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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 五旗護法

劍道天心 諸葛青雲 16782 2023-02-05
  方古驤與熊華龍兩人不由全是一怔。   那陰司秀才章武敏手中的血光令符像煞武林傳言失蹤有五十餘年的朱砂血光令,怎會突然出現,又怎會落在血光會手中呢?   五十年前,武林之中出了一位殺人不眨眼的魔王,自稱為混世血魔。   那混世血魔練就十三式血光掌,功力絕代,手辣心狠,憑著一塊血魔令傲視江湖,令符所到殺劫隨至。   因此,引起了江湖的公憤,武林的群起而攻,當時的八大門派,九大幫會,集合了近百的高手,把混世血魔圍逼到洞庭君山。   混世血魔力鬥群雄,通身受了百餘處重傷,終於跳崖而死。   可是,混世血魔雖死,他手著的血光十三掌圖說,以及他行兇以前的血魔令,卻沒人知道流落何處。   在當時,都以為隨著混世血魔葬入洞庭湖底,並未引起武林驚異。

  今天,陰司秀才章武敏手中的血光令符,分明就是五十年前混世血魔的遺物血魔令。   血魔令既然重現,那一絕學血光十三掌訣,必然也同時重出,也必然的落入血光會會首章文敏之手。   陰司秀才初見方、熊兩人神色一怔,不由更加得意,冷笑兩聲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就借你們二位的口,帶訊給窮家幫的幫主,叫他七天之內,親至血光會總舵,面見本會會首!   就在同時。   醉金剛方古驤已用傳音入密的功夫,向坐在一旁冷眼旁觀的諸葛蘭道:諸葛姑娘!這爪牙所持的血魔令乃是武林血劫之物,務必要查出來歷!   諸葛蘭也同樣運功蟻語傳音道:今晚我先把它拿到手!   方古驤忙道:不必!最重要的是那本血光十三掌的秘笈!

  白花蛇柳倚人卻早在進入店門之時,已把一雙水汪汪的眼睛,落在諸葛蘭的身上。   這時,她柳腰款擺,蓮步輕移,一扭三搖地走到諸葛蘭身前,嗲聲嗲氣地道:這位小兄弟!你不怕?   諸葛蘭嗅了嗅那股迷人心神的香味,微微一笑道:怕什麼?   柳倚人一屁股坐在她的身側,低聲道:這樣殺殺砍砍的你不怕?   諸葛蘭暗想:幸而我是女兒身,若不然,她這股迷人的幽香,這份媚人的神色,縱然是柳下惠重生,必然也會心動神搖,想入非非!   想到這裏,不由感到臉上一陣發熱,心跳加速。   柳倚人乃是個中的老手。   他一見諸葛蘭臉上起了紅暈,只道是自己在對方心中起了作用。   因此,她越發媚笑一聲,柳眉斜視,身子也靠近了些兒,似有若無的擦了擦諸葛蘭的手臂,透著十分親切地問道:小兄弟,看樣子你沒練過功夫!

  此時諸葛蘭早已收斂起神采。   諸葛蘭只好苦苦一笑,搖搖頭道:練是練過幾趟拳,誰知他們那麼兇!   就在同時。   風塵酒丐熊華龍緩緩地走到陰司秀才章武敏的身前,也振振有詞地朗聲道:你托我帶口訊,我也托你帶個口訊!   章武敏微笑道:你請說吧!帶給誰?   熊華龍朗聲道:借你閣下的口,帶訊給你們會首笑裏藏刀章文敏!   章武敏一楞道:你與我哥哥有交情?   熊華龍不理會他,只道:告訴他,自古邪不勝正,武林之中以道義為先,講劍道,先要講天心,不然的話,死無葬身之地!   方古驤也接口道:對!五十年前的混世血魔就是最好的榜樣,最好的例子!   章武敏見他二人一唱一合,不由冷冷一笑道:二位口出大言,章某還沒請教你的高名上姓!

  熊華龍將手中酒葫蘆一放道:你不是猜到了嗎?   章武敏道:真的被猜到了,閣下也算光榮,那末,那一位呢?   熊華龍冷冷地道:我那老酒友嗎?你不問也罷!   章武敏道:卻是為何?   熊華龍道:也許你聽到之後,會嚇出一身冷汗!   方古驤哈哈一笑道:熊老哥!別向我臉上貼金!   章武敏不怒反笑道:熊大俠,我雖很少在江湖上行走,但是,也有些小小的膽量!   熊華龍緩緩地道:既然你不怕嚇炸了肺,我就告訴你!   章武敏道:你講出來,那怕是天上的金剛   對!你猜到了,他正是十二金剛中的醉金剛方古驤大俠!此言一出,一眾群魔爪牙,不由自主異口同聲地發出了聲:咦!   這是一種極為自然而無法控制的聲音,每人所發的聲音雖極細微,但是聚蚊成雷,一致發出,卻聽得十分清楚,也特別驚人。

  方古驤哈哈一笑道:卻叫各位見笑了!   章武敏雖也不自覺地驚叫一聲。   但,他的城府極深,隨即又裝成十分鎮定地道:本會首,早已風聞有十二金剛中的高人從苗疆回轉中原,特派章某等五大護法在此迎接各位的虎駕!   方古驤聞言一撇嘴角道:你錯了!迎接的不是我們!   章武敏勉強一笑道:血光會來者不拒!   方古驤不屑地道:血光會只配接那些邪魔外道,不爭氣的武林敗類!   就在他們一問一答之間   風塵酒丐熊華龍的童心大發,用蟻語傳音向諸葛蘭道:諸葛姑娘,白花蛇的味道如何?你不會嘔吐出來吧?   諸葛蘭借著回首的時候,也用密語傳聲說道:你可以逗她發火,必然是出盡洋相,有大大的精采節目可看!

