蕭寒月微微怔了一怔,道:常兄的意思是   常九道:他如沒有想好了對付咱們的辦法,怎麼會再來?   白玉仙輕輕吁一口氣,道:蕭大俠,常前輩說的既然有理,咱們也該準備一下了。   蕭寒月道:如何準備?   常九道:先要想到二先生及楊方鶴會用甚麼辦法傷害我們,然後,大家才能籌思出對付之法。   蕭寒月道:咱們不能先作出制人舉措,那就要授人話柄   但聞一陣沉重、快速的步履之聲,傳了過來。   任何人都聽得出來,來人奔行很快,而且落腳甚重,是個完全不會武功的人。   蕭寒月抬頭看去,只見楊方鶴喘著氣跑了過來,道:蕭大俠,蕭大俠口中呼叫,人卻急急奔入了室中,道:事情恐怕會有些變化。   蕭寒月道:甚麼事?是不是二先生有了變卦?   不是,大先生趕來了,二先生必須趕往迎接,和蕭兄之約恐需改變一下時間了。   這個變化,又出了眾人的意外,尤其是蕭寒月,呆呆地站在那裏,望著楊方鶴出神。   楊方鶴道:何時和蕭兄會面,兄弟會再來通知蕭兄,諸位要小心戒備   白玉仙接道:怎麼?是不是二先生還會派人攻擊我們   楊方鶴接道:諸位還是小心一些好,大先生來了,有些事二先生也作不得主意,諸葛一生唯謹慎,啊!事情如無特殊變化,兄弟會盡快再來也不容蕭寒月等再多問,轉身而去。但聞沉重的步履聲,逐漸遠去。   蕭寒月道:看來,這楊方鶴真的不會武功。   常九吁一口氣,道:難道是我真的想錯了?   白玉仙道:常兄仔細的瞧過沒有?   常九道:瞧過甚麼?   白玉仙道:楊方鶴是不是經過了一番易容?   常九道:瞧不出來。   蕭寒月仰天長嘆一聲,道:看起來不會是甚麼陰謀、詭計了,唉!這位大先生不早不晚的適時而來,難道這是天意,江湖上應該有這一番劫難   白玉仙道:已往只聞二先生,從未聽過大先生三個字,今天才聽到,他就趕到這裏來了。   蕭寒月心中一動,道:咱們何必瞎自猜疑,與其從待敵勢,何不出去瞧瞧?   常九道:對!觀察四周的形勢,也可以瞭解一些變化。   蕭寒月道:常老哥傷勢未癒,不宜行動,在下先去瞧瞧。   白玉仙道:我陪你去。   朱盈盈也要隨去,卻被常九阻止。   白玉仙熟悉附近的形勢,也極具江湖上的閱歷、經驗,她和蕭寒月同行最是恰當不過。   這時,守在樓頂的墨非子忽然行了下來,道:奇怪呀!奇怪!佈守在這荷花樓四周的殺手,似乎開始撤退了,而且,速度也是很快,如若非他們自露行藏,貧道真還想不到,這附近竟有那麼多人埋伏。   蕭寒月停下腳步,道:撤走了?那是說,他們準備放我們離開了?   常九道:人雖撤退,但卻未必有放我們的打算,也許這又是一個詭計。   蕭寒月道:不會吧!楊方鶴不會武功,且滿腹經論,熟讀孔孟之書,所學何事?難道他連是非二字,也分辨不清楚嗎?   他也是讀書人,和楊方鶴一番交談之後,內心之中對他生出了很得的好感,不自覺的多為楊方鶴辯護。   常九吁一口氣,道:蕭兄弟,江湖上無奇不有,大奸巨惡者,不但身份常常出人意外,且也都是文武全才。   蕭寒月微微一怔,道:常兄,可是瞧出了那位楊方鶴具有武功嗎?   常九道:我雖然沒有瞧出甚麼破綻,但也不能斷言他真的不會武功。   閑雲大師接道:老衲也是仔細觀察,楊方鶴確實不似習過武功的樣子,除非   白玉仙接道:除非如何?大師請說。   閑雲大師道:險非他戴了一張精巧的連我們也沒有辦法瞧出的人皮面具,否則,他應該逃不過老衲的雙目。   蕭寒月說道:常兄,十年寒窗,經書大道,也常常會孕育出一種浩然之氣,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士,但卻能視生死如平常事!