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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金雷

羅剎女 黃鷹 9010 2023-02-05
  雨後卻斜陽,杏花零落香。   一支杏枝從杜家莊東面圍牆上伸了出來,枝頭的香花大半已被風吹落,雨打落,零散在牆外的地上。   風仍急,殘餘的幾朵香花顫抖在風中,斜陽下看來那麼的淒涼。   又一朵被吹落。   一陣車馬聲即時隨風吹來了。      得得馬蹄聲,轔轔車輪聲之中,一輛馬車不徐不疾的由東駛來。   馬蹄踏碎了落花,車輪輾碎了落花,停在杜家莊門前。   車把式沒有作聲,也沒有下車,甚至沒有將頭抬起來,在他的頭上,戴著老大的一頂竹笠。   車廂的門戶旋即打開,一個人躍了下來。   是一個中年捕快,一臉的鬍子,濃眉大眼,面色紅得出奇,快步奔上石階,立即拿起門上的獸環,用力敲在大門上。

  門立即在內打開,一個老僕人探出頭來,看見站在門外的竟然是一個捕快,不由一怔,道:這位   那個捕快道:我是官府的捕快。   語聲低沉,透著一種說不出的威嚴。   老僕人忙問道:未知官爺到來有何貴幹?   捕快道:敢問你家小姐可在家?   老僕人又是一怔,半晌問道:官爺,你是   捕快補充道:是問那位杜仙仙小姐。   老僕人奇怪的望著那個捕快,道:在的,不知   捕快截口道:這裡有一封信,是蕭公子叫我送來的。探手從懷中將一封信取出。   老僕人詫異問道:那位蕭公子?   捕快道:蕭七。   老僕哦一聲,道:蕭公子已回來了?我家主母正要找他呢。   他連隨偏身,道:請進來。

  捕快搖頭,只將信遞上,道:勞煩將這封信交給你家二小姐,請她立即拆閱隨我到城外走一趟。   老僕道:到底什麼事?   捕快道:蕭公子都已寫在信上,她一看就明白了。   老僕接過那封信,疑惑的望著那個捕快。   捕快接道:以我所知,是關係於杜大小姐的失蹤。   老僕驚喜道:什麼?大小姐有下落了?   捕快催促道:老人家,請。   老僕人半身欲轉未轉,道:二小姐就在大堂內,官爺請進去飲杯茶歇一歇,怎樣?   捕快搖頭,道:不,我等在這裡好了。   老僕這才轉身舉步。      素白的信箋之上,龍飛鳳舞寫著兩行字。   飛飛的生死已經水落石出。   見字請立即隨來人出城一行。

  信末的署名正是蕭七,這事實也是蕭七的筆跡。   杜仙仙分辨得出,拆開信一看,雙眉不由鎖起來。   她已換過一身濕衣,濕水的頭髮亦擦乾梳好,進內堂見過母親,然後才出來大堂。   蕭七的說話她記得很穩。   那些婢僕未見她從大門進來,卻見她從後堂走出,都覺得很奇怪。   也只是奇怪而已,並沒有多問,仙仙也沒有多說,就是對母親,亦只有說尚未有任何杜飛飛的消息。   在事情尚未確實之前,她絕不想讓她的母親擔憂受驚。   大堂中婢僕不時進出,人多了,膽自然也壯了起來。   出來的時候,她隨手拿了兩卷詩集,幾冊書。   可是她又那裡還有心情看書?不過捧著書冊在手,無論如何,總沒有那麼礙眼,總勝過只坐那裡發呆。

  她繃緊的神經也逐漸鬆弛下來,但現在看到了那封信,立即又再繃緊。   姊姊到底怎樣了?   她倏的站起身子,問那個老僕:祥伯,你說送信來的是一個捕快?   那個老僕叫做杜祥,自小賣入杜家。看著仙仙長大,卻是第一次看見仙仙這樣子緊張,一怔忙點頭應道:是。   仙仙又問道:現在他人呢?   杜祥道:等候在門外。   仙仙道:怎麼不請他進來?   杜祥道:那位官爺說等在那兒就成了。   仙仙舉起了腳步。   杜祥急問道:小姐那裡去?   仙仙腳步一凝,道:隨那個捕快去見蕭大哥。   杜祥道:是不是已經有大小姐的下落了?   仙仙點頭,腳步再起。   杜祥追前兩步,又問道:大小姐現在到底怎樣了?

