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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嶽英豪傳

五嶽英豪傳

諸葛青雲

  • 武俠小說

    類別
  • 2023-02-05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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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隻身闖西嶽 神丐作仲連

五嶽英豪傳 諸葛青雲 18553 2023-02-05
第一章 隻身闖西嶽 神丐作仲連   血!美人!   這是清朝年間震撼武林的一人一物!   血是指一部上載七種奇絕武學的血神經!   美人則是指貌艷如花,心毒如蛇蠍,使整個武林聞名膽懾的蛇蠍美人令狐楚楚!   血,一望無邊的血!   在血上還坐著一位絕代美人!   但這血,並不是血神經,美人也不是蛇蠍美人令狐楚楚!   這是玉門關外的一片沙漠,因為夕陽西墜,色澤鮮紅,以致把這無垠無際的沙漠平沙,映成了一片血海!   沙上背對夕陽,盤膝坐著一位鳳鬟霧鬢,身穿玄羅長衫,年約二十五六的絕代佳人,在她左右各數尺之處,還坐著一位瘦削道士,及一位雙目精光如電,形若猿猴的灰衣老者!   左邊那位瘦削道士,瞥眼一看西墜夕陽,向那位絕代佳人,陪笑說道:玄衣仙子,我與六指仙猿米老四,在這大漠之中,窮搜七日,好容易才尋著那一角血河圖,卻被你捷足先得地,撿了現成,似乎有點說不過去吧?

  玄衣仙子妙目微翻,看了這位在武林中頗有兇名的瘦純陽戴璟一眼,冷然笑道:戴真人,這種武林奪寶之舉,自然是先下手的為強,那有互相禮讓之理?   瘦純陽戴璟聞言,低低冷笑一聲,目閃兇光,眉騰殺氣!   那形若猿猴的灰衣老者,生恐雙方鬧僵,遂向玄衣仙子一抱雙拳,含笑道:玄衣仙子,恕我米元通請教一聲,你知不知道這角血河圖的用處?   玄衣仙子點頭說道:我當然知道,血河圖共有三角,倘若全能獲得,併在一起,便可依圖上指示,尋著血河,撈出血神經。   這血神經狠毒無比!我們黑道中人,夢寐求之,但仙子這等極受武林人物尊敬的白道高手,似應不屑與聞才對!   玄衣仙子搖頭道:我的目的,與你們不同,你們是想尋著血神經,練成奇絕武功,傲視天下,我卻要把此經毀掉,使它無法貽害世人!

  瘦純陽戴璟細目雙張,兇芒電射地,厲聲叫道:衛靈芝,你不要敬酒不吃,反吃罰酒!若肯將這角血河圖好好相讓,我與米老四,送你一件天孫軟甲,作為交換如何?   玄衣仙子衛靈芝聞言,哂然冷笑道:戴真人,憑你這等武功火候,恐怕還不配對我衛靈芝賣狂發狠。   瘦純陽戴璟點頭猙獰笑說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若單獨和你較量,確實差了一分半分火候!但躺若以我的八仙醉劍,與米老四的仙猿爪,互相配合進攻,大概不難把你埋葬在這大漠黃沙之內!   玄衣仙子衛靈芝眉頭微蹙說道:你們全是當世武林中響噹噹的一流人物,怎會如此無恥?   瘦純陽戴璟縱聲狂笑說道:要達目的,便需不擇手段!依我看來,你還是乖乖獻出血河圖,換取一件天孫軟甲的好!

  玄衣仙子衛靈芝抬頭一看天光,冷笑說道:如今酉刻將盡,即令你們腆靦無恥的合手進攻,我在半個時辰之中,也決無敗理!只要一交戌正,我師妹紅衣仙子許靈莎便會趕來,她武功與我彷彿,手下卻比我狠辣得多,你們是否難逃公道?   瘦純陽戴璟聽得紅衣仙子許靈莎也要趕來,不禁眉頭深蹙,跳起身形,掣劍在手,向六指仙猿米元通厲聲道:米老四,我們窮搜大漠七日七夜的這場苦心,不能白費,趁著許靈莎那丫頭未曾趕到之前,先把衛靈芝賤婢收拾下來,奪回血河圖再說!   六指仙猿米元通看來不如瘦純陽戴璟暴躁,其實更為陰險,聞言之下,一面緩緩起身,一面向玄衣仙子衛靈芝神情和藹地,微笑說道:衛仙子,請再考慮考慮,何必為了區區一角血河圖,弄得雙方

  話音未了,身形忽飄,右手一招仙猿摘果,抓向玄衣仙子衛靈芝的面門,左手卻凌空暗吐蓄勁待發已久的黑煞陰手,向對方胸腹之間按去!   玄衣仙子衛靈芝一來藝高膽大,二來也真未想到對方竟會無恥到這等地步,既要以二敵一,更復驀然暗襲,故而六指仙猿米元通業已右爪左掌,辣手雙施,她卻依舊盤膝坐在沙漠之上!   眼看米元通身形撲到,玄衣仙子衛靈芝遂把先天真氣,凝注在玄衣大袖之上,猛力往外一揮!   這種應付之法,恰到好處,六指仙猿米元通因功行微遜對方,硬被玄衣仙子衛靈芝,拂袖罡風,把身形凌空震落!   這樣一來,不僅右手的仙猿摘果無功,連左手所發傷人無形的黑煞陰手,也被衛靈芝一併破去!   六指仙猿米元通雖然偷襲未逞,但瘦純陽戴璟一柄長劍,卻宛如長虹怒捲,冷森森的劍鋒,向玄衣仙子衛靈芝,排頭掃到!

  衛靈芝久知瘦純陽戴璟手中長劍,不是凡鐵,遂不敢輕敵大意,身形仰處,一式臥看天河,再復轉化巧度鵲橋,足跟用力雙蹬,貼地平竄出一丈四五遠近!   瘦純陽戴璟與六指仙猿米元通,跟蹤追撲,疾逾風雨般,又向玄衣仙子衛靈芝,攻出三劍四爪!   玄衣仙子衛靈芝被他們逼得心頭火起,閃避之餘,也把自己的得意兵刃蛟筋軟杖,取在手內!   天龍掉尾,毒蟒翻身,一連兩式凌厲絕招,杖影如山,杖風如嘯,硬把兩名黑道兇人,逼退出六七尺遠!   六指仙猿米元通知道玄衣仙子衛靈芝太以難鬥,遂趁這一退之間,暗地把腰下內盛黑眚落魂砂皮袋的袋口鬆開,準備真若以二對一仍不能取勝之時,便施展自己這種威震江湖的歹毒暗器!

  瘦純陽戴璟被對方揮杖逼退,心中好生不服,雙眉剔揚,厲吼一聲,又復揮劍攻上!   六指仙猿米元通則以自己仙猿爪,及黑煞陰手,與瘦純陽戴璟,配合進襲!   剎那間,惡鬥更酣,人影,杖影,劍影,掌影,再帶著呼呼銳響,颯颯勁風,以及被勁風捲起的飛揚黃沙,構成了一副緊張無比的精采畫面!   夕陽愈淡,人影愈濃!   五十招前,玄衣仙子衛靈芝顯佔優勢!   五十招後,彼此扯平!   到了約莫一百五十招之時,瘦純陽戴璟與六指仙猿米元通畢竟以二對一,大佔便宜,業已控制了有利局面!   就在玄衣仙子衛靈芝敗相初呈之際,一團紅雲,自東南方電掣星馳般的如飛趕到!   馬紅,人更紅,一匹全身毛赤如火的千里駒上,坐著一位身穿大紅勁裝,外披大紅風氅,二十左右的紅妝美女!玄衣仙子衛靈芝見師妹紅衣仙子許靈莎業已趕到,不由精神大振,蛟筋軟杖奇招連發,一式浪捲流沙,盪開瘦純陽戴璟的重重劍影,就勢招化渭河垂釣,幾乎點中了六指仙猿米元通的玄機重穴!