古往今來,有不少書生報國,輕淡生死的事跡,斑斑可考   常九笑一笑,接道:兄弟,讀萬卷書,胸懷經天緯地之才,能為良相,治國、安邦,這些大學問我不清楚,我學的只是些彫蟲小技,不過對江湖上的詭詐、怪異,我卻是比你清楚,我看很多素負盛名的人,到最後,面具揭穿,才知道他是壞事作盡的偽君子,江湖風險中人心善變,兄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白玉仙突然似是想起了甚麼大事,急急的說道:我好像見過他!   蕭寒月道:見過甚麼人?   白玉仙道:楊方鶴!   蕭寒月微微一笑,道:白姑娘見他之面,至少應該有三次了,自然是不會陌生。   白玉仙道:我說的不是現在時刻和他見面   常九接道:是如何一個情形和他碰頭的,姑娘可曾記得?   白玉仙道:就是在那舫舟之上,我和二先生見過面   蕭寒月接道:那就不足為奇了,他是二先生手下第一謀士,陪在二先生的身側   不白玉仙吁一口氣,道:那夜是二先生單獨和我見面   蕭寒月接道:二先生事先說明白了?   那倒沒有   蕭寒月接道:楊方鶴才慧過人,也許是二先生有意安排他在舟中,暗作觀察。   白玉仙臉色微現紅暈,道:那好像不大可能。   蕭寒月道:不大可能,甚麼意思?   白玉仙沉吟了一陣,道:事關大局,小妹只好直說了。   常九說道:事關重大,白姑娘,千萬不可隱瞞,需知毫釐之差,就可能造成千里的謬誤了。   白玉仙道:好!小妹也不怕你們笑話我了,那夜在舫舟之上,二先生對我出言調戲,而且而且還大膽的出手侵犯,如是楊方鶴在側,他又怎會如此放肆?   大廳中頓然間肅靜下來,靜得落針可聞。   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在白玉仙的臉上,直瞧得白玉仙一張臉,如同火燒的一般,一片嫣紅。   白玉仙低下頭,默默不語,其他的人似是也不好意思再多問,一時之間,場面僵在了那裏。   還是常九打破了沉默,輕輕咳了一聲,道:白姑娘,二先生和楊方鶴可有甚麼相似之處?   白玉仙道:我是說,他的手   手怎麼樣?蕭寒月急急的說:有甚麼特別的地方?   我記得,大概是右手吧白玉仙長長的吁一口氣,使羞怩的心情平靜下來,緩緩說道:他右手小指上有一片疤痕。   蕭寒月一皺眉頭,道:這個,在下倒未留心。   阿彌陀佛,老衲可就留心了。   蕭寒月道:大師可是說,那楊方鶴的右手之上,也有一個疤痕?   閑雲大師道:不錯,有一個疤痕,他手如白玉,五指纖長,是男人很少有的一雙美手,但右手小指上,卻有一塊疤痕,不留心很難看得出來。   白玉仙肅然說道:那雙手抓著了我的手,我無意中觸到了那塊疤痕,第一次我沒有留心,這一次他來去匆匆,右手露出袖外,我看到那塊疤痕。   蕭寒月心頭震動,臉色一變,道:這麼說來,那楊方鶴就是二先生了。   白玉仙嘆息一聲道:楊方鶴和二先生是不是同一個人,我不敢確定,不過,二先生的右手小指上有一塊疤痕,這是絕不會錯   楊方鶴右手小指也有常九神情冷肅的說:世上怎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蕭寒月神情黯然,道:這麼說來,二先生和楊方鶴是一個人,大概是不會錯的了,當真是可惜呀!可惜。   常九奇道:可惜甚麼?   蕭寒月道:可惜他滿腹經論,一表人才,竟然淪為江湖中一個黑道首腦。   墨非子道:如果白姑娘說的不錯,這件事就值得細細地推敲一番了。   蕭寒月道:對,二先生如是楊方鶴,楊方鶴又是何許人物?怎能在烏衣巷中建立了嘯聚江湖人物的地下秘密巢穴?   常九點點頭,道:那地方豈是常人可以涉足其中,難道,真的會牽扯上官場中人?   蕭寒月口齒啟動,欲言又止。原來,他忽然想到,此中牽扯廣大,一言之失,可能會引起軒然大波,在沒有絕對的把握之前,不宜輕言。   閑雲大師道:蕭大俠,老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逃避了江湖是非六十年,想不到仍是晚節難保,又捲入了江湖恩怨之中   墨非子苦笑一下,接道:大師,這恩怨非私人的恩怨,牽連到江湖正邪興衰,所以,貧道才拖你下水。   