  仙仙搖頭道:仍然未清楚。腳步不停。   杜祥追前道:這件事,老奴以為最好跟主母說一聲。   仙仙霍地收住腳步,目注杜祥,正色道:在事情未清楚之前,還是不要驚動我娘,你知道的,我娘的身體一向不大好。   杜祥變色道:聽小姐口氣,大小姐莫非   仙仙截口道:目前一切都只是推測而已。   她連隨將手中那封信交給杜祥,吩咐道:我娘若是聽到了消息,或者找我找得急,你就將這封信給她看,她知道我跟蕭大哥在一起,就會放心了。   杜祥雙手接下,說道:蕭公子武功很高強,小姐跟他在一起,老奴也放心得很。   仙仙笑笑,再次舉起腳步。   杜祥恭送出去。   那個捕快果然等候在門外,一見到杜仙仙,欠身道:這位想必就是杜小姐了。

  仙仙道:嗯。接問道:這位大哥是   那個捕快道:我叫做金雷,一向追隨趙頭兒出入。   仙仙道:先前我在衙門,我可沒有見到你。   金雷道:這是因為當時我奉命外出查案未歸。   仙仙道:你們辛苦了。   職責所在。金雷道:因事態嚴重,大夥兒這一次差不多完全出動了。   仙仙轉問道:蕭公子現在又在那兒呢?   金雷道:在城西三里等候小姐。   仙仙道:是否有什麼新發現?   金雷道:好像就是了,我不大清楚,不過頭兒有話語交代下來,蕭公子希望小姐盡快前往會合。   仙仙道:我這就起程。   金雷擺手道:馬車在這裡,請上車!   蕭大哥找得我這樣急,事情一定不尋常,姊姊莫非

  仙仙心情忑忐,實在不敢想像。   金雷再一聲:請上車!   仙仙忙移動腳步,向那輛馬車走去。   金雷亦步亦趨,下了石階,搶前一步,將車廂門拉開。   仙仙手一按,身一縱,便入了車廂。   車廂內很乾淨,放著兩個墊子,仙仙在左邊一個坐下,回頭卻見金雷並沒有跟上來,正在將廂門關上,道:怎麼你不上車子?   金雷停下動作,道:這樣怎成,我到前面車座,跟車把式一起好了。   仙仙明白他的心意,也不勉強,道:辛苦了。   那裡說話。金雷繼續將廂門關上,隨即轉身奔到車前,縱身躍上車座,坐在那個車把式的身旁。   那個車把式不用吩咐,手一揚,馬鞭叭一響,拖著車廂那兩匹健馬各自低嘶一聲,便撒開了四蹄。轔轔車聲立時又響了起來。

  那個車把式繼續揮動鞭子,他始終都沒有取下那頂竹笠,也始終沒有抬頭。   這是不是有些奇怪。   杜仙仙並沒有留意那個車把式,杜祥也沒有。   他站在門前,目送那輛馬遠去,也不知怎的,心頭突然生出了一種不祥的感覺。   大小姐沒有事就好了。   他心中默禱,完全沒有想到這種不祥的感覺,也可能是因為杜仙仙而生出來。   杜仙仙與蕭七在一起,應該是很安全的。   無論誰都會這樣想,是不?      馬車駛前十來丈。金雷倏的從車座旁邊拿起一件簑衣,一頂竹笠。   他迅速戴上了竹笠,將簑衣一披一攏,緊包住了身子。   杜祥那邊看不清他的舉動,仙仙在車廂之內,當然也看不見。

  多了一頂竹笠,一件簑衣,金雷就一點也不像一個捕快,那頂鶴毛帽子與及一身官服都已被竹笠簑衣所遮蓋。   看來,他是不想別人看出他捕快的身份。   他若真是一個捕快,又何懼別人知道他的身份。   若非捕快,是什麼人?   還有那個始終將面龐藏在竹笠下的車把式,又是什麼人?      馬車終於出城。   西城。   並沒有什麼人留意這輛馬車,因為從外表看來,這實在只是一輛普通的馬車。   雨雖已經停下,街道上仍然遍佈泥濘,也有不少的路人,頭上仍然戴著竹笠,身上仍然披著簑衣,或者拿在手裡。   仙仙靜坐在車廂之內,偶然推開窗戶外望,亦沒有引來他人注目。   仙仙也無意引來他人注目。