  米元通旋身避勢,倒退三步,驀然覺得背後一股勁急掌風當頭壓下!   原來紅衣仙子許靈莎性情剛急,遙見師姐被圍,竟施展絕頂輕功,一式鷹隼入雲,人自馬背騰空,搶先撲到!   許靈莎撲到之時,恰值六指仙猿米元通被逼後退,遂就勢一招天星垂彩,想把這名黑道兇人,折在掌下!   米元通身處危境,兇心反熾,肩頭微側,往左猛然一翻,就勢抓了一把歹毒無比的獨門暗器黑眚落魂砂在手!   但他倉卒應變,畢竟稍遲,身形雖告勉強閃開,左肩頭上,卻依然被紅衣仙子許靈莎的凌厲掌風,略為掃中!   內家高手所發掌力,豈是尋常?米元通厲吼一聲,自知肩骨已碎!   紅衣仙子許靈莎也是嫉惡太過,見狀冷笑一聲,身形落地,並指再點米元通笑腰大穴!

  米元通獰笑一聲,轉身喝道:丫頭找死!   隨著話聲,強忍傷痛,右手疾揚,黑眚落魂砂化成一蓬奇腥黑煙,瀰漫空際!   紅衣仙子許靈莎一時粗心,忘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之戒,忽見黑煙冪空,奇腥刺鼻,便知要糟,趕緊凝足內家罡氣,張口猛吹,想把仰面罩來的黑煙吹散!   許靈莎功力委實驚人,這一張口猛吹,竟把幕空黑煙,吹散了好大一片!   但黑眚落魂砂為數太多,迎面一片雖被吹散,身上仍自中了不少,何況鼻內早已嗅入了奇腥?許靈莎只覺神志一昏,便即翻身栽倒!   玄衣仙子衛靈芝想不到有此劇變,以致援救稍遲,等她縱身趕到,紅衣仙子許靈莎業已身中暗算,暈絕倒地!   衛靈芝頓足失措,六指仙猿米元通和瘦純陽戴璟,卻高興得縱聲狂笑!

  米元通一面請瘦純陽戴璟為自己用靈藥敷治左肩傷勢,一面揚著右手那隻六指魔掌,得意笑道:衛靈芝,黑眚落魂砂是我米元通的獨門暗器,你師妹許靈莎既被打中,必須在半個時辰之內服食解藥,否則便將全身化血而死,縱令華、扁復生,亦所難救!   玄衣仙子衛靈芝柳眉深蹙,冷然問道:你此話用意,是不是想叫我用血河圖,來換取你黑眚落魂砂的獨門解藥?   六指仙猿米元通點頭獰笑答道:除此以外,你無法挽救你師妹的這條性命!   玄衣仙子衛靈芝看了昏臥地上的師妹一眼,銀牙微咬,點頭說道:好!你把黑眚落魂砂的解藥拿來,我答應給你血河圖就是!   六指仙猿米元通哼了一聲,冷笑說道:衛靈芝,你怎麼把我當成了三歲孩童?你不先給我血河圖,我怎會給你黑眚落魂砂的解藥?

