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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 八臂金剛

劍道天心 諸葛青雲 21452 2023-02-05
  諸葛蘭目注孫一塵與那六頭人猿的身形杳後,方向淳于慈含笑問道:淳于先生,孟南所贈的金蠶毒蠱解藥,不會是假的吧?   淳于慈搖頭笑道:我已看過,確是好藥,孟南現為化外霸主,並想進窺中原,總多少有點氣度,不會像孫一塵那樣忝顏無恥,過份不講道理!   諸葛蘭冷笑說道:淳于先生莫要過份看高了他,孟南專與蛇蟲蠱獸為伍,也不一定準能有多大人味!   淳于慈知道她是因孟南要把司馬玠作菜饗客之舉,業已恨透了這位七絕神君,遂不再多說,移轉話頭笑道:諸葛姑娘,如今解藥業已到手,我們是在此等候司馬玠老弟?還是迎上前去?   諸葛蘭自然急於趕緊使司馬玠脫離苦海,遂含笑說道:還是趕上前去,比較妥當,因為此處距離七絕谷魔巢太近,說不定會有什麼變化?

  淳于慈點頭說道:好,我們趕上前去也好   諸葛蘭接口笑道:司馬玠兄等人,是從中路進行,故而由我一人送藥前去即可,淳于先生還是去看看閻老人家病勢,可曾痊癒?我們仍在先前約定之處,大家相見便了!   淳于慈確實對於瞽目金剛閻亮的病勢,也有點不大放心,何況知道諸葛蘭只要有了金蠶毒蠱的獨門解藥,救援司馬玠之事,不會有什麼問題,遂想了一想,頷首說道:諸葛姑娘多加小心,你把這金蠶毒蠱的解藥帶去。   諸葛蘭接過解藥,向淳于慈告別之後,便匆匆迎著司馬玠等來路尋去。   迎出百餘里後,路過一座兩山夾谷之間,發現一個年約二十三四歲的紅衣美婦,站在谷口,神情焦急地,若有所待?   因為這紅衣美婦,風華高絕,諸葛蘭不由為之略為止步,向她多看兩眼。

  那紅衣美婦突然大發嬌嗔,向諸葛蘭雙剔柳眉,沉聲說道:喂!你這人怎不走路,瞪著兩隻賊眼,看我則甚?   諸葛蘭本來已將舉步,但聽紅衣美婦這樣一說,反到索性不走,微笑問道:走不走路在我,與你何干?你若不看我,又怎知道我看你呢?   那紅衣美婦被諸葛蘭問住,一時語塞,怔了一怔以後,皺眉說道:好了,好了,我不怪你,你快走吧!   諸葛蘭覺得此人頗為有趣,含笑說道:你怎麼光叫我走?你自己呢?   紅衣美婦應聲說道:我有事,我在等人!   諸葛蘭不知怎地,對這紅衣美婦,竟頗有好感,又復問道:有什麼事?等什麼人?你能告訴我嗎?   紅衣美婦先是一愕,旋因性情爽直,又復軒眉答道:告訴你又有何妨?人盡名震江湖的玉金剛司馬玠,事兒則是要救他脫離苦海!

  這幾句話兒,聽在諸葛蘭的耳中,不禁頓使這位粉黛金剛為之愕然!   紅衣美婦見狀詫道:你怎麼如此神情驚異?莫非你也認識玉金剛司馬玠嗎?   諸葛蘭點頭說道:認識,我們是好朋友,司馬玠名滿天下,藝業超凡,他他會有甚災厄?   末後一語,是諸葛蘭故意發問,她心有所疑,認為司馬玠遇難之事,似乎不應有太多人物知曉。   紅衣美婦聽得諸葛蘭自承是司馬玠的好友,遂越發不加避忌,接口說道:司馬玠是誤被七絕神君孟南的手下所害,中了金蠶毒蠱!   諸葛蘭道:苗人所煉的金蠶毒十分厲害,你你打算怎樣救他?   紅衣美婦說道:我有解蠱妙藥!   諸葛蘭咦了一聲說道:你這解蠱妙藥,能有效嗎?是從七絕魔君孟南丹房以內

  紅衣美婦搖手道:不是從孟南的丹房以內盜來,但也絕對有效,我是遠走貴州苗嶺,拜謁百靈老苗,蒙他慨然相贈!   諸葛蘭道:姑娘不憚勞苦,為司馬玠遠道求藥,定然與他有不尋常的關係?   紅衣美婦點頭答道:當然,我是司馬玠的未婚妻!   這未婚妻三字,宛如三聲平地焦雷,把諸葛蘭震得驚愕欲絕!   她先是目光呆注紅衣美婦,然後,微一定神,詫聲問道:姑娘,你說什麼?你你竟與司馬玠,定了夫妻名份?   紅衣美婦笑道:你這樣問法,是有點不相信嗎?來,我不妨給你看看,這隻金梭,就是司馬玠送給我的定情之物,他還送了我一首定情詩呢!   諸葛蘭茫然問道:哪定情詩是怎樣做的?   紅衣美婦性情異常爽朗,聞言之下,手中拿著一隻金梭,毫不忸怩地道:金梭兩頭尖,紅絲一線牽,從此情永好,相偕到百年

  有物為證,又復有詩為證之下,諸葛蘭怎再不信?一時之間,只覺芳心大亂。   換了尋常女孩,發現自己所鍾情之人,有了未婚妻時,不是設法與情敵一拼,便是意冷心灰,含淚絕情而去。   諸葛蘭則不然,她在見了證物,聽了詩證,知道這紅衣美婦,確是司馬玠的未婚妻後,雖然心中難過,卻竭力以理智使它平靜,絕未動過就此對司馬玠絕交之念。   因為除了情外,還有義在!   諸葛蘭覺得司馬玠之所以落入苗人手內,身中金蠶毒蠱之故,還是由於被自己誤傷而起,則無論如何,自己也負有對他救助的道義責任!   雖然,這紅衣美婦已於苗嶺百靈老苗處,求得毒蠱解藥,但究竟藥效是否對症,以及這紅衣美婦,是否押送司馬玠的七絕群兇之敵,能否將司馬玠獨力安然救下,亦尚難論。

  加上諸葛蘭回想起來,自己與司馬玠不過芳心私屬,並無絲毫情愛表示,即便和紅衣美婦等彼此同處,卻也無甚不便。   由此,她不單不萌絲毫退念,反而決心幫助這紅衣美婦,對司馬玠同加援手。   紅衣美婦見諸葛蘭在這片刻之間,似乎神情百變,遂詫然問道:你發呆則甚?難道還不相信   諸葛蘭心神已定,恢復了她的瀟灑神情,接口微笑說道:我不是不信,是在可惜!   紅衣美婦揚眉問道:可惜什麼?   諸葛蘭因自己本是女孩兒家,不妨與這紅衣美婦,開開玩笑,遂故意嘆息一聲,皺眉道:像姑娘這等天仙化人,委實使在下一見神馳,誰知名花有主,魂夢空勞,叫我怎不可惜?怎不妒忌那司馬兄呢?   天下幾乎無人不愛奉承,那紅衣美婦聞言之下,白了諸葛蘭一眼,但雖係白眼,卻是佯嗔,分明喜意多於惱意!