  此刻,正巧那章武敏道:正邪之分的界線微乎其微,要看如何著眼,血光會不是各位想像的那樣壞!   熊華龍不知諸葛蘭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他指點著白花蛇柳倚人道:瞧!眼前就是事實,你看,你們那位大護法,就在勾引良家子弟!   任何人也受不了這等當面揭瘡疤。   白花蛇柳倚人的粉面作色,嬌叱道:臭叫花子,你滿口嚼什麼舌根!   熊華龍道:我說你勾引良家子弟!   柳倚人一按桌面,人就沖天而起。   啊   噢!   哈哈哈   兩聲驚呼,一陣狂笑。   柳倚人凌空身子一折,霍地飄出三丈之外,躲到牆角落裏,頭也不敢抬。   地上,多了一幅百摺羅裙。   原來,柳倚人的裙帶,不知怎的從中而斷,就在她凌空而起之際,羅裙脫落下來。

  這個笑話鬧大了。   不說看熱鬧的哈哈大笑,連方古驤也忍俊不住,噴出一口酒來。   在座的,只有熊華龍心中明白,他密語傳聲道:諸葛姑娘,你真太惡作劇了!   白花蛇柳倚人蹲在牆角,尖聲叫道:章護法!快把把裙子   熊華龍調侃地對章武敏道:想不到血光會還有這一招!   方古驤道:我算開了眼了,武學中只有靈蛇脫殼,金蟬脫殼,可沒聽見有美女脫裙!   章武敏雖然陰沉,也受不了這等奚落。   他探手袖內抽出一對純鋼判官筆,沉聲道:熊華龍!你欺人太甚!   這時,楊氏四虎之一,用刀把那幅羅裙挑給了柳倚人。章武敏則一振判官筆,魁星點斗逕取熊華龍。   柳倚人由腰際解下條靈蛇鞭搶著也撲向熊華龍。

  病純陽趙玄與楊氏四虎,聯手攻向方古驤。   怒目如來悟性,手提戒刀,左右支援。   一座小小的店堂,立刻變成了殺人的戰場。   方古驤與熊華龍的功力,對付這般毛賊,自然是綽綽有餘。   怎奈,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在大庭廣眾之下,不免驚世駭俗。   因此,這一雙酒俠,只是東遊西走,像穿花蝴蝶在刀光劍影之中嘻笑怒罵。   有時,他二人一高興,就用酒箭打得血光群魔吱吱亂叫。   住手!   突然一聲大喝,猶如平地起了一聲焦雷。   把著店門,站著一個高逾八尺,魁梧至極的巨人。   那巨人一身雪白,吊眼垂鼻,海口常開,露出半截血紅的長舌,左袖虛的,人既高,偏生又戴著一頂雪白的無常帽子,越覺其高如塔。

  他站在門外,不彎腰是無法進門的。   此時,他手攀著屋頂,歪下個尖腦袋,這聲大喝,已是先聲奪人。   章武敏一見,臉上露出笑容,招呼眾人道:退下來!祝老大來了!   方古驤不由笑道:還沒到七月十五,怎麼一般惡鬼都露面了!   章武敏大聲道:祝護法!來得正好,窮家幫的人在這找岔生事!   獨臂無常祝大全躬身進了店門,一屁股坐在桌子上,大咧咧地道:誰是窮家幫的人?   白花蛇柳倚人指著方古驥與熊華龍道:就是這兩個!   祝大全眼也不瞧一眼,聲響如雷地道:叫他立刻滾出去,三更時分,在鎮外荒草坡前領死!   方古驤一面喝酒,一面道:熊兄!聽見沒有,這股勁真夠嚇唬人!   熊華龍也笑道:看來今晚三更是我們的死期到了!