  玄衣仙子衛靈芝目注六指仙猿米元通,沉聲問道:米元通,我給你血河圖後你若食言,又便如何?   六指仙猿米元通接口說道:我若食言,日後便叫我死在我自己的黑眚落魂砂下!   衛靈芝見他立下重誓,遂自身邊取出一卷羊皮遞過!   米元通接過了羊皮,打開一看,圖以銀朱把水色染赤!但山水到了羊皮邊緣,硬被截斷,圖形顯然未完,必須依照江湖傳說,尋得另兩角血河圖,拼到一起,方可窺全貌!   衛靈芝見米元通只顧看圖,未取解藥,不禁慍然叫道:米元通,你黑眚落魂砂的解藥何在?   米元通伸手腰間,怪笑說道:衛靈芝,你何必著急,我這就給你!   語聲方了,右手一翻,居然又是一大蓬黑眚落魂砂,向玄衣仙子衛靈芝,迎面灑去!   明槍容易躲,暗箭最難防!尤其玄衣仙子衛靈芝是衡山南嶽神嫗的得意弟子,名門正派,心性光明,那裏防得到六指仙猿米元通,在食言背誓之下,還會對自己繼續加以暗算?   黑煙散處,玄衣仙子衛靈芝也像她師妹紅衣仙子許靈莎一般地神智微昏,失去知覺!   六指仙猿米元通志得意滿,再度發出一陣狂笑!   誰知狂笑未畢,一陣疾風,突自背後疾捲而至!   這回輪到六指仙猿米元通只顧暗算玄衣仙子衛靈芝,及紅衣仙子許靈莎,師姐妹倆,卻忽略了紅衣仙子許靈莎所騎的千里火雲駒,是匹久經調教的通靈寶馬!   如今不但六指仙猿米元通被踢得腿骨欲折,就地滾出數尺,連他手中所執的一角血河圖,也被千里火雲駒,一口搶去!   瘦純陽戴璟見狀大驚,急忙挺劍疾追,但再好的輕功身法,也比不上千里神駒,只得悵然目送一團火雲,在滾滾黃塵之中,逐漸消失!   六指仙猿米元通勉強掙扎起來,苦笑叫道:戴兄,世間事往往百密一疏,想不到我們一番苦心,竟毀在這畜生口內?   瘦純陽戴璟頓足厲聲叫道:我要報仇洩恨!   六指仙猿米元通苦笑道:這匹畜生的腳程太快,無法追趕得上   瘦純陽戴璟滿臉獰惡神精,狠狠說道:馬雖跑了,我們可以在馬主人的身上,報仇洩恨!   米元通點頭說道:這兩個丫頭,自然不能輕饒,縱令我們不再下手,他們快活不過一個時辰以上!   瘦純陽戴璟看了昏臥沙間的衛靈芝、許靈莎師姐妹一眼,厲聲獰笑說道:我的意思並不是僅僅殺了他們!   米元通哦了一聲,眼珠微轉,淫笑說道:難道戴兄是想   瘦純陽戴璟不等米元通說完,便即點頭答道:我們一人一個,先奪了她師姐妹的童貞,然後毀去武功,服解藥,使她們無顏苟活,自行羞憤而死!   米元通聽得狂笑說道:戴兄此計真高   話方至此,一陣風砂,強烈異常地,撲面而至!   米元通久走邊荒,熟諳天時,叫聲不好說道:戴兄,你的妙計恐難實現,大風砂瞬間即至,我們要趕緊避風才好,否則可能會生葬在沙山之內!   瘦純陽戴璟,尚不肯信,驀地眼前一暗,漫天風砂,果然令人窒息地,排空捲到!   人類的武功有限,大自然的威力無窮,經過一陣相當長時間的天昏地暗以後,星明月朗,風止沙停,但當地卻成了一大片高約十數丈的沙堆,不見絲毫人跡!   沙堆之下,究竟只埋葬了玄衣仙子衛靈芝,紅衣仙子許靈莎等南嶽雙姝?抑或連同六指仙猿米元通,瘦純陽戴璟,兩名無恥黑道兇人,也一齊埋葬在內?   這個謎底,很快便被揭曉!   請聽,是誰在慷慨高歌: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了賀蘭山闕,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在泰山絕頂,面對初升旭日,高歌岳武穆的滿江紅詞,確實豪快無儔,胸襟一爽!   歌聲雄奇洪亮,震得遠峰近谷,一片迴響,彷彿把作歌人胸腹間的鬱悶愁思,一吐而盡!   作歌之人,是位年紀二十六七,相貌英挺俊美無比,腰懸玉笛的白衣書生。   這書生臨風負手,引吭高歌,但剛剛唱到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飲匈奴血時,驀然住口回身,目注方自峰下縱登絕頂的一位葛衣清臞老者!   葛衣老者看著白衣書生,微笑說道:老弟真好興致,這樣一大清早,便跑到岱宗絕頂,唱起岳武穆的滿江紅來,攪醒了老夫清夢!   白衣書生長嘆一聲,環指四外說道:老人家請看,大好山河,淪於夷狄,神州莽莽,盡是胡塵!我嚴慕光復國有心,回天無力,胸中忠憤難伸,遂獨自跑到這岱宗絕頂,以一曲高歌,略洩滿懷積鬱,老人家真好意思責怪我麼?   葛衣老者聞言,又復深深看了這白衣書生兩眼,點頭微笑說道:老弟就是北嶽恒山冷竹坪冷竹先生查一溟的得意弟子嚴慕光麼?近年來武林中玉笛金弓神劍手七字,聲譽鵲起,名頭大得很呢!   嚴慕光聽得對方一口道出自己來歷,適才上峰身法,更極高明,不由微吃一驚,抱拳躬身問道:老人家必是武林前輩,可否見示名號?免得嚴慕光有所失禮!   葛衣老者微笑說道:方今武林人物,除了武當、少林兩派,及蛇蠍美人令狐楚楚之外,便以五嶽稱尊!令師冷竹先生查一溟,名高北嶽!南嶽神嫗崔玉,威震衡山!華山三怪稱霸關中,獨臂頭陀潛修中嶽,只有我這不成材的老朽,長居此處,絕少與世往還   嚴慕光聽到此處,越發吃驚說道:老人家莫非就是人稱東嶽神醫柳雲亭柳老前輩麼?   葛衣老者苦笑說道:老夫正是柳雲亭,但卻嚴重拒絕這東嶽神醫外號!   嚴慕光訝然問道:這東嶽神醫四字,有何不好?   柳雲亭手撚微鬚,搖頭嘆道:我雖然略通岐黃之術,卻那裏配稱神醫?   嚴慕光笑道:柳老前輩不必太謙,當世武林之中,還有何人能比老前輩更精醫道?   柳雲亭長嘆一聲說道:宇宙之大,四海之廣,簡直騰蛟起鳳,臥虎藏龍,不知有多少絕頂奇人,只因素行高超,獨棲幽境,未為世曉而已!   嚴慕光哦了一聲說道:老前輩之言,莫非有比老前輩更精醫道的當世華佗,今之扁鵲?   柳雲亭點頭說道:嚴老弟這當世華佗,今之扁鵲八字,應該贈給阿爾金山天心谷中的天心女史石無垢才對!   嚴慕光愕然說道:晚輩委實孤陋寡聞,竟從未聽見過這天心女史石無垢的名號!   柳雲亭笑道:難怪老弟未聞石無垢之名,恐怕當世武林中見過這位女華佗之人,不會超過十位。   嚴慕光聞言看了柳雲亭幾眼,含笑說道:醫家自古相輕,老前輩卻對天心女史石無垢如此推崇,足見盛德!   柳雲亭搖頭笑道:我並不是對石無垢故意推崇,而是衷心佩服!她所住天心谷內,盛產各種奇藥,本身醫道更精,真可生死人而肉白骨!只可惜石無垢厭惡江湖,從不入世,難使芸芸眾生蒙她施展回春妙手而已!   