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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 掃蕩群兇

劍道天心 諸葛青雲 18424 2023-02-05
  玉金剛司馬玠淡淡一笑,劍眉略動,答道:強龍難鬥地頭蛇,老謀深慮的七絕魔君孟南,若不能控制申屠豹,也就不能稱其為七絕魔君了!   這時龍嘯天是氣急交加,羞憤並備。   他們面對著一眾群雄,身受了奇毒,一個個面面相覷,呆若木雞。   其中,以風流金剛伏少陵最為焦急。他既是最早試出體內中毒,又耽心母親白髮金剛伏五娘的安危。   因此,他對著龍嘯天拱手道:龍大俠!我到谷中去問個明白,鬧窠裏反也要問個來風去影!   司馬玠朗聲一笑道:伏少陵!要想溜之大吉,本人可以網開一面,何必打腫臉充胖子!   伏少陵色厲內荏,勉強道:笑話,陰陽谷搬不了家!   諸葛蘭接著道:對!跑了和尚跑不掉廟!

  風流金剛伏少陵面紅耳赤,沉聲道:今日之會若是你不死,我準在廬山陰陽谷等你!   他話落人起,一式狂風捲雲,徑向谷口撲去!   恰在此時,一陣哈哈朗笑,由高崖之處突然響起。   笑聲中,崖後走出一群人來。   醉金剛方古驤為首,接著是瞽目金剛閻亮、矮金剛歐陽高、風塵酒丐熊華龍、小倉公淳于慈、朗兒,以及骷髏老怪魏三奇。   三路群雄均已會齊,浩浩蕩蕩聲威懾人。   而七絕谷的陣容,相形之下,可憐兮兮的,只剩下龍嘯天與瘦金剛孫一塵。   這種眾寡懸殊,實力有天淵之別的局面之下,孫一塵首先有了怯意。   他跨上半步道:各位今天是衝著七絕谷而來,還是衝著龍大俠同孫某而來!   司馬玠聞言微微一笑道:姓孫的!你放心!七絕老魔今天難逃公道,可是你

  孫一塵臉色大變道:我我怎麼呀!   司馬玠喝道:你也少不得有個惡有惡報!   瞽目金剛閻亮十分不耐地吼道:同這種人還有什麼好說的!早點打發了他上路,免得礙手礙腳!   司馬玠盈盈一笑道:擒賊擒王,先制住七絕老魔,還怕他們不樹倒猢猻散嗎!   此時,七絕谷內一陣腳步聲響,三條人影箭似的射了出來。   八臂金剛龍嘯天大叫道:魔君派人出來了!   話未落音,谷內撲出的三人,已到了谷口。   原來是神力金剛孟邦、毒金剛申屠豹、另外還有一個鬚髮皆白的魁梧老人。   骷髏老怪魏三奇不等來人腳步站穩,搶前幾步,先對玉金剛司馬玠道:司馬老弟,這三個人裏面,我要點一個!   司馬玠頷首微道:我知道!魏老人家是否是看見了白鹿仙翁莫大壽,想起了舊時的血仇!

  魏三奇雙目冒火,吼道:是的!我饒不了他!   司馬玠道:也好!一切恩怨必須有個了斷!   魏三奇不等司馬玠的話音落地,一式虎撲,越眾而出,戟指莫大壽道:莫老賊!快來納命!   莫大壽冷冷一哼道:怕你不成!   魏三奇厲聲喝道:我與你的樑子,與七絕谷無關,這叫橋歸橋路歸路!   莫大壽也沉聲喝道:對!你劃出道兒來好啦!莫大爺我是全聽你魏老怪的!   魏三奇目光一掃,指著不遠之處一片密林,大聲喝道:有種的我們一對一,到那林子裏拼個你死我活!   莫大壽淡然一笑道:奉陪!   他說完,又回頭對八臂金剛龍嘯天道:龍大俠!魔君隨後就到!我先陪魏老怪鬥三幾百招玩玩去!   他說著,又向魏三奇一招手道:走!

  唰!唰!兩聲破風之聲,莫大壽與魏三奇,幾乎是同時彈身,不先不後向那片密林之中瀉去。   八臂金剛龍嘯天,耳聞白鹿仙翁莫大壽說魔君隨後就到!又見神力金剛孟邦已到,先前的怯意減去不少,在心理上,無形之中安定了下來,微笑著對孟邦道:孟賢弟!你來得正好!   神力金剛孟邦渾渾噩噩地道:我的酒才喝到七成,就要我到谷口來打架!   他一副不愉之色,滿臉的懊惱味道。   龍嘯天慫恿著道:先打完架,打勝了老哥哥我陪你喝上一天一夜,保你喝個盡興!   孟邦楞楞地一笑道:真的?   龍嘯天也報之一笑道:錯不了!快!   神力金剛孟邦對於八臂金剛龍嘯天,乃是百依百順,聞言大踏步走了出來,雷吼似地叫道:不怕死的出來同孟爺爺打架!