  獨臂無常祝大全似乎有些像神力金剛孟邦一樣,有些渾渾噩噩。   他不聽方、熊二人之言,只叫著道:又渴又餓!拿飯來拿酒來!   章武敏似乎知道祝大全性情,他一面吩咐店家準備酒飯,一面對著方古驤與熊華龍道:此地驚世駭俗,二位有興,我們準定今晚三更,在鎮外荒草坡了結!   方古驤淡淡一笑道:要趁著天黑風高來嚇唬我們!   熊華龍卻道:屆時候教!   這兩位武林酒仙說完,雙雙步出了酒店。   白花蛇柳倚人是對諸葛蘭化裝的朱楠,始終未能忘情。   敵人一走,她扭到諸葛蘭身側,笑嘻嘻地道:剛才的心跳不跳?   諸葛蘭道:心跳?為什麼心跳?   柳倚人桃花眼一瞟,欲語還羞道:我的我的裙子裙子掉下來   諸葛蘭心中好笑,私忖:不是我震斷裙帶,怎會掉下來,我憑什麼會心跳呢?   心裏想著,嘴裏卻道:我替你著急,又怕你哭起來!   柳倚人比吃了兩顆潤心丸還高興,暗地一拉諸葛蘭的手道:真的嗎?哎呀!你的手   諸葛蘭生恐被她識破,忙將手抽回道:我的手怎麼哪!   柳倚人嬌聲道:又細又嫩!同我們女兒家的手一模一樣!   諸葛蘭道:因為因為沒有做過苦力,也沒練過武功!   那廂,獨臂無常祝大全等人早已喝了三罈酒,吃下去兩桶飯。   章武敏一見白花蛇柳倚人只管纏著諸葛蘭不放,也不由眉頭一皺道:柳護法!他不過是胡三斧手下的小夥計,你在人前人後,也該收斂一些兒!   白花蛇柳倚人的柳眉一揚道:這是我的習慣,在進入本會之際,曾經會首允許,誰也管不到!   章武敏莫可奈何地道:好!好!咱們也該計議計議今晚三更之會了!   獨臂無常祝大全道:不用計議,到時看我祝大全的!   一眾說著,便由胡三斧引到翼德詞去安息!      月黑,星稀,雲濃,風高。   翼德祠中燈火明亮。   血光會的五大護法,住了一列五間正房。   左首第一間,住著禿尾老龍胡三斧,其餘分住著楊氏五虎。   右首第一間,住的是朱楠,其餘的是一些小嘍囉。   初更時分。   篤!篤!篤!   一陣輕響,窗外用蟻語傳聲道:蘭妹妹!蘭妹妹!   諸葛蘭一聽,乃是玉金剛司馬玠的口音。   她不由一陣作難。   欲待開門,只因自己是一氣之下不辭而別,臨走留詞,誓必要獨探血光會珞珈山,取七絕魔君等首惡的首級,此刻,一事無成,怎好相見?   欲待不開,又恐驚動了血光會的人,弄僵了事,影響了自己的計畫!   就在她想念之際!   司馬玠的呼聲又在耳畔響起:蘭妹妹!開門!開門!   看樣子,若是不開門,司馬玠是不會走的。   她的眉頭一皺,心想:何不如此這般,開開司馬玠的玩笑。   心念一起,她輕輕的提功運氣,逕由後窗之中翻了出來。   諸葛蘭自從吃了紫芝後,功力之高,已不在司馬玠之下。   因此,司馬玠在窗外毫無所知,一味的用傳音入密的功力,在喊著:蘭妹妹!   諸葛蘭出了後窗,又溜到白花蛇柳倚人的後窗,暗用功力逼著聲音道:柳護法!我在我的窗子外等你,快來!我是小夥計朱楠!   這時,白花蛇柳倚人還在坐定行功,她本打算功行一周,再去找朱楠。   如今,耳聞朱楠的呼叫,她哪裏還想得到這聲音是怎生進入耳鼓的,還只覺著是靈犀一點通呢!   因此,她不顧行功打坐,整頓衣裙,理理雲鬢,就掩出自己房門,奔向朱楠的窗下。   那諸葛蘭耳聞柳倚人有了動靜,一飄身又到了自己窗下,低聲道:司馬兄!   司馬玠耳聞諸葛蘭在自己身後呼喚,忙不迭的回過頭來   不料,忽覺啞穴一麻,頓時動身不得,說話不出。   以玉金剛司馬玠的功力修為,任你如何快的高手,要想制住他的穴道,真比登天還難。   無奈,此時他耳聞身後乃是諸葛蘭的聲音,做夢也想不到諸葛蘭會制他的穴道。   然而他連人也沒看清,而自己的穴道已被制住。   恰在此時。   人影一飄,白花蛇柳倚人疾馳而至。   月黑星稀之下,她見司馬玠靠在窗下不聲不響,呆若木雞,顧不得許多,鼻孔中低哼了一聲:嗯!朱楠!   抱起了司馬玠,就向房內跑!   諸葛蘭躲在暗處,不由好笑。   突然,勁風一絲,快如電芒,已指上了她的玉枕大穴,只聽一聲嬌呼道:蘭妹!你笑什麼?   諸葛蘭已聽出是笑羅剎夏侯英的聲音,不由低道:英姐姐!你嚇了我一跳!   夏侯英撤回雙指,一躍到了諸葛蘭身前,板著面孔道:你把乾魚送到貓口裏了!   諸葛蘭道:此話怎講?   夏侯英道:柳倚人是蕩婦淫娃,你現在把司馬玠制了穴道,這個後果你可想到?   此言一出,諸葛蘭不由一怔,登時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片刻,她才對著夏侯英道:夏侯姐姐!如今如何是好呢?   