嚴慕光也微嘆說道:阿爾金山遠在大漠,人跡罕至   柳雲亭搖頭說道:這倒並不一定,最近因為風聞有一角血河圖,出現在大漠之中,遂引得不少有名武林人物,紛紛趕往玉門關外!   嚴慕光問道:是那些武林人物,不憚千里地,趕去覬覦血河圖?我聽我恩師說過,血神經是件極兇之物,曾有不少人為它費盡千辛萬苦,卻在即將到手之際,均告身遭慘禍!   柳雲亭微嘆一聲說道:令師冷竹先生說得不錯,不僅血神經是極兇之物,就是這次在大漠中出現的一角血河圖,也使得兩位聲名頗好的絕代紅妝,黃沙埋骨,玉殞香消!   嚴慕光聽得心中微微一震,目注柳雲亭問道:老前輩知道這兩位為了一角血河圖,而告黃沙埋骨、玉殞香消的絕代紅妝,究竟是誰麼?   柳雲亭看出嚴慕光神情,有點緊張,不禁雙眉一蹙,嘆息答道:她們是南嶽神嫗崔玉的得意弟子,江湖人稱南嶽雙姝的玄衣仙子衛靈芝,與紅衣仙子許靈莎!   嚴慕光足下一軟,身軀微晃,幾乎跌下了岱宗絕頂!   柳雲亭慌忙伸手相扶,訝然問道:嚴老弟怎的這等神情,莫非你與南嶽雙姝   嚴慕光不等柳雲亭說完,便即目中淚光潸然地,顫聲問道:老老前輩,那南南嶽雙姝,是怎樣死法?及死死在何人手手內?   柳雲亭見狀知道這位玉笛金弓神劍手嚴慕光與南嶽雙姝的關係,定然極深,遂一面勸他微定心神,一面緩緩說道:日前老朽因事路過涼州,遇見華山三怪手下的六指仙猿米元通,及瘦純陽戴璟,偶然聽得他們懊喪自話,說是雖以黑眚落魂砂,暗算了南嶽雙姝,使玄衣仙子衛靈芝,紅衣仙子許靈莎二人,埋骨黃沙,但卻依然把業已到手的一角血河圖,又復失去!   嚴慕光劍眉上高騰仇火,俊目內怒射神光地,向柳雲亭急急問道:請問柳老前輩,六指仙猿米元通及瘦純陽戴璟二人,如今何在?   柳雲亭答道:大概回轉華山,去向矮閻羅晏衍,三眼靈官沙九公,及跛足天君邢百非等華山三怪,稟報此事!   嚴慕光聞言,白衣一飄,便欲離去!   柳雲亭伸手攔住嚴慕光皺眉問道:嚴老弟,你意欲何往?   嚴慕光一張俊臉之上,滿佈英風殺氣地,厲聲說道:晚輩要獨闖華山,立斃六指仙猿米元通,及瘦純陽戴璟,為南嶽雙姝,報仇雪恨!   柳雲亭搖頭說道:嚴老弟的一支玉笛,一把金弓,及十二枝弧形箭,雖在武林間闖下了不小名頭,但年齡火候畢竟稍差,尤其單人獨入,怎會是久據西嶽,威震關中的華山三怪之敵?   嚴慕光雙目含淚,苦笑說道:南嶽雙姝與我淵源極深,晚輩拚著在華山三怪手下碎骨粉身,也要手刃米戴二賊,多承老前輩關切深情,嚴慕光若能生下西嶽,定當再到岱宗叩謝!   話完,猛提真氣,一式幽壑騰蛟,身形高拔四丈有餘,半空中屈腰踹足,轉化神龍渡海,便自飄落絕峰,電疾馳去!   柳雲亭不料嚴慕光去意如此之堅,連聲勸止,已自不及,不由搖頭嘆道:是非只為多開口,煩惱皆因強出頭,想不到我無意數言,竟要把一位年少有為的俠士英雄,斷送在西嶽三怪之手!   柳雲亭語音剛落,遠遠一堆亂石之後,突然有人狂笑說道:柳老怪物,你既然知道是非只為多開口,自然也知道解鈴原是繫鈴人了!   隨著笑聲,自石後跌出一位滿頭亂髮,一臉虯鬚的襤褸中年乞丐!   柳雲亭見來人是與自己合稱泰山雙絕的風雷神乞公羊懋,遂含笑問道:你這怪花子,怎的也在此處?   風雷神乞公羊懋哈哈大笑道:我向來非挑風大之處,睡不著覺!今日睡得正香,卻被你與冷竹先生查一溟的個寶貝徒兒,把我吵醒!   東嶽神醫柳雲亭問道:你方才所說的解鈴繫鈴之語,是何用意?   風雷神乞公羊懋怪笑道:你這老怪物,無故多言,害得嚴慕光那娃兒,憑著血氣之勇,獨闖華山魔窟,難道不是繫鈴人麼?   柳雲亭聞言笑道:怪花子,聽你言中之意,莫非想做解鈴人?   風雷神乞公羊懋哈哈笑道:關我屁事?佛家說得好:虎項金鈴,只有繫者解得!   柳雲亭愕然問道:你要我跑趟華山?   風雷神乞公羊懋怪笑說道:當年你我在南天門上,互爭泰山盟主,惡鬥了兩日一夜,難分勝負,幾乎兩敗皆傷,若不是冷竹先生查一溟出面解勸,怎會結成今日良友?看在這點份上,你也應該跑趟華山,替嚴慕光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兒,在暗中接應一二!   柳雲亭靜靜聽完,微笑說道:南天門之事,你我一同受惠,故而我若前往華山解鈴,你少不得也在一旁敲敲邊鼓!   風雷神乞公羊懋怪叫說道:是你多開口惹出來的是非,卻想把我也拉入這場渾水,算是什麼名目?   柳雲亭笑道:誰叫你強要出頭?我是是非只為多開口,你是煩惱皆因強出頭,何況除了你的風雷神掌以外,又怎樣剋制得了矮閻羅晏衍陰毒絕倫的七步抓魂手法?   風雷神乞公羊懋怪眼一翻,瞪著柳雲亭說道:柳老怪物,你若懼怯西嶽三怪威名,要我陪你走上一趟關中地面,也無不可,卻不必用這種俗而又俗,惹人生厭的激將手法!   柳雲亭失笑說道:請將也好,激將也好,我早就知道你這好惹是非的怪花子,在泰山整天睡覺,閒得無聊,滿心要想找個場面湊湊熱鬧!卻又奸滑無比地,把過錯推在我的頭上,做張做致則甚?   風雷神乞公羊懋被東嶽神醫柳雲亭一口道破心事,不由縱聲狂笑說道:老怪物簡直比鬼還刁,西嶽三怪遇上你時,非吃苦頭不可!我們要走快走,萬一到得遲了,嚴慕光已被殺人不眨眼的矮閻羅晏衍等人,挖了人心,剝了人皮,則冷竹先生查一溟非把你捉去恒山,泡在醋罈之內不可!   兩位絕代奇俠互相調笑,一番詼諧,便即結伴同下泰山,追蹤玉宙金弓神劍手嚴慕光,暗中保護這位北嶽門下的年輕俠士!   嚴慕光因在遊俠江湖之際,與南嶽雙姝中的紅衣仙子許靈莎,一見傾心,兩情頗洽,如今驟聞噩耗,自然英雄淚滴,肝腸欲斷地獨闖華山,準備問清經過,並手刃六指仙猿米元通及瘦純陽戴璟,為衛靈芝、許靈莎姐妹雪仇洩恨!   東西二嶽,雖然相距甚遠,但嚴慕光滿腔仇火,晝夜飛馳,也就在經過了不太久的時日以後,便自趕到了關中地面!   西嶽三怪所居,是在華山玉筆峰腰,嚴慕光未到峰腳,便遇阻礙!   華山以險著稱,到處都是些峭壁崖岩,絕澗幽壑!   嚴慕光那有心情眺覽周圍景色?鋼牙暗咬,竭力飛馳,眼看再越過兩重山峰,便可到達西嶽三怪所居的玉筆峰腳!但就在此以一式鵬搏九霄,轉化平沙落雁,穿過一條絕澗之時,忽然聽得一聲嬌脆冷笑!   嚴慕光是當代武林年輕一輩人物之中的出奇高手,一身功力幾得乃師冷竹先生查一溟八成以上真傳,故而雖在滿懷情恨,仇火填膺地飛馳趕路之下,仍把這聲冷笑,聽得清清楚楚!   他此來是立意為南嶽雙姝報仇,心想發笑之人,定是西嶽一派,先除掉一個,洩洩心頭火氣也好!   心念既定,遂收足轉身,向笑聲發處看去!   