  諸葛蘭一見,低聲向司馬玠道:司馬兄!此人渾渾沌沌!卻是一塊渾金璞玉,武林中罕見的神力!   司馬玠頷首道:是的!可是   正當他尋思之際,醉金剛方古驤哈哈一笑,接口道:老弟!你與諸葛姑娘準備與七絕老魔孟南及伏五娘等強敵對手,這位神力金剛就交給我吧!   諸葛蘭不由道:方老人家,孟邦天生神力,又是渾人,不宜力敵,你老打算   方古驤不等她的話完,微微一笑道:諸葛姑娘!我理會得!   一陣霹靂雷吼,孟邦早已暴叫道:快!快!誰的力氣大!出來同我老孟比比力氣!   方古驤緩步而出吟吟而笑道:我來!我醉鬼還有三五斤的力氣!   神力金剛孟邦一見對方來了一個又矮又胖,令人瞧不上眼的糟老頭兒,不由濃眉一皺道:你你有力氣

  方古驤明知孟邦有輕視之意,把小圓眼一瞪,大聲喝道:我怎麼?管保叫你躺下來!   八臂金剛龍嘯天恐孟邦輕敵,趕緊加以點醒,高聲叫道:孟老弟!他叫醉金剛方古驤,名氣不小,本領也了得!你要好生應付,不可輕視!孟邦對別人的話,他一概不理,獨獨對八臂金剛龍嘯天的話,當著金科玉律。   因此,他也收起了輕敵之意,向方古驤再三審視,然後大叫道:我們怎麼比法!由你說!   方古驤笑道:輕、軟、玄功、還有暗器巧招,恐怕都不是你這蠢東西的專長,我們來個乾乾脆脆!   孟邦瞪大一對虎目道:什麼叫乾乾脆脆?   方古驤道:動蠻力,用空手打!誰先躺下去,誰就認輸!   此言一出,司馬玠等群雄大感奇怪。

  因為,方古驤這種打法,分明是以己之短鬥敵之長,神力金剛孟邦,天生神力,又有一身橫練功夫,是既能打又能挨的角色,方古驤為什麼提出這樣比法?   他想著,不由望了望諸葛蘭。   諸葛蘭聰慧過人,她心知方古驤江湖經驗老到,既然如此,必然是有成竹在胸,一雙妙目,不由對司馬玠凝神而視,螓首微頷。   另一傍的八臂金剛龍嘯天心中暗喜,早已高聲叫道:孟賢弟,就這麼打法!   孟邦早已傻兮兮的一笑道:好!準是你這胖老頭先躺下!照打!   話未完,已振臂揚掌,發出一招。   別看神力金剛孟邦渾然如同純金璞玉,而他這一掌不但挾著銳利無比的勁風,認定方古驤身前撞來,其中還顯然蘊藏著不少的玄奇變化,來勢之兇,自然是不在話下。

  醉金剛方古驤豈肯硬接。   他口中喊了一聲:來得好!   哈哈一笑之中,身形右飄,斜飄七尺。   就在方古驤閃飄之際,孟邦掌下所藏的變化,也自發揮了另一妙用。   但見他手腕一翻,忽然幻起了漫天掌影,竟把醉金剛方古驤的身形,密密罩住,脫不出圈子。   以孟邦一個渾沌漢子,竟能施展這般奇妙莫測的招術,正邪群雄,每一個人都不由暗暗點頭。   好在方古驤身法之妙,更在孟邦的掌法之上。   但聽他朗笑聲中,已同一條水中的滑魚,依舊神色不變的脫出了孟邦漫天掌影之下,逸出威力圈外。   孟邦一掌落空,怒火大發,虎吼一聲,縱身猛撲,掌上招勢更加凌厲。   方古驤八卦游身乃是武林一絕,輕功的妙招,他展開步法,圍繞著神力金剛孟邦一味的閃、躍、騰、挪,但是,並不加以還擊。

  因為方古驤深知孟邦有刀槍不入的橫練功夫,除了用什麼絕頂的陰毒力暗暗算計之外,否則縱然還手,也是徒勞無功。   因而,方古驤毫不還手。   然而,他的人,卻不離孟邦身前身後,滴溜溜亂轉,像幽靈一般。   八臂金剛龍嘯天暗暗納罕,不由低聲對孫一塵道:孫兄,方古驤的打法有些奇怪!你看出一些鬼門道沒有?   孫一塵也皺眉道:是呀,我我也覺得   一語未了,龍嘯天已焦急地道:咦!孟邦的精力絕倫,久鬥不倦,今天為何   孫一塵也道:是呀!孟邦的身法掌式,已有氣無力,比先前緩慢不少!   十分明顯,孟邦被方古驤的八卦游身步法繞身纏繞,似乎有點莫知所措,身法遲滯,掌式呆板。   相反的,方古驤的足下因壓力大減,顧及全無,反而越來越快。

  神力金剛孟邦不由大吼道:方老兒!不要轉了,不要轉得我轉得我頭昏眼花   他說起話來,彷彿舌根發硬,口唇發直,十分不順溜。   方古驤絲毫不停,鬼影子似的快跑,怪笑道:傻瓜!頭昏眼花,為何不躺下來睡一覺!   話音未落,怪事已出。   神力金剛孟邦也真聽方古驤的話,如響斯應地,咕咚像倒了半截鐵塔似的,躺倒在當地,立刻呼聲如雷,真的進入了黑甜鄉,睡熟了。   這真是武林中從來未見的奇聞。   粉黛金剛諸葛蘭已看出了底蘊。   她不由盈盈一笑道:司馬兄!方老人家這套絕活,這種手段,用到了家,妙極!絕倒!   司馬玠也已了然道:方老人家這個逼酒成精醉倒敵人的方法,是集功力與經驗之大成!非常人所及!   原來,方古驤一聽孟邦出場大叫之言,已觸起了靈機,把所帶的酒一股腦兒喝下。   他一面用八卦游身的小巧身法,圍著孟邦在狂轉疾繞,一面卻暗運內功玄功,把飲下肚的美酒,提煉成精華,化成一種奇香的氣息,不著痕跡的吹向神力金剛孟邦的面門,鼻孔!   孟邦原因酒興未足,雖然在打鬥之中,嗅到奇異的酒香不免猛向鼻孔中吸。   加上孟邦出谷之前,已有的七分酒意,又吸收了這方古驤的提煉過的美酒精華,自然醉得快,醉得很,醉得泥爛。   所以,他的倒在地面,並不是聽從方古驤的命令,而是醉得身不由己。   