夏侯英道:解鈴還是繫鈴人,我是無能為力!   諸葛蘭道:我不行呀!萬一被白花蛇看出了我的破綻,豈不是前功盡棄!   夏侯英的聲音更加焦急道:我更不行呀!   諸葛蘭道:你怕什麼?照了面,大不了交手打起來!夏侯英不由扯了諸葛蘭一把道:糊塗妹妹!萬一萬   諸葛蘭此時心急如焚,恨不得一時三刻把司馬玠從白花蛇的房內拉出來。   因此,催促著道:萬一什麼?你快說呀!   夏侯英苦苦一笑道:萬一那個賊婆娘把司馬玠的衣衫剝了個精光,我我   諸葛蘭又羞,又急,又悔,又恨。   她咬牙捶著自己道:我真該死!真該死   夏侯英見她急成這個樣子,也不由搓手道:這樣吧!事到如今也顧不得許多了,我們兩人一齊前去。   諸葛蘭也只好道:可以!   夏侯英又接著道:不過,話說在前面,萬一萬一司馬玠   諸葛蘭道:我只管對付柳倚人,救司馬玠可是你的事!   夏侯英莫可奈何地道:好!認了!   兩人計議已定,各展上乘輕功,向白花蛇柳倚人的住房躍去。   好在諸葛蘭是輕車熟路。   因此,二位女傑神不知鬼不覺的已到了白花蛇的窗下。   但見房內的燈光,由窗縫之中射到外廂來。   諸葛蘭勉強借著窗縫向內望去。   但見羅帳低垂,銀燈高挑,但半點聲息全無,人影當然更看不到了。   她低聲對夏侯英道:不見人!   夏侯英道:還看到人嗎?除非是掀開羅帳!   諸葛蘭真不知自己心中是什麼味道,只有暗暗嘆了一口長氣,咬牙道:我一定把這賊婆娘剝上千刀萬刀!   說著,她一掀窗子。   敢情窗子乃是虛掩著的。   此時,諸葛蘭更不怠慢,飄身而入,一個箭步撲上前去,一手掩面,一手就去掀那低垂的羅帳。   咦!   諸葛蘭由不得楞住了。   原來,羅帳裏面空空如也,不但玉金剛司馬玠不在帳內,連白花蛇柳倚人,也不知到哪裏去了!   夏侯英見諸葛蘭對著床上發楞,以為出了岔事,也不管許多,躍身進房。   她一見床上空空如也,不禁道:人呢?   諸葛蘭雙眉緊皺道:是呀!人呢?   前後不差半盞茶的時光,兩個活生生的人會失蹤,說來難以使人相信。   但是,這是事實,鐵的事實。   難怪兩位女俠相顧茫然,不知所措了!   噹!噹!   遠處已更鼓兩響。   諸葛蘭不敢再多停留,只好哭喪著臉說:都怪我一時失策,如今添了這些麻煩!   夏侯英卻擔心道:白花蛇會不會把司馬玠弄到其他的地方去了呢?   這句話,像一把刀,刺上了諸葛蘭的心窩深處。   須知,男女之間的愛情,是最公平不過的事,古往今來,貴為天子,上起公侯將相,下到販夫走卒,對於男女之間的愛,卻都是一致的。   諸葛蘭的功力如何之高,修為如何之深,但究竟是一個人!因此,對於男女的愛情,與常人並無二致。   試想,誰肯把自己心愛的意中人,送到一個極為淫蕩的女人手裏去。   何況,凡俠義的人,都有比常人更熱烈的至情。   因此,諸葛蘭悔恨交加,氣惱異常,耳聞夏侯英之言,一跺腳道:這種賊婆娘什麼事也做得出來,我們搜!   她口中說著,人已如離弦之箭,由窗內直射出來。   她的人才一現身。   黑暗裏一聲冷笑:嘿嘿!我早看出你的狐狸尾巴啦!朱楠!站住!   喝聲之中,黑影一長身,陰司秀才章武敏手持判官筆擋住去路。   諸葛蘭此刻心急如焚,怒火高熾,一見章武敏攔在面前,不由無名火冒三千丈,一振腕,放掌就拍,口中同時嬌喝一聲:大膽狂徒!閃開!   她這一掌,乃是怒極而發,不由自己的,出手就用上了七成以上的功力。   陰司秀才章武敏,雖然也已看出了諸葛蘭練過功夫,但他計算著諸葛蘭的年紀,打量著他不過是十年八年的修為。   誰知,一出手,但覺勁風如潮,加上帶有幾分熱浪,撲面而至,勢不可擋。   章武敏自知不好,急切問猛揮雙筆,全力接招,然而身子一震,登!登!登!一連退後三步,兀自站樁不穩。   他不禁大吃一驚,厲聲喝道:你是何人?   諸葛蘭此時如同一隻瘋虎,滿腹的怒火,無處發洩,聞言又是一掌,猛拍過去,口中喝道:你管不著!   陰司秀才章武敏躲讓不及,遇著撲面罡氣咄咄逼人,五臟翻騰,喉頭發甜。   哇!   一口濃血,噴出老遠。   兩次掌風,幾聲吆喝,早已將整個翼德祠的血光會徒眾驚醒。   怒目如來悟性,禿尾老龍胡三斧,雙雙奪門而出。   胡三斧一見章武敏雙手按著肚子,口滲鮮血,又見諸葛蘭怒容滿面,不由叫道:朱兄弟!怎麼啦?   諸葛蘭冷冷一笑道:不怎麼!特來送你到西天!   說著,雙掌遙分,一拍一掃。   胡三斧做夢也不知道朱楠就是粉黛金剛諸葛蘭,連喊都沒喊出來,整個人在掌風之中,震得飛了起來,咕咚一聲,跌在五丈之外。   這時,楊氏五虎的五柄大砍刀,已把夏侯英團團圍住。   