這一看,倒把玉笛金弓神劍手嚴慕光,看得目瞪口呆,狐疑滿腹!   原來笑聲是發自澗邊峭壁七八丈高的一株橫生古松之上,有位看去彷彿只有十六七歲的美貌青衣少女,既能攀登峭壁,施展絕世輕功凌波身法,坐在梢頭,不使松枝有絲毫下墜情狀,則顯見內功外功,俱有相當火候,甚至不在自己以下!   既然看出對方厲害,嚴慕光不得不微懾心神,目注青衣少女,揚眉問道:姑娘是否西嶽一派?   青衣少女小嘴一撇,冷笑說道:西嶽派內,會有我這樣人物?連矮閻羅晏衍、三眼靈官沙九公、跛足天君邢百非等三個老怪一併算上,也看不在我聶小青的眼內!   一面傲然發話,一面身形微滑,宛如枯葉離枝,飛絮隨風般,極為美妙輕靈,毫無聲息地,飄落在嚴慕光的三尺以外!   這一手輕功,又使嚴慕光微吃一驚,抬頭打量對方兩眼,訝然問道:聶姑娘既然不是西嶽一派人物,適才為何對在下那等冷笑?   聶小青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向嚴慕光說道:我笑你生得好好的一表人材,卻要平白送死!   嚴慕光劍眉雙挑,怒聲說道:聶姑娘既然不把西嶽三怪看在眼中,難道我就   聶小青不等嚴慕光說完,便自指著他背上的一張金絲鐵背寶雕弓,含笑說道:照你這張頗為不俗的金弓看來,你應該是北嶽恒山冷竹先生查一溟的弟子,玉笛金弓神劍手嚴慕光了?   嚴慕光點頭答道:聶姑娘猜得不錯!   聶小青微笑說道:冷竹先生查一溟是五嶽奇人之中的極強好手,你這玉笛金弓神劍手七字,近來又復名滿江湖,照說應該具有不俗功力!來來來,我願意施展一樁薄枝,你能跟我學嗎?   說著取了一朵草花抖手打入石壁。   嚴慕光見狀,軒眉說道:聶姑娘雖然功力驚人,但嚴慕光自忖尚能東施效顰,勉強學步!   語音一了,也自取了一朵同樣草花,暗運神功,打向石壁!飛花入壁,兩兩相同,但聶小青那朵,完整無傷,嚴慕光這朵,卻毀損了一絲花瓣!   一絲花瓣損壞,其事雖微,但卻顯示了嚴慕光有點手不從心,真力不勻,精神難以合一!   嚴慕光心內一驚,臉上一紅,劍眉連挑,有點訝然不服!   聶小青的兩隻大眼,好像能夠洞澈嚴慕光心肺似地微微一笑說道:你不要不服,這種現象並非你的功力微遜於我,而是你過分勞累,心中並有甚重大悲痛之事所致!你知道你已滿面疲容,連雙目神光,都有些散而不聚麼?   嚴慕光失驚說道:聶姑娘真好眼光,我自東嶽泰山,趕來此處,一路旦夕飛馳,業已是有三日三夜未曾用飯,只是略進山泉而已!   聶小青秀眉雙揚,微笑問道:什麼事兒竟使你如此悲痛?   嚴慕光臉上一熱,囁嚅答道:我我要為一位知己報仇!   聶小青銀牙微咬下唇,似笑非笑地,目注嚴慕光問道:看你悲傷得這等神情,大概被害之人是你的紅粉知己?   嚴慕光一陣心酸,微微點頭,淒然不語!   聶小青忽然神色一變,冷冷說道:縱有不共戴天之仇,也得有一定步驟,設法索償,若像你這等徒仗一時血氣之勇,盲目尋仇,在極端疲累傷心之下,氣極不順,真力難勻,無法靜躁凝神,抱元守一,別說遇上矮閻羅晏衍、三眼靈官沙九公、跛足天君邢百非那等武功絕世的窮兇極惡魔頭,就是與西嶽派中的一流腳色相搏,都可能難逃劫數!   嚴慕光被這位看來年歲極輕的青衣少女,數說得通身汗下,但因生性高傲,口中卻仍不肯服輸地軒眉說道:嚴慕光為友復仇,獨闖華山,早已把生死二字,置諸度外!   聶小青聽得越發冷笑說道:武林人物的一身生死,委實輕如鴻毛,但對於北嶽一派聲名,卻不能不加重視,你是否真個願意把玉笛金弓神劍手及冷竹先生查一溟等十四字,一齊拋棄在西嶽華山的玉筆峰下?   這幾句話兒,分量極重,任憑嚴慕光的性格,再怎高傲,也不能不黯然垂頭,低聲說道:聶姑娘有何指示?嚴慕光願聞明教!   聶小青搖頭笑道:我還身有要事,不能幫你的忙,更談不上什麼指示,只是方才見你疲態畢露,而不自知,才特意向你提醒一下!你如今再行調調氣看,經過這一陣緩和,應該勻得多了吧?   嚴慕光愧然搖頭,躬身稱謝!   聶小青笑道:不必謝了!你也真有運氣,照我平日性情,才不會管這些無聊之事。   嚴慕光覺得這位年歲極輕,武功極好的聶小青姑娘,性情頗難捉摸,遂又復向她打量幾眼,含笑說道:聶姑娘是當世武林中何派門下?   聶小青搖頭笑道:我的來歷,未便告人,你如今神智漸復,盛氣已平,只要能夠知己知彼,見好抽身,避免落入對方羅網之內,便可以去往玉筆峰了。   語音方了,青衣已揚,輕捷得宛如絕世飛仙般地,身影翩翩,飄然遠去!   他細思當世武林中的各派門下,均未發現與這聶小青年齡、武功彷彿的奇絕少女!   嚴慕光受了這番教訓,天庭一朗,利害頓明,索性就在澗邊尋塊乾淨大石,靜坐調元,等到疲勞盡祛以後,再去玉筆峰,見機行事!   內家妙訣,豈比尋常?他靜心息慮,調勻真氣,經九宮雷府,度十二重樓,周行四肢百穴,返虛入渾,神與天會地,做了一遍功行,立即感覺全身舒泰異常,精神大振!   嚴慕光既覺疲勞已祛,真元充沛,遂又復就著泉水,吃了一些隨身所帶乾糧!   就在此時,玉筆峰方面,復又傳來了獰笑聲息!   嚴慕光料定這次來者,定是西嶽派中人物,遂雙眉一軒,收拾了石上乾糧,藏入一株合抱古樹之後!   果然略過片刻,去往玉筆峰方面的山道之上,緩緩走來二人,一個是猿臂蜂腰,三十二三的精悍漢子,另一個則是身材瘦削的灰袍道士!   嚴慕光一見這人,不禁仇火騰胸,因為精悍勁裝漢子,雖然陌生,但灰袍道士正是江湖間頗著惡名,並是此番大漠行為,使南嶽雙姝玉殞香消的仇人之一,瘦純陽戴璟!   只聽那精悍勁裝漢子,發出一陣難聽已極的怪笑說道:戴二哥,南嶽雙姝美絕江湖,武功又均不弱,此番好容易中了米四哥的黑眚落魂砂,落在你們手中,怎不趁這絕世良機,好好銷魂蝕骨地,享受一下?   嚴慕光聽得委實無法再復忍耐,遂悄悄取下自己的金絲鐵背寶雕弓,微嗽一聲,從石後緩步走出!   瘦純陽戴璟與那精悍勁裝漢子,忽見石後轉出一位神采飄逸,腰懸玉笛,手執奇形金弓的白衣書生,不由愕然卻步!   嚴慕光大邁步地,走到距離對方身前七八尺處止步,用手中金絲鐵背寶雕弓的弓梢,虛指瘦純陽戴璟,傲然發話問道:瘦純陽戴璟,你認得我嗎?   瘦純陽戴璟目光微注,略一沉吟聲答道:尊駕大概是北嶽一派的玉笛金弓神劍手?   嚴慕光點頭說道:你認得我便好,我再問你,你那位老搭檔六指仙猿米元通呢?   