神力金剛孟邦一倒,醉金剛方古驤並未停手。   但見他大袖突揚,呼!一團金光電射而出。   這道金光,不偏不倚,打在神力金剛孟邦的足心,立刻泌出一絲血跡。   須知,孟邦有一身刀槍不入的橫練功夫,若不是他躺下,還真不容易打在他的五心之一的腳心上。   八臂金剛龍嘯天一見,怒吼罵道:方古驤!虧你自命為俠義一派的正道人物,為何如此下流!   方古驤咧嘴一笑道:新鮮,我在江湖上混了大半輩子,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我姓方的下流!   龍嘯天道:孟邦已經中了你的暗算,倒地認輸也就是了,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居然不顧武林禁忌,還要用暗器來落井下石火上加油!   方古驤更加笑不可抑道:龍嘯天!你是瞎子!   龍嘯天大吼道:不是龍某一個人看到的,在場之人有目共睹,你還想賴!   方古驤慢條斯理地道:不!方某做事一向敢作敢當!   龍嘯天道:這個除了你從今以後不再自命為正派人物,白道的字號!   方古驤道:姓龍的!你稍安勿躁!   孫一塵也插口道:龍兄!且看他如何交代!   方古驤指著地上呼聲震耳的神力金剛孟邦道:孟邦第一不是中了我的暗器!   龍嘯天不等他的話說完,搶追一句道:他為何倒下!   方古驤正好接著道:孟老弟他是喝醉了,龍嘯天!你該知道孟邦這個人,凡喝必醉,醉後必睡,你們聽,他的呼聲如雷,吐氣均勻,第二不是中了我的什麼毒!   孫一塵大叫道:那,你在他倒地之後,還發出暗器,這又如何解釋呢?   諸葛蘭不等方古驤開口,早搶著俏皮地道:瘦金剛!你現在想拜託方老人家打你一暗器,只怕方老人家還不打呢?   方古驤大笑道:哈哈哈!諸葛姑娘說得對!說得對!   孫一塵不屑地道:少東扯西拉!   方古驤順手在懷內又取出八九個風磨銅環,揚了一揚道:喏!這就是卦爐大會上姜夫人的三寶之一,風磨銅環,它經過了三足蟾蜍的丹元,可以解除百毒,我乃是好心為懷,替孟邦解除申屠豹的慢性奇毒!   申屠豹大喝道:一派胡言,我毒金剛的獨門劇毒,天下沒有解藥可除!   方古驤笑道:這卻未必!你不要唬人!   申屠豹十分有把握地道:當場試驗!   方古驤點頭道:你不妨露露你自命不凡的毒術!   申屠豹洋洋得意地道:可以!我只要有意一揚手,對孟邦遙遙拍去,他必然被震上彈五尺,然後跌在當場,肝腸寸斷,七孔流血而死!   方古驤道:只管施為!   申屠豹的臉色一寒,立刻容顏大變,如同鬼怪一般。   他口中咕噥了幾聲,突地一揚掌,認定孟邦倒臥之處猛力拍去。   孟邦呼聲依然,睡得十分香甜。   申屠豹咦!了一聲,雙目失神,只顧發楞。   方古驤朗笑又對八臂金剛龍嘯天道:我不下流吧!   龍嘯天勉強道:是不是暗算,我要問過孟老弟!   說著,一步向前,就待要抱地上的孟邦。   不料,玉金剛司馬玠搶上一步,探臂攔住了龍嘯天,朗聲道:且慢!孟邦乃是渾人,處處聽你的可不是路數,今天我們救人救到底!   龍嘯天沉聲道:你要怎樣?   司馬玠道:不怎樣!我要把孟邦從邪惡拉入俠義,從深淵中救回天堂!   說時,對方古驤道:老人家!你該憩著了!   另一傍的風塵酒丐熊華龍,早已上來把熟睡未醒的孟邦,拖到一塊大石崖傍,平平穩穩的躺下。   龍嘯天氣得一張臉漲得血紅。   司馬玠又道:龍嘯天,你自身不保,還是先找申屠豹弄一份解藥吧!   此言一出,龍嘯天、孫一塵兩人全是一楞,不由自己地望向毒金剛申屠豹。   申屠豹忙不迭地搖手道:沒有!我沒有二位不可聽他們的挑撥離間。   諸葛蘭勃然大怒,嬌叱聲道:毒金剛!你要推得一乾二淨,沒那麼容易!   瘦金剛孫一塵寒著臉,對申屠豹道:申屠兄!咱們二人可是生死同共,江湖上一搭一擋的同命夥伴!   申屠豹冷冷一笑道:一塵兄!你也信不過我!   孫一塵冷冷一笑道:真人面前不說假話,真菩薩面前不燒假香,照說,你申屠兄是做得出來的!   他說著,人就慢慢的欺向申屠豹。   另一個八臂金剛龍嘯天也腳下緩移,欺向申屠豹,作勢欲起。   申屠豹一見苗頭不對,振腕高聲道:你們打算怎樣!   孫一塵沉聲地喝道:想找你申屠豹兄討一點解藥!   申屠豹的臉色大變,冷冰冰的慘白怕人,他的雙目之中,射出種令人吃驚的兇芒。   龍嘯天沉聲道:想不到申屠豹與化外人合作,下自己人的毒!   申屠豹大吼道:給我站住!   司馬玠一見申屠豹的眼神有異,高聲道:孫一塵、龍嘯天,小心   心字音尚未落。   毒金剛申屠豹突然大喊一聲:你們找死!   他是先發掌,後高吼,雙掌左右疾分,拍向龍嘯天與孫一塵!   青光一縷凌空而起。   司馬玠的雙掌突分,凌空橫掃。   啊   一聲厲嚎,如同夜梟驚啼幽谷鳴猿,令人毛髮悚然,心神為之一奪。   申屠豹的身子被司馬玠雙掌夾擊之下,陡然上飛丈餘,像斷線風箏似的,向深谷落去,他驚嚎的聲音震得四谷應響,久之不絕。   孫一塵、龍嘯天兩人呆若木雞,楞在當場。   司馬玠若無其事地道:申屠豹只要一振腕,只怕二位此刻已七孔流血,毒發而死!   