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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兇手

羅剎女 黃鷹 8652 2023-02-05
  雨終於停下。   風仍急,吹得蕭七一身的衣衫獵獵作響。   這場雨來得突然,去得也突然,雨停下的時候,蕭七已進入驗屍房前面的那個院子。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怪異而恐怖的笑聲突然從驗屍房那邊傳來。   這種笑在蕭七並不陌生。   是幽冥先生的笑聲。   笑得這麼得意,莫非不好!   蕭七心念一動,雨傘脫手飛出,身形同時飛前,如箭離弦,一射三丈,奪門而出。   一聲輕叱即時入耳:是那一個擅自闖進   這卻是趙松的聲音。   話說到一半,趙松已看清楚闖進來的是蕭七,說話自然就停下。   他負手站在驗屍房正中,左右保衛著那兩個捕快,郭老爹還是坐在原來那個地方。   四人看來都沒什麼。

  在趙松前面,就坐著那個幽冥先生。   他是挨著一條柱子,雙手抱住後腦坐在地上,手腕足踝都鎖上銬鐐。   銬鐐相連著長長的鐵鍊,卻是從後繞過了那條柱子,也正好將幽冥先生鎖在那條柱子之上。   他可以站起身子,亦可以很舒服的坐在地上,甚至還可以繞著柱子走動,但若是要走出這個驗屍房,除非已解開銬鐐,否則就得將那條柱子弄斷。   那條柱子也有一個大人雙臂環抱那麼粗,要將它弄斷,真還不易。   蕭七目光一轉,放下心來,連忙問趙松:到底怎麼一回事?   趙松道:你是問這個老小子為什麼在笑?   蕭七道:嗯。   趙松搖頭道:我也不清楚,方才他突然醒來,一張開眼睛,便問我是什麼人,這裡是什麼地方,告訴他之後,就這樣笑個不休。

  蕭七哦一聲,轉望向幽冥先生。   幽冥先生也在望著蕭七。   一看見蕭七進來,他的笑聲便自停下,然後就怔怔的望著蕭七,這時候倏的問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蕭七道:人!   幽冥先生眼珠子一轉,道:那麼我當然也是人了。   當然!蕭七回問道:你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   一個幽靈,現在身在幽冥。   蕭七道:你活得不耐煩了。   非也!幽冥先生嘆了一口氣,只是閻羅雙王既要我去,焉能不去。   蕭七道:你也相信真的有所謂閻羅雙王?   幽冥先生道:若是不相信,我怎會塑那些瓷像?   趙松忍不住問道:你塑造那些瓷像到底有何目的?   幽冥先生未語先瞟了趙松一眼,道:做伴。

  趙松一怔道:你是不是一個人?   幽冥先生反問道:你看呢?   趙松道:樣子雖然不大像,到底還是的。   幽冥先生道:就算你說我不是,我也不會生氣!   趙松道:你既然是個人,怎麼不找些人做伴。   幽冥先生卻問道:瓷像又有什麼不好?   趙松道:最低限度他們不會陪你說話。   幽冥先生笑笑道:他們雖然不會跟我說話,卻也不會欺騙我的錢,謀奪我的命。   趙松皺眉道:你是說有人曾經對你不利,企圖謀財害命?   幽冥先生道:的確有過這種事。   趙松道:什麼時候發生的?   幽冥先生沉吟道:大概在十七八年之前,準確的日子可記不清楚了?   趙松道:謀財害命的想必你仍然記得是什麼人?

  幽冥先生說:這個還用說?   趙松道:那是什麼人?   幽冥先生道:帶頭的先是我的老婆與她的表哥,此外家中的婢僕全都湊上一份。   趙松道:你平日對他們一定很不好了。   幽冥先生道:若要說不好,那就是我不肯將所有錢拿出來供大家揮霍吧,至於我那個老婆與她的那位表哥,說句好聽的,乃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   趙松道:似乎你很有錢。   幽冥先生道:你到過我那個莊院了,若是沒有錢,何來那麼大的莊院?   趙松點點頭,又問道:是那兒的錢?   幽冥先生道:我的父親,祖父都是這附近最出名的富商。   趙松道:這是否事實,不難會查出來。   幽冥先生道:那麼你得先清楚我本來叫什麼名字。