瘦純陽戴璟不知嚴慕光與南嶽雙姝,交情深厚,並已由東嶽神醫柳雲亭口中聞得大漠噩耗,雖覺對方神情倨傲異常,但因生性陰毒,在未明來意之前,仍自含笑答道:米元通在華山武林聖地,玉筆峰腰的三聖宮中,嚴朋友找他則甚?   嚴慕光雙眉一挑,冷然說道:米元通與你是好朋友,應該和你死在一起!   瘦純陽戴璟聞言,面色一變,正等答話,那位與他同行的精悍勁裝漢子,已先厲聲喝道:嚴慕光,你在江湖間所闖的玉笛金弓神劍手的名頭,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得,我小溫侯董強   話方至此,嚴慕光業已狂笑說道:無恥已極的西嶽兇徒,且叫你嘗試一下嚴慕光的金弓神劍厲害!看看究係浪得虛名,還是真有絕學?   絕學兩字甫落,手中金弓一揚,便向自稱小溫侯董強的精悍勁裝漢子,以一式浪拍洪崖,攔腰橫掃!   小溫侯董強的一雙鑌鐵短戟,膂力絕世,在玉筆峰三聖宮中,稱得上是極強二流好手,武功決不遜於瘦純陽戴璟,及六指仙猿米元通!   如今見嚴慕光只取出一張金弓,作為兵刃,攔腰橫掃而來,不由狂笑連聲,電疾擊出鑌鐵雙戟,一式雙龍取水,猛向對方金光閃閃的弓身砸落!   眼看雙戟業已砸中金弓,嚴慕光手腕微翻,使得那張金弓,反而到了鑌鐵雙戟之上!   金弓一到戟上,嚴慕光手腕疾沉,神功猛發,施展出自己師門心傳混元真力,左手並趁勢把腰間一柄短劍,取在手內!   弓戟一合,小溫侯董強發覺對方所用金弓,剛中有韌,震力奇強,自己素以膂力逞雄,如今竟連雙手虎口,均被生生震裂,鮮血迸流,鐵戟噹啷落地!   小溫侯董強剛在心驚膽戰之際,嚴慕光左手短劍,業已化成一片精虹,向他迎頭罩下!   根本不允許瘦純陽戴璟有絲毫援手機會,小溫侯董強的一隻右臂,業已在嚴慕光幻影千重的精虹劍氣之下,齊肩斷落!   如此神威,委實懾人,竟使得瘦純陽戴璟,不進反退地見機疾遁,企圖逃回玉筆峰三聖宮內!   嚴慕光一聲長嘯,以電疾手法,持上弓弦,就用手中短劍,作為箭矢,朝準瘦純陽戴璟後心,搭弦猛射!口內並厲聲喝道:戴璟聽真,我嚴慕光為了玄衣仙子衛靈芝、紅衣仙子許靈莎等南嶽雙姝,向你索還大漠之中的那筆血債!   語音之處,劍到後心,瘦純陽戴璟連哼都來不及哼上一聲,便被嚴慕光利用金弓所射出來的那柄犀利短劍,透背而過,血雨橫飛,屍身倒地!   小溫侯董強見狀,認為自己決無倖理,遂厲吼一聲,以那隻僅存的左手,回指向心窩戳去!   誰知手腕方回,便覺脅下微麻,被嚴慕光運指如風,搶先截斷了右半身的流通血脈!   嚴慕光點倒小溫侯董強後,立即取出身旁所藏的絕好金創妙藥,替他敷好右肩傷口,並撕些衣襟,略為包紮!   小溫侯董強不懂對方何以如此對待自己,方自疑雲滿腹,莫明其妙之際,嚴慕光替他拍開穴道,冷笑說道:瘦純陽戴璟與六指仙猿米元通,在大漠之中,以卑鄙無恥手段,暗害我紅妝好友南嶽雙姝,嚴慕光聞得噩耗,特來西嶽尋仇,故而暫且保留你一條性命,去叫米元通到此見我!   嚴慕光的金創妙藥,靈效極佳,小溫侯董強又復吞服了兩粒靈丹,強提中氣,俯身拾起自己那隻斷臂,向嚴慕光咬牙獰笑說道:嚴慕光,你還是給我一個了當為妙,否則少時西嶽派高手一來,你便碎骨粉身地,償還這隻斷臂,及瘦純陽戴璟的一條性命!   嚴慕光仰望白雲,劍眉雙挑,縱聲狂笑道:董強,你把兩隻眼睛亮一些,嚴慕光既然敢闖華山,我那裏會將西嶽派的一般兇神惡煞,擺在心上,縱是矮閻羅晏衍、三眼靈官沙九公、跛足天君邢百非等第三個老怪親來,嚴慕光照樣以一根玉笛,一張金弓,及一柄短劍,與他們周旋一二!   小溫侯董強聞言,狠狠瞪了嚴慕光幾眼,便即轉身馳回玉筆峰方向!   嚴慕光因經過青衣少女聶小青一番規勸,靈明已朗,才立意不闖三聖宮,而命小溫侯董強回宮報信,把對方引來,免得自己身陷重圍,難脫羅網!   如今目注被自己金弓彈劍,透背而亡的瘦純陽戴璟,想起南嶽雙姝,尤其是與自己兩心相投的紅衣仙子許靈莎來,不由心一酸,英雄虎目之中,淚光潸然地,遙望西方,悲聲自語說道:靈莎、靈芝兩位賢妹的芳魂默鑒,嚴慕光業已誅除瘦純陽戴璟,少時再手刃六指仙猿米元通,為兩位賢妹,報仇雪恨!   默禱既畢,嚴慕光自知大敵將臨,遂先將瘦純陽戴璟的屍首,踢落絕壑,然後脫下外著儒衫,露出一身勁裝,並打開脅下豹皮囊口,使囊中所貯的十二枝特製弧形箭,便於隨時取用!   諸事剛剛準備就緒,耳中便聽得從極遠之處,傳來人聲,來勢異常神速!   嚴慕光明知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遂用左手持弓,右手摘下了腰間玉笛!   片刻之後,三條人影宛如電疾雲飄般,馳到面前,左邊是位二十八九,面目妖嬈的絳衣少婦,左邊是位五十來歲的紫面老者,正中一人身量足比常人高出一頭有餘,身著道裝,看去約莫六十左右,眉心有塊形如人眼的長長黑痣!   嚴慕光暗吃一驚,因為自己雖然認不出絳衣少婦,及紫面老者,是何來歷,但對那眉心有塊形如人眼黑痣的高大老人,卻一看便知正是名滿江湖,西嶽三怪中的三眼靈官沙九公!   三眼靈官沙九公目光一注嚴慕光手中的金弓玉笛,冷然發話問道:你便是北嶽恒山冷竹先生查一溟的弟子嚴慕光麼?   嚴慕光雙拳一抱,神情傲然地點頭示意!   三眼靈官沙九公又復問道:方才小溫侯董強回宮報說,你斷他一隻右臂,並把瘦純陽戴璟殺死!   嚴慕光嘴角微撇,朗聲答道:董強的斷臂,由他帶走,瘦純陽戴璟的遺屍,卻在這千尋絕壑以下!   這種豪氣如雲的答話,看得三眼靈官沙九公雙眉一皺,向嚴慕光發話問道:嚴慕光,你認得我嗎?   嚴慕光點頭答道:前輩身有異徵,定是名滿關中的三眼靈官沙九公!   沙九公問道:你既認出我來,我倒不好意思對後生下輩,不教而誅,驀然下手!嚴慕光,你趕快說出你妄闖華山,殺傷西嶽門戶中人之故!   嚴慕光軒眉答道:今日之事,是我為南嶽雙姝,玄衣仙子衛靈芝,紅衣仙子許靈莎報仇而為,種因得果,血債血還,嚴慕光要向沙老前輩請教,六指仙猿米元通為何不至?   沙九公應聲答道:米元通被我晏大哥派遣出山,另有要事,不在三聖宮內!   說到此處,語音微頓,向嚴慕光打量幾眼,繼續眉峰微聚地,發話問道:你師博冷竹先生查一溟,與南嶽神嫗崔玉的交情,並不太深,甚至昔年曾有微隙,你卻如此狂妄地,要為南嶽雙姝賣命則甚?   嚴慕光劍眉一挑,接口答道:南嶽雙姝衛靈芝、許靈莎師姐妹,是嚴慕光的江湖至交,平日為人,又極正直,無端被六指仙猿米元通及瘦純陽戴璟,施展歹毒絕倫的黑眚落魂砂,加以暗算,黃沙埋骨,玉殞香消,似乎不論為了武林正義,或彼此私情的任何一面,嚴慕光都應該一闖華山,代消此恨!   