諸葛蘭也上前道:若不是司馬兄出手快,只怕也攔不了申屠豹的陰陽雙掌!   孫一塵哭喪著臉,一時尷尬萬分,開口不得。   龍嘯天究竟有些兒小小氣派。   他略一拱手道:道不同不相為謀,我龍嘯天有生之日,再談再論,再見!   他顧不得一身劇毒,彈身向谷外奔去。   方古驤一晃一晃地走向孫一塵道:瘦金剛!咱們談一樁買賣可以嗎?   孫一塵哭笑不得,硬著頭皮道:方大俠!你找我比劃嗎,我雖   方古驤忙道:哪裏話來,我方古驤一生一世,不到萬不得已,是不願與人動手的!   向孫一塵微微一笑道:我要用一個風磨銅環換你一葫蘆美酒!   他一面說著,左手搖搖葫蘆,搖手晃了一晃金光閃閃的風磨銅環!   孫一塵真是又羞又愧,恨不得有個地縫鑽了進去。   須知,他能列入十二金剛之中,自然也不是等閒之輩。   如今,對於方古驤手上的那個風磨銅環,乃是他唯一救命的東西,可說十二萬分需要。   但是,他怎能伸手向方古驤接呢?傳了出去,他瘦金剛還能混嗎?   偏生遇上了刁蠻至極的夏侯英道:孫一塵!你就做一次打酒奉茶的小使,也沒關係,好在是性命要緊!   孫一塵的一張瘦臉,本來就沒有血色,此刻更如白紙一般,慘絕得毫無人樣。   卻是方古驤心存厚道,他收起葫蘆,口中道:孫一塵,生意不成仁義在,喏!這個風磨銅環,算是交個朋友,喏,接著!   話發,手臂一揚,一團金光,緩緩拋向孫一塵。   孫一塵下意識的舒臂一抓,接著彈身而起,口中支支吾吾地道:方古驤!後會有期!   方古驤冷冷一笑道:不是這隻風磨銅環,恐怕就後會無期了。   這時,谷口中的幾個兇苗,早已走了個無影無蹤,只剩下群雄眾人。   司馬玠對著眾人道:七絕老怪久久不出,必然在谷內以逸待勞,或者是安排什麼惡毒陰謀!   諸葛蘭也道:他也許是仗著地利,想著浮沙溝萬毒壑來困我們!   方古驤豪氣干雲地道:管他許多,我們既來了,他就跑不脫!   笑羅剎夏侯英久未發言,此刻冷冷一笑,十分不屑地道:七絕谷中虛虛實實,七絕老怪完全是耍的花腔,攻心戰術,虛有其名!   司馬玠一皺眉道:這一點夏侯姑娘有何高見!   夏侯英微笑道:浮沙溝地上有一層浮沙是真,並非陷阱絕地,偏偏被七絕老魔用來鋪上一層樹葉,嚇嚇唬唬的,使人認為真是浮沙絕地,陷阱坑人!   司馬玠不由笑道:不知有多少英雄豪傑望而卻步。   諸葛蘭道:如此說,那溝的兩傍,石壁上的藤子,也是   司馬玠接著道:第一天姬元帶我入山,我就看那山藤並無有毒無毒之分!   諸葛蘭又道:那萬毒壑呢?   司馬玠道:萬毒壑卻不假,但是,那些毒物都關在一個幽洞裏,並不是天生在壑中!   諸葛蘭也道:是呀!若是生在壑中,那些畜生不會自由跑走嗎,聚在壑中則甚!   性子急躁的瞽目金剛閻亮催促道:再不進谷去,只怕那些魔崽子要溜了。   司馬玠一驚道:不錯,谷中一點動靜也沒有,透著奇怪!   說著,他首先展功向谷內奔去。   一眾群雄也紛紛起勢,撲向谷內。      巍巍峨峨的七絕殿。   空空蕩蕩沒有人。   司馬玠一眾群雄,不由面面相觀。   諸葛蘭又急又氣地道:好一個無恥的老魔,空有七絕殿的臭架子!   她說著,揚掌就待向七絕殿的匾額上拍   咦!   眾人不由順著她的眼神看去。   但見,七絕殿那方丈餘長的橫匾上,多了十六個大字,乃是你入苗疆我進中原,武林霸主留待他年。司馬玠一見,不由大吃一驚道:不好!這是七絕魔君用隔空指力留下的字跡,這個老魔竟竄入中原去了!   一眾群豪,也不由大出意外,作聲不得。   諸葛蘭一揮拳道:他走到哪裏,我們都饒不了他!   夏侯英也悻悻地道:這老怪會到哪兒去呢?   風塵酒丐熊華龍,搔搔一頭亂髮道:會不會同伏氏母子回到廬山陰陽谷?   淳于慈道:大有可能!   司馬玠搖頭嘆息道:此魔一入中原,少不得又是一場殺劫,這卻是我們防範不嚴之過了!   諸葛蘭焦急地道:儘管說這些後悔話有何用處,我們得想法遏止才對呀!   司馬玠略一沉吟,才道:眼前最好的辦法是追趕上去,不允許他們進入中原,或是在他們未立足前一鼓殲滅!   方古驤道:狡兔三穴,不知他們的去路!   司馬玠也道:我就是在擔心不知他們的去路!   諸葛蘭道:老法子,分兵三路,誰追上就通知另兩路,然後合力一擊!   一眾群雄全都頷首同意。   司馬玠道:可是,人手如何分法!   諸葛蘭首先道:我走中路!   司馬玠也笑道:我也   諸葛蘭不等他說完,忙不迭地搖手道:不!你走左邊一路!   司馬玠本想也走中路,意思是要與意中人諸葛蘭多多親近,他一見諸葛蘭反對,不由紅著臉道:有理由嗎?   諸葛蘭道:當然有囉,你想,七絕老魔再搭上白髮金剛伏五娘與風流金剛伏少陵,三兇會合,實力夠不夠瞧的?   司馬玠道:可算得十分難纏!   諸葛蘭一拍手道:照呀,咱們既分三路,也得把實力搭配得適宜些兒,一旦遇上,也免得吃虧,若是若是   她是不好出口說若是高手走在一起,生恐得罪了群雄。   卻是方古驤快人快語,嚷道:對呀,你們二位聚在一路,實力太強,還是分開來的好,反正聚會的日子長呢!   