悟性戒刀原本想直取諸葛蘭。   但是,他一見胡三斧的慘狀,不由膽寒,只將戒刀虛揚,虛張聲勢的暴哮怒吼。   病純陽趙玄聞聲趕到,他因沒見到諸葛蘭掌震章武敏,怒劈胡三斧,所以長劍一領,捨命攻出。   一陣哇啦啦吼叫。   獨臂無常祝大全探頭出了正殿,他這個巨無霸,腰際插一根哭喪棒,手上卻提著一尊神像,一面走,一面飛舞。   高約七尺的神像,在他手中,好似兒童的玩具一般,其勢驚人。   他一面舞,一面叫道:三更天沒到,怎麼就要打架?   章武敏內臟傷勢不輕,十分勉強地叫道:祝老大,這個穿藍衫的小王八羔子,打算來臥底的,先把他毀了,再去打架!   祝大全的雙目一楞道:叫他們退下!   趙玄、悟性,深知祝大全與人相鬥,不願旁人插手,因此震劍抽刀,倒退丈餘。   祝大全對著諸葛蘭,沉聲道:小娃娃!憑你也想耍花腔,照打!   打字出口,揚起手中的神像,劈頭蓋臉砸了下來。   勁風呼呼,力道驚人。   諸葛蘭心知不可力敵,彈身橫閃七尺。   不料,那祝大全下砸之勢突收,橫掃千軍,神像在他手裏運用自如,如同附骨之蛆,隨著諸葛蘭的勢子,尾追而至。   祝大全的力量之大,出乎諸葛蘭的意料之外。   因此,她只好二次彈身,射出一丈五尺。   想不到,祝大全一招不收,第三招又起,手中神像舞得眨眼不分,風雨不透。   竟逼得諸葛蘭只有閃躲的份兒,沒有還手之力。   一連十招,諸葛蘭只有躲閃的份。   諸葛蘭被逼得團團亂轉,手忙腳亂。   祝大全的招式落空,也鬼哭神嚎的吼叫連番。   另一邊的笑羅剎夏侯英,早把楊氏五虎剎得狼狽不堪。   然而,祝大全的一尊神像舞得如一陣颶風,近身不得,也無從插手。   又是十來招。   諸葛蘭忽然想起了自己身上的三足蜍骨的白骨錘,何不用它來擊毀祝大全手上的神像。   想著,探手一摸,卻摸了個空。   白骨錘竟然不翼而飛。   諸葛蘭大吃一驚,什麼時候把白骨錘給丟了,自己毫無所知。   這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盜錘之人若是要取自己的性命,豈不   諸葛蘭不覺想得出神,就在她分神旁鶩之際,獨臂無常祝大全的神像五雷聚頂一尊神像化作五團烏光,凌空劈到。   來勢之兇,如同驚濤拍岸,怒潮排壑。   力道之雄,形如山崩地裂,迅雷急電。   諸葛蘭悚然一驚,喊了聲。   不好!   急切間,一式金鯉躍波,整個人平著地面穿出三丈。   蓬!   一聲震天價響,山搖地動。   祝大全手中的神像,砸在化錢爐上,把那座焚化金箔的亭子,砸得磚瓦四飛,變成一堆瓦礫。   這一來祝大全的怒火更大,他大跨步的追著喘息未定的諸葛蘭,口中哇哇亂叫。   恰在此時。   噹!噹!噹!   魚更三躍,由鎮上傳來。   祝大全剛舉的神像忽然中途一停,大叫道:三更天到了,咱們到荒草坡去。   凡是渾人,卻最守信用,這話一點兒也不假。   他口中說著,眼也不看諸葛蘭,倒提神像,就向翼德祠外走去。   碰見這等渾人,拿他真沒辦法。   諸葛蘭又好氣,又好笑。   陰司秀才章武敏素知祝大全的性格。   他向諸葛蘭道:朱楠!本護法因早已有約,今天你這一掌,正所謂嚴冬喝涼水,點點在心頭!   諸葛蘭此時一心記掛著司馬玠的安危。   聞言不由怒道:隨時找我諸葛蘭好啦!   他因行藏已露,再也沒有隱瞞的必要,所以報出自己的真名實姓。   常言道:人的名兒,樹的影兒!   章武敏不由倒抽一口冷氣,愕然道:你就是粉黛金剛諸葛蘭?   諸葛蘭冷冷地道:不認識本姑娘?   章武敏哪敢多講。   他深知,粉黛金剛諸葛蘭,在十二金剛之中,已是佼佼之流,自己僅受輕傷,已算僥倖。   因此,他乘機下台道:幸會!在下在珞咖山候駕!   說著,彈身聚勢   諸葛蘭見他要走,大喝一聲道:慢著!   章武敏不由一栗,問道:姑娘你   他生恐諸葛蘭驟下辣手,所以雙掌平胸,意欲必要時捨命一搏。   諸葛蘭見他神情緊張,雙目之中現出懼怯之色,不由冷冷一笑道:不必緊張!   章武敏不由紅著臉道:還有何指教?   諸葛蘭道:柳倚人到哪裏去了?   章武敏也楞住了。   整個翼德祠打得翻天覆地,而且就在白花蛇柳倚人的窗子下面。   為何不見她的人露面呢?   諸葛蘭見他久久不答,不由高聲道:我問你柳倚人到哪裏去了?   章武敏舔舔嘴唇道:這我也不知道!   諸葛蘭心中分明知道章武敏所說乃是實話。   但是,她此刻是心煩意亂,卻怒道:柳倚人不是你們一黨的嗎?為何不知道她的去處?   章武敏道:話是不錯,但是但是我沒見到她的人是真,你金剛大俠也是有目共睹的!   