  趙松一愕道:正要問你。   幽冥先生道:公孫白!   趙松心頭一動,道:據說很多年前,這兒有所謂四公子。   幽冥先生道:那是蕭西樓、杜茗、董無極,以及我。   蕭西樓就是蕭七的父親,董無極就是現在的奔雷刀董千戶。   趙松聽說又是一愕,道:你就是那個公孫白?   幽冥先生道:正就是那個。   蕭七插口道:當年的樂平四公子,以先父年紀最長。   幽冥先生目光一轉,道:你是蕭西樓的兒子?   蕭七頷首欠身。   幽冥先生盯著蕭七的臉龐,道:怪不得似曾相識,你口稱先父,莫非你的父親已經死了。   蕭七黯然道:已經過世四年了。   幽冥先生一呆道:那麼老杜呢?   蕭七道:亦已去世兩年多三年。

  幽冥先生急問道:老董又如何?   蕭七道:仍健在。   趙松道:他越來越有錢了,但現在你若是在這個地方找董無極,十九不知道是何人,改找董千戶,卻無人不識。   幽冥先生愕然道:董千戶原來也就是董無極。   他忽然笑了起來,道:十年人事幾番新,何況,二十年。   笑聲忽然又一斂,換過了一聲嘆息,道:當年我們四公子沉香亭把酒共歡的情景,現在想起來仍像昨天發生一樣。   蕭七亦自嘆息道:老前輩現在就是找沉香亭,也再找不到了。   幽冥先生道:哦?   蕭七道:早在七年前,沉香亭已經被火燒燬!   幽冥先生頹然若失。   蕭七接道:四公子以先父年紀最長,卻是以老前輩年紀最幼。

  幽冥先生道:不錯。   蕭七道:若是我沒有記錯,老前輩今年只怕未足五旬。   幽冥先生把首一搖,淡然一笑道:尚差四年。   蕭七懷疑的道:可是   幽冥先生截口道:我現在看來非獨不像四十六,甚至六十四也不像,加起來倒還差不多。   蕭七道:這相信並非晚輩一個人才這樣以為。   幽冥先生道:就連我也一直當自己已經七老八十!   蕭七試探道:到底是什麼原因?   幽冥先生道:毒!   蕭七悚然動容道:是什麼毒?   幽冥先生道:據說是來自蜀中唐門,再加上兩種人們認為最厲害的毒藥。   蕭七道:誰下的?   幽冥先生道:方才我已經對你說過的了。   蕭七正要說什麼,幽冥先生話已經接上了,道:所幸我內力深厚,一發覺中毒,便自運功將毒迫出了大半,饒是如此,餘毒也夠我消受了,不過一月,頭髮盡落,再長出來,卻是白色,膚色亦日漸發白,連眼珠都沒有例外。

  蕭七倒抽一口冷氣,道:好厲害的毒!   幽冥先生道:最厲害的是所有機能都受影響,人自然就很快的衰老起來。   他笑笑接著道:找若是不說出姓名,告訴你才四十六,相信你一定不肯相信。   蕭七不覺頷首。   趙松忽然道:那些人毒你不死,只怕自己就得要死了。   幽冥先生道:這話怎樣說?   趙松道:難道你竟然不加追究,就那樣放過他們?   幽冥先生道:你看我可是一個那麼量大的人?   趙松冷笑:我看當然是不像。   幽冥先生微喟道:老實說,當時我的確想暫時不跟他們算那個賬的。   趙松懷疑的哦地一聲。   幽冥先生道:因為我當時自己亦知道餘毒尚未清,非要好好休息一下不可,他們卻不肯給我那個時間,一心想把握機會將我結果,我沒有辦法,明知道後果不堪設想,也只得跟他們拚個死活了。

  趙松皺眉道:他們一共多少人?   幽冥先生道:不多不少,恰好五十個。   趙松道:都給你殺了?   幽冥先生道:嗯!   趙松道:你好狠的心!   幽冥先生道:不是他們死就是我亡,除此之外你叫我怎樣?   趙松乾瞪眼。   幽冥先生接著道:事後我倒也有些後悔!   趙松道:後悔些什麼?   幽冥先生道:我給他們殺掉只是一條人命,我殺掉他們卻是五十條人命。   趙松冷冷一笑道:當時你可有通知官府?   幽冥先生道:找誰去?   趙松道:你自己難道走不動了。   幽冥先生道:豈止走不動,根本就昏迷地上。   那麼總有甦醒的時候。   我醒來已是幾天之後,餓得兩條腿都軟了,到塞飽了肚子,神智又模糊起來,跟著差不多過了一個多月,腦袋都是空空洞洞的,除了吃東西,什麼都沒有想到。