  諸葛蘭抱拳笑道:雖是嫂夫人,但你與司馬兄,尚未合巹,還是稱姑娘吧,請教姑娘芳名上姓?   紅衣美婦笑道:我複姓夏侯,單名一個英字。   諸葛蘭哦了一聲說道:原來姑娘便是名震川中的岷山女俠辣手玫瑰笑羅剎!   夏侯英嬌笑說道:不敢當女俠之稱,兄台怎樣稱謂?   諸葛蘭道:在下朱楠   朱楠兩字方出,夏侯英便哎呀一聲,連連點頭說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就是在姜夫人封爐贈寶大會之上,以劍道對天心,並獨敗瘦金剛孫一塵,出盡風頭的朱仁兄嗎?   諸葛蘭笑道:這點小事,何足掛齒?想不到竟傳到夏侯姑娘耳內?   夏侯英自然也對諸葛蘭器宇風情,十分欽折,嫣然含笑叫道:朱兄,我的事兒,業已掬誠盡告,你還有什麼需要詢問的嗎?

  諸葛蘭揚眉說道:還有一件事兒,就是夏侯姑娘怎會知道司馬玠兄定必由此路過?   夏侯英道:我為了救他,不辭勞苦,旦夕飛馳,早就從苗嶺趕返,昨夜便於前路,偵悉他們住宿之處,並探出今日行程,才特意來此等待。   諸葛蘭聞言,想了一想,秀眉雙軒,目注夏侯英道:夏侯姑娘,我又弄不懂了,你既於昨日便發現司馬玠兄的蹤跡,怎不立即下手?   夏侯英苦笑說道:昨夜,他們防守極嚴,我因眾寡不敵,生恐萬一打草驚蛇,容易誤會,才決定埋伏此處,對他們出其不意地,加以突襲!   諸葛蘭看她一眼,含笑又道:夏侯姑娘,我久聞你已得岷山神老真傳,一身武學,威震川中,憑姬元姬利兄弟二人,和兩個兇苗,似乎不足你打發的呢?

  夏侯英嘆道:朱兄有所不知,對方中途增援,又添了幾名絕世高手!   諸葛蘭訝道:絕世高手?他們是誰?   夏侯英雙眉深鎖,神情凝重地答道:是名滿乾坤十二金剛中的三大金剛,八臂金剛龍嘯天,神力金剛孟邦,和病金剛焦健!   諸葛蘭聽完夏侯英所說,頗感意外,以一種訝然神色說道:病金剛焦健也會和七絕魔君孟南的手下爪牙,混在一起嗎?   難怪她會有所懷疑,因為諸葛蘭深知,七絕魔君孟南這次誤把蛇涎菌當做紫芝服食之事,就是病金剛焦健的得意傑作!   但諸葛蘭雖懷疑,夏侯英卻一口咬定地,恨恨說道:我昨夜蹤跡,便曾被這老怪物識破,並加戲弄,勸我獨善其身,莫管閒事呢!   諸葛蘭聽她這樣說話,委實如墜五里霧中,弄不懂那位神秘異常的病金剛焦健,又在弄些什麼花樣?

  她莫明其妙之下,想起自己所遇那個神力大漢,遂向夏侯英問道:夏侯姑娘,你所說的神力金剛孟邦,是不是一個身高七尺有餘,豹頭環眼,虎背熊腰,宛若半截黑塔   話方至此,夏侯英業已搖手笑道:我並未看見八臂金剛龍嘯天,和神力金剛孟邦,這消息只是聽那病金剛焦健對我講的。   諸葛蘭剔眉說道:夏侯姑娘莫愁人單力薄,我來幫你,縱有三大金剛助紂為虐,也不足懼!   夏侯英大喜道:小妹久欽朱兄神威,有你仗義相助,事情便好辦多了。   話完,向前方看了一眼,揚眉說道:來路塵頭已起,大概是七絕群兇到來,朱兄要不要做甚準備?   諸葛蘭搖頭笑道:不必作甚準備,我近來閒散太久,悶得無聊,今天打算和這群東西,好好鬥上一鬥!   夏侯英笑道:朱兄無需準備,小妹倒要準備一下,我把那毒蠱解藥   她是一面說話,一面探手懷中,準備把那向百靈老苗要來的毒蠱解藥取出。   誰知手才入懷,夏侯英臉色立變!   諸葛蘭道:夏侯姑娘怎麼樣了?   夏侯英花容怪變,幾乎要急得掉淚,頓足顫聲答道:我向百靈老苗求來的毒蠱解藥丟了,這這可怎麼是好?司馬兄豈豈不要難難逃身遭慘禍?   諸葛蘭生就俠肝義膽,一見夏侯英如此情急,心中不忍,遂取出自己的金蠶毒蠱解藥,向她遞去,井含笑說道:夏侯姑娘別急,你看這是什麼?   夏侯英接過一看,詫然問道:這難道也是金蠶毒蠱解藥?   諸葛蘭才一點頭,夏侯英又復目光凝注,眉鎖重憂地,向諸葛蘭問道:朱兄,你你這金蠶毒蠱解藥,是是來自何處?能有效嗎?   諸葛蘭笑道:我是取自七絕魔君孟南的丹房之中,或許比夏侯姑娘求於百靈老苗者,還要來得對症一點!   夏侯英聞言大喜,額手稱慶地,嬌笑說道:謝天謝地,當然更要謝謝朱兄!   諸葛蘭雖是蓋代俠女,襟懷極為曠達,但見了夏侯英所流露出對於司馬玠的真摯深情,也不禁心中暗暗起了一種異樣感覺!   夏侯英邊自滿口稱謝,邊自把那解藥,含笑遞還諸葛蘭。   諸葛蘭道:夏侯姑娘不要還給我了,你與司馬玠兄,既是未婚夫妻,便由你伺候他服藥解蠱,豈非親切一些?你也不必再說曾失解藥之事。   夏侯英知道諸葛蘭是要把這份恩情,讓給自己,不禁如言收起解藥,並向諸葛蘭投過一瞥深深感激神色,點頭說道:難怪朱兄才一出道,便即名滿江湖,大俠襟懷,果然不同俗流   語至此處,眉峰深聚地,自語又道:我的解藥,怎會驟然失去,昨夜去探敵之前,分明還   語音頓處,恍然叫道:我明白了,定是病金剛焦健,那老不死的東西,在對我勸說之際,作了手腳!   諸葛蘭聽得眉頭一皺,暗忖病金剛焦健真是十二金剛之中的特殊神秘人物,誰也猜不透他的詭異行徑,究竟用意何在?   夏侯英越想越恨,恨得又從臉上浮起她那得號笑羅剎的帶有殺氣的森冷笑容,雙眉一剔,向諸葛蘭叫道:朱兄,少時請你替我掠陣,我非和焦健那陰刁老賊,見見真章不可!   諸葛蘭微笑說道:夏侯姑娘暫時不要衝動生氣,等把事實完全弄清楚後再說,病金剛焦健縱或盜去解藥,但卻不一定準是惡意。   夏侯英揚眉叫道:不是惡意,是善意嗎?難道焦健竟會拿那解藥,去餵給司馬玠兄服食?   諸葛蘭笑道:那也說不定,因為這位病金剛的舉措行動,一向詭異無儔,使人難以捉摸!   夏侯英聽完諸葛蘭所說,未再接口,卻目注前路,自言自語說道:咦,怎麼少了三個呢?   諸葛蘭道:夏侯姑娘,你在說些什麼?   夏侯英手指前路,皺眉答道:朱兄,你看!   諸葛蘭循著夏侯英的手指看去,只見兩三里外的盤旋山道之上,有五人五騎,緩緩馳來。   