諸葛蘭沒好氣地道:我問你她有什麼狡兔之穴沒有?   章武敏苦笑道:我們日落時分剛到此地,哪有第二個去處?   諸葛蘭不由沉吟起來。   章武敏道:在下三更有約,就此別過!   他恨不得立刻離去,一則是耽心荒草坡與方古驤等之會,二則深知諸葛蘭的性情與功力,一個言語不合或許就要吃不完兜著走。   因此,他語未落,人已離地,逕向翼德祠外奔去。   諸葛蘭心知留下陰司秀才章武敏,對於尋找司馬玠的下落毫無裨益,並不攔他,只對著笑羅剎夏侯英道:夏侯姐姐!如何是好呢?   夏侯英道:不找也得找,把這座翼德祠翻了過來也得找!諸葛蘭一剁腳道:對!找!      荒草坡一片荒涼,遍地荒塚。   方古驤捧著一葫蘆酒,對神力金剛孟邦道:孟老弟,等一下有一個比你還高還大的人,他要與你打架,比比誰的力氣大!   孟邦傻楞楞地搖搖頭道:我不相信,天下會有比我還高大的人!   方古驤道:真的,一點不假!   孟邦不知所以道:你方大哥說的話,當然是真的!   原來,自從七絕谷中,方古驤把神力金剛孟邦醉倒,又用風磨銅環救了他的命,經過了小倉公淳于慈等人的反覆解說,這位渾人已相信只有方古驤才是正人君子,真正的好人。   以前,他對八臂金剛龍嘯天是唯命是從,百依百順。   如今,在孟邦心目之中,只有一個醉金剛方古驤。   方古驤又道:那個要同你比力氣的大個子,叫做獨臂無常祝大全!   孟邦咧嘴一笑道:是金剛大還是無常大?   方古驤被他問得大笑,連口中的酒也噴出來了,忍住了笑容答道:當然是金剛大!   熊華龍道:金剛是天上的神,無常是地獄裏的鬼!   孟邦也不由哈哈大笑起來道:哈哈哈!方大哥說得對,神當然比鬼大囉!   這時,已是三更時候。   小倉公淳天慈望了望天色道:老花子!血光會的人怎麼還不來?   熊華龍也是酒葫蘆不離口道:快啦!   誰知,此刻翼德祠內已鬧的天翻地覆呢!   只因玉金剛司馬玠與笑羅剎夏侯英自從諸葛蘭在九松堡不辭而別,他二人乃是一路,其餘的群雄依舊分為兩路。   兩路群雄都在這小鎮會齊了。   而司馬玠與夏侯英兩人,因一路要探聽諸葛蘭的下落,未免稍遲一步。   他二人到了小鎮,已是初更時分,根本不知道有酒店之約這一回事。   只因翼德祠燈光明亮,在這邊陲小鎮上十分明顯,夏侯英與司馬玠進入小鎮,便展功進入祠內。   真是無巧不成書。   司馬玠竟發現了朱楠與一般血光會中人滲雜在一起,便在她窗外喊叫。   恰好碰上諸葛蘭一時心血來潮,起了童心,開上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   這些一連串出人意外的變化大,也的確太突然了。   方古驤等一眾群雄三不對面,當然不知道司馬玠等在翼德祠所發生的事。   瞽目金剛閻亮有些兒不耐地道:方兄,八成他們不來了!   矮金剛歐陽高道:他不來,我們不會去嗎?   正當此時。   翼德祠內一聲雷吼,竄起一道龐大的白色人影,掠空而過,快如流星過塵。   方古驤道:來了!   熊華龍也道:祝大全身如巨無霸,難為有這等上乘武功!   孟邦一聽祝大全三字,不由喜容於色,大聲叫道:他就是要找我打架的祝大全嗎?   一語方落。   獨臂無常祝大全刷!的一聲,如同半截斷鐵塔,落在荒坡上。   他早已看見高人一頭的神力金剛孟邦,一雙眼神也落在孟邦的身上。   神力金剛孟邦,可算是夠高夠高大的了,然而與獨臂無常祝大會比較之下,也有些相形見絀了。   祝大全手中神像向地上一頓,咚的一聲,大吼道:要打架的快來!   孟邦對方古驤道:要不要打?   方古驤點了點頭。   這時,血光會的一批人,均紛紛到了荒草坡前。   陰司秀才章武敏跨步而前,指著方古驤道:方大俠!黑白兩道,正邪兩途,都講究的是一個信字!你認為如何?方古驤道:咱們不到三更就在這裏候駕了!   章武敏冷冷一笑道:這個我章武敏知道!可那粉黛金剛為何在翼德祠鬧了起來?   他口中說著,揮手對他身後的眾人道:他們既不守信諾,咱們也不用打了,走!   方古驤尚未答言。   獨臂無常祝大全大腦袋搖個不停道:還沒打呢!怎麼就走!   神力金剛孟邦也吼道:對呀!大小子!你先動手吧!   祝大全雙目一轉,直挺挺地吼道:動手就動手!   口中說著,手臂一揚,把那尊巨大的神像揚起來,掃向身前的孟邦!   孟邦狂笑一聲道:這樣才過癮!   那尊神像半木雕半泥塑,一掃之下,力道何止千斤,煞是驚人。   而孟邦一則是練有鐵布衫,二則是天生神力。   但見他,不閃不躲,右臂一伸,迎著掃來的勢子,五指戟張,硬向那神像的芭斗頭上抓去,同時,他口中大叫一聲:著!   