他的話,說得群雄不由一齊笑了起來。   諸葛蘭的粉面緋紅,一雙星目,不由對玉金剛司馬玠瞟了過去。   司馬玠忙道:是!是!蘭妹妹說得是極。   分配之下,群雄分為三路。   第一路,諸葛蘭、風塵酒丐熊華陽、笑羅剎夏侯英。   第二路,司馬玠、司馬剛、矮金剛陽高。   第三路,方古驤、閻亮、淳于慈、朗兒,還帶著一個渾渾沌沌的神力金剛孟邦。   司馬玠走左側,以馬為記,馬頭就是方向。   方古驤仍然以酒葫蘆為記,葫蘆嘴所指就是方向。   除了熊華龍與方古驤兩人灌滿了酒之外,群雄連飯也沒吃,就分途趕路。   諸葛蘭一行三人,由正中出谷,笑羅剎夏侯英淺淺一笑道:大妹子,你選這中路是什麼意思!   諸葛蘭笑道:是想中路佔一點小便宜!   風塵酒丐熊華龍喝了口酒道:有什麼便宜可佔!   諸葛蘭道:第一,道路好走。第二,一路上有的是大城小鎮,不受饑餓之苦。第三,不管七絕群魔走左走右,我們都可以趕上這場熱鬧!   諸葛蘭的神情十分得意。   然而,夏侯英卻大不為然地道:依我看,我們吃了虧了!   諸葛蘭不解道:為何?   夏侯英道:第一,有大城小鎮,不能展功驚世駭俗。第二,七絕老魔等,必知我們要追趕,一定不選正途中路,我們八成是要追空!   諸葛蘭一拍手道:對,我倒疏忽了這兩點了!   風塵酒丐熊華陽道:豈能盡如人意,我老花子覺得事有前因,往往出人意料的事。   諸葛蘭沮喪地道:熊老人家的意思是   熊華龍道:說不定七絕魔等有意來一個反其道而行,專門走中路!   諸葛蘭道:但願如   她的此字尚未出口。   忽然,前面林子裏有一陣痛苦的呻吟之聲,隱隱隨風傳了過來。   這呻吟之聲雖然極為細小,但以這三人功力之高,耳目之聰,全都聽了個清楚。   他們一施眼色,打了個招呼,全向呻吟聲音所發之處撲去。   咦!   諸葛蘭穿進林子,首先發了一聲驚訝之聲。   林子的一堆亂草之中,倒臥著的,乃是骷髏老怪魏三奇。   魏三奇臉如金紙,口角滲血,一雙眼白多黑少,已是奄奄一息。   熊華龍搶上前去,一手按上他的腕脈,皺眉道:魏老怪怎會傷得這麼重?   說著,他解開魏三奇的前胸衣襟,口中又咕嚕道:照脈象,只有兩個可能,第一個可能是有人用大力手法,震傷他的內胸,咦!   魏三奇胸膛之上,沒有半點受大力手法重傷的痕跡。   諸葛蘭不由道:照脈象第二個可能是什麼?   熊華龍道:第二個可能是被人以隔江放火隔山打牛的極高內家功力在三十丈以外震傷!   夏侯英插口道:那白鹿仙翁莫大壽有這深的功力嗎?   熊華龍連連搖頭道:辦不到!辦不到!就是十個莫大壽,也沒有這份駭人的功力!   夏侯英忽然道:熊老人家,伏五娘呢?   熊華龍一楞道:夏侯姑娘,你問伏五娘?   夏侯英道:對,我問那白髮金剛伏五娘有沒有這份至高無上的功力?熊華龍點頭道:伏五娘與司馬玠老弟,乃是十二金剛中的強中之強,自然有這份功力!   此言一出,諸葛蘭的秀眉一挑,穿身上前,一探玉手單掌已壓上魏三奇的背心之上,口中道:有眉目了,有眉目了!   熊華龍也不由悟起,很自然的想到骷髏老怪魏三奇的受傷,也許與白髮金剛伏五娘母子有關,甚至於與七絕魔君的行蹤有關。   有了諸葛蘭的施功療傷,骷髏老怪魏三奇的嘴角一陣抽動,雙眼也眨了幾眨。   熊華龍也抓緊了他的腕脈,低叫道:魏兄,三奇兄!   魏三奇半晌吐了一口氣,悠悠地醒了過來,口中兀自道:好小子,你找了幫手!   夏侯英低聲道:魏老人家,醒醒!醒醒!   魏三奇睜大眼睛,忽然一咕碌跳起來,大聲道:莫老賊呢?莫老   他的傷勢已無大礙。   諸葛蘭讓他定一定神,微笑道:魏老人家,你的傷勢初有好轉,不要妄動肝火,以免牽動傷口!   魏三奇這時似乎明白了些,不由長嘆一聲道:想不到我魏三奇白白的苦練了幾年,依然不能報仇雪恨!   熊華龍拉著他的手,安慰道:坐下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魏三奇又嘆了口氣道:我用一雙白骨拐,正把莫大壽逼得喘不過氣來,眼見要死在我的拐下,不料唉!   熊華龍道:如何?   魏三奇十分懊惱地道:我的仇報不成了!   夏侯英笑道:怎見得呢?   魏三奇雙目暴睜道:因為莫大壽有了我惹不起的靠山!   諸葛蘭道:誰?   魏三奇的雙手大拇指一伸,咬牙切齒地道:一個是白髮金剛伏五娘,另一個是七絕魔君孟南。熊華龍不由問道:真的嗎?   魏三奇認真地道:千真萬確,伏五娘遙遙拍我一掌翻雲覆雨,孟南臨走還對我威脅的喝罵。   諸葛蘭與夏侯英不由會心的一笑。   她們的笑,不是訕笑骷髏老怪魏三奇,而笑的是七絕魔君有了下落。   因此,夏侯英忙不迭地問道:他怎樣威脅你呢?   魏三奇狠狠地道:孟南喝道:要是不服氣,可以到珞珈山來找我算帳!珞珈山?   諸葛蘭不由重複的叫了起來。   夏侯英對熊華龍道:熊老人家,丐幫子弟滿天下,可知道珞珈山是在何處,是誰的碼頭?   熊華龍如數家珍地道:珞珈山是湖廣武昌府的管地,是血光會的總舵!   諸葛蘭雙眉一皺道:血光會這三個字就有點不順耳!   夏侯英也道:一定不是光明正大的幫會!   