夏侯英一面指點,一面屈指計道:朱兄請想,姬元姬利兄弟,兩名兇苗,加上八臂金剛龍嘯天、神力金剛孟邦,病金剛焦健,和司馬玠兄,應該是八人五騎才對,如今為了何突然少了三個,莫非他們又在弄甚玄虛?   諸葛蘭苦笑說道:事已至此,疑急何用?只有等他們到來再說。   夏侯英雖然性情較躁但也無可如何,只得耐著性兒,與諸葛蘭在谷口等待。   又過片刻,夏侯英的嬌靨之上,微露笑容。   因為對方漸漸行近,她已可以看出所少的是三個什麼人物?   少掉的三人,是病金剛焦健,神力金剛孟邦,和姬元。   換句話說,如今騎在馬北背上的五人,則是八臂金剛龍嘯天、姬利、玉金剛司馬玠,與兩名兇苗等。   人來更近,夏侯英看出七絕群兇,替司馬玠加了一副面罩,不禁向諸葛蘭低聲道:朱兄,他們果有花樣,為何好端端地,要替司馬兄,加上一副面罩呢?   諸葛蘭笑道:這可能是他們為了慎重起見,所採措施,免得途中萬一遇著司馬兄的友人,認出他來,欲加援手生事!   這項解釋還算合理,夏侯英的心中稍定,見對方人馬,已近谷口,遂向諸葛蘭問道:朱兄,我們可以現身了吧?   諸葛蘭心中正自盤算,對方押送司馬玠,一路安然,為何在即將回到野人山七絕谷的最後關頭,反而減弱人手?   盤算尚未獲得頭緒,夏侯英業已催他出面,兩人遂同時晃身,一閃而出。   龍嘯天等五人,一見有人擋道,立即作了準備。   龍嘯天、姬利二人當前,兩名兇苗斷後,把司馬玠圍在當中。   他們四人,對諸葛蘭甚為陌生,但姬利卻認識夏侯英。   上次相逢,姬利曾被夏侯英制住,故而對於這位辣手玫瑰笑羅剎,既頗頭痛,又頗膽怯。   但這次因有龍嘯天作為靠山,遂定心大膽地,一抱雙拳,含笑說道:原來是夏侯姑娘,想不到竟會在此重逢,真是幸會!   夏侯英哂道:誰和你套甚近乎?江湖人講究的是明人不作暗事,我們還是打開窗子說亮話吧!   姬利明知故問地,目注夏侯英,揚眉陰笑一聲,緩緩地道:夏侯姑娘請儘管明言,你究竟有何事見教,在此擋道?   夏侯英伸手一指司馬玠道:我要你們使我的司馬玠兄,恢復自由。   姬利搖了搖頭。   夏侯英怒道:你是不答應嗎?   姬利陰笑說道:我不是不答應,只是不能作主。夏侯英道:誰能作主?   說話之際兩道炯炯目光,業已投射向龍嘯天的身上。   姬利點頭笑道:對了,作主的正是這位,這位也就是當世武林絕頂高手十二金剛中的八臂金剛龍嘯天龍大俠。   夏侯英嘴角微撇,冷冷說道:十二金剛雖然有點名頭,但卻不一定準可稱為當世武林中的絕頂高手!   龍嘯天向夏侯英看了一眼,揚眉笑道:夏侯姑娘自信能高於十二金剛?   夏侯英道:我與十二金剛中人,未曾交過手,自然談不到高下之分,但十二金剛中的兩大金剛,卻均敗在這位朋友手下。   龍嘯天哦了一聲,目注諸葛蘭道:這位朋友怎麼稱謂?   諸葛蘭尚未答話,夏侯英業已秀眉雙挑地,搶先說道:這位朱兄,單名一個楠字,在姜夫人所舉行的封爐贈寶大會之上,使瘦金剛孫一塵、毒金剛申屠豹,全都成為他手下敗將!   龍嘯天從嘴角上浮起一絲陰笑,點了點頭,緩緩說道:我也聽過這樁傳聞,真所謂長江後浪催前浪,一輩英雄出少年了!   諸葛蘭昂然說道:朱楠並無多高實學,不過是孫一塵、申屠豹那兩個老兒,徒負虛名而已。   這幾句話兒,答得不亢不卑,相當得體。   龍嘯天道:朱朋友也與夏侯姑娘的來意一樣,是打算營救司馬玠嗎?   諸葛蘭點頭說道:不錯,龍朋友放是不放。   龍嘯天笑道:不是我肯放不肯放的問題,夏侯姑娘應該知道司馬玠兄業已中了他人無藥可救的金蠶毒蠱!   夏侯英點頭說道:我知道司馬玠兄是中了極為厲害的金蠶蠱毒,但有無辦法弄到解藥的責任,雖在我們,肯不肯放他自由的責任,卻在閣下!   龍嘯天靜靜聽完,雙眉一挑,發了一陣顯得中氣頗足的朗聲長笑。   諸葛蘭猜不透這位八臂金剛的笑意如何?暗聚功力,自作戒備。   龍嘯天笑完說道:夏侯姑娘是名滿川中的女中英傑,朱老弟更是威名遠震,譽滿江湖,無論看在你們兩位中任何一人身上,龍嘯天也該賣賣這點面子,何況   對方詞意,相當不壞,諸葛蘭與夏侯英遂靜心聆聽他這何況以後之語。   龍嘯天繼續說道:何況我與司馬玠老弟,更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更復哪有逞強架樑,不肯放人之理?   夏侯英喜道:這樣說來,龍朋友是肯   龍嘯天接口笑道:肯當然肯,但卻心有餘而力不足,未免有點愧對二位?   夏侯英叫道:心有餘而力不足?你你此話怎講?   龍嘯天道:千不怪,萬不怪,只怪兩位來得稍遲了一日光陰!   夏侯英茫然叫道:龍朋友莫打啞謎,請你把所說語意,解釋得明白一點!   龍嘯天側顧姬利叫道:姬老四,你把他的面罩取下。   姬利領命,伸手把那位司馬玠臉上的面罩,取了下來。   面罩一去,諸葛蘭與夏侯英不禁相顧愕然!   原來,這人非玉金剛司馬玠,只是身材衣著,極為相似而已!   諸葛蘭冷然說道:我明白了,司馬玠兄業已隨焦健等三人而去。   龍嘯天頷首笑道:還是朱老弟來得聖明,常言道:巧婦難為無米炊,如今老夫便想放司馬老弟,也無法放了!   諸葛蘭雙眉暗蹩,與夏侯英交換了一瞥詢問眼色。   夏侯英怒氣騰眉,厲聲問道:這金蟬脫殼對我們愚弄之舉,是誰出的主意?   龍嘯天微笑說道:這是焦健兄,認為越是快到地頭,越宜慎重,才想出了這個辦法,不過焦兄人雖精明,並不能未卜先知,曉得朱老弟與夏侯姑娘會來,故而決非意存愚弄,只不過是各為其主而已!   這位八臂金剛龍嘯天著實陰險,竟把責任推卸得乾乾淨淨。   但諸葛蘭撲空之下,心中怒極,怎肯放過他們?雙眉一揚沉聲叫道:龍朋友   龍嘯天連搖雙手,堆起滿面詭譎笑容,截斷諸葛蘭的話頭道:朱老弟,你如今找我無用,若想營救司馬玠,應該前往七絕谷,去找孟魔君!   