閑雲大師微微一笑,道:如非老衲自願下水,又豈是你能拖得動的目光一掠蕭寒月,接道:蕭大俠,不管此事牽連面如何廣大,但目前仍然侷限在江湖是非之內,咱們以江湖人的身份,去處理此事。   蕭寒月道:在下也是此意,只不過,目下還無法完全確定,二先生和楊方鶴之間的關係。   常九道:但這個發現,證明了這只是另一個設計,咱們應該早作應變的準備。   蕭寒月道:大師覺得應該如何應變?   閑雲大師道:老衲身在空門,默察氣數,觀望天象,雖然稍有心得,但如論江湖上行計定謀,互逞機心,就非老衲所長了。   蕭寒月道:如能再誘楊方鶴身人此廳,咱們就合力生擒了他。   白玉仙看著聞百奇、向中天道:兩位在這個組合中日子甚久,對此事有何高見?   聞百奇接著道:有一點,老朽覺得十分奇怪。   蕭寒月道:前輩請說。   聞百奇道:老朽在這個組合之中,已有數年之久,但一直都是聽從二先生的令諭行事,從來沒有聽大先生的名字,怎會突然出現一個大先生來?   向中天道:聞兄,你見過了二先生沒有?   聞百奇道:見過,近年來他一直保持了神秘,用舫舟夜晤,再加上一些人為煙氣,使人無法瞧到他的真正面目。但三年之前,他宴請老朽時,卻以真正面目相見。   向中天道:那一次,兄弟奉命在外,沒有參加。   蕭寒月道:二先生是不是楊方鶴?   聞百奇道:一餐酒飯,吃的時間不少,就老朽記憶所及,楊方鶴不是二先生。   那是另有其人了?蕭寒月說:這就叫人有些摸不透了。   閑雲大師道:二先生綁架天下名醫集中一處,準備了整容之術,要把一個人的面貌全換過來,這中間   白玉仙接道:諸位來此的用心,二先生早已知曉,這也是他不惜動用了大部分力量,把諸位困於此地的原因。他唯一沒有料到的是,小妹竟被蕭兄說服,棄暗投明,聞兄、向兄、神刀唐兄中途變卦也未料到,閑雲大師和墨非子兩位僧、道高人及時而至,匯成了一股強大的力量,盈盈姑娘的銀月飛霜又能克制鐵甲人,這就使他的策略計謀一再受挫   墨非子接道:貧道偶然在鐘山一座秘谷之內,發覺了一處戒備森嚴的地區,那裏正在進行著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集聚著不少名醫,正在進行著一些整容變形的工作   白玉仙接道:天下最好的易容術,也只是臨時把自己改扮成一個完全不同的人,最好的人皮面具也有破綻可尋,但如把一個人的形貌完全改成另一個特定的人,而且一生一世不再變動,從此之後,這世間有兩個相同的人,真假難辨,這是何等可怕的事?   墨非子道:貧道發覺了這件事,就所見而言,他們目下的行動,只限於江湖上的人物,如若一旦他們把這個範圍擴大,那就不堪設想了!   蕭寒月道:如若他們找一些可以控制的人,把他們改變成官府中的要人,那豈不是天下大亂?這個組合的野心,恐怕不只限於爭霸江湖而已。   閑雲大師道:老衲不惜棄去六十年清靜的修行,重入江湖,也就是要阻止這件事情,不能任它發展下去。但自從和強敵接觸一戰,發覺對方實力的深厚,絕非老衲和墨非子道兄之力所能完成,幸得蕭施主挾劍帝絕學,大展神威,白姑娘和向、聞兩位老友等,也及時回首相助,這也許就是佛門中的因果變化了,這麼多人都能很巧妙的聚集一處,挽救這一場浩劫。   蕭寒月道:大師的意思是   閑雲大師道:老衲覺著,咱們應該設法先對付那群聚集的名醫   常九接道:對!那才是大禍之源,楊方鶴的事,不妨暫置一邊。   白玉仙低聲道:只怕唐明和陳抱山兩位,傷勢很重   但神刀唐明高聲說道:唐某傷勢雖然不輕,但還可以行動,對付一兩個二流殺手,還是可以應付的。忽然挺身站起,拔刀在手,神情莊嚴,威風凜凜。   陣抱山高聲接道:不用為我擔心,陳某留此,正好別有作用。   