真的,神像的頭被他抓個正著。   正邪兩方的人,都不由全是一怔。   祝大全一招出手,又待收勢。   怎奈,神像的頭被孟邦抓牢了個死也不放。   於是這尊神像的一頭一腳,被這武林中正邪兩個大力士給各執一端,誰也不鬆手。   祝大全一咬牙,獨臂用力,口中喝道:放手!   孟邦也抓住神像頭,吼道:放手!   但聽,絲絲作咆,力道隱約可見。   兩人的腳下用力,手上出勁。   忽然嗚一聲大嘯。   泥土四散,木屑亂飛。   一尊龐大的神像,受不住雙方力道的互拉,由腰而斷,泥塊滿地,木屑如腐。   孟邦一丟手上的半截佛像,叫道:大小子,算你有三斤蠻力!   祝大全身子一撤,也丟下半截神像,順手抽出腰際的哭喪棒道:這是鬥力,還沒有比劃幾招!   這陣比力,表面上是平分秋色,其實,是獨臂無常祝大全稍差一籌。   因為,在神像掙毀之時。   孟邦紋風不動,樁式不變。   祝大全身子一撤,顯然的,已落了下風,動了樁式。   陰司才秀章武敏一見,已料定今晚討不了好去,此刻不走,必然落個灰頭土臉,甚而是損兵折將。   因此,他搶上兩步,對祝大全道:祝老大!咱們改天再會!   祝大全楞楞地道:為什麼?   章武敏的大拇指一伸道:會主有令,叫我們星夜趕回總舵!   祝大全一聽會首之令,收起哭喪棒道:好!咱們遵令!   章武敏對著方古驤一拱手道:方大俠!青山不改綠水長流,珞咖山隨時等候各位!   他這是一句場面話。   然而,方古驤見諸葛蘭沒有來,擔心她出了事。   因此,他淡淡一笑道:今晚放你們一馬!   章武敏就等這麼一句話,雖然臉上有點掛不下去,但是,安全離開便沒了問題。   他也不再強掙面子,一拱手,回頭招呼同伴道:我們走!   語落,他首先作勢而起。   一眾群兇各展身形,一陣風似的撲奔坡下而去。   神力金剛孟邦望著方古驤道:方大哥!為何放那些小子走啦?   方古驤道:咱們自己的人出了事!   孟邦也不迫問下去,楞楞地點了點頭。   這時,朗兒站在高處叫道:師父!鎮內有兩個人   熊華龍瞧出來了,喜孜孜地道:是諸葛姑娘與夏侯姑娘!   話落,人到。   諸葛蘭衫角到處,人已到了荒草坡上。   人未落地,搶著問道:各位!看見司馬玠沒有?   方古驤道:我們從章武敏口中,才知道你的行藏已露,只是沒聽他提到司馬玠老弟!   司馬剛比眾人最為關切,向夏侯英道:你不是與我弟弟一路嗎?   夏侯英道:是呀!   接著,她便把進入翼德祠的前前後後源源本本說了一遍。   一眾群俠不由全都面面相觀。   論地點,只是一座小小的翼德祠。   論時間,只是在諸葛蘭從自己住處到白花蛇柳倚人住室的眨眼之間。   若說司馬玠遭了白花蛇的毒手,為何連白花蛇的人影也不見呢?   要是兩人同遭毒手,為何不見屍體?   這加害他二人的又是誰呢?   諸葛蘭的淚水滴滴落下,悲痛至極。   最使他傷心的,是不該點了司馬玠的穴道。   在當時,她不得不用這手段制住司馬玠,以免在白花蛇未到之時,司馬玠走了,或則是見了白花蛇時司馬玠會出手。   如今   諸葛蘭不敢想像。   萬一司馬玠由於自己點了穴道,無法施展,而遭了別人的暗算,豈不是遺恨終身。   她想到傷心之處,不由泣不成聲。   一眾群雄也紛紛議論,找不出一個正確的答案,或者什麼可行的辦法。   許久還是方古驤道:天色將曉,我們盡在這兒也找不出一個道理來,還是回到鎮裏再作打算!   熊華龍點頭道:現成的翼德祠我們何不住進去!   司馬剛道:對!一來可訪尋玠弟的下落,二來血光會替我們準備好了一些用品!   於是,群雄浩浩蕩蕩的回到翼德祠。   折騰了一夜,群雄也餓了,準備進些飲食。   方古驤與熊華龍等把整個翼德祠又仔細搜尋了一遍。   直到朗兒預備好了酒飯,還是沒有一點蛛絲馬跡。   此刻天色大亮。   眾人齊集大殿用餐。   諸葛蘭哪裏吞吃得下,愁眉苦臉,以淚洗面。   忽然,她又想起了一件事,向方古驤道:方老人家,不如意的事,接二連三,真是禍不單行!   方古驤的濃眉一掀道:還有什麼岔事?   諸葛蘭道:好端端的會把那柄白骨錘給丟了!   方古驤道:可惜!什麼時候丟的?   諸葛蘭尚未答言。   熊華龍忽然一拍腦袋,叫了起來道:哎呀!我差點忘懷了!   他這突然而來的神氣,使在座之人為之一懍,不由七嘴八舌的問道:什麼大事?   熊華龍搔著腦袋道:我進鎮之時,遇見了兩個人,正躲在鎮外土地廟前把玩諸葛姑娘那柄三足蜍白骨錘!   諸葛蘭道:哦!那兩人   熊華龍伸手在懷內一摸,取出那柄尺來長的白骨錘,遞了過來,又道:而那兩個人與我有點淵源,我就倚老賣老的,向他二人討回來了!   