諸葛蘭嘴角一撇,冷笑說道:司馬玠兄之事,我們暫且不談,朱楠只想向龍朋友請教一句話兒!   龍嘯天雖知大概不是什麼好話?卻也不便拒絕,只得點頭笑道:朱老弟有何話兒,儘管請講!   諸葛蘭道:剛才龍朋友是有意代焦健解釋,說他並非對我們存心愚弄,只不過桀犬吠堯,各為其主而已?   龍嘯天知道自己出言不慎,有了語病,但無法抵賴,只得點頭!   諸葛蘭目光一亮,宛如冷電森森,盯在他的臉上,神色哂然問道:這樣說來,龍朋友是以桀犬自承的了?   龍嘯天覺得這句話兒,問得大以鋒利,使自己臉皮再厚也有點承受不住!   惱羞之下,最易成怒,他也把神色一變,寒著臉兒說道:我剛才不過是略作譬仿,朱老弟說起話來,應該客氣一點!   諸葛蘭聞言之下,也效法他適才一樣,來了陣朗聲狂笑。   龍嘯天也摸不透他的笑意,一皺雙眉,目注諸葛蘭道:朱老弟,你這樣發笑則甚?   諸葛蘭不理會這位在武林中惡名甚大的八臂金剛,只是偏過臉去,目閃神光,向夏侯英一軒雙眉,發話叫道:夏侯姑娘,桀猶欲掃,犬豈可赦?我們反正無事,今天便先把這群自甘為人奴隸的看家犬們,教訓一頓可好?   夏侯英更是早就怒滿心頭,聞言之下,立即嬌笑答道:朱兄之意,深獲我心,我早對於這群狗頭狗腦的東西,看得太不順眼!   她們這一問一答,可把龍嘯天氣得全身發抖!   他知道難免有一場惡鬥,遂略施眼色,把手向後一揮。   姬利會意,立即與兩名兇苗,以及假扮司馬玠之人,向後退出丈許。   諸葛蘭冷笑說道:原來狗兒之中,還分等級,看樣子你是狗領班,他們只可稱為狗爪子了!   龍嘯天叱道:小輩不必多言,你打算怎樣與老夫交手?   諸葛蘭道:什麼老夫?你只是一頭老犬而已,人與狗鬥,已嫌委屈,你儘管把你的看家本領,和什麼破銅爛鐵,一齊拿出來吧!   龍嘯天人雖陰險,但被諸葛蘭一口一聲,罵為老狗,也不禁忍不住,氣火往上撞!   諸葛蘭語音才了,龍嘯天一掌已揚。   但他雖揚掌,卻並未發招,只向諸葛蘭當胸,凌空虛按。   諸葛蘭以為他一上來就施展內家玄功,自然暗凝真氣,護住當胸。   誰知龍嘯天這舉掌凌空虛按之下,並未發出任何疾風勁氣!   諸葛蘭愕然叫道:龍老兒,你這是何意?   龍嘯天神情頗傲地,目光斜注諸葛蘭,冷然一笑,緩緩說道:你這小輩,不知地厚天高,極為狂妄,多半不肯先行進手,老夫遂以虛掌開招,如今該你的了!   原來龍嘯天當著姬利等人面前,還要擺擺排場,端端他那名列十二金剛的絕代高手身份!   諸葛蘭哦了一聲,哂然不屑地嘴角微撇說道:聽來你是打算和我以拳掌較量?   龍嘯天道:你若在拳掌方面,自知造詣不夠,或兵刃方面,有所專長,我們便改以   話猶未了,諸葛蘭狂笑說道:挽弓當挽強,用箭當用長,你這八臂金剛外號,是靠暗器得來,故而我不想勝之不武地和你較量拳掌,卻想見識見識,你那些破銅爛鐵!   龍嘯天點了點頭,獰笑說道:小輩果然狂傲,老夫周身暗器,念動即發,夠你消受,何況我的朱砂掌力,也是生平絕藝!   諸葛蘭揚眉說道:既然如此,你就把所有暗器,夾在拳掌當中,向我施為便了!   說完,一招野馬分鬃,右掌疾探,便向龍嘯天肩頭拍去。   龍嘯天笑道:來得好,你且嚐嚐我的朱砂掌力!   左掌一翻,迎著諸葛蘭的野馬分鬃來勢,逆襲而出!   諸葛蘭本就蓄意和他一較內力強弱,何況龍嘯天於發掌時,更以言語相激?   就在諸葛蘭內力暗加,即將與八臂金剛龍嘯天雙掌相觸之際,她忽似有甚警覺,倏然收掌疾退。   原來諸葛蘭自服紫芝,目力更銳,在這一剎那間,瞥見對方的左掌中指之上,戴了一枚黑色指環,指環上並有短短銳利芒刺!   指上戴環,是誰都可以看見,但環上有刺,更在一揮掌間,卻非有絕世目力,無法看得清楚。   諸葛蘭閃身一退,龍嘯天立以譏刺口吻,哈哈大笑說道:朱楠,你一見我的朱砂掌力,便如此害怕,真所謂徒負虛名,虎頭蛇尾!   諸葛蘭哼了一聲說道:誰怕你的朱砂掌?我來問你,你左手中指之上,戴的是什麼東西?   龍嘯天想不到諸葛蘭的目力,竟厲害到如此程度?暗吃一驚,獰笑說道:你不必問,我給你看看好了!   話完,左掌微翻,那枚黑色紫環,脫手飛出,向諸葛蘭的腹部,電疾射來。   諸葛蘭知道對方以暗器成名,手法決不會如此簡單,必有相當變化。   她遂凝神靜氣,卓立如山,但手中卻悄悄取了一條絲巾備用!   指環並無奇處,只是飛到距離諸葛蘭約莫三四尺處,自行略一停頓。   本來在這略一停頓之後,一環立即化為三環,更急更猛地,直向諸葛蘭上、中、下三盤電襲!   但諸葛蘭似乎有所預覺竟提前一步發動,佔了先機!   她在發現那枚指環,凌空一頓之際,便撒開手中絲巾,向指環飛快包去。   休看是一條軟軟絲巾,在諸葛蘭玄功凝聚之下,簡直比精鋼網兒,還要來得堅韌厲害。   何況她手法又復極快,於指環分散之前,便已包住,使它發生不了任何變化!   諸葛蘭手腕微抖,收回絲巾,並先行凝聚功力,化指成鋼,然後才拈起那枚指環,略加察看。   指環不大,份量卻沉,分明是無堅不摧的寒鐵所鑄。   環上一面平滑,另一面則有不少銳利短刺,刺尖色泛暗綠,顯然淬有劇毒。   諸葛蘭心中明白,龍嘯天平素御戴之際,是平滑一面向內,適才與自己即將對掌之前,方把它倏然翻轉。   若非自己目力極銳,看破機關,來了個懸崖勒馬,則互一對掌之下,多半會被指環銳刺,破膚見血,中毒慘遭不測!   想至此處,諸葛蘭雙眉一挑,目注龍嘯天,冷然叫道:龍老兒,你這寒鐵指環,不單鑄有暗刺,刺上並淬劇毒,定已害過不少武林人物,我替你毀掉了吧!   龍嘯天因海底寒鐵,無物可摧,遂在聞言之下,獰笑說道:一枚指環,不值什麼,我看你怎樣毀法?   諸葛蘭哂然一笑,以左手食拇二指,捏著那枚黑色指環,潛運功勁!   說也奇怪,何等堅硬的寒鐵指環,在諸葛蘭區區兩根手指的壓力之下,居然逐漸扁卻,改變形狀。   