  本來她就是一個很內向的女孩子,不像火鳳凰董湘雲。      出城三里,馬車駛離大路,進入了左邊的一條小徑。   杜仙仙一直都沒有在意,忽然在意,推開窗戶一望,發覺馬車赫然行駛在荒僻的小徑之上,左右都是荒草樹木,不見人家。   她心中不知怎的忽然發出了一陣寒意,忍不住探頭問道:金大哥,還要走多遠?   已到了。一個陰森的聲音回答。   不是金雷的聲音。   仙仙聽在耳裡,不覺一呆。   這聲音好像在那裡聽過。   在那裡?   仙仙一時間又省不起來。   馬車即時戛然停下。   仙仙脫口問道: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那個聲音答道:地獄的進口?   仙仙不由又一呆。   也就這個時候,一個從前面車座躍下來,正是那個車把式。   在他的頭上仍然戴著那頂竹笠。   才一落地,一股白煙就從他腳下冒起來。   開始的時候非常淡,但迅速變濃,眨眼問已將那個車把式埋在當中。   車把式這才舉起腳步,擁著白煙走過來。   杜仙仙瞪大了眼睛,一瞬也不一瞬的瞪著那個車把式,忽然一個念頭剎那電光一樣劃過她的心頭去。   這個車把式莫非就是那個地獄使者?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仙仙的纖纖素手緊緊扶握住腰間長劍的劍柄。   那個車把式也就在車窗前停下腳步,半截身子已被白煙所掩沒。   仙仙握劍更緊,厲聲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車把式道:地獄使者!   語口未完,頭上那頂竹笠呼地飛開,露出了裹在黑布中的一個骷髏頭!   正是那個地獄使者!   怪不得聲音好像在那裡聽過。   仙仙一聲呻吟道:是你用詭計騙我來這裡。   骷髏點頭道:正是。   仙仙道:那封信   骷髏道:是假的。   仙仙有點不相信的道:那分明是蕭大哥的筆跡。   骷髏怪笑道:有什麼我不能夠模擬的?   仙仙道:那個叫做金雷的捕快   骷髏道:已經被我勾走去了魂魄,已無異是一個傀儡,所有的言行都是我的主意。   仙仙道:你   骷髏截口道:人太多的地方我不能夠進去,供奉門神的門戶,我也不能夠進去。   一頓接著道:時辰卻已至,只有如此!   仙仙面色大變。   骷髏的語聲更奇怪,呼喚道:來啊,隨我來啊   仙仙的心神應聲一陣恍惚,眼瞳中終於露出恐懼之色。   強烈的恐懼。   她猛咬了一下嘴唇,左掌疾揮,嘩啦一聲,馬車的窗戶立被她一掌拍碎,她右掌同時拔劍出鞘,人劍便待穿窗射出去!   也就在這剎那,她突然發覺那個骷髏已經移前來,距離窗戶不過三尺!   她半起的身形立時凝結,劍卻在那剎那刺了出去!   刺向那個骷髏頭!   篤一聲,劍正中那個骷髏頭,那個骷髏頭立時噗地粉碎。   裹著骷髏頭的黑布迅速萎縮,消失在白煙中,詭異慘厲已極的怪叫聲連隨從白煙中透出來,似哭非哭,似笑非笑,既像在呻吟,又像在叱責。   杜仙仙,你好大的膽子,嗚   一樣的說話,一樣的聲調。   這豈非與杜仙仙在那幢荒宅之中的遭遇一樣!   杜仙仙面色慘白,握劍的手已起了顫抖,嘶聲道:給我滾出來!   那個地獄使者應聲從白煙中冒出來,卻是在七尺之外,萎縮的黑布竟已回復原狀,當中又裹著一個粉白的骷髏頭。   聲音又是一模一樣的骷髏頭,陰森森的冷笑道:我的頭碎了又會復合,你卻是一進地獄就永不超生!   杜仙仙由心寒了出來,雙手握劍,正準備捨命一搏,白煙中已出現了骷髏的一隻手。   杜仙仙到現在才看到那骷髏的手。   沒有血,沒有肉,只是慘白的骨骼,格格的在作響。   那個骷髏正在招手,道:來,來來來   杜仙仙立時感覺一陣昏眩,魂魄彷彿已開始飛散。   她同時發覺整個車廂不知何時已經白煙瀰漫,自己已開始迷離在白煙中。   旋即她嗅到了一種銷魂蝕骨的異香。   她的視線已逐漸模糊。   