熊華龍冷冷一笑,十分不自然地道:我老花子說話沒遮攔,兩個姑娘可不要見怪!   諸葛蘭不解道:熊老人家何出此言?   夏侯英也道:有話儘管說,有什麼不方便嗎?   熊華龍苦苦一笑才道:血光會的會首,姓章名文敏,此人素性漁色,而且貪財好色,乃是黑道的一個著名梟雄,一身武功自然了得,尤其笑臉迎人,陰謀百出,詭計多端,因此,外號人稱笑裏藏刀。   諸葛蘭又問道:他與七絕老魔是素有來往?   熊華龍道:這卻沒有。   夏侯英追問道:既無來往,為何孟南會在急難之中去投奔他呢?這就奇怪了!   不料風塵酒丐熊華龍捧起葫蘆,咕嚕猛灌了幾口酒,才紅著臉道:那笑裏藏刀章文敏,乃是白髮金剛伏五娘的老相好,而且,風流金剛伏少陵,就是他倆的愛情結晶,也就是私生子!夏侯英聞言不由哧的一笑道:有其父必有其子,難怪伏少陵是輕薄兒!   諸葛蘭偏著頭道:奇怪的是,伏家母子既與七絕魔君同流合污,為何不把他帶去廬山陰陽谷,卻奔珞珈山血光會!   熊華龍道:有三點理由,第一、伏氏母子不願破壞了陰陽谷的基業,又好做失敗的退路。第二、珞珈山地區適中,可以號召天下群魔。第三、血光會手下不少,可以壯壯聲勢!   諸葛蘭對風塵酒丐熊華龍的一席話,認為十分有理,不住的點頭道:熊老人家說得極是!   夏侯英道:諸葛蘭!想不到我們一路竟先得到七絕老怪的消息,要不要告訴他們左右兩路!   諸葛蘭略一沉吟道:當然要他們知道,並且我有一個想法!   熊華龍道:姑娘有何高見!   諸葛蘭道:我想,伏氏母子與孟南去向未遠,若能在中途截住他們,也可免去中原武林的一場混亂!   夏侯英道:當然這是上策!只怕那些喪家之犬漏網之魚,必然星夜兼程,恐怕趕他們不上!   諸葛蘭道:我們盡力而為吧!   他說著,又含笑向熊華龍道:我想煩請熊老人家去通知右路的方大俠等一聲,就說我們若是中途追趕不上群魔,準定於中秋之夜,在黃鶴樓聚合!   熊華龍應道:老花子理當去的!   諸葛蘭又道:煩請把魏老人家也帶去,好請小倉公淳于先生一路醫治他未痊的內傷!   熊華龍笑道:姑娘想的真周到,我這就去!   說著,招呼骷髏老怪魏三奇,逕自奔向右路。   諸葛蘭又笑吟吟地對夏侯英道:姐姐!我要煩勞你的大駕了!   夏侯英微笑道:要我到左路去通風報信?   諸葛蘭含笑道:我知道你一定很樂意去是不是?   夏侯英心知諸葛蘭是存心取笑她,故意裝作不知所以然地道:為什麼?   諸葛蘭紅著一張粉臉道:因為你可以去看一看我那位準姐夫鐵掌金梭司馬剛呀!   夏侯英人稱辣手玫瑰又稱笑羅剎,對於這些兒女之情,少不得比諸葛蘭老到多多。   因此,她嬌笑一聲道:哦!就算是的!可是,你為何叫司馬剛姐夫呢?難道說是隨著玉金剛的口叫的?   諸葛蘭更加嬌羞地道:才不是呢,因為我叫你姐姐嘛!   夏侯英又調侃地道:除了報七絕魔君等消息以外,還有什麼大事沒有?   諸葛蘭認真地道:再就是中秋之夜黃鶴樓頭之會!   夏侯英又道:不問候問候司馬玠妹夫的好嗎?   諸葛蘭粉臉發熱,低頭啐了一聲道:啐!不來了!   說著,一式海鷗掠波忽的穿出數丈,徑向山外電射而去。   身後,兀自聽見夏侯英銀鈴似的笑聲。      出了野人山,乃是官塘大道。   諸葛蘭獨自一人踽踽而行。   已是近午時分。   邊陲之地,雖是官塘大道,卻也行人稀少,一片荒涼,並無驛站。   遠處煙霧迷茫,雲樹一片之中,似乎有一片房宇。   諸葛蘭微感饑餓,眼看那房宇像是村落,他離開官塘大道,逕向那村落走去,打算進些飲食,再行趕路。   好大一片青磚瓦房,一水如帶,圍著瓦房,整整繞了一個圈,天生的一道護莊河。   沿著護莊河,整整齊齊的生著九棵古松。   那九棵古松,盤根錯節,高聳虯龍似的,氣概不凡。   護莊河上一座架橋,橫跨在河的兩岸。   諸葛蘭步上橋頭   突然莊門內走出一個老翁。   那老翁年近花甲,赤面虯髯,一身油綠大氅,手中持著一柄鐵青摺扇,雙目炯炯,鷹鼻如鉤,奇怪的卻缺少一隻左耳,有些刺眼。   他衝著諸葛蘭上下一打量,先打一個哈哈,乾笑了聲,然後嘶啞地道:哈哈哈,想不到深山荒野,卻來了高人!   此刻,諸葛蘭仍是男裝打扮,因此拱手齊眉,朗聲含笑說道:途中失迷,誤闖寶莊!請老丈莫怪!   那老者又是習慣的一笑道:嘿嘿!哪裏話來,若是老漢猜得不錯,閣下是不是十二金剛中的玉金剛司馬玠?諸葛蘭心中不由一楞,私忖:這老頭為何也知道玉金剛司馬玠?   想著,索性隨口應道:老先生的慧眼,晚輩正是司馬玠!   在諸葛蘭心想,反正是路過此地,進些飲食就走,何必多費唇舌。   而那綠衣老者早已拱手道:若我老漢猜得不錯,我想你是從野人山七絕谷中來的!   諸葛蘭不答反問道:老丈怎有此一猜呢?   綠衣老者不由一楞。   但是,剎那之間,他又十分鎮定地一笑道:哈哈!九松堡與七絕谷近在咫尺,老漢對谷中之事,多少有些耳聞。   諸葛蘭拱手道:七絕谷的什麼事?   那老者的目光電轉,話頭也跟著一轉道:哈哈!司馬大俠乃是武林第一人,十二金剛中的強中之強,難得駕臨九松堡,請!   他身子一側,讓路請諸葛蘭進堡。   