三眼靈官沙九公靜靜聽完,一陣厲聲狂笑道:嚴慕光,你好一張利口,我來問你,米元通、戴璟,殺了南嶽雙姝,若應血債血還,則你斷了董強一臂,及金弓彈劍殺死戴璟的這筆血債,又應該怎樣還法?   嚴慕光退後半步,昂然無懼地,抬頭答道:大丈夫敢作敢為,嚴慕光既闖華山,根本就未把這條性命,看得很重!不論沙老前輩意欲如何索債,嚴慕光願竭微力,承當一切!   三眼靈官沙九公也有點對嚴慕光傲氣豪情,暗暗心折!   遂再想了一想以後,緩緩說道:這樣好了,我因與你師傅冷竹先生查一溟,曾有一面之交,暫且破例饒你不死,只碎去玉笛,以消小溫侯董強斷臂之恨,折斷金弓,藉報瘦純陽戴璟喪命之仇便了!   嚴慕光朗笑軒眉,抱拳說道:多承沙老前輩厚情,但嚴慕光曾奉師訓,笛在人在,笛亡人亡,故而不敢遵從沙老前輩的折弓碎笛之命!   三眼靈官沙九公想不到嚴慕光如此橫強,不禁勃然大怒地,厲聲問道:嚴慕光,我給你這大便宜,真是破除往例,特降殊恩,你怎的還敢倔強?到底作何打算?   嚴慕光岸立如松,含笑答道:彼此既是武林人物,嚴慕光倒願沙老前輩能按江湖常規,處理此事!   三眼靈官沙九公弄不懂嚴慕光語中含意,訝然問道:什麼江湖常規?   嚴慕光俊目雙張,神光四射地,應聲答道:強存弱死,優勝劣敗!   三眼靈官沙九公哈哈一笑,緩緩舉步向前,目注嚴慕光,陰森森地道:難怪俗諺有云:閻王注定三更死,決不留人到五更!你既然如此作死,是想壽元將絕,莫怪我要對後生下輩,下毒手了!   嚴慕光見三眼靈官沙九公每行一步,都在石上留下約莫五分有餘的深深腳印,知道對方雖係有意示威,但內功勁氣,能練到這般地步,確實令人驚佩!   沙九公走到距離嚴慕光面前五尺左右,停步不前,右掌緩緩提向胸前,似欲翻掌擊出。   就在沙九公蓄勁待發,嚴慕光凝功防範,雙方即將互作強拼的千鈞一髮之際,忽然有人高聲叫道:沙二老怪,你那隻鬼爪子,莫往外翻,我有話說!   隨著語聲,在對澗宛如絕世飛仙憑虛御風般,飄過一條人影,正是那位滿頭亂髮,一臉虯鬚,與東嶽神醫柳雲亭,合稱泰山雙絕和風雷神乞公羊懋!   三眼靈官沙九公一見風雷神乞公羊懋,不禁雙眉微蹙,憤然叫道:公羊老花子,你不在東嶽泰山喝酒睡覺,卻跑到西嶽華山則甚?   風雷神乞公羊懋怪笑答道:泰山不是我公羊懋買的,華山也不是你沙九公堆的,我不限制任何人遨遊泰山,難道你這華山,我來不得嗎?   三眼靈官沙九公冷然說道:公羊老花子,你不要耍什麼花樣,常言道得好: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你突來西嶽之意,莫非為的就是嚴慕光這狂妄小輩?   風雷神乞公羊懋仍以玩世不恭的詼諧神態,哎呀一聲,搖頭晃腦地,向三眼靈官沙九公怪笑說道:沙二老怪,我們僅僅年餘未見,你怎麼學會了未卜先知的諸葛神數?   嚴慕光聽到此處,知道這位與東嶽神醫齊名的風雷神乞,是為援助自己而來,遂躬身一禮,含笑說道:多謝公羊老前輩盛意,但晚輩誓必手刃六指仙猿米元通,以報南嶽雙姝之仇   話猶未了,風雷神乞公羊懋便即雙眼一瞪,哈哈怪笑道:六指仙猿米元通如今不在華山,此仇怎樣報法?嚴哥兒莫再多口,你就聽我的吧!   說到此處,轉身又對三眼靈官沙九公笑道:沙二老怪,米元通及戴璟,暗害玄衣仙子衛靈芝,紅衣仙子許靈莎之事,南嶽神嫗崔玉得知以後,必不與你們干休,而嚴慕光獨闖華山,殺死瘦純陽戴璟,斷去小溫侯董強一臂之舉,你們西嶽三怪,也決難忍下這口惡氣!故而據我老花子拙見,目前不必多事,雙方約時約地,作一了斷,豈不乾乾脆脆?   三眼靈官沙九公冷笑一聲說道:公羊老花子,爾不要把西嶽一派,視如草芥,將我沙九公看成了小小頑童,嚴慕光小輩,擅闖華山,殺傷本派人物,最少也得留下他一條大腿,或是兩顆眼珠!僅憑你老花子舌粲蓮花的說上兩句,我就甘心讓他安然離去嗎?   嚴慕光聽得劍眉一剔,方等開口,風雷神乞公羊懋卻對他連連搖手,又向三眼靈官沙九公繼續說道:沙二老怪,你居然不賣老花子一點面子?   三眼靈官沙九公冷笑答道:泰山雙絕的名頭,和我們西嶽三怪,差不了許多,誰也不對誰賣賬!   風雷神乞公羊懋雙眼一瞪,目中炯炯神光,電射而出,向三眼靈官沙九公怒聲叫道:沙九公,你若不賣這個面子,難道不怕我施展威震武林的風雷神掌!   沙九公微退半步,目光一閃,傲然答道:老花子倘若定要將此事攬到你自己頭上,沙九公接你幾招風雷神掌就是!   嚴慕光以為雙方已鬧僵,一場惡鬥難免,自己倒可藉此見識一下風雷神乞公羊懋在武林中極具威名的風雷神掌,究竟精妙到什麼地方?   誰知三眼靈官沙九公傲然答話以後,風雷神乞公羊懋並未激怒動手,竟又恢復了他那詼諧神態,目光一注沙九公,笑嘻嘻地說道:沙二老怪莫要發狠,你當真不准我這人情嗎?   三眼靈官沙九公久知風雷神乞公羊懋對敵之際,下手又辣又快,性情也高傲無比,故在答話之前,早就全神戒備!   如今見他居然毫無怒色,不由暗暗稱奇,但戒備之心,仍未稍怠地,厲聲道:老花子何必多言?不准就是不准!   風雷神乞公羊懋仰天哈哈一笑,笑聲強烈得宛如晴空霹靂,平地焦雷,震驚得三眼靈官沙九公身傍站立的紫面老者,及絳衣少婦,均往後退一步!   公羊懋笑聲一收,目注三眼靈官沙九公問道:沙二老怪,我公羊懋講情不准,倘若換一個面子比我大的人來講情,又復如何?   三眼靈官沙九公搖頭說道:當代武林中,比公羊老花子面子再大之人,恐怕宛如鳳毛麟角!   風雷神乞公羊懋嘻嘻一笑,自腰間摸出一面白玉小牌,向三眼靈官沙九公晃了一晃!   三眼靈官沙九公大吃一驚,臉上神色立變地,蹙眉叫道:難道這勾魂玉敕的主人,也要干預這件事麼?   風雷神乞公羊懋冷笑說道:豈但干預,連人都就在近處,他請我用這勾魂玉敕傳言,倘若不准人情,立即血洗三聖宮,把你們西嶽一派,殺個落花流水!   嚴慕光聞言,暗忖這勾魂玉敕的主人,究竟是誰?與自己有何關係?這種霸道語氣,豈不   他此念猶未了,三眼靈官沙九公業已眉頭深皺地,緩緩說道:勾魂玉敕主人,雖然名滿江湖,但西嶽三怪也未見得就對他怯懼,不過老花子既然一再講情,我也未便當真不允,你能代表南嶽神嫗崔玉,及冷竹先生查一溟,和我約個時間地點麼?   風雷神乞公羊懋哈哈一笑說道:好不識羞的沙二老怪,你分明一見這勾魂玉敕,便即膽戰心寒,卻還硬裝面子,把人情賣到我老花子的身上,來日這場大會,幾乎驚動了五嶽群豪,不妨把極多江湖恩怨,並在一處解決!