那種魄散魂飛的感覺,更濃重了。   她實在很想縱身奪窗射出,再劍刺那個骷髏,可是,已力不從心。   叮一聲,劍從她的右手脫落,連劍她都已無力握穩。   她一個身子亦搖搖晃晃的倒了下來,一雙眼睛仍然能夠睜大,眼睛中已露出了絕望之色。   那剎那之間,她想起了蕭七,想起了母親,想起了姊姊,想起了很多事情,歡樂的,悲傷的,紛至沓來。   她想叫,可是叫不出。   眼淚終於從她的眼睛流下來。   她的眼皮無力的緩緩闔上,終於失去了知覺。   完全失去。      日落黃昏。   蕭七出現在杜家莊大門之前,他已經換過了一身衣衫,眉宇間的憂慮之色卻仍在。   門一拍就開。   探頭出來的老僕人杜祥,看情形,他一直就等候在門後,等候杜仙仙回來。   一見是蕭七來了,杜祥驚喜道:蕭公子   蕭七目光一落,道:祥伯,這麼久不見,你老好吧?   杜祥不答,只顧往蕭七身後瞧。   蕭七大感奇怪,回頭一望,身後那裡有人,長街寂寂,他並無什麼特別的地方,不由問道:你老在看什麼?   杜祥怔怔的望著蕭七,表情很特別。   蕭七不覺心頭一寒。   莫非是鬼?   他竟然生出了這個念頭,這也難怪今天他的遭遇實在太詭異了。   杜祥半晌才問道:小姐呢?   蕭七一怔,道:飛飛?   杜祥搖搖頭道:老奴是問二小姐。   蕭七又是一怔,道:仙仙不是在家裡嗎?   這次卻是到杜祥一怔,道:公子不是著人來請二小姐到城西走一趟?   蕭七道:沒有這種事。   杜祥說道:老奴這裡還留著公子的信。   蕭七忙道:拿來給我看看。   杜祥從袖中將那封信取出。   蕭七一把搶過信來,將信箋抽出,抖開,目光一落,變色道:這封信並不是我寫的。   杜祥吃驚的道:二小姐說是公子的筆跡。   蕭七道:筆跡不錯是非常相似,但我事實並沒有寫過這樣的一封信。   他補充接道:我也沒有出西城。   杜祥這才真的吃驚,道:那麼說這封信   蕭七道:是別人冒我筆跡,騙仙仙出去!   話說到一半,他面色大變,失聲呼道:不好!身子陡轉,但立即停下,回頭問道:送信來的是什麼人?   杜祥道:是一個捕快。   蕭七沉聲道:這就難怪仙仙會上當了。   杜祥道:那個捕快他自稱是叫做金雷,還說是一向追隨趙頭兒出入,同來還有一輛雙馬大馬車。   蕭七道:他怎生樣子?   杜祥道:濃眉大眼,一臉鬍鬚。   蕭七道:仙仙就上了那輛馬車?   杜祥努力思索著說道:他在上車之前,那個金雷,曾說那公子就在城西三里以外,等候小姐的。   蕭七道:還說過什麼?   杜祥道:沒有了。   蕭七又問道:那輛馬車是怎樣的一輛馬車,有沒有任何特別之處?   杜祥道:不覺得。   蕭七又問道:走了有多久?   杜祥沉吟道:差不多有兩個時辰的了。   蕭七的面色已變得很難看,腳步突起,奔下石階。   杜祥追向前,連聲嚷道:公子,公子!   蕭七道:我去找仙仙回來。身形鷹隼般掠起。   一掠三丈!      車轍由東而來,的確往西而去。   雖則已兩個時辰,因為遍地泥濘,仍然可以分辨得出來。   蕭七跟著車轍追到了大街,便已不能夠繼續下去。   大街上車轍縱橫,目光所及,就已有兩輛馬車正在奔馳。   樂平畢竟是一個繁盛的地方。   蕭七也沒有向西追下去,轉奔向衙門那邊。   馬車已經離開了差不多兩個時辰,就是再耽擱一時片刻,也無足輕重的了。   有兩個時辰,一輛雙馬的大馬車已可以馳出很遠,追既難以追得上,而且話是說西行,難道竟真的西行?   蕭七實在懷疑。   他也知道,無論是否西行,仙仙也不會發覺。   因為他清楚仙仙有生以來從未離開過樂平,莫說城外,就是城內,熟悉的地方只怕也不多。   到她發覺不對路的時候,相信已經遲了。   那個金雷到底是什麼人?這樣做到底有什麼目的?   他到底要將仙仙騙到那裡去?   仙仙又會有什麼遭遇?   若是仙仙有什麼不測   蕭七再也想不了下去。   心亂如麻。      我手下並沒有一個叫做金雷的捕快。這是趙松的答覆。   