轉眼間,指環全被捏扁,諸葛蘭猛一甩手,把它拋下谷旁絕壑,轉過臉來,以冷峻而哂薄的目光,看著龍嘯天,緩緩說道:龍嘯天,你的指環毀了,你是繼續施展這等毒辣陰損之物,還是以本身修為的真實武功,和我放手一搏?   夏侯英一旁看得好生欽佩,暗想難怪這朱楠一出江湖,便自名震天下,看來他這一身武功,恐怕比玉金剛司馬玠也未遑多讓!   龍嘯天本來還以為僅憑武功,也足可和對方一搏,如今卻知機膽怯,眼珠一轉,答非所問地,向諸葛蘭陰笑說道:朱朋友,聽你之言,莫非你也打算參與孟魔君的壽宴?   諸葛蘭道:參加雖會參加,但卻不是依勢趨炎,甘為桀犬,我要集合一般武林志士仁人,行行湯武之道!   龍嘯天笑道:那我們今日便無需再作比鬥的了   諸葛蘭詫道:此話怎講?   龍嘯天一陣獰笑,笑畢說道:龍某得號八臂金剛,對於我的各種暗器,頗為珍矜,打算在孟魔君的壽宴之期,當著八方四海的舉世群豪,再向朱朋友公開領教!   諸葛蘭知他業已膽怯,是借詞暫時逃避,遂不肯放他們過去,冷然說道:不   不行二字,剛剛吐出一字,夏侯英忽在一旁接口叫道:朱兄,答應他吧,你當著天下群豪,再挫敗這八臂金剛龍嘯天,豈不是更有光彩嗎?   諸葛蘭知道夏侯英這樣說法,必有用意,只好點頭說道:好吧,既然夏侯姑娘業已同意這種辦法,我們便把今天這筆帳兒,留待端陽再算便了!   龍嘯天知曉若再多言,徒自取辱,遂向諸葛蘭抱拳說了聲:後會有期!   話完,把手一揮,便率同姬利等四人,一齊縱轡馳去。   諸葛蘭見龍嘯天等人已走,方偏過臉兒,向夏侯英笑道:夏侯姑娘,這龍嘯天多麼陰毒無恥?你為什麼不讓我   夏侯英愁聚眉梢地嘆息一聲說道:我認為教訓這般賊子,還在其次,目前最要緊的,是怎樣營救司馬玠兄,遂想早點把龍嘯天等趕走,好和朱兄仔細商議進行救人之策!   諸葛蘭失聲說道:若是這樣,夏侯姑娘便完全錯了!   夏侯英惑然問道:朱兄   諸葛蘭不等她發問,反而向她問道:夏侯姑娘,我們如今不論怎樣營救司馬玠兄,是否都要走趟七絕谷不可?   夏侯英點頭說道:那是當然!   諸葛蘭道:既然如此,更應除卻或是留下龍嘯天等人,如今這一把他們放走,豈不更使七絕谷中群兇,多了一層戒備?   夏侯英聞言,不禁紅生雙頰,滿面忸怩神色。   諸葛蘭見狀,又向她寬慰笑道:夏侯姑娘,不要追悔,其實,姬元與病金剛焦健等,既已回轉七絕谷,谷中群兇便不獲警訊,也會加強戒備的呢!   夏侯英自然知道諸葛蘭前後矛盾之語,是為了寬解自己,越發好生慚愧地,赧然道:朱兄不要再安慰我了,小妹大錯已鑄,我們究竟還去不去七絕谷呢?   諸葛蘭毫不加以考慮地,目閃神光,看著夏侯英,朗聲答道:怎麼不去?慢說夏侯姑娘與司馬兄是未婚夫妻,就連我站在友誼立場,也義無反顧!   夏侯英抱拳笑道:多謝朱兄如此肝膽相助,風聞七絕谷兇邪無數,天險亦多   諸葛蘭接口說道:孫一塵、申屠豹、龍嘯天等,既不放在我的眼中,所謂兇邪似不足懼,倒是谷中天險,比較有點麻煩   語音至此,略略一頓,又復揚眉笑道:但說來湊巧,為了替司馬兄索取金蠶毒蠱解藥,我已進過一次七絕谷,故而對谷中天險,倒也略知一二。   說完,遂把進谷必經的浮沙溝,和萬毒壑,兩處所見,向夏侯英說了一遍。   夏侯英聽完,目注諸葛蘭道:由朱兄所說聽來,浮沙溝雖極兇險,卻因栽有暗樁,不難渡越!   諸葛蘭點頭說道:我當時看破端倪,業已暗暗把那幾頭人猿的步法記住,大概不會有多大難處?   夏侯英道:萬毒壑呢?   諸葛蘭皺眉說道:那萬毒壑倒確實是樁難題,因為我們縱然不怕那些奇毒蛇蟲,甚或可以將之除去,但一經惡鬥,必將驚動群兇,再想悄悄搜尋司馬兄的下落,可就不容易了!   夏侯英苦笑問道:朱兄對此,有何良策?   諸葛蘭搖頭說道:我毫無良策,只好先暗入七絕谷,走一步算一步了!常言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絕不相信像司馬兄這等人物,竟會被七絕魔君孟南,當作了宴客大菜?   夏侯英以一種萬分感激的神色,向諸葛蘭嫣然笑道:朱兄,司馬兄能有你這樣一位血性朋友,真是三生有幸。   諸葛蘭失笑說道:夏侯姑娘說哪裏話來,遊俠江湖之人,講究的是除暴安良,扶危濟困,對陌生人尚且如此,何況道義至交?倒是   夏侯英見她語音忽頓,含笑問道:朱兄怎不說將下去?   諸葛蘭笑道:倒是夏侯姑娘慧眼無差,你與司馬兄有多久的交往,終於獲得這麼一位英雄夫君?   夏侯英紅生雙頰,低聲答道:沒有交往,我們是相逢陌路,一見傾心!   這句話兒,宛如一柄無形千斤重錘,猛然錘中諸葛蘭的心窩之上!   因為諸葛蘭是光明磊落的俠女襟懷,她雖私戀司馬玠,聽得司馬所與夏侯英已訂婚姻之約,難免有些失望,但卻並不十分傷心難過。   她看得開的主要原因,是以為夏侯英與司馬玠相戀已久,早有婚約,則自己當然不應該再置身其間,破壞人家好事!   但如今聽說夏侯英與司馬玠並非久戀,竟是相逢陌路,一見傾心,諸葛蘭未免覺得不是滋味!   諸葛蘭知道這位辣手玫瑰笑羅剎夏侯英,雖是罕見女中英傑,但無論是容光、武學,比起自己,仍要差了一籌,司馬玠怎麼   念方至此,夏侯英發現她雙眉皺鎖,有點神思不屬,不禁訝然問道:朱兄你怎麼了,莫非你竟不相信我和司馬兄是相逢陌路,一見傾心的嗎?   諸葛蘭自知失態,趕緊定下神來,搖了搖頭,含笑說道:我哪有不信之理,夏侯姑娘與司馬玠兄,雖是陌路投緣,但你們相逢定情之日,大概總距今很久了吧?   諸葛蘭自己想安慰自己,才發出如此幾句問話。   她所期待的回答,是夏侯英與司馬玠,業已定情頗久。   司馬玠若在認識自己之前,先認識夏侯英,則以夏侯英的美豔姿色,爽朗風華,一身武功,和江湖俠譽,確實應該勾得起司馬玠的愛慕之心,求凰之念!   他們既定婚約,則雖再遇自己,司馬玠也不便見異思遷,只好從一而終,作一株有根名樹!   假若夏侯英的答案,當真如此,自己只有歸咎緣慳,與司馬玠認識得晚了一步,以致無法獲得這蓋代英雄,作為夫婿!   