蕭寒月道:我們悄然離去,必將激怒二先生,豈會饒你性命?   陣抱山道:得白姑娘靈丹療治,傷勢雖重,但亦好轉不少,不過我自己武功有限,縱然是全力以赴,只怕也無法幫得上忙,因此,陳某留此,別有一番計較。   蕭寒月道:陳兄有何高見,可否說出來聽聽?   陣抱山道:這個要請蕭兄原諒,天機不可洩漏。   閑雲大師合掌說道:敵人已撤,也許重作佈置,現在正是行動良機,陣抱山的生死至關重要,但如比起千萬人的生死大事,顯有輕重之分了。   墨非子低聲道:陣抱山,由此刻起,不論生死,你已是貧道的弟子。   陣抱山道:多謝師父,弟子自有打算,諸位快些走吧!   墨非子神情肅穆的道:好!為了救更多的蒼生,你死也可以瞑目了,貧道帶路。說罷當先向外行去。   這幾句話,大義凜然,擲地有聲,聽得蕭寒月心頭一震,忖道:墨非子是方外之人,但卻有著救人救世之心,我蕭某人讀聖賢書,又怎能坐視不管?心中念轉,行近了陳抱山,道:陳兄,我揹你走。   陣抱山忽然站起身子,道:蕭兄請走,我留下自有用心,再勉強我,那是破壞我的計劃了。   蕭寒月轉頭看去,只見閑雲大師等已然出廳,墨非子當先開道,聞百奇緊隨在墨非子的身後,向中天、唐明、常九走在中間,閑雲大師斷後保護。   這是一個很自然的組合,受傷的人,都集在中間。   其實,唐明、常九、向中天經過了這一陣調息,又得白玉仙慨贈靈藥,傷癒已止,都還有著再戰之能。他們神情嚴肅,一副慷慨赴難的英雄氣勢。   朱盈盈依立身側,她心目中只有一個蕭大哥,蕭寒月如何行動,她就緊隨身後。   蕭寒月伸手一拍陣抱山,道:保重!轉身向外行去。   白玉仙守在廳門口處,迎上蕭寒月,低聲道:蕭兄,咱們決死一戰的氣勢已經夠了,但恐怕應變之能不足。   蕭寒月緊隨幾步,追在閑雲大師身後,道:姑娘的意思是   白玉仙接道:不管有沒有大先生這個人,二先生絕對不會就這樣放了我們,一定設伏突襲。   蕭寒月點點頭,道:他們如突然出手,咱們在應變上大為吃虧,雖然都已把生死置於度外,但咱們人手太少,禁不起傷亡。   白玉仙道:小妹正是此意,但此刻人心激忿,視死如歸,卻忽略了有著死傷不得的痛苦。   蕭寒月道:不錯提高了聲音,說:諸位請稍候一刻。   墨非子等停下腳步,道:蕭大俠有何吩咐?   蕭寒月道:咱們這個走法,應變不宜,最好是能分配一下方位。   唐明道:區區雖然傷得不輕,但還可拔刀再戰   我知道,諸位意氣風發,但是,咱們都不能再承受傷亡。   閑雲大師說道:蕭施主可是已胸有成竹了?   蕭寒月道:稍盡心思,略作佈置,能有多大的效用,晚進也不敢斷言。   墨非子道:那就請蕭大俠下令吧!   蕭寒月略一沉吟,道:道長和聞前輩開道,雙方保持兩丈的距離,常兄和唐前輩、向前輩走在居中並行,白姑娘走在左邊,在下斷後,佈成一個長方陣形   朱盈盈接道:我呢?   蕭寒月道:你的責任重大,跟在向前輩的身側,居中接應,用銀月飛霜支援最危險的一面。   閑雲大師道:很好,看來施主也曾讀過兵法了。   蕭寒月道:雙言距離不可超過兩丈,以便於回首接應,一旦動上了手,最好集中一處,便於相互接應。   閑雲大師笑一笑,說道:老衲職司何事?   蕭寒月低聲道:右邊一望平原,縱然有變化,咱們也可以很早發現   閑雲大師接道:這麼說來,老衲豈不是要袖手旁觀了?   蕭寒月道:不,大師功力精湛,晚輩想勞請擔負大任。   閑雲大師略一沉吟,道:老衲是想不出來了,蕭施主有何吩咐,還請明說吧!   蕭寒月道:大師請奪取一艘渡船,然後,設法通知晚進,我等突然轉身折向湖邊,登舟急渡。這二先生雖然是膽大,但地面就是遊人出入的地區,相信二先生也不便在那等所在圍殺我們。   閑雲大師道:不錯,墨非子道兄所行方向,正是那秘谷所在,道兄心中焦急,大有直搗黃龍的用心,但欲速不達,這一路對方必有重兵埋伏,蕭施主這聲東擊西之策,正合老衲心意,先脫重圍,再連夜進襲。