  趙松冷笑。   幽冥先生接道:及至我神智完全清醒的時候,那些屍體都已開始腐爛了,我若是那個時候通知官府,你以為官府會不會相信我?   趙松不由不搖頭。   幽冥先生道:這就是了,所以我趕緊埋好屍體作罷,幸好我個性孤僻,與戚友都甚少往來,住的又是荒郊,等閒沒有一個客人,否則事情真也由不得我。   趙松悶哼道:你說的都是實話?   幽冥先生反問:以你看呢?   趙松怔在那裡。   幽冥先生笑接道:這已是十七八年前的事情,無論如何,現在都是一樣,難道你還想追究事情的真相,定我的罪?   趙松怔怔的望著幽冥先生。   幽冥先生又道:經過這麼多年,你以為是否仍可以再找任何證據?   趙松冷冷道:你就是因此不怕將事情說出來。   幽冥先生連連搖頭,道:非也非也,吾家祖訓,生不入官門,死不進地獄,換句話說,就是叫我們做子孫的,千萬不要做壞事,我做的雖然不算得什麼壞事,但殺了那麼多的人,良心實在有些不安,難得有這個機會,豈可不乘機坦白一番。   趙松道:這樣良心就好過了?   幽冥先生道:好過得多了。   他忽然又大笑了起來。   這個老東西腦袋莫非有問題。   趙松瞪著幽冥先生,不覺起了這個念頭。   蕭七也怔了。   好一會,幽冥先生才收住笑聲,眼珠子轉了一轉,道:你們可知道,我為什麼會笑得這樣子開心。   蕭七道:為什麼?   幽冥先生道:吾家祖訓生不入官門,死不進地獄,今天我卻非獨在地獄打了一個轉,而且還被鎖在官門之內,你說這是不是有趣得很?   蕭七苦笑。   趙松卻冷笑道:你豈非一直都是住在地獄之內?   幽冥先生問道:你是說我那個莊院嗎?   趙松道:門前橫匾不是寫得清楚,那就是地獄。   幽冥先生道:卻不是真的。   趙松道:難道你今天進過了一個真的地獄?   幽冥先生沉吟著道:也許。   趙松道:真的地獄又是怎樣子?   幽冥先生道:我也不清楚!   他夢囈也似接道:那會子我好像仍然在莊院的大堂之內,又好像經已墮入地獄之中,那些判官鬼卒,馬面牛頭,只是瓷像,可是那會兒都動起來,閻羅雙王更朝我瞪大了眼睛,一個的目光有如冰雪,一個的目光有如火焰,而且,竟然會飛出來。   趙松奇怪道:你是說什麼?   幽冥先生呻吟著道:火焰,那個女閻羅朝我一瞪眼,竟然有兩團火焰從眼眶裡飛出來,我才給男閻羅一瞪眼,如同置身冰雪中,那剎那竟然無絲毫寒意,反倒是如遭火焚,嚴寒酷熱,辛苦極了。   他說著,臉上不覺露出了一片恐懼的神色。   看樣子,他並不像在說謊。   蕭七趙松相顧一眼,無不顯得詫異之極。   郭老爹與那兩個捕快卻聽得由心寒了出來。   幽冥先生接道:我平日塑造那些瓷像倒也不覺得怎樣,反而弄得越恐怖就越高興,誰知道它們動起來,卻是那麼可怕,幾乎沒有嚇破我的膽子。   他苦笑了一下,又道:葉公好龍,看見真龍出現,便嚇得抱頭鼠竄,當時我大概就是那種心情吧。   趙松道:你其實也應該塑造幾個像人的瓷像才是,那最低限度,總算也有人壯膽。   幽冥先生道:可惜我生平所見到的人不是面目可憎,就是一肚子壞水,有幾個叫做比較好的人,亦不見得好到那裡,我實在提不起那個興趣。   趙松道:你們四公子不是很好?   幽冥先生道:好什麼?蕭西樓文不如杜茗,武不如董千戶,杜茗有時候簡直就像個婆娘,董千戶性情像牛一樣,整天賣弄那身蠻力,言語無味,脾氣更就臭得要命。   趙松道:那麼你   幽冥先生截口道:我有眼無珠,想起就有氣,若是塑造一個自己的瓷像放在面前,保管一個時辰也不用,不是我砸碎它,就是它氣死我。   趙松道:連自己你都厭惡,別人還用說?所以你就算無端殺人,也不是件值得奇怪的事。   幽冥先生笑而不語。   