否則   否則之念,剛起心頭,夏侯英業已微搖螓首,含笑答道:我與司馬兄初次相識,並不太久,就是在他誤中金蠶毒蠱之後,我們互一定情,我便立刻為他遠赴苗嶺向百靈老苗,求取解藥!   第二把無形鐵錘,再度錘中了諸葛蘭的心頭!   這次所受的打擊震盪,甚至於比上次來得更重!   因諸葛蘭業已聽清司馬玠是認識自己在前,認識夏侯英在後。   若認識夏侯英在前,一切不談,既認識夏侯英在後,則一切問題來了。   是自己貌不如人?德不如人?技不如人?抑或名不如人?   否則,司馬玠為何在一識夏侯英之下,立刻和她相互傾心,定了婚姻之約?   諸葛蘭好生不服   但不服只是一種意念,而擺在眼前的,卻是事實!   好一位曠代俠女,也被這使她不服的事實,打擊得有點茫然,竟令諸葛蘭在不知不覺下,眼邊微轉淚光。   夏侯英見狀,不禁心神一震!   她心神一震之故,並非看破了諸葛蘭的行藏,只是有了誤會。   所謂誤會,是因為諸葛蘭女扮男裝,風神太以倜儻,夏侯英以為她是個多情男兒,對自己起了愛慕之念。   夏侯英既起誤會,遂嘆息一聲,目注諸葛蘭,低低叫道:朱兄不要難過,小妹懂得你的心意。   這句話兒,又使諸葛蘭吃了一驚,愕然問道:夏侯姑娘,你你你懂得我的什什麼心意?   夏侯英玉頰微赧,苦笑一聲說道:我知道朱兄是位倜儻風流的多情種子,但還珠有恨相逢太晚   諸葛蘭聽了這還珠有恨,相逢太晚之語,才知夏侯英大生誤會,連忙搖手,叫道:夏侯姑娘,你誤會我了,我憑哪一點敢和司馬玠兄相比   話猶未了,夏侯英便接口反問道:朱兄,你哪一點不能和他相比?   諸葛蘭屈指計道:哪一點也無法相比,譬如武功方面,品貌方面   夏侯英連連搖手,截斷諸葛蘭的話頭,揚眉叫道:朱兄不必太謙,你聽我說,我雖不知司馬玠兄的功力究有多高?但從你適才二指捏扁寒鐵指環,驚退八臂金剛龍嘯天一舉看來。決不會在他之下。   諸葛蘭自知自己在服食紫芝之後,功力大增,遂笑了一笑。未加辯駁。   夏侯英繼續說道:至於品貌方面,朱兄比司馬玠兄,更不知俊美多少?   諸葛蘭詫道:夏侯姑娘你說什麼?你說我比司馬玠兄俊美?   夏侯英接口笑道:大概朱兄還不知道司馬兄平日的瀟灑風神,只是戴了一副人皮面具而已!   諸葛蘭聞言一怔,夏侯英又復笑道:至於司馬玠兄的本來面目,只是雄健粗黑,雖有些男子氣概,但卻距離俊美二字,差的遠呢!   諸葛蘭喃喃說道:有這等事?我只知道他曾故意以俊扮醜,戴過一副相當猥瑣的人皮面具,卻不知道他仍然是以醜扮俊   夏侯英含笑說道:司馬兄磊落光明,不做暗事,他在與我定情之前,先說明了本來面貌,並不風流俊美   諸葛蘭點頭問道:夏侯姑娘大概趁此機會,請他取下所戴的人皮面具,讓你看看本來面目!   夏侯英笑道:正是如此,司馬兄遂展示本來面目,並告訴我若是後悔,還來得及!   諸葛蘭秀眉微挑,目閃神光地,看著夏侯英,緩緩說道:無論是男子娶妻,或女子嫁夫,主要條件,均是德行二字,紅顏綠鬢,能有幾時?百歲夫妻,長相廝守,我想明智如夏侯姑娘,雖見司馬兄的本來面目,不太俊秀,也不會有所後悔的了!   夏侯英頷首說道:男子之美,本來可分為英健與俊秀二者,司馬兄雖然毫不俊秀,但英朗雄健,仍具奇男子的醉人風神,故我毫未後悔的,接受了他那隻金梭,作為定情之物。   至此處,目光如冰地,盯在諸葛蘭臉上,嫣然一笑又道:但像朱兄這等人物,實可謂內德外貌兩者得兼,英健俊秀二美皆具,委實使小妹起了還珠之恨,自嘆無緣!我若是在遇見司馬兄之前,先遇見你   這位辣手玫瑰笑羅剎,一向豪邁大膽,倜儻無儔,但如今竟也臉泛紅霞,嬌羞無那地,說不下去。   諸葛蘭一見苗頭不對,趕緊移轉話鋒,低聲自語,口中連道:奇怪奇怪   夏侯英聽得有些奇怪起來,目注諸葛蘭,揚眉詫聲問道:朱兄,你你在奇怪什麼?   諸葛蘭道:方才那八臂金剛龍嘯天說這金蟬脫殼,換走司馬玠兄之計,竟是病金剛焦健,出的主意?   夏侯英皺眉問道:莫非朱兄不以龍嘯天此說為然?   諸葛蘭不便說明病金剛焦健,曾對自己白髮紅顏,有過畸戀,只得沉吟說道:我是覺得那病金剛焦健既獻這金蟬脫殼之計,何必又大費心力地,從夏侯姑娘身邊,把解蠱藥物,盜走則甚?   夏侯英聞言一怔,想了片刻,柳眉雙蹙,恨恨說道:或許焦健這廝,是想使我永遠斷絕搶救司馬玠兄之念?   諸葛蘭問道:夏侯姑娘,你為司馬玠兄前往苗嶺,向百靈老苗,求取金蠶毒蠱解藥之事,還有何人知曉?   夏侯英道:絕無他人,只有我和司馬兄。哦,還有百靈老苗等三人知曉。   諸葛蘭道:百靈老苗,遠居苗嶺,縱令消息外洩,也不會這快傳來此間,司馬兄與夏侯姑娘更不會把這等重大機密,輕易洩漏,那病金剛焦健,除非有鬼谷王禪之道,能夠未卜先知,似乎不會曉得夏侯姑娘身藏毒蠱解藥,而起盜念的呢!   夏侯英怔怔說道:是啊,照理說來,病金剛焦健決不會知道這樁秘密,他   諸葛蘭接口笑道:天下巧事甚多,我認為或許焦健根本不知夏侯姑娘身有毒蠱解藥,只是誤打誤撞地,被他湊巧竊去而已。   夏侯英秀眉微剔,含怒說道:他若不是存心竊藥,卻在我們女孩兒家身邊,胡亂加以摸索,豈不舉措放肆,失了當代武林中,第一流人物身份?   諸葛蘭聽她說得有趣,不禁失笑道:夏侯姑娘有所不知,那病金剛焦健,人老心不老,他雖白髮盈額,卻對絕代紅妝,特別感覺興趣!   夏侯英道:我明白了,那病金剛的病字,就是指他患有寡人之疾!   諸葛蘭點頭笑道:一點不錯,這寡人之疾四字,對於病金剛焦健,倒是極為適合。   夏侯英注目問道:朱兄,那病金剛焦健,有寡人之疾,你是怎樣知道的呢?   這句話兒,可把諸葛蘭問得有點張口結舌!   諸葛蘭無法答話之故,是因不便向夏侯英說明自己真實身份,只得在略一沉吟以後,緩緩說道:只是於江湖流言之中,偶有傳聞。   