老衲已偵明附近地形,咱們如能用點疑兵之計,就不難直入秘谷了。   蕭寒月道:大師,那秘谷距此有多少距離?   閑雲大師回顧了一眼,道:大約有二十里左右吧!   蕭寒月道:如若脫身之計得逞,留下常兄、唐兄等養息,咱們輕騎疾進,對敵之間也可以放手施為了。   閑雲大師道:兩丈之外,有一片矮林,老衲在那裏脫身,然後以長嘯相召。   蕭寒月道:大師儘管行動,不用再和他們招呼了。   閑雲大師點頭微笑,道:老衲明白。   兩人談話,除了白玉仙距離較近聽得一些之外,其他的人,都在全神戒備應變,未能聽到。   墨非子心中似是很急,腳步逐漸的加快,通過叢草之時,蕭寒月卻突然高聲說道:道長,咱們歇息一下吧!   在群豪之中,蕭寒月極受敬重,但這幾句話,卻是引起了墨非子等人極大的疑惑,停下腳步,聞百奇冷冷的說道:救人如救火,耽誤不得,蕭大俠的功力深厚,難道已經走累了麼?   蕭寒月淡淡一笑,道:聞前輩、道長,這片叢草之中,恐怕早有埋伏,晚進之意是借歇息之名,查看一下形勢。他本來想把聲東擊西的計劃說出來,但閑雲大師能否找到渡船,很難預料,說出來徒亂人意。   墨非子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形勢,發覺這一片草叢,大約有十餘丈長的伸延,草長只及膝間,必須伏臥草叢才可隱身,不禁一皺眉頭,道:西行秘谷,險惡的地方很多,如若他們要攔截我們,不會在此地設伏。   向中天接道:蕭大俠,二先生已撤去了包圍,也正是咱們突圍的時機,稍縱即逝,不用為我等擔心。   聞百奇說道:我等老德不修,誤聽甜言密語,被其利用,造成憾事,今日醒悟,恨事已成,期望以有生之年稍贖罪惡,生死早置度外,縱然明知前程險惡,亦將全力經赴,蕭大俠   墨非子接道:很對!貧道重下天台,不惜拖閑雲大師下水,也就是發覺了此事關係重大,已不是江湖恩怨,爭霸武林的情勢了   蕭寒月點點頭,道:我明白,這件事牽連所及,可能兵連禍結,生靈塗炭,寒月又怎敢掉以輕心?正因此事重大,必得謹慎從事,妥善為謀,免得徒勞無功,寒月並非怕死   墨非子突然叫道:大師呢?   聞百奇、向中天等目光轉動,果然已不見閑雲大師。   白玉仙道:道長、聞前輩,蕭公子胸羅錦繡,而且足智多謀,小妹之意,大家何不聽憑蕭公子的安排?   墨非子說道:此事關係重大,貴在神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舉之間,摧毀那處秘谷,如若等他們有了準備,只怕就很難得手了   白玉仙接道:蕭公子推斷不錯,此地早有埋伏,用不著咱們去找了   轉頭看去,只見四個分著紅、黃、藍、白的長衫老者,各帶一隊勁裝大漢,迅速的迎了上來。   蕭寒月暗中數計,每隊十人,四隊人手合計有四十人之多。   他們衣著鮮明,也分著紅、黃、藍、白色衣服。   當先領隊的四個老人,年紀都已很大,白髯飄動,似都是六十以上的人了。   墨非子呆了一呆,道:怎麼會是他們四個?   聞百奇道:想不到中州四奇竟然當了殺手領隊。   白玉仙低聲道:蕭公子,他們分著四色衣服,必有作用,要不心了。   蕭寒月點點頭,行近常九,低聲道:中州四奇是甚麼樣的人物?   常九道:是中州地區四個最有名望的人,二十年前已經息隱退出江湖,想不到也被二先生羅致旗下。   蕭寒月道:他們在江湖上的聲譽如何?   常九道:是聲威極重的大俠,連少林、武當,都很敬重他們,想不到也是晚節不保!   蕭寒月道:他們淪作殺手的領隊,只怕是別有內情,也許是被迫至此。   談話之間,四隊殺手已然逼近,立時自行散開,形如勾月,三面包圍,卻空著來路。   墨非子沉聲道:中州四兄,還記得天台故人墨非子麼?   四人老人八道目光,一齊投注在墨非子的臉上看了一陣,那身著紅袍的老人,才微微頷首,道:好像見過。   