故而時間應該定得長些,彼此才均易充分準備!   三眼靈官沙九公點頭說道:時間便定在後年清明,地點由你決定好了!   風雷神乞公羊懋想了一想怪笑說道:我認為比較適當的地點,只有兩處,一處是獨臂頭陀閉關潛修的中嶽嵩山峻極峰頂,另一處則是大家一齊西出玉門關,在白龍堆的無垠黃沙之中,一了彼此恩怨!   三眼靈官沙九公微一尋思說道:還是白龍堆來得妥當,倘有慘遭劫數之人,就便埋骨黃沙,倒也乾淨!   風雷神乞公羊懋怪笑說道:時間地點既已決定,你我便分別通知有關各人,老花子要告辭了!   話完,拉著嚴慕光施展輕功,躍過山澗,三眼靈官沙九公也帶領紫面老者,絳衣少婦,悻悻然地,回轉玉筆峰三聖宮內。   風雷神乞公羊懋才一過澗,便即頓足長嘯,好似胸中積鬱著的無比憤怒,都要在這聲長嘯之中,舒洩淨盡!   嚴慕光訝然問道:公羊老前輩   話方出口,前面嶙峋的怪石之後,閃出了東嶽神醫柳雲亭,向風雷神乞公羊懋,含笑問道:老花子,你在沙二老怪之前,受了什麼委屈?竟氣得如此鬼嘯!   風雷神乞公羊懋怪眼一翻,怒聲說道:沙二老怪敢讓我受什委屈?我只是覺得半世威名,抵不過這面小小的勾魂玉敕,未免太不服氣!   說完,又自懷中取出那面白玉小牌,遞向嚴慕光的手內!   嚴慕光接過玉牌,方看出牌上鐫有一條翠綠小蛇,一隻赤紅小蠍!   綠蛇紅蠍入目,嚴慕光不禁駭然失色,向東嶽神醫柳雲亭,風雷神乞公羊懋問道:柳老前輩與公羊老前輩,這面勾魂玉敕難道是蛇蠍美人令狐楚楚的代表信物?   風雷神乞公羊懋怪笑說道:我正要問你怎會與令狐楚楚這位紅粉魔頭,套上交情?難道你還認不得她的信物嗎?   嚴慕光搖頭說道:晚輩與令狐楚楚,從無片面之識!   風雷神乞公羊懋怪叫說道:這就怪了,蛇竭美人令狐楚楚倘若與你無什交情,怎會把這面勾魂玉敕交我?   嚴慕光問道:公羊老前輩,你在何處遇見蛇蠍美人令狐楚楚?   公羊懋答道:就在前面三環谷左近,蛇蠍美人令狐楚楚派遣她的貼身小婢,把這勾魂玉敕送來交我,說是令狐楚楚與你頗有交情,用完以後,將勾魂玉敕交你就是!   嚴慕光靈機一動,發話問道:公羊老前輩,你所說令狐楚楚的貼身侍婢,是不是一個頗為美貌,年僅十六歲名叫聶小青的青衣少女?   公羊懋點頭說道:令狐楚楚的青紅二婢,名滿江湖,我所遇的,正是其中之一,小小年紀,確實極其難得地,已具上乘身手!   嚴慕光聞言,遂把與聶小青剛剛結識經過,向東嶽神醫柳雲亭、風雷神乞公羊懋等泰山雙絕,細說一遍。   東嶽神醫柳雲亭聽得詫然說道:令狐楚楚雖對青紅二婢甚為寵愛,但御下極嚴,聶小青若非奉命而為,怎敢奉託公羊老花子,把這面在武林中極具威權的勾魂玉敕交給老弟?   嚴慕光聞言,不禁又對手中勾魂玉敕,愕然凝目!   風雷神乞公羊懋怪笑說道:不管此事的原因如何,嚴老弟且把這面顯然比我老花子還叫得響的勾魂玉敕帶在身旁,總是有益無害!   東嶽神醫柳雲亭笑道:嚴老弟,你離此以後,意欲何往?   嚴慕光一面把勾魂玉敕,揣向懷中,一面答道:晚輩先往咸陽古道,去趕一位新交好友之約,然後準備西出玉門關,到南嶽雙姝被難之處,憑弔憑弔!   說到南嶽雙姝,嚴慕光不禁又是滿面黯然神色!   東嶽神醫柳雲亭見狀,也自微嘆一聲說道:一瓣心香千里熱,有人揮淚弔黃沙!南嶽雙姝衛靈芝、許靈莎姐妹,有嚴老弟這等多情知己,雖在九泉,亦可無憾的了!   嚴慕光蹙眉長嘆說道:情到多時成悵惘,從今誓不再多情,多謝兩位老前輩遠來相助厚德,嚴慕光就此告別!   話猶未了,一雙英雄虎目之中,業已淚光浮動,有點忍耐不住,趕緊向泰山雙絕,施禮轉身,真氣微提,幾個起落,便自消失在奇松怪石之後!   東嶽神醫柳雲亭目送嚴慕光身影,搖頭一嘆說道:好個情到多時成悵惘,從今誓不再多情,但像嚴慕光這樣一位英挺俊朗,倜儻不群的年少英雄,那裏會輕輕易易地勘破情關   風雷神乞公羊懋不等東嶽神醫柳雲亭說完,便即怪笑連連說道:嚴慕光走時,目中已現淚光,可見他是位多情種子,慢說不會參空色相,勘透情關,就連當前的一張巨大情網,我看他也無法逃過!   東嶽神醫柳雲亭笑道:你所說向嚴慕光大張情網之人,是不是指的蛇蠍美人令狐楚楚?   風雷神乞公羊懋點頭怪笑說道:不是這位紅粉魔頭還有那個?令狐楚楚若不對嚴慕光獨垂青眼,會命聶小青將那面勾魂玉敕,交他攜帶保管麼?   東嶽神醫柳雲亭蹙眉說道:嚴慕光與南嶽雙姝交好,門戶倒頗相當,倘與令狐楚楚發生感情,卻似不甚妥善,我們要不要從中設法,加以破壞!   風雷神乞公羊懋搖頭大笑說道:不必,不必,常言道得好,拆散人家姻緣,死後要入阿鼻地獄,何況我認為令狐楚楚只是武功極高,手下極辣,雖有蛇蠍美人之名,並無蛇蠍美人之實   公羊懋話猶未了,東嶽神醫柳雲亭便自接口說道:老花子,你記不記得北海雙魔被令狐楚楚活剝人皮,張貼示眾之事?   風雷神乞公羊懋雙眼一瞪說道:柳老怪物,你說話好沒來由,北海雙魔日啖人心十顆,惡跡極著,別人懼他聲勢,未加誅戮,只有令狐楚楚率領青紅二婢,掃盪雙魔島,連斬雙魔四煞,為北海一帶除了大害,雖然活剝人皮,處置稍過,但未嘗不是一件血淋淋的功德呢!   東嶽神醫柳雲亭朱笑說道:老花子這血淋淋的功德六字,用得著實新奇,看來你對嚴慕光與令狐楚楚間的這段情緣,竟頗為贊成的了!   風雷神乞公羊懋仰天大笑說道:我自然贊成,情之一字,魔力極大,可使百煉鋼化為繞指柔,萬一令狐楚楚受了嚴慕光薰陶,處事稍循正道,則武林之中,誰不尊敬這位絕代紅妝,曠世女俠?   這泰山雙絕,東西神醫柳雲亭與風雷神乞公羊懋,關懷嚴慕光之事,暫時不提,且說那位帶著淒絕心情,滿眼淚光,獨自離卻華山,撲奔咸陽古道的玉笛金弓神劍手方面。   嚴慕光當時雖因提及南嶽雙姝,心情激動,熱淚難禁,但疾馳過兩座峰頭,也就被那獵獵西風,漸漸吹淡了胸頭愁意!   他在春初行道洞庭雲夢之際,結交了一位與自己年歲相若,風秀神絕的白衣書生,名叫諸葛朗,兩人氣味相投,萍水初交,頓成莫逆,但因當對諸葛朗身有要事,無暇盤桓,遂與嚴慕光約定,於重陽前二日,在長安城西二十里的咸陽古道相會,彼此再作相聚!   嚴慕光離卻華山,略為流覽沿途的關中風景,算準時日,恰好於九月初七,趕到了咸陽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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