夏侯英妙目微翻,殺氣如電,但臉上卻現出一種嫵媚笑容說道:好老賊,七絕谷中,若再相逢,我非讓他嚐點厲害不可!   諸葛蘭道:夏侯姑娘不要大意,那病金剛焦健,人極機警,武功也   夏侯英接口笑道:朱兄不必替我擔憂,我知道焦健頗富機智,武功方面,也有相當實力,絕非徒負虛名,但我會攻擊他的弱點!   諸葛蘭一時之間,未解夏侯英語意地,秀眉微挑,詫然問道:弱點   但弱點兩字,才一出口也就立即恍然有悟地,含笑又道:夏侯姑娘所謂的弱點,莫非就是指那焦健的寡人之疾?   夏侯英點頭笑道:對了,我要叫這老不正經的病金剛,嚐嚐笑羅剎的殺手滋味!   諸葛蘭道:夏侯姑娘若採取這種手段,可真厲害,其人如玉,其笑如刀   夏侯英目閃神光,揚眉問道:朱兄,你曉不曉得我另一外號?   諸葛蘭答道:夏侯姑娘不是除了笑羅剎外,還有辣手玫瑰之號嗎?   夏侯英妙目流波,嫣然笑道:朱兄雖知辣手玫瑰之號,大概還不知道辣手玫瑰之意?   諸葛蘭目注夏侯英含笑說道:這辣手玫瑰之意,似乎並不難猜,常言道:玫瑰多刺   夏侯英連連搖手地,接口叫道:不對,不對,這種以玫瑰多刺,形容我情性不好,手段厲害的猜想,只是表面看法!   諸葛蘭笑道:夏侯姑娘可否把這玫瑰多刺的實際含意,對我解釋解釋?   夏侯英點頭說道:好,朱兄請注意我鬢邊髮上,所戴的一朵小小紅花!   諸葛蘭目光微注,含笑說道:那好像是朵人工所製的精美玫瑰?   夏侯英折了一節樹枝,持在手中,向諸葛蘭揚眉叫道:朱兄你看!   語音頓處,將手中那節樹枝拋起了一丈四五高下。   等到樹枝墜到距地五六尺處,夏侯英螓首微搖,一蓬紅光,立自鬢邊飛起!   奪!奪!奪!奪   那蓬紅光,竟是夏侯英鬢邊所戴的小小玫瑰所化!   一片奪,奪之聲,每一枚花瓣,都釘在樹枝之上,並分佈得頗為均勻,極見功力!   諸葛蘭失聲讚道:好暗器,好準頭,這叫什麼?是玫瑰神針,玫瑰分刀   夏侯英一面從樹枝上取下玫瑰花瓣,仍舊使其還原成一朵花兒,插向鬢邊,一面頗為得意地,向諸葛蘭嬌笑說道:這叫玫瑰奪魂刺,朱兄認為我利用焦健弱點,對他笑靨相向,在老賊色迷迷,暈淘淘之際,突發此物,他能逃得過我這十三枚玫瑰奪魂刺嗎?   諸葛蘭笑道:夏侯姑娘的這種暗器,委實太以精妙,太以出人意料,除非早知細底,曾加預防,否則,任何人也難閃避   語音至此微頓,忽又揚眉問道:夏侯姑娘這玫瑰刺既有奪魂之稱,刺上是否淬毒?   諸葛蘭自服紫芝,目力極銳,於夏侯英拔刺時,瞥見刺尖,似閃碧茫,故而才有此問。   夏侯英道:這刺兒體小質輕,又是以搖頭發出,無法貫注太強真力,若不略淬毒質,是頗難仗其克敵致勝的呢!   諸葛蘭又復問道:刺上毒質,是有解藥?還是見血封喉,中即無救?   夏侯英道:當然是有解藥,朱兄問此則甚?   諸葛蘭含笑說道:我是覺得夏侯姑娘對病金剛焦健,略加懲戒則可,似不必把他置於死地!   夏侯英聞言之下,怔了一怔,翻起兩隻妙目,望著諸葛蘭道:朱兄,你和病金剛焦健,是是否頗有交情?   諸葛蘭不想瞞她,點頭答道:夏侯姑娘請聽我說   當下遂把病金剛焦健,以真紫芝贈給自己服食,以假紫芝使七絕魔君孟南,為之中毒大瀉之事,說了一遍。   她說的全屬實情,當然其間也略有保留。   由於諸葛蘭與夏侯英二女之間,有種微妙關係,諸葛蘭遂暫時不願揭露自己的真實面目。   她既不肯揭露本相,自必略有保留,只說焦健於紫芝一事之上,對已有惠,不說他以多愁多病身,想追求傾國傾城貌之事。   夏侯英靜靜聽完,目注諸葛蘭,雙揚秀眉,嬌笑說道:朱兄,那病金剛焦健既對你有如此大惠,則小妹看在你的分上,決不對他過為已甚就是!   諸葛蘭道:夏侯姑娘這樣說法,是不打算向他施展你那玫瑰奪魂刺了!   夏侯英搖頭說道:不,我若見了病金剛焦健,仍要利用他的弱點,把羅剎笑和玫瑰奪魂刺,對焦健配合施為!   諸葛蘭聞得此言,不覺一怔!   夏侯英嬌笑又道:朱兄請想,焦健已是七絕群魔的核心人物,我若能將他制住,逼其相助援救司馬玠兄,豈非事半功倍?等到事成,我再給予解藥,並向焦健敬致賠罪之意!   諸葛蘭想了一想,點頭笑道:夏侯姑娘採用這種手段也好,因那焦健為人,似極怪僻,我雖與他略有交情,若是明言求助,他還未必準答應呢!   夏侯英苦笑說道:我雖有這種打算,卻不知是否遇得上那病金剛焦健?反正不管怎樣,我縱把這條性命,丟在七絕谷中,也要盡力援救司馬兄脫險!   諸葛蘭看出她言發由衷,對於司馬玠,確實一片真情,不由更加深了心靈中的寂寞之感。   但這種相當孤淒的寂寞之感,只能讓它悶在心頭,神色上還要浮出笑容,向夏侯英安慰說道:夏侯姑娘不要擔憂,常言道:吉人自有天相,如今已入野人山境,我們隨處留神   話方至此,隱隱聽得有人作歌之聲。那歌聲唱的是:既願作深談,敢不消息告,月上斷頭崖,人約黃昏道,只愁我多愁多病身,怎當卿傾國傾城貌,刻骨惹相思,魂牽更夢繞!   諸葛蘭聽清歌聲之後,咦了一聲,向夏侯英含笑說道:天下巧事真多,這真叫說著曹操,曹操便到!   夏侯英詫道:這作歌人莫非就是焦健?   諸葛蘭點頭笑道:正是,我暫且躲向一旁,夏侯姑娘迎上前去,向他施展玫瑰奪魂刺和羅剎笑吧!   夏侯英秀眉微軒,才一點頭,諸葛蘭向她拋過一瞥神秘笑容,身形閃處,便橫飛數丈,隱入山峰半腰的樹石之後。   這時,那隱隱歌聲,也逐漸接近,但可聽出並非向他們迎面而來,似是走向右側?   夏侯英紅衣輕蕩,循聲追去。   繞過山崖,歌聲已歇,但也瞥見了作歌人影。   諸葛蘭料得絲毫不錯,那作歌人確實是那病容滿臉,白髮盈額的病金剛焦健。   夏侯英微啟珠喉,叫了聲:焦大俠請留步!   焦健愕然回頭,一團紅雲,凌空飛墜,夏侯英業已俏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   焦健見是夏侯英,抱拳笑道:夏侯姑娘,你怎麼也來野人山,莫非仍想營救司馬老弟嗎?   