墨非子微微一怔,道:你叫沈滄,是中州四奇的老大。   紅衣老人笑一笑,道:我叫沈滄,曾是中州四奇的老大,不過,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我現在是四色劍陣中的紅衣領隊   墨非子道:中州四奇過去在武林中盛名赫赫,如今竟然會淪入一個劍陣的領隊。   蕭寒月默查幾人神色,發覺四個老人的目光清明,不似受到藥物的控制,心中大感奇怪,低聲道:白姑娘,你看他們是不是自甘墮落,出任劍陣領隊?   白玉仙苦笑一下,道:他們是何心態,甘為劍陣的領隊,我也不知道,但他們不像是被藥物所迷惑。   蕭寒月道:我也覺著奇怪,他們目光清明,內功精湛,看不出一點異樣,二先生用的是甚麼方法,能使這等盛名滿江湖的人物甘為效命?   一定有一種方法,聞前輩、向前輩都曾為他效命數年之久,我也一度被一種力量迷惑,但蕭大俠帶來了黃天復的訊息,和蕭兄一番懇談之後,突然間清醒過來。   蕭寒月若有所悟,但又似無法完全瞭解,嘆口氣,道:希望我們能夠盡快的找出這個原因,也許這是對症之藥,能使這個組合的力量很快瓦解,使被其所用的江湖中人,能由迷惑中清醒過來。   你已經具有了這些力量白玉仙目光凝注在蕭寒月的臉上,說:但我說不出那是一種甚麼力量,如何而來   但聞墨非子高聲說道:成英、上官傑、韓成方你們認識貧道麼?   他一下直呼出中州四奇的名字,這顯然是過去大家都有著很深厚的交往。   聞百奇冷冷說道:四位難道不認識昔年故友嗎?   一身黃衣的成英,笑一笑,道:天台故人墨非子,誰說咱們不認識了?   不錯,不錯,貧道正是墨非子,成兄還記得貧道,但不知道上官兄和韓兄是否也能記得?   身著藍衫的上官傑,竟然一抱拳,道:天台舊友,武林名劍,上官傑豈會忘懷。   墨非子道:記得就好,貧道數度往訪,均未見到,還道諸位息隱深居,不願再見外客,想不到四位竟然會淪入了四色劍陣做一個領隊   白衣如雪的韓成方冷冷的接道:道兄說話最好客氣一些,甚麼自甘墮落,淪入領隊,最好不要再妄自出口,免得多年故友反目成仇。   墨非子呆了一呆,道:韓老四,你說甚麼?   原來,昔年墨非子和中州四奇中的老四韓成方交情最好,想不到先翻臉的竟然是老友韓成方。   韓成方冷冷的說道:念在昔年一番情意,韓老四作主放你一馬,你可以走了。   沈滄接道:墨道兄,老四話已出口,咱們不留難你,你去吧!   墨非子臉色冷肅,似要發作,但卻長長吁一口氣,忍了下去。   但聞成英高聲說道:哪個是蕭寒月?   蕭寒月道:區區在此。   沈滄道:好!聽說你是這群人的頭兒,想不到竟是一個少不便事的小伙子。   蕭寒月淡淡一笑,道:中州四奇為老不尊,息隱二十年後,竟然跑來為人奴僕,甘作殺手。   上官傑冷哼一聲,道:果是一位狂妄小子   韓成方一皺眉頭,道:二先生說的不錯,這小子不可理喻踏前三步,接道:你出來,韓四爺要教訓你一番!   蕭寒月回顧白玉仙一眼,低聲道:勸止向、常等人不可出手   白玉仙接道:我知道。一跨身,攔在向中天等身前。   蕭寒月卻前行數步,大聲說道:很好,能夠和二十年前名滿江湖的四大奇人一會,實為生平之願。他心中殺機已動,長劍已然出鞘。   且慢動手墨非子急急手近蕭寒月,道:再讓貧道和他們談談。   蕭寒月說道:老前輩,他們四位神智清明   這一點,貧道亦是大感奇怪墨非子黯然嘆道:中州四奇和貧道論交數十年,個個都明辨是非、胸懷仁義的英雄,怎麼竟會一變如此?貧道實在很難相信,蕭大俠再給貧道一些時間,貧道希望能問個明白。   蕭寒月道:道兄請問,蕭某等候道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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