諸葛蘭乃是七竅玲瓏心,已看出這綠衣老者別有所鶩,口中卻不點破,仍裝著毫不知情地道:打擾老丈!   說著,大跨步向莊內走去。   軋   一陣軋軋之聲,身後的吊橋已高高吊起。   諸葛蘭並未放在心上,自念,小小的護莊河,縱然有事也攔不住自己。   想著,盈盈一笑道:老丈!這護莊橋造得十分精巧!   綠衣老者揚聲一笑道:雕蟲小技,不值方家一笑。   堡內,好大一片瓦房,正門粉白照壁,上面畫著一隻九頭的雄鷹,飛揚展翅栩栩如生。   照壁下一對人高的石獅子,兩旁垂手侍立著四個虯髯大漢,一個個雄糾糾,氣昂昂。   慢說是山居人家,縱然是王侯府第,也不過如此。   諸葛蘭是既來之則安之。   她神色不動的跨進大門。   吱呀一副鐵皮釘包的大門立刻緊閉起來。   諸葛蘭不由自己的回首一望。   那綠衣老者已跟隨在身後,陰惻惻地乾笑道:嘻嘻!山居無人問津,卻是柴扉長閉,司馬少俠覺得奇怪嗎?哈哈哈哈!   分明是假情假義,故作神秘。   諸葛蘭乃是藝高人膽大,並沒放在心上。   然而,在她心中也不住的打量,打量這綠衣老者必然是江湖上的惡客,也許是洗手歸隱。   想著,已步上石階。   花木扶疏,苔痕如洗,佈置卻也不俗。   穿過了二門,重門,拱門   一連穿過了四五道門戶,那房宇甚是特別,好像永遠走不完的門戶。   而那綠衣老者既無肅客落座之意,也從來沒有進入屋內。   最使諸葛蘭不耐的是,分明當面有廳有房,而那老者卻不引人進入,總是繞過房屋,走那走不完的石板路。   並且,每過一道門,必然會自動關閉。   諸葛蘭乃是客位,不便發作,但終於含笑道:老丈!貴莊的房屋   不等他說完,那綠衣老者冷笑一聲,指著迎面的五間大廳道:司馬少俠!請廳內侍茶!   諸葛蘭只好耐著性子,步入大廳。   大廳內一般陳設並無異樣。   落座之後,諸葛蘭含笑道:還未請教老丈尊名上姓!   綠衣老者仰天打了個哈哈,長笑一聲道:哈哈!司馬少俠,進門之際,照壁上已有老夫的小小匪號!   諸葛蘭一楞道:照壁之上   那老者的臉色突的一寒,沉聲道:量你也不記得,老夫就是人稱九頭神鷹的封子昂!   諸葛蘭在心中打了一個轉,意念之內,並沒有這一號人物,但嘴上卻只好道:原來是武林前輩!   不料九頭神鷹封子昂勃然變色,突的由坐位上彈身而起,厲聲喝道:司馬玠!小奴才!你少跟我裝蒜!   諸葛蘭不明所以,如同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茫然道:老前輩何出此言!   封子昂怒不可遏,一摸自己的左耳之處,咬牙切齒地道:喏!這隻耳朵的血仇,二十餘年老夫始終耿耿於懷,想不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進來,小奴才!今天,你!哼!哼!   諸葛蘭神色自若地道:你的話我完全不明白!   封子昂越發不耐道:小奴才!我一定要你明白!   諸葛蘭被封子昂一口一聲小奴才早已聽不進耳,但是,她為了要弄明事實真象,強自按捺下怒火,苦苦一笑道:你先別發火,把話說清楚!   封子昂沉聲道:二十二年前,川陝道上,你父司馬長征,九劍銷魂削去老夫這隻耳朵,從那年起,老夫就到這九松堡隱居下來,無顏在江湖行走!   諸葛蘭淡淡地道:原來如此!   封子昂怒火如焚地道:我只道今生此仇無法可報,不料哈哈小奴才!你自己送上門來!   諸葛蘭仍然紋風不動,且道:川陝道上你失去一耳為了什麼?   九頭神鷹封子昂的老臉一陣緋紅,半晌無言。   諸葛蘭一見,不由冷笑道:說呀!   封子昂手中鐵骨摺扇突然唰一聲,打開了來,厲聲喝道:食色性也!老夫的事,要你那死鬼爹爹來管什麼!   諸葛蘭心中已明白了。   想是當年司馬玠的父親司馬長征碰見了九頭神鷹封子昂作傷天害理的奸盜行為,一怒之下,削去他一隻左耳,作為薄懲。   想念之際,芳心之中起了殺機,玉面生寒,口中卻不疾不徐地道:封老丈,你說的不錯,司馬長征算是多事,若是遇見了我,我   封子昂道:你怎麼樣?   諸葛蘭道:我一定不會削去你一隻左耳!   封子昂再問道:那要怎樣!   諸葛蘭的鳳目暴睜,黛眉上挑,嬌叱聲道:我嗎?我就毀了你!   九頭神鷹封子昂如同要爆炸了似的,霍地上跳五尺,暴哮如雷道:小奴才!你死到臨頭,還要嘴硬!照   照打的打字還未出口。   大廳後一道白影飄射而出,人未到聲先發。   封大叔!住手!   話落,人到。   白衫飄飄,面色陰沉,竟是風流金剛伏少陵。   諸葛蘭不由失聲道:咦!是你!   風流金剛伏少陵一雙色迷迷的眼睛,先對諸葛蘭神秘而又邪惡的一瞟,然後才對著九頭神鷹封子昂含笑道:封大叔!你錯怪了!   封子昂雙目火赤道:錯怪誰了?   伏少陵緩緩走幾步,對著諸葛蘭道:他不是玉金剛司馬玠!   諸葛蘭的臉上一陣發熱,怒叱道:伏少陵!你少多口!   伏少陵冷冷一笑,只顧道:這位也是我們十二金剛的一位,不過她是雌金剛!不是雄金剛!   他的話十分輕薄!   諸葛蘭不由無名火起,騰身離位,怒喝道:伏少陵!