蕭七隨即轉回話題,問道:老前輩連人帶椅摔倒在地上,莫非就是因為驚於閻羅雙王的瞪眼?   幽冥先生道:可不是。   蕭七道:然後那個地獄使者就出現了?   幽冥先生道:嗯。   蕭七問道:那個地獄使者是怎樣一個樣子的?   幽冥先生道:是一個骷髏,裹在黑布內。   蕭七面色微變,道:然後他引來了地獄之火?   幽冥先生道:起火的時候我已經魂飛魄散了。   蕭七道:那是真的火?   幽冥先生急問道:我那幢莊院到底怎樣?是不是全給燒了?   蕭七道:在我離開的時候,整個大堂已變成了火海,火焰並且已到處流竄,不過方才那一場暴雨,相信已足以將火熄滅,燒去的大概只是那個大堂而已。   幽冥先生叫起來:那可是我的心血所在。   蕭七道:恕我無能為力挽救。   幽冥先生面容倏的又一寬,道:燒掉了也好,省得我以後看見心驚肉跳。   他連隨問道:可是你從棺材裡走出來將我救出去?   蕭七點頭道:幸好棺材並沒有釘得太穩,否則莫說救人,便是自己也救不了。   幽冥先生道:但是我卻也釘了六枚釘子之多,要破棺而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蕭七道:的確不容易。   幽冥先生道:若換是別人,心固然難免大亂,手只怕亦已嚇軟,只有等死的份兒。   蕭七道:這也未必。   幽冥先生道:無論如何,你比你那個老子是強多了。   蕭七淡然一笑。   幽冥先生接問道:你破棺而出,可見到那個地獄使者?   蕭七搖頭道:只見周圍火焰飛揚,迅速蔓延。   幽冥先生道:我那時仍在那張長案之後。   蕭七道:而且身上衣服已著火。   幽冥先生目光落在衣衫之上,打了一個寒噤,道:好險,若是你出遲片刻,我豈非準得給火烤熟?   蕭七笑道:就算不全熟也得半熟了。   幽冥先生抬頭道:大概女閻羅就看在你臉上至此為止,不再懲罰我,而且將我的魂魄放回原處吧。   蕭七道:也許吧!   幽冥先生瞪著蕭七道:在那種情形之下,若換是別人,逃生猶恐不及,況且又是我將你釘在棺材之內,怎麼你還要出手相救。   蕭七道:要我見死不救,由得你活活燒死,這是辦不到。   幽冥先生道:為什麼?   蕭七道:雖然我有時心狠手辣,但只是對待那種邪惡之徒而已,你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到現在我仍然未清楚,萬一你是一個大好人,我見死不救,豈非要一生良心不安。   幽冥先生嘟喃道:我雖非邪惡之徒,卻也不是一個大好人。   趙松冷笑。   蕭七接道:況且,我們還有一些事情必須問清楚你。   幽冥先生好像沒有聽到蕭七這句話,繼續嘟喃道:現在卻輪到我一生良心不安了。   蕭七道:哦?   幽冥先生嘆息道:我活到這年紀,從來不曾受過他人的半點恩惠,想不到卻受了你的救命大恩,這你說要命不要命。   蕭七笑笑道:原來這回事,你可以當作完全沒有這件事發生過!   幽冥先生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蕭七兩遍,道:你看來似乎是一個施恩不望報的人,可惜我也不是一個忘恩負義之徒。   一頓接道:什麼時候,我總要找個機會,也救你一命。   連隨又嘆了一口氣,說道:這豈非由現在開始我就要侍候在你左右,等候機會。   蕭七一皺眉頭,道:那麼你是認真了?   幽冥先生瞪眼道:怎麼?難道你當我在開玩笑?   蕭七道:既然前輩刻意要報答,那麼我們不如索性就來一個公平交易。   幽冥先生道:你說來聽聽。   蕭七道:只要前輩肯老實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們之間的恩怨就從此一筆勾消怎樣?   