這個答覆早已在蕭七意料之中。   捕房內燈火已是亮起,趙松方在用膳,現在,卻已被杜仙仙遭人誘拐這個消息驚呆。   今天發生的事情已經夠他驚訝的了。   燈火昏黃,蕭七的面龐卻顯得有些蒼白,一雙眼睛紅絲隱現。   他已整整一天沒有好好的休息過。   趙松明白蕭七的心情,轉問道:那個金雷是怎麼樣子的一人?   蕭七道:根據杜家那個門房的叔述,這個人一面鬍子,濃眉大眼。   趙松又問道:那輛車又可有什麼特徵?   蕭七道:沒有,是一輛普通的雙馬大馬車。   趙松沉吟道:那個金雷並不是真的捕快,姓名相信也是胡亂捏造出來,甚至連鬍子只怕都是假的,騙得杜仙仙上車,當然就卸下那一身偽裝,馬車又並無任何特徵,而且又已經去了兩個時辰了,所以現在要找這輛車,這個人,實在困難。   蕭七道:我明白。   趙松道:話雖說是出西城三里,我相信這絕非實話。   蕭七點頭道:這除非在開玩笑,否則絕對沒有理由老實說話。   趙松道:毫無疑問,絕非是開玩笑。   蕭七道:嗯。   趙松一再沉吟道:不過,那輛馬車倒有可能仍然在城中,即使離城外也不會怎樣遠。   蕭七道:何以你會這樣想?   趙松道:這件事到現在可以完全肯定是因你而發,若是女閻羅所為,杜仙仙無疑死期已至,那個金雷乃是來自地獄的勾魂使者,那輛馬車則是地獄的鬼車,你我就是找,在人間也是白費氣力的,你說是嗎?   蕭七道:你相信真的有這種事?   趙松搖頭道:若非鬼神所為,我們便得考慮一下,幽冥先生那個老怪物的推測,那麼只要你仍然在城中,還未死,對方也應該不會離你他去,現在即使不在你附近窺伺,亦會在城中留下,看你如何的焦急,憂慮。   蕭七沉默了下去。   趙松旋即轉身吩咐左右道:丁漢、李成,你們立即召集所有的兄弟全城搜索打聽,看可有人見過,那樣的一個捕快駕馬車走過。   左右兩個副捕頭應聲方待退下,趙松又叫住,道:且慢,那個金雷可能已脫下捕快裝束。   副捕頭丁漢道:在下省得。   趙松再吩咐:城中客棧尤其要小心,有可疑之人,要查問清楚。   兩個副捕頭齊聲應是。   趙松又問道:那位杜仙仙小姐,你們兩人都認識的了?   副捕頭李成會意道:若是有貌似的外來客人,不分是男女,我們都會著意查問。   趙松道:若是城中無下落,到城外打聽,東南西北各三里。   李成道:若是再沒有線索?   趙松道:暫回衙門,明天再繼續尋找。   李成道:頭兒留在這兒?還是去那裡?   趙松道:無論我去什麼地方都會在這兒留下說話,一有消息,立即送回。   李成道:是!與丁漢雙雙退下。   趙松目送他們去遠,喃喃道:我相信他們都不會有什麼收穫。   蕭七道:他們看來都相當精明。   趙松微喟道: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他們的能力,一般的盜賊,他們是可以應付得來。   一頓接道:現在他們要應付的,卻若非極度聰明,就是不能捉摸,無跡可尋的,來自地獄的勾魂使者。   蕭七道:他們若是找不到任何線索,你我只怕也一樣。   他苦澀的一笑,接著說道:但無論如何,我都要找下去,一直到將仙仙找出來。   說著他舉起了腳步。   趙松急問道:蕭兄現在那裡去了?   蕭七道:董家莊。   趙松道:找董千戶?   蕭七搖頭道:董湘雲。   趙松道:你相信幽冥先生推測?   蕭七嘆息道:我平生最接近的女孩子除了杜家姊妹,就只有她了。   他再次嘆息,道:幽冥先生推測未必真實,但目前,除了她之外,我實在想不出還有那一個值得懷疑。   趙松道:看來你的確應該去找她好好的談談。   蕭七嗯一聲,再次舉起腳步。   趙松追前道:我與你走一趟。一揮手,兩個捕快亦跟了上來。   蕭七仿如未覺,自顧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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