夏侯英冷冷說道:我知道司馬兄業已被你用金蟬脫殼之計,先行送入了七絕谷內!   焦健笑道:雖然司馬老弟已入七絕谷,但這條計兒,卻是八臂金剛龍嘯天所訂,絕非我焦健   話方至此,夏侯英左掌微揚,向他伸出了纖纖五指。   焦健詫道:夏侯姑娘,你你要什麼?   夏侯英道:焦大俠好高明的手法,我要向你索還昨夜被你所偷去的那件東西!   焦健哦了一聲,目光微轉,未曾立即答話。   夏侯英突然收斂了冷峻,堆起滿面笑容,並向焦健改口嬌聲叫道:焦大哥,你怎麼了?像你這等名滿江湖之人,好意思拿了我的東西,不還給我嗎?   一面嬌聲笑語,一面款擺腰肢,邁著春風俏步地,向焦健身前,嫋嫋走去。   焦健眉頭一皺,在夏侯英即將走近自己時,向後退了三步。   夏侯英見狀,也自一怔?   因為焦健這種舉措,到像道貌岸然,不似諸葛蘭所說,患了寡人之疾模樣?   她邊自奇詫,邊自仍嫣然笑道:焦大哥,你怕什麼?你何必要躲開我呢?   經她這一點明,焦健不好意思再往後退,只得站定腳步。   他已站定,夏侯英卻仍往前走,兩人之間的距離,自然漸漸接近。   等到雙方相距,僅約三尺左右時,夏侯英笑得更甜地,媚聲叫道:焦大哥   就在這笑得更媚,叫得更甜之下,夏侯英身形微欺,螓首一搖,十三片紅光,便自鬢邊飛起。   焦健作夢也未想到對方會在笑靨迎人之際,突下如此辣手?   想閃避,自然不及,想凝功抗拒,也告不及。   萬般無奈,他索性一咬牙關,以右上臂肉厚之處,迎向漫空紅光。   紅光斂處,適才夏侯英簪在鬢邊的那朵紅色小花,業已插在焦健的右臂之上。   焦健哈哈大笑,目光電閃   夏侯英仍然嬌笑宜人地,搖手叫道:焦大哥,你不要惱火,或妄用真力,因為我這玫瑰奪魂刺,品質太輕,不足傷人,遂在刺尖淬有毒質   焦健哼了一聲,目注夏侯英,雙眉剔處,接口說道:你既然仍叫我焦大哥,我就叫你夏侯大妹子了,大妹子你要放明白點,你的玉金剛司馬玠,可不是我焦健害的!   夏侯英笑道:我知道你未害他,但你既與七絕魔君孟南交好,成為魔窟之中的核心人物,則救他之力,總是有的!   焦健目注自己臂上的那朵紅花,苦笑說道:這就是你請我幫忙救人之道?   夏侯英玉頰微紅,伸手一招,把那朵小小紅花,凌空攝回,仍然簪向鬢邊,向焦健赧然笑道:焦大哥,不要生氣,除非如此,我無法相信你會真心幫我,事成以後,無論你要我怎樣向你道歉,我都   焦健搖手截道:這不是生氣不生氣,和道歉不道歉的問題,而是根本無能為力。   夏侯英有所誤會地,全身猛然一震,目注焦健,失聲問道:焦焦大哥,你你這樣說法,莫非我司馬兄業業已遇害?   焦健搖頭說道:司馬老弟如今尚未遇害,我也知道他現在何處   夏侯英不等他說完,便即急急叫道:焦大哥,你既知道我司馬兄如今何在?便便趕快帶我前去!   焦健皺眉說道:只有我們兩人,未免力量太弱   夏侯英道:不要緊,我有幫手!   焦健聞言一愕,詫然說道:幫手?你的幫手是誰?   夏侯英笑道:他雖然不是十二金剛中的人,但藝業之高,卻決不在你們十二金剛之下!   說完,微凝真氣,傳聲叫道:朱兄朱兄   第二聲朱兄,剛剛叫出口,諸葛蘭已從山壁半腰現身,宛如絕世飛仙,飄空而落。   焦健自然認識諸葛蘭,看見是她,不禁把兩道眉頭,蹙得更緊!   諸葛蘭怕他揭破自己本相,人在半空中,便抱拳含笑叫道:武林末學朱楠,見過病金剛焦大俠,我們久違了呢!   夏侯英揚眉笑道:焦大俠之稱,未免太嫌生份,朱兄既與他是舊相識,也和我一樣,改稱焦大哥吧!   焦健目光中顯然呈現焦慮神色,緊盯在諸葛蘭的身上,嘴唇蠕動,欲語未語。   諸葛蘭見狀,怕他仍叫出自己的真實姓名,遂再復點醒他一下,順著夏侯英的話頭,抱拳長揖,含笑說道:焦大哥,你這樣看我則甚?難道一經分手,便不認識小弟朱楠了嗎?   焦健長嘆一聲,苦笑答道:認識,認識,當然認識,便把你燒成灰,我也認得清清楚楚!   這幾句話兒,答得有點突然,不禁使諸葛蘭為之一怔,愕然說道:焦大哥,你你說什麼?你你要把我燒成灰   焦健嘆道:春心莫共花爭發,一寸相思一寸灰,我對你一向是魂夢為縈,相思欲絕,朱老弟,莫非你還不知道嗎?   前面幾句,簡直太不像話,尚幸最後來了個朱老弟三字,總算勉強替諸葛蘭圓住場面。   諸葛蘭避過夏侯英的目光,先向焦健白了一眼,並趕緊移轉話題,向他問道:焦大哥,你知不知道這位夏侯姑娘的未婚夫司馬玠兄,現在何處?   諸葛蘭說話之中,含有相當技巧!   因為他知道焦健對於自己,有點不尋常的感情,如今正在用人之際,遂先行說出司馬玠與夏侯英的未婚夫妻關係,免得焦健萬一因誤會而起了醋念,不肯盡心營救。   誰知,焦健一聞此語,越發愁聚眉梢,連人也幾乎怔住!   諸葛蘭嗔道:焦大哥你聽見我的話兒沒有?你知不知道司馬玠兄,現在何處?   焦健神色稍定,點頭說道:知是知道他如今人在何處?但卻沒有救他之力!   諸葛蘭道:有沒有力量救他,是我們的事,焦大哥只請負責帶路如何?   焦健點頭說道:帶路容易,兩位請隨我來。   說完,果即起身,帶領諸葛蘭、夏侯英二人,走向野人山的山深之處。   走了一段路後,諸葛蘭略起疑心,咦了一聲說道:這不是上次所走路程   焦健問道:諸朱老弟上次是往何處?   諸葛蘭道:是往七絕谷中,替七絕魔君孟南治療疾病。   焦健笑道:那就對了,你上次是替孟南治病,這次是想救司馬玠老弟,目的既然不同,路徑又怎會一樣?   諸葛蘭碰了一個釘子,只好秀眉微蹙,悶聲不響!   焦健忽又問道:朱老弟,你好端端地,要去為那七絕魔君孟南治病則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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