幽冥先生不禁一怔道:這可是你說的!   蕭七道:嗯。   幽冥先生道:那麼我們就一言為定了。   他連隨催促道:你要問什麼只管問,知無不言。   那麼晚輩斗膽先問一句,蕭七目光一轉,手指放在桌子上那具屍體,問道:前輩為什麼要殺死這個女孩子?   幽冥先生反問道:她是誰?   趙松一挑眉,方待說什麼,蕭七已應道:也許就是杜飛飛。   幽冥先生又接著問道:杜飛飛是什麼人!   趙松道:杜茗的長女。   幽冥先生哦一聲,忽然皺起了眉頭,道:老杜的長女叫做飛飛?   蕭七奇怪道:前輩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幽冥先生道:老杜的長女彌月之際也曾給我帖子,我沒有親身前去恭賀,教僕人送去一份禮物。   他思索著道:如果我沒有記錯,他給長女起的名字並不叫飛飛,而是叫   他一再搖頭,一時間似乎想不起來。   蕭七試探道:是不是仙仙?   幽冥先生猛然脫口道:不錯,是叫仙仙。   蕭七道:那是多少年之前的事?   幽冥先生道:大概在我中毒被害之前的幾月,所以我記得這麼清楚,亦是說仙仙這孩子今年應該就有十八歲大了。   蕭七點頭道:嗯!   幽冥先生道:至於後來他何時多了飛飛這個女兒我可就不清楚了。   蕭七道:飛飛是仙仙的姊姊。   幽冥先生道:真的不是妹妹嗎?   蕭七道:前輩也許忘記了。   幽冥先生道:我的記憶還不至於這樣差,若說是老杜糊塗同樣沒有可能,難道是第二個女人替他生的,當時一直藏在外面?他怪笑起來,道:只有這個解釋了,你也許不知,老杜這小子有美劍客之稱,在外面一直風流得很。   蕭七道:是也好,不是也好,都無關要緊,現在要知道的,只是飛飛的死因。   幽冥先生笑聲一頓,正色道:你們找錯人了,我既不認識杜飛飛,也沒有殺過人。   蕭七盯著幽冥先生,還未開口,趙松已冷笑道:你這樣回答早在我意料之中,殺人兇手否認殺人本來就是司空見慣的一回事。   幽冥先生笑顧趙松道:我若是殺人兇手,早就開溜了,怎還會待在這兒。   趙松道:但是你卻是非待在這兒不可!   幽冥先生搖頭道:你錯了。緩緩將抱住後腦那雙手抽出來。   在他那雙手的手腕之上,本來都鎖著手銬,現在卻都已打開,變了握在他的右手中,他笑接口道:他以為這東西真的能夠鎖住我?   趙松驚愕問道:這副手銬你怎麼弄的?   幽冥先生道:莫非你忘了我有一雙巧手?   他那雙鳥爪也似的手緩緩一翻,繼續道:在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已經暗中將鎖弄開,因為我實在也有些懷疑自己究竟是否陷身地獄之內,也不想束手待斃。   趙松冷笑道:你這個老小子好狡猾啊。不過你若是以為弄開了鎖鍊就可以離開,便將這個衙門看得太簡單了。   幽冥先生道:哦?   趙松道:首先你得把趙某人放倒,否則休想踏出這個房間半步。   幽冥先生道:有件事我還沒有告訴你。   趙松道:說。   幽冥先生雙手又一翻,道:我這雙手除了巧之外,還有力,很有力!   說著他右手五指陡地一緊,握在手中那副手銬立時扁了。   趙松心頭一凜。   幽冥先生又道:還有,這條鐵鍊也是一樣很好的武器。倏的一揮右手,只聽到嘩啦的一聲,連著那副手銬的那條鎖鍊立時毒蛇般飛出,擊在丈外一扇窗戶之上。那扇窗戶轟地四分五裂,碎片激射,鐵鍊剎那倒捲,飛回幽冥先生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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