諸葛蘭接過來又道:我卻不明白,那二人是什麼時候摸去的!   熊華龍微微一笑道:此二人乃是明師出高徒,他的師父人稱神手大聖王伯燕,對於偷偷摸摸的事,可算是黑白兩道第一高手!   方古驤忽然一拍桌子道:來了!來了!有了司馬玠的下落了!   這糊糊塗塗的一叫,眾人不由一齊向正殿之外瞧去。   哪有半點人影。   方古驤只管認真地向熊華龍道:熊兄!神手大聖王伯燕的手下可曾說出王老偷兒住在何處?   熊華龍道:離此不遠的潛龍古堡!   原來,熊華龍口中的神手大聖王伯燕,乃是三十年前成名的黑道高手。   所謂黑道,乃是他以偷而成名,除了偷之外,內外功夫,自然也是當時的一流高手。   至於他的偷卻也盜亦有道。   他能偷別人所不敢偷,偷別人所不能偷,偷別人所不屑偷。   一時大江北南,黃河兩岸,神手大聖王伯燕之名不脛而走。   一些土豪劣紳,權貴奸宦,聞名喪膽。   方古驤喝了一大口酒道:好了!既然有了神手大聖王伯燕的下落,也就有了司馬玠老弟的下落了!   說著,又抓起桌上的酒碗,大大的喝了一口,含笑對諸葛蘭道:諸葛姑娘,現在我敬你一大口,你的司馬玠,包在我方古驤的身上!   他這如放鞭炮似的娓娓而談,在座之人,都還是如墜五里煙霧之中。   熊華龍不解地道:老兄!這是根據什麼?   方古驤道:萬無一失!   諸葛蘭道:方老人家,是不是可以說清楚一些兒?   方古驤且不答諸葛蘭之言,卻向風塵酒丐熊華龍道:華龍兄!你先到白花蛇柳倚人所住房子裏,看看銅鏡之上所留的那個六指手印!   諸葛蘭面容一展道:怎麼!有六個指印!   方古驤道:答對了!   熊華龍忽然而喜地道:不用看了!你方兄看的不會假,有了六指掌印那老偷兒賴不了!   只聽小倉公淳于慈道:依我看,神手大聖生性奇特,未必能手到擒來,把司馬大俠接回!   熊華龍道:那老偷兒與我有些交情!   方古驤道:王伯燕雖然古怪,有我們這大群三山五嶽的雜燴菜,他也未必便拒人於千里之外!   諸葛蘭道:我們這就去呀!   方古驤道:慢來,那王伯燕最愛面子,也像我同熊兄一般,又喜愛杯中物,我們備上幾罈美酒,先給他一個心裏痛快!   司馬剛點頭道:對!禮多人不怪!   夏侯英卻唱反調道:這都是多餘的,說不好,我們就用武力解決!   諸葛蘭也道:拼了命,也要他服!   此時,日色近午。   群俠計議之下,由朗兒到鎮上買了四大罈陳年茅台酒,僱人抬了,向潛龍古堡進發。   一路上,方古驤再三叮嚀道:為了司馬玠的安危,千萬不要意氣用事,一切要惟方古驤的眼色行事!   眾人唯唯稱是。   足足走了兩個時辰。   眼見一輪紅日已奄奄西山。   歸鴉數點,彩霞滿天。   一片綠蔭深濃的叢林之中,高聳出一角紅樓。   真是一幅天然的大好圖畫。   轉過叢林,乃是一道清流,竹橋橫溪而架。   走過竹橋,迎面乃是一道筆直的石級,足有數百級之多,不亞於廬山的好漢坡。   眾人拾級而上,到了石級的盡頭,赫然有一石碑擋路,碑上刻著:未經允許不得擅入   方古驤一招手叫眾人停下。   而四野茫茫,既無看守的樁卡,也無報警的器皿。   夏侯英不耐道:我們進去!   方古驤忙道:魯莽不得,因為司馬玠在人家手裏!   諸葛蘭的心性最傲,也最看不慣這等裝腔作勢。若在平時,早已不顧一切衝進堡了。   然而,司馬玠在人家手裏,這句話像一道緊箍咒,把她這位齊天大聖約束得一動也不敢妄動。   足有半個時辰。   眼看天色入暮,腳下已是一片雲海,煙樹蒼茫。   石碑那廂,走出兩個不上眼的漢子。   其中一個對著諸葛蘭咧嘴一樂。   諸葛蘭猛想起,這漢子好生面熟,不是自己進入酒店之際,幾乎被他撞上的那人嗎!   敢情白骨錘就是那時   想念未已,那兩個漢子已向風塵酒丐熊華龍打千行禮道:家師知道師叔等大駕要來,命晚輩特來接駕!   熊華龍道:你師父好大的架子!   那兩人笑道:師伯!這個   熊華龍卻道:請你轉告你師父,我熊華龍是他老弟,現在可有你師父的老哥哥!叫他下來迎接!   說著,指了指方古驤與淳于慈又道:你就說小倉公淳于慈和醉金剛方古驤都在這兒!   他說話之時,故意的運用功力,酌量著可以便半裏以外聽得清楚。   話音剛落。   山頂上一聲破鑼似的叫道:哎呀!該死!該死!怎麼幾位老哥哥全都到了呢!王伯燕太高興了!   像一隻銀色的燕子,掠樹穿枝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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