你找死!   封子昂也喝道:你不是司馬玠!   伏少陵斜退三步,讓開諸葛蘭的掌力之外,態度十分輕佻地道:她是粉黛小金剛迷人美嬌娘,複姓諸葛,單名一個蘭花的蘭字,穿起咱們男人的衣服,又叫做朱楠的,就是他!   諸葛蘭氣得渾身發抖,花容變色,奮臂長身,怒叱一聲道:伏少陵!姑娘要你的命!   話出,招發,一式追魂奪魄連人帶掌劈面拍出。   她盛怒之下,出手竟用上了八成力道。   勁風潮湧,威力驚人。   伏少陵冷冷一笑道:喏!雌老虎發威了!   話音中,人就斜飄丈餘,躲開一招。   諸葛蘭含怒出手,易發難收,但聽:蓬!嘩嘩啦啦   掌力拍在當地,一排八張梨花檀木太師椅,被她掌風震得木屑四飛。   九頭神鷹封子昂冷冷一笑道:小蹄子!九松堡不容你張狂!   說著,他的人不攻諸葛蘭,反而一躥躍出大廳,狂叫聲道:伏賢侄!出廳!   風流金剛伏少陵冷冷一笑道:理會得!   他的人同話音幾乎是同時飄出大廳。   諸葛蘭何等聰慧,心知九松堡內必然安有機關,她一見伏少陵穿身出廳,忙不迭一式飛龍入雲也向大廳外射去。   不料諸葛蘭究竟是念動在後,遲了半步。   但聽得:蓬!   一聲震天價響,整個大廳四周,罩下了一道密麻的鐵柵欄,把大廳變成一個龐大的鐵籠。   每根鐵條都有兒臂粗細,鐵條與鐵條之間,也有兒臂大小的間隔,硬生生把個粉黛金剛諸葛蘭,關在這個籠子之內。   伏少陵隔著鐵柵欄,賊嘻嘻地笑道:蘭姑娘!嘻嘻!靜靜地休息吧!放心!有憐花惜玉的風流金剛在這兒,是沒有人動你一根毫毛的!哈哈哈   那邪惡的笑,真比哭還要難聽。   諸葛蘭怒火如焚道:伏少陵!姑娘恨不得把你碎屍萬段!   隔著鐵柵欄,她揮掌拍出。   呼勁風穿過柵欄,直撲伏少陵。   伏少陵毫不作惱,迎面分掌,卸去勁力,又冷然道:這鐵柵欄乃是五金之英,合煉而成,大羅神仙也無法毀它!安心靜養吧,晚間,我伏少陵再來找你風流風流!   他說完,又是一聲冷笑,人就飄然而去。   柵欄外靜悄悄的。   諸葛蘭心知伏少陵的話不假,料定這兒臂粗的鐵柵欄必然是不可輕易毀去的五金之英鑄造。   這是一道樊籠,縱然諸葛蘭有一身蓋世的武功,絕頂的聰明,也無法脫出這個攀籠。   時間如流水過去。   諸葛蘭微微有些饑腸轆轆。   她只好趺坐在大廳正中,靜心的打坐,借著養神,運功療饑。   這種時光,是最為難熬。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忽然,來了兩個壯漢,一個捧著四色菜肴,一個捧著一盂熱騰騰的白米飯。那二人走近了柵欄,低聲呼喚道:喂!這是伏少陵要我們送來給你充饑的!   諸葛蘭心中有了戒意,她生恐伏少陵在飲食裏做了手腳。   因為,像伏少陵這種人,什麼卑鄙下流的手段都可能使用的。   那兩人又道:飯孟菜盤可不送進去,柵欄的縫太小,你將就一些兒,到邊沿來湊合著吃吧!   對著熱騰騰的飯菜香息,諸葛蘭不由饞涎欲滴。   她由頭髮根際抽出一根銀針,湊近菜飯   忽然噓一聲短促的噓聲發自大廳外最黑暗的一角。   諸葛蘭耳目何等聰敏,且不回身,鳳目斜斜的瞟向那黑暗之處。   但見一個通身黑衫之人,黑紗蒙面,伏身在角落裏,似乎在向自己招手。   這人的身形好熟,但他不是自己同道的人是可以斷定的。   此時此地,諸葛蘭不容多想,一飄身湊了近去。   那蒙面黑衣人壓低了嗓門,十分怪異地道:你想不想出去?   諸葛蘭不明來人的意圖,一時不便回答。   而那蒙面黑衣人迫不及待地催促著道:快說呀!你想不想出去!   諸葛蘭不答反問道:閣下何人?   黑衣人蒙面人依舊怪聲怪氣地道:不要問我是誰?只快點說你想不想出去!   諸葛蘭完全聽不出此人的口音,一時反而狐疑起來。   她生恐又中了別人的圈套。   因此,她固執地道:你不說是誰,我怎能信得過你!你又為什麼要來放我出去呢?   那人道:當然我是有目的囉!哪有白白的來放你出去的道理!   諸葛蘭沉吟了一下道:你的目的何在?不妨直接了當的說出!   那黑衣蒙面人又捏著嗓門道:我的目的很簡單,只想要你身上一件東西,此外沒有任何要求!   諸葛蘭不由臉上一陣發燒,心中恨極怒極。   在她意思之中,這黑衣蒙面人,必然是風流金剛伏少陵所扮。   一定伏少陵要動自己的歪腦筋,又怕自己拼命,使用這個鬼計,使自己上當。   她想著,假裝成沒事人一般,緩緩向隔著柵欄的黑衣人走近,口中卻道:要我身上的東西,那容易得很,只要你能放我出去,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那黑衣蒙面人似乎大喜,道:你要言而有信囉!   這時,諸葛蘭已到了與那黑衣蒙面人隔柵相對。   那黑衣人彷彿完全沒有防備。   諸葛蘭右手假做去扶那鐵柵欄,突的手臂長舒,快如閃電一般,向那蒙面人的面紗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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